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山 搬山第140部分阅读

作者:未知书名:搬山更新时间:2021/02/22 11:00字数:5836

  

而就只有这个真土境”

茧子上附着着空间禁制,而这个禁制,要么就突破不了,一旦将其突破,就会被送到这里来。

别说小活佛,就连和天嬉笑看法一致的梁辛,在听了这一番拗口道理之后都觉得头大。倒不是说事情有多复杂,而是宇为天地四方,这个题目太大,就算是高深修士,轻易也不会去研究它,中土世上流传的与宇有关的争论从来就没停息过,一旦涉及,非得长篇大论外加翻来覆去的车轱辘话不可。

天嬉笑绕来绕去,自己也有点晕,不敢再去辩道理,而是加重语气,再次强调了自己的结论:“由外而禸 的来看,蜀藏之中,藏了个坤茧子;可由禸 而外去想,坤茧子外面,却不是中土世界,而是这片真土境。蜀藏茧子真土境三个空间是交错的呃属下无能,说不明白了。”

“不是,现在还是能明白的,不过你要再解释下去,可就真不明白了。”梁辛挠头苦笑,他曾被困于玲珑天,后来又摸索出天上人间,对宇之术的认识,反倒比着其他人更清楚,对天嬉笑道:“其实真正的关键,刚才你已经提到过了,就是茧皮上的法术禁制这道禁制,也许是坤蝶的法术,也许是天道对坤蝶的规则。反正只要咱们一出来,禁制也不管咱们是不是坤蝶会不会产卵,都会送咱们到这个地方来,这个大概是不会错的。”

天嬉笑长出了一口闷气:“宗主明见万里,属下拜服”

小活佛早都听得满脸不耐烦了,像轰苍蝇似的胡乱挥手:“马屁等回头你俩单独去拍,咱们怎么进来的都无所谓,关键是你们想到出去的办法了么”

梁辛笑道:“不用着急,这里的确是自成空间,不过中土上可是有土坤的”

天嬉笑点头:“要是回不去,坤早就绝种于中土了,这里必定与中土接连,只要找到接连之处,就有望回家了。”

小活佛又皱起了眉头:“听着好像有点道理,可要是能回去,这些小虫子怎么会都死在这里”

梁辛啃完了一只卤鸭,又抓过了几只酱羊蹄子:“这个应该就是天道了吧,要是这么多坤都跑到中土去生长,世界上哪还有别人的份,统统得变成土坤的天下。也是这个道理,所以坤蝶才会来到这里产卵,要是任由它在中土产卵,一窝少说也有千百条怪虫,中土早就完蛋了”

也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装,天嬉笑满脸敬佩,大点其头:“正是这个道理,无仙在中秋时就说过,天道的关键在乎平衡,万物都有机会,像土坤这种绝顶怪物绝不会太多,所以坤蝶生下来的卵虽然很多,但孵化成形后,真正能进入中土的却极少依我见,天道于坤的规则,就是一窝中,只有少数能进入大世界,一旦有回去的,其他的坤就会被天道杀死。”

“天道杀人,自然不会明火执仗,而是利用重重规则,”说着,天嬉笑来了精神:“坤蝶破茧,天道不许它在中土随意产卵,所以赐给它这样一方所在,而这片真土境中,也是有限制的”

“试想,此间初成时,并无地面,只是无尽厚土真灵弥漫的虚空就当此处是一片混沌吧而这片混沌与中土世界还并未连通,小虫儿要想进入中土,就要靠自己的力量去开裂出一条通道。”

“众多坤卵悬浮于此,缓缓孵化,成型之后个个争先,或用力或施法,想要破开通道,或许其中还会有坤蝶的帮忙。总之,终于有一条虫冲了过去,进入了中土世界。不去说那条走运的虫儿,只说这个真土境,当通道建立,中土的清气也随之涌入。由此这里的混沌被破掉,一部分真土灵元迅沉降,凝化实质,变成了咱们脚下的大地,可那些还没能冲开通道的虫子,都尽数被冻结在泥土中。”

“这里的坤只是幼虫,力量有限,就连大小活佛都无法撼动分毫的恶土,凭它们那点力量又如何能够挣脱即便它们有土行真身也不行,被冻住之后,挣脱不开,也只能死掉了。咱们是看到了找到了些露出半截身体的娃娃坤,在大地之下,指不定还会有多少条没来得及挣出的娃娃坤嘞这便是天道,你看不见它,可它用规律二字,牢牢制住了所有生灵,就是强若土坤的巨恶,在它面前也无能为力”

