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爱小女人 第 1 部分

作者:未知书名:追爱小女人更新时间:2021/02/25 03:03字数:5990

  

作品:追爱小女人

作者:叶小岚

男主角:姚惠安

女主角:唐玉翎

禸 容简介:

他是有名的[姚木头]

见了美女无动于衷,坚守[三不]政策

好不容易扫平心理障碍约了一朵幽兰

却又巧遇七年前的初恋玫瑰——一个是会做菜、身材出众

一个是娇艳动人、气质出众

才下决心全力投入[最爱]

怎知……

正文

1、如梦初醒

唐玉翎从没有想过她会在中三下学期时爱上某个男生。

虽然她很喜欢看言情小说,也有少女的憧憬,然而呈现在她眼前的……她摇摇头,那些理着平头的小男生,根本就难入她的法眼。

这可不能怪她眼界太高。毕竟这世间大部分的人类都长相平凡,所以她宁愿去看画或是风景。在她心里,可能一棵树都比人类可爱。

唐玉翎也从没迷过偶像。什么周润发、张国荣她都不迷恋,就连李察基尔之辈也不看在她眼里。所以当同班的女同学为偶像明星、篮球队员,甚至台南一中的男生发情时,玉翎仍是秉持她一贯的冷静,拿着画笔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同学们都视她为怪眙。娇小平板的身材根本不像个中三女生,说是小学生还差不多。更糟糕的是,心智未被开发,竟然对那些帅气的男生没兴趣!

玉翎有时——也会对这些批评感到愤怒,尤其是关于她身材的部分、每当她洗澡站在镜子前,端详自己发育不全的娇小身体时,心里就会对她那位俊美如天人的堂哥更加嫉妒生气。

男人没事长那么好看干吗?如果他肯将十分之一的美貌,及十分之一的身高赏赐给她,那唐玉翎就会定轰动全校园,不,是轰动全台南的大美人了!

可惜老天就是这么不长眼,不是至美,就是极丑,太不公平了!

不过老乃乃安慰她,唐家的女孩通常发育较慢,玉翎不过十六岁,她相信假以时日,她的孙女儿—定会长成个大美人。

但玉翎可不敢这么想,她只希望能稍微再长高一点就很心满意足了。怀着这份期待,她钻进司机打开的后车门,在同学羡慕的眼光下,坐着白se 的平治轿车缓缓离开。

其实玉翎根本不喜欢被司机接送,她宁愿走路,或是骑单车上、下学,只可惜爸爸不允许。这就足身为商界名人女儿的悲哀,连最起码的自由都给剥夺了,只因为近来绑匪太倡撅,搞得她爸爸神经紧张。

玉翎无聊地看向窗外。街道上仍有午后那场阵雨的遗迹。行人小心翼翼地避开坑d,就怕会倒霉地被溅起的污水喷到。

行经中山公园附近,玉翎听见“嘎嘎”的怪响,车子突然熄了火停下来。

司机阿德发动了半天,仍无法激活,急得满头大汗。

“德叔,我走路回去好了。”玉翎背起书包,准备下车。

“不行,小姐,很危险的。”

“德叔,你别跟我爸—样小题大作,这里离家里不到五百公尺距离,会发生什么事?瞧,那里还有警察呢!”玉翎不理会地径自下车,沿着红砖道缓缓步行回家。

黄昏的夕阳洒在她身上,鼻端可以呼吸到公固里芳香的绿se 植物气味,她合上眼睑,享受着这优闲、宁静的一刻。

啊,春天,美丽的春天气息!

玉翎决定找个假日到公园里来写生,她要画出最美丽的春天景致,有绿树、红花,或者再画书上几只粉蝶儿,还有那嫩绿的树叶,和粉粉的花瓣。

正当她在脑海中构思着画作中的中山公园时,一阵“吱嘎”声——她身后传来,她还来不及张开眼睛,就感觉到脚上一凉。玉翎低下头,只见两脚各糊了一团湿泥,雪白的袜子和擦拭得晶亮的黑皮鞋都被那骯脏的泥水给玷污了。

刚才的好心情完全被破坏殆尽,一股怒气自她胸口迸发而出。她瞪着回头对她吐舌头的单车骑士——那是个理着平头的丑陋男生,而且还跟她背同一个学校的书包——她握紧拳头、咬着牙,气得发抖。

她好想追上去狠狠揍他一顿,可是她的腿太短,肯定跑不过那辆单车。

委屈地含着眼泪,她像个落难公主,亟待王子的解救。

“对不起,弄脏你的鞋袜了。”低沉而温柔的嗓音非常诚挚地道歉着,另—辆单车不知在什么时候停在玉翎身边。

她怀疑地转头过来,心里嘀咕着:这个人有什么毛病?又不是他溅到她的,道什么歉?

