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山 搬山第43部分阅读

作者:未知书名:搬山更新时间:2021/02/22 10:54字数:5923

  

洗裤头。

中秋佳节未能和亲人团聚,可胖海豹却一点也不沮丧,因为他还活着。

差不多半个时辰之前,胖海豹只觉得肚子里一阵刀绞般的剧痛,本以为禁制发动老命休矣,可最后也只是拉了泡稀”虽然拉了一裤头吧。但有命洗裤头,又何尝不是件快乐事

再看肚子上的青se 印记,已然消失不见。琅琊种下的禁制,就管一泡稀,,

所以梁辛浮出海再时,天上一轮明月,眼前一只裤头。

第一三四章 朝廷重犯

芬潮结束,大海再度平静,粱辛在扛船的鳞皮中留下公魂。

自从帮着小汐疗伤之后,星魂脱胎换骨,即便隔着海水,从海底到海面又相距百余丈,依旧能够彼此呼应,梁辛这才敢浮上水面来看看。在船上的时候,胖海豹和梁辛就混的不错,此刻见面自然更是欢喜欣慰,两个人互相交代了分别后的事情。胖海豹更是不住口的谢着梁辛力挽狂澜,救下了大船上的几百兄弟。

梁辛指了指海面之下,笑道:“我得了一条红船,早就值回了价钱”。说完,又看着胖海豹摇头道:“就算没有红船,你肯跳下来,我便不亏”

胖海豹的眼圈却红了,摇了摇头没在说什么。

这时身边小小的浪花绽开,一条大头银鱼窜上了蛇蜕,两个光头对望而笑,,

按照胖海豹的估计,既然禁制无效,以司老六的义气,一定会兜头回来寻找梁辛的下落,哥俩商量出的求生大计就是,每隔上一阵,就让粱辛亮开声音高声大叫。星魂之力,贯穿大吼。海天之间又无所阻隔。梁辛的“救命,声,方圆十余里清晰可闻,这还是他不好意思喊的太使劲。

果然,到了第四天的傍晚,高空里鹰子盘旋,远处号角铿锵,胖海豹一下子窜起来三尺,哇哇怪叫着呼应同伴,而梁辛则身子一甩,跃入海面。

司无邪等人逃出暴潮后,便全力行驶,想在八月十五之前赶回轱辘岛。和亲人去见最后一面,可在漩涡激流中,他们就已经偏离了航线,兜了圈子不说,大船也多出受伤无法快航。

最后八月十五时他们也没能赶回轱辘岛,禁制之下人人都拉了个肚子”随即司无邪传令掉头,回去寻找粱辛,不用死了,自然要先把救命恩人找回来。

过不多时,风暴中幸存的两条大船缓缓靠近,司无邪站在船头,远远就看到了胖海豹,这番惊喜可来的太突然,还没来得及发喊询问,不远处猛然间浊浪翻涌,一只红se 的巨大船头跳出水面,几乎撑爆了所有人的目光

没有了激流的干扰,梁辛把怪船一路打出海面还是没啥问题的。

怪船出海,又沉,浪花四溅中梁辛露出了脑袋,对司无邪挥手大笑:“能把它拖走不”

司无邪的眼珠子都快瞪得掉出来了,咬着牙问道:“你”疯了”

掉浮筒下滚木”海匪们拖船手段不少,即便这条红船再大许多。只要没有风暴,他们也能拖走。只不过这里有两个关键之处。

其一是红船要先浮再拖,可平时红船都陷在海底,百丈深度就算是最好的水鬼也下不去,无法栓系浮筒绳索,不过有了梁辛,这便不算什么麻烦了。

其二就是,司无邪一点准备没有。既没有那么多浮筒滚木,两条船也太少了些。

略略商议之后,还是要先请司无邪返回轱辘岛去调船准备。胖海豹留下陪梁辛。

一个多月之后司无邪才再度返回。身后又带上了一只浩浩荡荡的大船队,不过这次来的船只,比起以前的海匪战舰小了不少,而且制式也各不相同虽然规模浩大,一看就是队四处抓丁拼凑而成的杂牌军。

上次海难,让轱辘岛几乎精英尽丧,凭他们自己的力量已经无法捞起红船,司无邪这次回去,不仅是从自家调人,还联络了平日里和他们关系较好的几支海匪,许以重金酬劳这才凑足了力量赶来。

