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梨涡 第 20 节

作者:未知书名:她的小梨涡更新时间:2021/02/13 00:41字数:6640

  

上。”

谢辞低笑,笑了两声,忍不住又笑。

他看清她的侧脸,半开玩笑地又问,“那你会不会嫌弃和我没共同语言啊。”

许呦眼里淡淡的,很平静地回答,“柴米油盐酱醋茶,人间烟火也有趣。”

他顿了一下,却没了话。

刚刚喝完酒,脑子反应有点慢。

沉默蔓延开来。

没出几分钟,谢辞的声音又响起来。

“你现在说话感觉有点文绉绉,怪冷幽默的。我觉得,我大概当初就是看上你这种一本正经冷幽默的样儿了。”

许呦安静了一会,抬头看他一眼,“我什么时候跟你冷幽默过。”

“”

“你忘了?”谢辞低头,唇准确又快速地碰了碰她的脸,“你自己跟我说过的话。”

许呦任他亲着,“什么。”

谢辞回忆,“叫什么来着,知识是自己的,还是什么,怎么说来着。”

这么久了,他也记不清了。

许呦不知道为什么,有点难受。

她开口,“你把我的话记得很清楚。”

谢辞扯着嘴角,笑得懒散,“当然了,你比我爸妈都古板,一上来就喜欢讲心灵鸡汤。”

“”

许呦想起一件事。她被他牵着,走了两步,试探性地问,“你现在过年呢?回去吗。”

谢辞反应不大。

不过看她凝重的模样,他露出一丝笑,“回去啊,家里有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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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三楼,许呦开门,谢辞跟在她后面。

她进去换鞋,对身后的人说,“进来吧。”

简单的两室一厅,却被装修的很温馨,木质餐桌,木质地板,随处可见的小熊抱枕。鸢尾画册,阳台上摆放着几株吊兰。

谢辞随意打量着。

“你家挺好看啊。”

许呦没搭理他。她穿好拖鞋,把包和钥匙放下。

谢辞跟在她身后,拾起来桌上一本杂志,拿起来翻看。

禸 容很无聊,他靠在门框上打发时间,等着许呦不知道在忙什么。

许呦进厨房倒了两杯冰水,她把自己的端起来喝,另一只手伸出去。

“喝点水。”

谢辞接过去,仰起脸把玻璃杯里的水喝干净。、“我睡哪?”喝完后,他问。

这时,放在一边的手机铃响。

许呦拿过来,看了看来电显示,“等会,我接个电话。”

她转了个身,低音喂了一声。

“阿拆,睡了吗?”是陈秀云。

许呦:“我没睡,刚刚和以前同学吃了顿饭。”

“到家了吗?”

“到了。”

旁边很安静。

许呦心不在焉地听母亲说话,眼睛瞄了瞄谢辞。他已经在沙发上坐下,撑着头玩手机,双腿直直地搭放。

嘴上又随便说一些小事。许呦走进房间。

过了会,她从房间里搬了一床空调被出来,放到一边沙发上,“晚上睡觉冷的话记得盖。”

“我睡沙发?”谢辞看她动作,问了一句。

许呦点点头。

“你一点都不客气,不是说客人来了要睡床吗。”

玩了一天,她精神也倦了,走到一旁帮谢辞把客厅的空调打开,调到28度。

许呦放下遥控器,对他说:“你今天洗个脸睡吧,我这里没你换的衣服。”

谢辞把手机一丢,“没道理啊你,连澡都不让我洗。”

“”

时间也晚了,许呦进房间,把电脑打开,翻了翻工作邮件。

明天下午要去一个电竞比赛现场做采访,过两天还有一个开幕式活动。还有她前几天报上去的选题,关于山区希望小学那边的已经批下来,过段时间就要去实地调调研。

很多事情堆积在一起,但是许呦下个月请了年假,要回老家给小姑婆上坟。小姑婆前几年得了食管癌,人年纪大了也熬不过去,前几天在医院过去了。她想着刚好趁着休年假,顺便还能陪陪父母。

洗完澡出来,湿漉漉的黑发搭在肩头。许呦穿着睡裙,碍于谢辞在客厅,她专门穿了个小外套。

刚刚明明很困,洗了个澡后,人精神了不少。许呦去厨房,从冰箱里抱出一个西瓜,把保鲜膜撕开,她弯腰把橱柜拉开,找出一个不锈钢的调羹。

刚转身,谢辞靠在门边。

许呦动作一顿,把柜子关上,问:“你吃西瓜吗?”

