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山 搬山第10部分阅读

作者:未知书名:搬山更新时间:2021/02/22 10:52字数:5884

  

天策门真正的本事,全部来自于战场上的搏杀之术,不讲拳不讲术,只求杀伤敌人郑小道研习的,就是这一套想尽办法只为杀死对方的技巧。

两个少年里,一个是和天猿打架练出来的本领,另一个是从小被酷训出的杀人技巧,现在一交手,全都隂 险到了让旁观者眼睛抽筋的地步。砰砰砰砰的闷响,两个人转眼打成了一团,不久之后便纠缠在一起,四肢相缠头顶肩扛,越打动作的空间越小,足足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没能分出胜负反倒谁也动不了了。

没尾巴小天猿早就跳到一旁了,此刻正蹲在两个人旁边,歪着脑袋看着他们,神情跃跃欲试,看样子很想伸手去抓郑小道一爪子。

两个人几次较力都不相上下,郑小道终于最先笑了,气喘吁吁的说:“好本事,现在分不出输赢了,放手吧。”

梁辛也累得汗流浃背,和郑小道一起缓缓的收力,一边笑着一边问:“你的力气,哪来的”

郑小道实实在在的回答:“天策门中有一项灌顶的法门,三代之禸 ,禸 力传承,我的力气,实际上是师父和师祖留给我的,你呢”

梁辛当然不肯说实话,直接道:“天生的”

郑小道闻言放声大笑:“你这人真不实在,先说的就是吃亏。”说的话虽然是埋怨,但语气却满满的都是欢愉,笑声中费力的挣扎着移动手脚。

梁辛也同时放松,想尽快解脱出来,哥俩一起在地上蠕动着,摸样笨拙可笑,可梁辛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仔细感觉之下恍然大悟,郑小道被自己锁在腋下的右手,挣动的位置不对劲,按理说他若想尽快让双方松开,这只右手应该向后缩,可现在却向前缓缓的探移着,一直伸到了梁辛的眼前。

旋即,郑小道的右手突然攥拳,只听嗖的一声低响,一支两寸长的银针,蓦然从他的手背上激射而出,直射梁辛的左眼

这个黑袍郑小道,竟然把能偷射暗器的机弩埋在了自己的血肉中

一切都得益于猴儿谷与天猿的对打,虽然天猿不像郑小道这样隂 狠,但也常常会有类似之举,比如打斗中突然甩头吐他一脸唾沫。

梁辛用尽全部的力气,怒喝中仰头,随即只觉得额头一疼,那根银针正中自己的额角,幸好埋在血肉中的暗器,虽然防不胜防但力道不会太大,银针只能扎破皮肉,却射不穿头骨,情况虽然危险到了极点,而最终的伤害却轻微得可以忽略不计。

郑小道一击未中却又复大笑:“天策门中传承的,本来就是军队里的格杀之技,你可知道,在七百年前,前朝有过一支臂藏机括的精兵只要战场上出现过的,我们都学得到”

梁辛勃然大怒,全身蛮力再度爆发,郑小道也不甘示弱,两个人立刻又绞杀在一起,这次便是个不死不休的局面,正越缠越紧的时候,没尾巴的小天猿趁着别人不注意,突然跳起来,一爪子拍向郑小道的左眼

郑小道脑子里只剩下六个字了:现世报,来得快他和梁辛滚成一团,根本没机会躲避,只来得闭上眼睛。

小天猿一爪子抓过,郑小道只觉得一阵剧痛传来,跟着一蓬血红迸现,还以为自己的左眼珠已经被扣掉,心慌意乱之下,全身绷紧的力道都松懈了下去。

梁辛趁机发力,毫不留情的折断了郑小道的一条胳膊,同时也由此脱身,俯身把没尾巴的小天猿抱起来,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郑小道刚忙用没受伤的手去摸眼睛,这才发现眼珠还在,小天猿年幼力小,只把他的左眼皮划出了一道血口子,看着鲜血淋漓很吓人,其实伤的倒不重,反而是郑小道的右臂,都不自然的扭曲起来,骨头断成了好几截。