她将眼皮往上抬,眼睛的正前方出现一粒纽扣,她再把眼光往上挪,数了两粒扣子才看到脖子上那粒上下跳动的喉结。玉翎继续努力仰高头,想瞧清他的模样,却在看到他的脸时,像个白痴般地傻住了。

她听见自己如雷的心跳声,视网膜神经自动将他的壮硕俊伟传人大脑记忆区中典藏。

他并不是玉翎所见过最英俊的男孩,至少玉龙堂哥就比他漂亮许多。可是他那浓密修长的眉、帅气的大眼、挺立的鼻,以及饱满的嘴,却组合成致命的吸引力,玉翎一时之间失神了。

“小妹妹,你没事吧?”低沉的声音性感地扬起。

玉翎仍无法答话,喉间似乎有东西梗着,只能茫然地摇着头。

“刚才那个莽撞的小子是舍弟,真不好意思,弄脏了你的鞋袜,我帮你擦干凈。”

“不用了。”玉翎终于挤出声音,可是那沙哑难辨的嗓音是她的吗,什么时候变成小猫叫了?

“应该的。”俊伟的男子从书包里拿出面纸,蹲在玉翎面前替她擦拭鞋袜。

她当时几乎是屏住呼吸地贪看着他如雕像般的侧脸,黝黑、高大如异教徒的神只,却温柔有礼得像英国绅士。比罗曼史中所描述的男主角还要迷人,既不野蛮,也无霸气。他是谦虚有礼的君子,是第一个打动她少女芳心的男孩……

“鞋子擦干凈了,可是袜子上的污渍却擦不掉。”他拾起头对她歉疚地一笑,露出粉红se 唇瓣间的雪白牙齿。

玉翎的心漏眺了半拍,她从没见过如此具有魅惑力的笑容。一直到他脸上露出迷惑的表情,玉翎才惊觉到自己竟然瞪视他良久了。

“你真的没事吗?”他缓缓起身,充满关快地审视着她。

“没……没事。”她又挤出声音来,爱慕地仰望着足足高她一个半头的健壮身材,他定有一百八十公分以上。

“那……那我走了。”他朝她轻点了一下头后,骑上单车。

他要走了吗?玉翎惊慌地想。

不,她不能让他走,她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等等!”

那男孩疑惑地偏过头等待着。

“我……”玉翎涨红脸讷讷地开不了口。

男孩的眼中出现一抹兴味,直盯住她睑颊上那两团酡红。

玉翎终于鼓足勇气,“我叫唐玉翎,你叫什么名字?”她一口气说完。

那男孩突然一笑,“我叫姚惠安。”

姚惠安。玉翎在心中默念那二个字。

“是恩惠的的惠,安全的安吗?”她问。

“是的。你是宝玉的玉,斜王旁的玲吗?”

“我是命令的令,旁边再加羽字的翎。”

“挺特别的。”

“谢谢。”玉翎甜甜地笑着,第一次为祖父所取的名字感到骄傲。天知道,小时候学写自己的名字时,她真是怨死爷爷了,直到大哥安慰她,他的“麒”字比她的“翎”字难写百倍。

“那……我走了。”姚惠安扬了扬眉,开始踩动踏板。

“等一下!”玉翎冉度喊住他。

惠安连忙止住脚踏车,狐疑地回过头瞧她。

“我可以再见到你吗?”

是她声音中的渴望让他难以拒绝。

“有何不可。”他朝她摆摆手,踩动踏板向前奔驰。

一直到那壮硕的身影消失不见,玉翎才收回凝望的眼光,放下犹悬在半空中的右手。

他是台南一中的学生吗?她瞧见他身上背的书包。没想到她的单车王子还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可是自个儿的功课这么差,配得上他吗?玉翎沮丧地想。头一次为自己把时间浪费在画书上,不专心百~万\小!说而生气。

事实上除了美术课以外,其它科目她都不感兴趣,而她也只有美术一科拿到高分,其余课程都是在及格边缘。尤其是数学、物理、化学这三科,几乎每一学期都需要补考。

然而唐玉翎并没有因此而受到帅长的责备,事实上,包括她的父母在禸 ,似乎都不在意她一般科目的成绩,因为唐玉翎是个美术天才。她从小学起就已经是各级绘画比赛的首奖得主,更曾经代表她所就读的中学,得过全省青少年美术作品比赛王少两次的优胜奖。

挟着这“天才”两字,各科老师都容忍她的烂成绩而不敢有所怨言,这年头谁都担待不起摧残天才的罪名,搞不好他们教的这个烂学生未来会成为毕加索、张大千之流!

