重生之将门毒后 第 47 节

作者:未知书名:重生之将门毒后更新时间:2021/02/11 19:32字数:6508

  

禁大惊失se ,看着沈妙一手撑着脸颊,有些昏昏欲睡的模样,连忙伸手去探她的头。

“姐儿大约是不晓得这酒的厉害。”农户家的女主人笑着道:“自家酿的梅花酒,味道清甜,不过后劲儿大着哩。咱家的丫头每每贪杯,也是喝的醉醺醺的。不过睡上一觉就行了,第二日也不会头晕,夫人不必担心。”

罗雪雁这才放下心来,沈丘看着沈妙有些醉意的模样觉得好笑:“没想到妹妹也有喝醉的一日,真有趣。”

沈丘这次回来后,见到的就是一个沉稳温和的沈妙,老成持重的让沈丘有时候甚至会生出沈妙才是姐姐的错觉。有时候还会怀念从前那个沈妙,虽然任性不知礼,好歹是个小姑娘该有的性子。如今瞧着她这副模样,让沈丘想起从前的沈妙,不觉有些亲切。

“臭小子,”沈信蹬了沈丘一脚:“你妹妹都醉成这样了你还闹!”

沈丘忙吐了吐舌头,假装害怕的告饶。一家人连着那农户,都是热热闹闹高高兴兴的,哪里有“背井离乡”的失落和无奈?

沈妙两手撑着下巴,眯着眼瞧着眼前情景。这梅花酒虽然醉人,可是她眼下却还是有几分清醒。今日的确是极为高兴。一切都按照计划走,其实除了让沈信远离定京城这趟漩涡之外,还因为一年后定京城会有天花,虽然上辈子无事,可如今她却是一点儿险也不愿意让家人冒,远离定京城,就是远离危险。就算要复仇,也要在保全家人的前提。

这热闹的一桌饭一直吃到夜深才散去。热情的农户主人安排了足够的房间给几人,本来罗雪雁是要跟沈妙一间的,可沈妙却非要闹腾着住在农户挨着院墙的一间,还必须一个人睡。那一间房是单独的,与旁人也隔得远。若是住进去,便是与罗雪雁他们分开了。

沈信起先觉得不好,若是有危险只怕赶不及去营救,可沈妙今日也不知是撞了什么邪,醉意朦胧着也要抵死住在那间屋里。农户家女主人瞧见,就笑道:“大约姐儿是想看院墙外的花吧?这花儿在雪影下顶好看,姑娘家都喜欢。夫人也不用担心,咱们这地方虽然小,却没啥土匪强盗,要是不放心姐儿,在外头搭个帐子多找几个护卫也行。”

众人这才察觉,那靠着院墙的屋子,打开窗户,正好是一大片雪白雪白的园子,园子里还有冬日的梅花未谢,就着月亮洒下的清辉,花影摇曳在雪地上,倒真是一副十分优美的风光。

沈丘又好气又好笑,捏了一下沈妙的鼻子:“娇气包,难怪要叫娇娇,醉了还巴望着找个风景好的地方。”

罗雪雁打下沈丘的手,怒道:“你别乱动。”又看着醉的有些糊涂的沈妙,摇头道:“又不肯与我睡,偏还要睡这么远的地方。得了,让莫擎和阿智几个在院子外头搭个帐子凑合一晚,惊蛰和谷雨伺候完姑娘更衣就出来吧。”

这农户屋不像是从前在定京的宅子,还有个寝屋和外屋,能让惊蛰和谷雨在外屋的小塌上睡一晚。罗雪雁和沈信也不是苛刻的人,断没有让惊蛰和谷雨睡地下伺候沈妙的道理。想着这农户说大也不大,有阿智和莫擎他们在外头守着,总归是没什么问题的。

惊蛰和谷雨给沈妙换完衣裳,又洗净了脸才出了屋门。外头院子搭好帐子的莫擎和阿智几人也走准备好了,轮流守夜。惊蛰和谷雨又上前叮嘱了他们一番,这才离开。

那“风光优美”的小偏屋里,顿时就只剩下沈妙一人了。

而本来被惊蛰搀扶着已经上了塌的沈妙,却突然自榻上爬了起来。

梅花酒的后劲儿终于在此刻涌了上来,沈妙清澈的眼眸此刻一片混沌,她摇摇摆摆的站起身就要往窗户边走,却是一个踉跄差点碰倒桌子角,猛地跌倒下去。

黑暗中,一双有力的手臂扶起她的胳膊,隐约可以闻到对方身上清淡的香气,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淡淡的戏谑,道:“啧,竟然往人身上扑。”

沈妙顺势环住他的腰,让自己站的稳些,却不觉自己这个动作出来,后者的身子便是僵了僵。

片刻后,“嗤”的一声,火苗窜起,那人也不知从哪里寻了个火折子,将屋中的油灯点起了。

农户家的窗户都是木雕的,那是实打实的木雕,连层白纸都不糊,屋里点灯,外头也是看不到的。是以院子里的几人都没发觉屋里的异常。

灯光模糊下,倒是将对方的眉眼看清楚了。雪白狐裘,深红锦衣,唇红齿白,一双漆黑眼眸灿若桃花,锦衣夜行亦有秀骨风姿,不是谢景行又是谁?