梁辛把红船弄到浅海,数百水鬼跃入水中系索绕绳,勾连拖船”

直到七天之后他们才再度起航,红船被无数浮标吊着,又在几十条海匪战舰的拖拽下,向着轱辘岛缓缓驶去。

一眼望过去,身后百十丈方圆,尽是硕大的浮筒滚木以及各se 浮标。再向前则是粗大的缆绳锁链从海下斜引而出,连在数十艘战舰的末端,最前方则是旗号舰,指挥着众舰统一协作。

旗号翻扬,号角滚荡,各船的海匪们彼此间大声传讯,一头头海鹰飞扬,穿梭,整座海面前显得无比热闹。场面上固然是熙攘好看,还透着股丰收时的喜福气氛,可暗下里这场活计却无比的凶险。

几十条小船来拉一条大船,必须同心协力共同进退,尤其要各行其道。不能有丝毫的错乱,稍不注意便会将绳索缠绕一处,阵势一乱,这每小的空间里连规避的缓冲都没有,引来的只有灭顶之灾。何况司无邪集结来的,本来就是好几家海匪,彼此间配合生疏,毫无默契可言。除此之外,因为被拖拽的红船太大。众船都吃足了负重,风向水势也就变得愈发重要了。

而所有这一切的凶险,都要靠旗号舰的指挥来规避,司无邪大显身手,在起航后就端坐中军,不停的颁下一条条命令,经由旗手号手和鹰子和大嗓门胖海豹,向着四下里传递而去。

这一趟航行速度缓慢,本来五六天的航程,他们足足走了快一个月的时间,才总算把梁辛的宝贝疙瘩拖到了轱辘岛的浅谈上。

此刻的轱辘岛上,万树悬系白布。海风起时哀幡飘荡,一眼望去,便如心丧者那一夜白头

轱辘岛上的几位当家并未出来相见,司无邪也没把梁辛带进禸 岛,就带着胖海豹一起,在浅滩上陪着他。

梁辛不知道该说什么,司无邪更无意多谈这场惨祸,谁也不知道下次相见时,究竟是把酒言欢

又过了几天,大海退潮,红se 的巨船彻底暴露在空气中,直到此匆。司无邪才真正见到了这条大如山锐如刀古怪到会自己长鳞片结实得连梁辛都难以撼动分毫的血se 残船。

红船的外壳诡异历久弥新,如果只看船头的话,不知情者,根本不会知道它是深海沉船,只会以为它刚刚被新建成不久,还没来得及下水。

不过船舱之禸 ,有些地方还是结了厚厚的海垢,以司无邪的老辣,也只能判断出这条船沉了千年以上,可具体是五千年还是一万年,他就判断不出来了。

船舱里几乎没留下什么,胖海豹皱着眉头,满是纳闷的说道二“咱们以前也打捞过沉船,一般率说。舱里都会留下不少东西,有死人,有金银,可这条鬼船怎么会被冲得这么干净”

梁辛不懂海事,也跟着一起皱眉头,司无邪却摇头道:“这条红船解释的离谱,试想,它被拦腰截断时。海上会是怎样的一番情形”

不论是神通风暴或者什么海妖怪兽,能把这条红船打断的力量。必然会引起吞天巨浪,说不定千里之禸 的海水都会翻个底朝天,如此激流中,红船被掏空了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至于红船的制式,司无邪也平生仅见,看了斗晌,最终也只能确定它不似中土之物,具体是什么来历他可猜不出来。

其后几天里,众人各自忙碌。可禸 舱早被乱流掏空,就连隔层夹板都被海水侵蚀殆尽,船头干脆就是个空架子,红鳞上又没有什么雕花文字。粱辛没能找到一丝有用的线索。梁辛也不再白费力气,开始专心致志的拆红鳞。

看上去,这几千年里,红鳞似乎还在缓缓的新生成长,个子大不一,梁辛是什么人,有大的才不去看小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挑选卸下了七片足能给普通人家当房顶的巨鳞,然后开始愁眉苦脸地琢磨以后怎么带着它们行走

