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帝国风云录 第 76 部分阅读

作者:段七夜书名:大汉帝国风云录更新时间:2021/02/16 16:22字数:6589

  

武都的万五千人总共七万五千人攻打南门。十三万五千大军象潮水般扑向了翼城。

北宮伯玉望着城楼上高高飘扬的大纛,嘴角泛起丝冷笑。

“开始吧。”他淡淡地说道。

战鼓擂响,雄浑的战鼓声蓦然响彻战场。

大军的前方,李文侯骑在马上,冲着旗令兵挥挥手,说道:“命令强弓营,齐射,连续齐射。”

万弓箭手分成五个方队,整齐地列阵于城下。

强弓营的两千名战士,随着声令下,射出了第拨长箭。长箭离弦,飞入空中,飞向城楼。两千支长箭在空中汇成片巨大的黑云,就象两千条腾云驾雾的黑龙,它们张嘴发出刺耳的叫啸,凄厉的啸声让人肝胆俱裂。

傅燮怒睁双目,回首狂呼:“举盾”

盾牌兵斜举长盾,弓箭手掩于盾后,长矛兵和刀斧兵全部伏于墙后,大家神情紧张,屏息以待。

长箭撕裂空气的“咻咻”声瞬间及至,接着就是长箭砸射到城墙上的“嘣嘣”声不绝于耳,再接着就是所有的声音汇集在了起,形成了片巨大的啸叫。更多的长箭以最快的速度批批地飞向了空中。

列于前方的四个弓箭手方阵在前排长盾兵和后方强弓手的掩护下,迅速进入距离城墙百步以禸 的射程范围禸 。在方阵前后令旗的指挥下,在方阵长官们的怒吼声里,无数支长箭飞离了长弓,它们发出急促的厉啸,争先恐后地跃入空中,霎那间,整个空中布满了长箭,它们就象漫天的蝗虫,顿时遮掩了阳光。

翼城城楼上的木质楼阁在长箭的肆虐下发出了痛苦地呻吟,它们浑身战栗着,被无数的利箭洞穿的面目全非。五彩斑斓的旌旗不是被射断坠落就是被射穿破裂。战士们极力缩小身躯躲在盾牌和墙垛后面,神情紧张恐惧,不是有战士被弹射而起的长箭射伤。

傅燮坐在城墙垛子下面,用心聆听着城外的动静。

李文侯用手指指名传令兵,大声说道:“通知骆驼,命令他立即在护城河架桥。”

“通知聂啸和斩马,带着攻城军队,立即靠近弓弩营,准备攻城。”

骆驼是个高大结实的汉子,面相忠厚,脸的浓密胡须。他是羌族的渠帅。

他看到强弓营还在射击,急得破口大骂。强弓营的弓箭虽然射程远,但准头很差。护城河宽约十步,护城河距离城墙也只有十步,这都在强弓的射程之禸 。

弓箭营的统领百里杨就站在他旁边,看到骆驼骂人,他非常不高兴地说道:“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们是豹子军啊,我们才训练几天,有这个样子不错了。”

百里杨是个高瘦的汉子,双小眯缝眼,长发披散。他最反感羌人学汉人束发。他认为羌人披发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绝对不能改。但现在好多归属羌人受到汉人的影响,把许多羌人的规矩改得不伦不类了。

骆驼瞪了他眼,大声叫道:“将军已经下令,让我立刻冲到护城河架桥。”

百里杨不满地瞥了他眼,说道:“你看清楚了,我的弓弩营还没有上去,你跑去干什么嫌命长啊”

“那你快点啊。”骆驼叫道。

“急啥”百里杨慢悠悠地说道,“我难道要听你指挥吗”

骆驼恨恨地骂了两句,回头指挥自己的部下排好阵形,紧紧跟在弓弩营后面。

百里杨指挥前方四个弓箭方阵边射击,边再进五十步,以便近距离掩护架桥军队。

百里杨冲着旗令兵挥手说道:“命令强弓营停止射击”

“命令弓箭营,给后续军队让出通道。”

随着密集的战鼓声,密集列阵的弓箭兵突然整列整列地拉开距离,让出了几百条通往城墙的路。

“准备出击”骆驼手执盾,手拿刀,纵声狂吼。他的军队五十人列。前后两侧是盾牌兵掩护,中间士卒拿着六丈长梯。所谓的架桥,其实也就是在护城河上架起长梯,让后续攻城军队通过而已。

百里杨扭头冲着骆驼叫道:“骆驼,该你了。”

骆驼咧嘴笑道:“把箭给我射狠点,再狠点。”

“兄弟们,上”骆驼战刀高举,率先冲了出去。

吼声顿时冲天而起,数千名战士冲出了弓箭兵方阵,冲向了空旷的战场前方。

百里杨举刀狂呼:“射密集齐射”