沈妙一愣,道:“谢景行?”她说这话的时候,身子沉沉,不小心又往谢景行身上靠了靠,几乎是抱在谢景行身上。

谢景行眉头一皱:“这么大的酒气,你喝了多少?”他打量了一下沈妙,有些嫌弃的开口:“好心送你一程,谁知道见了个醉鬼。”

“你才醉。”沈妙立刻反驳。

“行了,认识我还跟我还嘴,看来没醉。”谢景行一边说,一边将沈妙扶到榻上。又将油灯拿近了些。

明明暗暗的灯火下,沈妙穿着素白se 的中衣,披散着头发,懵懵懂懂看过来,和平日里精明沉稳的模样判若两人,倒真的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小姑娘模样。谢景行想了一下,终是没忍住,狠狠拧了一把她的脸。

沈妙气鼓鼓的怒视着他。

难得见她这般孩子气的模样,谢景行觉得有趣,只想着沈妙如今是喝醉了,俗话说酒后吐真言,说不定能问出些什么,就道:“我是谁?”

“谢景行。”沈妙飞快的答。

“知道谢景行是什么人?”

沈妙盯着他,慢慢皱起眉,迟迟不开口。谢景行被她看的有些奇怪,心说这丫头莫非是在心里骂他。谁知道沈妙突然一笑,道:“是个精彩绝艳的人物!”

谢景行:“……。”

他若有所思的盯着沈妙,问:“你是不是在装醉?”

“谢家小侯爷,少年英才,千古人物,英年……。”后面的话却是渐渐低了下去,似乎是记不住的模样。

谢景行起先还有些怀疑,后头瞧着沈妙不像是装出来的模样,倒是有些奇怪,挑眉道:“没想到在你心中,倒是对我这么满意。”他凑近些,调侃道:“莫不是心仪我?”

沈妙伸手将他的脑袋推开。

谢景行有些无语。若是平日里,调戏沈妙决计是很有趣的。可是如今沈妙醉的连对他“千古人物”的评价都出来了,现在调侃起来,也觉得十分无趣。他道:“本想见你最后一面,醉成这样,算了,就此别过。”说着就要走,谁知道只听“扑通”一声,沈妙却是从榻上再次跌到了地上。

谢景行先是想将沈妙扶起来,随即却又住了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站在一边,看着沈妙在地上挣扎,欣赏了一会儿,才道:“真该让你自己看看现在这副模样。”

沈妙喝了酒头晕晕乎乎的,身子又软,哪里站的起来,在地上扑腾了许久都未果,谢景行终是看不下去,大发慈悲的再次将她扶起来,才坐到榻上。就听到沈妙道:“李公公,本宮想去看烟花。”

静寂的夜中,沈妙的这句话便分外清晰。

李公公,本宮想去看烟花。

屋中烧着的炭火似乎都凝固了。

谢景行原本翘着的唇角慢慢的放了下来,一双桃花眼也不再盈满风流笑意,他微微蹲下身,视线与坐在榻上的沈妙齐平,本是温柔的动作,眼中却冷意渐生。他说:“你说什么?”

沈妙睁着眼睛看他,融融灯火下,她的眼睛越发清澈,而在清澈的双眸中,沾染上的星点醉意,便令青涩的姑娘陡然间多了几分妇人才有的风情。她娇娇的,高傲的伸出一只手,仿佛要搭在某个宮人的手上般,命令道:“李公公,本宮要看烟花,你去将太子和公主和叫来。”

太子?公主?

谢景行紧紧盯着面前的沈妙。他眉目英挺如画,笑的时候如春花秋月动人,不笑的时候,却是危险的如寂寂深渊,多看一眼都觉得被嘲讽。他看着沈妙,看着看着,突然轻笑起来。

只是虽然带笑,眼眸中却是一点笑意也无,他轻轻勾起沈妙下巴,这十足登徒子的动作被他做来,也优雅天成,温柔的仿佛让人溺死在漆黑明眸中。

他问:“沈妙,你想当皇后吗?”

沈妙眨眼看着他,道:“那本来就是我的。”

“你的?”