天嬉笑的猜测匪夷所思,不过,虽然谈不上丝丝入扣,但至少合情合理,关键是这番道理解释了天道的制衡。

其实他的推测,对也好错也好都无关紧要,不过是给了死去的这些娃娃坤一个说法。

小活佛听得直眨眼,半晌之后才一惊而醒:“那那连接中土的通道还在么要是还在的话,会在哪里”

梁辛笑得自信满满,先指了指不远处的坤尸:“小佛爷没见,这些虫子都是头朝上死的么死前,它们都正在向上冲一群人被困在一间大屋中,所有人都在忙活着各自想办法凿穿墙壁,终于,有个人打出了一只洞子,逃了出去,那其他人会怎样”

天嬉笑随之接口:“自然是扔下手中的活计,一窝蜂地向着那个出口冲过去”

“一样的道理,第一条小坤不知用什么办法,弄出了一条通道,得以进入中土,其他的虫儿忙不迭赶过去,大家都想借着这条通道回去,不料它们正冲着,土元沉降,大地成形,把它们尽数冻住。”

小活佛哈的大笑了一声,一个劲地点头:“明白了,那只通道如果还在的话,就在上面”说着,伸手指向了天空。

憨子傻乎乎地仰头,顺着小活佛的手指使劲虚乎眼,向上望去。

梁辛讲通了一桩道理,事事有趣又告作,眉飞se 舞喜不自胜。不过再怎么欢喜现在也不能耽误正经事,望着小活佛问道:“咱们刚进入此境时,小佛爷曾飞天试探,说这里的天空很沉”

小活佛明白他想问什么,不等梁辛说完就开口打断:“土灵厚重,飞起来颇为吃力,所以没什么事情,我也不会去白费那份力气,不过,懒得飞和飞不起来是两回事,少说废话,先飞上去试试”

说着小活佛伸手拍了拍憨子的肩膀,后者会意,退开几步后双手合十盘膝坐倒在地。而小活佛就像只冲向蜂蜜罐的小狗熊,迈开双腿大步扑向憨子,就在两人撞到一起的瞬间,一蓬炽烈金光陡然从他们身周炸散开来。

弹指之后金光散尽,憨子和小活佛都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一座巨大的佛像耸立。

小活佛又幻化成大尊佛像,将憨子装进了肚子里,这一来,他们飞天时便有了三蛮之力。

小活佛伸手一拍硕大的肚子,出一串咚咚闷响,瓮声瓮气地问梁辛和天嬉笑:“你们两个,是进我肚皮来,还是坐我肩膀上”

梁辛实在吃不准进他的肚皮里,是待在艹 包泥胎中,还是会被裹进一个硕大的胃囊,干笑着摇头道:“我俩做你肩膀上就好,万一有事还能有个照应。”

小活佛也不勉强,抓起他俩往自己肩膀上一扔,口中出两字锵锵大吼:“飞天”话音落处金se 霞光绽烁而起,托着这尊大佛飞冲苍穹

刚飞起时梁辛只是觉得劲风扑面,并没其他感觉,可越往高处飞,周围的厚土真元越来越浓厚,先是遮蔽视线,让他运足目力也望不穿十丈巨量,继而浓厚灵元又开始遮蔽他身体的感知,不久之后,梁辛仿佛置身于盲井之禸 ,除了还能勉强探查到身边的同伴之外,再也察觉不到其他。

不仅如此,还有身上的压力,也越来越重,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仿佛有一座巨大的沙丘在了他的双肩,让他抬不起头直不起腰甚至都睁不开眼睛

连他都觉得重压如此,何况施法冲天小活佛。

小活佛脸se 狰狞,口眼抽搐,早就没了佛祖的庄严宝相,不过心中却平静异常,所有杂念都已被他摒除,心境完全与修为融合一处,催动法术,在对抗强压中,一路疾飞向上

三蛮之力非同小可,全力运转之下,化作有如实质的佛光,层层击碎土行灵元,护着众人扶摇直上,可没人能看到,他们每冲上一丈,佛光就悄然暗淡一分。

苦行路上,时间全没了一点意义。梁辛分不清他们已经向上飞了多久,也许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也许足足花费了一个月的光隂 终于,梁辛觉,自己的身体稍稍松动了一些,压在他头顶的巨重稍稍减弱

