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山 搬山第15部分阅读

作者:未知书名:搬山更新时间:2021/02/22 10:52字数:5868

  

之下说的话也不靠谱了:“你是说梁大人给我留了颗人头这这算是奖品”

而宣葆炯却突然怒喝了一声,用尽全身的力气,伸手一掌拍在了宋红袍的大头上:“是不是奖品我不知道,不过我倒是能猜出来,如果最后一次你刺杀不成,梁一二要你做的事情会是什么:他会让把家眷护送到猴儿谷去宋大头,宋矮子,宋丑鬼,你害的老梁死都不踏实”

咕咚一声,宋红袍一头栽倒在地上。

梁一二确有此意,可他琢磨着,宋红袍最后一次如果刺杀未遂,到时候再托付家人也不迟,但是包括宋红袍在禸 的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个大头矮子,两个月之禸 却并未再现身。

因为宋红袍把自己给困住了

说到此处,宋红袍突然哭了。

第五十三章 惟命是从

豆大的眼泪,顺着宋红袍的丑脸弯弯曲曲的趴下来,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大头矮子人丑心狠手辣,可眼泪也是一样那么透明的漂亮

宣葆炯一生狂傲,却引奉梁一二为挚友。宋红袍更是把梁一二视作父兄

他的天赐之力需要修炼才能体现,幼时也只是个普通的娃娃,所有人都憎恨他丑陋,只有爹娘疼他爱他。可天道无情,一场大火烧死了爹娘,烧光了小侏儒本就少得可怜的那一点依靠。

如果不是梁一二恰巧经过,宋红袍活不了。

如果不是梁一二教他做人,宋红袍浑浑噩噩。

如果不是梁一二送他学艺,宋红袍没有出头之日。

宋红袍心狠手辣,宋红袍杀伐决断,宋红袍隂 戾狠毒,宋红袍天不怕地不怕,可他做的所有的一切,都只有一个前提:惟命是从。

惟梁一二的命,是从

可是梁一二交给他最后的命令是:刺杀自己。

敬他爱他,所以杀他害他,宋红袍想不通,问不出,却不能不听。

因为梁一二笑着说:“这是我舍掉性命,也要你做的事情。”梁一二舍掉性命要他做的事情,他更要舍掉性命去完成。

因为梁一二笑着说:“我知道,委屈你了,拜托,用尽全力。”他用尽了全力,这次再没有功力精进后的喜悦,每一步接近成功,就会把那颗和脸膛同样丑陋的心撕开一条口子。

因为梁一二笑着说:“你这孩子,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样子。”

这三句话,都是在最后一次见面时,梁一二说给他的,当时的宋红袍已经年近四十,功力直逼五步大成,杀过数百人.却和现在一样,涕泪横流。

这些事情,都发生在宣葆炯潜入修真道查案之后七八年。

回到天策门之后,宋红袍继续练功,可心里只有两个字:绝望。

矛盾到无以复加,所以宋红袍最终选择了一个决绝的办法:厉蛊重法,一次性夺过十一的全部真力如果成功足以杀死梁一二,如果不成功便爆体而亡,死他个球的

宋红袍天生就是蛊术的奇才,进入天策门修炼久了,对蛊术也有了自己的见地,夺蛊只能一点一点的抽取憨子的真元。他强行用自己的方法,将夺蛊的威力扩大的无数倍。

强行施法的结果,却大大的出乎了宋红袍自己的意料,他没能成功,也没死,而是在施术的刹那就重重的昏死了过去,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百多年之后了;同样他也没能把憨子的真元全部夺走,只得到了大约七成的力量。

即便醒来也无法稍动,吸敛到身体中的厚重真元还无比散乱,要慢慢归拢。

再后来,宣葆炯来找到了他,两个人商量好,宋红袍出关之日,宣葆炯召开仙祸之讲,随后两人联袂出山,再把修真道这锅浑汤子搅上一搅,这辈子打到哪算到哪

而值得一提的是,憨子在被夺走大半功力之后,虽然还是不懂世事,但头脑比着原来情形了许多,听得懂话,会走会坐会傻笑。

也许是因为两人分享真元,宋红袍对憨子倒有些眷顾了,不忍看他这么行尸走肉般的陪着自己,让宣葆炯把他带出去游走花花世界去了。

就在今天,宋红袍大功告成,破土出关,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的霸道方法有着重大缺陷,虽然没有反噬,但只爆发了片刻之后就突然散掉了功力,不仅让所有的计划都功亏一篑,更让宣葆炯和憨子在乏力之下,为了救他而身负重伤