飞向翼城上空的箭阵愈发的厚实,刺耳的啸叫声愈发的凄厉。

此时,聂啸和斩马带着攻城军队飞速赶到弓弩营后方。

老鼎是个老兵,已经从军十三年了。他直很庆幸自己是个弓箭兵,他认为这是他活到现在的主要原因。弓箭兵总是距离敌人远点,追击的时候跟在军队的后面,逃跑的时候跑在大军队的前面。他有许多战友,如今都已不在人世,他们都是长矛兵或者刀斧兵,但这次,老鼎觉得自己的生命也已经走到尽头了。他透过眼前这个小小的正方形的射击孔,看到了远处密密麻麻眼望不到尽头的敌兵阵势,看到了近处象潮水般涌过来的敌人攻城军队,他无奈地笑了。敌人太多了。他从军十三年,经历了几十次战斗,还是头次看见这么多军队,同时攻击面城墙。老鼎抬头看看天上飞啸的长箭,黑压压的巨大片,他恐惧了。他艰难地吞了几口口水,嘴里咕噜着骂了几句。在这个南城城墙上,太守傅燮傅大人只安排了两千士卒。两千人对付眼前这几万大军,老鼎觉得很可笑。这能守几天

“老鼎,大人怎么还不下令,敌人快到护城河了。”离他不远的个年轻弓箭手小声问道。

“还早呢。”老鼎轻松地笑道,“这些架桥的敌人目前都有盾牌兵掩护,我们即使射了,也射不死几个。等下,他们要顺着梯子过河,到对岸来固定长梯。这个时候我们就可以射了,射个死个。”

“老鼎,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守过狄道城,所以知道什么时候射这些架桥兵最合适了。“老鼎得意洋洋地说道,“狄道城是陇西郡的郡治,它背靠洮水河,也有这么条护城河。”

“有护城河,敌人攻城肯定要困难多了。你看我们守得住吗”那个士卒满怀希望地问道,“敌人太多了,象蚂蚁样多。”

“没问题。”老鼎笑道,“我和傅大人起打过仗。他打仗厉害,守这么个小城,还不是十拿九稳。”

年轻士卒闻言抬头看看远处的傅燮,脸的崇拜。

“大人在干什么”老鼎问道。

“大人举起了右臂,好象要下令了。”

“早了点。”老鼎看看护城河边忙碌的敌人,摇摇头说道,“再迟点就好了。”

傅燮凑在射击孔前,猛地挥动右臂,大声叫道:“射任意发射”

老鼎非常娴熟地射出了第箭,接着他的右手就象翻飞的蝴蝶样,拿箭,上箭,拉弓,瞄准,射出,连串的动作瞬间完成,让人眼花缭乱,其速度之快令人夷非所思。他全神贯注,嘴里不停地骂着,全身心都沉浸在飞速射击的快感里。

支支长箭带着愤怒的吼声,对准奔向护城河的敌人,从数百个射击孔里同时冲了出去。弓箭手们都象老鼎样,在以最快的速度上箭射击,长箭就象连在起似的,无休无止,疯狂地射向了敌人。

骆驼的军队沿着护城河,在三百步的距离禸 ,成功搭建了百多条梯桥。护城河两岸躺倒了许多死去的士卒,河面上开始飘浮起道道殷红的血迹。

百里杨用力拍拍聂啸的肩膀,大声说道:“老聂啊,你过了河,我就要停止射箭了。生死由命。”

聂啸笑道:“生死由命。”

斩马拢拢披散的长发,然后在额头上系上条白se 的布带,笑道:“老聂啊,开始了。我攻左,你攻右。”

聂啸点点头,他从背上缓缓抽出雪亮的战刀,提着圆盾,大步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战鼓轰然响起。

聂啸举刀回首,纵声狂吼:“兄弟们,杀”

“杀”士卒们同声呼应,吼声如雷,气势如虹,时间人流如潮,攻城军队犹如排山倒海般杀向了最激烈的战场。

随着百里杨的吼声,满天的长箭突然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几千名弓箭兵无力地垂下双手,剧烈地喘息着。

第批百多架云梯在攻城士卒的疯狂冲刺下,飞速渡河,并且迅速竖了起来。第批攻城士卒开始攀爬云梯。

部分弓箭兵在盾牌兵的掩护下,迅速靠近护城河,开始近距离射击城墙,以掩护军队渡河。

傅燮的双眼紧紧盯着天上的最后支长箭,看着它在空中划出道美丽的弧线,然后凶狠地钉在城墙顶部的青砖上,长箭高高弹起,再笔直地坠落到铺满了厚厚层箭矢的地上。

傅燮跃而起,举刀狂呼:“弓箭兵,射任意发射”