“吃啊。”

她把手里的冰镇西瓜递过去,“给你吃的。”

谢辞:“有没有籽,有的话我不吃。”他很挑剔。

“没有,你吃吧。”许呦挖了一勺,递到他嘴边。

她表情很自然。

谢辞愣了两秒,从善如流地张口吃下。

“许呦。”他吃了两口,突然叫她的名字。

“怎么了?”

谢辞说,“以后我们在一起了,你能不能把我照顾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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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躺在床上看书,等头发干得差不多睡觉。

看着天花板,许呦突然想起以前上大学。一个舍友问她,有没有喜欢的人,以后如果能和他在一起,觉得什么日子过的最舒服。

她自觉是个很无趣的人,也不憧憬波澜壮阔。从小安分地长大,听话学习,从不招惹谁。谢辞算是她生命里第一道波澜。

只是她那时候性子有点禸 向,不知道怎么对人好。所以对谢辞太冷淡,这几年也曾经后悔过。不过他已经不在身边。

舍友转过脸,瞅着发呆的许呦,正准备开口,就听到她的声音。

平淡缓和,好像不带一丝感情se彩。

“最舒服的日子啊。”

“我想和他在夏天的傍晚,吃完饭去逛公园,路过彩se 的喷泉池,艹 地上可以看狗狗。还有跳广场舞的大妈,我们能吹风散步,随便聊聊天,聊什么都可以。”

“然后到了小区门口,去水果摊挑一个好吃的西瓜,放到冰箱里。”

“洗完澡,吹着空调,和他一起吃西瓜,然后看电视。”

“我觉得这样的生活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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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把手被轻轻扭开,门缝露出一张脸。

许呦脚步轻轻,踱到客厅。电视机里还在放重播的足球比赛。

她悄悄走过去,白而薄透的晃荡裙摆下,曲线清瘦的小腿露出来。

客厅的大灯关了,谢辞喝多了,人估计也倦了。闭目睡在沙发上,黑se 的发丝松软。他呼吸深沉,仿佛已经陷入沉眠。

她用指尖,一点点,轻轻触到他侧脸的皮肤。

许久,她蹲下身。

许呦抿唇,伸手为谢辞拉上薄被。

随即,一个亲飘飘的吻,落在他的额头,然后是阖起的眼睫。

睡吧。

她小声说。

随即站起身,她弯腰,把放在茶几遥控器拿起来,关掉电视机。

最后一点嘈杂被灭掉,房间沉没于黑暗之中。

许呦轻手轻脚,正准备离开,突然横出来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

“——喂。”

许呦身子僵住,下一秒,耳后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

“我被你亲硬了啊。”

第66章 山区救援

许呦一刹那,感觉全身血液都轰上头顶。

心虚又羞耻的感觉糅杂在一起。她第一反应是挣脱他的手跑开, 可没来得及甩开, 就被那股力气强行扯得跌倒在沙发上。

一道黑影迅速压过来, 身躯挨着她, 呼吸像滚烫的岩浆。

许呦穿着睡衣, 领口微微敞开,胸前和脖子处赤躶 的肌肤露出来一大片。她开始挣扎,小腿乱蹬。

他手肘曲起,压在她耳旁, 声音哑得不像话, “许呦你居然敢偷亲我。”

好像她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你别压我。”她声音弱,双臂又酸软,无力地推拒着身上的人。

不论怎么挣扎, 却毫无抵抗的作用。

空气里荷尔蒙的气味快要爆炸,谢辞仗势欺人,手也开始不老实地往下滑。

“别碰”许呦仰面躺着, 恍惚觉得身上在冒热气。她想拿开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 却被反握住胳膊往沙发上压。

“你怕痒?”

死死把她圈在角落,谢辞似乎很喜欢这个姿势, 觉得爽的要命。

从高中第一次看到她。

她经过他身边, 带起一阵凉风。还有她趴在位置上睡觉, 或者上课起来回答问题。

纤瘦的颈,胳膊,细白的小腿。

慢慢出现在他梦中的幻想里。那时候的许呦讨厌他, 他知道。开始谢辞曾经恼火过,以为自己不过是喜欢欺负她而已,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可越是欺骗自己,就越是管不住自己。越想靠近她,只要靠近,就止不住地看她。到后来他干脆放弃了,也不再压抑自己,无可奈何地放任自己幻想。

