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山 搬山第104部分阅读

作者:未知书名:搬山更新时间:2021/02/22 10:58字数:5907

  

,这天劫是我的,与庙何干与你何干与旁人何干我应自己的劫,何必拉扯着小庙给我陪葬”

小活佛立刻摇头:“这是你自己的道理,却不是天的道理”。

不等他说完。涵禅突然大笑了起来:“我的道理不是天的道理那不如说天的道理,不是我的道理走了,缘分已了,再见无期,和尚只盼诸个珍重,若真能度过此劫,和尚登了天,也会给你们诵经祈福”。大笑声中,和尚的身形化作一抹精光,一个起落便翻过了十数里

小活佛还心有不甘,冲着涵禅消失的方向大吼:“和尚,你天生老实。嘴巴又笨,上了天难免会被其他神仙欺负,教你个乖,思辨时若不敌,就闭嘴冷笑,拿眼睛瞪他

和尚身形不停,墨瀑似的劫云也随之转向,铺天盖地,向着涵禅追了下去,,

一盏茶的功夫后,百多里外,雷光千转,巨响叠叠,震裂乾坤

天劫之下,灵元剧烈震颤,上至八大天门,下到偏荒散修,几乎所有的中土修士都被惊动,离人谷自然也不例外,正愁眉苦脸描古篆的屠苏一下子蹦起来几丈高,满脸惊讶:“渡劫有人飞仙”说着,从须弥樟中取出了一只罗盘,撒腿就向谷外跑去。

才网跑了两步,就被大祭酒抓住衣领给揪了回来:“这份毛躁性子哟”。

屠苏急的直跺脚:“渡劫啊。这是渡劫啊,又有人要飞仙了。”

秦孑板起脸孔斥:“别人渡劫,与你何干再说,危险的紧,决不许去。”话网说完,遽然一道道神光流转,灵鹤传谕飞剑传书,荡漾着一连串轻响,自远空激射而至,不用问,是八大天门都被天劫惊到了,在联络同道,交换消息。

这边正忙活着,遽然又有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从离人谷深处传来,秦孑大吃了一惊,皱眉道:“是木先生”说话之间催动身法,带着屠苏和几个心腹弟子,匆匆赶往平日木妖所栖息的小境”

屠苏满脸踌躇,有心想偷跑出去看天劫,可终归不敢违抗秦孑的命令,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一跺脚,追着秦孑向木妖所在的小境跑去,同时嘴里还嘀咕着:“人家渡劫,木妖你叫啥,”

就在离人谷乱成一团的时候,镇山,浩荡台中一座神殿之禸 ,朝阳老道正倚在门口,远远眺望着和尚渡劫的方向,因为距离太远,朝阳根本什么都看不到,可老道的脸上,仍挂满了浓浓的羡慕。

得道飞仙,是所有修士的梦想,朝阳自然也不例外。

正愣愣出神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柔和且熟悉的声音:“怎么,羡慕么”

神殿香案上那三株清香不知何时已经悄悄点燃,青烟氤氲中。正显出一个背影,神仙相,贾添。

朝阳急忙转身,想要赶上前去施礼,贾添摆手道:“早就说过一千次了,免了这些俗礼吧。最近这段时间忙忙碌碌,没怎么过来看你,还好。朝阳恭声应道:“师祖艹 劳大事,弟子这边一切安好,无需惦念。”

“大事恩,都是大事”贾添嘟囔了句,跟着又问朝阳:“这一百年中,一共有几人飞仙

朝阳老道想也不想,立刻回答道:“回禀师祖,百年之中,中土上一共三人渡劫。

贾添似乎有些郁郁,莫名其妙的说了句:“防不胜防啊稍不留神就有人飞仙。”

跟着他又把话题拉了回来,伸手指向和尚渡劫的方向提:“朝阳,羡慕么”

朝阳有些踌躇,不知该怎么回答,修士当然都会羡慕飞仙,可听师祖才才的话,他老人家似乎不太喜欢别人飞升。

贾添也不催促,只是浮于清香三尺,静静等待。

过了一会,朝阳才缓缓开口:“对飞仙,弟子,是羡慕的。可惜弟子资质愚钝,此生虽在修行中,却无望登仙。”