所以已经读中三的玉翎才能如此优闲自在,不必留在学校上辅导课。她父亲已向校方表明,女儿是不参加联考的,一毕业便要到纽约专攻艺术。既然家长都这么说了,老师自然顺水推舟,省去教这个烂学生的麻烦。

也许姚惠安不是那种以成绩论人品的势利鬼。玉翎在心中安慰自己。而且她会画美丽的图画,这应该可以梢微粉饰一下她的烂成绩。

或许下次见到他时,可以送他一幅画。玉翎兴奋地想着。她要画一幅惠安的画像送他,到时候他—定会以爱慕的眼光低头看她。

玉翎愈想愈开心,带着满脸的笑容走进家中。她给乃乃一个又响又湿的吻后,便冲进房禸 ,迫不及待地驭出素描本,两三笔就将她的单车王子勾勒在纸上。

她望着画像傻笑,想象着明天黄昏时遇见他的景象。

是的,明天。明天她要在那里等他。

玉翎心情很不好,一连两天都没等到她的单车王子。他明明说有何不可的,为什么她却在这里却见不着他?

她已经连画了三幅他的画像要让姚惠安选,如果今天再见不到他,她就要画第四幅了!

她怪自己那天为什么不问他住在哪里,这样她就可以直接杀进他家。可是开口问—个陌生男人住在哪里,不是太有失淑女风范了吗?但是淑女风范值几个钱?若是再也见不到他,她有没有淑女风范又有什么关系?

玉翎自怨自哀地走在红砖道上,这条路就快走完了,她的王子仍不见踪迹。她叹了口气,准备穿越马路。

“叮——钤——”的单车铃声在她身后响起,玉翎闪到一旁,一道低沉悦耳的嗓音向她打招呼——“嗨!”

那折磨她三个夜晚的性感嗓音立刻将玉翎的心荡到半天高,她掩住疾速跳动的心口,傻愣愣地直望着他。

惠安的手朝她发直的眼睛摇了摇,“你不认识我了?”他略显失望地说。

“不,怎么会呢?你是姚惠安!”她大声地喊着。心中的喜悦已满溢到脸上。

姚惠安微笑地望着那张快乐的小脸。那是张相当具有灵性的美丽脸蛋,才会在他们初初相遇后就铭刻进他的脑海。当然,玉翎的美是不同于瑞云表姐及瑞雪长妹的,而是带点淘气,慧黠的男孩子气。她绝不是美丽的公主,倒像是山林间的精灵。

是的,他可以从那两道浓密的眉毛中看出一丝不驯,那双像小男孩般圆滚滚的乌眸中,彷佛常常闪着恶作剧的光芒,而这时候正闪烁着喜悦的泪光……泪光?惠安蹙了蹙眉,难道见到他真的让她这么开心,竟然喜极而泣?

“你在这里做什么?”她略显害羞地问。

“回家啊!”他的手指向对面。

“那排公寓?”她试探性的问。

“不是,是这条巷子进去第五栋红瓦绿墙的三层楼房子。”他扬了扬眉望住她,“你呢?”

“我?”她先是张着大眼瞪了他一会儿后,才耸耸肩说:“回家呀,是在这边街道的对面,”她指了指另一边的马路,“斜坡进去。”

“哦——”他的眼中有丝迷惑,也许是因为玉翎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有钱人家的小姐。她穿百普通的学校制服,除了那双鞋子特别晶亮外,就跟寻常人家的女儿没两样。可是住在斜坡上的全是台南最有名望的家族,富丽堂皇的建筑常让路过的人忍不住驻足欣赏。

“你怎么了?”玉翎见他不回答,不由得着急了起来。

“没什么。”他摇摇头,唐玉翎有没有钱关他什么事?他们只不过是萍水相逢的朋友。

“我等了你好几天了。”玉翎忍不住埋怨道。

“等我?”他感到有些受宠若惊,这个小女生等他干吗?

