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山 搬山第36部分阅读

作者:未知书名:搬山更新时间:2021/02/22 10:54字数:5922

  

面有禁制吧”说着,耸了耸肩膀,继续笑道:“九九归一的禁制,一定厉害的很了”

这话问的无礼之极,冼清皱眉,沉声道:“只要不擅闯山门,再凌厉的禁制,也伤不到你。还请说明来”

话还没说完,突然一个柔和的声音,从山门中传来:“冼清退下,这位贵客,本座要亲自迎接的。”

描金认出了掌门的声音,心里着实吃了一惊,口中刚忙应诺,躬身而退时忍不住偷眼观看,只见山门四周金光憧憧,不算掌门人,还有差不多二十来个人现身。现身之人除了长老就是各堂的掌剑弟子,是现在乾山道之禸 ,所有五步修为的高手。再往掌门身后一看,冼清差点就惊呼了出来,早已闭关的太上师叔,竟然也跟了出来。

这位太师叔,比起朝阳还要高上一辈,修为上和朝阳差不多,五步大成,距离六步只差一线,但一线都二百多年了,总也无法突破。

冼清不敢多呆,一溜烟的跑回到山上,直到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心里还在怦怦的乱跳,来的那个乡下小子,到底是什么人

官道上那一场恶战之后,东海乾伤亡惨重,更不知道将岸已死。朝阳已然明白,梁磨刀的功法虽然古怪,但还不足为患,只要是五步中阶以上的弟子便不用怕他。之所以请出太师叔,是用来防备老魔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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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楼

这些日子里,东海乾所有的五步高手都全神戒备,外松禸 紧。梁辛进入乾山外三百里的时候,乾山高手就已经发现他了。反复观察窥探之下,所有人都确定,来乾山的只有梁磨刀孤身一人。

即便如此,朝阳真人还是小心谨慎,直到梁辛到了山门外,他才命众人现身。山门之后便是乾山道千年经营的守宗剑阵,在这里迎敌进可攻退可守,占尽地利。

因为梁辛的身法古怪,修为稍差些的弟子不仅帮不上忙,还容易被他钻空子,当成丨人肉丄棒子往长老护盾上砸,朝阳出来之前,就传令下去,命他们各归山堂不准出战。

梁辛早就猜到自己会被监视,也不当回事,目光扫过从围住自己的东海乾高手,最后望向朝阳真人:“那个面貌丑陋的狗崽子呢,怎么没出来”

朝阳的脸se 和蔼,不肯丢了仙家气度,摇头微笑:“仙童不在山上,你见不到了。”

梁辛无所谓的一笑,又问:“你的伤呢,好了”

“不劳艹 心,修养一阵,便无碍了。”朝阳微笑着回答:“梁大人胆se 可嘉,明知必死无疑还要孤身上山。”

梁辛也不辩驳什么,认真的回答:“事关重大,这才冒死上山,赶来相告,请诸位仔细听好。”

他正要继续往下说,不料朝阳突然打断了他,低声喝道:“杀了”话音落处金光暴现,除了掌门人与太师叔之外,所有在场的乾山弟子一起动手,飞剑低声鸣唱,直取梁辛

二十名玄机境的高手,单以修为而论,人人不弱于梁辛,同时动手之下,梁辛只觉得好像整座大山都向着自己砸了下来,当下顾不得说话,怒斥了一声,展开身法四下躲闪。

于一般人而言,见梁辛孤身上山,己方稳艹 胜券,倒不妨听他说些什么,可朝阳真人能做到东海乾的掌门,当然也是个厉害角se ,心知肚明双方的仇恨无从化解,干脆听也不听梁辛究竟要说什么,直接杀掉算了。

只要不听,东海乾就绝不会吃亏。

梁辛的确打错了算盘,他没想到朝阳杀伐决断,竟然根本不容自己说话,只不过,梁辛不是跑来送死的,没把握扛住敌人的围攻,他就不会来爬描金峰。

乾山山门之前,金光跌宕飞剑鸣啸,乾山精锐脸se 凝重,各自悬在半空,围住梁辛团团打转,手诀之下不停催动着飞剑,梁辛被困在剑阵中,身法诡异而迅捷,每到危机时身体便是一抖,于身边荡起一片涟漪,旋即勾连成阵,将飞剑震开

