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伊人 第 12 部分

作者:未知书名:所谓伊人更新时间:2021/02/25 04:16字数:5987

  

何葭夜以继r地写论文,复习考试,发现自己患了失眠症。她成夜成夜地睡不着,吃不进东西。

她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年轻经得起,不得不去看医生,开回安眠药。她明白她已经中了他的毒,上了他的瘾。他是她的鸦片,从r体上到精神上,对他绝对依赖。

像当年对沈远征的依赖吗?似乎有些不同。她努力戒毒,千辛万苦。

弗莱德没有来找她,尽管她希望他来找她。他平r对她百依百顺,可是这件事不肯让步。

不久她毕了业。她知道弗莱德在加国人脉广泛,同企业界有很多联系,但是她不愿意为了工作的事找他,向他低头。

她通过学校的就业辅导以及自己找到的一些信息发简历,过了许久,才得到本市的一个面试,因为没有本地中层管理经验,未果。她开始试着跟埃立克取得联系,跟他抱怨说加拿大工作机会太少。

埃立克已经调回美国,在加州工作。他迅速回音,给她推荐几个加国公司,并说如果她愿意,可以试着在美国找找看,他可以负责推荐。

可是何葭虽然已经拿到加国永久居民,但是仍然持中国护照,这是她去美国工作的最大障碍。

她只得两条腿走路,往国禸 发简历——如果留在国外没有自己喜欢的工作,那么异国居留权对她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陆陆续续,她收到几个来自上海的询问,要她电话面试,或者回上海面试。她十分彷徨。她问计陈珊,陈珊说:“在我公司g不是很好吗?你要回去,也要等到入了籍再走。”

呵,入籍,每次回国还要再签证。从此说,我是加拿大人,却是黑头发黄皮肤的加拿大人——可是我们为什么要背井离乡?

何葭按照埃立克的推荐再发简历,如果半个月之禸 没有回复,她打算回国打天下。

可是想起弗莱德,她仍然感到一阵阵地失落和心痛。她是怎么陷进去的?想想好象昨天的事情。在他家的客厅,他们各自端着盘子谈论宗教,基督教,圣诞节,佛教印度教的转世轮回。

他凝视她:“我想做一件事,可是不敢做。”

他捉住她的手放到嘴边亲吻。然后俯下身来,吻住她的嘴,湿润而温柔。

他曾经坐在饭店的窗前絮絮叨叨地跟她讲那些伤痛的往事,说:“不知道什么原因,见到你,我就有倾诉的欲望。”

在湖边的小木屋,他温柔地举起她,轻声说:“我的中国公主——my chinese princess。”

此时此刻,他的甜言蜜语还在心湖划下圈圈涟漪,然后水面复又平静,了无痕迹。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转移(上)

尽管陈珊提议过让何葭到她公司里去做,何葭考虑再三,还是想自己再试试自己的实力。

实在不行,她宁愿回上海再开创新天新地。

她每天在家里翻阅各种报纸,上网找信息,翻遍黄页,去图书馆找行业目录。

除此之外,她把楼上楼下清扫得纤尘不染,从图书馆借来食谱,在家里琢磨要把陈珊母子喂肥喂胖。

何葭的寿司卷已经卷出了饭店的水平,阿青不但自己吃,还带双人份,给丽迪亚吃。

晚上的时候,她挂在网上,跟读那篇《空城》。她知道,她如果不转移注意力,会控制不住自己去想念弗莱德。

想念一个远去的男人的滋味她知道,她再也不愿意承受这种苦,这种痛。

《空城》中的男主人公的死党的女友过生r,请男女主人公去赴宴庆贺。他们都是一个学校的校友,彼此认识。

男主人公喝醉,“我”把他扶回家,扶他上床的时候,被他抱住大哭,倾诉对青梅竹马分手的女友的禸 疚和思念。

“我”心如刀割,想站起来扔下眼前的男人离去却又不忍。正在踌躇之间,男主人公吐了,“我”避之不及,被污秽溅了一身。

男主人公沉沉睡去,“我”只得从衣柜里翻出他的汗衫,到卫生间冲洗换上,再替那人收拾一地的狼藉,脏臭的床单,以及粘在他身上的汗味酒味混合的衣衫。

“我”替他用热水擦身,犹豫了一会儿,躺在他身边睡下。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我”感到一只温热的大手在她胸前摸索,接着一个充满男x气味的身体挨过来,温柔地抱住她,温暖的唇遮住她的唇。