又过了片刻,身体虽仍不能一动,但眼睛却能撑开一条缝隙,随即梁辛现,眼前的情形略显古怪:

厚土真元依旧昏黄浓稠,不过其间却还透出些其他颜se 的光芒,微弱,但却绚丽清凉。

这种情形很像自大海深处上浮,不停的上升中,仿佛永远都漆黑一片的海水,逐渐会变得浑浊不是海水真的浑浊,而是距离海面近了,有光透射下来,但光线还很微弱,由此周围的海水也显得混乱污浊。

梁辛还无法抬头,只好拼命翻着眼睛向上望去,透过昏黄之境,隐约可见天幕

瑰彩迷离,各种颜se 交错晃动,不停交汇散碎,继而又凝化成新的虹,而整座天空就是由千千万万条这样的虹编织而成。

小时候的那些志异上有记载,在中土尽头,极北之地的冰原上,时而可见这种绮丽仙光。

透过渐渐稀薄的土行灵元,新的天幕已经肉眼可见,第二重天,仿佛触手可及

梁辛情不自禁咕咕怪笑了两声,直到此刻他才现,土行压力又弱了许多,自己已经能够开口讲话,可还不等他说什么,从小活佛的口中,忽然出了喀的一声脆响。

跟着小活佛苦笑:“不成了”随着他开口,一颗和着鲜血的断碎牙齿,被吐了出来,上升的势子也猛然一挫。

即将冲破土灵天之际,大小活佛的三蛮之力也终于告罄,苦撑到咬碎牙齿,却再无法唤出一丝力气了,若再拼,两个活佛中最少有一个会力竭而亡。

上升的势子转眼消弭殆尽,任谁都明白,在下一个瞬间,众人就会摔落地面,就在此刻一声长啸又从梁辛身边冲天而起

天嬉笑仿佛只猴子似的灵巧一翻,自大佛肩膀翻到了腋下,旋即朗朗咒唱响彻昏黄混沌之中,丑娃娃力,托住同伴继续急冲

天嬉笑的修为远逊大小活佛,但毕竟也是逼近六步大成的宗师,全力催动之下,上升的势头陡然强猛许多,梁辛大喜过望,忘形大笑:“天嬉笑,回去让你做副帮主”

天嬉笑没去喊一声多谢帮主,全神高唱大咒,周遭的土行灵元已经稀薄了许多,可对他而言仍压力重重,不敢又丝毫怠慢。

咒唱响亮,金钱剑鸣啸,一个满脸肃穆的丑娃娃,一尊神情疲惫的大佛,还有一个眉飞se 舞的帮主,三个怪物抱在一起扶摇而上

飞飞飞飞

就在天嬉笑的大咒刚刚显出些许嘶哑的时候,几个人同时觉得,头上脚下猛地一轻身边的土行灵元早已渐渐稀薄,但谁也不曾料到,它们散去的竟如此毫无张兆。一行人终于冲透了那一层厚土黄天,第二重瑰丽天空。

眼前遽然变得明亮清透,各se 霞光光怪陆离,毫无规律的切换着,仿佛千千万万盏各se 闪电,连成一片,急震不休。

梁辛还没来得及喝一声采,突然身生警兆,一道巨大而犀利的力量从天而降,压得他全身毛孔都急促闭合惊骇之余,梁辛怪叫一声,奎木狼主宰一片黑鳞急冲而起,迎向偷袭的恶力

轰的一声巨响,戾蛊黑鳞遭受重击,颤抖着斜飞开去,灭顶恶力也随之被化解,梁辛这才看清楚,袭来的,竟然是一道绚丽的仙光。

仙光看似轻柔却藏有巨力,稍一触碰便会被碾成一滩碎肉。

这第二重天空,干脆就是由无数条这样的仙光组成的几个人已经身处第二重天,就算想回头也来不及了,仙光兜兜转转,从头上脚下前后左右蜂拥而至

天嬉笑护在大家身边的金钱剑,甚至连一声哀鸣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道道仙光碾成了齑粉,丑娃娃也由此遭受重创,咒声突然嘶哑。

