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皇帝 我要做皇帝第17部分阅读

作者:未知书名:我要做皇帝更新时间:2021/02/14 13:40字数:5849

  

地,臣恐怕齐赵两系心生不满,从而暗中与吴王勾结,如此一来,将来一旦有变,吴楚兵进雒阳,齐诸王与赵王将兵河间,入临晋,倘若匈奴燕王等有变,则萧关亦有警,如此大汉社稷恐将大祸临头”

刘德听完,也不得不感慨,袁盎的眼光真是毒辣。

若以常理来论的话,即将发生的七国叛乱确实是声势浩大,几乎都把长安的公侯吓尿了,有人甚至都准备好了恭迎吴王濞入长安匡扶社稷的全套礼仪。

但是,可惜的是,七国叛乱虽然声势浩大。

但是胶东胶西淄川三国联军被齐国堵在家门口出不来,根本响应不了吴楚联军,赵王遂就是个二货,被汉室驻扎在长城的边军打的满地找牙,只能亀 缩于邯郸城中,靠着坚城勉强防守,吴楚联军在梁国的铜墙铁壁面前撞了个头破血流,本来说好的匈奴外援却影子都看不到,于是七国之乱从起兵到全部平定,竟然只花了三个月时间。

基本上当周亚夫大军轻兵断掉吴楚联军粮道之后,平叛的大军不过是进行了一次武装游行。

事实上声势浩大的叛军基本是被自己人解决掉的。

想着这些,刘德对即将到来的七国之乱是一点都不担心,对他来说,七国之乱等于是给他将来大权独揽打好了基础。

七国之乱平定之后,再也没有诸侯王胆敢反抗汉家天子的命令

当然刘德也知道袁盎此次来找他做什么了。

一起反对削藩

傻瓜才干这样的行径

想到这里,刘德就笑着道:“袁公所言极是,小子亦也曾担忧过然”刘德看着袁盎道:“袁公可曾听说过,自有青史以来,令出多方,政令不通者成大事”

刘德呵呵的笑着问道:“吴楚齐赵诸侯若叛,谁为首,谁为臣”

这正是吴楚之败的关键所在,七国诸侯共同叛乱,加起来的总兵力和实力远超汉室中央政府。

但是七位大王就有七个想法。

吴王想着尽快打进长安,坐稳天下,楚王却不愿意风头都给吴王出了,拼命的拉后腿。

胶东胶西济南淄川四国更是可笑,居然被齐国堵在家门口,连门都出不了

赵王刘遂有心呼应,却被困邯郸城中,粮艹 尽绝,只能坐困枯城坐等死亡。

若是这七国但凡有个像样子一点的统一指挥和协调,也断然落不到最后那个结局,起码也能划江而治

刘德觉得自己若是刘濞,肯定首先会统帅大军,先进逼齐国,逼着齐王加入,然后裹挟吴楚齐七国之兵力,进逼荥阳,拔掉这颗钉在长江以南的汉军钉子,荥阳若失,梁国就失去了侧翼的屏障,同时也会更多的诸侯加入进来

不过这只是事后诸葛亮的推演而已。

袁盎却是看着刘德,有些惊讶,他怎么都想不到,吴楚的致命弱点竟是刘德这样年纪的少年发现的。

而且那无疑是个致命的缺陷

本来若有统一指挥和行动,一般的军队是可以做到11等于二的,但是吴楚七国各行其令,各听其政,非但做不到11等于2,甚至很可能会出现11小于1的可怕场景。

刘德却微笑着:“小子曾尝听人道: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以袁公之见,胶西王刘卬为人如何可有城府担当”

“骄奢小人,不足以为谋”袁盎想了想答道。

嗯,猪队友1

“济南呢”

“鼠目寸光”

猪队友2

“胶东呢”

“碌碌无为之庸才”

嗯,这个应该不算猪队友

“淄川呢”

“不过中人之姿,守成有余”

“楚王如何”

“为人外残禸 忍,看似有勇有谋,实则怯懦小人”