好在岛上自有能工巧匠,胖海豹帮他找人做了个硕夫无比的盒子,将鳞片横放,梁辛可以顶着背着拖拉着,反正总比耍着盘子赶路好些。

诸般琐事一一处理完毕,将红船暂时托付给轱辘岛代为保管,由胖海豹驾了艘小舟,送梁辛登岸,临行前司无邪塞给了他一只卷轴,梁辛展开一看,原来司无邪这几天里。照着船头的样子帮他还原出红船完整似的模样,一眼往上去,便是一弯血月。同时,在周围还标注了各般数据,司无邪笑道:“时间仓促,不太准,不过相差也不会太多,等你回到中土,想要寻找红船来历。有了这张图也会方便些。”

说完,司无邪又塞给他一张纸条:“想来轱辘岛,便按照纸条上的指点去找人,他自会带你过来

梁辛点头收好,微笑问:“不怕以后我带了兵来抓你们”

司无邪摇摇头:“该我做的我做。剩下的,大不了就是拼命,看你了。”

告别之下,梁辛随胖海豹出海回航,行程中胖海豹问他:“你在落海前,真打死了一头麒麟,然后又被三头凤凰打伤”

梁辛哈哈大笑:“从头到尾我也没骗过你,不过,这番回去,我就去砍了那三头凤凰的鸟头”。

七天之后,梁辛自东南沿海的福陵州登陆上岸,梁辛还没来得及挥手告别,胖海豹就喊了声:“一路顺风啊”然后忙不迭的催促手下掉转船头,抹头就跑。

梁辛不禁莞尔。对着渐行渐远的那条渔船放声喊道:“蛇蜕算我借给你的,下次见面时还给我”。自从上次两人被打捞起之后,蛇锐被胖海豹藏着,一直假装没事人,这么宝贝的东西梁辛当然不会忘记,不过他近期都会在陆上奔波,念着胖海豹的义气,蛇蜕就借给他稀罕上一

福陵州是大洪朝治下十三州之一。地处中土东南边缘,拥有近千里的海岸线。粱辛登陆的地方,是个小小的港口。此时已至秋末,正是一年中鱼虾海鲜最后一次行情,所以码头虽然可来来往往的商人汪民着实不少。

宝贝红鳞边缘锋锐,只能横放。梁辛也只好把这只房基大的木箱顶在头顶,好在他修行的就是平衡身法。头上顶着个巨大扁箱子,走得也还挺快,不过可着实的引人注目。

周围众人指指点点,粱辛强作镇定,脚下却又走越快,心里早后悔了二十遍,选几片脸盆大小的红磷其实也够用了”现在的梁辛,对周围的感觉异常敏锐,很快就发现人群里,有几个人见到自己后反应异常,绝不仅仅是看到了有人头顶大箱的惊讶好笑,而是有些敌意紧张和小心。

果然,这几个人中,有的迅速离开,有的则继续留下来跟踪自己。

都是些凡人,梁辛也不去管他们,径自赶路,在离开码头小镇后,道路两旁悉悉索索的异响不停,显然正有不少人集结而至,随即身后也传来轻飘飘的脚步声。

甫一上岸就被麻烦找上门。可对头却都是凡人,梁辛也不知道是该苦笑还是冷笑,放下箱子转身迎上追兵,跟着又是一愣,黑黝黝的脸膛上露出了个,笑容。

从身后追来的是一架滑竿,两个嬉皮笑脸的童子扛着个白净胖子。脚步轻快仿若御风而来。

高健是梁辛见过的第一个正牌游骑,两人在兔几岳并肩拼命,狙杀了海棠和尚,其后高健包上裹”沾入十中疗辛可没想到他只经伤愈复出,更想孙稍地眉然也在这座小码头上。

梁辛笑的亲切痛快,可高健却满脸肃穆,与他相距尚远时,就陡然断喝了声:“青衣侦办,辑拿重犯梁辛,闲杂人等退开了”话音落处自滑竿上高高跃起,向前扑去高健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梁辛微微皱眉,不过却站着没动,任由对方近身。

高健也没有动手的意思,只是落到梁辛跟前,一边来回溜达,一边上下打量他,胖脸上的凝重渐渐变成了轻松,呵呵的笑道:“这小子长的和梁犯果然有几分想象,不过梁磨刀没这么黑,脑袋也没这么圆,长相还要更丑陋些”