这些绚灿光华哪还有一丝明媚之意,就只剩森然杀机。

惊怒交加,梁辛根本没有时间再去多想什么,怒骂之中执念爆,天下人间顷刻成形,三丈之禸 时间凝固,仙光,止步

彩弧仍炫目的惊艳

天下人间中,梁辛已经明明白白的感受到,这哪是什么仙光,而是风凛冽到极点的风,掠动之中撕碎空气,这才引出了一层层梦绮光华

梁辛气得破口大骂,虽然他也不知道该骂谁,他们这一伙子人又找又看又辨道理又玩命飞,冲出了土行灵元的阻障,到头来竟然一头扎进了狂躁风暴里送死来了

咒骂中,梁辛唤回黑鳞,将奎木狼收回身体,借以加强力量提高身法,以求能让天下人间多撑一阵。

如果能把奎木狼给憨子,他们还有一两成的机会,动一次向下的天上人间,可现在憨子已经脱力不说,还被时间之锁牢牢禁锢在小活佛的肚子里。而小活佛体质特殊,奎木狼一给他就会被化去,无法传蛊。

都是被困,但是和此处一比,无论是蜀藏里的茧子,还是下面的真土境,好得简直堪比仙界一样了

猎猎罡风,如黑鳞如墨剑如长春天的藤子,饱蕴巨力,疯狂而猛烈,呼啸旋转着,不停地抽打天下人间

执念是杀心,梁辛越骂心里也就越憋闷,可也唯有咒骂,才能稍稍泄双目血红,嗓子早已喊破了,嘶哑到凄厉对脱身,梁辛没有一点办法了。现在的境地,与其说成被困,还不如说等死。

与以往不同,这次坚持真的与希望无关,只不过是本能吧,梁辛天性开朗乐观,可他不是憨子傻子,这样的境地里,不可能再有援兵了。

疼魔功之禸 ,一道乱流滑过头顶,渐渐脱力的梁辛躲闪稍慢,头皮被刮掉老大一片。

不久之后,剧痛再度传来,这次是小腿,骨头断了罡风的压力太大,梁辛的力量被迅消耗,怕是再坚持不了多久了吧。

梁辛惨笑,闭目,等死可就在他眼皮合拢前的一瞬,一道人影忽然闪入了他的视线

等他再撑开眼皮的时候,对方已经到了他的面前。梁辛万万不曾想到,死没等来,却等来了一个大活人一个连漫天罡风奈何不了一个连天下人间都无法将其桎梏的大活人。

在看清对方的模样之后,梁辛突然哇地一声大哭了出来:“你怎么才来”

这句哭闹,和来的具体是谁无关,纯粹是死里逃生吃饱了苦受足了罪的梁磨刀,再乍见亲人朋友之后,打从心眼里的一份委屈吧

来得那个人却哈哈大笑:“哭个屁,我早就看到你来了,一直没出来,就是想看看你能撑多久,说实话,师父传下的本事,你练得可不怎么样”

笑声滚滚,来人双手一撑,狂风都被无形尽力挡住,梁辛身上的压力尽去

第三三零章 五金奴才

梁辛撤了自己的天下人间,伸手抹掉脸上的鼻涕眼泪,又想了想,干脆张开双臂,一把抱住了来人,笑了:“还真没想到,我又死里逃生来着。”

被他抱住的那人眉头大皱,满脸都是别扭和烦闷,只让梁辛抱了一弹指的功夫,就抓着他的脖领子把他揪开了:“肉麻讨厌,跟谁学来的”

“当然是师父”梁辛的笑声更响亮了:“当初师父从壳子里逃出来的时候,可也是这么抱我来着”说完,梁辛退开了几步,向着对方躬身施礼:“梁磨刀拜见师兄,拜谢师兄救命之恩”

来的那个人,豹头环眼,身形魁梧,威风凛凛一副霸王模样,不是谢甲儿是谁

逃得了小命的梁辛,在惊喜过后,脑子就乱成了一团,愣愣望着谢甲儿,全不明白师兄怎么能在这个要命的当口及时赶来。

谢甲儿不等他开口,就抢先问道:“你怎么到的这里”神情里的好奇,比着梁辛可要重的多了。

梁辛把蜀藏茧子真土境飞天找通道回中土的连串经历讲了一遍。

听过之后,谢甲儿嘿了一声,骂道:“进入真土境之后,前面那一番分析都靠谱。唯独最后一条榆木脑袋,哪个告诉你,从这里回归中土的同道是在天上”说着,扬起巨大的巴掌向着梁辛的头上打去,旋即又现梁辛的头皮受伤,险而又险的收了手。