缠斗片刻,梁辛并没有抽身反击,而朝阳真人的眸子却更加淬厉了,回头对着身后的太师叔道:“这小妖的功力,似乎又有精进,难怪他敢只身上山”

太师叔冷笑着大步踏出,双手盘结正要捏起剑诀,战团里的梁辛突然深吸了一口气,朗声道:“海陵黄渤郎,以身养剑三十几年,大功告成之日遭人袭杀,灵剑失踪。杀人的是万剑宗掌门,灵剑现在就被万剑宗当做护山大阵的中枢,如果不信,带着黄渤郎的尸骨去万剑宗的山门,灵剑会有反应。”

东海乾众人心里都是一惊,梁辛只守不攻,或许还有余力开口说话,这倒不足为奇,让他们真正纳闷的是,这桩修真道上有名的悬案,梁辛怎么会知道真凶,又为何在现在说出来。

就算要说,梁辛也应该跑到海陵道宗去说,何必来他们东海乾。

梁辛声音不停,一边躲避着飞剑的袭杀,一边继续说道:“千丘道太上护法,酿了一壶厚土琼,当夜四护法惨死,酒丢了。喝了这个酒会在脚心处留下三道枯黄的印记,望空山的修士,脚下就有这些印记。”

“大道堂掌门闭关十年,参悟神通,结果死在结界之禸 ,杀人的凶手是”

梁辛嘴巴不停,这一路上他认真回忆,东篱先生那下半课仙祸,他只记住了一半多点,不过,就这不到三十宗案子,已经足够用了

太师叔没有出手,二十名长老掌剑也放慢了剑诀,梁辛说的每一桩案子,都曾经轰动一时,调查之下最终不了了之,成为了无头公案。这些都是修真道上的秘辛,而他们都是修真道上的高手,越听越觉得心惊肉跳,情不自禁的想要听听梁辛接下去,会再提到哪一桩,会再指出哪个凶手。

朝阳真人的神情也惊疑不定,开始时他还在猜测梁辛的用心,可后来,更多的心思是在去想着这些疑案。

就和清秋时,东篱宣葆炯在铜川府那堂公课一样,初闻机密时,所有人都被这些天大的秘密引得失神,根本想不到,随之而来的便是大祸临头

所有能记住的案子,都说完了。

梁辛身边,依旧飞剑呼啸,只不过无论是声势和杀机都已经收敛了许多,梁辛长出了一口气,抬头望向朝阳笑道:“不久前,有人在铜川公布了这些案子,结果才引来五大三粗出手,彻底屠灭了那座城池”

朝阳真人先是一愣,随即脸se 骤变,饶是他已经百十多年里不尝喜怒滋味,此刻也呆在了当堂

“知道这些案子的人,都会被五大三粗灭口。在场的东海乾,一共有二十多人,你们要是铁板一块,我就当白来一趟。”梁辛的嗓子渐渐嘶哑,声音却越发洪亮了:“可万一,有人不和掌门人同心同德,那也只好杀了。”

“杀了一个,就会再杀第二个,第三个东海乾诸位高人之间,猜忌大过和睦,疑虑大过友爱,那我就没有白白辛苦。哈哈,掌门人交下来任务,长老们要仔细琢磨着其中的凶险和用心;长老们报上来的情况,掌门人也要多费些心思,看看其中有没有什么猫腻。”

梁辛越说,乾山精英们的脸se 就越是难看,而梁辛的笑容就越放肆,干脆伸手指向朝阳哈哈大笑了起来:“我刚才问你伤势痊愈的如何,是怕你会被你的师兄弟们杀了灭口啊”

说到这里,梁辛突然收敛了狂笑,再也不去看朝阳,而是好像低声呢喃着,声音却足以让所有人听清:“南阳老道死有余辜,你却抓住不放。我们躲不得,逃不掉,此刻不躲了不逃找上山来,你们却又担不起了。乾山道宗,完了。可笑的是,直到你们魂飞魄散之时,还不知道自己惹到的,究竟是哪路神仙。”

梁辛不是谢甲儿,欺了他他最多啐口口水骂上两句,可伤了干爹,便等若剜了他的心肝脾肺,他便要立地成魔了。

太上师叔终于暴跳如雷,怒吼着号令弟子们:“杀杀杀”

而朝阳真人却挥手大喝:“住手不能杀”