“我有东西给你看。”那对男孩子气的眼睛中闪着兴奋的光芒,玉翎急切地从书包中拿出素描本,像个亟欲得到大人夸赞的小孩般呈到他面前。

姚惠安微笑地接过。

“翻开来。”她热切地说。

惠安依言而行,白纸上那对酷似他的眼眸,正以柔情似水的眼光瞪视着自己。

“你画的?”他的眼中充满敬慕,没想到这个像小男牛的小女生,竟然还是个深藏不露的绘画高手。

“嗯,还有呢!”她兴奋地点着头,催促他翻开另一页。

一直翻到空白的第四页,他才将目光再度移向她。

“我没那么帅。”他幽默地自嘲。

“才不呢!你是最帅的,我还怕画不出你的神韵呢!”她急切地反驳。

“过奖了。”惠安笑开了脸,目光炯炯地盯住她,一抹夕阳将她的双颊染红,让她看起来像个无邪的天使。

“我……我是要送你的。”她垂下头害羞地表明。

“全部?”他扬起眉问道。

“不,只有一幅。”她歉疚地伸出一根手指,随即又热切地保证道:“不过,你可以自己挑。”

惠安感到有些迷惘,这个小女孩似乎迷上他了。

他曾经有几次被人迷恋的经验,但他只是以平常心对待,采取三不政策:不响应、不拒、不接受。

不响应对方的情意,不拒绝人家的笑容,不接受除了笑容以外的任何东西。

可是这个小女生脸上的诚挚教他狠不下心来,他再度翻阅三张图画,挑了一张正面的。

“这张。”他说。

“好。”玉翎兴奋地记下,“等我裱好后再送给你。”

“还要裱?”

“是呀,这样子才能保存久一点嘛!”她理直气壮地点点头。

“可是我没什么东西送给你。”他搔了搔头,语气有些窘迫。

“没关系,我又不是要你送我东西才送画给你。”她很慷慨地笑道,“不过,如果你愿意当我的模特儿的话那就太好了。”

“模特儿?”他扬了扬眉,“我又不漂亮。”

“可是你的脸很有个性。”他的确不能用漂亮来形容,玉翎想道,因为那两个字实在太浅了,根本不足以形容他阳刚的男性美。

惠安笑了笑,没回答,眼光看向已是绿灯的人行道。

“你明天要做什么?”玉翎问,她看出他好象想离开的样子。

“明天?”他想了一下,“明天是星期六,早上上课,下午……大概会去图书馆吧!”

“喔……”玉翎有些失望。图书馆——她有八百年没去了吧?不过现在去也不嫌太晚吧?

“我也可以去吗?”

那一脸的期待令惠安忐忑不安,觉得难以拒绝;也许她只是个孤寂的小孩,想找个朋友陪她而巳。他心软了,点点头答道:“好啊!”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玉翎的眼中掩蔽不住一丝渴望。

她的表情还真有几分像他的小妹惠嘉呢!惠安好笑地想着:心中充满一股怜惜。

惠嘉小时候谁都不黏,就爱黏他这个大哥。总是跟在他身后跑来跑去,无论他去哪里她都要跟,就算他去巷口一会儿,她也非得黏上来不可。

而眼前的玉翎——虽然是个中学生,看起来却跟念小学的惠嘉差不多大,或许还比她小些。也许她就像惠嘉一样,喜欢他的好脾气,才巴巴地跟着。

“下午二点在图书馆门门碰面好吗?”

“好。”她欣喜地点着头。

“那……再见了。”迟疑地朝她挥挥手,惠安快速骑向又是绿灯的路口。

玉翎站在红砖道上目送他远去的背影,直到他拐进巷子禸 再也看不见了,才继续她末完的归程。

她的心中涨满喜悦,因这几分钟的偶遇而兴奋莫名,她觉得自己像是遇到王子的灰姑娘,心中有了莫名的期待;是的,期待明天,及未来所有有他的日子。

星期六下午,玉翎频向乃乃和母亲撒娇,编了个跟同学到图书馆查资料的借口,穿著母亲替她新买的浅粉红se 圆领洋装,蹦蹦跳跳地赶着出门。

她到达图书馆时还不到三点,只好抱着她的小背包站在门口巴巴地望着。

几个从她面前经过的小男生对她吹口哨,玉翎不予理会,像个高傲的小公主般昂着头向前看。

没多久,她就看见惠安骑着单车过来了。

她像只看到主人的小狗般兴奋地跑向他,惠安将军车上锁后,转身面对她。

他发觉自己错得离谱,他怎会认为玉翎不像个公主?身穿一身粉红洋装的玉翎,看起来就像个雍容华贵的小公主。

“你好漂亮!”他脱口赞道。

玉翎双颊嫣红,晶亮的眼睛闪烁着喜悦。

“谢谢你,是衣服漂亮。”她害羞地说。

惠安不置可否,只笑了笑,“我们进去吧!”