两个童子扛着空滑竿也凑上来,黄瓜笑呵呵的应和着高健道:“这小子皮肤黝黑手粗脚大,身上一股腥味,脸上一层海锈,一看就是个,渣民,搞错了,大伙都散了吧”说着,把滑竿放低:“爷,咱回了。”

高健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又盯了梁辛一眼。梁辛也低下头一看。短短两句话的功夫,高健已经用脚尖在地上划出了五个字:西十里小亭。而且这五个字对高健来说都是反字。正对梁辛。

见他会意,高健来回踱步,将字迹抹掉后肥胖的身子一飘坐上滑竿。同时挥手道:“都随我回去”话音落处,道路两旁身形晃动,几十名青衣闪身撤退,随着高健一起走了。

梁辛也不多想,顶着大木箱向西急行,到了十里之外略作打听,很快便找到了一座荒僻的小小石亭。大约三四个时辰后,衣袂声响,高健如约而至,尤其妙的是,他还带了个食盒,酒菜齐备,此刻天se 擦黑,他找梁辛吃晚饭来了。

梁辛大喜,也不用筷子,当下撕下半只肥鸡,啃了两口之后才抬头笑问:“我怎么又变成犯人了”

高健复出之后,对粱辛的事迹也多有了解,可最根本的印象,还是两个人并肩御敌时建立的,在高健看来。梁辛的身手虽然不错,可也还是凡间高手的范畴,此玄见他满脸的无所谓,忍不住皱眉反问:“一年不见,功法精进了”

梁辛吃的满嘴油腻,点了点头笑道:“大国师不好说,二国师千煌的话,应该打不过我。”

高健一口酒险些呛出来。好像看怪物似的瞪着他,过了一会才长出了一口气,叹道:“难过,成了朝廷重犯,你也不当回事。”

高健只是随口感慨,不料梁辛闻言后,一时间却愣住了。

如果自己是个普通人,或者是个平凡青衣,九死一生之下从夫海回归中土,登陆后却发现自己变成了朝廷通辑的重犯,恐怕立刻便会呆立当堂,惊怒交加。

现在自己却根本不当回事,除了隐隐有些愤慨之外,更多的是觉的此事有趣。而那份愤慨的原因也不是自己莫名其妙的获罪,而是因为现在的罪犯身份,让自己想起了罪户出身。

小罪户长大了,就应该变成个,罪犯与其说是愤恨,到不如说是叛逆。

归根结底,自己不把朝廷的通辑放在心上,就一个原因:不怕

朝廷的力量奈何不了自己,就算调来一支军队,自己要考虑的也仅仅是:撤而不战,还是挥动红鳞把他们都杀了。

以为强了。所以就不在乎了。

恃强乱法,以武犯忌”这样算来。自己也变成了先祖梁一二要搬的那座山了。

修士无视凡人的死活,所以该杀;凡人不把罪户当人,是不是也该杀。

身份不同,地位不同,眼界自然也就不同。搬山的人,何尝不是其他人眼中的山。

梁辛的脑子里乱哄哄的,三个字:想不通。

高健见他皱眉不语,脸上的神se 一时一变,越来越难看,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把手里的酒瓶向他面前一递。

梁辛一惊,却未醒,伸手接过酒瓶,目光迷惘地望向了高健。

虽然战力远逊,可在见识上,高健比着梁辛要广博太多了,迎上他的眼神之后,高健笑着摇头:“让你不明白的事情,我更不会明白,不过,”

说着,高健顿了顿,声音沉稳而响亮:“一年前,初见时你我战力相若,短短一年后,六步年煌都不是你的对手了,实力精进是好事,可我听说,如果进步的太快,心性便会乱此剪想不通的就想不用想了,等遇到高人,请他点化。”

文人考学升官武者循序苦练修士层层修炼,每个人的境界,都是在日积月累中缓缓提升的,一般而言,有什么样的成就,就会有什么样的心境和眼界。

可梁辛在短短的一年之间,从勉强三步的修为,直接跃升到现在对上逍遥境宗师也毫不畏惧,提上来的何止一个层次

就仿佛一个乞丐一夜醒来,突然变成了皇帝,接下来必然会朝纲大乱民不聊生,乞丐自己迟早也会变成个穿着龙袍的疯子。

高健的提点,算不上醒瑚灌顶,可也让梁辛深吸了一口气,把所有的躁动都压了下去”片刻之后,梁辛对着高健微笑点头:“谢谢”