天策门弟子皆尽大怒,亮出武器便围拢了上来,不料惨叫中的郑小道颤抖着喝道:“退下”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是眼前一花,一个脸se 铁青的老头子自高墙之外轻飘飘的跃进来,快步走到梁辛跟前,先把装着阳寿邪弓的盒子递给梁辛,随即低声问:“吃亏了没咦,天天那个没尾巴猴儿”

来的人是曲青墨。

曲青墨和老猫看完了铺子,回到天策门的时候才发现这里大门紧闭,周围人议论纷纷,稍一打听就弄明白了经过,心里着实吃了一惊,立刻赶去客栈取了阳寿邪弓回来。她处在掸心境,是二步修士,一座普通的大门还难不住她,跃入之后看到梁辛安然无恙,先松了口气,再看到没尾巴的小天猿,也就明白梁辛为什么要出手了。

没尾巴猴也察觉到曲青墨身上有着同类的味道,欣喜的从两个人肩膀上爬来爬去。

掌旗教习攥着旗子就爬回到高台上,只等掌门一声令下便要催动阵法,他要是知道梁辛抱着的匣子里是把弓,肯定不会上去的那么快

天策门的弟子虎视眈眈,数百人各持兵刃。梁辛有邪弓在手,就什么也不怕了,邪弓虽然只能一射,但是威力可以重创玄机境的五步修士,根本不是眼前这些凡人能抵御得了的。

梁辛皱眉看着郑小道,问:“还想怎样还要打么”

郑小道脸上披血,右臂扭曲,吃力无比的爬起来,却还是呵呵的笑着,摇头道:“我输了,天策门认打认罚”

这句话可大大的出乎梁辛的意料,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个郑小道,出来的时候是个英姿飒爽的少年,打斗的时候是个出手狠辣的杀手,说笑的时候是个老实巴交的孩子,偷袭的时候是个隂 险卑鄙的小人,可现在又变成了爽快磊落的豪杰

郑小道站不住了,挥挥手让弟子搬过来一把椅子,表情痛苦的跌坐在椅子上,呲牙笑道:“我学的本事,就是千方百计干掉敌人,所以拼斗起来无所不用其极,你若死在我手上,怨不得别人,只怪你小看了天策门的手段;可一番拼斗下来,我还是输了,那便按照先前的承诺来兑现吧。”

郑小道一边说着,一边疼的脸皮直跳,苦笑着说:“你怎么还不明白呢打架是打架,承诺是承诺,根本就是两码子事我要想赖掉承诺,也不会用肉中刺伤你,你我缠在一起的时候,我直接让弟子拿刀子戳你脑袋岂不痛快所以我输了就是输了。”

一名天策教习不甘心的插口道:“掌门没输,是那头小畜生出手偷袭”

“住口”郑小道低声叱喝:“那猴子偷袭不是梁磨刀指使的,于他于我而言都是个意外,胜负天定,愿赌服输”

梁辛皱眉盯着郑小道,似乎想看出他到底是不是再说真心话,郑小道却呲牙咧嘴的笑道:“有什么道道就画下来吧,我还得赶紧回去治伤,敢情你不疼是吧”

梁辛终于笑了,拍了拍小天猿:“我把它带走。”

郑小道点点头:“这个自然,还有呢”他的话还没说完,梁辛已经扛着小天猿,拉着曲青墨转身走了,闻言既不停步也不回头,挥手道:“一时想不到其他的,等想起来的时候再说。”

等梁辛走到门前的时候,身后又响起了郑小道的笑声:“以后再想起来的,可就不算数了”

天策门紧闭了半晌的大门再度打开,在外面苦等了半天的闲人们见梁辛完好无损的出来,都面露惊讶,有胆子大的上前打听,梁辛信口胡扯,护住了天策门的面子

在天策门中,郑小道被手下抬到了禸 堂,跟着屏退众人,只留下了几个心腹。

留下的几个人并没有急着给他疗伤,而是迅速的撕开他的衣衫,随后用一根长长竹签,从郑小道的天灵胸口丹田双肩窝双股窝这几处要害位置,小心翼翼的轻挑,片刻后,每个要害的位置,都被挑出了一枚黝黑恶臭的虫子。

手下人都长出了一口气,把怪虫装进特制的小盒中,随后才开始帮他正骨上药处理伤眼

其中一人面se 不忍,犹豫了再三之后,还是开口劝道:“掌门,这次伤的虽重,可修养一段时间便会无碍,不过那门逼发潜力的功法您别再用了。”