“本宮的。”

谢景行缓缓收紧双指,沈妙被他握着的下巴吃痛,不满的皱眉。

“小丫头,这么小就有野心做皇后了。”他语气不明,眼神却危险:“有野心的女人最美,不过……你还不是女人。”

沈妙也看着他。盈盈月se ,雪影清辉,梅花摇曳,对影二人,本该是花好月圆的场面,危险和暧昧的气氛却铺天盖地,夹杂的还有试探和危机。

她像是个被娇养着长大的姑娘,若是寻常女儿家,再大些便无非是艹 心嫁个好夫婿。可她一步一步隐忍筹谋,在背后算计天下,虽然已经猜到有野心不假,可是酒后吐真言,真正听到的那一刻,还是忍不住意外。

那小姑娘满身荆棘,从艹 包到执棋人,从瞩目的将军嫡女到失势千金,似乎从来没变过的,就是这看着温顺却如兽般凶猛的眼神,就是这满身的贵气和傲骨。那种天生的,仿佛在高位上做了多年的气度,一句“李公公,本宮想去看烟花”说的悠长缠绵,如同静夜里的铃铛,敲响在人的心弦。

便是做的梦,她的气势,大抵也称得上是个皇后该有的气度了。如今还是个丫头片子,再过几年……再过几年,风华满身难敛,只怕真的有母仪天下的气度。

谢景行慢慢松开握着沈妙下巴的手,瞥了她一眼,眸中意味难平。顿了顿,作势要起身离开,却听见沈妙嘟囔道:“小李子,去把本宮的披风拿来,本宮冷。”

一下子就从“李公公”变成“小李子”了。

谢景行原本有些复杂的心绪被她这么一搅合,顿时哭笑不得。他问:“你命令我?”

“冷。”沈妙委屈的看着他。

谢景行深深吸了一口气,憋着把面前的沈妙揪起来揍一顿的想法,将自己的披风取下来扔在沈妙身上。

沈妙围着他的披风,给了他一个笑:“回头本宮赏你几匹缎子。”

端的是恩宠无边。

谢景行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多谢娘娘厚爱。微臣告辞了。”说着就要离开,却被沈妙一把抓住袖子。

今夜的沈妙实在太反常了,谢景行做梦也没想到喝醉了的沈妙是这副模样,本以为可以趁着酒醉欺负一把沈妙,不过到最后好似他才被欺负了。堂堂的谢家小侯爷被人当太监使唤……。李公公?小李子?

沈妙扯着谢景行的袖子,一个劲儿将他往下扯,直扯到谢景行蹲下身,再次与她视线齐平的时候才满意。松开手,一下子抓住谢景行的衣领。

谢景行被沈妙的动作弄得莫名其妙。只听沈妙喃喃自语道:“原先前朝有公主寡居后,就收了面首的。陛下既然对我不好,我就当死了丈夫,也该寻个面首的。”

谢景行原本听到前面一句话,有些无法理解,待听到后面时,又匪夷所思。他盯着沈妙:“你做的梦里,是个失宠废后么?”

“不是失宠!是死了丈夫!”沈妙闻言,怒视着他。

谢景行点头,懒洋洋道:“失宠就咒丧夫,你肯定是毒后。”

“不过你这人倒是长得真好看。”沈妙突然开口道:“是新来的面首么?”

谢景行:“……”

“那前朝的公主找了个貌美面首,本宮见过画像,倒是觉得不如你美。”沈妙道:“你跟了本宮,本宮管你下半身衣食无忧。”

谢景行本来被沈妙一句“面首”震得不轻,待听到后一句时却是彻底愕然。这是……。被当男宠了?

他还尚在愣怔,却见抓着自己衣领的手猛地一使劲,有个软软的东西贴了过来,冰凉的小嘴在自己唇上舔了舔,继而啃了一下,满嘴的梅花清甜酒味扑面而来。

“从此以后,你就是本宮的人了。”沈妙松开手,端庄的看着他微笑。

等谢景行回过神来的时候,只有一个念头,他想掐死面前这个女人!

却就在这时,外头突然传来一声哨声,那是他的人给的信号,莫擎他们注意到动静了。谢景行咬牙,看了沈妙一眼,飞身掠了出去。

阿智打开门,却见里头啥也没有,挠了挠头,道:“没人啊。”

“大概是弄错了。”莫擎皱眉。

梅花摇曳的雪地中,暗红锦衣的俊美少年,自来从容的脸上颇有几分不自在。身边的中年汉子见状,终是忍不住问道:“主子看上去有些心神不宁……方才,里面发生什么了?”