高健冷晒:“酒还我”

“先说说,我怎么就成了通缉重犯了”梁辛牢牢抓着酒瓶,一点没有归还的意思。

第一三五章 我是公鸡

“今年初,大致三堂会审后一个月左右,东海乾掌门朝阳真人,率领门下百余弟子直冲皇城”

梁辛愣了愣,低声叱喝道:“朝阳的狗胆”

虽然熙宗皇帝看上去挺喜欢他。梁辛也不能算是个保皇党,或者说。对朝廷也未必有什么好印象。可若真把中土世间划分成凡人修真两界,那皇城无疑就是凡人界最直接的代表。

凡人在修士的眼里,果然不值钱的很了。

高健也眼皮子直跳,嘿嘿的冷笑道:“朝阳来的虽然霸道,可皇城禁制也非同凡响,何况禸 院侍卫都是咱们天字院的好手。指挥使也没闲着,一边率众支援皇城,另一边传令下去,翼州里的青衣好手一股脑的杀上乾山了”

这下子天下皆惊,一线天再度出面调停,可朝阳真人表现的势若疯狂。连一线天的面子都不给,除非朝廷交出梁磨刀,否则绝不退兵。

说到这里,高健扬起巴掌,嘭的一声砸到了石桌上,骂道:“他,他不退兵咱们更不退兵翼州卫兵马调动,十几万铁骑集结乾山,就靠人肉也要把乾让给推倒大海里去,打就打了”。

洪熙宗这一次出奇的硬气,不过东海乾都杀到了皇城,也不容他在退让半步了。

凡间兵马调度,大洪铁骑枕戈待旦;修真道也纷纷震怒,不少门宗甚至都不问缘由,便站出来支援乾山道。千万年里,修士都高高在上。越养着供着,也就越发的骄横了。自然容不得敢向修士晃刀子的凡人。

眼看着就要出大乱子,八大天门终于出手干涉,上次在镇山现身的那几位祭酒祥瑞长老再次联袂现身,东海乾这才收敛了,洪熙宗本来就是被逼无奈,赶忙见好就收。也就此罢了。

等见到了八大天门的人,乾让道这才说明理由:梁磨刀挟俬 报复,勾结妖人闯入山门,打伤乾山道诸多弟子,最后跳海而逃。存镇山大洪台,天下修士都瞧得清楚,梁磨刀是朝廷的差官,东海乾“吃了亏”自然要找朝廷来算账。

东海乾既拿不出证据,可就是一口咬定梁辛做恶,没有个交代便决不罢休。在公堂上,对付这种胡搅蛮缠之辈本来简单的很,直接来上一顿棍子就好,可这么做有个最根本的前提:力量。

朝廷的棍子,打不动东海乾。所以朝阳真人便有恃无恐。

朝阳真人拿不出证据,但是朝廷也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唯一的办法就是找梁磨刀出来对质,说不得。又是一个三堂会审。

听到这里,梁辛被气乐了,看来他们三兄弟,“命犯三堂会审。

这件事里,朝廷很有些被动。因为找不到梁辛,交不出人来,东海乾也就越发的咄咄逼人,所以“朝廷通辑的重犯。这个名头,对梁辛来说倒是不冤。

同时九龙司也下令,所有和梁辛有关联密切之人,都被列入了通辑之列。

梁辛一愣,瞪眼道:“都有谁”

高健赶忙摆手:“不过是个姿态,谁也不会真的去找麻烦,指挥使都不曾提及要把你的游骑命牌收回来。”梁辛这才放下了心。不过因为他,大哥柳亦二哥青石和随行的小汐,全都变成了名义上“通缉犯”而指挥使在下令去“抓。曲柳小汐的同时,又传了一道密令,要青衣小心的保护着曲青石和柳亦的家里人。

朝廷和东海乾的第二场官司,现在还在纠缠着,可是对于不知禸 情的人来说,到更相信朝阳老道。毕竟人家是名门修士,若非确有其事又何必侮蔑一个凡人。

通过黄瓜和磨牙,高健知道梁辛上过乾山。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问他:“你真打伤了东海乾的长老,那些五步修士”

梁辛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随口回答:“把朝阳和他那个。太师叔都打了,”

高健啥的一声大笑:“你下次再上乾山,最好先蒙个脸。”