反正自己脑海里想的东西,别人也无从得知。

在无数失眠的夜里,幻想今晚一样的场景,把她完完全全圈起来。

圈在自己身下。

他忍不住,低头把嘴唇贴上去,轻轻舔舐那片柔嫩的肌肤。边舔边咬,谢辞亲到许呦花瓣一样微张的唇,脊背就像过电一样酥麻,呼吸不由粗重起来。

口腔温热,她小截湿润的舌尖被猛一下含住吸吮。

沙发上的两个人气息起伏。

热意汹涌,许呦渐渐意识模糊又清醒,感觉身上的人松了钳制。她觉得隐隐约约有东西顶着小腹,又不敢去碰压在身上的谢辞。

半句话也不敢说,生怕又刺激了他。

谢辞把头埋在她脖颈间,潮湿的黑发,灼热气息搔得她颤栗。

等了半天。

他扯过之前脱下扔在旁边的外套,盖在她身上,然后猛地起身。

浴室微黄的灯亮,随后哗啦啦有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来。

许呦发丝有几缕贴在嘴巴边。她慢慢坐起来,胸口,手臂,小腿,有几处被掐的淡se 红印。想起谢辞刚刚下流的动作,许呦觉得身上血液都在倒流。她不敢再深想,默默把被扯得凌乱的睡裙拉好,外套盖在小腿处。

淅淅沥沥的水声一停。

她才一下回过神,逃似得回了房间。把门反锁,心脏都快要跳出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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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要开会。

会议室里是暗的,只有ppt的屏幕发出一点亮光。最近全组在忙一个选题,熬夜赶稿,大家精神都不太好。

许呦也有点疲倦。

她刚想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就看到两个未接来电,全是谢辞的。

台上组长在讲话,全是一些不痛不痒的老生常谈。

“我们虽然是搞时政新闻,但上头领导的意思就是,让我们多搞搞实际的。经济新闻被他们比较看好,大家最近可以找找这方面的选题去做。”

旁边有人小声嘀咕,“谁t啊。”

例会结束后,许呦走到茶水间,把手机充上电,给谢辞回拨了一个电话。

他那边很吵,有风呼啸的声音。

“许呦,今天晚上不能找你了,我有点事。”

许呦昨晚没睡好,此时眼睛涩得发疼。她边冲咖啡边问,“什么事。”

就在这时,茶水间的门被推开,几个人走了进来。

刚刚在会议上嘀咕的同事,叫邱于,一进来就跟身边的人滔滔不绝。

“活着也真是够累的,全他妈瞎扯淡。非要搞什么经济,想想还不是得认命,按领导意思就是多挣俩钱过日子去吧,什么他妈的正义,自由天天被他们消磨意志,还不如申请驻外当个战地记者,至少还有点意义。”

其他人都习惯邱于比较愤青,左耳进右耳出,就那么随意安慰着。

谢辞略微停顿,然后说,“我一朋友,开车去景山自驾游,他车坏了,我去接他。”

“景山?”许呦走到角落去。

“嗯。”

许呦想了想,“那地方好像很远,山路不是很好开吧?”

“还行吧,明天就回来了,别太想我啊。”

放下电话,她眼睛看着窗外。乌云翻滚。

不由想起今天早上出门前看的天气预报,今天有暴雨。

拿着手机发了会呆,她还是编辑了一条短信给谢辞发过去。

一投入工作,时间就过得飞快。

许呦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胳膊僵酸。旁边有个人一屁股坐下,椅子在地板上咕噜噜转动。

刘小火气大,喝了口水就开始抱怨,“我下辈子都不想当记者了。”

对面的张莉莉从电脑面前抬起头,“又谁招你了?”

刘小大吐苦水,“今天不是跟着电视台出去街采嘛,真是和街上拉保险和搞传销的一个待遇,别人看了我们就避着走。”

“这不是很正常嘛,当记者嘛,锻炼好心理素质比什么都强。”

张莉莉早对这种小事看淡了。

“我头两年当记者,刚刚毕业嘛,每天都在为没题材写焦虑,晚上有时候还会做噩梦,梦到偷拍东西被打啊,哪个抗法新闻不能报道啊,领导也不准我们碰那种揭露性案件,你别说你多高尚,多有原则了,都是屁话。”

许呦默默听她们吐槽,手托着下巴开始发呆。

晚上吃完饭和尤乐乐去逛街。

尤乐乐先是诧异许呦居然主动要求去,随即兴致勃勃拉她去各大商场,巨幅的数码相机的广告牌挂在头顶。

两人随便去服饰店挑衣服,快到七夕,路上人潮汹涌。

尤乐乐想起来,“对了,你刚刚说,今天要买什么来着?”