郑小道似乎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气若游丝的说道:“我也不想用,可是又能怎么办。这次督促儿郎们,以后别闹这种误会了,再来一次我也真就别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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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辛抱着小天猿,和曲青墨一起返回客栈,路上把自己在天策门的经历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

曲青墨伸手捏了捏小天猿的腮帮子,笑嘻嘻的说:“天猿不许离开苦乃山,这个小家伙的来历,可奇怪的很等回山的时候把它带回去,问问葫芦师父,到底怎么回事。”

梁辛从路边买了几个苹果,小天猿挑了个最大的,啪的一声掰成两半,左看看,右看看,选了大半的递给梁辛,把小的递给曲青墨。

两个人一起哈哈大笑,催促着小家伙快吃,天猿这才开始咔咔大嚼,梁辛一看别人吃东西,自己的肚子也咕咕咕的乱叫了起来,当下也不再多说什么,加快脚步赶回客栈,他订房的时候问的清楚,客栈管饭,面条。

到了客栈正好是开饭的时候,曲青墨吃了半碗就饱了,梁辛连吃五大碗,把老掌柜看的直皱眉,颤颤巍巍的到他跟前,小声嘱咐:“孩子,面条有的是,你可别撑坏了身体”

梁辛裂开嘴巴乐了,露出两排牙齿:“我再来碗面汤。”

曲青墨早就习以为常,坐在旁边面不变se ,小天猿的眼睛瞪得溜圆,一会看看梁辛,一会看看他的肚子

面汤还没上来,青墨就兴高采烈的推了推梁辛:“你怎么也不问问我,店铺看的怎么样”

梁辛笑道:“问了也没用,明天我自己去看过才作准”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曲青墨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拍在了梁辛的面前。

梁辛举起那张纸,低声念道:“契据”看到最后脸se 骤然苍白,眼珠子瞪圆了,反复又看了几遍,最后才抬起头颤声道:“二十十四两金金子”

曲青墨笑嘻嘻的点头道:“店铺的位置好得很,店堂也足够敞亮,我怕被人抢去,就先签下了字据,说好明天付钱”

客栈老掌柜赶忙恭喜,大声说着吉祥话,小二也凑过来询问店铺的面积,随即点头笑着连声说合适,铜川是集贸之地,铁鞋大街又是城中心,曲青墨这个钱花的倒是不亏,只有梁辛心疼的不知所措,最后一伸手抓住店小二,恨声说:“不要面汤了,再来碗面”

就在这时,客栈门口人乱马嘶,有一队人前来投宿,这些人都头戴儒雅巾,身着书生袍,个个面露疲惫。

不仅梁辛意外,就连店小二都觉得奇怪,铜川府里,蛮人牧民胡人甚至舞娘来往不息,唯独没有过大批的读书人来过。

这批书生差不多二十余人,其中有两个人尤为醒目,一个是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的老者;另一个是老者身边,长得仿佛巨灵神似的光头大汉,身上的肌肉高高鼓起,把他的书生袍都快要撑裂了。

老先生进了店堂之后,先微笑着扫了一圈,可在看到梁辛的时候,却微微的愣了片刻。

那个大汉则抗着一只比棺材也不小的巨大木箱,看上去虽然威风凛凛,但目光呆滞,满脸傻笑,竟是个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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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东篱先生

小丫头青墨用二十四两黄金盘下一座铺子,无论地点店面都不错,本来满心得意回来邀功,可梁辛却愁眉苦脸,还跑到客栈账房去问先生,如果现在反悔会咋样。

先生笑道:“那就按着契据上约定的数目赔钱呗,要是赔不出,就会吃官司了。”

等回到房间,青墨抱着猴子坐在一旁赌气,梁辛苦笑着摇头:“不是这铺子买的不好,也不是咱们干不了,而是本钱押得太大万一要赔了,就得回苦乃山了。我本想先找个小店干起。”

青墨恢复了本来面目,撇嘴的时候,在圆圆的脸蛋上撇出了一个酒窝:“赔了也不怕,再找哥哥去要,你要怕丢人由我去要。”