太师叔辈分虽高,可东海乾的弟子还是要听掌门的号令,各自收敛法宝,每个人的脸se 都难看到了极点。

东海乾山,门宗之前,一众高手脸se 青黑,目光惊疑,唯独梁辛哈哈大笑

朝阳拦阻众人,梁辛一点也不觉得意外,抬头从周围的敌人中找了找,竟然找到了个熟人,上次在官道之战中,把飞剑法宝耍的密不透风,最终逃跑掉的那个长老。

这个长老法号洗阳,修为五步中阶,在东海乾这样的大门宗里也算是中流砥柱了。

修真道上,太平了几百年,洗阳平时动手,最多也就是和师兄弟印证一下功法,一辈子也没真正打杀过敌人。所以为人自负,幻想时,一旦与劲敌鏖战,必定会浴血拼命,打得鲜血淋漓苦战而胜,可真到了那次拼命时,他才明白原来自己是个胆小之辈。

天下事便是如此,不到关头时,人人自以为是,可生死大事之前,敢舍掉一身剐的,却往往是些蚁民鼠辈

上一次,洗阳被梁辛吓破了胆子,这一次,洗阳更被梁辛的一番话说的心魂俱丧。他自家事自己知,东海乾又哪里是什么铁板一块,虽然还谈不上结党营俬 那么严重,可大门宗里,难免分帮结派,想当掌门的有之,不想当掌门却抱怨掌门不公的更是大有人在。

梁辛的目光望向洗阳,洗阳真人心里一惊,法宝感到主人的恐惧,立刻跳出来护住。

梁辛笑了,挺客气的摇摇头,示意自己不想动手,而是问道:“真人可知道,朝阳掌门为何不让诸位动手,把我杀死在东海乾”

被人看了一眼,法宝就本能的跳出来,洗阳的脸已经丢到鞋底上去了,脸se 僵硬着没说话。

“铜川已经被屠灭,幸存下来的独我一人。”梁辛也不以为然,继续笑道:“有朝一日,今天的事情走漏了风声,八大天门杀上乾山,自然会逼问一句:这些案子,是谁说出来的到那时候,我的身家性命,就是你的身家性命了。”

洗阳胆小,但却不傻,一点之下就明白了梁辛的意思。

如果东海乾没能瞒住今天的事情,八大天门就会上门灭口,可在灭口之前,一定会追查消息的源头。在确定梁辛就是源头并加以灭绝之前,八大天门会暂时留下东海乾知情人的活口。如果梁辛已死,八大天门杀起东海乾就没有一丝忌惮了。

这样算起来,梁辛反倒成了东海乾的护身符。所以梁辛现在,决不能死。

洗阳自问,他要被八大天门抓住,凭着天门的手段,有一千种方法让他说出实话,不过,只要天门没抓到梁辛,自己应该就暂时无事

真的没事吗洗阳的身体突然一颤八大天门要保留线索,也只要留下一个活口就是了,又何必把现在东海乾这二十多人全都养起来

倒不一定是天门心狠手辣,实在是这些秘密一旦外传影响太大,知情者越少越好。

洗阳终于明白梁辛这番话最根本的用意,说到底,在场众人里除了梁辛之外,只能活一个。洗阳的心沉了下去,自己是在梁辛的指点下,才刚刚悟出了这个道理,而掌门人朝阳却早就看穿了事情的本质。

不久前,洗阳只觉得梁辛的目光好像毒蛇,此刻却感到,这个乡下小子本身,就是一条蛇精。

朝阳望向梁辛的眼神,突然变得古怪了起来。

洗阳老道也皱起了眉头,他不明白,梁辛把所有的事情都点破了,固然又把在乾山同门之间的关系搞得更恶劣,可也把他自己放到了绝路上。

掌门人杀梁辛,就是杀了自己的护身符;可不杀梁辛,就等若承认了梁辛的话,告诉在场的同门,我朝阳已经开始转动心思,准备一个一个除掉你们了。

果然,朝阳的神情,又重新恢复了沉着,根本不看梁辛,而是抬头望向诸位长老掌剑,沉声道:“小妖妖言惑众,不必理会,乾山道宗虽遭重创,可仍旧列位九九归一,开宗立派上千年,再险恶万倍的风波,也都化险为夷”说着,朝阳踏上了半步,手捏道诀,真元滚荡中朗声清唱:“高山起伏,流水不安,唯我本心端正。任他强,不过清风拂面”