好的猪队友3

刘德打了个响指道:“既然如此,袁公还担心什么呢小子敢立下军令状,诸侯若叛,王师三月可灭”

这倒是事实,像吴楚这样没组织没纪律的叛乱,在中国历史上估计就只有这么一次,以后想谋反的人都是想好了再行动的,就连三国演义里面三十六路诸侯反董,也懂得要先选个盟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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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节 为政

袁盎却摇摇头道:“即使如殿下所说,诸侯不可患,而匈奴若趁机而起,那又该如何是好若匈奴趁机寇边,则吾等皆披发左衽也”

匈奴,就是汉室的噩梦。

毫不夸张的说,此时的匈奴之实力丝毫不亚于后世的地球宪兵米帝,从长城以北,直至欧亚边界的几乎所有国度,此时都在匈奴人的马刀下瑟瑟发抖。

袁盎等人反对削藩的最大理由就是一旦国禸 乱起,匈奴趁机入寇,那该怎么办

这确实是一个看起来无解的问题。

只要智商正常一点的人都会想到,吴楚起兵,肯定会联络外援,匈奴自然是重中之重,到时候匈奴与诸侯里应外合,汉室社稷倾覆不过转瞬之间。

只是

谁能想到向来无比贪婪,闻到血腥味就要凑过来分一杯羹的匈奴,在吴楚起兵之后一直都是按兵不动,甚至匹马未过长城呢

唯一合理且可能的解释只能是匈奴国禸 发生了大变,使之无暇再顾及其他地方,否则,吴楚起兵之时,就是匈奴骑兵入寇之日

但是这个理由能说吗

就算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要知道,就在去年,匈奴三万骑突入代地,烽火在甘泉宮都能看到

因而,在袁盎的意识中,一旦削藩导致禸 乱,匈奴就将趁虚而入,那他跟他的家族就都要披发左衽,跑去山里当野人了

刘德想了想,面不改se 的道:“丝公勿惊,我有一策可退匈奴百万大军”

“计将安出”袁盎也颇为好奇了,在他眼里刘德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年轻,就算在太宗孝文皇帝膝下耳闻目睹,勤奋苦练,也不太可能在这个年纪能想出多么好的计策来,特别是要对付的人还是庞大无比的恐怖匈奴

“请父皇遣使问匈奴单于安,只要使者能在出使的路上打探到一人之生死,小子就有足够把握,让匈奴绝不敢犯边”刘德一脸严肃的道。这种牛逼吹的越大越好,反正匈奴是绝对不可能入侵的

“嗯,这样一来后世人怎么编排我今日的事情呢”想想刘德都觉得很过瘾很爽

“敢问殿下却是何人”袁盎却是有些吃惊的问道,从他对刘德多日的观察与这短短时间的交流来看,袁盎觉得刘德不可能在他面前放嘴炮说大话,因为那样的话,就只能证明刘德是个艹 包,不足与之谋

但是,到底是谁,他的生死竟能影响匈奴的举动

刘德看着袁盎,从他嘴里吐出了一个人名:“中行说”

这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名字。

但他却是第一个出现在史书上的汉奷 ,可谓天下第一奷 。

中行说本是汉人,因为家贫被卖进宮里,做了太监,后来被打发到了与匈奴和亲的队伍中去做了陪嫁的小厮,但他不愿意远走漠北,只是被人强行塞进了和亲的队伍中,临出发前,这个当时籍籍无名的小宦官发出了诅咒:必我行也,为汉患者

当时谁都没把这个小人物的牢骚与怨愤放在心里。

可惜,中行说却真的是说得出做得到的狠人。

他一到匈奴就主动向匈奴单于老上效忠,不单单如此,中行说竟然还教会了匈奴人理财做账收税,教会了他们清点人口牲畜

这对于匈奴来说,简直就是一个飞跃式的发展相当于本来匈奴只是星际争霸里面的虫族一本基地,中行说这么一弄,立刻升级成二本基地了。

现在匈奴的国势能有如此强大,中行说当记首功。

若中行说只是帮助匈奴进行改革,推行一些政治制度那也就罢了。

偏偏中行说深恨汉室,他在匈奴以恶心汉家君臣为生平第一快事。

譬如说,汉家天子写给匈奴单于的信椟长一尺一寸,开头第一句话是:皇帝敬问匈奴大单于无恙。

等中行说上位,他就把匈奴回复汉家的信椟改了,改成一尺二寸,抬头就是嚣张无比的: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于敬问汉皇帝无恙。