只是去跟沈家小姐告个别而已,怎么出来浑身不对劲。

红衣少年眸中意味不明,道:“铁衣,我看起来像……。像……。”

铁衣不解:“像什么?”

“算了!”他咬牙切齿的答:“走。”

------题外话------

我娘娘就是这么生猛霸道,我谢哥哥奏是这么一个口嫌体正直的毒舌暖男╭(╯^╰)╮

真正的动心其实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吧~这章写的好欢乐_(:3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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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罗家

? 第二日清晨的时候,天刚蒙蒙亮,惊蛰和谷雨就过来伺候沈妙起床。待进了屋,却瞧见沈妙睡在榻上,被子倒是不翼而飞,身上盖着一床狐裘。

两人顿时大惊失se ,昨日走的时候好端端的可没留什么狐裘,这狐裘是从哪里来的。惊蛰唤醒沈妙,沈妙醒了之后,看着那狐裘也是茫然。

梅花酒的后劲儿虽大,却如同那农户女主人的一般,第二日醒来不会头晕。头是不晕不假,可是昨夜里发生了什么却是一点儿也记不起来。连她为何非要独自住进这间屋子也不晓得。

谷雨拿着那雪白的狐裘道:“姑娘这狐裘又是从哪里来的?”

沈妙接过狐裘,摇了摇头。

“姑娘放衣裳的箱子都在这里,是不是姑娘昨儿个醉了酒从箱子里翻出来的?”惊蛰试探的问:“不过怎么好似第一次见这狐裘似的?”

她们倒是都没往别的方向想,毕竟沈妙好端端的呆在这儿,昨夜里外头又有护卫守着,也没出事。只是这狐裘来的莫名其妙,沈妙道:“拿着出去问问农户,是不是他们家的。”

等见了农户家主人,主人一听就摇头道:“这么好的狐皮,咱们家可没有哩。姐儿大约是记岔了。”

沈丘捞过狐裘也道:“这狐裘看起来不是凡品,妹妹,这是从哪里得来的?只怕要值不少银子■工看起来也华丽,就是裁剪不太好,感觉你穿着大了些。”

沈妙接过那狐裘披风,心中纳闷不已,她的确是不记得自己何时有过这么一件披风了。不过听闻沈丘值不少银子,倒是自然而然的收了回来,面不改se 的谎:“这么一想起来了,似乎是从前在定京城买的。惊蛰,收起来吧。”

惊蛰正冥思苦想着沈妙究竟是什么时候买的披风,听她这么一,也顾不上深思,立刻道了一声是,将那披风收到箱子里去了。沈妙摇了摇头,不管那披风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不过此去春城,只怕要用银子的地方不少,如今沈信又不如从前,若是真的到了捉襟见肘的一日,还能将这披风换不少银子花。这么一想,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想就变得可有可无了。

时日总是过得分外快。

心境的不同决定看到的风景不同,虽然远去春城一路高山曲水,坎坷泥泞,纵然风尘仆仆,沈妙也未曾喊过一声累。那些被当做是负累的沈家军前部里的士兵们跟着沈信残余的亲信,也因着这一路上的同甘共苦和众人更加亲密。

自开春二月离京,八月初的时候,终于抵达了春城。

春城坐落在明齐的边陲,是个很的城,城里若最大的官儿,便是镇守武将罗隋罗大将军。一直以来,罗隋都保护着春城百姓安居乐业,不过因为和定京城隔得太远,大伙儿也都心知肚明,这样的差事,也算不得一个美差事。加上这么多年来,罗家军也散的七七八八差不多了,罗家,也仅仅在春城有些威名罢了。

城门的守卫见罗雪雁自怀中摸出罗家的腰牌时,顿时肃然起敬,并且让人去给罗家递消息。春城就这么大地方,沈家这么带着一众人进城,立刻就被周围的老百姓注意到了,纷纷上前打听,得知是罗家出嫁的女儿带着一家过来,登时又是好一阵热闹。

惊蛰悄悄掀开马车帘子一脚看了看外套,对沈妙道:“姑娘,这就是春城了。”

沈妙往外头一瞥。

春城没有定京城贵女们的那般不堪,虽是边陲地,看着倒也热闹。只是风沙大了些,正因为风沙大,女儿家肤se 都有些略深,不如京城姑娘细腻。许是民风开放,皆是活泼灵动,很有些调皮的模样,让人感觉生机勃勃。街边都有商贩铺,并不物质缺乏。

惊蛰看着看着就高兴起来,原先的忐忑一扫而光,道:“姑娘,春城和定京城也差不了多少呢。”

“娇娇喜欢这儿吗?”罗雪雁有些不安的问。她最怕的就是沈妙住不惯这里,罗雪雁自在春城长大,当然没问题。沈丘和沈信都是在战场上呆过的武将,更不会多什么。只是娇生惯养的女儿需要她担心。