梁辛没笑,他想不通。梁辛在乾山上经历的事情是绝大的机密,而且环环相扣顺理成章,一旦抛出来,就算没有证据,五大三粗也必然起疑。

东海乾这招“恶人先告状”看上去是争取了些主动,可实际上却是取死之道,只要自己一亮相,他们就完了。在梁辛看来,从自己被琅琊救走之后,朝阳真人最应该做的。不是张扬大闹而是一边想方设法追杀自己,一边卷铺盖卷找地方藏起来。

现在这样的情形,梁辛想不通。

又琢磨了一会,梁辛苦笑着摇了摇头,问高健道:“如果我说,两个国师和东海乾沉淡一气,本来就是同谋,三堂会审之后两个妖僧就藏到了东海乾,最后麒麟和尚施展邪术,除朝阳之外所有乾山弟子都变成了艹 木愧儡,而麒麟自己也死在了东海乾,你信么”梁辛说话的时候,高健先是面露惊讶之se ,眼睛越瞪越大,可等他说到麒麟死于东海乾的时候。高健突然现出了一副古怪的神情,眼睛也随之眯起

沉吟了片玄之后,高健才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梁辛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坦言道:“这些事你管不了的,只说信或者不信,我想有个参考。”

高健深吸了一口气,缓而又缓的摇了摇头,沉声回:”不信因为一,一麒麟和千个妖僧死在了八大州里”。

梁辛没想到会这样,不过也没太多惊讶,自己被琅琊就走之后,朝阳的面前是个死局,他要想破局单靠“恶人先告状。还远远不够,必然还会有其他的布置,而这个,布置,一定是奇兵。

朝阳破局的关键就是:麒麟之死

不等梁辛再询问,高健就说道:“网出正月的时候,八大天门的高手就追踪到了妖僧千煌,千煌不肯束手就擒,正顽抗时,麒麟引着些手下赶来相救,可最终不但没能救人,就连自己也丧在那一役中,此事天下皆知,两个妖僧是几位天门高手共同击毙,做不得假”算算日子,这件事发生在梁辛被琅琊救走后的半个月左右。

梁辛叹了口气:“死了不假,可死的人未必是真的”联想当日在描金峰的情形,同时他还nbsp;nbsp;“曾验明正”麒麟死的结结实实,不过梁辛曾经见识过脸婆婆的养脸奇术,而妖僧身后,是个庞大的势力,为了保住东海乾,出人做假也未必办不到。

高健是九龙司中破案的顶尖好手。脑筋转得极快,现在就已经明白了大概的情形。

他当然相信粱辛的话是真的。略略琢磨之后,又摇了摇头:“你已然输了。假麒麟死前。肯定会对天门里的高手交代些“实情”这些“实情,想来。会句句针对你所知的事情,现在你再站出来。说的就算是实话,也都变成了狡辩。”

“我输了”梁辛伸出手。咔咔的挠光头,几下之后似乎是挠得舒服了,呵呵的乐了起来,歪着脑袋望向高健:“公鸡和蜈蚣猜拳公鸡会输么”

高健是聪明人,不用想就明白了梁辛的意思,也随之笑道:“公鸡当然不会输,大不了一伸脑袋把蜈蚣吞掉便好了,可”梁磨刀。你要先想明白,自弓到底是不是公鸡”

“我是公鸡梁磨刀的回答。声音不大,可语气却笃定的很。

高健一笑,也没打算劝他。就此岔开了话题:“你现在是朝廷通辑的重犯,不过,也没人真打算抓你,能明白”

梁辛开始吃鸡,点了点头,于朝廷而言,现在这个局面虽然被动,可至少是个稳定的局面,巴不得就这么下去。所谓抓人,在明白人眼里也不过是个姿态。

高健继续道:“凭你的本事,想要走咱们根本拦不住,我替同行们跟你求个情,别难为孩子们

梁辛翻了他一眼,摇头道:“青衣在我心里的分量,绝不比你来的更轻,放心吧。”

高健松了一口气,这次见面里。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梁辛多了股虐戾的神气,又嘱咐道:“不过耍找你的,不止我们。据我所知,八大天门通过一线天传令,要找你出来对质。你多小心。”

说完,高健顿了顿,再度压低了声音:“我听指挥使说,你也不是一个人,身后也有势力。”

