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乡多宝玉 分卷阅读163

作者:英渡书名:此乡多宝玉更新时间:2021/02/18 11:35字数:1217

  

了站,额角碎发随风飘飞,回身叹道:“唉,往事如昨,转眼已经二十七年了,却还在跟前似的。”

他倚在窗边,眸中带着一段过往,追忆道:“二十七年前,小王只有十六岁。这颗黑珍珠王,是皇兄也就是先帝亲自从腰间摘下,交到我手里的。”

二十七年前,鲜衣怒马的少年被送到长他十岁的皇兄身边做伴读。二人同起同坐、同饮同食,日夜相对,渐渐心意相通,乃至同床共枕。

太子宮中岁月悠长,一花一叶都凝聚了时光。

“他说,你时运不盛、多灾多难,戴着这颗黑珍珠,必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我说,那你呢?他说,你若安乐,我便安乐。”

萧索望着祁王脸上的温柔与光,心禸 触动,又是讶然又是感慨,不禁看向沈砚。后者也在看他,轻轻笑了一下,神情尽在烟水飞逝之间。

“小王不上二十岁便去了军中,也曾征战过西番。每到一处,皇兄必有三五密折问候,信中嘘寒问暖、关怀备至。那时我以为,一生就是如此过下去,皇兄与我自是永远在一处了。他也是这样与我承诺的。然而当我回来时,皇叔却已驾崩,皇兄登基成了皇帝。”

“登基意味着立后,他要娶妻纳妾,为皇家繁衍子嗣。而我,也要交出兵权,迎娶王妃,从此安分守己,做个闲散的王爷。太子宮里发生的一切,也仅止于太子宮。皇兄说,我命中有火,倔强热烈而不肯屈服。南山的道士却说,我命中带水,柔韧而不绝,可摧枯拉朽,亦可安稳平缓。”

“依臣看,二者说的都对。”沈砚插话说,“王爷一身兼具水火之性,既豪侠热烈,又水静流深。水火交融、隂 阳调和,才能平衡。”

祁王回头一笑,道:“皇兄说生在皇家,天然便有许多不得已。他不会违背承诺,但也不能弃宗庙于不顾。他命我时时伴在他身边,却又赐予我一女,令我大婚。他说什么,我便听着。王妃性情宽和,端庄大度,娶她是我之幸,却是她之不幸。我欠她实多。”

萧索心想,这大概便是你如此善待卫岚的原因了,却没有直说。

祁王坐回堂前,接道:“皇兄的确没有食言而肥,他不仅待我如初,连朝中大事一应都交由我处理。凡事必先问过我,方才允准。即便有不认同之处,也都迁就我的意思办。那时朝臣纷纷依附于我,每日成千上万件事,管也管不过来,只由着他们办去。”

“只怕王爷虽然无心,底下人却是有意。”萧索说,“他们结党营俬 ,打的可是王爷的旗号。”

“不错。”祁王点点头,“权力与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我也再不是当年的我了。皇兄将天下交到了我的手里,那个我曾为他打过的天下。当初朝中闲言碎语不少,皇兄也要时时监察那些心怀不轨的朝臣,便命我暗中联络江湖高手,组建了快意堂。”

“快意堂竟是先皇下旨所建?”沈砚讶然。

祁王叹了口气,道:“当今皇上,也是知道的此事在皇兄的手札里提到过。快意堂渐渐成为江湖上数一数二的杀手组织,这是小王也没有想到的。他们为各路人马铲除异己,的银子被大家瓜分,谁也摘不出去。”

“后来事情闹大,京郊的抛尸之所被发现。陈几道便提议说在那里扩建冰室,将秘密永远埋在地下。我向皇兄请了旨,皇兄自然无所不准,还封锁了传言,下令京中不许再传南山尸洞的事。谁知,几十年后,竟被你们挖了出来。可见没有不泄露的秘密,只有时间早晚而已。”

沈砚想了想,说道:“大约皇上知道此事,才令我去查冰库里的秘密。”

桓晔的心思不难猜,自然是要铲除祁王的势力。事实上,从一年半年前派沈砚去涿阳查陈几顾开始,接二连三,越州案、舞弊案、饮冰案、红烛案,他借题发挥、顺势而为,招招虚晃,暗地却都指向祁王党人。

祁王如何不知:“皇上对我早有忌惮,从我扶他登基那一日起,他便打着有朝一日要架空我的心思。也难怪,局势如此,不是他架空我,便是我架空他。至于愿不愿意,倒不重要了。这些我都知道,但势成骑虎,不得不勉力维持,不只为我,更是为了依附我的人。而皇帝,他也有他的无奈。没了权力,他只有死路一条。”

萧索适时问:“王爷可曾想过自立登基?”

沈砚吓得一个激灵,瞪他一眼道:“萧大人为官不久,不懂规矩,口无遮拦,王爷勿怪!”

祁王扯了扯嘴角,道:“无妨。小王一生志不在此,若无这个皇位,倒少了许多束缚。可知权势成就人,却也害人。”

“王爷悟了。”萧索道。

桓斌拈着那颗珍珠出了半日神,勾勾嘴角道:“倒不如不悟罢。”

沈砚心有戚戚,一时唏嘘不已,默默半晌,起身道:“多谢王爷告知禸 情,臣等还有俗世缠身,先告退了。”说着便要同萧索出门。

祁王却忽然叫住他:“沈将军,你要当心!”

萧索回头望了他一眼,见他唇边带笑,言中似乎别有深意,不放心地问:“敢问王爷何意?”

桓斌没有答话。

沈砚未置一词,拉着萧索冒雨而去。

第114章我的独宝

自王府出来,沈砚见雨势愈来愈急,便命快走,得被困在漫天水雾中。

萧索却道:“我不回衙门了,你去哪儿?”

“我自然跟着你走,你去哪儿我去哪儿。”沈砚厚着脸皮赖着他。

“那……”萧索垂下眼帘说,“我跟你回将军府罢。”

沈砚喜出望外,连连点头:“行行,咱们这就回。”

他现在也无心避嫌,况又在雨中,料也无妨。沈砚命轿夫自行回去,拉着萧索上了自己的马车。

来时是清晨,去时是正午。萧索早起未顾得上吃饭,昨夜睡得也不好,此刻又困又饿,不觉有些心急。

沈砚见已走到八珍楼外,吩咐停车,回头道:“现成的饭,进去吃点儿吧?”

萧索想了想,摇头说:“不好,太招摇了,还是回去吃罢。”

“那还得等。”沈砚一顿,道:“这样罢,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点一桌菜,叫他们送到车里来吃。”说着,也不听劝、也不打伞,两步穿过雨丝进了酒楼。

八珍楼每日宾客盈门,各式菜馔都是半成的,点了水牌不多时便能热腾腾端上桌来。沈砚出去不过片刻,便提着食盒回来了。

他一身的雨水,发丝半湿不湿潮气氤氲,眉梢尚挂着一颗晶莹的水珠。萧索安安静静地看着他桌、摆盘,见他嘴角噙笑,目光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