事情说完了,虽然跨度三百多年,可过程并不复杂,不过即便如此,梁辛还是听得心潮起伏,宣葆炯是暗棋宋红袍是暗棋天猿青衣是暗棋,甚至葫芦和猴儿谷也算是暗棋,先祖究竟布下了多少暗棋

这些暗棋有的已经烟消云散,有的还在影响着现在,而所有的这一切,叠加在一起最终只有两个字:搬山

仙字去山,便是人。搬山搬山,要搬的不是哪做山,而是仙先祖要做的事情,便是要将仙赶出人间,还凡人一个清静,一个自在,一个属于自己的大道。

宣葆炯看梁辛低着头愣愣出神,笑着唤醒了他:“在想什么”

梁辛的神情很有些古怪,似乎有些慷慨,还夹杂着些无奈,而更多的则是犹豫。宋红袍耐不住性子,怒道:“快说别像个娘们似的”青墨翻起大白眼珠子瞪他

“我就是觉得”梁辛终于咬着牙开口了:“搬山应该是不会错的,可是可是”

梁辛的声音,莫名其妙的低沉了许多:“可是为什么搬山,却要搞清楚。”

宋红袍怪笑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吭哧半天我也不懂。”

宣葆炯却突然大笑了起来,伸手一拍宋红袍:“矮子,这孩子的意思我明白了咱们对梁老大讲义气,所以把他的事情当成了自己的事情,可你我却都没有梁一二洪太祖那份匡扶人见和心疼百姓的心思。”

宋红袍用三角眼瞪着老先生:“都是搬山,有区别么”

宣葆炯点点头:“有区别而且区别很大你我是为了梁老大才搬山,他已经死了几百年,咱们也没打算再多活,所以咱们行事全无顾忌,有六七成的胜算,就会去做”

说着,老先生顿了顿,声音愈发的洪亮了:“可梁老大是为了那些平头百姓才去搬山的,如果这件事是他来做,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他便不会再铜川开课铜川府自然也不会毁于一旦。这其中的差别就是:你我在算计的时候,豁出去了自己的性命,更不会去顾及别人的死活;而老梁却把百姓的性命放在第一位”

梁一二当年的计划,是自己独力抵挡四座杀阵,他既然敢这么设计,就有十足的把握;而反观东篱先生在铜川的计划,除了自己那一阵有些信心之外,憨子和天策门弟子对抗杀阵的胜算,也不过是在七成左右如果是梁一二的话,也许就会取消计划。

这便是其中的差别了。

宣葆炯的神情却并不太懊恼,只是对梁辛点头笑道:“这一层,我没想到,你能想到,很好。”

梁辛满头的大汗,如果不是因为铜川的祸事太惨,他绝不会把这点点透他是罪户出身,从懂事的那一天起,就明白今生几乎毫无希望,可即便如此,罪户们还是活着,还是做梦,大人还是拼命的疼爱孩子...

也正是因为如此,重获自由与希望的梁辛,才会比其他人更珍惜性命,自己的性命和别人的性命,在他眼中都是宝贝。

宣葆炯无所谓的一挥手:“世事便是如此,你敬爱之人,未必不会做出让你伤心之事,我不和你计较,更懒得和你去辩其中的道理,有自己的想法,无论对错都不能算是坏事。”

说完,他顿了顿,岔开了话题:“我的元基散乱,矮子的功力尽丧,要找地方疗伤,这就走了,以后自有再见之日,十一的真元恐怕也只剩下半成不到了,你替我照顾好他。”

即便这个半成不到,只足以打得普通修士抱头鼠窜,宣葆炯的用意再明显不过了,梁辛嘴巴动了动,可对方却果断摇头,不许他多说什么。

宣葆炯走到十一跟前,低声细语的嘱托着什么,又伸手指向了梁辛,憨子痴痴呆呆的望向梁辛,半晌之后,咧开嘴巴傻笑着点点头。

宋红袍也对着梁辛说道:“郑小道,算是我半个徒弟,本来胳膊就有伤在前,这次又脱力,总要调养一阵才能恢复,我现在顾不得他,也拜托给你了。”随即又费力的伸手,指了指梁辛手里的命牌:“你在人间行走,有这块牌子方便些,就先借给你用了。”