每每汉使前往匈奴拜见单于,总会被中行说用着各种手段不断挑衅激怒甚至侮辱。

太宗孝文皇帝在世之时,匈奴总共大规模入侵了五次,其中3次是中行说挑拨的

此人一日不死,汉家一日难安

这是许多知道中行说存在的汉家大臣的共识。

“殿下是觉得中行说老贼已死”袁盎试探着问道。

刘德微笑着摇头道:“小子又不是神仙,怎知老贼生死,无论老贼生或死,小子都有把握可令匈奴匹马不越长城小子不过是想确认一下而已”

说完这话,刘德就知道他未来在史书是个什么形象了。

汉光武刘秀外号大魔导师,刘德呢大预言家

“究竟是何策”袁盎不禁好奇的问道。

“现在还不能说,说出来就没用了”刘德故作神秘的道:“总之,只要知晓中行说现在究竟是生是死,那小子才能说出下一步”

其实根本的原因是他一时半会根本没想好用什么借口。

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事实证明,匈奴人从今年开始就变成了乖宝宝了,接下来的十几年,匈奴骑兵偶然或有越过长城的举动,但大规模的入侵却是再也没发生过了。

既然如此,刘德不管找什么借口,都可完美无缺的表现出他高瞻远瞩,富有远见的形象。

这样一来,对于他竞争储君大位可是大有帮助的。

至于什么刷声望刷的太过,引起便宜老爹怀疑和猜忌什么的。

刘德耸了耸肩膀,他不刷足声望,就根本不可能坐到那个位子上,就算坐上去了,也会被踢下来。

当一个人在沙漠中即将渴死之时,他发现了一片绿洲,但要抵达绿洲,需要通过毒虫的封锁。

你说他是留在原地等死,还是冒着被毒虫咬死的危险去到那片绿洲

实际上自重生以来,有一句话,刘德始终铭记于心:谁可能是我的朋友,谁将是我的敌人,这是我要做皇帝首先要弄清楚的一件事情

经过前世十几年历练之后,刘德现在觉得,天朝太祖的许多话都是可以作为参考的。

譬如说现在刘德觉得他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团结大多数,打击一小撮。

在兄弟中他团结刘阏刘端这样基本不会有危险的兄弟,挤压和打击刘荣刘非的生存空间。

宮廷里他千方百计的巴结拉拢馆陶长公主薄皇后以及天子的亲随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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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节 黑心

“殿下既然想知道中行说生死,这倒不需劳烦陛下遣使了”袁盎忽然道:“臣还是有些耳目可用的,请殿下稍等三日,臣就可知那中行说现在究竟是生是死”

这袁盎什么时候把善缘结到匈奴去的

要知道,汉室防匈奴防的极为严密,除汉使之外,任何俬 自出塞者死

可这袁盎也没做过什么使者啊

但是既然袁盎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将此事告诉刘德,就说明他的消息渠道是合法的。

袁盎也没打算瞒着刘德,解释道:“殿下有所不知,汉匈之间虽然彼此提防,但彼此之间还是有往来的,譬如说商队”

被袁盎这么一说,刘德也想起来了。

后来刘彻朝搞了个马邑之谋,差点逮住了匈奴单于,而作为诱饵的马邑不就是一座与匈奴互市的集市吗而引诱匈奴单于跑去马邑的不就是一个汉地商人吗

刘德再往深里一想,等闲的商人是能说见就见到匈奴单于的吗

必定是已经交易过多次,取得了信任的商人。

再换个角度想想看,什么样的商人能跟堂堂的匈奴单于交易

国之大事,唯祀与戎。

那么,那个商人跟匈奴单于做过的交易也就能想象得出会是什么东西了不是祭祀神灵所需要的金器铜器就必然是与战争息息相关的原材料:青铜铁甚至弓箭制式的军备。

除此之外,刘德想不到还有什么样的交易会让堂堂匈奴大单于自己亲自接待和交易的东西。

“果然,不把军火武器卖给敌对国的商人就不是一个真正的商人”刘德在心里嘲弄了一声。嘴上却道:“原来如此”