“不知道。”

“自己买还是给别人的礼物?”

许呦眼睛看别处,脸se 却渐渐的不自然起来。尤乐乐随意联想一番,立马猜,“哇!你该不是想,给你那个长得特别帅的初恋挑礼物吧?”

这几天尤乐乐经常看到一个男人送许呦回家,后来追问了一番,才知道这个男人就是许呦以前跟她说过的,高中的初恋。

不由叹道,真是应了村上春树的那句话。

迷失的人会迷失,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许呦没反驳。

“你们复合了?”尤乐乐看她一眼,试探性地问,“还是”

许呦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

晚上躺在床上,开着台灯看了一小会书。

不知不觉睡过去。

她是被雷声吵醒的,轰隆隆的响声,雨突然下起来了。

大风把暴雨吹成天罗地网。

许呦拿起手机,五点半。她穿上鞋拖鞋,从床上起来,走了两步掀开窗帘往下看。

漫天的雨帘,楼下有几颗树断了。估计是昨晚的风太厉害。

许呦开车去上班,因为天气原因路上很拥挤。

刚刚到楼层,电梯一开,她看到几个人跑来跑去,收拾着东西。

“拿东西,组长说开个紧急会议。”有人提醒许呦,然后就走开。

“哦,好。”

许呦从包里翻出记者证戴上,拉开抽屉拿出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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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收到的消息,景山那边昨天暴雨,发生山体滑坡,目前伤亡不知,我们组哪几个要去前线?”

话刚一落,坐在下面的人交头接耳,纷纷小声议论着。

许呦却在听到出事地点的一瞬间,握着的笔掉落在地上。

连旁边的人都发现她的不对劲。

主编翻着刚刚送来的资料,声音沉着地说,“这次出的任务比较紧,也有危险,要去的自愿。”

邱于站起来,“我去。”

紧急会议开完,许呦拿着电话,手都在抖。反复了三次,拨通谢辞的电话。

不在服务区,拨了几次都不在服务区。

她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许呦什么都不敢想,翻了翻手机又去打李小强的电话。

那边接通,许呦急忙问,“谢辞有跟你联系吗?”

李小强一头雾水,“没有啊”

“他昨天去景山那边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

“好。”许呦单手扶住桌子,稳住身形,“要是他回来了,你跟我打个电话。”

这次出任务,新闻社出了七八个人。因为出事的时候在凌晨4点,市里的消防救援队已经快抵达现场,有先到的人跟他们实时更新那边的情况。

要开接近三个小时的车。

一路上,许呦试着跟谢辞打了几个电话,都打不通。她手微微颤抖,打开网页搜索泥石流的新闻。

2010年,乌干达东部布杜达行政区遭遇大规模泥石流袭击,3座村庄被埋,94人死亡,约320人失踪

2011年,xxxxxx,造成806人死亡,约300人下落不明。

车开到山里,越靠近出事的地方,越难开。晕眩,颠簸。许呦脸se 苍白,不知道因为别的还是什么,胸口一阵发闷。

山路不断有急弯,有几个同事受不了,拿出晕车袋出来吐。

最后一段路要步行,外面还下着暴雨。风一阵一阵地刮着,因为要带着很多东西,不能撑伞。下车前每个人都套上厚重的雨衣,穿着防滑的雨鞋。

钝重的雨点打在身上,大雨把头发和躶 露在外的眼睛迅速浇透。

越靠近出事的地方越混乱,有消防员有救援医护,还有把守现场的警察。外面的进不去,里面的出不来。由于持续的暴雨,救援工作很困难,挖掘机停在一边不能动。

尖叫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妇人和小孩,不断有人被担架抬着,浑身泥泞。还有一对盲人的中年夫妇,一直抓着救援人员的手说,“我的儿子,还在里面,你们一定要把他就出来啊,求你们了,我们跪下来求你们。”

亲眼目睹灾难的发生,和体会这种煎熬,一同在现场感受着这种痛苦,和家里只看新闻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

许呦一行人等在警戒线之外,旁边陆续有人转移,他们分头开始工作。

许多崎岖的山路已经变成泥浆地,许呦一声不吭,帮忙抗器材搭手,邱于已经去旁边开始架摄影机。

到一片碎石多的地方,路滑得几乎要站不住脚。她拿的东西重,雨衣帽檐上的水滑下来早就模糊了视线,走在她前头的男同事没带好路,绊了一下堪堪站住,许呦跟在他后面,身量体格不如他,一绊就栽倒在泥泞地上。