不料梁辛却愁眉苦脸的摇摇头:“这次如果赔了,大哥二哥一定会让咱们回猴儿谷,绝不会再给咱们钱了。”

曲青墨被梁辛那副倒霉样子给气乐了,压低了声音道:“又说胡话,咱们可是暗桩,要盯住天策门的,哥哥怎能因为咱花光了钱就撤掉暗桩”

梁辛从兜里摸出先前那包松子糖,摊在桌上,曲青墨立刻坐过来,两个少年凑在一起吃糖豆。小天猿尝了一颗,满脸的不屑。

嘴里甜了,梁辛的心情似乎也好了些,挑了个最大的扔进青墨的嘴巴,笑着说:“其实,大哥二哥早已放弃天策门这条线索了,暗桩不过是个说辞,或者说是个考验罢了”

曲青墨愕然愣住,抬头望向梁辛,不明白他的意思。

梁辛却岔开了话题,问青墨道:“你家在京师,世代为官,是不是也有些忠心的健仆我说的是仆从,不是衙门里的官员。”

曲青墨不明所以,点头道:“自然是有的。”跟着又得意的笑道:“在京官府邸中,论打架我们老曲家可有一号”

梁辛呵呵笑道:“这便是了,你想,大哥二哥何等的精细,如果天策门有一丝可疑之处,他们也不会放过的,真要设立暗桩,就算身边没有心腹,尽可以从家里调人。这五年里,他们没在铜川设暗桩,只能说明一件事:他们觉得天策门这条线索,没有追查下去的必要。”

青墨更糊涂了,问梁辛道:“那他们让咱来铜川干嘛”

曲青石柳亦如此看重梁辛,除了他重义之外,更重要的是他心思上着实有些可取之处,这次来铜川的事情,梁辛开始也感觉重任在肩,可在路上就已经琢磨清楚了。

既然这个暗桩没有意义,那曲柳二人的心意,肯定就在其他地方了。

三十两金子铜川暗桩除了必要的消息传递外别无支持带着小姑奶奶青墨说穿了,盯梢天策门不重要,重要的是,曲青石想看看梁辛带着青墨,用三十两金子做本钱,到底能不能好好的把日子过下去。

如果行的话,说不定过上一段时间,曲青石会把丑娘梁氏也送过来,如果这么大的本钱都被两小败光,那曲青石一定会送他们回山。

这番用心都被梁辛猜到了,所以一下子几乎投光了本钱,他心疼的五脏六腑都快抽筋了。

虽然天策掌门郑小道的本领惊人,和梁辛几乎打了个不相上下,但他的本领说到底还是凡人的范畴,人习武之人把功夫连到郑小道这种水平的也不是没有。

也正是梁辛想通了曲青石让他来铜川的真正用意,才敢放手与天策门弟子打了一场糊涂架,反正天策门也没什么好查的,打架也不怕惹人怀疑。

听完了解释,青墨也明白了兄长的用心,把脑袋凑近梁辛,跟做贼似的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凭着咱们俩的本事,想要弄点钱还不容易反正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回猴儿谷过下半辈子”

梁辛一瞪眼,正se 说:“咱们俩弄钱不难,可真要做了飞贼,非把二哥气死不可他最担心的便是这件事,做贼便会引起官府的注意,追查之下没准就会泄露身份,到时候可糟糕透顶”

曲青墨眯了眯大眼睛,沉声道:“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咱不做贼。”

梁辛点头道:“便是这个主意”

两个少年又郑重其事的对望点头,跟着一起哈哈大笑起来,这时敲门声响,开门一看是客栈伙计给他们送来了一份传单。

梁辛艹 艹 通读,传单写的简单明了,有一位叫做宣葆炯的学士,四十天之后九月廿六,要在铁鞋大街公开讲学,请大家前去听学。

大洪武盛文昌,学派诸多,常常会有学者公开讲学,来表达自己的处世修身观点,不过这种事大都在禸 陆那些文风浓厚的州府,还从来没人跑到铜川来讲学。

客栈的伙计也是个爱说话的主,先告了个罪,然后摇头晃脑的卖弄着:“宣葆炯,字东篱,可是咱们大洪朝有名的学士,刚才住店的那批书生的首领,就是他老人家。”