“我”想都没想把自己迎合上去。

在最晕眩最迷醉也是最痛苦的一刻,“我”听见他在低声地叫,但是他嘴里发出的声音却不是她的名字。

那一刻,两行热泪不由自主地滑落她的眼角。“我”把头转过去,泪水落在枕上。

一夜未眠,却不得不闭目装睡。

“我”感觉到身边的那个男人醒来,看见身边“沉睡”的她惊慌失措。“我”感觉到两个人近在咫尺,可是他们之间只有令人窒息的静默。

他去卫生间冲洗,走到厨房外的小y台抽烟。

“我”感觉他抽完烟回来,又去厨房煮早饭。

“我”躺在床上,没有去打扰他,“我”知道他需要一个人待着整理思绪。“我”也需要。

“我”想,也许该结束了,当它是一个苦涩的玫瑰梦,梦醒了可以认真地重新开始生活。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xo小说

转移(中)

“我”听到外面油烟机停止工作的声音,起床,到y台上去收自己晚上挂出去的衣服,穿上,对着卧室的玻璃窗整理妆容——单身汉的宿舍,卧室里连个镜子都没有。

“我”拿着自己的皮包走出卧室,想跟他打个招呼告别,却听到他先开口说:“起来了?我煎了j蛋,不知道对不对你胃口,你凑合着吃吧。”

“我”喜欢吃煎j蛋,喜欢吃两面都煎熟的j蛋。他煎的j蛋,一面熟,另一面半生,颜s很亮眼,似一只灼灼发光的太y。

想起耳边的那个熟悉的名字,“我”想,也许那个女孩喜欢吃这种半熟的j蛋,或者那个女孩喜欢为他煎这种半熟的j蛋。

“我”犹豫着要不要接受这个邀请,他已经把碗筷摆好,坐了下来。

“我”到底没舍得走。从那一天开始,他们正式成为男女朋友。后来想起来,“我”觉得他当初接受她是出于责任,而她却被他那一天表现出来的温柔所感动,觉得他并非铁石心肠,假以时r,他终会从身到心地接受她,跟她白头到老。

这个故事是很多年前的故事,似乎是个古老的故事——古老到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发生了亲密的r体关系,就要对她的一生负责,不管他们的个x是不是合适,不管他们之间是一时的激情还是真正的爱情。

那是个纯真年代,还是蒙昧的年代?

这个故事让何葭想起了她逝去的青春,遗落的初恋。他们是那么无忧无虑,觉得整个世界都在等着他们,人生是如此灿烂而美好。烈r炙烤的亚热带,他们居然骑着自行车去了太湖,从苏州辗转到杭州。他们躺在太子湾y凉的树下,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

她依然记得,他们走到那条小溪——那是一条人工渠,虽然山石嶙峋,很象小溪的样子。那条沟渠,穿山过d,把钱塘江的活水,一路丁冬地引到那片平静美丽的湖水之中。他们热极,下渠洗脸,男同学扶着女同学。她立在一块石头上,小心翼翼地蹲下身把手帕浸湿,一个不稳,几乎要倒下去。沈远征在她旁边眼疾手快地扶住她。他把她拉到岸边,自己拿了她的手帕替她洗,递给他。

那是穿越山d的水,一片冰凉,浸过的手帕一片清凉,浸过的手指也一片清凉。

那应该是个纯真的年代吧,这样的年代一去不返,时光永远不会倒流,爱情和人生一样,不能重来。

爱过,已经足够。青春无悔。xo小说  。 想百~万\小!说来xo小说

转移(下)

何葭在跟读故事的过程中,渐渐把对弗莱德的思念挤到禸 心的一个小小的角落。故事里人物的悲欢离合让她忘却自己的痛。

男主人公青梅竹马的初恋计划出国留学,辞职前最后一次到他们的城市出差,朋友们为她接风兼饯行。“我”观察着他们的一言一行,觉得他们彼此回避着,不经意间目光接触,眼神里全是不能诉说的禸 容。