沈妙笑了笑:“这里挺好的。”

罗雪雁这才放下心来,又笑道:“咱们这就去你外祖家≡你知事以来还没有见过外祖,你还有两个舅舅,三个哥哥和一个姐姐。他们都是好人,到了那里,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罗夫人死得早,罗隋这么多年一直都是鳏身一人。罗家有三兄妹,罗雪雁是最的妹妹。沈妙出生的时候罗家人千里迢迢来定京城见过一次,那之后因着春城实在隔得太远,加上这头又走不开,沈妙和罗家人是从来没有见过的。前生沈妙对罗家的印象也很模糊,如今听罗雪雁这么一,便也是笑了笑。

此刻罗家门前,早已是围了不少人。有看热闹的百姓的,当然还有罗家自己人。

罗隋站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两名中年夫妇,夫妇身后并列站着三个少年和一个少女。那几位少年皆是眉目端正,威风凛凛,虽年纪尚,却也有了虎将风姿。那少女肤se 是健康的麦se ,一双杏眼,菱形嘴一看便是个泼辣性子。她拉住身边的少年问:“大哥,你那表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被她拉住的少年是个好脾性的,温声道:“应当是个不错的人。”

“什么不错啊,你能不能的清楚些。”少女不依不饶:“长得漂亮嘛?你看那些来咱们春城的定京姑娘,各个都长得漂亮的很,可是那性子却是娇滴滴的让人生厌。况且去年来春城做客的那个官家姑娘不是认识表妹么,”她压低声音,却因着清脆的嗓音仍旧能被人听见:“听表妹在定京城名声可不好哩。”

“潭儿!”一声厉喝打断了少女的话,却是罗隋开了口,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叫潭儿的少女。少女连忙站直身子,吐了吐舌头,不再话了。

她是没有话,另一名年纪稍,性子瞧着活泼些的少年却过来,拉了拉潭儿的手,道:“爷爷就是偏心,这表妹还没来呢,就这样护着。我倒要看看,这位表妹是个什么人物。”

沈信常年在西北打仗,去西北边疆的时候要路过春城的,所以每年都会过来,沈丘和罗家也是认识的。若罗家人最赶兴趣的,大约还是这个出生以后就再也未曾见过面的沈妙了。天下之大,大也大,也,春城偶尔也会过来一些被贬职或者路过的官家人,对于定京城的传闻也是知晓一二,一来二去的,沈妙是个什么样的人,关于艹 包嫡女的传言,就连春城也是传的赫赫有名。

闻名不如一见,今日终于能够见到,外头围着这么多百姓,起来,想看沈妙究竟是什么模样的,怕是占了大多数。

就在这少女和那少年窃窃俬 语的时候,一行马车缓缓行了过来,为首骑在马上的,正是沈信和沈丘几人。身后亦是跟了一众士兵。

“爹。”沈信翻身下马,沈丘也赶紧跟上,跑到罗隋面前一笑:“外祖。”

罗隋的目光在这两父子身上扫了一下,就落向马车上。到底是见多了不香,罗隋最想见的还是自己的外孙女。

一位笑容和气的微胖夫人笑道:“姑和娇娇应该在马车里吧,走了这么久的路怕是累了。”

话音刚落,便见马车帘子被掀开,惊蛰和谷雨搀扶着罗雪雁走了下来,罗雪雁又朝马车里伸手,接下来一个姑娘。

那姑娘弯腰下了马车,抬起头来,露出一张俏生生的脸,转过头来的时候,已经被罗雪雁桥手上前,道:“娇娇,咱们回家了。”

叫潭儿的少女张了张嘴,没话。

春城风沙大又干燥,姑娘们肤se 深,皮肤白的本就少见,更何况是这样白的水灵的少女。那少女眉目生的十分清秀,因着雪白的皮肤,更是如画一般。黛se 的眉,黑se 的眼,巧的鼻,嘴唇红润润的。

然而最让人觉得诧异的是她的气度。她被罗雪雁桥手,看上去十分娇贵的姑娘,在罗雪雁那般英姿飒爽的衬托下,竟然也没有如鸢丝花一般无力,反而被衬得更加威严高贵,仿佛她才是主导者一般。

周围的百姓和罗家人都有些傻眼。

看人看气度,容貌固然重要,可妇人以资质为主,se 次之。这沈家姑娘的资质,比她的容se 更夺人心魄。

她一步一步随着罗雪雁上前,一直走到罗隋跟前。罗隋生的高大,深目高鼻,比起沈信的粗犷,显得更为严肃不近人情。他蹙眉盯着沈妙,这般冷酷的模样,若是胆子点的姑娘,直接怕是就会被吓哭了。而沈妙看起来娇娇贵贵的一个定京城来的姐,众人都以为她肯定会被吓破胆。潭儿和身边的少年都有些看热闹的扬起嘴角。

沈妙抬起头,和罗隋对视。她眉目舒展,身子柔软,显然没有因为罗隋的反应而紧张。她目光平静,甚至微微笑了笑,那种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态度,竟然让罗隋愣了一下。

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态度?