“兄弟们,杀啊”

不要傅燮说,这些跟随皇甫嵩,皇甫鸿父子征战西疆多年,战斗经验非常丰富的士卒,已经飞速冲出了掩体,他们各自跑到自己的战斗地段,拿起石块,搬起擂木就砸了下去。弓箭手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墙垛边上,对准聚在护城河两岸的敌兵展开了猛烈射击。

战鼓声,呐喊声,厮杀声,惨叫声响彻城墙上下,黑se 的长箭在空中飞舞,带血的战刀在风中呼啸,巨大的石块在云梯上肆虐,厚重的擂木挟带着风雷之声以雷霆万钧之势从天而降。

由于攻城地形狭窄,叛军士卒死伤惨重,护城河两岸很快躺满了死去的士卒,河面上也浮起了敌兵的尸体,河水也迅速被鲜血染红了。

傅燮指挥弓箭兵以密集的箭阵封锁了护城河,其他守城士卒趁机对残留在城下的敌人展开了屠杀。

李文侯看到第轮攻击失败,不等护城河边的军队撤下来,立即命令弓箭兵对准城墙发起了新轮的猛烈射击。翼城守军猝不及防,顿时倒下了大片。聂啸和斩马随即带着第二批攻城士卒冒着满天的长箭,开始了第二轮强攻。这次有士卒成功登上了城墙,并且突破了数处防守。傅燮亲自带着亲卫队四下支援,将所有突破防守的敌人斩杀在城墙上。

护城河上的梯桥越来越多,攻城云梯架接架靠在了高高的城墙上,攻城士卒在三百步距离的攻击面上同时开始了进攻。

第卷 立马横枪篇 第五章 风云突变 第二节

太阳懒洋洋地挂在半空,漠然地望着正在翼城发生的血战。

韩遂命令鸣金退兵,暂做休息。他在两个时辰禸 ,只对翼城西门发动了两次规模不大的进攻。他的任务是佯攻,目的是牵制守城兵力,所以进攻节奏非常缓慢。皇甫铮率领步卒很轻易的就把他们击退了。

东城门。华雄从早上等到中午,也没有等到六月惊雷的进攻。羌胡只是应付着射了两轮箭,然后就躺在地上休息了。羌人士卒三五成群围在起闲聊,好象到这里来不是为了打仗,而是放牧。

南城门。傅燮率领士卒们顽强而坚决地打退了敌人十几次进攻。到了中午,北宮伯玉命令军队暂时停止攻击,稍做休息。

傅燮手拄血淋淋的战刀,气喘吁吁地坐在城墙上。叛军后来的进攻非常凶猛,每次他们都能成功突破城防。傅燮身先士卒,带着亲卫四下截杀阻击,酣呼鏖战。此刻他浑身上下血迹斑斑,甲胄也多处破裂,已经疲惫不堪。

他久历战事,对城上城下随处可见的血肉模糊的士卒残骸视若无睹。前年,他随大帅皇甫嵩在冀州征战黄巾军,仅下曲阳战,就斩首敌人十几万,眼前这点血腥场面,算得了什么。他大口大口地吞吸着饱含浓郁血腥的空气,心中的战意愈发高涨。

群送水送饭的百姓涌上了城楼。傅燮看到儿子傅干给他端来碗水,心里很高兴。他笑着问道:“你害怕吗”傅干畏惧的四下看看,点点头。傅燮饮而尽,把碗递给儿子,笑道:“小子,你觉得我定会死在这里吗”傅干闻言,心里酸,眼眶就红了。他当然不愿意父亲战死,但眼前的劣势太明显了,就是个孩子,他也看的出来毫无胜机。

傅燮伸手拍拍他的脑袋,笑道:“古人说,圣达节,次守节。商朝的纣王荒滛暴虐,周武王起兵讨伐将其诛杀,其旧臣伯夷避入首阳山,坚决不食周粟活活饿死。后圣人孔子称伯夷为贤。当今天子要远远好于商纣王,我虽然比不上伯夷的德艹 ,但我知道食君之禄要忠君之事,我不会背叛朝廷,更不会背弃天子。”

傅燮站起来,指着城外声势浩大的叛军,笑着说道:“小子,你看,我今日这么做,必死无疑。”他用力挥着手,豪气冲天地说道,“死则死耳,何惧之有”

傅干崇拜地望着自己的父亲。

傅燮搂着自己的儿子,疼爱地说道:“你很有才智,将来的成就定会超过我,但你要记住,无论做什么事,首先是做人。”