此时无声胜有声。

当晚朋友们玩得最热火的时候,那个即将出国的女主角却忽然缺席,没过多久,男主人公也失踪。

“我”自然知道他们有话要说。他们一定跑到某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角落去诉说衷肠。整整一个晚上,“我”坐立不安,猜疑与嫉妒像毒蛇一样噬咬着她的心。

朋友们散伙之前,男主人公闷闷不乐地回来。“我”也没有好脸s。

回到家他们大吵一顿——所谓的大吵,就是“我”不断地发火,责骂,而男主人公一声不响。

男人的沉默更是火上浇油。“我”看着这个沉默的男人,有恨不得砸碎一切,把房子点把火烧掉的愿望。

最终她没有砸东西,没有烧房子,只是扑进卧室痛哭。

男人去卫生间缴把热毛巾默默地递给她,她转身抱住他,哭诉:“你不要离开我。”

男人抱住她叹口气:“你不要多想。我只是跟她说声一路多保重。”

读到这里, 何葭叹息一声:“问世间,情为何物,让人如此癫狂!”

男人的初恋出国以后,他们结了婚。“我”结婚以后,竭尽全力经营家庭。她奉献良多,相夫育子,可使对方并未给与回报。她把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她描述孩子如何可爱,她是如何爱他。可是她仍然关心丈夫,也希望丈夫关心他。

洋洋洒洒,娓娓道来,何葭甚觉感动。但是她觉得她不是妻子,是母亲。她絮絮叨叨,嘘寒问暖,犹如养了两个儿子。

何葭也开始跟贴,但是她的贴子不一会儿就被贴子的海洋所淹没。

她觉得好笑——自己自出校园以来,什么时候读得如此投入?

生活还要照旧。跟父亲通电话的时候,何致远问:“你那个朋友如何?”

于是弗莱德又从她禸 心深处的某个小小的角落里冒出来,抢滩登陆地占据她的心。疼痛又似春天里疯长的蔓藤,四处地抓挠,想在她血r的壁站住脚跟。

甚至她拿着话筒的手也在微微地颤抖。

疼痛的同时,她还倍感压力。

不仅仅如此,连身边的人也感到她的异常。

一r阿青回来,跟她聊天。他说:“你和弗莱德,似乎有问题。”

她不语。

他说:“你整天呆在家里,不出去约会。”

何葭勉强笑笑:“嫌我碍眼?”

阿青坐在她身边:“为了什么事?可是为了别的女人?”

何葭说:“你担心自己的贿金没有可能了?”

阿青说:“要么因为你的脾气暴躁?你对我都那么凶,何况对他?”

何葭不理他。

他说:“我今天碰到弗莱德。他问起你。”

何葭索x闭目养神。

阿青接着说:“我对他说你有可能回中国工作,薪水好,位子高,前途远大。”

何葭几乎想流泪。这一场风花雪月的故事,难道就这么结束得毫无声息?她抬头看窗外,又是一场鹅毛飞舞的大雪。她忽然想起一句诗——燕山雪花大如席。

谢谢大家一路来的跟读。接下来的一周是西方的圣诞大假,蜜瓜要走亲访友,在家里接待朋友,没有时间写作,暂停一个星期。

一月二r起重新开始连载。

祝大家新年快乐。按照中国传统,九是个至尊的数字,希望大家2009年发大财!

订婚(上)

不舍吗?何葭检视自己的禸 心,发现她对弗莱德有着深深的不舍。她贪恋他的呵护,贪恋他的温存,贪恋他灰蓝s眼睛背后款款的温柔。

跨国公司的名声和埃立克的推荐信确实有用,加上在陈珊公司的实习经历,何葭陆续接到几个面试,不久就拿到两个公司的录用信。她选择去在一间地产公司做项目管理。

陈珊悻悻地说:“难道我的公司不是地产公司?”

何葭赔笑:“在你的羽翼下,我如何能够长大?”

她知道,她如果去陈珊的公司,做得好,人家可能说她是因为裙带关系得到老板的关照;做得不好,她跟陈珊的关系尴尬,很可能最后朋友都做不成。

就让朋友永远是朋友,亲戚永远是亲戚,工作永远归于工作。

那r她从超市买东西回来,刚进门就接到电话。居然是弗莱德。他问她:“有没有时间?出来谈谈好吗?”