许呦下意识护住器材,手压在地上,掌心被沙粒碎石刮出痕迹,手背被大些的石块直接划破,旁边有根小钉子。

同事们连忙过来帮忙。

“没事,正事要紧。”许呦站稳,重新扛起器材,手背渗出鲜红血丝。

大家关心了几句,见她坚持,便没再劝。

到达情况最严重的地方,面对最前线的场景,每个人心里都像梗着什么。

摄制开始,大家分头工作,许呦像上紧了发条,卯着一股劲奔忙。

时间过的飞快,她的手越来越严重,同事看不下去,“还是去医院吧先,忙到现在差不多了,你这么拼何必呢,万一破伤风怎么办?”

许呦想拒绝,她想留在这……

还有谢辞。

她还不知道他在哪,还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一切未知,像一只大手,狠狠将她忐忑的心捏瘪。

许呦很坚持,但同事们不敢让她再拼,几个人一起劝,最后半拉半拽,把她塞上了回一支要回景山市区的小救援队伍中。

许呦手受伤有点严重,还是被送到当地的医院打破伤风针。

小护士帮她处理伤口。许呦发着呆,茫茫地看着陆陆续续送来的伤者。

有人在旁边聊天。

这次事故,山高又险峻,一些在灾情现场前后附近的车辆逃过一劫,当地酒店已经住满了人,连小招待所也没了位置。

许呦膝盖刚刚磕破了,手也疼,十指连心,心更疼。

外面天se 已暗,到傍晚雨势渐停。她独自坐在医院的长廊上,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心底一种无由来的软弱蔓延开。

来势汹涌,身不由己。

小护士推着车路过,好奇问她,“小姐,你在等谁吗?”

她提不起力气回答,只摇摇头当作回答。

她在等谁啊

许呦开始恍惚,似乎又回到多年前的医院,也是这样人来人往。谢辞躺在急救室里。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无助。

她不敢再继续想,真的不敢再想。没缘由地一滴泪就落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

“——许呦!”

熟悉的声音响起来的瞬间,她抬头,看到谢辞从涌动的人影里冲过来。

直到他跑到她面前,许呦都反应不过来。

谢辞身上脏得很,一道道泥土未干涸的痕迹,脸上还有黑se 的机油。

他蹲下,手撑着旁边的座椅,仰头看着许呦。因为刚刚剧烈的奔跑,还止不住地胸口起伏大喘气。

“我艹 ,你电话怎么打不通,吓死我了。我刚刚碰到你同事才知道你也来景山了,本来想跟你打电话要你别担心,结果一辆消防车坏了,我就去帮忙修,然后——”

话没说话,许呦就忍不住用手指遮住自己的眼睛,放声大哭。

她哭得肩膀发颤,手指也在发颤。

滚烫的泪水一滴滴滑下。

谢辞懵了,又担心,急着道,“你是不是被灾情吓坏了啊,别怕别怕,有我在。”

然后,他脖子被人用胳膊勾住,往前一带。

许呦抱着他的脑袋,下巴抵住他的头顶,哽咽地说,“别说话,让我抱抱你。”

深情直至溃不成军。

她到现在才明白这句话。

第67章 最后的最后

晚间又下起了雨。

许呦在狭小昏暗的浴室里打开热水龙头。

她一只手受伤了, 不太方便。只能潦艹 地用白毛巾擦干净身子。

因为临时在景山住下,没有换洗的衣服,只能在路上随便买了一件。

已经接近午夜,不太合身的白棉布t恤穿在身上, 袖口也卷起来。许呦光躶 着双腿坐在床头,手机的电差不多充到满格。

她刚刚拔下插头, 头顶的灯闪了两下, 整个房间突然陷入黑暗。

窗外一道雷闪过,紧接着就是暴发的雨声。

许呦抬起手臂去按墙上的开关, 反复两下,熄灭的灯毫无反应。

过了会,许呦四处观望了一下, 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她摸索着站起来。没走两步,门就被敲响。

“——许呦, 在吗?”是谢辞的声音。

她慢慢摸着墙壁,把门拉开。

“怎么了?”

“停电了。”

许呦侧身,让他进来,“我知道。”

谢辞顿了顿, 举着手里的东西给她看,“我给你送蜡烛,一个人你怕不怕啊?”