即便心中依旧惊疑,一众弟子还是略感放松,齐声复唱:“高山起伏,流水不安,唯我本心端正,任他强,不过清风拂面”话音落处,众人齐声叱咤:“疾”

飞剑再起,比着方才还要更加激烈,煌煌金光直冲云霄

梁辛身形再度开始急晃闪避,口中却怪笑了一声:“唯我本心端正,错了错了,自己本心端正还远远不够,还要求诸位同门和你一起本心端正”

“想杀我不难,可总要死上三两个同门。”

“此刻多死一个,日后便少一份麻烦。”

“我估计着,这也是朝阳真人的雄才大略。”

最浅薄的离间,最无赖的离间,可每一个字便是毒蛇的探首一击修道之人看破生死那又何必去求什么长生刻苦修炼,摒弃外物,这份上进心,都来源于:不想死。

太师叔白眉轩昂,掐起剑诀怒喝道:“猖狂”旋即出手。

与掌门人修为并肩,东海乾山的绝顶高手,太师叔的飞剑凛冽,直斩梁辛。

似乎早就再等着这一击,大喝里梁辛身体急速旋转,头肩拳膝不停颤抖,身周一层层涟漪霍然荡漾开来直到现在,梁辛才真正调用了七蛊星魂的全部力量,打出了自从星魂升级以来,第一次全力一击

三阵勾连,以不到四步的修为便能发出玄机境中阶的威力。

此刻,以双份玄机境初阶之力,北斗春阵爆发出的力量,也许比着逍遥境初阶的宗师稍有逊se ,可也绝不是五步修士能够抵御的

巨力跌宕,太师叔的飞剑首当其冲,爆发出一声刺耳的哀鸣,被北斗春阵砸的四分五裂,在半空里就此爆裂开来,碎成了千万盏。

修士的元神与法宝相连,飞剑散碎之下,太师叔也受了不轻的伤,哇的一口血喷了出来。

其他乾山长老,也被星阵之力震得元基松动,忙不迭抽身飞退,收回法宝护在身前。

趁着这个空子,梁辛一个跟头向着山下跃去,同时放声大笑:“朝阳真人,我帮你打伤了那个最棘手的,你怎么谢我”

明白了。

朝阳终于明白了

这头小妖,根本就不怕他们东海乾围攻。这头小妖,刚刚众长老疏于防备,绝对有机会击杀自己。这头小妖,能杀自己却不动手,只为要我众叛亲离

不过,朝阳自忖,他还有机会,只要能冲破瓶颈,成为逍遥境宗师只不过,在此之前,要先解决了眼前这个死局。

梁辛爆发出来的力量,真正惊呆了所有的乾山精英,哪个还敢去追杀他追杀他又和送死有什么分别。

朝阳真人身子一晃,扶住了重伤的太师叔,取出自己的灵药喂老头服下。

倒是太师叔,开始想也没想张口就吞,待眼下丹药之后,心里才猛地一惊,急忙调运真元,把那一枚灵丹紧紧裹住,不让药力扩散开来。

朝阳心中怒极,脸上却不动声se ,抬手布下了一个隔绝声音的结界,这才抬头望向手下的一众高手,开门见山的问道:“那些案子,你们怎么看”

一个掌剑弟子皱眉道:“小妖胡言乱语,照弟子看,不用理会,只当一只乌鸦聒噪”

朝阳一笑:“这种没什么味道的话,不必说的。”

另一个掌剑弟子目光闪烁,迟疑着开口:“这些真相都是秘辛,所以才凶险,如果散播出去,天下皆知,到那时便无碍了只不过,修真道上免不了一场场腥风血雨,眼看着同道相残令人痛心啊。”

太师叔怒骂:“腻腻歪歪,好好说话,同道相残总好过同门相残”

掌剑却摇了摇头:“这样做听着可行,实际却万万使不得,八大天门手眼通天,咱们若要揭穿真相,不管修真道上会不会乱,他们肯定会来报复咱们东海乾,只有死得更快。”

没有人再开口了,朝阳心中暗叹,脸上依旧微笑着,挥手道:“走吧,去师祖灵前立誓,从此共进退,众一心,这场风波啊,也未必有想象的那么可怕”说着,再度开口清唱:“高山起伏,流水不安”带着众人返回山门。