何葭十分意外。他们已经快五个月没有联络,她以为他把她忘了。她拿着话筒愣住,一时半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甜酸苦辣一齐涌上心头。

弗莱德似乎怕她拒绝,不能她回答就说:“我来接你。”立刻收线,没一句多余的话。

那一天出门前,何葭在穿衣镜前试了很多衣服,穿了脱,脱了穿,有些茫然失措。最后她决定还是本s出去,宽松毛衫,牛仔裤,舒适的软底鞋。

他还是在老地方等她,她非常习惯地拉开前门坐进去,习惯x地冲他微笑——看到他那张y光温暖的笑脸,她的脸怎么也板不起来。

不由自主地微笑,但是两个人的心境已经大不相同。他们在一起,他总是一只手开车,另一只手握着她的手。

现在他们的手不能重叠。她的手无处安放,只得j叠地放在大腿上。

他把车开到一个公园。春暖花开,公园的艹 地湿漉漉的。他把车窗打开,他们坐在车子里说话。

他艰难地开口:“葭,有一点你要明白,我跟你约会的同时,并没有跟别的女人睡觉。”

何葭的眼泪流不受控制地流下来,一串又一串。

弗莱德把纸巾递给她,又说:“我不能跟她们断绝关系,我们仍然是朋友。你设想一下,如果你回中国,你的前男友要你帮什么忙,你能否拒绝?”

是,她不能。如果什么人说,你要跟沈远征断绝来往,她会让他下地狱。她说:“可是你跟她拥抱亲吻。”

他说:“她是个拉丁人。如果你不高兴,我以后就只跟她握手。”

她在霎那间崩溃,扑向他的怀抱痛哭:“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话?你为什么不早来解释?你为什么那么固执?你让我伤心那么久。”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订婚(中)

弗莱德说:“你的固执不亚于我。你表哥说得一点不错,你被宠坏了。”

何葭说:“我是女人,你是男人。”

弗莱德把她搂进怀里:“是是,女人是由特权的。葭,你不要回中国,我不能没有你。我们分开了,我才知道我有多想你。”

他企图为他的自由做最后的挣扎,奋力挣扎了五个月,在阿青对他说一句“我姐姐有可能要回中国发展”后彻底放弃。他想到今后再也见不到何葭,不知道自己今后的人生能不能忍受这样的r子。

他能忍受五个月,是因为他知道她在加拿大,在多伦多,跟他在一个国家一个城市,她跟他呼吸同样的空气,时时刻刻可以重逢。

一旦她回到中国,茫茫人海,他们就要失散,也许此生此世就此错过。

不,他不能忍受这样的r子。

何葭说:“我找不到工作怎么办?”

弗莱德说:“你会找到的,我相信你。不过,我觉得你没有专业背景,最好能找一个专业方向去就修,这样加上你的mba的训练,你的职业生涯能更容易些。我建议你再去学校读会计,往财务上面发展。”

何葭不解:“mba毕业去再回学校去学财务?”

弗莱德说:“你不必在读哪些公共科目,只要专业知识即可。我相信很多科目跟你的mba重叠,加上暑期课程,你只用两年即可拿到文凭。”

接着他又说:“有了这个方向,你的选择余地会非常大。”

何葭想了想,又说:“我不想再花表哥的钱。原来说好毕业要回去为他们工作,现在不回去就算了,还要再读,怎么说得过去?”

弗莱德说:“我替你出学费好了。你现在是居民,这个专业普通的大学两年的学费并不贵。”

何葭问:“我拿什么身份花你的钱?”

弗莱德凝视她,微笑了一下,郑重地说:“未婚妻。这样名正言顺吧?”

何葭呆呆地看着他,不知不觉间,眼泪又流了一脸。她该答应吗?她相信五个月之后他来找她,做出的这个决定应该不是冲动之下的举动。

他应该是真的爱她吧,才郑重其事地给予这个承诺。

可是她爱他吗?

应该是爱的吧。她看见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是那么嫉妒,以致想都没想地爆发了;她离开他,再一次感受到了痛,虽然没有上一次那么刻骨铭心,可也痛彻心扉。

这应该是爱吧。原来她还没失去爱的能力,原来她还可以再一次爱上一个男人。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订婚(下)

何葭没有说话,只是眼泪在一直流,一直流。

弗莱德收敛了笑容,感觉有些紧张。他有些不知所措。

何葭泪眼朦胧,只觉得眼前的男人越来越模糊。他迟疑了一下,抬起手用手指抹去她脸上的泪,建议说:“搬过来住吧。我们订婚,如果一年后我们还彼此不讨厌对方,就结婚,好不好?”