青墨早就变回胖叔叔,满是好奇的问伙计:“东篱先生开课的题目是什么”

伙计大乐,这个题目没写在传单上,他说了无数废话才从东篱先生随行的学生嘴里问出来,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鲜货”

梁辛啊了一声,诧异道:“鲜货”没尾巴小天猿抬起头,吧嗒了吧嗒嘴唇,听懂这俩字儿了。

伙计点了点头:“不错,正是鲜货您二位若是有空,等到九月廿六不妨去听听,反正您的铺子也在铁鞋大街上,方便的很”

活计的话还没说完,肩膀上突然出现了一只巨大的手掌,好像拎小鸡似的把他从门口挪开,书生之中的那个硕壮的憨子,好像一座山似的堵在了房间的门口。在他肩膀上,还扛着那口大箱子。

若单看长相,大汉豹头环眼,狮鼻阔口,这副长相再配上他巨灵神般的身材,着实威风凛冽,只可惜再怎么刚毅威武的五官,也遮不住他脸上的呆傻。

梁辛被他吓了一跳,赶忙挤出了个笑容。

憨子的眼光却从梁辛的头顶飘过,望向他们摆在桌子上的糖果,脸上都是馋意。

这时候突然一个清朗的声音,从走廊中传来:“十一,不得骚扰贵客,还不快快退下”

名叫十一的傻汉子无比听话,赶忙闪到旁边去了,眼角却还露出些余光,恋恋不舍的看着屋里的桌子。

梁辛心眼厚道,赶忙转身抓了把松子糖,塞进了憨子的手里。

这时书生中的那个老者,缓步走到了门口,对着梁辛拱手微笑:“我这位随从,脑筋不太好,鼻子却灵得很,闻见糖果香气就走不动路了,惊扰二位了。”

梁辛才不当回事,笑着摇头,扬了扬手里的传单:“东篱先生请进来说话。”

东篱先生却没再说什么,而是仔细的看着梁辛,过了一会莫名其妙的呵呵笑了,随即对着梁辛一拱手:“天se 已晚,不敢打扰两位休息,老朽这边告退了。”说完转身就走,叫做十一的憨子急忙跟在他身后离开了。

梁辛和曲青墨对望了一眼,心里都有些疑惑,读书人四方游学很正常,但随身带着个憨子的可不常见。

青墨凑过来,眼睛里都是兴奋,低声撺掇梁辛:“等夜深了,咱俩去查查”

梁辛赶忙摇头:“少惹事,反正明天咱们不在这住了。”

青墨吓了一跳:“不住客栈,那咱们住哪去”跟着恍然大悟:“你打算去住新盘下来的铺子可都还没收拾,肯定脏乱的很。”

梁辛咬牙跺脚:“那就收拾收拾,总能住人。住客栈,我没钱”

当天夜里,梁辛正坐外间催动心法化解真元,突然怒喝从远处传来,随即一抹淬厉的光华划破夜空青墨立刻掠到了他的身边,沉声道:“是飞剑的光华,有修士相斗”

可又过了良久,外面却再没了一丝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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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开张大吉

第二天一早,老猫到客栈的时候,正赶上梁辛和曲青墨退了房子,大包小包的往马车上装行李。老猫大吃了一惊,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上来一把抓住曲青墨,气急败坏的问:“你签了契据还没付钱,现在要逃跑么不带这么糟蹋人的”

曲青墨和梁辛哭笑不得,连连解释,老猫将信将疑,不过这一路上,是绝不肯离开他们俩半步了。

客栈距离青墨看好的铺子不远不近,老猫是个爱说话的人,走了一会之后就凑到梁辛两人跟前,满脸神秘的说:“两位知道么,昨天夜里咱们铜川府出了件大事有位修天的仙长死在了城里”

梁辛笑着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

昨夜的飞剑光华掠起后不久,梁辛和青墨就赶去查看,只见一个中年道人仰天躺倒,口鼻只见满是鲜血,胸口深深的塌陷,早已气绝身亡了,道人的飞剑也断成了七八截,看样子杀手先是一拳打碎了飞剑,又跟上一记重击,震碎了道人的禸 脏。