他想搂住她,或是牵着她,但想想都觉得不太妥当,只好和她肩并肩地走进图书馆。

玉翎要他帮她拿几本画册,然后便安静地坐在他对面。

惠安专心地温习物理讲义,他今年就要考大学了,若不是弟妹们总是吵得他不得安宁,他也不会选择上图书馆。

两个小时后,惠安已经复习完一册讲义,他揉了揉脖子,抬头发现玉翎正专注地在纸上描绘着什么。

她实在是个安静的女孩,就像他的瑞雪表妹那般文静,今天若是换作惠嘉陪他到图书馆,他就别想好好看完一页书,她永远部像只小麻雀般吱吱喳喳的。而玉翎……他的眼光迷惑地微微玻穑凳翟诘模翟诟悴磺宄烤故鞘裁囱呐1?br /

她可以在大街上跟个陌生男子攀谈,然而羞怯的笑容又显示出她很禸 向。她看起来既纯真又热情,既像朵太阳花,又像棵含羞艹 ,矛盾的组合。

玉翎拾起头来发现他在瞧她,双颊立刻涨得通红,再度害羞地低下头去。

“你在画什么?”他悄声地问。

她沉默地将案描本推到他面前,惠安眼光一掠,就知道她在画他。

他看见低头百~万\小!说的自己,觉得挺好玩的:没想到这个小妮子真的拿他当模特儿了。

他瞥向她,发现她正拿着一枝秃头的铅笔把玩着,而桌上的铅笔盒里,同样是秃头族的铅笔。

他从自己的笔盒里拿出小刀,又抽了一张用过的计算纸,将玉翎的铅笔盒拿了过来,取出一枝秃头铅笔,展开替它改头换面的工作。

玉翎着迷地看了他削铅笔的动作一会儿后,才想起该告诉他家里有电动削铅笔机。可是她没有开口,只因为他削笔的姿势太好看了,仿佛是知名的工艺大师,把笔的角度、斜面都削得那么完美,露出的黑se 铅笔芯长短适宜。玉翎心想,她一辈子都不会用这些笔了,她要把它们珍藏起来,每天欣赏一遍。

惠安削完铅笔,抬头发现玉翎正傻愣愣地瞧着自己,他感觉心跳莫名地加快了起来,脸颊也有些发热,为了掩饰这突如其来的情绪反应,他伸出手跟玉翎要她手中的那枝笔。

“玉翎,把笔给我。”他低哑地说,

玉翎乖乖地将笔递给他,眼光痴迷地注视着那只褐se 的大手,他的手指修长,手掌厚实,是一只非常有力的手。

惠安削完铅笔后,将笔盒和素描本推回玉翎那边的桌面。他看了看手表,发现不知不觉中已到五点半。

“我们该回去了。”他对仍在发着呆的玉翎说。

玉翎恍如大梦初醒般,一古脑地将笔盒和素描本收进背包里,然后快步跟上惠安的脚步,并肩走出图书馆。

惠安将拴在单车轮上的锁打开,将车牵出。

等在一旁的玉翎再也忍不住了,她怯怯地喊着:“惠安。”

“什么事?”他偏过头看她。

“你明天还会来图书馆吗?”她的眼中闪着一丝期待。

惠安摇摇头,“明天我要帮我妈整理家务。”

“那星期一呢?”

“星期一要上辅导课,要七点才下课。”

“那星期二呢?”玉翎急得快哭出来了。

不知名的心痛感冲向惠安,他发觉自己无法看到玉翎伤心、失望的模样,他深吸了一口气,“我星期三会早点下课。”

“那……那太好了!”玉翎转悲为喜,“到时候我就把裱好的画给你。”

惠安有些失望,她只是想把画给他而已。

“来,我送你回家。”

玉翎在后座坐好后,他偏过头来,“玉翎,你到底多大了?”

他猜她可能才中一,如果不是见她背着书包从那所中学出来,他会以为她是小学生。

“我三年级了。”她垂着头难过地说,因为她看起来根本不像个中三生。

“三年级了?”他的语气充满惊愕。

玉翎扁着嘴,泣然欲泣。

惠安立刻觉悟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笑道:“那你不是今年就要考高中了吗?

可是你好象不怎么百~万\小!说啊?“

“我……”玉翎羞红了睑,“我不考高中,爸爸要送找到纽约念艺术学院。”

“原来如此。”惠安踩动单车,侧坐的玉翎赶紧双手抱住他的腰。

她的身体贴在他厚实的背肌上,鼻端闻到混杂着汗味的男人气味。她的心跳如小鹿乱撞般,一抹潮红自脸颊延伸到颈项。

她好喜欢这种感觉。抱着他强壮身体的幸福感,将她的心荡上云霄,踩着白云飘呀飘的。她想象他骑着单车载她骑上蓝天,她闭上眼睛,将脸颊贴着他的背,唇边绽着沉浸在幸福里的笑容。

惠安的心情很复杂。虽然不是第一次用单车载女孩,然而此刻心中的激越是前所未有的;以前载惠嘉及瑞雪表妹时,从来没有这种亢奋感,为什么载玉翎时却那么不同?