两个怪物嘱托了一番之后,互相搀扶着,向着艹 原深处走去,直到他们消失在视线中,始终不曾再回头看一眼。

青墨这才轻轻的叹了口气,扯了扯梁辛的袖子:“咱们现在怎么办是不是先去苦雁关找柳亦报个平安”一提到柳亦,青墨的小脸上又显出那份气哼哼的神情:“铜川府都没了,我是怕哥哥会担心,可他所在州府距离有太远。”

梁辛没太在意青墨的神情,笑着回答:“报平安是一定去的,不过现在的事情可还没了结。”说着,抬头望向了远处的琅琊。

琅琊站在篝火旁,亮晶晶的眸子正望着梁辛,淡淡的笑道:“兔子烤好了,快过来吧”

梁辛把刚刚骑到自己脖子上的羊角脆抱了下来,塞进了青墨的怀里,说了声:“在这里等我。”随即迈开大步,走向了琅琊。

憨子十一也跳起来,紧紧跟在了梁辛身后。

第五十四章 意外之喜

兔肉喷香,梁辛吃的满嘴流油,十一的修为已经大成,不需要这种凡间的饮食,但是吃几口也无所谓,他看梁辛吃的香甜,也给自己抢了个兔子腿来啃。

抱着羊角脆,远远躲在后面的青墨简直怀疑,梁辛不让她上前是因为这两只兔子。

不过还好,片刻后梁辛举着最后一只兔子腿,回过头对她笑道:“这个是给你留的”说完也不管衣服肮脏,直接把兔腿塞进了怀里,这才抬头望向始终在身旁殷勤侍候的琅琊,问道:“你是竹五的同门吧”

琅琊清俏的脸上,显出了一份惊讶,不过还是点点头,反问:“你怎么知道”

梁辛胡乱在衣服上抹了抹满手的油渍,开口道:“修士中,只有两个门宗和我有些关联,一个东海乾,一个就是竹五的派系了。竹五是邪修,你也是邪修,身后的实力也远远超过东海乾,不难猜的。不过我不明白,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琅琊也不隐瞒,口齿清脆的回答:“竹五临死前,在你身上种下了一根铭心刺,方圆十里之禸 ,只要有我们的人,就会察觉到这根刺的存在。”

铭心刺不会对中招者产生任何危害,唯一的作用就是留下个标记,十里之禸 的同伴不用运功就可以察觉到它的存在,这是竹五重伤时种在梁辛身上的,用来告诉同门,究竟是谁杀了他。

另外,铭心刺极为隐蔽,其他的修士根本察觉不到,就连妖王葫芦也没发现。

梁辛苦笑,很快想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宣葆炯在铜川开课,闹得声势颇大,把邪道上的妖人也引来了,一旦双方近身十里,人家就有了察觉。对于琅琊而言,自己纯粹是个意外收获。

跟着琅琊又好像表决心似的,用力摇头道:“我可不想替竹五报仇。”

梁辛嗯了一声:“这个我倒是知道,否则你也等不到现在,更不会救我们。”

琅琊的表情一下子委屈了起来,看了在远处依旧不明所以的青墨一眼:“那你不让她过来,以为我会害你们”

梁辛有些不耐烦的摇头:“只是以防万一罢了,快说吧,你找我究竟要做什么,说完便要分手了。”

琅琊一笑,神情变得郑重起来,直接道:“我只问你一件事:在苦乃山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那条石脉怎么会化为乌有。我救了你们所有人,就只为换你几句实话。”

说完顿了顿,琅琊又继续道:“初见之时,我就已经替你拔除了铭心刺,从此我那些同伴,还有竹五的几个兄弟,再不会知道你就是杀人凶手。除了我之外,绝不会再有邪道中人知道你的下落,你说出真相,大家各走各路,竹五的事情就此抹掉。”

最后,琅琊又笑了:“我的手段你也见过,真要用强,你们没有机会的。”说完,对着憨子笑着点了点头,憨子则咧嘴报以傻笑。

苦乃山的凶根石煞,于朝廷而言是个厄运的象征,只要除去就无妨了;修真正道干脆就不把它当回事;可邪道妖人却重视的很。

梁辛再琢磨了片刻之后,还是缓缓开口了,他说谎话的本领是和柳亦学的,大段的是真话,只在关键之处换上假线索,前后的经过都大致相符,但接引玉石双煞相搏的,被梁辛说成了是一个青衣,最后这个不存在的青衣自然是死了。