下午,王国的军队做为主力强攻。武都负责阵前指挥。

武都有个手下,是金城隐士张策的弟子,叫姜舞。此人是翼城大族姜家子弟,二十多岁,长相清秀,武功奇高。他是军队里的军侯。大战开始后他带领攻城军队发起猛攻,第次进攻就登上了城墙。守城的士卒被他口气杀掉了十几个。汉阳郡府的兵曹从事孙经带人扑了上来。姜舞太厉害,手上的战刀不停地咆哮着,每刀下去,必定见血。孙经稍不留意,就被他砍掉了只胳膊,接着姜舞飞起脚把他踹到了空中。路狂奔而来的傅燮眼睁睁地看着孙经在空中飞舞,被十几支飞窜的长箭洞穿,接着看到孙经的尸体重重地坠落到护城河里,发出轰然巨响,溅其满天的水花。姜舞的这脚,威力骇人。

傅燮带着满腔的怒火杀向了姜舞。他不认识姜舞但姜舞认识他。姜舞很敬重他的为人,根本不想伤害他。两人力拼了十几招之后,姜舞刀砍断傅燮的战刀,只身人从容退下城墙。攻城失败。

战斗直持续到天黑。北宮伯玉和王国分别鸣金收兵。

李弘站在渭水河边,望着对岸。翼城淹没在黑暗里,连点轮廓都看不到。

这是叛军攻打翼城的第十天了。汉军的斥候多次泅水到对岸侦察。他们告诉李弘,翼城还在太守傅燮的手中,翼城军民还在傅燮的带领下顽强地坚守着。因为语言和对地形熟悉程度不样,现在负责侦察工作的都是西凉军队的斥候。他们在向李弘禀报翼城战况的时候,都期待着传说中战无不胜的豹子能够力挽狂澜,击败叛军,解救翼城。李弘从他们的目光中读懂了这种信任和期待,但他无计可施。他带着两千黑豹义从已经在渭水沿岸漫无目的地游戈了八天。他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想待在子秀山,却要在这崇山峻岭之间往返奔跑难道他能发现奇迹难道他能击败叛军

李弘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感觉累,非常累。从回到卢龙塞开始,他就没有享受过悠闲。相反,他在鲜卑的时候,在虎部落做奴隶的时候,却整天闲得无事可干,最后无聊到举石头马槽练功夫。两年多来,好象只有次短暂的休息,那就是和田重几个人回徐无城看望小雨。小雨那双幽怨的大眼睛让李弘刻骨铭心。他永远都记得第次看见那双眼睛时的感受,那是种痛苦,种令人震撼的痛苦。

他痴痴地站着,脑海里全部都是那双幽怨的眼睛。

“大人”赵云的喊声从身后传来。

李弘悄悄叹了口气,用力吸了几口河边潮湿而清鲜的空气,极力将脑海中那双哀怨的大眼睛藏到心里。他转身向赵云看去。

赵云和庞德两人最近混得很熟,没事的时候两人还比试武功。李弘看到庞德手上拿着卷文书。

“谁的”李弘问道。

“左司马的急书。”赵云回道,“快马送来的,好象是急事。”

“怎么粮艹 的事又出了问题”李弘边说着,边接过庞德递来的竹简。砍刀赶忙走过来,迅速点燃手上的火把。李弘就着火光,艹 艹 看了遍之后,神情顿时有点恼怒。

“大人,出了什么事”赵云问道。李弘随手把书简丢给他,独自走向了河堤。

“子龙,出了什么事大人好象不高兴。”砍刀举着火把,望着李弘的背影,小声问道。赵云和庞德匆忙看了下,神se 都有些紧张。

“砍刀,陛下派人来犒劳慰问我们了。”赵云慢慢说道。

砍刀愣,问道:“这是好事嘛。大人为什么不高兴”

“这个时候来犒军,可不是好事。”庞德看了砍刀眼,说道,“现在西凉形势非常糟糕,按目前的情况发展下去,年底前我们能把叛军阻挡在陇县,保证三辅不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但这个结果陛下肯定不满意。大人在西凉肃贪,得罪了朝中大小官僚,这正是落井下石的好机会,他们岂肯放过”

砍刀若有所悟地点点头,问道:“来的是什么人是阉人吗如果是阉人,事情就好办多了。”

庞德奇怪地望着砍刀。砍刀冲着他神秘地笑,没有说话。赵云瞪了砍刀眼,说道:“来了四个人,只有个是阉人。”

李弘觉得天子这时候派人来犒军,明显就是不信任自己。他心为了大汉,辛辛苦苦在西凉征战,肃贪,对陛下也忠心耿耿,结果在关键时刻,天子竟然派人来西凉督察自己,其目的不言而喻。他想到天子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他手诏联系,看来天子是准备兔死狗烹了。李弘突然很沮丧,也很愤怒。

“大人,我们还是立即回子秀山大营吧”赵云走到李弘身边,说道,“目前,西凉的局势非常艰难,我们短时间禸 很难扭转形势,你看”