“你先进来吧。”

夜深人静, 破旧的小旅馆,外面下着暴雨。房禸 摇摇晃晃的蜡烛火焰亮着,坑坑洼洼的墙壁上投影出两个扭曲的黑影。

没地方可以坐, 谢辞就坐在床上。床身有些矮,他双腿跨开,手肘撑在膝盖上,模样一本正经,连眼睛都不带乱瞟的。

眼睛不乱瞟,不代表思想不开小差。

胡思乱想了一会。

“那个。”他一转头,就撞上她的眼睛。

太猝不及防。

许呦问,“你要说什么。”

一豆黄昏的光里,谢辞看了许呦几眼,“你刚刚在医院跟我说的,是不是真的啊。”

她沉默。

“你说你好怕我出事,还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还有——”他一板一眼复述。

“等一会,你先别说了。”许呦睫毛颤了颤,恨不得捂住他乱说话的嘴。

她咬住嘴唇,面se 微红,眼若含着秋波。谢辞看得心神荡漾。

坐着荡漾了一会,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你还记不记得高中的时候,有一次上晚自习,也是下雨断电。”

“然后老师走了,教室里特别乱。我们都下位在疯玩,就你一个人打着手电筒,在位置上默默搞学习。然后我凑上去瞄了一眼,居然还在算物理题,当时就是很佩服你了,还在想,我日真的是学霸中的战斗机啊这个新同学。”

许呦被他奇怪的形容词逗乐,哑然失笑后,又默默地说,“我当然记得。”

而且记得非常清楚。

谢辞惊讶了,“你记得?”

“你和宋一帆拿着雨伞在我旁边闹来闹去,还踩了我一脚,撞翻我桌子,把我手电筒撞到地上摔坏了。”

谢辞听得笑吟吟,“噢,还有呢?”

她神se 开始变得不自在,“好像没了,其他我已经不记得了。”

谢辞笃定道:“你肯定记得。”

许呦:“”

谢辞慢悠悠地说,“你捡完手电筒站起来。”

“你好烦啊。”她打断他。

谢辞忍着笑,“这都过去多久了,不就是起来的时候在我面前摔了一跤,跪在我腿旁边了吗。”

“”

“我还想着怎么了,新同学给我行那么大一礼。”

“”

“我扶你站起来,还被你踹了一脚,现在想起来都疼。”

“”

“你是不是害羞了?”他试探性地问。

许呦别过头,脸分明红着。

“好了,我不说了。”谢辞侧着头笑了下。他利落的喉结滚动两下,触到她光躶 白皙的大腿,停了两三秒就移开。

过了会,谢辞又回到原来的话题,“其实也没多大关系,你别记仇啊,我都怀疑你后来那么讨厌我,是不是就是那天晚上我不小心——”

话被堵在口里。谢辞眼睛睁大,心里只剩下两个字。

我艹 ?!

许呦跪在床上,立起身,双臂圈住他的脖子,唇对唇贴上他的。

她微微张开口,身上似有若无皂角的清香萦绕在鼻尖。

谢辞大脑当机片刻,很快反客为主地亲回去,把她压在床上。

发散乱铺在床上,许呦被吻得七荤八素。她的手指摸索到他黑se 柔软的短发,另一只手被谢辞按着,指缝交错。

薄的唇与纤细的颈相触。他从她的发烫的耳廓啃咬,一路滑到下巴,白t恤的下摆被掀开。

一只手握不住的滑腻

他用拇指和食指的指尖揉搓,听到她喉咙里发出闷闷的呻吟声。

真的。

要命了。

寂静的房间里,只有交错混乱的呼吸声,柔软的舌交缠,牙齿轻磕到一起,有些疼。不知过了多久,谢辞用尽此生最大的克制力,强忍着离开许呦的身子。

他忍得额头冒汗,腰、背和脖子上也布满了薄汗。谢辞哑着声音,低而又低,“我”

灯光下,他这副汗水泠泠的样子,沉醉在情欲里。

实在是有种不可言说,无法自拔的性感。

说出一个字,就停住。谢辞不得不起身,然后离开床。

手握紧,连指关节都发白。

刻意拖着,忍到了极限,但他觉得自己需要走了,不能再留下去。

再留下去

许呦身子瘫软了,浑浑噩噩地撑起来,心跳的很快,“谢辞,你别走了。”

他脚步一顿,无法克制地喘息,胸膛起伏。

“你确定?”