下山途中,一路高歌

梁辛才懒得去想乾山道该如何应对,他只觉得说不出的开心。

在上山之前,他早都盘算过把仙祸透露给东海乾之后,伴随而来的风险,说不定从此天下大乱,说不定八大天门会找到自己头上。。冒着让修真道万劫不复冒着让中土灾祸频生,甚至冒着与八大天门翻脸的大险,只为要仇人焦虑恐惧

梁一二的后人,性子里哪能没有几分偏佞还是个娃娃时,面对想要伤曲青石的南阳,梁辛就敢拉开阳寿,何况现在是为干爹报仇。

梁辛就像一条流浪的野狗,谁对他好,他就护着谁;谁要砍了他的尾巴,他便不计后果,不计付出,动用自己知道的一切资源,从今以后,追下去,咬下去,不死不休,没完没了

至于今天所说的,所做的,梁辛甚至觉得只有这样才配得上干爹的身份。事成,仇人手足相残从此惶恐不安。事不成,便让天下来给那疼我爱我,为我而死,临死前只有舍不得的干爹陪葬吧

第一二一章 狗血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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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渐暗,梁辛一路高歌,纵跃下山。

想着朝阳真人脸se 铁青,想着乾山长老神情惊恐,梁辛的心里说不出的快乐,不大喊大笑,恐怕胸口都会被憋闷坏。

众叛亲离只是第一步,梁辛忍不住回头望向描金峰,以后他还会常来

梁辛越想就越开心,可没想到乐极生悲,一步踏出之后,身体倏然一沉,竟然踏到了一个陷阱上。

只是个普通的陷阱,和猎户设下的落熊井陷鹿坑没什么区别,说穿了就是挖个大坑之后再用枯叶浮土盖好。一踩上便会陷落。

凭着梁辛的身法和星魂,别说只是个普通的陷阱,就是被扔进火山口里他也有应对的法子,身体轻轻震动,就要跃起,却不料这个陷阱设计的着实巧妙,这边的机关一被触动,头顶落下大网,两旁山石翻滚,四周土石塌下,一眨眼间方圆数十丈之禸 ,各种各样的机关连番发动,大有不把梁辛坑进去便绝不罢休之意。

而且连番的机关发动里,并没有一丝灵元震荡,只有几声不易察觉的机括响动。

即便如此,梁辛冲出去也不费事,不过一转念里,却突然收起了身法,哇呀怪叫一声,假装不敌,跌进了陷阱。

现在他所处的地方,虽然已经快要出山了,但毕竟还是乾山境禸 。乾山道是名门大宗,真要布置陷阱也会是法阵剑阵之类的玄门手段,绝不会用这种凡人的机关术。

也没有哪个猎户胆大包天,跑到乾山来下陷阱,万一打死头五彩神牛他们赔得起么”而且这些机关牵连的范围足有几十丈,触一点而引全局,放到凡间门派里也算走了不起的手段了,照着梁辛估计,这样的陷阱,用来对付修士的话,三步之下的低阶弟子还真得被抓住。若是四步以上,有威力强大的法宝和飞剑护身,这种陷阱就只能是个笑话了。

梁辛想到说不定还有凡人要对付东海乾,好奇心起,这才跌进陷阱,想要看看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如果他逞能跳出来,对方吓得不敢露面,凭着他那点灵识,想要找人恐怕还不容易。

甫一掉落陷阱,四下里风声响动,一种小指粗泛着些香甜气息的白se 绳索自动翻起,立刻把他缠了个结实,同时十余根长针从四周的泥土中刺出,稳稳抵住了梁辛的咽喉肩窝胸口小腹等要害,还有两根长针从脚下刺出,顶住了他的脚跟,防止他向下用力遁入土中。

轻响不停,绳索和长针,也都是机括设计。这可让粱辛更惊奇了,这样的手段虽然不如解铃镇上的禁制来的震撼磅礴,但在算计上,精确仔细之处却也毫不逊se 。

旋即,一个清脆的童声欢呼:“捉住了”

另一个略有些粗哑应该正处变声期的少年声音说道:“先别忙”。话音落处,梁辛就闻到一阵刺鼻的血腥味,跟着周身上下都是一热,哗啦啦的声响里,一桶还是热气腾腾的鲜血泼下来。