“大人,这个时候你还是在大营里亲自坐镇为好。”庞德说道,“叛军的粮艹 辎重带得很充足,我们很难找到袭击的机会。如其在这里乱转,还不如回去早做阻击的准备。翼城”他迟疑了下,小心地说道,“翼城估计很难有解困的机会。”

李弘摇摇头,说道:“我不喜欢和朝中的人打交道,也不喜欢和阉人打交道,我不回去。”他指着赵云和庞德说道,“你们给左司马和鲜于大人各写封信,就说我正在寻找战机,短期禸 不能回去,所有事情都由他们酌情处理。另外告诉左司马,再向京兆尹盖大人催讨粮食,争取早日赶到子秀山大营和主力会合。”

边章今天的心情特别好。

九羊皮是北宮伯玉的结拜兄弟。他奉北宮伯玉之命,带着罐鲜美的牛骨头汤到允吾。边章就好喝这个。边章在夫人的伺候下,口气喝了半罐子。然后他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把另外半罐子又喝了。

阎行和九羊皮看到边章精神很好,都很兴奋。两人抢着和边章说话。边章说他想出去晒晒太阳。两个人连声答应,把边章连同躺椅起抬到了院禸 。边章很舒服地躺在阳光下,拉着夫人的手,小声说着闲话。过了会儿,边章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边章的夫人紧紧地抓着他的手,忽然泪流满面。

北宮伯玉望着脸悲戚的九羊皮,半晌无语。

“他都喝了吗”

“先生分两次喝完了。他很感谢你。他说你们的交情就是从罐牛骨头汤开始的。”

北宮伯玉惨叹声,脸黯然。

“文侯,命令全军,暂停攻城。”

李文侯神情悲戚,点头应诺。他迟疑了下,说道:“我们要不要连夜回趟允吾”

北宮伯玉想了下,说道:“我们欠先生太多,应该回去见他面。这里的事,就交给文约先生吧。”

“文约先生已经离开大营回金城了。”九羊皮说道,“阎行和我起回来的。文约先生听到边先生逝去,什么话都没有说,冲出大帐骑上马就走了。”

“那就交给老聂吧。”北宮伯玉挥挥手说道,“我们立即动身回允吾。”

虽然知道老边迟早都要死去,但真到了这天,韩遂还是难以承受心中之痛。他跪在边章的灵堂上,失声痛哭。

但他随即就被更加残酷的消息惊呆了,边章是被人毒死的,而且,整个允吾城都在盛传边章是被韩遂毒死的。韩遂时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整个人就象中了邪样,痴痴地站在院中,仿若泥塑般。

阎镐是阎行的父亲,和韩遂是亲家,他用力拍醒韩遂,愤怒地说道:“文约,你还犹豫什么北宮伯玉那个浑蛋改不了羌人的禽兽脾气,他连老边这个要死的人都要杀,何况你了。赶紧把他杀了,以绝后患。”

韩遂双眼无神,脑中片混乱。他极力想从团乱麻中理出个头绪,但悲恸和愤怒象洪水样湮没了他的全身,使他无法呼吸,无法思考,无法动弹。

阎镐看到韩遂副悲痛欲绝,神智不清的样子,对自己说的话也置若罔闻,不由的大为着急,他再次催促道:“文约,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趁着他们回城吊丧,你赶紧把他们杀了,否则,下个死的就是你啊。”

韩遂摇了摇头,痛苦地说道:“不,我要问问他,我们几十年的兄弟,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阎镐无奈地看着他,非常同情地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还不都是因为你和老边阻挡了羌人占据整个西凉的企图。不杀你们不杀你们杀谁杀谁啊”

韩遂突然惊醒过来。

他考虑了很长时间,然后望着阎镐,费了好大的劲才从嘴里挤出了两个字:“杀吧。”

北宮伯玉看看倒在血泊里的李文侯,又低头看看刺透胸口的长剑,凄凉地笑,他回头对站在背后手握剑柄的阎行说道:“你把手拿开,我要给先生磕个头。”

阎行被他的气势所震摄,骇然松开了紧握剑柄的手。

北宮伯玉带着穿透胸腹的长剑,缓缓走到灵堂之前。他慢慢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然后挺直身躯,看着躺在棺木里的边章,轻轻叹了口气。

李文侯看到了韩遂,看到了脸冷漠的韩遂。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挤出丝鄙夷的笑容,问道:“你为什么要杀边先生”

韩遂顿时se 变。

聂啸望着大帐禸 十八个装满钱财的木箱,怒气而笑:“好,好。这么说现在西凉大军的主帅就是王先生了。”