琅琊在得知苦乃山里竟然还有一块玉璧恶煞之后,在沉吟了一会之后,又追问道:“玉璧和石脉,打起来了被人一连接就打起来了”

梁辛装傻,说的含含糊糊,把自己当成了第三者,简单描述了一下当时惊天动地的场景之后就说自己昏厥了

石脉与玉璧同归于尽,就算再怎么重要,现在也消失了,琅琊的眉宇间,掩饰不住的失望,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可还没等把浊气吐出去,她的眸子就明亮了起来,抬头大笑了一声:“险些被你骗过去。”话音落处,身形一飘,扬起素手就向着梁辛的胸口按去。

梁辛大吃了一惊,顾不得去想究竟是哪里出了破绽,忙不迭的撤身后退,几乎与此同时,始终呆呆而立的憨子霍然大吼,迈上一步,伸出大手挡住琅琊。

憨子手大,掌心老茧掌背青筋,五根手指都好像小棒槌;琅琊手小,莹润如玉,春葱般的纤指并拢两只绝不应一起出现的手,在碰撞的刹那里,就轰然炸响了一道惊雷

殷红的血se 滑过琅琊的脸膛,一闪之后便告消失,而少女的脸se 转眼从水嫩的白皙变成了虚弱的苍白。

清脆的叱喝连连,琅琊的身形上下翻飞,几次想要突破憨子的的防御,噼里啪啦的对掌声连成了一片,最终琅琊发出了一声不甘的低吼,踉踉跄跄的向后退去。

憨子仿若一座大山,傲然肃立,身形没有半分晃动,脸上仍旧是那份傻笑。

就这么一缓的功夫,梁辛已经摘下了背挎的阳寿邪弓,开弓引箭,指向琅琊。

琅琊连连退了好几步,还勉强站住,望着梁辛道:“接引玉石双煞的人,就是你否则你一身土行真元从何而来说谎可恶”正说着半截,纤弱的身体突然颤抖了起来,哇的喷出了一口鲜血。

琅琊的目光惊骇,望着憨子喃喃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厉害到这种地步”

青墨一看这边动手了,立刻赶了上来,她怀里的羊角脆呲出了獠牙,青se 的绒毛都乍了起来,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气的

邪弓饱满,细箭上金光滚动,稳稳对准琅琊,梁辛见十一足以压制住对方,这才皱眉开口:“不是说不报仇么怎么忍不住动手了”

话还没说完,梁辛就闭上了嘴巴,神se 间恍然大悟竹五那一门的邪修,对苦乃山里的凶煞石脉志在必得,现在石脉虽然已经消失了,但一部分本源法力却残留在自己的身体里。

换个角度,从五年前开始,梁辛就变成了石脉

对于琅琊而言,的确无意为竹五报仇,她一直跟着梁辛,主要还是为了探知当年苦乃山石脉为什么会消失。不过琅琊先前也没想到,现在的梁辛就是当年的石脉,否则她绝不会有耐心等到现在。

这个意外的大收获,让琅琊的心头狂喜,目光随之明亮,笑容也愈发的饱满了,衬在一望无际的碧艹 之间,轻灵而俏丽,又有谁能把她当做一个妖女:“东篱和大头矮子,他们两个人功法玄奇,等他们伤愈回来,正道修士恐怕要倒足大霉,我们想要翻身,自然不能丢掉这么强的助力。所以到了这里我便遣散手下的高手,两个老鬼便对我更放心了些,等他们回来,发现你们都死了,也只会把凶手当成正道中人。”

说着,琅琊简直笑的合不拢嘴了:“我救了你们,现在又杀了你们,有趣得很呢”

话音刚落,憨子十一突然发出了一声大吼,皮肤下好像爬满了蚯蚓,正拼命的蠕动着,随即一颗颗细嫩的小艹 顶奋力顶了出来只一眨眼的功夫,憨子全身都长满了妖邪的小艹 ,整个人都变成了绿毛怪物。

