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平则鸣 分卷阅读256

作者:宋昙书名:不平则鸣更新时间:2021/02/21 18:28字数:1239

  

徐三皱眉不语,宋祁倒很是淡然,他将书卷在掌中摊开,很是自然地询问起了徐三学问上的事来。徐三稍一犹疑,到底还是打算在其位谋其事,稍稍俯身,细心给他讲解起来。

怎知徐三讲完之后,宋祁忽地抬起头来,轻声在她耳侧说道:“不是我做的。三娘,信我。”

徐三心头一紧。她睫羽微颤,抬眼看向身前的少年。

宋祁却只是含笑看着她,眼中既没有急于自证清白的慌乱,也没有徐三以为的隂 鸷与狠毒,反倒是光风霁月,一派坦然。徐三清楚,要么他就是真的清白,要么,他就是演戏演的太像,连自己都完全说服。

徐三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回他的话,只回袖子,轻声交待了几句为学之事,算是给他布置了些作业,这就推说有事,辞别而去。

这一个半上午,徐三身心俱疲,明明是个隂 天,官袍背后却竟被汗水浸湿。衣裳粘在身上很是难受,她回了府衙,先对罗砚和秦娇娥交待了些事,这便趁着午歇的工夫,回了后宅,打算换身衣裳。

韩小犬远远就听出了她的步声,立时便从炕席上翻身而起。可是他急急走了两步,就又强迫自己止住身形,逼着自己不去门前迎她。可他的这番心思,徐三倒是不曾在意,她一进屋中,抿了口茶,就叫韩小犬帮她将另一身官袍找出来。

韩元琨一听她的吩咐,微微眯眼,蓦地忆起了常缨之语。难道在她眼中,自己就和伺候她更衣的唐小郎一般无二吗?

他默不作声,捧了官袍过来。徐三满腹心思,也顾不上想他今日为何如此寡言,只抬手扯起官袍,绕到屏风后侧,轻轻解着衣带,打算开始更衣。哪知便是此时,韩小犬也跟了过来,站在她身后,一把将她的细腰扣紧,浓厚的雄性气息更是猛然袭来。

徐三一惊,下意识往前躲了一下,韩元琨看在眼中,眸se 微冷,一边细细抚着她的腰,一边低下头去,轻轻蹭着她的鬓角。徐三微微侧首,故意推他道:“去去去。我还没用午膳呢,身上没劲儿,你就别来闹了。”

韩元琨却是不依,跟条大狗似的,一个劲儿地往她身上凑。徐三向来嘴硬心软,便半推半就,由他压到了屏风上,哪知韩元琨大手一探,却发觉徐三竟是来了月事,连带着他的手也沾上了猩红点点。

徐三一看,又是无奈,又有几分窘迫。当然,也有几分高兴。毕竟来了月事,就说明她又成功避孕了一个月。

她抿了抿唇,回身推他,口中笑道:“这可不是我不依,是老天爷不想让你遂愿。你啊,歇歇心思,跟我一同用膳罢。我瞧你这样子,该也还没吃呢。”

韩小犬刚才正埋怨上天呢,眼下徐三一提老天爷三字,更惹得他火冒三丈。男人微微眯眼,又倾身向前,抵着她额前,沉声说道:“我难受的很。好三娘,用这儿帮哥哥一回。”他说着,略显粗糙的指尖,狠狠摩挲了两下徐三的唇。

徐三却是一下子沉了脸,但她倒是未曾发作,只皮笑肉不笑地道:“你小子,少蹬鼻子上脸,赶紧跟我一块儿用膳去,别想这有的没的了。”

韩小犬顿了一顿,却是不领情,骤然冷笑道:“我蹬鼻子上脸?你告诉我,你真没给别人这般侍弄过?卖花郎也没被你这样待过?那金国商人,还有求娶你的金国太子,他们有没有这等艳福?唐玉藻呢?对了,还有中贵人,他虽是个阉人,但你若是想舔……”

韩小犬话音未落,便听得啪的一声,左脸猛然一痛,却是被徐三打了个耳光。那耳光打得极狠,当真是不留丝毫情面。

男人死死咬牙,紧抿薄唇,可眼眶处却是微微泛红。徐三原本还火冒三丈,怒意上涌,可此时瞧见他红了眼眶,这才发觉他心里多半是藏了事。

她赶忙伸手,轻轻抚着韩小犬的左脸,很是有些心疼,皱眉说道:“傻小子,你又听哪个长舌妇胡说了?他们胡言乱语,调嘴弄舌,难道你也要跟着学?”

第176章鸳鸯惊起不无愁(四)

鸳鸯惊起不无愁(四)

韩小犬口不择言,说甚么她给周文棠用口舌侍弄,自是惹得徐三急火攻心,对他大为失望,当即就甩了他一个耳光。可打过之后,她轻轻抚着韩小犬的面颊,心中又有些不忍,稍一犹疑,低低说道:

“晁四郎,我认。金国那商人,我也认。但是其余的,都和我没有半点儿牵扯。你这般想我,我心里也难受。我没有给他们那样弄过,从来没有给任何人那样弄过。”

没有任何牵扯?早些年间,她也对罗昀说过,说她和自己没有任何牵扯!可还不是说变就变?

到底是个小骗子,说的话做不得准的。

韩小犬的心上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儿。他眼睑低垂,死气沉沉地道:“连我也不能例外?”

徐三微微皱眉道:“你今日怎么回事?非要揪着这个不放了?”

韩小犬默然半晌,有些颓然地一笑,凝视着她道:“是了。我跟他们是一样的,你也不会对我有甚么厚待。我若死了,就跟卖花郎一样,迟早要被你忘了,在地底下看着你跟别的郎君厮混。我若活着,就跟那金国商人一样,还是要被你忘了,连名字都不想提起来了。”

她就好像那春日里的纸鸢一般,薄情如纸竹为心,辜负丝丝用意深。她的线在何方,就连他也看不透。然而今日种种,总算让他明白过来了他绝不是那放纸鸢的有缘人。

韩小犬意冷心灰,又怒又恨,却又束手无策,心头无力。而徐三听了他这番肺腑之言,好似被他用凛凛长剑直穿入腹,心间隐隐作痛,对韩小犬甚是失望。

她缓缓抬起下巴,紧抿着唇,双拳紧攥。

她不想辩驳,也不愿辩驳。她的枕边人都不信她,就算说的再多,又抵得上甚么用处?官场上有句话叫做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情场上也是一样的道理。韩小犬既然已经对她起了疑心,她也不必再强留他了。

但她还想再等等。再等等。等他回心转意,等他向自己低头认错。

可面前的男人确实低着头,扯了下唇角,惨然一笑,接着看也不看徐三一眼,拂袖而去,夺门而出。徐三立在原地,听着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只觉得心力交瘁,疲惫不堪。

此后数夜,徐三每日忙于官务,直到夜半三更方才回房。她倚在榻上,辗转反侧,总觉得身边空荡荡的,连带着心里也空落落的,总是睡不安稳。

从前韩小犬在时,那男人浑身肌肉,人高马大的,一个人就能占去大半张炕席。徐三那时候总是故意怨他,说他将自己挤的只剩巴掌大的地儿,每每此时,韩小犬就会抿唇一笑,长臂一,将她困在自己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