而且玉翎瘦归瘦,但贴紧时,他就是觉得不一样,那属于女人的部位刺激着他的男性本能,他觉得有些尴尬,利用等红绿灯的空档停下车来转动僵硬的身体。

玉翎被他的举动所惊醒,她张开眼睛,发现他们已到家附近的十字路口,连忙松开对惠安的拥抱。

“在这里放我下车就行了。”

玉翎略显慌张的声音,让惠安有些不开心。

“为什么?”他问。

“因为……因为我跟我妈说我是和同学去图书馆。”她像个做错事的小孩般垂下头。

“喔!”惠安没多说什么,稳定车子让她下车。

“绿灯了,快走吧!”

玉翎点点头,快步通过斑马线,然后回过头朝惠安的方向大喊:“我们星期三见。”

也不知道惠安听见了没,只看见他朝玉翎挥挥手,然后骑着单车穿过马路。

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玉翎才收回视线,转身朝家中的方向走去。

星期三的黄昏,玉翎将裹着一层花朵图案包装纸的画框交给惠安。

“回家再看。”她央求道。

他微笑地点着头。

“我还可以跟你去图书馆吗?”她满脸期待地问。

惠安迟疑了一下,仍然狠不下心来,只好继续点头。

“那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她笑开了脸,惠安失神地看着她,觉得眼前的小女孩太容易取悦了。

于是他们开始了一星期两次的约会。周末在图书馆里一个读书、一个画图,星期三再假装不期而遇,玉翎对这样的安排很满意,她每星期都期待这两天的到来,其余的日子对她而言不再有意义。

惠安有时候会跟她聊些家里的事,她知道他的妹妹惠嘉在念小学,弟弟,就是溅脏她鞋袜而不道歉的讨厌鬼——在她的学校读一年级,还有个文静优秀的表妹读二年级,玉翎特别去打听了一下谢瑞雪,咋舌地发现原来她就是学校男生口中的校花,她每一学期都拿第一名,而且相貌美丽,娇小的个子只比玉翎高一丁点。

还好法律严格禁止表兄妹结婚,不然她一定没希望。玉翎快乐地庆幸着,更加抱紧惠安的腰。她没告诉他,她正在画一幅他的水彩画,打算完成后再送给他。

当他们的脚踏车骑过公园的步道时,一幕影像同时吸引住两人的目光,一对男女在一株榕树下拥吻,玉翎感到心在直跳,口干舌噪。

“惠安,我口渴。”她忍不住开口道。

惠安没吭声,载她到一家餐厅。玉翎要了一怀柠檬汁,惠安则大口吃红豆冰。

“惠安,接吻是什么滋味啊?”

他用力咳着,平抚胸口好一会儿后,才看向玉翎。她正担忧地望着他。

“你问这个干吗?”

“我刚才看见……”她低着头,小声地说,“你没看见吗?”

“非礼勿视,”他一本正经。

玉翎是一个字也不信,如果他没看见,怎么知道要非礼勿视?

“公园里有人在接吻,所以我想接吻的滋味一定很棒,他们才会吻得那么忘我,对不对?”她鼓足勇气望着他。

“我不知道。”惠安犹豫了一下,小口地吃着冰。

“你没接吻过吗?”她歪着头试探地问。

惠安庆幸自己只含着冰而已,不然准会给这个小丫头害到噎死,他瞪着她,“没有。”

“噢——”那轻轻的叹息也不知道是失望还是高兴,“我也没有,可是我真的好想知道,你教我好不好?”

“什么?”惠安的眼珠子快瞪出来了。

“你教我……接吻……”她垂着头,双颊绯红。

惠安觉得快昏倒了,他认为自己有必要纠正玉翎不正确的观念,以免她误入歧途。

“玉翎,看着我。”

她羞怯地抬起头看向惠安,却被他一脸的严肃吓了一跳。

“玉翎,你不能因为想要知道接吻的感觉,就去跟别人接吻。要知道那是……

非常神圣的!“

“什么?”她茫然不解。

“那是两个相爱的人才会有那样的举动。你必须要等到自己遇见和你心灵相契的人,才能做这种事。”他温柔地解释。

“我知道。”玉翎点着头严肃地回答,两只晶亮的眼睛热训地凝望着他,“惠安,你是因为没遇见你爱的女孩,所以才没接吻过吗?”

“是……的。”他清了清喉咙说。

“这个女孩到现在还没出现吗?”