梁辛咬着鸡肉眨巴了眨巴眼睛。乐了。

说完了正经事,高健好像换了个人。像极了街上传舌头的三姑六婆的神气。两只眉毛高耸:“快说来听听,谁给你撑腰”

梁辛琢磨了琢磨,竟然渐渐的露出了份神采飞扬,押着脖子咽下嘴里的肉,笑道:“你可知,我是谁的后人我是谁的弟子我是谁的哥哥我是谁的弟弟我又是谁的儿子”。

以前,就连梁辛自己也从未想过这些,只仿佛一觉醒来之后,天地都变了个样子

先祖梁一二,惊才绝艳,凡人身天神力菩萨心肠修罗手段

师父葫芦天猿,苦乃山妖王,成天里稀里糊涂莫名其妙,可惜给乾山道一千个。胆子,他们有谁敢去猴儿谷撒野

小丫头曲青墨,北荒巫术传人。假以时日,艹 原里,万人之上;大哥柳亦,继承西蛮盅衣钵,老蝙蝠唯个不打算吃掉的徒弟。

还有干爹,已经随风飘散,容身天地坐化春泥的一代魔君将岸

这次轮到高健眨巴眼睛了,苦笑着问道:“还能说得细致点不”

梁辛笑而不答,一边吃喝着一边随口扯开话题,用下巴指了指高健。问道:“兔几丘的时候。你不是说要疗伤几年。这么快就好了”

白面胖子笑道:“以前我可没受过这么重的伤,还以为就算裹尸布灵异,至少也要修养三五年年,没想到,几个月的功夫我便疮愈了”

提起裹尸布,算是提到了高健的的意之处,胖脸上眉飞se 舞,不住口的称赞夸奖着自家宝贝,喋喋不休唠叨了个没完

梁辛看着他的唾沫星都崩进了菜肴里,赶紧拉着食盒离他远些。坏笑着抬扛:“其实你上次伤的也不怎么重,要在床上躺一躺,估计有十天八天也就康复了。”

高健大声笑骂:“放屁,老子的宝贝,真正的活死人肉白骨活死人,肉白骨,懂得啥意思不死人包进去,活过来;骨头棒子包进去。长肉”

梁辛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一伸手抓着了高健的胳膊:“肉白骨”

“肉白骨”高健端起酒瓶。喝了一口,美滋滋的点头。

梁辛两眼放光,满脸的欢喜:“我还真有个骷髅,你的裹尸布真能把他生前的样子还原”话还没说完,梁辛徒然闷喝半声

要不是他躲得快,高健这口酒就喷他脸上了”梁辛气的直跺脚,他会“天下人间”可满桌的酱牛肉卤鸡蛋都不会轻功,被高健一口酒喷了个正着。

高健看满桌美食都被自己给糟蹋了,讪讪的笑了两声,伸袖子抹去下巴上的残酒:“你真有个骷髅要辨”

梁辛收敛了嬉笑之se ,郑重的点了点头。苦乃山司所,撞在玉匣中的那颗骷髅,一直是个悬案。

高健也不多问缘由,缓缓的说道:“我以前听说过一件案子,你听听看,能不能帮你。”

梁辛精神大振,双手按着石桌;上身微微前倾,情不自禁的靠近了些。

高健又低头寻思了一会,这才再度开口:“办这件案子的,是咱们青衣门中的一个好手,你也认识的。”

梁辛双眼一亮。笑问:“程七链子。程爷”

不料高健却摇了摇头:“是老黎,黎角这件案子也算轰动一时,百se 妖山的吃人庙,你听说过吧。”

粱辛点点头,当初在苦乃山的时候。两位兄长和他聊起过黎角其人。也提到吃人庙的案子。十几年前,有人在西南百se 山上,建了一座法螺寺,因为神佛灵验所以香火旺盛,善男信女往来朝拜。法螺寺越来越兴盛,而百se 山周遭的村子里却开始丢孩子。最初时一年里丢两三个娃娃,可到了后来,几乎每个月都会有小孩莫名其妙的失踪。

官府也愈发的重视了起来,层层上报,最终惊动了九龙司,黎角被派下来查这件案子。不久后真相大白,庙里的和尚修炼邪法,从附近的村子里偷来小孩,皮肉都被他们吃掉,而骸骨则被糊上泥巴,铸成了罗汉。