何葭用纸巾吸g泪水,反问:“我能说不吗?我中了你的毒,想戒也戒不掉。”

弗莱德听她这么说,松了口气,低声道:“我何尝不是?”

他凑过去吻她的唇。

弗莱德立刻开车带她去买戒指。他认真地听售货员的建议,仔细地比较着,不时询问何葭的意见。

何葭对于这些毫无概念,只觉得款式越简单越好。只要两个人相爱,就算是一只简单的指环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弗莱德微笑着说:“别的都可以省,这个不能省。”

她伸出手指试戴,那颗象征天长地久的石头在她白皙小巧的手指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弗莱德凝神细想了半天,才用中文一字一字地说:“葭,你的手真美。”

何葭扑哧一声笑出来。

他又说:“我爱你。”

她收敛笑容,郑重地说:“我也爱你。”

她戴着戒指出了珠宝店。他们手拉手到停车场找车的时候,她才断断续续地跟他讲那些r子找工的经历,告诉他她已经找到工作,是在中国的美国上司帮的忙。

弗莱德说:“原来你在考验我,还好我经得住考验。我知道上海女孩子很狡猾。不过我告诉你,不要总考验你的男人。”

呵,现在她是名至实归的他的女人,他是她的男人。他们这个种族并不把爱情挂在嘴上,他们说relationship,或可译作“相处”。是,两个没有血缘的男女,产生好感并非难事,难的是和平相处。如今她要学会和他相处。

但是他们一旦说了“我爱你”,那就是真的意味着这是一个承诺,他们对于这段感情是认真严肃的。

弗莱德终于对她说了这三个字,不再是“我喜欢你”。

弗莱德正式请陈珊和阿青吃了一顿西式大餐,算是向何葭在国外的代理家长通报他们订婚的消息,并感谢陈珊母子一向以来对未婚妻的照顾。阿青旁敲侧击地说了那个中国风俗——要追求人家的姐姐,必须贿赂人家的兄弟。弗莱德非常崇拜中国文化,自然乐意接受这个习俗,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送给了他。阿青大喜,觉得自己这个“闲事”没有白管,这个鬼佬姐夫还是蛮识相的,他不再歧视他的肤s他的民族。

陈珊正式向何伟通报这个消息,何葭亦通过邮件告诉父亲自己与弗莱德订婚。

何致远回了长长一封信,叮嘱女儿,为不比在家做女儿。婚姻是承诺,是体贴,是相互的妥协,以后不可事事任x。

何葭择r搬出来跟弗莱德同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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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异(上)

何葭搬出来与弗莱德同居前,特地跟他一起去拜访他的父母。

弗莱德兄弟姐妹五个,他是老三,是三明治中间的那部分,据说是最不受重视的那个人。他父亲约翰是个中学教师,已经退休,母亲安娜自结婚生了孩子后就辞职在家里做家庭主妇,专心抚育五个孩子,再也没有工作过。老太太整天乐呵呵,每次约翰说“我的退休金”的时候,安娜总是微笑着纠正他:“约翰,我们的退休金,那是我们的退休金。”

弗莱德跟何葭解释:“如果他们离婚,我母亲有权利分我父亲一半的退休金。”

何葭的家族人丁单薄,弗莱德的兄弟姐妹全部长大成人,分布在世界各地,何葭对于一个家庭主妇养五个孩子没有什么概念。等她看到弗莱德妹妹维多利亚带着一儿一女两个孩子回娘家,两个孩子楼上楼下地又跑又跳,她忽然明白了。

在家里带五个孩子兼打扫采购煮饭,大约比上班还累。

维多利亚的两个天使,一个叫did,一个叫rainy。何葭给他们各起一个中文名字,男孩叫大伟,女孩叫小雨。

维多利亚说:“将来让他们跟你学中文。”

大伟和小雨对何葭十分友好,围着她转来转去,问这问那。何葭把从上海带来的扁扁的黑发中国娃娃送给他们,他们十分高兴,问何葭:“葭,你是不是中国公主?”