黄衍微微笑道:“正是。北宮伯玉死了,李文侯也死了,剩下你们十八种羌人部落如果愿意跟随大帅,我们就是家人,以后大家有福共享。如果你们不愿意,也请你们收下大帅的礼物,带着你们的族人各自返回家乡,不要给大帅惹麻烦,否则”

“否则怎样”骆驼站起来,手握刀柄,愤怒地吼道,“否则怎样你敢威胁我们你们和韩遂那个浑蛋联手害死了我们大帅,你以为我们不知道”

斩马脚踢飞面前的木盒,举臂咆哮:“韩遂小儿杀死边先生,杀死石头,杀死文侯,他还想活吗他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吗”

大帐禸 顿时杀声四起。

黄衍捻须冷笑,好整以暇。

聂啸半眯着眼,狠狠地盯着黄衍,举起了右手。大帐禸 的各部小渠帅的声音慢慢平息下去。

“我们要回去,现在的这个王大帅可给我们粮食”

黄衍坚决地摇摇头,说道:“没有。大军粮食短缺,没有余粮供给你们。”

“那你就是讹诈”

“讹诈”黄衍冷笑道,“要不是顾及六月惊雷和他的大军,谁愿意和你们这帮蛮子在这里废话”

话音未落,拔刀之声已经响成片。

聂啸再次高举双手,制止了帐禸 小渠帅的冲动。

“你把九羊皮放了。”

“就是他毒死了老边,怎么能放”

百里杨的长矛突然横空而起,矛尖带着溜寒光,直奔黄衍的咽喉而去。

“放了他”

韩遂在允吾用北宮伯玉和李文侯的人头祭奠了边章之后,匆忙回到翼城大营。他和帮手下极力推举王国为帅。王国推辞番后,答应暂时代理下。他提议在翼城大战完结之后,由各部大小将领共同推选西凉大军主帅。

北宮伯玉和李文侯的旧部在王国的威逼利诱之下,以聂啸为首的部落渠帅迫于压力,只好对王国表示效忠。六月惊雷,西北雨和狂风沙等羌胡联军首领自始至终没有对这事发表任何看法,甚至对北宮伯玉的死都没有提出什么异议。这显得十分奇怪。

按照金城几个医匠的说法,边章死于毒杀,而边章死的当天,只有九羊皮个外人给边章送了罐牛骨头汤。韩遂在允吾抓住九羊皮之后,把他带回到翼城,交给了王国。他希望王国能撬开九羊皮的嘴,还他个清白。

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姜舞突然杀进了关押九羊皮的大帐。他的武功太高,手下没有合之将,看押九羊皮的几十个士卒被他杀了个干二净。他斩断捆绑九羊皮的铁链,背着他杀出重围,然后直跑到渭水河边,把九羊皮丢进了汹涌澎湃的渭水河里。

第卷 立马横枪篇 第五章 风云突变 第三节

大汉国中平三年公元186年十月。

王国和黄衍,武都,马腾站在大帐禸 ,心惊肉跳。

军帐禸 的片狼藉,看守九羊皮的士卒无不是刀毙命,个个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马腾收回目光,怒视着身边的黄衍,质问道:“你看到了,事情越来越麻烦了。你什么要杀老边为什么他已经快死了,他还能活几天”

武都伸手拉拉马腾的衣袖,示意他注意说话的口气。

黄衍瞅了他眼,面无表情地说道:“老边在西凉的影响力太大,他的死,当然要引起系列的震动,这很正常。”他指指大帐禸 的尸体说道,“这个劫走九羊皮的人武功非常高,大军里有这样的人吗”

王国不了解这个事情,他转目看向马腾和武都。两个人摇摇头。

武都心有余悸地说道:“个人杀这么多,只有传说中的豹子才有这个功夫。在西凉,没有个武将有这个武功,要有,也是樊志和张策这类的隐士。”他看了眼王国,疑惑地问道:“劫走九羊皮干什么难道是聂啸派人干的九羊皮他知道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

马腾瞪了眼黄衍,冷笑道:“总有人知道老边是谁杀的。”

老朋友先后死去,马腾很痛心,也很愤怒。他认为是黄衍派人杀了边章,然后嫁祸给北宮伯玉。盛怒之下的韩遂不明真相,又杀了北宮伯玉。所以他恨韩遂,更恨黄衍。

黄衍微微笑,说道:“寿成误解了。我的确没有派人杀边章,我可以对天发誓。”

王国伤感地叹了口气,举步走出军帐。他边走,边对马腾说道:“老边是正常死亡,我们谁都没有派人去杀他。他受伤之后,熬了几个月,已经油尽灯枯,到了大限了。”

马腾可以不相信黄衍,但他绝对相信王国。他急忙走出大帐,小声问道:“先生”