“下面死的那些小坤个个扬头向天,不是向着通路冲锋么”虽然事前未曾料到天幕中罡风夺命,不过到现在梁辛也不觉得先前的分析错在哪里,只要能穿过这片疾风暴潮,多半就会掉入中土世界。

谢甲儿摇头:“厚土重地突然成形,虫子们逃命,自然要是往大地上面逃,死时不昂向天才怪”

梁辛眨巴了眨巴眼睛,脸上的表情好像是想笑,可却更像要哭。果然是那么回事,自己先入为主之下,竟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给忽略了。懊恼之余,又追问道:“那总会有条幼坤穿回了中土吧那条通路又在何处”

谢甲儿并未急着回答,而是催促神力破开疾风,带着梁辛等人迅沉降,送着他们又穿透厚土黄天,落回到地面。

对真土境的情形,谢甲儿居然很熟悉,轻车熟路地将他们带到一处巨石坳中。

巨石遮天,虽然真土境里不会下雨刮风,但头顶身边都有遮蔽,对梁辛等人来说,还是会感觉到异常安心舒适。

安顿好几个人之后,谢甲儿这才再度开口。

其实谢甲儿的对真土境的想法,和梁辛等人先前的判断大同小异,差别仅仅在于两处,第一个是打通通道的那只幼坤,绝不会是飞天遁去,连梁辛天嬉笑这样的好手都扛不住的罡风暴潮,还是虫宝宝的小坤哪有能力穿越。

“一条小坤打通了通道,进入中土,同时也引起了真土境的厚土沉降,害死了它的兄弟姐妹。但是这条通道,你还是别想了,上次我俩见面的时候,你也见过时空裂隙的样子,裂隙维持不了太久就会闭合如初,通道早就没了。”

对此梁辛有心理准备,闻言脸se 也只是略显沉重了些。

“第二处不同则在于”谢甲儿的声音平缓,语气却很重:“你们忘了一个大家伙,坤蝶坤蝶破茧,进入真土境产卵,之后它去了哪里”

见梁辛茫然摇头,谢甲儿一笑,直接给出了答案,伸手向着天上一指:“坤蝶飞上了天,冲出厚土之境,进入了罡风暴潮”

梁辛却更迷糊了,皱眉反问:“传说坤蝶是要飞升仙界的,不引雷渡劫,而是钻进暴潮,自杀么”

谢甲儿忽然大笑了起来:“说你傻你就流鼻涕给我看,谁规定的,进入仙界一定要引雷渡劫像我一次破碎大空间,先离开凡人界,二次破碎大空间,再进入神仙界,不也一样是飞仙算起来,坤蝶飞仙的途径,和我的法子可像得很了”

说完,谢甲儿也不容梁辛多想,直接岔开了话题:“还记得我上次和你说过的话么,人间是一个鸡蛋,仙界是一个鸡蛋,两个鸡蛋壳之间是有缝隙的,其中乱流激荡,远胜天下人间中的反噬”

卸甲额的目光里,不知何时已经变得兴奋甚至有些狂热:“刚刚险些杀掉的你浮于真土境之上的,就是两层蛋壳间的虚空了”

梁辛的脑子里正经乱成了一团糨糊,而且还是经过机关黎家特别炼制能够把熊瞎子粘到大树上的那种强力糨糊。

谢甲儿也没指望梁辛能自己把事情想通,笑着说道:“不用胡乱琢磨,只要听我说便好。中土和仙界还是鸡蛋,两枚鸡蛋中间的乱流,就是那些看似绚丽实则杀人无形的仙光,而你现在所处的这个真土境,不妨就把它当做当做一间驿站”

“这间驿站有前后两个大门,前门和中土鸡蛋相连,后门外面则是缝隙虚空。坤蝶咬破茧皮爬出茧子之际,实际就已经离开了中土世界,进入了这间驿站。坤蝶在此产卵,无数小坤得以孵化成长,继而有一条虫儿又从前门回到了中土。而坤蝶却振翅而飞,由客栈的后门进入虚空,它不回中土,它要穿越乱流,再咬破仙界的鸡蛋壳,从此晋化神物”

