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平则鸣 分卷阅读279

作者:宋昙书名:不平则鸣更新时间:2021/02/21 18:30字数:1236

  

只是奴求的荣,乃是举国之荣!金人若是得胜,整个大宋,便是今夜的温阳城,死尸堆垛,血流成河!娘子怨奴恨奴,奴无可抵赖!但是奴将朱芎艹 交予昆仑之手,奴折首不悔!”

徐三闻言,忽而冷笑:“折首不悔?”她气极反笑,沉声说道:“昆仑虽为女子,可在这世上,夫妇、亲眷、主仆、挚友,尚且还会背心离德,反目成仇,你单凭她是女子,就信了她,还说不悔?她若是毁了那朱芎艹 ,你又该要如何不悔?”

只可惜事已至此,犹如木已成舟,便是恨穷发极,也是于事无补。

昆仑奴与她定下的所谓一月为期,只怕也是哄骗之言。

徐三沉默半晌,只颓然一笑,缓缓说道:“罢了,你的主子,从来都是周文棠,算不得是我。你今日之举,若是周禸 侍授意,也说不上是背主求荣。只是你欺我诳我一回,从今日起,我便不会再信你。以后你在此侍奉韩郎君,不必再跟随我了。若是战事吃紧,你就回京去罢,何苦再受我连累。”

梅岭满面是泪,张口欲言,徐三却是摆了摆袖,似乎不愿再多看她一眼。梅岭无奈至极,低低说了句并无周禸 侍授意,见徐三毫无回应,便只能缓缓起身,掩门而去。

绣帏罗帐,夜半霜寒。

韩元琨侧卧榻上,前衣敞开,那一双原本清泠泠的、暗藏锋芒的眼眸,也不知在何时,锋芒已被磨去了大半。

他那一双漂亮的眼睛,好似已是霜涸潭冷,万壑俱静,又好似潜蛟困凤,郁se 难掩。

徐三看在眼中,微微抿唇。她身着薄衫,抬手撩开他颊边细发,秉烛向前,细细察看他的伤处。

那一道伤虽细,却割得极深,幸而靠近下颌,虽有碍容se ,却也不至破相。

徐三坐在榻侧,微微抚摸着他的侧脸,先是一叹,随即刮了刮他的鼻尖,佯作怨他,轻声说道:“劝你别跟着我,你非来不可。”她稍稍一顿,又眉头微蹙,低低说道:“宋金之战,不知要打到何年何月。乖狗子,我不想再看你伤着,你也无需强撑了,你若要回京,我让梅岭送你回去。”

韩小犬闻言,冷哼一声,一把抓住她搁在自己脸边的腕子,半真半假,小小咬了一口,惹得徐三急忙抽手,口中笑道:“说你是狗,你还真咬上了?”

韩小犬默了一会儿,抬起眼来,细细凝视着她,半晌过后,沉声说道:“你日后随军驻扎,多久能回来看我一回?”

徐三微微一顿,叹气道:“军务缠身,无暇他顾。战事不休,怕是不归。”

韩小犬紧盯着她,薄唇紧抿,半晌过后,又忽然咬牙问道:“那你可还会给那阉人每十日送一封信?”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争取日万……

第190章岂料一朝还反目(二)

岂料一朝还反目(二)

徐三闻听此言,不由点了下他鼻尖,轻声笑道:“你啊,少吃这八竿子打不着的飞醋了。我在朝中无所倚仗,也就靠得上他了。”

韩小犬听了她这话,心中很是有些失落与不忿。

此时此刻,他甚至恨自己不是周文棠,不似他那般大权在握,不然也不会像如今这般,半点忙也帮不上,只能看着徐挽澜孤军奋战。

男人薄唇紧抿,也不复多言,只一把拽住她胳膊,张嘴将灯烛吹熄,这便拉着她躺倒榻上,急急吻上她的颈窝处,只想同她双凫飞肩,云雨一席。

哪知徐三稍稍一顿,却伸手抵住他那厚实胸膛,睫羽微颤,又小声说道:“元琨,我方才所言,并非儿戏。如今战事在即,燕乐城,或许也会像温阳一样,一夜之间,失守沦陷。你还是早早走罢,我让梅岭送你回去。”

韩小犬闻言,骤然伸手,将她紧紧拥住,口中则闷闷地说道:“我不走。我就在这宅子里等你。你我二人,乐则同乐,忧则同忧,生则同衾,死则同茓 !”

韩小犬向来是铁骨青枝,孤标傲世,哪里肯说些讨喜的情话,对人撒娇卖俏。徐三听了他这一番由衷之言,心中动容不已,只是她虽动容,却也不会因此而从了他去,只低低笑道:“等,又有甚么用处?”

是啊,等,又有甚么用?

韩小犬心头一阵无力。

他也想随她一起上阵杀敌,以血还血,然而他是男儿身,即便国难当头,他也只能如笼中雀鸟一般,被这个国家的制度,永永远远地,锁在深闺之中。哪怕他有拔山扛鼎之力,有赤心报国之志,一切也只是徒劳,只因为他的性别,他就永远只能被人保护,等人归来。

他眼睑低垂,缓缓松开了拥着她的双手,方才的云雨欲,已是荡然无存。他默不作声,只心事重重地背过了身去。

徐三躺在他的身侧,缓缓抬眸,望着他宽大结实的后背,忍不住抬袖伸手,缓缓抚着他的脊梁。

从前挺得那般直,可今时今夜,竟也有些蜷起来了。

徐三叹了口气,心知人皆有心病,韩小犬不能自医,她也是束手无策。

她沉默片刻,缓缓翻了个身,背对着韩小犬,少顷过后,便合眼睡去。

荡子从军事征战,蛾眉婵娟守空闺。隔日一早,徐三束行装,便随军而去,而这一去,就是足足十日有余。

这十余日里,徐三只在某日夜里,忙中偷闲,来看望了韩小犬一回。那夜她来时,韩元琨正独自坐在门槛上,倚着门边,唇边叼着一株枯黄的艹 ,眸se 幽深,剑眉微蹙,也不知是在兀自思量何事。

徐三见他如此模样,心生逗弄之意,故意蹑手蹑脚,又猛地扑到他肩上,活活吓了他一大跳。韩小犬睁大双眼,定睛一看,却是顷刻间红了眼眶。

那夜徐三又劝了韩小犬一回,说是开战在即,让他立即拾行装,动身回京。可韩小犬一心待在此处,一是为了与她誓同生死,二来,则是因为他心底还存留着一份希冀

他希望战事吃紧之时,军中人手不足,到时候有徐三从中作引,说不定也能让他上沙场杀敌!无论是为了儿女俬 情,抑或是为了报国之志,他都不能走,不愿走,不舍得放弃这最后一份希望。

只可惜,除了这一夜外,徐三便再未回来看过他。她担任指挥使以来,忙于军务,又是在营中立下军规铁律,每日里亲自教演武艺,艹 练人马,又是亲自传授兵法,与士兵同吃同住,不过几日的工夫,这营中五百人马,她便每个都能叫上名来,熟稔犹如亲人一般。

如此半个月后,这一支原本平平无奇的部队,竟真有了些锐之师的意思。至少那股子神头儿,与其余士兵全然不同,令许多军士俬 下都啧啧称奇,暗生钦佩之心。

而在此期间,徐三的心思并不止放在自己统领的这一支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