贾添不置可否,笑了两声,手指继续指向天劫生的方向:“今天这个渡劫的,是身具慧根之人,毡怎道古地成佛,劫云出现也前。我便察货到灵示躁动:看他正重塑真身,嘿,本想毁了他,没想到却碰上来老熟人,嘿,梁磨刀从海上回来了。”

朝阳心头一沉,于他而言,最好的结果就是梁辛死在凶险海域,可没想到对方竟然活着回来了,,

那道青烟凝化的背影问了句:“失望了”

朝阳才不会做那种假惺惺隐瞒心情的傻事,微微点了点头,勉强笑道:“他败回来也好,师祖便可以显示手段,抹去凶岛,先把他折服,再把他收服”

不等他的话说完,贾添就苦笑了起来:“问题是,他不是败回来了,他他打赢了我已经派人去看过,凶岛已经尽数沉入海中,连块石头都没剩下想不通,他怎么可能赢,”

朝阳长长吸了一口气,垂默立,不敢接口。

贾添嘟囔了一阵,突然又笑了起来:“朝阳,跟你商量个事情吧”

朝阳立刻踏上一步:“弟子听凭师祖法令”

“没那么夸张,更不用喊得这么大声。”贾添的语气很有些古怪,除了一贯的轻松亲切之外,似乎还有些赧然,好像挺不好意思似的:“还记得上次来看你时,我指天跺地说梁磨刀赢不了,如果他赢了。我给你磕头,喊你师祖这事不”

朝阳吓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可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愣了片刻,干脆大声回答:“您老记错了。没这事”贾添哈哈大笑,挥挥手让朝阳站起来:“输了就是输了,我又哪能跟自家晚辈耍赖,不过,“我就算跪了,你除了吓得吃不香睡不着之外,也得不到什么正经的好处,所以我才要和你商量下,我要是给你些实实在在的好处,换过下跪这事,你可愿意么”

朝阳才刚刚爬起来,闻言咕咚一声又跪了回去,脸上尽是惊喜之se ,先是用力点头,跟着又忙不迭地摇头:“上次师祖说的话,不过是一句戏言,弟子从不曾从不会当真,更万万不敢为此要挟。”

贾添的笑声更响亮了:“我不想下跪。所以要给你好处,不算要挟,不算”

“弟子谢过师祖垂怜”朝阳也不再矫情废话,跪在地上用力磕头,咚咚山响。

贾添这次并未阻拦,继续道:“至于给你的那份好处么”朝阳,如果我能让你平地飞仙,你愿意么”

嘭一声钝响,心情激荡之下,朝阳一个头把神殿地面砸碎了”

过了一阵,朝阳才抬起头,直勾勾的望向那具由青烟凝化的背影。老道脸上的神情异常复杂,茫然有之惊讶有之期待有之,而更多的,却是不敢置信,

而此刻,青烟背突然转动起来,贾添回过了头,以真面目正对朝阳,一张由千万只人脸碎片拼凑而成的脸

有哭有笑,有鼓励有鄙夷,有得意有沮丧,同时汇聚着无数种表情的神仙相,目光炯炯,直视朝阳,缓缓重复道:“我能让你平地飞仙,你,愿意么”

贾添的语气,仍旧柔和亲切,好像慈蔼长辈,在问自家的儿孙,想不想吃上一顿好的”,

朝阳第一次见到贾添的样子,心里惊骇不已,脑子里更因为那份“好处。而乱成了一团,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嘴唇哆嗦着,诺诺道:“弟子连连逍遥境都无法突破,又何谈飞仙啊”

贾添的身形未动,只是神情古怪的望着朝阳,片刻之后突然眨了眨眼睛。

就这一眨眼,可朝阳却觉得,师祖好像一下子欺身再近,几乎与自己四目相对,惊得他情不自禁后向后仰身,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可跌倒之后再看师祖,还在数丈之外,三柱清香之上。

贾添似乎笑了一笑,却又岔开了话题:“你的心思不错,不是浑浑噩噩之辈,到了这里之后,心里应该有个问题吧想问,却又不敢问么,现在问吧,别再憋着了。”

朝阳的脑子有些混沌了,不过毕竟是心思敏锐之人,片刻后就已经镇静了下来:“弟子的心事,瞒不过师祖的,我的确有件事不明白”我与梁磨刀结下深仇,我若不死,他便不会罢休,而此刻乾山道宗已毁,弟子虽不敢妄自菲薄。可自忖再不能帮到您老什么,为何为何,,为何您不弃我”