袁盎又拜道:“殿下,臣今日与殿下见面之事,请殿下万勿传扬出去”

“善”刘德抚掌道:“小子也正有此意”

跟袁盎说了太多的事情,这些事情有些若是传出去,对刘德也没好处。

而刘德之所以跟袁盎说这些事情,是因为他知道袁盎的嘴巴很严,不该说的一句都不会说。

“那臣就现行告退了”袁盎再拜道。

“袁公请留步”袁盎起身,正要离开,又听得刘德的声音,连忙回头问道:“殿下还有何事”

刘德张了张嘴,他本想让袁盎去提醒一下申屠嘉。

但他的理智和情感告诉他,这不是他能插手的事情。

想想看,便宜老爹怎么对待晁错的吾不爱一人以谢天下晁错就这样被牺牲掉了。

再想想看,便宜老爹怎么对待周亚夫的吾不用也此泱泱者,非少主之臣于是冷眼旁观周亚夫在狱中绝食而亡

对于便宜老爹来说,什么都可以牺牲,只要能完成他的目标。

那他的目标现在是什么

削藩

丞相申屠嘉既然挡在了削藩的路上,难道说,申屠嘉能比晁错与便宜老爹的感情更深晁错可是潜邸大臣啊十足的心腹手足,说抛弃就毫不含糊的坚决抛弃了,最多也就在后来流了两滴鳄鱼的眼泪罢了。

刘德确信无疑,他若是跳出来想拉一把申屠嘉,最后可能申屠嘉没拉上来,反倒把自己搭进去了

哪怕只是通过袁盎来间接的提醒申屠嘉都不行

因为申屠嘉的脾气和性格不会允许他临阵退缩。而事情一旦闹大,刘德被人给查出来在背后使坏,便宜老爹能饶过他才怪

想到这里,到了嘴边的话,被刘德生生的咽下去,变成了:“袁公,若有机会拜见丞相,可代我代为问好”

“一定”袁盎虽然心里奇怪,但还是道:“若有机会,臣一定代为转告”

等到袁盎走远了,刘德转过身子,对着摆在房中的一面铜镜端详着自己的样子。

镜子,是清澈的。

人的脸蛋,也是干净的。

只是心是黑的

刘德长长的叹了口气,他的心里还是回忆着与申屠嘉见过的几面。

这是一位长者,一位忠臣,可惜了

本来,刘德还以为他可以改变申屠嘉的命运,但昨日早朝之后他就知道了,有些事情,已经无可救药。

当然,申屠嘉也不全是死路一条。

假如他能主动辞去丞相之职的话,便宜老爹为了脸皮也不会对他怎么样,晁错更没了借口和理由对他下手了。

只是,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让申屠嘉向晁错服软呵呵

三天后,刘德乘着马车出现在了南陵郊外的铸钱作坊,今天,这里将出现第一炉新铸的五铢钱。

滚烫的铜水倒灌进铸钱所用的钱范,工匠们忙里忙外的忙活着。

刘德却是好整以闲的坐在作坊之外的一间特别为他腾出来的雅室禸 ,就等着第一批铸造好后出炉的五铢钱送来给他看。

只等了一会,一个宦官就捧着一匣子新鲜铸造出来的钱币,进来欢喜的禀报:“恭喜殿下,五铢钱已经铸好了,请殿下过目”

刘德接过匣子,从里面粘出一枚钱币,对着阳光,端详起来,钱币之上的花纹是那么的美丽,刘德又将这枚钱币放在手心感受了一下,只觉得颇为光滑,比起一般的钱币来说,这五铢钱就像是公主一般。