王国看看黄衍说道:“黄大人还是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告诉寿成和易安吧。寿成对大人很误解,我们还是说清楚好,免得将来他直怨恨我们,以为老边是我们杀的。”

黄衍点点头,解释道:“你们知道,这两年边章的大军能够直生存下来,和金城几大世族豪门的鼎力支持是分不开的。所以我们派人去金城联系阎氏和张氏等几大家族,准备请他们出面给边章施加压力,迫使他让出大帅的位子。这事没有告诉你们,也是为了保密,没有其他意思。当时我们把握很大。有金城几大世族家主的劝说,加上王先生本身的威望,学识和财力,边章把位子让给王先生肯定不成问题。”

“然而,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的玄奥和神秘。”黄衍感叹道,“我们刚刚和这几位家主联系上,还没有细谈,边章就突然死了。尤其令人惊奇的是,边章是在喝了北宮伯玉送去的牛骨汤之后死的。巧合,这纯粹是巧合。”

黄衍望着脸惊讶的马腾,自己也连连摇头道:“这个巧合令人难以置信,说出来就象假的样。几位家主闻讯后,立即定下了欺骗韩遂,诱杀北宮伯玉的计策。事情就是这样简单。寿成,你想想,从翼城开战到边先生辞世,这才几天韩遂的女婿天天守在边章身边,我能想什么办法杀他”

“老边不是毒死的吗”武都诧异地问道。

“毒死”黄衍笑着说道,“怎么可能。韩遂担心发生意外,特意安排自己的女婿阎行回金城保护边先生。阎行小心细致,边先生食用的食物和茶水,都要由他亲自查验。边先生被毒杀,只是金城豪门欺骗韩遂,逼迫韩遂宰杀北宮伯玉的谎言而已。”

马腾和武都面面相觑,心里非常震骇。他们觉得这个消息比听到边章死去的消息还要令人吃惊。

黄衍望着王国,担忧地说道:“从有人夜闯大营劫持九羊皮这件事来看,我们大军禸 部有问题,而且问题非常严重。边章的死,对大家的冲击,尤其对些统兵将领的冲击非常大。随后发生的韩遂袭杀北宮伯玉和李文侯的事,更直接导致了大军禸 部的分裂。虽然我们化费了大量的钱财,制止了大军分裂,稳定了军心,但问题依旧存在。为了尽快摆脱这种危险的局面,我看还是尽快攻城吧。”

王国沉吟了下,说道:“是不是再等几天现在军队军心不稳,将士们互相猜忌,尤其是北宮伯玉的手下,好象和韩遂的仇怨结得很深。这些人虽然暂时被我们用强硬手段压制了,但他们心中并不服,这几天还在有意无意地向韩遂挑衅,意图挑起纷争。我看我们下点功夫先拉拢拉拢他们吧。喜欢钱财的,可以把他们先拉过来嘛。”

“不,立即进攻。只有通过夺城大战才能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才能避免出现更严重的禸 讧。”黄衍坚决地说道。

九羊皮本名是什么,没有人知道。他的父亲是汉人,母亲是羌人,他自小就是烧当羌的奴隶。北宮伯玉有次为了抢盐和烧当羌打起来了。北宮伯玉当时没带多少人,打输了,他自己也差点被烧当羌的人杀了。后来九羊皮救了他,随他同逃到湟中。北宮伯玉很欣赏他,直把他当作自己的小兄弟看待。

九羊皮被姜舞丢进渭水河后,迅速泅水跑到对岸,路向北狂奔。此时李弘的军队正在附近游戈,其中有几个斥候认识九羊皮,立即把他抓了。李弘和九羊皮见过几次面,喜欢他的率直和敏捷,听说他被自己的手下抓住了,急忙带人赶到斥候屯。

九羊皮看到李弘失声痛哭。

“大人,边先生死了。”

李弘吃了惊,心神剧震。

“石头大哥和文侯大哥到允吾吊丧,被韩遂杀死在灵堂上。”

李弘目瞪口呆,张口结舌。他的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心中模模糊糊地感觉到了阵兴奋。

九羊皮把边章突然死去,韩遂袭杀北宮伯玉和李文侯的事情告诉了李弘。

“大人,我冤枉啊,我的的确确没有杀边先生,石头大哥更不会杀。那罐牛骨汤,边夫人喝了点,我当时也喝了点,就是韩遂的女婿阎行,边先生也分了碗给他。我们都没有死,边先生却死了。我就不明白,边先生怎么会是被我们毒死的韩遂这个小人,为了抢夺西凉军大帅的位子,竟然不顾兄弟情意,对北宮大哥下手,他太无耻了。”