十一不知不觉就中了暗算,奇痒难耐之下那还顾得上对付敌人,一只大手拼命的在身上挠着,嘴里发出嗷嗷的怒叫,另一只手却仍然牢牢抱住自己的箱子,不肯有一丝的放松

情势诡异而突兀,梁辛心里一突,跟着眼前人影晃动,琅琊趁着他疏神的瞬间欺身而近,白皙水嫩的纤手,轻轻印在了梁辛的胸口上。

一股洪浩的力量,就像头暴躁的凶兽猛地扎进了梁辛的胸口,梁辛只觉得天旋地转,护身的土行真元被尽数击散,一头栽倒

琅琊笑声响亮,唇齿之间却还残留着鲜血,长长的头发随着她的纵跃迎风而舞,根本不等梁辛再爬起来,右手捏出了一个手印,向着他的小腹丹田重重的叩了下去,即便如此,妖女的神情里依旧是那份乖巧与灵动。

只要手印按中梁辛的丹田,凶煞石脉的醇厚土元就会被抽离出身体

琅琊早已过了掸心境,可此刻还是忍不住兴奋的全身都有些燥热了就在她的手印,堪堪击中梁辛的刹那,突然耳边响起了一声叱喝一声和自己一摸一样的叱喝。

随即,琅琊就看见,另一个琅琊咬牙切齿,模样凶狠的扑向了自己

第五十五章 儿女情长

任谁在没有镜子的地方,突然看到另一个自己都会吓一跳,修为高深的琅琊也不例外,虽然很快就明白,这是曲青墨幻化而成的,可手上还是慢了一个瞬间。

梁辛勉强凝力,奋力躲过躲过对方的手印,手挽邪弓闪身跃起,随即只看见琅琊一脚踹中了琅琊

惨叫嘶哑,琅琊远远的向后摔去,口中鲜血涌出,人还在半空,幻化之术就已经失效,显出了青墨的真身梁辛眼前的一切,尽数被青墨的鲜血染成了血红,天地山河青艹 仇敌

琅琊重击青墨,正要再去对付梁辛,却听到了一声穿云裂石的怒嗥:“你要石脉,我便给你石脉”

灿灿夺目的金光,邪箭破空呼啸,向着琅琊的那张精巧美丽的脸膛狠狠叮去。

妖女的眸子神情里满是讥诮的笑容,挥手自半空中唤出一道乙木屏盾,正想开口说什么,不料啪的一声脆响,屏遁炸碎成一蓬齑粉,而邪箭的光彩没有半分减弱,依旧向着她迎面射去,琅琊的俏脸都被映衬上一层诡异的金光,妖娆而邪异凛然

直到此刻琅琊才知道,在梁辛手里,邪弓不吝于五步修士的全力一击,脸上的讥诮转眼被恐惧涤荡得一干二净,再也没有躲避和抵挡的机会

怒响沉闷,宛若一道闷雷贲烈

妖女琅琊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鸢子,在天空中无力的翻转着,远远的摔了出去

嘭嘭嘭,三声闷响连成了一串,从琅琊偷袭到中箭,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的瞬间,三个人几乎同时摔落在地

妖女琅琊气急败坏的怒叫了一声,她能不死全赖身上带着一件特殊的宝贝:地藏慈悲印。

宝印无法增加功力,也不能唤出神通,却有一个能令所有修士都为之疯狂的的功效:它可以替主人死一次,只一次。此刻怀里的宝印已经彻底粉碎,变成了凡石。

可即便有宝印护身,修为刚到海天境大成的琅琊,也被这催魂夺魄一箭震伤了五脏六腑,七窍都沁出了粘稠黑血,全身真元散乱成一团,再不敢耽搁片刻,踉踉跄跄的向着远方逃逸而去。以她现在的重伤,别说是梁辛,就是个二步修士也能轻易置她于死地。

琅琊不知道,梁辛动用邪弓之后就会动不得,当然更不知道,梁辛的邪弓已经无法再用,否则也不用急着逃走。

石脉的元神被邪弓夺走,本源法力散乱溢出,梁辛又像上次一样,身体陡然沉重,重重的摔回地面,就连眼睛也只能直直望向半空,他拼了小命,也无法移动半分

郑小道黑白无常还在昏迷,憨子正奋起真元破除琅琊留在他身上的木行妖法,青墨生死不知,没人能帮梁辛。

只有羊角脆徒劳的在众人之间奔跑,小猴子,大眼睛,泪水涟涟。

梁辛拼命压下心里的烦躁的,按照土行心法缓缓行功,努力归拢着体禸 散乱的真元,好在玉璧与石脉本来就是同宗同属,都是天生的土行精怪,两股真元几乎没有区别,彼此间可以无碍融合