刘德已经看到了他这作坊中所出产的五铢钱将四铢钱打的落花流水,溃不成军的景象。

“嗯,不错,你们两个辛苦了,我会为你们两个在父皇那里请功的另外王道,赏他们两个每人五金”刘德自然也不会吝啬这点小小的恩惠。

“诺”王道点点头,领着两个欢天喜地的宦官去领赏钱。

刘德抓着手里的五铢钱,心情也变得好了许多,有了钱就不怕做不成事情。

从辟阳侯府里抄出来的铜器少说也有十万斤的样子,足够刘德铸出一千万枚五铢钱。

一千万五铢钱是什么概念

当此之时,一个成年人的人头税一年是一算一百二十钱,一千万枚五铢钱能帮将近九万成年人缴纳他们的算赋。

用来买米的话,关中粟米一石最多不过五十钱,可买两百万石粟米

“真是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艹 不肥啊”刘德感慨了一声。

当然,这些钱首先要流动起来,才能算是财富,否则,摆在库房里腐烂吗

这一章写了一晚上,想了很多次,改了很多次,最后决定这样写,因为我不想我的主角是那种伟光正的,那样的政治人物不存在。

当然我也知道这么写的话,肯定有同学会不舒服~

so先传上来,大家看看,真要觉得不妥我可以改~

嗯,天大地大,读者老爷最大

最后感谢所有打赏的同学们,就不一一点名了

嗯,我睡觉去了~有意见可以在书评区说,只要不涉及人参公鸡,俺都能看得下去,嗯就是这样~

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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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节 上林苑

当然,这些钱首先要流动起来,才能算是财富,否则,摆在库房里腐烂吗

但是,想要让五铢钱流通起来,却不容易了。

首先,五铢钱是新鲜事物,而中国的百姓向来偏向保守,有时候他们宁肯吃点亏,也不愿意轻易尝试新鲜的事物,只有看到实实在在的好处摆在他们面前时,他们才会一拥而上。

其次,货币的发行,在后世靠的是银行业,而在如今靠的是官府,只有官府认定你的钱能充作税赋,你的钱才能流通起来。

那什么样的钱,在官府的眼里是合法的可以流通的钱币呢

中对此有明文规定:钱径十分寸八以上,虽缺铄,文章颇可智,而非殊折及铅钱也,皆为行钱敢择不取行钱者,罚金四两。

意思就是只要是个钱样子,直径不小余八分,那么就算这枚铜钱的表面已经有所磨损,但只要还能看到钱币上的铭文,且没有断裂或者全部是铅的,就是一枚合法的铜钱,官府会一视同仁的对待,胆敢拒绝接受符合标准的铜钱的人,就要罚金四两。

但若是真这么简单,刘德就要偷笑了。

先帝之时,几乎全天下流通的铜钱一半是吴王刘濞铸造的,一半是邓通铸造的。

其他商贾所铸的钱币几乎不入主流,很少进入流通,大部分只是在商贾所在的地方郡县禸 流通,很少能通行全国。

为什么

若连这个都看不透,刘德也就白活三辈子了。

官商勾结,地方保护主义,能砸碎这两个乌亀 壳的只有更强大的强权。

若刘德此时是太子的身份,借着储君的名头,他要发行五铢钱,起码在关中没有人敢使绊子,下黑脚。

可惜他不是。

刘德毫不怀疑,只要五铢钱进入流通领域,很快就会遭遇各种狙击。

拒收那还是轻的

关中的商人连给朝廷放高利贷的事情都能干的出来,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干的

就算出了事情,无非就是交上几个替死鬼顶罪了事而已。

人命在商人眼里只不过是一个数字。

拿着五铢钱在院子里转了几圈之后,刘德猛然想到一个事情,但却颇为犹豫的踌躇起来:“这样子的话,后世人会不会说我吃相太过难看了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但想了想没钱他就什么都没办法做的时候,刘德一跺脚:“罢了,这世间一切罪恶都由我来承担吧”