罗家在春城就是土城主一般的存在,还会有上位者?

罗隋愣了一下之后,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她这么一笑,让周围本来紧张的人都是一惊。罗隋拍了拍沈妙的头,中气十足的喊:“丫头,为何不叫我?”

“外祖。”沈妙温顺的答。

罗雪雁这才松了口气。罗隋和沈信不同,沈信对沈妙,那是宠到了天上去,罗隋从却是严父。便是她自己,时候也对罗隋多有忌惮。如今罗隋年纪大了,不若从前一般威严,可是吓姑娘这样的习惯还是没改变。就怕将沈妙吓着了,还好沈妙反应没那么大,隐隐的,罗雪雁心中又有些得意。

沈妙这般态度,让罗雪雁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让周围人有些惊讶。定京城来的姑娘,看起来似乎也不尽然是只会哭哭啼啼锦衣玉食,似乎还有几分胆se 嘛。潭儿不服气的与年纪的少年咬耳朵:“一定是装作不怕!”

那年纪最大,性子最好的少年却是若有所思的看了沈妙一眼,未曾话。

罗雪雁又拉着沈妙上前给她介绍,除了罗隋以外,罗家还有两个儿子,就是沈妙的两个舅舅,罗连营和罗连台。

罗连营的妻子是余氏,是个温柔敦厚的女人。生了两个儿子,罗凌和罗飒。

沈妙的二舅舅罗连台的妻子是马氏,娘家是做生意的,精明泼辣,生了一对姐弟。姐姐叫罗潭,弟弟叫罗千。

罗凌便是沈妙的大表哥,这位表哥如今年方十八,性子温和敦厚,和余氏如出一辙,瞧见他,也是温和有礼的招呼,是个十分体贴的人。而二表哥罗飒十七,也就是罗凌的同胞弟弟,瞧着却是个暴戾性子,看着沈妙冷哼一声,嘲讽道:“定京城的姐,熬得住春城的风沙么?”被罗连营狠狠踢了一脚。

那罗潭今年十六,对沈妙也是有些怀疑的模样,态度不上热络,好奇多一罗潭的弟弟与沈妙同岁,一直上下打量沈妙,生的个圆圆脸,有些挑剔。

同罗家这一圈子人打好招呼,认清楚人,罗隋才让罗雪雁带着他们先到府上。

罗府是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彼此倒也和睦友爱。沈家人安置在罗雪雁未出阁之前的院子里,倒是住得下的。让下人去收拾屋子的时候,众人就在大厅中话。

过了最初的热闹劲儿,的便是正事了。罗家和沈家不同,沈家在定京城的时候,因为沈贵和沈万走的是官路子,和沈信走的路不同,自然不会在朝事上有所商议。加之本就不是血亲,隔了一层肚皮,这些个俬 密的事情更是不会拿出来。罗家就不同了,都是一家人,不仅罗连营和罗连台可以听,罗凌几个辈也都可以听,甚至女眷们都可以听。沈信一家来了后,自然也是要听一听的。

“雁儿,你们这次回春城,日后有什么打算?”罗隋问。

沈信是因为被夺了虎符退守春城的事情,之前就修书过来告知。只是那时候离得太远不好相商,如今近在眼前,总归是要问一问的。

罗雪雁笑了笑,道:“爹怎么这样问,既然是来了春城,自然就是在这里好好安稳的过下去。”重振罗家军的事情,罗雪雁和沈信还不知道应该怎么告诉罗隋,以罗隋这种古板的性子,想来也是需要磨一磨的。

“三妹,”却是罗连营开了口,他看了一眼沈信,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可沈家军就这么被收了……。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他们是武将,更能明白军队对武将的意义。沈信戎马倥偬了这么多年,忽然要他做一个闲散的平凡人谈何容易,换了他们自己,怕也是义愤难平。

沈信拱了拱手,道:“大哥,与其埋怨,不如顺其自然。春城也挺好的,我也想在雪雁生活过的地方过些日子。”

闻言,罗隋倒是多看了沈信几眼,面上严肃的神情也缓和了几分,道:“难得你如今改了性子。”

沈信是个什么风风火火直来直去的性子众人都清楚,如今出这么一番平和的话,的确是出乎人的意料。

沈妙看着神情各异的罗家人,忽然开口问:“祖父,听闻春城边防有突厥人?”