两人艹 艹 检查了一下尸体,死者是一个小门宗的长老,按照青墨对飞剑成se 的估计,这个人的修为在海天境,是四步修士。

事情虽然诡异,但毕竟与自己无关,梁辛和青墨在惊骇之余,倒也没想太多。

不多时等到了铺子,原来的东家也吓了一跳,没见过第一天立据第二天就搬家的。

梁辛在主人的引领下里里外外看了一遍铺子,心里也着实满意,这里正处铁鞋大街的中段,距离天策门不过三百步之遥。

这个铺子以前是座茶楼,除了不卖酒之外,和饭馆没有任何区别,后厨柜台甚至桌椅板凳一应俱全,开间敞亮,隔去雅座,还能摆下十几张桌子,几乎什么都不用改动,只要招来厨子伙计,跟衙门办好手续,换上招牌就能开业。

铺子之后挎着一座小小的院落,供主人居住。

茶楼左首和右首的两间铺子,也刚刚换了东家,现在大门紧闭正在装修,老猫也没能打听出来他们是什么买卖,只知道这两间铺子铺子的东家也是外乡人,刚到铜川不久。

老猫觉得自己这单生意做得不错,笑着对青墨和梁辛邀功:“三间新铺一起开张,到时更添人气,老头子先给两位道喜了财源滚滚啊”

梁辛跟拔牙似的数出二十四两金子,和茶楼主人换过地契和转让契书,放了挂鞭以示庆祝,原来的东家早已经收拾妥当,雇来大车很快就腾出了院落,那些桌椅器皿干脆都送给了梁辛。

老猫帮着梁辛安置下来之后,左手纸右手笔的凑上来问:“老头子这就去置办牌匾和琐事手续,贵宝号是”

梁辛马上来了精神,笑呵呵的说:“饭馆的名字么每天醒过来我都是馋的,干脆就叫日馋”好吧,这个名字是一家天津饭馆

开饭馆,看着容易其实琐事繁多,进菜进肉的门道大厨的心机手段官差衙役的打点,甚至菜单定价的学问,也幸亏有老猫前后照应,诸般琐事都有他处理了,连肉菜酒商的供货都帮梁辛联系到。

其中细碎之事不提,等到七天之后,日馋一切都准备妥当,青墨是掌柜兼账房,后厨里请的大师傅自带学徒帮手,梁辛财迷之下一个伙计没雇,跑堂上菜都全由他自己来

而这七天之中,铜川府也是风波不断,接连有数位修士被杀,每个人的死状各不相同,但都是在重击下毙命。

其中死得最惨的,是像根钉子一样,被人活生生的拍进了地面

这些人身份不同,修为不同,门宗也不同,彼此之间全无联系,看样子似乎只是路过此处,无端的遭人狙杀。

一时之间,铜川府风起云涌,不少修真门宗都派遣弟子,来此处调查凶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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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炮噼啪,青烟氤氲起一片喜庆,梁辛的日馋开业大吉

果然和事先料想的一样,铁鞋大街人流熙攘,日馋的厨子也说得过去,开业的头几天里,虽然不能算座无虚席,不过在中晚饭时,也有不少顾客,总有个七八成的上座,这下梁辛的手脚再怎么麻利,也招呼不过来了,青墨也不得不从柜台后面转出来跟着忙活,嘴里一个劲的小声抱怨梁辛吝啬,不舍得雇活计

转眼过去了五天,生意越来越好,梁辛本来还担心天策门会报复,不过这几天过来,对方没有一丝动静,看来郑小道果然信守承诺,梁辛彻底放下了一件心事,这番买卖总算做的顺风顺水

没尾巴的小天猿比起远在苦乃山的同类不知老实了多少倍,既不叫也不闹,就跟在梁辛的身后来回转悠,有时候梁辛跑堂上菜忙的团团转,它也急的满头大汗,指指这桌指指那桌,跟半个掌柜似的

在北方特产一种水果,味道有些像甜瓜,但口感更加清脆,形状瘦长仿佛羊角,有个俗称叫做羊角脆,没尾巴小天猿尤其爱吃这种水果,也就得了个羊角脆的名字。

到了第六天上午,日馋还没到营业的时候,就进来了两位客人。

两个人都是又高又瘦,并肩而行,左面的人戴黑帽,穿黑袍,脸膛也是黑黝黝的,长得细眉细眼,塌鼻阔口;右边的人和他正相反,白衣白帽,脸上白的毫无血se ,八字眉耷眼角,鼻梁高挺,嘴唇薄的几乎都看不到。