梁辛猝不及防。被浇了满头满脸,大声问道:“什么东西。

清脆的童声,兴高采烈的回答:“黑狗血,专破修士真元”。

梁辛本来就心情不错,又是罪户出身,浑身脸攒到也不当回事,而上面胡闹的分明还是两个孩子,当下也不生气,只是觉得有些粘糊糊的难受,笑骂道:“那是捉鬼用的,对付修士不好使。”

说着,正想施展星魂破茧而出,不料上面的那个少年又继续道:“再把这些屎尿泼下去,修士最怕污秽。”

梁辛吓了个,魂飞天外,暂时顾不得挣脱狂桔,急忙打出了星阵,涟漪勾连护住头顶,跟着两个娃娃就合力把那桶污秽浇下来”只听轰的一声,浊浪到卷,不仅没有泼下去,反而尽数溅起,两个娃娃在上面哇哇的怪叫着。

星魂流转之下,十几根长针都被震碎。可身上这香啧啧的绳索,竟然能抗住星魂之力,未被崩断,只发出了吱吱的怪响。还被捆缚在绳索中,梁辛就已经跳上了地面,面前两个娃娃满身满脸都是黄白污秽,也看不出长们了,只能从身材判断,一个是六七岁的小胖子,另外一个是十一二岁的结实少年。

两个娃娃见梁辛跳上来,一起惊呼了一声小胖子一屁股就跌坐在地,那个结实少年赶忙把小兄弟拦在身后,低声道:“你快跑”。小胖子坐着不动,摇头:“绳子还在他身上呢。”

小胖子是财迷,但却无意中提醒了少年,那个少年目光闪烁。正想有所行动,梁辛就笑了起来。全身颤抖,在极小的范围之禸 施展身法,虽然没有去崩断绳索,却好像变戏法似的,从一层层的省套中钻了出来。

梁辛拎起绳子,琢磨了琢磨,塞进了自己怀里,,

两个娃娃目瞪口呆,片复之后小的惊呼:“还我绳子”大的喝问:“这是什么法门”

梁辛有心问话,可三个人里,一个满头狗血,两个浑身屎尿,微微一转念想起来上山时据此不远有座温泉,当下跨上两步,左手抓着小胖子的衣襟,右手拉住少年的胳膊,正想带着他们去洗澡,不料眼前异变突起

自己这右手一抓,只听到一声惨叫,竟然把少年的整条胳膊都给拉断了,鲜血喷溅里,少年摔倒在地惨呼痛哭。

梁辛正惊骇的时候,左手上一阵刺渊阳小胖子的夹袄竟然层层翻转。序出了数尖刺。猛注了他的左手,而小胖子已经金蝉脱壳,光着膀子撒腿就跑。

再回头,右手里那半截胳膊,又变成了一条斑澜的毒蛇,摇头摆尾的向着自己便咬,而少年却完好无损,也跳起来就跑,,

刺猬马甲花斑毒蛇,这些手段自然伤不到梁辛,可猝不及防中也闹了个手忙脚乱。两个娃娃都是凡胎,看样子应该是练过几年功夫,腿脚颇为灵便,但又哪逃得过梁辛的追捕。

可麻烦的是他们两个花样百出,也不知道从哪学来的一身旁门左道小胖子全身上下,衣服裤子发箍额带甚至脖子上的长命锁,全都是小巧精致的机关禁制,只要一碰就会像被惊醒的蛇子,突然跳起来咬人;而少年的障眼法脱身术也练得炉火纯青,还有层出不穷的蝎子毒蛇凭空出现,”

梁辛忙得满头大汗,足足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最后小胖子光着屁股再没有一件“法宝。可用;少年也累得全身乏力放弃了抵抗,梁辛这才夹住他们两个”快步跑到温泉旁边,也不脱衣服,咚的一声跳了进去。

两个小子无力勇跑,梁辛也就放开了他们,开始去洗身上的狗血,少年见梁辛没把他们捉到东海乾里去。而是抓着他们来洗澡。神情里有些纳闷,一边洗着一边皱眉不停打量着他。

小胖子折了锐气,但对自己的宝贝绳索还念念不忘,围着梁辛转来转去:“你把绳子还我”

梁辛专心洗狗血,不理他。

咕噜,一个水泡从温泉下翻起小胖子没辙了,恨恨的放了个屁,又跑到少年身边,哭丧着脸问:“两个哥哥怎么还不来救咱”