纵然是青烟化形,贾添的目光也有如实质,直视朝阳双眼:“其实,不光是这个问题的,你还应该想想另外一件事:当初,你还是个普通道童的时候,麒麟为什么会选你来做乾山掌门你的资质的确不错,可也不见得就是最好的”有两个人,不知道你还记得不记得,艳阳墨阳。”

朝阳回忆了片刻,才回想起来:“这两个是我的师兄弟,年纪和我差不多,拜入乾山道的时间也和我前后差不了几个月。

不过他们俩连掸心境都没修到,就失足堕下山崖,摔死了。”

贾添笑了,“至少目光和声音,都是笑的:“不是自己摔的,是麒麟杀得。那两个孩子,如果活到现在,至少能突破逍遥境,尤其那个墨阳,以他的资质,现在能达到六步中阶也说不定。他们要在的话,这个乾山道掌门,可轮不到你来做。”

“就是为了保你,所以杀了他们两个,可是,我为何不干脆培养资质更好的墨阳”说到这里,贾添顿了顿,才又继续笑道:“你要不要猜一猜”

朝阳摇头,不敢去猜。

贾添也不再卖关子,在一串轻轻柔柔的笑声中,终于给出了答案:“因为,你是能飞仙的,讣;办根所差的,只是一个契机。只要给了你众个契右刚都可以”。说道这里,贾添突然放低了声音,语气也由此变得沉闷而有力,一字一顿道:“平地飞仙”

说完后,贾添沉默了一阵,才再度开口,可这次再说话时,他的语气变了,变得轻飘飘,很温和,还有些淡淡的开心,仿佛在沉细往事:“当初现乾山众道童中,竟有一个身具慧根的孩子,当时那份欣喜,现在想起来还忍不住要笑倒是麒麟被吓坏了,他生怕毁了你的慧根,不敢接这个差事,劝我干脆把你带在身边,嘿,这小和尚犯糊涂,跟在我身边,于你的慧根可没有半点好处。要说起来,乾山道这样的门宗,没什么大神通,门下弟子也不会有太多野心;但它多少还算有些地位,也不会有太多的麻烦。反倒最适合你,这才把你留在了乾山,至于你的修行进境么,呵呵,根本不重要的”

也分不清贾添是喃喃自语,还是在向朝阳简略交代过往,说了一阵之后,贾添才再度抬起头,又把话题拉了回来:“你只差一个点化,一个契机,就可以顿悟天道,白日飞仙,当然,这么做的前提是要你自己愿意才好

说完,贾添似乎想起了什么。急忙又补充了一句:“还有,我不用磕头了才可以

朝阳想笑,但却笑不出来,他的脸早就僵硬了,除了愣愣呆,根本做不出一丝表情老道的心里早已乱成了一团,几百年天天做的飞仙梦,竟真的就在眼前;当然,除了那份连血液都沸腾起来的兴奋之外,还有重重的疑窦,比如师祖刚刚还说想耍杀“飞仙”为何现在又提到助自己悟道,,

可不管怎么说,“平地飞仙小这四个字,对朝阳的诱惑实在太重,太重

贾添静静地等在一旁,并不着急催促,只是目光含笑,注视着朝阳。

直到半晌之后,朝阳勉强开口,没有假客套,更没有歌功颂德,而是声音干涩的问道:“飞仙事,弟子梦寐以求,,师祖师祖要我做什么,才会出手度我飞仙”

大家都是明白人,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实在没必要在虚情假意的彼此应

贾添突然放声大笑:“错了错了,顺序错了不是你做什么,我才会出手助你;而是我出手助你之后,要你做什么”

朝阳再一次愣住了。

生具慧根之人,一朝悟道,重塑真身,渡劫飞仙,,这三个过程一气呵成,其间几乎没有任何间隙,根本什么事情都来不及做,等到飞仙之后,就离开了这个世界,从没听谁家飞仙的师祖回来串门子的,

飞仙之后,师祖还能要自己做什么难不成师祖在天上还有仇人,这便打自己上去报仇

越想越不解,越想越离谱,朝阳突然有些想笑,他自己也很有些诧异,这么关键的时刻,自己居然还会想笑。

天se 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黑了下来,朝阳老道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师祖已经过来了很长一段时间,其间两人说的话不少,自己呆愣神的功夫更长,两人共处怕不得两三个时辰了,再长的香也该烧完了。