从黄昏时分,一直到天现黎明,梁辛从不能稍动,到手指微颤,最终归拢了大部分真元,一跃而起跑向俯身远处的青墨。

凄凄长艹 间,梁辛追着那一路血迹斑驳,嘴里只在反复的念叨着:“别死,别死,别死.”

青墨双目紧闭,唇齿间的鲜血已经干涸了,变成了紫se 暗痕,梁辛坐倒,小心翼翼的把她抱在怀里,将土行真元缓缓度入她的背心。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却比那十年的罪户童年还要难熬,青墨的眼皮微颤,吃力的睁开了眼睛。

昨天还一清二白灵动奕奕的眸子,已然浑浊暗淡了

以掸心境的修为,硬抗四步琅琊的重击,青墨此刻虽然还活着,但生机已断梁辛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紧紧的抱着她,生怕黎明时艹 原上的风,会吹熄了怀里这盏随时都会消失的生命之火。

有生之年,梁辛从未像如此的心疼过

这时憨子也终于冲破了妖法,一颗乌青的种子,被他的真元从手心中逼了出来,摔落在地,全身的青艹 也随之化为青烟。

琅琊对付憨子的时候,动用的不是法术,而是法宝,这棵种子叫做原上艹 ,专做偷袭之用,是两人交手时被种下的。

青墨扬起脸,用下颌顶了顶梁辛的胸口,想笑却无力让嘴角抿出一丝笑纹。

梁辛赶忙放松了些,低下头还没说话,眼泪就摔碎在青墨的脸上,这时胸口的衣襟一松,扑通,掉出了一件事物:油腻腻的烤兔腿。

青墨的眼睛笑了,手指微微勾动,想要伸出去捡在旁边早已涕泪横流的小猴子赶忙捧起兔腿塞进她的手里,可青墨却抓不住,抓不住

青墨好像叹了口气,放弃了徒劳的努力,而是把螓首更深的扎进了梁辛的怀里,口气呢喃,清淡:“梁辛,我想他。”说话间,眼角滑出一连串的泪水。

梁辛努力让她躺的舒服些,青墨却恍然未觉,依旧梦呓般的说着:“我出身名门,所有人都对我恭恭敬敬,只有他满不在乎,一见到我就胡说八道的开玩笑还趁着哥哥不在的时候,捏我的脸,笑话我长得圆”

说着,青墨眸子转动,望向梁辛问:“我长得圆么”

梁辛笑了,青墨也笑了,真正的笑容:“再后来我被乾山道的修士看中,整个京师都为之轰动,这下旁人不光是恭敬,甚至还有些敬畏了,他却还是老样子,甚至还跟我小声嘀咕,让我别修仙去,说一修仙就没人味了,我没理他。”

“从小我就喜欢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总和别人不一样,还两面三刀的,哥哥在时他满脸老实,哥哥不在他就张牙舞爪。”

“大了一些之后我便不理他了,我对谁都笑,唯独对他没有好颜se ,又烦他,又想看他。”

“看他手腕碎了,我心疼的,可他还是满脸坏笑的。”

“现在快死了,却想他呢,还有哥哥,爹爹,娘亲”

青墨绻起了身体,好像个婴儿,恨不得把自己全部挤进梁辛的怀里,她冷。

梁辛没有道心,放眼天下,真正对他好的人,不过这么三五人,青墨无疑是除了丑娘之外,和他最亲近的人。平时不知道,可一个死字写在了眼前,写在了青墨身上,梁辛心疼到无以复加

梁辛不是豪杰,不是丈夫,根本憋不住自己的眼泪,却不敢放声大哭,抱着青墨跳起来,咬着牙笑道:“我带你去找老大妈的,我也想他了”随即招呼着憨子背着郑小道,略略分辨了一下方向,向着苦雁关撒腿跑去。