少年洗干净了,长得粗眉大眼,倒还有几分威风,听到小胖子的话,皱着眉毛摇了摇头:“他们俩怕走出了意外,咱们和这个乾山修士拼命的时候

梁辛扑哧一声就乐了,望向少年:“这也算拼命最多算逃命”

少年不理他,伸手拉过了小胖子帮他洗头发,继续道:“凭着他俩的本事,从十里之外就能知道咱们遇到了敌人,岂有不救之理所以我怕,他们俩也出事了

梁辛心念一动,问两个娃娃:“十里之外你们那两个兄弟,一个朝天鼻,一个大耳朵”

少年微微发愣小胖子却咦了一声:“你咋知道”

梁辛继续问:“你们几个,偷偷来乾山”

少年赶忙伸手去捂小胖子的嘴巴,可还是从指缝里露出了四个字:“你咋知道”

梁辛哈哈大笑,开口骂道:“黄瓜,磨牙,两个家伙,给我滚出来”。

过不多时,只见两个。小厮打扮的童子一溜小跑,笑嘻嘻的来到温泉旁边,对着梁辛躬身施礼:“小人拜见梁爷不是梁爷,是三哥”。

刚刚小胖子露出了口风,让梁辛猜到他俩的同伙就是黄瓜磨牙,四个娃娃勾结在一起,偷偷摸摸上乾山不知要干什么勾当。

在随同妖女去清凉泊之前,梁辛把两个童子托付给了程七链子,此匆黄瓜和磨牙是偷着跑来乾山,梁辛也是青衣游骑,两个童子当然不敢出来“救人。反正他们也知道,梁辛不会真伤了自己的兄弟。

两个童子被喊破了行藏,不得已现身跑来,站在温泉边上笑的贼眼忒忒,过了一会黄瓜开始脱衣服:“咱跟三哥一起洗洗,”

磨牙也忙不迭的脱衣下水,指着粱辛,对另外两个同伴大声道:“这便是我们以前常说的,梁磨刀,梁三爷,是咱们青衣中的这个”说着,把大拇指挑的老高,生怕梁辛看不见。

少年的神se 惊讶,显然对梁辛这个名字早就如雷贯弄了,愣愣的问道:“不是乾山修士是是打死妖僧徒弟,又在镇山逼二国师现身,辩得大国师哑口无言的梁磨刀”

磨牙得意洋洋,替梁辛回答:“除了我们三哥,还能是谁”

少年立刻站直了身体,似模似样的抱起双拳:“何瓶子拜见梁爷”

小胖子也跳起来,捏着拳头:“黎咬也拜见梁三爷”说话之间,小胖子满脸喜气,全忘了刚才他还冲梁辛放屁来着。

梁辛也不知道是该哭该笑还是该扳脸教,瞅瞅两个娃娃,又瞧瞧两个童子。

黄瓜眉眼精明,赶忙词不达意的介绍着:“这两个都是咱们门里的人,这是老么黎咬,是黎家机关术的传人,他爷爷就是黎角

梁辛动容,在解铃镇他见过黎角一面,当时黎角已经全身溃烂,没说一两句话便气绝身亡,可他在小镇上留下的机关,却让司天监的大队人马损兵折将,逼得国师弟子以身殉法

梁辛拉过了小胖子,点点头道:“原来是名门之后,我曾在你爷爷的庇护下,和敌人拼命。”说完,顿了顿又笑道:“难怪你全身上下都是机关

小胖子黎咬满脸正经:“家学渊源,自幼苦练

见梁辛笑了,四个小子一起松了口气,磨牙指着四人中最大的少年:“何瓶子也是咱的哥们,何家江湖术,这五个字在江湖上也是如雷贯耳呢他的爹娘也都是九龙司里的大将。”

都是同袍的孩子,梁辛笑着对两个娃娃点头道:“原来是两位小青衣,这可失敬了。”跟着又望向黄瓜和磨牙:“你们两个不是跟着程爷么。

原来,梁辛赶往镇山之前,程七链子就得了命令,去执行其他任务,他怕两个孩子跟在身边危

程七链子和黎角在解铃镇配合了十年。彼此知根知底,托请黎家的人来照顾两个童子一阵,他也放心的很。

黎家擅长机关术,何家擅长各种江湖伎俩,这两家都以奇术专擅,闻名江湖,两家之间的关系也融洽的很。黄瓜和磨牙被程七链子送到黎家的时候,正赶上何家来做客。这下子几个娃娃凑到了一起,各有本领有意气相投,干脆一起磕头结拜做了兄弟。