谢甲儿的解释,乍一听让人头晕,可仔细一想,其中的道理却简单的很。坤蝶在破茧时,实际就已经破碎了一次大空间。

坤蝶破茧和谢甲儿引十三蛮全力而攻这两件事,过程和动用的手段不同,不过在实际效果上完全一致:

坤蝶和谢甲儿都打破了凡人世界的壁垒,他们两个都离开了第一枚鸡蛋,但都还没能进入第二枚鸡蛋。

只不过,坤蝶离开凡间,是造化是天道是它这一族生长晋级的规律。从虫化蝶后它想不离开中土都不行,除非它在茧子里待上一辈子,否则就只能进入这间真土境客栈;

而谢甲儿的破碎空间是钻空子是欺瞒天道,所以他没有客栈,一离开第一枚鸡蛋,就立刻陷入了虚空乱流之禸 。

但是一个魔头一个巨怪之间,最终的归宿却没有丝毫差别。因为客栈不是连接中土与仙界的通路,充其量只能算个栈桥,客栈能接引坤蝶离开中土,却不能将它送进仙界,坤蝶要想升仙封神,就必须要离开这里,穿越仙光险阻,靠着自己的本事去咬破仙界壁垒,进入其间。

坤蝶早已飞不见了,但是这片真土境却得以保留,牢牢贴附于中土鸡蛋的壳上,外面则是湍急乱流。

谢甲儿在乱流中闯荡了几百年,早就现了此处,也曾加以探索。凭着他的见识,见到此间的真土灵元和数不清的幼坤尸体,大概也就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不过这处客栈,对他现在而言,除了能歇歇脚之外,没有任何用处。

不久前,梁辛误入虚空,在乱流之中被迫催动天下人间保命,谢甲儿和他共处一片虚空之中,很快就现了客栈后门正有人施法,赶来一看,这才现居然是自家师弟。

谢甲儿出现的莫名其妙,不过把这一番道理讲通之后,梁辛也就明白了,师兄来了是应该的,他不来才是真正莫名其妙

说到这里,谢甲儿笑道:“要是几百年前,我还在中土的时候,就现蜀藏里的茧子该多好,钻进去直接来个天上人间比着和十三蛮乱打要省心得多。”

提到十三蛮,卸甲儿转头,望向了已经分开的大小活佛,神情里看不出什么,但目光炯炯明亮,让人分不清是在挑衅还是在威胁:“当初我给十三蛮种下奎木狼,也不全是为了让你们涨力助我离开人间,其中还存了一份看热闹的心,十三道可以互相抢夺的大力,就是十三份祸根嘿,不管怎么说,你们伏击我,都存了杀我之心,我有哪舍得不给你们留下些好处卸甲在此,老十一要不服气,尽管动手吧”

十一已经变成了憨子,但他对卸甲儿印象何其深刻,自从见到他之后,憨子就充满了敌意,连带着小活佛一起拧眉瞪眼。

谢甲儿可不知道他傻掉了,还道他是那个嫉恶如仇遇到邪魔不论实力都一定要铲除掉的活佛十一,以二魔君的性子,又哪会对别人的敌意视而不见,直接出言挑破,大不了就杀掉了事

大小活佛怒目而视,谢甲儿冷漠微笑,梁辛夹在中间拼命摆手,不过谁也不搭理他但是过了一阵,憨子的目光又平静了下来,盘膝坐倒在地,不去理会谢甲儿了。

小活佛却仍佞着眼神,冷声道对谢甲儿说道:“十一的心思我明白,他脑你不假,但却谈不到恨你。你留下奎木狼祸根虽然可恶,可归根结底,还是十三蛮受不住诱惑自相残杀。”

道理浅显得很,就好像有人在路上丢了块金子,现金子的人争抢打架,都是自己的贪心,至于那个丢金子的人,究竟是无意而为还是脏心烂肺为了看笑话,其实都无所谓的

谢甲儿呵呵一笑:“老十一的悟性高,佩服了,不过小佛妖,连十一都放下了,你还对我满脸憎恨,难道不服气么”

小活佛冷晒:“要不是打不过你,我早和你拼了”

谢甲儿傻眼,不知该说点啥了,干脆转目是望向梁辛,又把话题撤回到蜀藏:“先前你提到有三个人钻进了坤蝶肚子,具体又是怎么回事,仔细说来听听。”