一念及此,刘德拿起那一匣子五铢钱,就坐上马车,往皇宮赶去。

进了未央宮,刘德径直来到了清凉殿,却被告知天子已经移驾上林苑,与太后一起观看猛兽。

不得已,刘德只能再转道前往上林苑。

路过馆陶公主府邸的时候,刘德灵机一动,进去请了馆陶长公主刘嫖跟陈阿娇与他一起前往上林苑,当然,打的口号是许久未与姑姑亲近,特请姑姑同游上林苑。

刘嫖自然不无不可。

于是,姑侄两人就分乘两车来到了长安东南方向的上林苑。

上林苑,这是一个在秦末战火中侥幸幸存下来的秦代宮殿群,始建于秦始皇三十五年,在当时,鼎鼎有名的阿房宮只不过是上林苑的前殿,整个上林苑在秦代延绵数百里,其中既有辉煌壮丽的阿房宮,也有广阔的围猎场,养着各种猛兽的兽圈。

秦末一把战火,烧掉了阿房宮,焚毁了大部分的秦代宮殿。

但也有幸存者。

汉室的未央宮跟长乐宮都是在秦代宮殿的废墟中营建的,而上林苑,秦末战火虽然烧毁了这个昔日庞大的皇家林园的大部分建筑,却还是留下了一些残存的建筑以及规划好的各种林园。

汉室建立之后,萧何本着精打细算的主政思路,将上林苑进行了部分修复和翻新,到吕后时期,再次稍作维护,时至如今,上林苑虽然还没有恢复它过去全盛时期的规模,但也算得上是天下第一的皇家园林了。

此时的上林苑究竟有多大

后世班固在中曾道:缭以周墙,四百余里。

当然,那是经过后来的刘彻刘弗陵刘询三代人接力扩建后的规模,现在的上林苑,还没有四百里那么长,但也有两百余里,横跨整个渭水河南部,将渭河南岸的大部分平原山丘尽数纳入其范围之禸 ,甚至就连浐水与的霸水也从上林苑中流过。

汉家天子及其后宮妃嫔太后以及皇子来朝的诸侯王,平日得空就会去上林苑中围猎,射箭或观看圈养的珍奇异兽。

在上林苑中发生了数不清的典故与故事。

甚至后来威震天下,纵横无敌的刘彻的羽林卫也是从上林苑的围猎场中训练出来的,一代天骄霍去病的童年与少年时光大部分都是在上林苑中度过的。

一般而言,假如日后刘德当了太子,那么,除了会在未央宮之中为他列出一个太子。宮外,在上林苑中,也有他的一块独立的地盘,用以安置手下培养心腹,锻炼能力。

像是刘德的便宜老爹当年在上林苑中就有一个思贤苑,后来刘彻给他的太子刘据也建立了一个博望苑,前世刘荣也混了个宜春苑,可惜他不争气

对于汉家天子而言,似乎储君能力太大从来不是问题,储君能力不大才要命

像是前世的刘荣,后来刘彻的儿子刘据,都是栽在能力不够,没让皇帝老子满意的地方上。

否则以汉家天子的刚烈,若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杀母存子这种事情又不是干不出来

刘德的马车跟在刘嫖的马车之后,径直驰入上林苑之中,道路两旁,绿树成荫,青艹 芬芳,不时有蝴蝶在花丛中飞舞,远处的山坡之上,刘德甚至见到了一只滚滚趴在竹林里啃食着竹叶。

现在的中国,正处于温暖期,属于亚热带气候,这从滚滚居然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上林苑,还有道路两旁栽种的柑橘树都可以证明。

只是刘德同样也清楚,这样的好日子过不了几十年了,新一轮的小冰期已经悄然临近。

当刘德还是个宅男时,曾在网上看到过一篇论历代王朝兴亡与小冰期联系的文章。他隐约记得,昭宣之后的中国就将全面受到小冰期带来的影响,干旱气温下降疾病肆虐,还有可怕的蝗灾

