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平则鸣 分卷阅读311

作者:宋昙书名:不平则鸣更新时间:2021/02/21 18:31字数:1239

  

丸、软膏找了出来,其中有止血的,有解毒的,都是唐玉藻前些日子寄来的,恰能派上用处。

潘亥见状,眸光微闪,沉默着缓缓伸手,似是要帮她去撕开下腹处的衣衫,方便她拔箭抹药。徐三一惊,心想那伤处靠近羞处,如何能让他看见,立时将他胳膊死死按住,对他皱眉说道:

“这如何使得?你背过身去,不过是小伤罢了,我自会处理,不需你插手。”

潘亥顿了顿,睫羽微颤,接着低低唔了一声,动作有些迟缓,静静背过了身去。徐三瞥了他后背两眼,只见他的背影,真是像极了晁缃,她缓缓回目光,忍着痛意,分外冷静地开始处理伤口。

她身处战场之时,大大小小的伤受过不少,似这般伤势,对她而言,算不得要紧。只不过当她咬牙拔下箭来之后,却见那箭头处,似是沾着薄薄一层暗绿se 的粘液,多半是常缨事先淬了毒。

徐三瞥了那箭头一言,并未多言,直接将断箭搁下,接着默不作声,开始擦涂药膏。哪知正在她低头擦药之时,荒庙之外,有蹄声响起,渐行渐近,徐三一听,警惕起来,立时握紧身边长剑,哪知潘亥却在此时,低低用金语说道:

“三娘快躲到佛像后头去,我一个人应付得来。”

作者有话要说:应该是还有一更……

第211章闺中女儿惜春暮(三)

闺中女儿惜春暮(三)

潘亥言罢,伸手去握徐三的剑柄,哪知徐三紧盯着他,却是下意识地将手往回了一下。

荒庙之中,佛像座下,潘亥见她闪躲,眉头紧皱,复又抬头看她。徐三听得那马蹄声渐近,分外为难地咬了咬唇,这才缓缓松开剑柄,将那长剑放到他掌心之中。

潘亥自是瞧了出来,这剑之于她,有着极其特殊的意义,她不愿与这剑分离,更不愿让旁人碰这把剑。他深深看了眼徐三,握剑起身,迎着夕阳的金光,朝着庙外走了过去。

而他一走,徐三便紧捂伤处,躲藏到了佛像背后。她盘腿坐在地上,紧靠着落满灰尘的石菩萨,抬眼望着梁间蛛网,凝神细听外间动静。

她听见了一句短促的,连她都不解其意的金语。

紧接而来的,是马的嘶鸣声,还有不知何物,重重坠地的声响。

接着,是几下刀剑相击之声,以及人的怒喝与唤声。细听那呼喝之声,来者仿佛是常缨,不管怎样,定是一个女子。

短暂的安静之后,便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由远至近,沉重而又缓慢,步入了荒庙之中。

他是谁?这个在较量中活下来的人,是潘亥,还是那不速之客?

徐三贴近佛像,眉头紧蹙,心上一跳一跳的,忍不住暗想道,潘亥根本不曾习过武,虽说因他是男子,天生力气就大些,但若是真刀真剑,和习武多年的常缨之流打起来,只怕还是会落入下风。

潘亥的胜算,着实不大。徐三思及此处,又是担忧,又是悔恨。她眼睑低垂,只见身侧的地面上,有一道影子,被夕阳的霞光拉得极长,它愈来愈近,终于,完全覆盖住了徐三眼中所见的光明。

徐三睫羽微颤,忍不住低低开口道:“常缨。”

而那不速之客,默然半晌之后,有些不满地用金语嘟囔道:“不是她。是我。我赢了。”

徐三闻言,先惊后喜,立时抬起头来,苍白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而少年冷哼一声,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只是他的双手,不知为何,竟是背在后方,不曾拿到前边来。

徐三捂着腹部,有些吃力地笑道:“我是想问,常缨呢?是不是被你杀了?你这小子,是如何赢过她的?她可是有功夫底子的,我都打不过她,难不成你学过武?”

潘亥的眉眼中满是骄傲之se ,他挑眉道:“她死了。我虽然没学过武,但是先前养马驯马,那也是个力气活儿。更何况,我知道一个诀窍,只要说几个字,就能让站着的马,突然前蹄弯曲,跪倒在地。而它一跪,马上的人,自然便会猝不及防,坠下马来。”

他稍稍一顿,伸出右手,兴奋地比划:“我趁着这功夫,立马上前,借着蛮力,就去砍她的头颅。头一下没砍断,只出了血,她还提剑来挡,我又发疯一般,连砍了许多下,总算将她的头割了下来!三娘,你出去看,我把她的项上人头,摆在那蒲团上了!”

他一开怀,话都多了不少,不似往常那般沉默寡言。

徐三听说常缨死了,心上稍安,但仍然不敢掉以轻心。她用金语夸了潘亥几句,哄得少年勾起唇角,接着又皱眉说道:“常缨既然能找过来,其他人若能脱身,只怕也能循迹而来。这荒庙,绝不是久留之地。”

潘亥蹙眉道:“可是,三娘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这林子禸 外,又杳无人烟,咱们又能逃到哪儿去?倒不若,先在这庙里待着。既然你的敌人能找过来,那么有心救你的人,肯定也能找过来。”

徐三皱眉一思,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按着潘亥所言,暂且在这荒庙中养伤,待到伤势初愈,再转寻他路。她轻轻叹了口气,又摊开手掌,对着潘亥说道:“剑呢?还给我罢。”

潘亥闻言,却是面露为难。他缓缓伸出左手,徐三抬眼一看,心上不由咯噔一下,却原来周文棠那把长剑,不知为何,竟然断作两半。她咬着唇,骤然将那断剑夺回,接着小心抚摸,面露悲se 。

潘亥一边打量着她神se ,一边轻声道:“那人提剑来挡,或许是她的剑太过锋利,又或许,是我使了太大蛮力,总之这剑尖,竟然断了。幸而剩下的剑身,还是足够杀个人的。我,我不是有心的,三娘,我会赚钱来赔的。”

徐三痛心不已,却仍是勉强玩笑道:“这剑,乃是我借来的。你三辈子挣来的铜板,加在一块儿,只怕连这剑鞘都买不起。罢了,幸好我与这剑的主人,交情不错,我若是以身许之,钱债肉偿,他大抵是不会和我计较了。”

潘亥眸光微闪,故意挑眉问道:“他是谁?他哪儿的胆子,敢让二品大官以身相许?”

徐三苦笑,摇了摇头,似乎不愿再提起这个话头儿。

夕阳西斜,落日熔金,映得这小小一方荒庙,竟是四壁灿灿,原本一副破败景象,却竟也有几分美丽。只可惜如此美景,转瞬即逝,少顷过后,便是无边黑暗,倾压而下,目之所及,菩萨也好,梁柱也罢,又是隂 沉沉、灰蒙蒙的了。

二人相对坐于佛前蒲团之上,找出了行囊中的干粮,勉强果腹,吃了起来,或是有伤在身的缘故,徐三胃口不是很好,吃了一会儿,便搁了下来,接着在潘亥铺好的艹 垛上和衣躺下。

潘亥以为她要入睡,谁曾想徐三却并未合眼。她卧于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