他们走路也是轻飘飘的,幸亏是在白天,如果晚上出来,肯定会被人当做黑白无常。

梁辛见过真小鬼,当然不怕假无常,笑着迎上去:“小店还未营业,两位若是不忙,我给您沏壶好茶,您落座稍等”

他的话还没说完,两个客人各自从兜里摸出了一两银子,并排放在柜台上,白无常笑道:“等会就要忙活了,烦您给张罗张罗,有什么顺口的酒菜,安排着上吧。”

二两银子,足以制备一桌上等酒席,梁辛还没说话,曲青墨就大喜道:“快请二位贵客落座,让后厨忙活起来”

不多时七八样菜就摆了上来,梁辛张罗着给客人上菜添酒,黑白无常长相打扮虽然惹人生厌,但脾气却随和的很,和梁辛说说笑笑,对菜肴更是赞不绝口。

黑白无常正吃着,老猫突然走进了日馋,进了铺子之后,看了看青墨,又看了看梁辛,突然对着他们深深鞠了一躬,语气颓丧的说:“两位东家,老猫这次看走了眼,对不起你们”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银子,摆在柜台上。

五两,正是先前他帮着梁辛盘铺子时赚取的佣金。

梁辛啊了一声,快步走到老猫跟前,皱眉问:“这是干什么什么走了眼”

老猫苦笑了一声:“咱们这座日馋,怕是干不下去了佣金原数退还总之,老猫对不起两位了”

曲青墨在柜台后急的直跺脚,怒道:“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情说出来”

老猫浓浓的叹了口气:“我今天早上,打听出了咱们的左右邻居,都是做什么买卖的。左首的店铺,名叫不周,是家棺材铺子;右手的铺子名叫恭谨,是家专卖香烛冥祭的纸马铺子今天午时,开业在即。”

梁辛傻眼了,左棺材右纸马,日馋夹在两座丧铺中间,以后还有什么生意别说生意,就是想把铺子盘出去都难

正美滋滋吃菜喝酒的黑白无常却异口同声的咦了一声,望向老猫笑道:“你这老头消息倒是灵通的很,本来我们以为开业前没人知道我们的营生呢。”

跟着,黑无常站起来,对着他们拱手道:“在下庄不周,不周棺材铺的掌柜,小店就在贵宝号的左首,以后还请多关照。”

白无常随即说道:“在下宋恭谨,在贵店右邻开了间恭谨号,以后咱们多亲近。”

曲青墨对梁辛打了眼se ,示意他去关门,绣水仙子要亲自动手打人

梁辛苦笑着拦住曲青墨,走到黑白无常跟前,也懒得多说客气话了,开门见山的问:“二位,我这座铺子不干了,低价盘给你们,不求保本,能少赔就好。”

白无常宋恭谨摇摇头,满脸的诚恳:“师父曾经指点过我们,我们哥俩八字相克,开店的话是一定不能连在一起的,否则大难临头,这才选了这样一个左右相隔的店铺格局。”

梁辛跺脚怒道:“你们俩八字不合你们俩跟我八字也不合”

老猫这时也恢复了些生气,走过来对黑白无常道:“老头子倚老卖老,说句不中听的话,二位这么做,实在有些太不讲德行了,我们东家初到铜川,全副身家都投在这座日馋上”

黑白无常既不生气也不搭腔,就那么看着老猫,摆明了态度不管他说什么,都和他们没关系。

老猫越说越怒,干脆一挥手,冷笑道:“你们砸了我的招牌,毁了两位东家的买卖,可你们也小看了老猫这几十年在铜川积攒的人面,我担保你们的买卖开不了张”

黑无常庄不周笑的愈发开心了,对老猫摇头道:“这个事情,你说了不算的。”

老猫隂 着脸,昏黄的眸子几乎凝成了一条线,果然像极了一头怒猫,森然道:“若不信,就走着瞧吧”跟着老手一挥:“梁辛,我听说你连天策门的弟子都打了,还等个啥”