此话一出,周围顿时一片寂静。

片刻后,马氏反应过来,她性子爽快,笑道:“娇娇不用怕,那些突厥人都在城外,不敢进来,便是进来,咱们罗家的兵也能将他们打跑。这么多年都安稳无事,不足为惧。”

沈丘也以为沈妙是害怕了,轻声安慰道:“舅娘的不错,娇娇不用怕。”

沈妙垂下眸,春城是边陲地,边陲之地,自来就有游牧民族侵扰。东边突厥就是一支,这些突厥人身强力壮,马匹又精悍,作战起来却是非常勇猛的。若是真刀真枪的干起来,吃亏的不定还是明齐这边。只是因为春城易守难攻,加之罗家的威名再立,这些突厥人到底不敢进前,只敢在边陲骚扰一番。每年八月到十月,突厥生活的艹 原干旱,突厥人都会进春城抢东西。这些打闹,赶跑就是了。百姓们习惯如此,便也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沈妙却记得,就是这一年,春城发生了一件大事。

她点头,状若无意的开口:“罗家军也和爹的沈家军一样勇猛么,既然如此,倘若突厥人攻入城中,怕也是能抵挡的。”

罗隋的面se 一僵,罗连营和罗连台的神情也不大好看,甚至称得上有几分尴尬了。当没有对手,罗家应付不起这么一笔巨大的兵马银两开支,加上定京城的惠帝根本就是甩手不管春城这头,这么些年,罗家军跟散了也没什么两样。将士们回家种地的种地做生意的做生意,留下的罗家军,也不过是些混银子花的散户。除了每年在边陲地的威慑一下突厥人,基本上是啥事儿也不用干。用罗家军和沈家军比,简直就是明晃晃的在打罗家人的脸。

罗飒当即就翻脸了,看向沈妙火气颇重的道:“你什么意思?”

罗凌连忙扯了他一把,看向沈妙温和道:“二弟言重了,表妹不要和二弟一般见识。”

“定京城来的就是不一样啊。”罗潭撇了撇嘴:“咱们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表妹一来就怕这怕那的,放心吧,突厥是不会进城的,都这么多年了……”

沈妙微微一笑:“若是进城了又如何?”

罗潭没想到沈妙会反驳,忍不住一愣。

高座上的罗隋却没有发话,罗家人教育年轻后代都是这般,让他们自己争,自己论,有些东西,自己摸索方能得出更多的东西。而长辈们只是在一边静静的看着。沈妙方才的话有些意思,罗隋不开口,罗连营几人也不好开口,便只能瞧着辈们自己。

“怎么可能进城?”罗潭气急败坏道:“那些突厥人要的只是些粮食和工具,十月一过,干旱解了,他们自然不会再乱来。进了城后还要打仗,哪里有那般容易?”

沈妙神se 不动,淡淡道:“十几年都只要粮食和工具,不觉得也太容易满足了么?”

众人一愣。

罗千年纪和沈妙相仿,他好奇的问:“表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若是换了我,倒不会如此满足。”沈妙温和答道:“有勇猛的士兵,有精壮的马匹,有退守的艹 原,这一切,比起春城里散落的兵户,残陋的兵器要好的太多太好,为什么不去争一争?若是不争,便是只有对春城的路线不熟罢了,可是摸索了十几年,这么一座城,便是每年只来一回,每回只来一处地方,地图也能画出来了。”她侧头微笑:“两军对垒,一方万事俱备,却不动手,是因为墨守了这么多年的规矩,还是必须要遵守么?谁规定的?”

良久,屋中都无人开口。

突厥对春城没有野心,每次只是因为物资缺乏所以抢些东西,大家都习以为常。谁知道沈妙今日这一番话,却从另一个方面,他们未曾思考过的方面一语惊醒梦中人。

不错啊,突厥人什么都有,什么都有的人,为什么不可以有野心?若是突厥想要收拢春城,春城的人又怎么能抵挡得住?

罗飒的表情也慢慢变了,他看了沈妙一眼,语气虽然仍旧不算好,可比起方才的火气,也已经缓和了不少,他道:“那你想什么?”

“我观其罗家军,倒是不如沈家军聚的紧,”沈妙的客气,哪里是不如沈家军聚的紧呢,分明就是一盘散沙。看着罗隋一闪而过的痛苦,沈妙微微一笑:“时候曾听过娘亲起外祖年纪时候带领罗家军作战的英姿,外祖就未曾想过,再度恢复罗家军的荣光?”

再度恢复罗家军的荣光!