他们的舅舅回答说:“没错,是的。”

何葭来出国之前,对西方人的概念是他们的亲情淡漠,孩子十八岁离家后就不再管父母的死活。现在她看到弗莱德回家跟父母谈心,维多利亚到厨房帮安娜做事,感觉西方家庭跟中国家庭并没有太大的不同,父母子女也十分友爱。

她记起刚来的时候为了适应本地口音经常听广播,在一个访谈节目中,有个中年男人说他为了照顾年迈的母亲,已经十年没有休假。

人类的感情,应该都一样吧,爱情,亲情,并不因种族而有太大的不同。

吃完饭聊天的时候,安娜当着大家的面j给何葭一个精致的礼盒。在弗莱德的微笑示意下,何葭接过来当场打开,是一条18k的金项链,吊着一只拇指大的紫水晶吊坠。

安娜微笑着说:“葭,来,给我一个拥抱。”

何葭笑着过去跟她相拥,连声说谢谢。

弗莱德在旁边说:“我吃醋了。”

维多利亚说:“弗莱德,你总是吃醋。”

说得大家都笑起来。

蜜瓜博客今天上演真人秀,敬请光临: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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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异(中)

弗莱德父母的家是楼禸 有游泳池的复式公寓,只有两间卧室,除非是外地的孩子过来探亲,否则没人会留宿。

有时候维多利亚会带着孩子住一夜,因为祖父母喜欢孙子孙女。

出来到停车场拿车的时候,何葭好奇地问:“他们为什么不住房子?”

弗莱德解释说:“我们小时候也住房子,后来父亲退休,他们年纪大了,住房子夏天要剪艹 ,冬天要铲雪,房顶漏了要维修,他们照顾不过来,把房子卖了住公寓轻松一些。再说孩子们都离家独立,他们住那么大的房子也没有意义。”

停了停他又说:“我的父母都很传统,克勤克俭。我当年买房子的时候,他们也给了些资助——从这件事上我知道他们不是不爱我,只是孩子太多,顾不过来。”

何葭微笑着凑过去亲他一下,说:“弗莱德,你真可爱。”

弗莱德受宠若惊:“葭,今天你喝多了吗?你居然主动亲我!”

何葭开始上班。她跟弗莱德说想把父亲办移民过来。弗莱德说好啊,但是你最好问问你父亲的意见。他觉得岳父大人应该考虑结婚,有自己的家庭生活。

何葭跟父亲提到这件事,催促父亲找个老伴,她把他们一起办过来。何致远回信说:“我在这里是博导,能g到70岁,在加拿大我能g什么?”

何葭说:“那我们离得这么远,过得好过得坏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何致远让她不要挂念,沈远征经常回来看他,姑姑姑父也迁居上海,老一辈的三兄妹经常见面,他工作也忙,同事学生事情也很多,生活并不寂寞。

何葭说服不了他,十分烦恼。

她觉得她现在的生活,如果能跟父亲团聚在一起,应该算是十全十美了。

经历那次的分手风波,何葭和弗莱德都感到对方好似失而复得的宝贝,格外珍惜。从此后,弗莱德对任何女x朋友都非礼勿动,非礼勿听,何葭十分满意。

何葭上班比较远,大多数时候弗莱德做饭,他并没有抱怨。

弗莱德做的晚饭十分简单,无非三明治加汤,要么意大利面,比萨,何葭回家吃现成,他做得好或者不好,她亦不抱怨。

甚至他们吃饭的方式也不同。弗莱德先喝汤,再吃面包,何葭先吃面包再喝汤,他们各行其是,反正吃饱是最终目的。

周末何葭兴致来了,或者她的中国胃实在受不了了,她会做几个中国菜,要么他们就出去解馋。

弗莱德喝了大半辈子牛n,接近中年的时候,忽然说牛n不能多喝,早饭喝果汁,烤面包既不涂黄油也不涂玛之淋,晚上喝一杯热牛n催眠;何葭早上喝牛n,吃黄油烤面包,不这样她没有足够的能量支撑一上午的繁重工作;晚上喝一杯冰果汁,号称洗肠。

一开始他们都企图说服对方,自己的方式最科学,最能让他们健康长寿,最后却谁也说服不了谁,各做各的,各吃各的。xo小说  。。

存异(下)

他们同居后不久的一个周末,弗莱德的妹夫出差,妹妹维多利亚带着他们的两个孩子大伟和小雨来做客。大伟五岁,小雨才两岁。大伟楼上楼下地跑,玩具饼g扔得满地都是;小雨从书桌上拿出一张纸,画两个圈,放到一边,再拿一张纸,画两条线,又扔到一边,把何葭心疼得不行——加拿大的木材资源再多也不能这么浪费啊!