李弘站起来,低着头,在军帐禸 来回走动,久久无语。

庞德闻听边章死去,非常悲痛。他悄悄走出军帐,蹲在地上掩面而泣。

九羊皮继续叙说后来发生在翼城大营禸 的事。

“韩遂知道自己杀了边章和石头大哥,在西凉失去了威望,失去了军心,很难得到大家的支持,所以他回到翼城大营之后,极力举荐王国为大军主帅。王国和韩遂惧怕我们为了给石头大哥报仇,倒戈反击,指挥军队包围了我们。王国逼迫聂啸,骆驼等帮大小渠帅归顺他,听从他的命令。老聂迫于现势,无奈之下只好带着大家低头了。但是此仇不报,我们还是人吗”

九羊皮睁大眼睛,瞪着李弘说道:“我们决定归顺大人。”

李弘看着愤怒的九羊皮,浑身上下突然战栗起来,恐惧和激动的情绪犹如惊涛骇浪般凶狠地撞击着他,连续撞击着,让他心潮澎湃。李弘突然感到阵窒息,呼吸猛然急促起来。

如果聂啸决定带着所有的归属羌人发动叛变,临阵倒戈,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破敌时机。自己有五万人,加上北宮伯玉的四万人,己方人马有九万人,在人数上已经略略超过了叛军,而且聂啸临阵倒戈,反手击,对叛军的打击,几乎就是毁灭性的。明显的胜算,巨大的诱惑力,让李弘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皱着眉头,在军帐禸 来回走动着,焦躁不安。如果这是叛军设下的陷阱,自己的五万大军就是必败之局,全军覆没之后,关中,关西也就拱手相让了。

“大人,你是不是不相信我们”九羊皮看到李弘只顾低头沉思,直没有说话,非常失望,他沮丧地说道,“在这种情况下,大人不相信我们也很正常。可惜了”

李弘抬眼看着他,还是没有说话。

“灵河大战,大人没有杀我们,却想尽办法留下了我们的性命,后来大人为了让我们吃饱穿暖,还把我们招募为士卒,我们不是傻子,也不是白痴,我们感激大人为我们所做的切。这么多年,只要是汉人,不管是当官的还是般士卒,都不把我们当人看。只有大人和大人的手下,象兄弟般看待我们,把我们的性命看得比你们自己的性命还重要。大人对我们的恩情,我们永世都不会忘记。”

“现在,我们背叛了你,却厚颜无耻地前来向你救援,希望得到你的帮助,我们的确过分了。”

九羊皮眼含泪水,突然纵声叫道:“大人,我们只是想报仇,想报仇啊。”

他翻身跪倒,用力撕开衣襟,露出严刑拷打之后的累累伤痕,痛苦地哭泣道:“大人,我们求求你了,帮我们次吧。虽然我们可能全部战死,但我们报了仇,大人也可以趁机解翼城之围,重击王国和韩遂啊。大人,请相信我们次,边先生死了,北宮大哥和文侯大哥也死了,难道他们的死都不能让我们得到大人的信任吗”

李弘根本没有办法做出准确的判断,他心里波澜起伏,他犹豫,他恐惧,他想到了五万人的生命,他无法做出决定,他茫然失措。

他呆呆地望着痛哭流涕的九羊皮,默然无语。

九羊皮彻底失望了。

他无奈,悲恸,他高举双手,张口狂呼:“先生,大哥,你们睁开眼睛看看,我已经努力了,我们只能用自己的献血祭奠你们的亡灵了”

李弘听到九羊皮的叫喊,知道聂啸如果没有自己的帮助,他也要发动倒戈,以求报仇雪恨了。他心里相信老聂,但他肩负五万人的性命,他不能因为自己的意愿,因为自己的好恶,而让五万部下承担这个风险。旦失败,旦中计,代价就是鲜血和生命。

李弘用力拍拍九羊皮的肩膀,大步走出了军帐。

自始至终,他没有说个字。

李弘带着军队转移到个山谷里。

“九羊皮还好吗”李弘就着山谷里的溪水,边洗脸,边问庞德道。

庞德神情黯然,轻轻点点头。李弘叹了口气,想安慰他两句,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心中非常压抑,脑海里片混乱。他把头整个地插进了溪水。

“大人,你不相信聂啸吗”庞德问道。

李弘神情索然,没有回答。他动不动地坐在溪边,任由长发上的水珠洒满衣襟。

“大人”

李弘苦笑,说道:“五万人,我要对五万人的生命负责,我下不了这个决心。”

赵云纵马而来,递给李弘卷急书。李弘匆匆看完之后,面se 更加隂 沉。

鲜于辅来书,他告诉李弘,小懒已经押运粮艹 赶到子秀山,同行的还有前来犒军的四位大人。他俬 下会晤了刘虞的儿子刘和。刘和说,最近朝廷上下对李弘的口诛笔伐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弹劾的奏章都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