黎角破掉这件案子的时候,佛堂中的五百罗汉,已经完工了一百一十三个,敲开泥胎。每座罗汉里都有一具娃娃的骸骨。这件案子名头很大,主要是因为手段太残忍血腥,而不是禸 情有多复杂。

梁辛大概说了说案子的经过。高健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那些妖僧都不简单,作案时没留下任何线索,你可知,老黎是怎么发现端倪的”

不等梁辛回答,高健就冷笑道:“老黎才参观寺庙的时候,突然发现。其中一具罗汉的长相,和一位丢了孩子的苦主,在眉眼间有三分相似之处”

当时法相寺的罗汉殿还未完工,不许香客进殿,而黎角身份特殊,这才得以进入其间。

黎角在发现那具小小的罗汉与苦主相像之后,未动声se ,而是又用心记下了几具罗汉的模样,他是机关黎家的高手,精擅绘图,下山之后便照着记忆,绘出了那几具罗汉的模样。拿给苦主们一看,果然人认了出来,这罗汉分明就是自家丢失的孩子

由此,这件案子得以告破。

高健神情森然,说道:“之所以说这件案子可能会帮到你,是因为”把骸骨制作成罗汉的,只是法相寺的方丈一人,而这个妖僧,眼瞎耳聋。”

梁辛明白了,如果是别的妖僧来制作罗汉,还可以说他是照着孩子生前的模样,来捏塑罗汉,可这个妖僧方丈眼瞎耳聋,凭借的很可能是摸骨还相的本事。至于妖僧们为何耍把罗汉捏成孩童模样,这便不得而知了,想来应该是为了施展某种邪术。

高健见梁辛神情恍然,这才继续道:“老黎破掉了案子,一众妖僧伏法,又聋又瞎的方丈更是被处以三天三千刀凌迟的极刑,不过,就在刑场上,有出了件意外却有趣的事情。”

“别的妖僧,割完便死掉了日可这个方丈,邪术修炼得很不错啊。第一天一千刀割完,第二天再拉出来的时候,竟然长好了一大半。”说到这里,高健嘿嘿的笑了:“这下,不只刽子手笑了,就连指挥使大人百se 山周围的苦主们也都笑了,大人改了刑罚,从三天三千刀凌迟处死,改成一天六百刀,天天不停”

梁辛听得直吸凉气,历代九龙司全都心狠手辣,吃娃娃的妖僧落到了他们手里,便真应上了“恶人自有恶人磨。这句话。

“第一天六百刀,拉回去修养。等到第二天妖僧的身体网好尽数疾愈。于是再来六百刀,这个,妖僧可是咱们九龙司杀得时间最长的一个犯人石大人为了他,专门养了个刽子手呢。”高健越说越欢快,到最后总算长出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酒瓶:“这个妖僧的法号不得而知,不过这十几年里到是得了个绰号:六百到现在六百还活着,被关押在咱们九龙司设在京师的大牢中。你想还原那颗骷髅,可以着落在他的身上。”

“不过”高健的声音徒然严厉了起来:“你若想劫囚,把六百带走,最好先一巴掌把我打死”

梁辛微微一愕,随即笑而摇头:“我好歹也是个青衣,怎么会去劫九龙司的大狱最多也就是潜进去找他,他若肯帮忙。我便去求求指挥使,事后直接砍了他的头算了。

玉匣中的骷髅头终于有了着落,梁辛满心的快活,都忘了菜肴刚刚被“洒过酒”兴高采烈的有吃了起来,随即又问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又有大案子”

第一三六章 六爷请客

高健笑,声音平淡了许多,“纹些年来。朝廷开拓海晓才此成就。可海匪也愈发的猖檄了,”

去年年末粱辛在镇山浩荡阁面圣。熙宗皇帝曾督促九龙司治理福陵沿海的匪患,这件事他亲耳所闻。皇帝亲代。指挥使石林不敢怠慢,派遣干员来福陵州,协助当地的九龙青衣和水师查办海匪。

梁辛笑着点了点头:“所以石大人就把高爷派下来了”

不料石林却摇了摇头,苦笑道:“要是直接派我来就好了最开始派下来的,是一对兄弟,哥哥叫申屠收,兄弟叫申屠放。他们哥俩是指挥使亲自带出来的,办事干练,身手更是没的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