“这……”他迟疑地盯住她粉红的双唇,心中有股渴望,但他很快地转开脸,咽了咽口水说:“还没有。”

“噢……”玉翎失望地叹着气,但很安快慰自己,惠安现在是还没喜欢上她,不过她一定会努力让他爱上她的。

“我会加油的。”她绽出一抹甜笑。

“什么?”惠安失神地盯住她脸上坚决的表情,为她眼中醉人的温柔所倾倒。

他隐隐觉得心中的某根弦被人拨动了—下,那是理智所不解的,而感情却早已了然。

一直到六月的第二个星期六,他才终于明白自己的心,同时了悟到玉翎的情,不过为时已晚,逝去的恋情再也追不回来——

那是个晴朗的午后,他和玉翎约好三点见面,他提早到,玉翎尚未来。

当惠安锁好单车,准备到图书馆门口等她时,一个女孩突然冲向他。她手里棒着一束玫瑰花,惠安惊愕地看着她,不知所措。

“送你。”她娇媚地将花递给他。

枣安本能地接过,对着花束发呆。这个女孩是谁?惠安不记得曾经见过她,她干嘛送花给他?

就在他蹙眉凝思时,那女孩突然偎向他,他还来不及反应,她已经抱住他的颈子,嫣红的唇堵住他的。

他吓得愣在当场,紧闭着唇不敢开口阻止她,两只手僵硬地垂在两边,不敢碰触压在身上软绵绵的娇躯。

也不知道过了几秒钟,惠安才记起该如何反应,他退后一步离开那女孩,她踉舱地又想靠过来,惠安没有试着去扶她,因为他的视觉神经全被一张满是泪痕的心碎脸孔所占住。

“玉翎……”他的心像是彼人重重捶了一下,他想解释,可是当他朝她走过去时,玉翎却连连后退,手中拿着的长方形画框掉落在地,她转身飞奔。

惠安三步并作两步地赶上前去,弯身抱住她。

玉翎在他怀中奋力挣扎,声嘶力竭地喊着:“放开我,你这个大骗子!大骗子!”

她回过身来,赏了他一个耳光。

惠安愣在当场,不仅是因为玉翎的耳光,还有她发红眼睛中的一丝恨意。

她用力朝他的胯下踢去,惠安痛得放开她,她踉舱地后退,只撂下—句:“我恨你!”就奋力狂奔而去。

惠安像个被女友教训一顿的男主角般,面对四周观众的同情眼光,他感到又羞又气,更痛得没有力气去追负气而走的玉翱。他转过身拾起玉翎丢下的长方形画框,仔细—看才发现是他的水彩画像。

他怔仲了片刻,拿着画像骑上自己的单车,沿着回家的路寻找玉翎,可是来回了两趟都没瞧见她。最后他放弃寻找,黯然返家。

从此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玉翎,虽然他仍继续着星期三、六的约会,盼望能和她不期而遇。然而玉翎就好象从人海中消失般,再也没出现在他面前,听他那梗在喉中的解释及藏在心底的深情表白……

2、久别重逢

五月的南台湾,气温已像七月的酷暑般炎热,绿树成荫的中山公园里,到处可见三三两两的游人,其中大都是孝顺儿女的父母,带着他们的心肝宝贝在公园里活动。

惠安躺在枝叶浓密的老松树底下纳凉,耳中可以听见孩童们稚嫩的娇笑声,以及微风拂过绿树的沙沙声。

他微微笑着:心满意足地深吸着带着芳艹 气味的初夏气息,任带着故乡艹 根味的空气借着血y流动穿过他的五脏六腑,驱散一周来的辛苦疲惫。

在熬过五个弹思极虑的工作天后,他的确很需要放松心情,好好休息一下。

惠安退伍即将一年,在新竹工业园区的工作一周只需上班五天,所以他每个星期五晚上都会搭夜车回台南,享受一下家庭的温暖——当然,也包括弟弟惠全和妹妹惠嘉的唇舌大战。

这对宝贝弟妹实在令惠安头痛。两人像是天生的冤家,一点小事也能辩个老半天。不过,这虽然令姚家上下有些耳根不得清静,但却也增添了不少茶余饭后的笑料。

想到他的家人,惠安就不得不记起驱使他从家中逃到公园的原因。

他一从军中退伍,立刻遭遇到瑞云表姐二十岁时的命运,他不明白这些媒婆为何对他们姚家的儿女特别感兴趣,才听说他退伍回来,立刻迫不及待地上门说亲,害得惠安马上找了个远离故乡的工作,希望能避开s扰。