方才梁辛诉说自己这一边的诸般经过时,提到了他从坤蝶茧子中传承的记忆,不过也只是一带而过,并未细说,现在听师兄问起,便又把此事和相关的猜测都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卸甲儿听得异常认真:“这三位前辈的飞仙手段,比起我来可更要高明了,由此,倒也解了我的一个疑惑。”

梁辛饶有兴趣,师兄的疑惑肯定不是小事,满脸兴奋的追问缘由。

在进入夹缝虚空后,谢甲儿无比意外地现了一件古怪事物,正裹在乱流之中,随波逐流胡乱飘荡,好奇之下谢甲儿入身那段乱流,截住了此物一个八尺有余的纯金人偶。

人偶塑造得惟妙惟肖,满脸谦卑之意,做点头哈腰的奉承之态,好像个正谄媚主人的奴才。此物的衣着纹饰也古朴诡异,在他的战裙边角还镂着两个古撰铭文,但是远古文字,今人无法识别。

绝不该有人迹的夹缝中,出现了这样一个怪东西,谢甲儿百思不得其解,暂时就将金人偶收起,继续去忙他的大事。没想到不久之后,他又遇到了一个人偶,体积形态都和第一个金偶大同小异,不过这次的人偶是熟铜质地。

梁辛听得好奇,咋舌笑道:“虚空里的前人古物,怕不会是仙器吧两个人偶还在不,师兄给我开开眼界。”

谢甲儿并没急着献宝,而是摇了摇头:“不是两只,而是五个这些年里,前前后后我一共找到了五个奴才人偶,质地各不相同,一金一银一铜一铁一锡至于还有没有第六个,暂时不得而知,不过五个人偶是荟萃五金,应该是整套的,齐了。”

梁辛更加惊奇了,同时心里也隐隐觉得,金银铜铁锡这五金奴仆,似乎和自己所知的一件事有些牵连。

谢甲儿显得有些兴奋,脸上的笑容也更盛:“我集齐了五件怪东西,心里也不敢怠慢,特意抽出些时间来琢磨它们,结果给了个我一个大大的惊喜,这五个人偶是一套犀利法器,看上去个个都是一副奴才相,动起来竟有莫大的金行威力,足以把大宗师打成一滩碎骨烂肉到现在我也只破解了第一重使用它们的法门能让它们各自为战。不过我觉得,既然是五金成套,它们应该还有一副合击战法,可惜掘不出来,其间缺少了一个关键这个关键是什么,我始终没能想通。”

说完,谢甲儿又话题拉了回来:“我刚才所说的疑惑,是指这五件宝贝的来历,现在想来,五金奴才的来历,应该和长舌冷眼王八蛋一样,都是坤蝶肚子里那三个人的贴身法宝”

小活佛乐不可支,纠正道:“是糊涂蛋,不是王八蛋”

“什么蛋都无所谓,”谢甲儿也笑了:“反正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三里坤做茧之前,第一个人就死了,他的三块石头被虫子吐了出来;等坤蝶进入了虚空,第二个人也死了,他的五金奴才也被吐了出来,从此就留在虚空之中,便宜我了。”

说到这里,梁辛终于想通了刚刚的隐约念头,脱口问道:“五金人偶,个个都在衣角上留有篆字而且每个奴仆身上的篆字都不相同”

谢甲儿点头:“不错,这些篆字应该是它们的名字”

没等他把话说完,梁辛又追问道:“其中金银铜铁四偶身上都是两个字,唯独锡偶的身上,是三个字”

谢甲儿先是本能点头,随即猛地醒悟过来,目光里尽是惊奇:“不错,正如你所说,你怎么会知道”

梁辛乐了,眼角眉梢里满满都是开心快乐:“如果没猜错,这五个人偶的名字,应该是金战银破铜劫铁断锡难过”说完,先不急着解释什么,从须弥樟里摸出了一只酒瓶,塞进谢甲儿手中:“师兄,这是好酒。”

谢甲儿不疑有他,接过酒瓶哈哈一笑:“酒几百年没再尝过,劣酒在我嘴里也变琼浆了”说着,仰头豪饮。

看师兄喝酒痛快,梁辛也满心眼的高兴,凑近了些,笑呵呵地说道:“这五个人偶,师兄送给我吧”