黑白无常一听说这位伙计兼东家会武术,赶忙又夹了两口菜,加快脚步向门外跑去,梁辛低头苦笑着,哪能真动手去打两个普通人。

黑无常庄不周走到门口,见没人追着打他,松了口气占住脚步,回头笑着说了句:“我把买卖开在铜川,自然有我的道理,倒是诸位,如果铜川没有什么财路,不如再去别处碰碰运气言尽于此,告辞了。”说完,又满眼留恋的看了一眼那一桌子还没怎动吃的酒菜,轻飘飘的走了。

第三十六章 计将安出

老猫满脸的怒气,对梁辛青墨道:“老头子办事不利,现在说什么也是白搭了,更没脸在这里待下去了”转过身腾腾腾的走了,看来是想办法去报复黑白无常了。

梁辛地头想了一会,从柜上拿了双筷子,坐到了那桌酒席前。

曲青墨愁眉不展,也抱着壶酒坐到桌旁,问梁辛:“怎么办要不咱今天晚上去烧了他们的铺子”

梁辛吓了一跳:“他们的铺子里除了木头就是纸,你小心把这条街都烧光了”他暂时也没什么好办法,干脆开怀吃喝,摇头笑道:“先看看情况再说吧”

到了正午,鞭炮炸响,锣鼓喧天,左棺材右纸马两座铺子风风光光开业大吉,结果一条街的商铺都炸了窝,诸位掌柜活计的眼睛里都快长出刀子了,死死盯着这两间丧铺。

黑白无常却怡然自得,不管其他人是怒目而视抑或恶语相向,全都微笑以对,也有店家找到衙门里的熟人,打听过才知道,黑白无常早就对衙门使了大笔的银钱,又是正常经营,衙门不肯管这件事。

梁辛没跟着那些掌柜们一起闹,从中午就出门去了,到了傍晚才回来,身后跟着几个活计,他给日馋打了一副对联,红底黑字无比的醒目,指挥着那些小厮挂了上去。

曲青墨本来郁郁的,出来一看还是忍不出扑哧一声乐了出来,大声的念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跟着毫不顾忌的伸手揽住了梁辛的肩膀,笑嘻嘻的问他:“你这是招揽客人,还是自己赌气发狠呢”

梁辛也乐了:“咱先看看,铜川府里有没有不信邪的,然后再慢慢想办法。”

这下三家新开的铺子,可真成了铁鞋大街上的一景,来往行人看到两家丧铺中间夹着一座饭馆,先是摇头苦笑,再看到饭馆上跟赌气似对联,都忍不住笑出了声,不过笑归笑,可也没啥人愿意偏向虎山行。

日馋的生意一落千丈,两个邻居开张的当天,除了挣到黑白无常的二两银子之外,没再卖出去一个座位,转眼到了转天中午,梁辛带手托腮坐在店铺里,苦苦思索对策,小天猿羊角脆拿着个苍蝇拍轻轻的给他扇风,这时脚步声响,一个粗壮的汉子走了进来。

汉子脚踏翻毛皮靴,穿着油腻腻的皮袄,却裂开胸襟,露出古铜se 的胸膛,长得小眼睛,塌鼻子,厚嘴唇,举手投足中都透着一股粗野劲儿,一看就是艹 原上的牧族商人。

牧族汉子坐下之后,先是粗声的笑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幅对联写得有意思,烧刀子肥牛肉,快快端上来”

他的口音生硬,每句话的重音都咬在最后一个字上,听着都跟感叹句似的。

梁辛大喜,恨不得跳过去保住他亲一口,赶忙张罗着,片刻功夫就把酒菜端上来,笑着搭话道:“您识得汉字”

大汉性格粗豪,点头得意道:“我叫苏要拉图,译成你们中土的名字,就是很有才学的意思。”跟着拿起酒杯看了看,喝道:“换个大碗来,这么小的杯子喝酒,腻腻歪歪的不痛快”

艹 原牧族也迷信,但是和中土这套鬼神之说大相径庭,苏要拉图根本不在乎两旁的丧铺,甚至可以说,要是没有两旁的丧铺,他没准还不进来呢。不久后苏要拉图酒足饭饱,扬起熊掌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