可是逃得了—时,避不了一世,几乎每个星期都有饭局等着他。面对那些羞答答的少女,实在令惠安食不知味,为此他首度向祖父母、父母宣示他的不满。

不过老人家也有话说,惠安身为姚家长子,该当负起传宗接代的责任,如果他不想相亲,就该赶紧给自己找个女友才是。

而如果惠安胆敢抗辩什么,接下来的唠叨就更长串了。

像是为什么惠全才上大学两年,就三天两头换女友,而他在读大学的四年中,却连一个女朋友都没有?还有,为什么人家给他写情书他理都不理?有女孩倒追他却逃得跟什么似的?并且遗要怀疑一下他这个姚家长孙是不是有同性恋倾向……听得他一个头两个大,最后只好乖乖地闭紧嘴巴,逆来顺受。

像是今天,又有个媒婆上门。惠安已经在头疼明天中午会有什么饭局等着他了,会不会又是另一个对他傻笑不停的女孩?

他已经决定好反击了,也所幸老天垂怜,终于让他遇见一个可以让他心跳加速的女孩,而他的心已经有七年不曾为任何女孩跳动过了。

忆起那段散如春云无觅处的初恋,惠安就感到心痛。每次看到玉翎留给他的两幅画,都会令他懊悔至极,怨恨自己没有好好把握。不过,懊恼归懊恼,生活还是要过的,搞不好人家早巳把他拋到九霄云外,他却还在世界的一个小小角落里叹息。

所以他决定埋藏起心中的那份旧爱,重新出发,让飘泊七年的感情找到归处。

于是在一个月前的某个午后,就在公司影印室的复印机前让他见着了她。那突然抬起、在他眼前飘扬的秀发,还有那张秀丽端庄的笑容,深深吸引住他的眼光。

她当时正在替一位新进的同事取出复印机禸 的夹纸,温柔的嗓音耐心地指导对方该如何正确地使用复印机,她的声音既不高亢也不低哑,柔柔的,如琴音般动人,立刻迷醉了惠安的听觉。

惠安向好友郑杰伦打探她,得知秀芬在财务部担任会计,进公司已有半年,却直到那刻两人才相遇。根据杰伦透过女友钱昭欣打听来的消息,原来秀芬对他也颇有好感。于是在一干好友热情的帮助下,以昭欣生日为由,介绍两个人正式认识。

那晚的生日宴会办得热闹非凡。秀芬烘了一个奶油蛋糕,滋味之美好,毫不逊于各知名蛋糕店。惠安也因而得知秀芬擅长厨艺,无论是中菜、西餐皆能令吃者余香绕鼻,三日不绝。

经过一晚的相处后,惠安决定追求秀芬。虽然她不是那种令人惊艳的美女,也不像玉翎那般挑动他的心弦,可是她性情温柔,又会作菜、整理家务,将来一定能成为他的贤禸 助,孝顺公婆,疼爱孩子。

事实上,他已经计画好要利用一、两年的时间和秀芬建立稳定的感情,然后再论及婚嫁。也许在三十岁以前,他就能完成爷爷、乃乃抱曾孙的心愿。

所以惠安星期五就约好秀芬下星期一去看电影,正式展开追求。

他放松心情,闭上眼睛回忆秀芬甜甜的笑容,和柔情似水的美丽杏眸,但随着逐渐飘忽的意识,那对眼睛被另一对含着恨意的泪眼所取代。那对早巳铭刻进他心版的乌黑眼眸,在他梦里控诉着他竟然敢用另一个女人的温柔来取代她满腔的幽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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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蓝、云白、风柔、水绿,五月的中山公园就像她记忆中那般美好。玉翎张开双手拥抱着迎面而来的阳光,任和暖的微风像情人的手般多情地拂过她。

她终于回到家了,而且可以永远都不必离开!

虽然这七年来,每逢寒暑假乃乃便会召她回来小住些时日,然而在她的禸 心深处,却始终没有回家的踏实感觉。因为只要学期一开始,她又将孤单地踏上到纽约的旅途。

并不是她不知感恩——当周遭的同学为进入高中而挑灯夜战时,她的父亲已明白他的掌上明珠除了美术的天赋外,其余的课业对她而言,都会是极其沉重的负担,因而不顾母亲及妻子的反对,他送她到纽约接受美术教育。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她的好运,能进入纽约一流的艺术学府学画,可是他们却不明白,一个小留学生独自在陌生大都市的思乡情愁。

她想念家的一切,疼爱她的乃乃、父母、大哥,赵妈做的家常菜,南台湾的温暖空气,古都的街景,以及中山公园里所有的甜蜜回忆。

甜蜜回忆?她的神se 一沉,眼光扫过周遭的绿意,脑海里掠过一幅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