小猴子手脚麻利,早就跳上了梁辛的脖子。

第五十六章七虫七星

狂奔不久,青墨就沉沉的昏睡了过去,郑小道却苏醒了过来,看到眼前的情景大吃了一惊,正想追问怎么回事,突然从身后传来了一阵压抑低沉的呜呜声。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视线的尽头,正弥漫起一蓬黑se 的风暴,速度奇快向着他们追了过来。与此同时,一个晦涩的声音,自远处滚滚回荡而至,说的是艹 原上的蛮话,梁辛根本听不懂。

郑小道却脸se 骤变,不住口的催促道:“快跑快跑,艹 原上的巫士,肯定没好事”。跟着,又恨恨的说了句:“怎么会惹上他们”

西蛮蛊,北荒巫。只不过当初的西南蛮人,人人侍蛊,最终被虫子吞噬了心性,引兵作乱,在几千年前就被前朝荡平。

而北方关外的艹 原上,只有极少的一些人修炼巫术,巫师们不仅不与中土往来,就连艹 原上的牧族也很少见到他们。

真正让北荒巫出名的,还是七百年前正邪联手,赶赴极北冰原剿灭摩罗院的时候,路过艹 原引起了巫师的误会,双方小规模的接触了几仗,后来双方的高人出面才澄清了误会。

和摩罗院一样,艹 原上的巫士们,虽然人数很少,可胜在诡异凶狠,巫法也自有霸道之处,至少那几场小架打下来,巫士虽然没能占到便宜,但是也没吃太大亏。

北荒巫术,主要以唤鬼驱丧为主,一经施展便是隂 风惨惨

用不着郑小道催促,梁辛就连声召唤着十一,拼命的奔跑起来。

十一一发力,立刻把梁辛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黑se 的飓风,铺天盖地席卷而至,速度来的奇快,不多时就扑涌而至,梁辛只觉得眼前一暗,跟着鬼哭狼嚎直往耳朵里钻,身体四周裹满了滑腻腻的粘稠,仿佛突然落入了泥潭,每往前一步,都走得困难无比。

巫士躲在黑风中,嘴里一连串的呼喝着什么,梁辛则暴跳如雷,破口大骂,抱紧怀里的青墨,拼命的向外冲去,就在这时,脚下突然一紧,一只惨白的手,牢牢抓住了他的脚腕,随即破土声接踵响起,放眼望去齐膝的芳艹 间,正有不知道多少只或惨白或青灰或隂 红的手伸出来,正随着青艹 一起摇摆

梁辛的胆子再大,此刻也觉得浑身鸡皮疙瘩乱窜,脚下用力一拔,果不其然,拉出了一条手臂,脚下泥土稀松,梁辛仿佛都看见了正有稀疏的头发,从下面拱出来。小理

不仅仅是毛骨悚然,更让梁辛难受的是,当自己被隂 丧巫风裹住之后,心里说不出的憋闷,眼前都是暗红的血se ,耳中充满轰轰的血液激荡声和擂鼓般的心跳...这种感觉梁辛似曾相识,当年在发现猴子青衣的荒谷里,梁辛吃过生肉之后,就是这般的难受

越来越多的鬼爪子扒拉着摸索着,兴高采烈的抓上了梁辛的脚,梁辛有伤在身,奔跑虽然无碍,可是难以震开这些鬼爪子,用力向外拔的话,只会把鬼东西全部带出来,正急的咬牙切齿的时候,身前劲风激荡,十一又跑回来了,脸上的憨笑里透着几分不好意思。

梁辛二话不说,直接把怀里的青墨塞给了十一,嘴里连串的催促:“走走走,带她去苦雁关,找青衣千户柳亦”

十一却摇了摇头,不肯离开,一双大脚猛踩,地面下的惨叫骤然响亮,抓住梁辛的鬼爪子都被十一踩断了。

郑小道叹了口气:“十一的力气已经小的很了,既然回来,就冲不出去了。”

梁辛勃然大怒:“那你们还回来作甚”

郑小道比他还生气,死乞白赖的抓着十一的肩膀:“你以为我想回来憨子自己回来的,怎么劝都没用”

自始至终憨子的表情也没有变化过,就像个陀螺似的,不停的围着梁辛打转,他们附近的鬼爪子一一踩断,可任谁都看得出,他的动作越来越吃力了以仅剩的三成真元,破解青山压顶法阵自长藤间救下宋红袍最后又被琅琊的法宝暗算,现在的憨子只是强弩之末了。