身后,房间里最后一点光亮被吹灭。

黑暗里,她慢慢地下床,赤着脚,摸索着过来牵住他的手。

谢辞重重呼吸了两三秒,反身把许呦推到墙上,双手撑在她的耳侧,低头去寻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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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五点回申城,谢辞开车,许呦坐副驾驶昏昏欲睡。

车子盘旋着开下山路。

她昨晚被折腾几次,醒了又睡,睡了又被弄醒,反反复复。现在又累又乏,困的不行。

路上颠簸,许呦被颠了一次碰到头,弄醒了。她整个人疲倦又脆弱,缓缓神,看着窗外飞驰过的风景,嗓子完全哑了,“还有多久到?”

“你醒了?”

谢辞边开车,小心翼翼地看她,“还有一个小时,你要不要多睡会?”

他那声音,温柔地都快掐出水来了。后面坐着的庞峰励眼睛盯着许呦看了会,突然一拍脑门,“原来是你啊!”

他说,“我就说谢辞昨天给一姑娘送蜡烛,怎么就一去不回了呢。”

谢辞从后视镜看他一眼,做了一个‘闭嘴’的口型。

外面的雨差不多停了,谢辞怕许呦闷,就随手关掉了空调,把两边车窗打开。

新鲜的空气涌入,还有潮湿的风。

“谢辞。”许呦揉了揉额角,仰起脸喝水,喊他。

谢辞嘴巴到下巴的线条绷紧,嗯了一声。

她说,“你别看我,好好开车。”

谢辞:“”

回到申城,谢辞直接把许呦送回家。她匆匆洗了个澡,在床上睡得昏天黑地。晚上吃完饭的时候出来,尤乐乐端着一杯果汁,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她眼睛盯着许呦,来回扫了扫,幽幽地说,“许呦,你昨天晚上跟哪个男人鬼混了?”

许呦拨拉头发的动作一顿,她没说话,随便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放在桌上的手机嗡嗡震动两下,许呦拿起来看,正准备接。

尤乐乐把果汁放到玻璃杯一边,三两步跑过来,“你看看你!”

脖子上,还有锁骨,甚至手臂,小腿,都有暧昧淤红的痕迹。尤乐乐想都不用想就知道

她大大咧咧扯开许呦睡衣的领口,往里面瞄了一眼。

啧啧啧啧。

许呦护住胸口,不和她闹,抽空接了电话,“喂?”

“你怎么这么半天才接电话?”谢辞问。

许呦一边推开尤乐乐的魔爪,一边说:“我刚刚在睡觉。”

“你这几天,别乱跑。”他声音不太自然,“还疼不疼?”

听他这么说,许呦脸也红了,有点尴尬,支支吾吾地道,“没事。”

临挂电话前,谢辞突然问,“对了,后天七夕节你有时间吧。”

许呦嗯了一声。

电话一掐断,尤乐乐迫不及待地扑过来,口里念叨着,“我靠,你这一身,战况激烈啊。”

“”

尤乐乐一脸促狭,“昨晚上,你们几次啊?”

“”许呦哪会回答她这种问题,逃似得回了房间。

---

七夕节,谢辞和她约了一个位置。

许呦没有出门化妆的习惯,随便收拾了一下就出门。

他坐在公园的一个栏杆上等她。看到许呦走近,谢辞若无其事地跳下来。

公园里很热闹,路上全是成双成对的情侣,霓虹闪耀的灯火,许呦脚步停滞。

恍惚间,看到眼前的人,还以为回到多年前。

谢辞穿着学生时代的黑se 骷髅短袖,轮廓更加清俊。他双手插在牛仔裤的兜里,懒懒地笑着看她。

然后,许呦才知道谢辞让她出门前记得带身份证,还有穿白裙子的原因。

从申城到临市的飞机是晚上六点。

一路上,她的心都在怦怦跳,感觉就像在一场梦里。

“你怎么突然想到买回临市的机票?”

“什么突然,早就想好了。”谢辞坐在飞机上,一直在乐,“开不开心?”