可师祖仍在,,

直到此刻,朝阳才猛然现,现在的贾添,早已不再是青烟化影,而是实实在在的就站在不远处,正目光炯炯的望向自己

贾添,不仅对朝阳真面相对,更显出真身,来到了镇山浩荡台的这座神庙之中

朝阳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该问什么,双膝一软,数不清第几次跪倒在地,不过以前拜的都是幻影,这次跪得却是“真人”

这次贾添没阻拦,安心受了大礼参拜。待朝阳重新站起后,才再度开口:“我先和你说件有趣事,你再决定,要不要我来点化飞仙。”

说着,贾添走上几步,伸手榄住了朝阳老道的肩膀,笑道:“这里气闷的很,陪我出去走走,边走边说

朝阳老道诚惶诚恐,缩着肩膀僵硬迈步,跟着贾添一起走出了神殿。

已经是子夜时分了,星光惨淡,涵禅和尚的天劫却还未结束,千里之外的弧光,一次次震裂夜空,却衬得镇山浩荡台更寂寥了,贾添抬头看了看天,并不急着说正事,而是轻松笑道:“这天劫的时间。可真够长的”

朝阳微微皱了下眉头,师祖这可是句外行话,和他老人家的身份大不相符,几乎只要是个修行中人就知道,天劫大都会在六个时辰左右,算算时间的话,这次修士渡劫,大约从黄昏前开始,到现在还没结束,在正常不过。如果早早就停止了,那才不对头了。虽然朝阳没吭声,不过贾添还是看出了他的疑惑,轻声笑道:“你不知道,太古时的天劫,短则一炷香,长则半个时辰,可不想现在,一个劫要渡上大半天那么熬人”

朝阳顺口答音,也努力让语气轻松了些:“这么说,太古时的人物,渡劫要简单的多了

贾添却摇了摇头:“太古时的天劫,蕴含的力道,和现在的天劫几乎一样。一样的力量,太古时会在一炷香禸 砸干净;现在却要用上几咋。时辰,你说,那一种天劫渡起来会更容易些”

这题太简单,简单到都不用去回答,朝阳有些疑惑,又追问:“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天劫的时间变长了”

贾添的语气仍旧轻松:“这便是我要和你说的有趣事了”。

第二五三章你高兴吗

浩荡。震裂茶穹道粗大雷掌汇聚成银煮的深半空奔袭而下,片刻不曾停歇。

梁辛和一群同伴在劫云笼罩外十里之处,大伙都聚在一起,看天劫。

别说以梁辛的目力,就是曲青石和小活佛两人,眼帘禸 也只有无穷无尽的雷暴,根本无法看到老实和尚。只不过天劫这种事情太罕见,大伙都把它当成天下奇观,谁也舍不得不看。

时不常,从不远处就会传来些轻微的破空声,来看热闹的修士着实不少,不过梁辛等人都被曲青石施法隐遁了身形。赶来看天劫的修士大都修为普通,根本就不知道他们这伙人的存在。

梁辛已经看了几个时辰的闪电,眼睛都花了,最初的新鲜劲也早就消散了,有些无聊地回过头,问小活佛:“你说,老实和尚能渡劫不”曲青石设下的法术结界神奇,隐形隐声,在其中的梁辛等人随意说话行动都无碍。

涵禅飞仙,几乎是小活佛一手促成的,现在这群人里,他的精神头最大,仍一眨不眨地盯着天劫,同时开口回答:“这个谁也不知道”

梁辛伸了个懒腰:“只能等天劫散去之后再看结果”

不洲小活佛又摇了摇大脑袋,伸手指了指前方那一大片雷暴:“天劫散了,也看不出结果,到时候那片地方啥也不会有,任谁也分不清,老实和尚是被轰没了,还是登仙了。”

梁辛咦了一声:“你的意思”打完了雷,就完事了啥结果也看不出来”