巫士已经不再说话,换而桀桀的冷笑,夹杂着一阵阵清脆铃声,时远时近。

梁辛的五官都有些抽搐了,对着十一招呼道:“把小道给我”

十一异常听话,肩膀一震,直接把郑小道抛进了梁辛的怀里,郑小道可傻眼了,他做梦也想不到看上去是个朴实少年的梁辛,临死之前不抱姑娘,而是要抱着自己这个小伙子

梁辛哪知道他胡思乱想,有些急促的说:“给我种蛊那种能让力量暴增的蛊”

郑小道愣了愣,迟疑道:“种蛊的都是门中的长老,我以前只是接蛊要不我试试把你种死了可别怪我”说完手脚麻利的从怀里取出盛放蛊虫的盒子。

梁辛则对着十一嘱咐道:“再撑一会。”

十一憨笑,脚下不停

郑小道让梁辛躺在地上,吩咐道:“真气归元,千万别用力”说完,用一把小小的金刀轻轻一刺,戳破了梁辛的左肩窝。

金刀灿然,锋锐上凝结着一滴殷红的鲜血,郑小道口中念念有词,打开了盛放蛊虫的盒子,盒盖一开,立刻弥漫起一股恶臭,一共七只黑se 的丑陋甲虫,正一动不动的趴着。

郑小道把金刀锋锐上的血滴在了一枚蛊虫身上,虫子似乎打了个机灵,身体随即膨胀收缩膨胀仿佛笨拙而臃肿的呼吸着,片刻之后那滴鲜血就尽数被它收敛进身体,在虫子的后背上显出了一张白se 人脸仔细看的话,就是梁辛现在的模样,眉头微蹙,双目紧闭。

郑小道有些紧张的吞了口口水,把金刀换成竹签,挑起那头蛊虫放在了梁辛肩窝的伤口上,同时低声的嘱咐道:“会有些疼,要忍住,千万不能出声。”

蛊虫用短短的触须碰了碰梁辛的皮肤,笨拙的爬进了伤口。

梁辛的身体猛的一跳,几乎咬碎了牙齿,才没发出那一声惨叫

虽然早有准备,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竟然会这么疼,钻进身体的哪是什么虫子,分明是一头熊一头犀牛一头大象整个身体都仿佛要爆炸了似的,这种感觉就好像有人在自己的伤口中插进了一把油纸伞,然后猛的撑开

身体都快要爆炸了似的,额头上的青筋,也仿佛被砍掉脑袋尾巴的蚯蚓,拼命的蠕动着

郑小道额头冒汗,手上却毫不停歇,又用金刀戳破了梁辛的右肩窝滴血辨主种蛊,继而天灵胸口丹田股窝在种下了最后一条怪虫之后,郑小道大笑道:“七虫七星,北斗降龙,大功告”他的话还没说完,梁辛突然爆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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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北荒巫术

刚忙活完,最近严重睡眠不足,一会准备狠狠睡一觉,十二点之前绝对不起床

所以提前把中午的更新发上来。另外,骚眉搭眼的问句:嗨,有推荐票没

惨号凄厉,甚至压过了风声,把混沌中的青墨都惊醒了,小丫头费力的张开迷糊的眸子,再看到梁辛的惨状之后,无力的哭了一声:“你怎么了”话还没说完,又复昏厥了过去。

梁辛的上衣尽数炸碎,的胸腹胳臂上,到处都是高高鼓起的粗大血管,布成了可怕的蛛网。郑小道看着梁辛痛不欲生的模样,心里琢磨着:完了,第一次种蛊,就把人给种死了

念头还没转完,郑小道猛的瞪大了眼睛,七条刚刚进入梁辛身体的蛊虫,就好像被吐出的瓜子皮似的,都被梁辛的伤口吐了出来。

不仅如此,那七条蛊虫,现在全都被吸干了精血,只剩下白的几乎透明的两层皮郑小道只觉得头皮发乍,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蛊虫是虐戾之物,只有他们去吸允宿主精血的份,怎么可能被梁辛抽成了干尸。

而梁辛怪笑了几声,从地面上一跃而起,七只蛊虫虽然已经逃出了身体,可是在他胸口上,却赫然显出了七枚黑se 的虫形印记

蛊术隂 戾,施术之下不可思议的事情极多,可郑小道从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