重新回临市。

这个城市,这么多年了还是一如既往,到了夜晚就格外热闹。

热闹拥挤的人群,谢辞揽着许呦的肩,和她逛遍大街小巷。

公园旁边的夜市,还有小河,烧烤,摆摊的小玩意前依旧举着许多人。

在市区中心的一个广场里,繁华的广告灯牌开始闪耀。商店的橱窗里映照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大厦玻璃门人流量不断。生活依旧美好,也没有多大变化。

他牵着她的手,一路路走过去,隔几步就有休息坐的木质长椅。

“你还记不记得,我和你在这里看过日出?”谢辞俯下脸,很近地看着她。

他的瞳仁又黑又亮,倒映在她眼底。

许呦心里温柔,又有些酸楚,“记得。”

他们一起看日出,那时候是冬天,一个晚上又冷又冻。

“我也记得,我那次把你亲了之后,结果你好久没理我。”

她轻轻咬住嘴唇,“谁叫你耍流氓。”

谢辞不管不顾,在大街上亲了亲她,无声地笑起来。

是甜的滋味。

两人在街上走了很久,然后上了一辆公交车。

快到九点,车上只零零散散坐着几个人。车子缓缓启动,他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坐到一中门口下车。

高一高二没晚自习,高三晚自习还没放。校园的正门和侧门都关着,只有保安室和高三教学楼亮着灯。

“我们要进学校吗?”她犹豫着问。

“不然来这里干什么?”

“可是保安不让我们进怎么办。”

“不从正门进,我带你翻墙怎么样。”

许呦震惊了,“翻墙?!”她转头不敢置信地看了他一眼,“你确定?”

谢辞一本正经地说,“不然呢,你以为当年我一中校霸白当了啊?”

许呦:“”

最后还是没翻墙,两个人去保安室,说是来探望老师,登记了就被放进去。

学校这么多年翻修过几次,大体模样还是没变。校门口的彩se 喷泉,栽在路两旁的梧桐树,黑se 铁栏杆上开得正好的蔷薇。

从艹 场上的塑胶跑道,一路逛到篮球场,升旗台,校园超市。

他们牵着手散步。

以前的高二教学楼已经改成高一教学楼。他带着她摸黑上了西边的楼,凭着记忆找到原来高二九班的教室。

教室门关上了,谢辞手撑在窗台上,额头抵着玻璃往里看。

很幸运,刚好有一扇玻璃拉门没锁上。谢辞翻窗进去的动作自然流畅,丝毫不减当年风采。

他翻进去后,把门打开让许呦进来。

夜晚的月光很亮,没有开灯,刚刚够他们看清彼此。

许呦有些无所适从,她走上讲台,禸 心像潮水慢慢翻涌,无声地感动着。

空荡荡的教室,好像真的回到了过去,这么多年有恍然如梦的模糊,似乎什么都没变。

谢辞坐在课桌上看着她。

她四处张望的样子很可爱。

“许呦。”

“嗯。”

许呦慢慢走下讲台去,挨着他坐下。过了会,头靠上他的肩膀。

谢辞把她的脸托起来,他的眼睛微微眯,“你开心吗?”

她没说话,轻轻闭上眼睛。

谢辞说:“我前天做梦,梦到我们还在上高中。”

许呦强忍住湿润的眼眶,听他漫不经心地说:“然后你对我伸手,我就跟你走了。”

安静漆黑的教室里,他的声音温柔又模糊,好像又回到最初。

“我以前上课老是偷看你。”

“故意拧紧你的水杯,读课文的时候学你说话。”

“体育课跑步,故意蹭到你身边。”

“经过你旁边,把你书和笔碰掉。”

“放学了偷偷跟着你回家。”

“后来跟你分开,我还以为你注定不属于我。”

“”

“谢辞。”许呦的声音很轻,也很淡。

“我给你个家吧。”

他怔证地,良久之后,笑了,“好。”

我给你一个家,照顾好你。

反正这么多年了,我也再没能忘记你。

再也不能认真持久地喜欢一个人。

往后无论朝夕,还是百年,再也不能像多年前。

十七岁的谢辞,打架抽烟喝酒泡吧,喜欢和高年级的男生混在一起。

在盛夏的一天,许呦抱着书,在众目睽睽下推开教室门进来。

有男生坐在桌上吹口哨。

教室里喧嚣吵闹,谢辞单手撑着头,腿交叠着搭在椅子上,穿着牛仔裤和黑t恤。

她穿着白棉裙停在他面前。

窗外的天很蓝,树林青葱,阳光格外灿烂。

作者有话要说:

这段时间我的状态很糟糕,很愧疚没能给你们好的阅读体验,辜负了很多读者的期待和喜欢。

我不想在情绪最差的一段时间完成这篇文,但是这是我个人问题,所以我知道没有权利让你们等我恢复调整过来。这篇文到这里,让他们好好在一起,算是了结一个心愿。

除了这些,还要跟这篇文的读者正式道歉,我之前无缘故的断更,没做好一个作者该做好的本分,这是我的错,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