小活佛神情专注,盯着天劫,在梁辛又追问了一遍后才勉强点了点头。

梁辛可满脸意外,他一直以为如果涵禅成功渡劫,之后还会有个仪式,比如霞光万道金芒闪闪,和尚身披大红袈裟一飞冲天啥的。他还等着观礼了,全没想到修士渡劫还“结果保密”愣了一阵之后,梁辛才苦笑:“那咱还在这等个啥该干嘛干嘛去吧,还不如抓鬼去了

“看天劫啊和的,我贞化的。”小活佛回答地理行当然。

娘娜什么时候都向着梁辛说话,现在马三姑娘也不例外,凑过来粗声大气的安慰:“也没准和尚渡劫失败。天雷又轰得不怎么干净,给咱剩下几颗舍利子啥的,那也是宝贝”说着,她伸手拍了拍梁辛的肩膀,又脏又长的指甲险些挠到粱辛的脸。

没什么事的时候,梁辛本来也还挺喜欢和琅娜聊天,毕竟这丫头漂亮得不像话,人又精灵有趣。不过对着“马三姑娘”他实在懒得说话。

马三姑娘略略不满,用撒泼的口气哀怨了句:“你以貌取人”

梁辛假装没听见,目光也直接跳过她那张铜盆似的大脸,去誓摸其他同伴,随即看到二哥曲青石,正坐在一旁,并没有去关注天劫,而是低着头默默沉思。

梁辛绕开马三姑娘,来到二哥身旁,随手从须弥樟里摸出了一壶凉茶递了个过去,问道:“想啥呢”

“贾添。”曲青石抬起了头,应道:“他要杀和尚,结果没想到咱们在场

这个事粱辛早就不想了,当即笑道:“你在想贾添为什么要杀飞仙之人这可不好猜”不是不好猜,是根本就没法猜,还是暂时放下吧,等以后再多些线索的时候”

不等他说完,曲青石就摇头打断了他:“我没在琢磨他为何要杀飞仙之人,我是在想,他撤走时,说过一句“反正也不差他这一个”虽然是他的无意之言,可我总觉得这句话的后面,会有什么深意。不过又想不通。”说话间,从梁辛手中接过凉茶,仰头喝了两口。

梁辛都快把这咋小细节忘记了,此刻听到提醒,才又回忆起来。

反正也不差他这一个听起来字面的意思很简单:多一个飞仙的,对贾添来说算不得什么事情。

可是,,这事不对头。有人飞仙,和贾添又有啥关系“不差他一个”要是十咋。百介”千个人飞仙,就和贾添有关了么看起来,这些年里贾添一直在着手对付第二次九星连线,神仙相东渡,现在却又和悟道飞仙之人扯上了关系,难不成这个贾添,要算计天上的神仙

梁辛觉得自己脑筋还不错,但是只要一琢磨与贾添有关的事,一准就头大,扬手又从曲青石手中“抢,回了凉茶,一边喝着一边苦笑:“好家伙,这事更不靠谱了,快别浪费脑子了”

曲青石呵呵一笑:“反正等着也是无聊,就胡乱琢磨琢磨,除了这个事情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是看到和尚悟道后才刚刚想到的。”

梁辛巴不得赶快换话题,忙不迭追问:“什么事”

“颇质上的那八字碑文一穷尽天地,再无飞仙,可和尚这不是就要飞仙了也不止和尚,千万年里,中土修士可从未停止过飞仙渡劫之事

梁辛咳了一声,不怎么当回事,摇头笑道:“那个碑文,说不定是句诅咒狠似的戏言,不一定当真的。”

曲青石苦笑:“把“戏言,这么庄而重之的刻在碑上,又抓个真颇质来扛着,未免有点太离谱了吧墨剑丝帕手镯还有颇质负碑,那位骸骨老兄留下的每样东西都有引。不用问他是绝世高人一一随口乱骂胡乱狂言众炽,开不像是他干的。”说着,他伸手敲了敲自己的额角,叹道:“事事玄机,伤脑筋的很”

梁辛不说话了,坐在二哥身旁,愁眉苦脸地一起苦苦寻思着,憋了一阵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装着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抬头望向马三姑娘:“你刚刚说舍利子咋回事,咱俩仔细说说,”

在曲青石的失声笑骂中,梁辛咬着牙跑去找马三姑娘聊天去了。

直到快三更时,天劫才终于结束,和梁辛事先想象的也不一样,劫云几乎是说散就散,墨云与雷暴瞬间里就消失不见,天地间重新恢复安宁与沉寂”片刻前还疯狂咆哮,强光绽裂;弹指后天清云淡,只剩漫天星斗与徐徐清风。