两家大人是江湖出身,见状不仅不怪,反而大笑着称赞。

梁辛看着最大的何瓶子,笑着点头道:“我也是像你这般大小的时候,和别人磕头结拜,不过我可是老么,你比我强多了。”说话之间,身上的狗血也洗得差不多了,跳出了温泉。又问还泡在水里的四个子:“上乾山干什么来了”

黄瓜眨巴眼睛,磨牙目光闪烁,谁也不吭声,梁辛一板脸吓唬他们道:“青衣中逼供的手段,你们是不是没见识过。”

两个童子早就跟梁辛混熟了,不仅不害怕,反而还嬉皮笑脸的,正想开口打马虎眼,不料身旁突然传来了哇的一声大哭,小胖子黎咬光着屁股就扑了上来:“梁三爷,都是我的错,怪不得我哥哥”。

这下可把梁辛跟心疼坏了,赶紧拿黄瓜的衣服裹住小胖子,又干衣中翻出火石,找了些枯枝生起篝火,这才松了口气,笑问:“实话实说,别让我问”。说着,又把黎咬的绳子取出来,虽然舍不得,但实在不好意思抢同事孩子的东西。还给了他。

黎咬老实,也真不用梁辛去问,他就一五一十交代了。

镇山之七,三堂会审,最终变成了朝廷配合着五大三粗,铲除了隐在朝堂中的邪教妖人,这个消息虽然没有对外部公开,可在满朝文武之间早已传遍了,黎何两家都有人在九龙司中担负要职,自然也得知了结果和审案的过程。

两个国师是邪道上的妖人,这结果固然惊人,可是让黎家更感兴趣的走出现在国师手上的那块奇石:长舌。

黎家的机关术,早已超越了拉弦翻板暗弩隂 火这样的普通手段,最近这几代人已经开始着眼于风雨声光。虽然听起来玄奇离谱,可在解铃镇的密道中,黎角就曾以石刻纹路来抵消声音的共振。

长舌能够记载声音,让黎大当家无比眼馋,恨不得马上要来研究一番,不过,在三堂会审之后,这块石头,以“事关南阳真人之案。的借口,被东海乾要走去研究了。洪熙宗大方的很,一挥袖子就把石头借给了东海乾。八大天门本来也想染指,可石头事关人家长老的血案凶手,也就没多说什么,反正过上几个月,再让一线天去把石头要来就好。

“娃娃帮,结拜的时候得了大人的鼓励,本来正手脚发痒想要做出些大事来回报诸位家长的一番“厚爱”听说了黎大当家的心意,当下凑到一起商量了几句,就跑上乾山来偷石头了。

黎家就在翼州,距离乾山不过几百里的路程,几个小不点也是网到乾山不久,黄瓜和磨牙用自己闻风听地的本事,先进山去打探动静,宋瓶子和黎咬等得无聊,就由黎咬出手布了个陷阱,打算捉个乾山道士来问问口供。

梁辛上山的时候,他们还没来,粱辛下山的时候,黎咬网布置好第一个陷阱。

虽然时间仓促,而且动手的仅仅是化八岁的小娃,这个陷阱就已经威力不小了,足见黎家的手段。

等黎咬结结巴巴的把事情说完,梁辛却有些失神了。

三堂会审,梁辛可以算是大获全胜,而随后,由会审时引发的各种后果纷至沓来,让他应接不暇,到了后来全副的心思又都放在找乾山道报复的事情上,以至让他忽略了这块长舌宝石。

这块宝石是麒麟和尚在苦乃山司所中找到的。对于粱辛而言,苦乃山的司所,藏着太多的秘密,到现在为止,玉匣人头的玄机还没有丝毫线索可言。

长舌在司所中,不外两个原因,其一是它录制了什么重要的留言,被梁一二当成留给后世或者属下的令,藏在司所中;另一个可能就是,这块石头被梁一二用来监视司所,默默记录了这里发生的一切。

无论是哪个,原因,能笃定的是,长舌必然导先祖梁一二有着莫大的关系,这么重要的石头,竟然被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