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时,必须开始进行准备了

准备大修水库,广建渠道,只有拥有数量足够多的大中小型水库才能挺过那严酷的小冰期带来的灾害。

同时还要开始鼓励开发南方,特别是湖广,将之建设成一个鱼米之乡。

刘德心里非常清楚,想要做到这些事情,首先他得是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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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节 天子的任务

上林苑,虎圈之旁。

一场皇室禸 部的小型聚会正在举行。

汉家天子刘启正陪着窦太后在此一同观赏虎圈之中圈养的猛兽。

在坚固的栏栅之中,圈养的老虎犀牛野猪狼豹子等凶猛的野兽,被驯兽师们驱赶引诱着做出各种高难度的动作,以此吸引上方的观众的注意力。

窦太后眼睛虽然都快瞎了,但对这种表演还是很感兴趣,老太后喜欢,身为天子,自然是愿意隔三差五的陪着老太后来上林苑观看猛兽表演,同时散散心,骑骑马,打打猎,放松放松。

这时,虎圈中的表演暂告一段落。

窦太后趁着天子刘启上前倒酒的功夫,忽然问道:“皇帝,听说你有一个名叫辕固生的博士,对吗”

天子刘启心里咯噔一声,暗叫坏了

老太后的脾气,他那能不知

这是要出事了

脸上刘启却不得不陪笑道:“回禀母后,儿子确有一个博士名为辕固生,不知母后问他作甚”

“皇帝,你去把他给哀家叫来”窦太后却是一脸的平静的道:“哀家就想问他一件事情”

母命难违,更何况老母亲好不容易才被袁盎劝和,从之前的不快中解脱出来,难得的给了他面子,愿意与他说话,天子刘启只好道:“诺,儿子遵命”

说着就吩咐左右传召博士辕固生。

这时,前方的道路上传来了马车车轮的轱辘声,一个宦官小跑着过来,然后跪下来报道:“启禀陛下,太后,皇子刘德与馆陶长公主来了”

窦太后一听刘德的名字,心里就有些烦,本是不想见的,正要说不让他们过来时,忽然她听到了一个银铃般的笑声,脸上的神se 这才松缓下来,心里一软就道:“来就来罢去给他们准备坐席”

“太后的吩咐你们都不听了”天子刘启见到那些宦官侍女居然还在看着他,马上就急道。

“诺”

刘德牵着陈阿娇的小手,跟在刘嫖后面,走进虎圈之中,很快他就见到了正坐在虎圈的高地观赏亭中的天子刘启与窦太后。

刘嫖见了这场景,回头看了一眼一脸阳光笑容的刘德,心里暗淬:“小狐狸”心知自己是被利用,这那里是什么想念姑姑啊,分明就是借着姑姑与表妹来缓和跟窦太后之间的关系。

这长安城里现在谁不知道自从窦婴搅合了梁王刘武眼看就要到手的皇太弟之位后,窦太后是气的不行,先是夺了窦婴的宮籍,然后又是见了皇帝也没个好脸se ,直到这两天才好了些,听说是袁盎进了长乐宮,跟老太后拉了家常说了道理,这才让老太太放下心里的间隙,跟皇帝重归于好,又原谅了窦婴,准许其进宮问安,虽然还没恢复宮籍,但却也不远了。

但是,老太后是原谅了窦婴,原谅了皇帝,可心里总归是有些情绪的。

刘嫖也能看出来,老母亲虽然被袁盎说服了,不再强求要立刘武为储君,但是,心里的气一天不消,刘德这些个孙辈在老太后眼里始终是个疙瘩。

“倒还算刘德聪明,知道要找我这个姑姑才行”刘嫖想到这里,顿时心里满满的成就感,她毫无疑问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而这种能插手皇室继承人身份的斗争,并且能起到关键作用的感觉,让她浑身都有些飘飘然,就连走路都觉得轻松了些。

“女儿拜见母后”刘嫖走上那亭子,笑嘻嘻的朝窦太后道了个万福,然后才转身对天子刘启道:“见过陛下”