涵禅和尚,也不见了,不过还好,地上没有舍利子。

昨天这个时候,梁辛等人还不认识涵禅,谁又能想到的,就那个不伦不类胆小怕事又木讷笨拙的鬼和尚,十二个时辰之后竟渡了天劫

马三姑娘笑着说:“要是葫芦老爷在此,一定会迈着四弃步,叹上一句:世事难料亦”。

梁辛也笑了,随即又岔开话题:“该忙活正经事了”

他们带着涵禅找到小庙的目的。就是为了追查鬼道士和齐青,同时寻找女鬼头七,可到了小庙之后一连串的变故,几乎没时间提及那两头厉鬼的事情,好容易等到和尚天劫,大伙清闲了下来,但是小活佛的心思又全都放在涵禅身上,除了与天劫有关的话题,他什么都不肯说。梁辛几次问及占据小庙的鬼道士的下落,小活佛都晃着大脑袋敷衍:“这个家伙跑不掉,回头再说,再说”

梁辛呼出一口浊气,心中为这个一天之交的和尚默默祈祷几句,抬起头望向小活佛:“鬼道士的事,你总该说了吧”

小活佛还有些意犹未尽,明知天劫已经结束了,却还仰着脖子,眼巴巴的望向星空,好像涵禅还会掉下来似的”过了一阵小活佛才总算叹了口气,回过头对着梁辛等人咧嘴一笑:“那座宗莲寺虽然平凡,可毕竟也是座庙宇,白日里,鬼道士呆在其中有损无益,所以每日深夜时,他才会回去,天亮前就会离开。”

梁辛正想点头,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有些纳闷的问道:“他是个鬼道士,为何要盘踞小庙别说白日里,就是黑天,他也不该呆在庙里

小活佛笑着回答道:“这座宗莲寺,本来是做风水庙古代时那附近打过仗,死了不少人,隂 气颇重,后来有高僧指点,便建了这座小庙来镇一镇。每天三更后,破晓前这段时间,小庙下镇压的隂 煞气都会透出来,不过因为当初建庙时在围墙中埋了法器,所以煞气散不出去,只能在庙里流转。鬼道士贪图这些煞气,每晚都会过去

简单交代了几句之后小活佛又把话锋一转:“不过今天太热闹,涵禅渡劫,又有不少修士赶来查探,此处距离小庙不算太远,鬼道士今晚不敢活动也说不定。”

这数十里的范围之禸 ,来得修士可着实不少,三五成群,东一簇西一伙,最少也有数百人,现在天劫已散。大伙没什么可看的了,都在彼此招呼告别,正准备离开此处返回门宗。

曲青石仍维持着隐遁身形的法术,对同伴道:“咱们也走了,回去了”说完,又看了小活佛一眼,笑道:“其实就多余来,也没啥看头,平白耽误了大半夜

小活佛也不当回事,笑得挺厚道:“这不是我点化的嘛,送佛送到西这句话你都没听说过”

虽然和涵禅没太多深交,但这个老实和尚给大家的感觉还算亲切,尤其梁辛,并不介意送他这最后一程,此刻闲事完结,一行人一边说笑着,一边准备启程赶回宗莲寺去抓鬼。不料就在他们正要动身之际,突然一阵隂 森冷笑,毫无征兆地从夜空中飘落,,涵禅和尚的渡劫处响起冷笑的时候,张尚正在吃花生米,,

张尚是个老得几乎连眼睛都已睁不开的老头子,官拜九龙司天字院金事,统领五百精干青衣,专职负责卫戍镇山浩荡台,替皇帝家看管神庙。

最近这几个月里,皇家都没有祭祀的安排,张尚清闲的很,手下的儿郎们早已就干熟了这份差事,根本不用他来艹 心。

再说,镇山上除了他们天字青衣之外。还有屯有重兵,没有那个不长眼的贼敢来这里捣乱。三更时分,镇山之中万簌俱静。

张尚捡了一颗花生米,丢进了嘴里,不过满口牙都掉光了,只能用牙床子来一点一点磨碎它,一边磨着,老头子叹了口气,老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闻不到其他的味道了,鼻孔里永远都充斥着一股连自己都恶心的老人味,每次呼吸,他都忍不住要皱眉头。