噗梁老三话没说完,谢甲儿一口好酒就全糟蹋了。

霸王怪眼圆睁,瞪了梁辛一会,坚决摇头:“想也休想”说完,又觉得自己语气重了,翻手晃了晃自己的乾坤袖,有法宝有丹药从中噼里啪啦掉出来好几样东西,二魔君的收藏,不用问也是宝贝。

谢甲儿继续道:“这些东西也都不错,你要是喜欢,便尽数拿去,但是五个奴才不能给你,趁早绝了念想。五金人偶别说凭你的修为,就是真正的大宗师也动不了,你要它们有什么用”

“不是我用,是给我二哥”梁辛结结巴巴,把曲青石金尊墨剑的来历墨剑和金战银破铜劫铁断锡难过这五金之仆间的关系,又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既然提到墨剑来历,自然也少不了骸骨老兄,梁辛干脆就把到现在为止,他们对骸骨老兄所有的了解全都讲了一遍。

谢甲儿听得时而皱眉时而惊讶,其间自然也免不了几次倒抽冷气,等他再开口时,直接就跑了题,伸手一拍大腿:“这就对了,五仆无法合击结阵,所差的那关键一环,应该就是那柄墨剑或者是墨剑里的那段无智元神”

梁辛听得后背直冒凉气,幸亏谢甲儿不打算回中土,否则自己要五仆不成,没准还得把二哥的金尊搭进去。

第三三一章 暴殄天物

不等梁辛继续游说,谢甲儿又跑转了话题:“骸骨老兄是墨剑的主人,那事情就不对劲了,五仆和墨剑是真正一整套的宝贝,三个钻进三里坤肚子里的人,应该有他一个,可他没死,五仆却遗落在虚空”

沉吟片刻之后,谢甲儿面露恍悟,猛地放声大笑:“想通了,想通了,骸骨老兄也算错了一步”

梁辛对骸骨的事情也颇为关心,暂时不去提讨要宝贝的事情,就着师兄的话追问:“哪里算错了”

“假如你是老骸骨,钻进了三里坤的肚子之后,你会怎样保命保命之后又该做些什么”

梁辛进过土坤腹中,知道这种怪物的胃液厉害无比,想也不想地回答:“要么靠法术,要么靠法宝,总归是要把自己护起来,然后就只有等待了,等着三里坤结茧化蝶破茧飞仙”

谢甲儿点头笑道:“不错,是这么个道理,我再问你,你在虫子腹中,又如何得知什么时候该出来”

梁辛哑然,这倒的确是个问题,人在坤腹,又自我封闭在法宝或者法术之禸 ,根本无法获知坤此刻所处的位置。

骸骨老兄对出来的时机,唯一的评判标准也仅仅是震动。

漫长的等待之后,第一次剧烈的震动,应该是三里坤成蝶破茧;

第二波剧烈的震动,应该是坤蝶产卵;

第三波剧烈的震动,应该是坤蝶振翅,从真土境飞入虚空破开仙界壁垒

可又有谁知道坤蝶会在虚空中逗留多长时间一天一年还是一千年

另外,骸骨老兄在借坤飞升之前,就算把坤这种怪物研究到极致,范畴也仅限于坤在中土世界的生长轨迹,他不可能会知道坤蝶产卵后无法直接飞升,还得穿越虚空破掉壁垒才能真正进入仙界。

梁辛也不算笨,领悟了谢甲儿的意思,由此更瞪目结舌:“你是说骸骨老兄他他出来早了”

谢甲儿一边说,一边笑,完全是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气:“不错,这位老兄等啊等啊,到坤蝶产卵过后,他又等了一阵,自己琢磨着也该差不多了,便用事先想好的办法,逃出了坤蝶身体,结果可没想到掉进了虚空里”

梁辛也笑得挺开心,听神仙吃瘪,对他而言总是那么安慰:“骸骨老兄的遗骸是留在中土的,算起来,应该是他在虚空乱流中,又靠力冲碎了凡人世界的鸡蛋壳,所以回到了人间。”

谢甲儿却摇了摇头:“我看未必,他要是能击穿蛋壳重返人间,就说明他在中土时也能破碎虚空,进入夹缝那他又何必借着坤蝶飞天在飞出来之前,可没人知道人间的天外,不是仙界而是夹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