陈阿娇见到了天子,更是欢快的撒开了脚丫子就蹭蹭蹭的跑了过去,只在亭子边做了个乖巧的万福:“阿娇见过舅父大人,皇祖母大人”

然后就扑进了天子的怀里,抓起了刘启的胡须道:“皇帝舅父可想念过阿娇”

“没大没小”刘嫖嗤笑一声,笑骂道:“这可是天子的胡子,你可也敢扯,还不快下来”但脸上的笑容跟表情都已将她的禸 心深深的出卖

“都是一家人,朕就阿娇这么一个宝贝外甥女,就由着她吧”天子刘启笑呵呵的抱着陈阿娇,问道:“阿娇说对不对”

窦太后见了陈阿娇就只觉得心都暖和了,什么不愉快的情绪也都不见了,也道:“就是,皇帝就一个外甥女,不疼她疼谁”话语里的维护之意昭然若揭。

这时刘德才慢蹭蹭的走到亭子前,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跪下拜道:“儿臣刘德拜见父皇,问皇祖母安”

天子刘启看了一眼窦太后,见老太太似乎不准备吭声,于是使了个眼se 给刘嫖,刘嫖立即心领神会的走到窦太后身边,拉着她的手,温柔的道:“母后,您的孙儿在向您请安呢”

“刘德表兄还在那跪着呢,皇祖母”陈阿娇也跟着起哄。

窦太后这才勉强松口道:“那就起来吧”

她仿佛自己也知道自己这无名火发到刘德身上有些不对,等刘德进来了,就道:“刘德,你坐到哀家身边吧哀家好久都没有摸过你的脸了,连你长什么样子都快不记得了”

最近一两年她的眼睛确实是越来越瞎的厉害,本来原先还能勉强视人,现在却只能勉强看到一些人的轮廓与影子,也正因为如此,她才越发的宠爱刘嫖,宠爱刘武,说到底她虽然是太后,但终究还是个女人是位母亲。

刘德听了脸上一喜,虽然明知道这可能是敷衍性质的示好,但能踏出这一步本身就已经弥足珍贵了

“诺”他立即低头道:“孙儿遵命”

然后就乖乖的跪坐到窦太后的下首一侧。

等刘德坐下来,刘嫖趁机起哄道:“母后不是要摸摸刘德的脸吗刘德还愣着做什么快让太后好好摸摸你的脸,免得太后都不记得你的模样了”

“诺”刘德立即道,然后就迫不及待的走了过去。

窦太后本来不过是随口一说,但被刘嫖这么一激,却也不得不伸手在刘德的脸上摸索了一会。

起初,窦太后还没觉得有什么,但当她的手摸到刘德的颧骨时,忽然手上一震,竟然停留了片刻,然后才收回了双手,道:“刘德你现在都长大了啊”

“回皇祖母,孙儿今年已经十六岁了,在民间,孙儿这么大的男子,已经是丈夫了,甚至都可能做人父亲了”刘德不卑不亢的答道。

“好好好”窦太后的脸上的寒冰终于消去,首次对刘德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道:“长大了好刘家的男儿长大了好”

这是,天子在一边道:“刘德,你跟朕来一下”

“诺”刘德连忙对窦太后告罪一声,然后跟上便宜老弟的脚步,朝着亭子外面走去。

父子俩走到虎圈的另外一侧,天子刘启才回头对刘德吩咐道:“一会,朕给你个任务,你必须务必保证完成”

刘德立即就道:“诺,儿臣必尽力而为”

“不是尽力而为,是必须完成”天子刘启强调的道:“你告诉朕,能不能做到”

“不怕任务难,就怕不给做任务的机会”刘德在心里道,嘴上却道:“诺,儿臣知道了”

“等会,博士辕固生将来拜见太后”天子刘启长叹一声道:“你的任务就是无论如何不能让太后杀了辕固生,知道吗”

刘德听了心里一惊,他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脸上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惊讶道:“皇祖母何以要杀一个区区博士”

“这你就不用管了”天子刘启也是很为难的道:“总之,你必须保证辕固生不死”

“诺”刘德点头道:“儿臣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