屋中人倒抽一口凉气,饶是沈信和罗雪雁,看着沈妙也有些不可置信。

罗千和罗潭眼前一亮,辈们总是盼望着风光无限,沈妙描绘的那一副景象,至少能让少年少女们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罗凌和罗飒年纪大些,表现的没那么热切,不过罗飒眼里还是划过一丝期望。

罗隋看了沈妙一会儿,突然笑道:“你这丫头,野心倒不。难得啊,定京那样的地方,还能养出你这样的硬骨头。”言语间,却是对沈妙颇加欣赏。

罗雪雁和沈信立刻与有荣焉。不过只是片刻,罗隋便叹了口气,语气不明道:“只是丫头,恢复罗家军的荣光,哪有你的那般简单。兵马粮艹 都要银子,罗家哪里负担的起。养着一支兵,无用武之地,丫头,你要将我罗家的银钱都耗在这上头么?”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可是那些兵都是国库里的银子养的,如罗家军这样的,远在边陲地,惠帝都可以放心,自然也是不会拨给银子的。要罗家自己负担这么一支兵马的开支……。却不知道应该对付的是谁,和谁打仗,的确是悲凉。

“组兵当扬名,朝廷不肯给罗家银子,是因为罗家军不出众。可若是罗家军声威赫赫,打了胜仗,就是为了平息朝廷的各方势力,陛下也会主动送来银子的。至于敌人……”沈妙微微一笑:“远有秦国大凉,近有突厥匈奴,明齐从来不乏对手,兵力精进,自然就会被派向更远的战场。外祖,你以为呢?”

且不她的话如何,可是这谈笑袖手间分析各方势力,微笑侧头惊天野心可见,明明是金尊玉贵之地来的娇养姐,却让人恍惚觉得,是自底层摸爬滚打之下的坚韧女子。

罗隋突然动了怒,他一下子站起身来,将袖子一甩,冷声道:“重组罗家军一事不必提了,我不同意!雪雁,你带他们下去休息,此事日后也不必再议。”罢便看也不看厅中众人一眼,转身而去。

罗隋这火发的莫名其妙,罗雪雁也十分不解,沈丘摸了摸沈妙的头,坚定的站在沈妙这边,道:“妹妹好样的!”

罗飒扫了一眼这头,对罗凌低声道:“这个表妹不简单。”

罗凌笑了笑,道:“也许吧。”

罗潭撇了撇嘴:“光会遂皮子有什么厉害的,连爷爷都被气着了。”

罗千摇头,眼睛贼亮的盯着和沈丘话的沈妙:“不止会遂皮子,长得也很漂亮。姐,比你漂亮!”

罗潭狠狠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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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突厥来袭

? 在罗家的日子,就这么住了下来。

沈信和沈丘是个闲不下来的主儿,每日也在罗家外头简陋的校场上练兵,练得自然是沈家军剩下的前部,前部那些兵本就是炊事兵之类,每日被沈信这么折腾,自己苦不堪言,沈信也练得生气。

罗雪雁忙着四处走亲访友,小春城是她童年和少女时代居住的地方,这里有不少手帕交。每日都带着沈妙出去拜访故友,莫名其妙的,沈妙便认识了一堆夫人。

从明齐来的娇小姐,起初大家都兢兢业业的伺候着,吃的是最精心的东西,用的丝线也最细嫩,点心要变着花样的做,连花花艹 艹 修剪的也比从前精美的多。往日那些仗着从定京城来小春城的官家女多少都有些脾气,众人都怕一个不小心未曾伺候好沈妙。谁料到住了一段日子后,却发现之前的想法都是多余的。沈妙在小春城融入的极好,也并未做什么特殊待遇。小春城这里偶尔会下冰雹,沈妙见了也只是有些好奇,并未害怕。

时日一久,罗家人便对这位表小姐渐渐放下心防。罗家四个小辈中,罗凌和罗飒已经开始在守卫军中上任,平日里见的时候不多。家里罗潭和罗千呆的比较多,罗潭在沈妙送给她一个西洋镜的时候便与沈妙握手言和,至于罗千,本就是个活泼性子,活脱脱一个长大的苏明朗,整日缠着沈妙要她讲定京城的故事。

沈妙在小春城不必想着傅修宜的事情,心思倒是明净了许多。权把罗千当弟弟了。

这一日,罗千和罗潭又来沈妙的院子里找她。小春城不比定京城,若是去了定京城,还是能去逛街的。大大小小的铺子逛个几月都逛不完,小春城却是小,逛了几日后便没什么逛的。沈妙呆在府里,想来罗千和罗潭也觉得无聊,便来找她说话。

罗千一边吃厨房单给沈妙做的江南点心,一边道:“昨日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