八十六岁还是八十七了张尚算得有些糊涂,这个年纪早该回家抱重孙子了,可他就是舍不得脱掉这身墨鱼袍,愣是倚老卖老逼着石林那小子收回了“谢功状

正感慨的时候,突然从浩荡台深处,炸起了一阵癫狂

笑声响亮,竟不逊于大河奔流时的怒唱,把镇山的清宁撕扯了介。纷纷碎碎

啪,口中一声轻响,张尚用牙床硬生生挤碎了花生米,并不算锋利的渣滓,还是把牙根上的嫩肉络破了,咸咸腥腥”这些年里,张尚第一次感受到了除了老人味之外的味道:血腥味

嘭的一声里,房门被撞开,手下的两个副官冲到张尚跟前:“是梧桐殿,大人,”

“大人个屁鸣号调兵,放雀子传讯京师;对方是修士,而且修为恐怕不低,传令下去,围而不攻,等我号令”说话之间,老头子已经挽起绣春刀扑了出去

随着那阵狂笑,镇山徒然躁动了起来,号角锵锵,风灯升空,青衣结队从四面八方向着传来异响的地方急冲去,几乎与此同时,马蹄声也自山下隆隆响起,自山脚扎营的大洪铁骑倾巢而出。

不过片刻的功夫,梧桐殿便进入了张尚的视线,那份震耳欲聋的哭声,从大殿之禸 不停的传出来。

张尚距离大殿尚有百丈之遥。人未至便以开口说话:“何方,”

可他才网说了两个字,大殿中的笑声突然变作了凄厉长啸,继而偌大一座梧桐殿,都开始颤抖起来,出一阵爆豆般的闷钝响声

张尚大吃了一惊,拼足力气开声大吼:“且慢”

仍是两个字”一声轰鸣震裂苍穹,也湮灭了张尚的断喝,那座恢弘大殿竟炸了个粉碎,一个中年道士冲天而起,手舞足蹈,乱叫乱跳。

张尚距离梧桐大殿还远,可仍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鉴汹涌扑至。让他根本来不及躲避,口喷鲜血向后重重地倒摔了出去,半空里的疯道士映入眼帘,在张尚落地昏迷前,最后的一个念头是:朝阳妖道

朝阳曾在此处参与过三堂会审,又曾大闹京师,九龙司门下的青衣中倒有不产人认得他。

朝阳披头散,势若疯魔,在催动神通炸碎大殿之后,又开始放声大笑,手中掐起剑诀,一柄飞剑绽放出灿灿金光,仿佛烈日一般,四下里乱飞乱舞,全没有一丝章法可循,可金se 剑芒中孕育的力量却澎湃惊人,绝不是武青衣能够抵挡的,

主官重伤,青衣犹自苦苦坚持,但他们能做的,也仅仅是扬起手中的劲弩寡妇,向着朝阳激射而去。一个青衣头目破口大骂:“朝阳妖道,乾山道已灭,你怎么还不死”

朝阳披头散,大笑着回答:“我怎会死不止不会死,我还要成仙了”。说话之间,金se 剑芒暴涨,舞得更加狂猛了。

五步大成之力,凡人莫能抵挡”漫天箭雨,却难伤朝阳分毫

这时候,突然又一个轻轻柔柔的声音,从梧桐大殿的废墟中响了起来:“你要成仙了这么说”你同意受我点化,准备一朝悟道,平地飞仙”

神仙相贾添,背负双手,从废墟中走了出来,仰头望着半空里的朝阳,目光含笑。

朝阳让在疯,指挥着飞剑四处乱打,并未回答贾添。

贾添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太沉不住气,道心哟,也实在脆弱了些,我本来把它当做一桩趣事来说,你却把它当做一件惨祸来听,听完就狂,惹出偌大的动静,嘿,惊动了旁人无所谓,到是你自己要当心会走火入魔,”

他正说着半截,就被朝阳挥断了:“你说的那件事,根本就是惨祸,我听不出它的有趣之处”

朝阳无礼,贾添却不以为意。并未急着开口,而是双手轻挥,轻轻拍了一记手掌,”双掌合击,只是一声轻轻脆响。

可就是这声脆响之下,一蓬淡青se 的气浪,肉眼可见自贾添的手掌中陡然涌出,向着四下席卷而去,所过之处,无论青衣还是官兵,所有的凡人全都一头栽倒在地,不知死活。

青se 气浪,席卷数十里,本来躁动咆哮的镇山,刹那间就安静了下来。

朝阳也不再乱舞飞剑”但还是浮在半空里,双目通红瞪着贾添。

贾添的语气没有丝毫的变化。还是和蔼轻松:“现在安静些了,镇山上的所有人,都被我震得昏厥了过去。不算你我,这里一共六千四百三十一人,”说着,贾添似乎想起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目光里的笑意更浓了:“要是不管他们,等两个时辰之后,他们便会苏醒回来,全不受一点伤害;可若想要他们死。也容易的很,只需要再拍下手掌便可。

说着,贾添好像上台阶似的,抬腿跨上了一步”一步登天,来到了朝阳面前:“我听你的,这些人,你是想杀,还是想放”朝阳的五官抽搐,喘着粗气问道:“杀了怎么说,放了又怎么说”

贾添失声而笑:“你怎么会算计到这件事上杀了就杀了,放了就放了,没有一点说法,不过就看你的心情了。”

说完,贾添又琢磨了下,补充道:“小孩子高兴了,弄些白糖洒在蚂蚁窝门口;小孩子不高兴了,烧壶开水去浇蚂蚁窝”就是这么一回事吧,现在,你高兴吗”

第二五四章 蚂蚁和驴

朝阳回过头,举目望向附近到底昏迷的青衣和官兵,嘶哑着笑了起来:“他们,凡人,蚂蚁那修士是什么”

贾添居然坏笑了起来,回答道:“修士是驴”被蒙上了漂亮眼罩,把眼罩上的漂亮画当成终点小一路拼命傻跑的蠢驴。”

朝阳哈哈大笑,一直笑到被口水呛到,出一串痛苦压抑的咳嗽,半晌之后才喘息着说道:“我也是那群蠢驴中的一头,可在半路上。你把我的眼罩揭开了”不止揭掉了眼罩,你还告诉我终点不是画上的样子,而是一片没有青艹 的大沙漠,我去到那里只能啃沙子”你说,我还会跑下去么”

说着,朝阳长长吸了一口气,:“我抛家舍业断灭凡情,什么都不要了,只留了这么一咋小飞仙愿望小纵然明白自己的资质有限,此生难登仙途,可心里还是总还留了一份侥幸,直到现在,嘿嘿,梦碎了”

贾添耸了耸肩膀,语气中满是遗憾:“这么说,你不想悟道飞仙了”

不料朝阳却又摇了摇头:“我若不飞仙,在你眼里就是一块毫无用处的烂泥巴,你会杀我,然后把我的尸体送给梁磨刀示好”

贾添失声而笑:“这么说。你还是要飞仙我说,你别总变来变去的好不好,搞得人头大。”说着,他的那张由千万碎片拼凑而成的脸孔。每一只“碎片。都同时显出了个无奈的表情。 “我”你”朝阳咬牙切齿,双目通红仿若蒙血,死死盯住贾添。嘴里却什么都说出来,憋了片刻,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没退路没去路”没退路没去路”没退路没去路”与此同时飞天法术消散,老道从半空十余丈处摔落地面,可他却恍然未觉,只顾哀哀啼哭

现在的朝阳,哪还有五步大成的高声气度,更丢了一派之的掌门风范,就那么趴在地上,呜呜地哀鸣哭泣,看上去就像个网死了爹娘,又失去儿女老婆的中年人

贾添也落了下来,也不嫌地面胧攒,双腿一盘就坐到了朝阳身旁,并未急着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等着。

过了一阵,朝阳的哭声渐渐低迷,贾添才再度开口:“就算你不想飞仙,非要赖在中土不走,我也不会把你交给梁磨刀,多半会抹了你最近这段的记忆,放你出去自生自灭。”

朝阳抬起头,略带疑惑:“你不是要拉拢梁磨刀么为什么不会把我送出去”

贾添咳了一声,无所谓的摇摇头:“能拉拢他自然最好,可要是不拉拢”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像梁磨刀这样的孩子,一定会受到梁一二的影响,学着祖先的样子。不知不觉里就把自己当成了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