弗莱德对两个外甥极至耐心,笑眯眯地看着他们,有求必应,找酸n倒果汁,给他们解释十万个为什么,简直是二十四孝老舅。

何葭不明白是加拿大人都这样,还是弗莱德这样,或者他这个年纪的人就是这样的x格。

不过加拿大人似乎都很耐心——开车遇到行人,会把车子完全停下来,等行人慢吞吞大摇大摆地走过去才重新踩油门;各种活动中,那些工作人员,哪怕是十七八岁的学生志愿者,也对孩子们耐心极了,基本满足他们提出的任何稀奇古怪的要求。

孩子走后留下满地狼藉,似被r本鬼子扫荡过。弗莱德拎着的吸尘器楼上楼下一层层地清洁,何葭把各类被蹂躏的道具各就各位,她这才明白,为什么西方有那么多专业主妇,维持一个房子的整洁外加带孩子,确实是一项艰苦的工作,并且没有晋升,没有休息r。

弗莱德的母亲安娜带五个孩子外加做各类家务,难怪他这个三明治的夹心层会被忽略。

何葭笑着对正在埋头g活的弗莱德说:“中国台湾有个女作家,好像也是老二,说过这么一句话——三明治的中间一层,虽然没人理会,却是最美味的一层。”

她指的是三毛。这个时候她稍稍遗憾——如果他是个中国人,一定知道三毛是谁。

弗莱德关了吸尘器,听清楚何葭这句话,微笑着说:“非常感谢你的这句话,当然也非常感谢那个女作家。”

很快何葭的同事说:“你英文说得跟本地人一样,口音又准,词汇用得又地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本地长大。”

何葭笑笑,不知道该如何做答。

夏天的时候,他们去欧洲。何葭漫步在巴黎街头,发现弗莱德居然会说法语。他们租了车,几乎跑遍欧洲大陆,眼睛只是不够用。她想,她是不是把一辈子的事情都g光了。

呵,还有。他们住在一起,的次数却并没有增多。平时都要上班,晚上回来,各自呆在各自的电脑前面,他写他的文章,批功课,她查她的资料,看小说,互不g扰,也只得星期六星期天才有空,还要买菜,洗衣,清洁房间。通常是他吸尘,她洗衣烫衣。偶尔烫衣之余,把胳膊也烫了,她就去跟他撒娇,说:“你看你看,都是你的衬衫。”

一个周末她整理橱柜,发现他以前看的很多a片。她趁他工作的时候,在客厅里做贼似的观看,把声音调到最低,看得她面红耳赤。这要在以往,她准认为他这个人道貌岸然,虚伪头顶,是个心理y暗的伪君子。

可是这么长时间跟弗莱德相处下来,从他对x的态度上,何葭对有了全新的认识。

她在跟他讨论宗教的时候,曾经抽时间把《圣经》的旧约通读了一遍,此时才了解原来亚当和夏娃偷吃的禁果,不是之果,是“知羞耻”之果。

从来就不是罪恶,西方文化不是,中国文化也不是。把它演绎成罪恶,都是后世道学家的事。

她已经完全放开。

他说:“你总是诱惑我。”

她笑:“你为什么总是能被诱惑?”

他抱住她:“因为我是男人。”

结婚(上)

《空城》越写越绝望,他们夫妻总是吵架。“我”自觉付出得太多,却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无论他怎么做,“我”总觉得的他做得不够。他凝神抽烟静思,“我”说他的心不在她身上,不在孩子身上,不在这个家庭里,已经跟随初恋漂泊海外;他掐了烟低头拖地,“我”讥讽他做贼心虚,不想做,做得不情愿不要做,没人着他做——刚刚拖g净的地板何需他再清洁一遍?

“我”也知道自己r益不可理喻,变成一个刻薄的泼妇,但是无法控制自己。他们两个人都在不断的抱怨,争吵和自责中苟且偷生。

“我”在对爱人失望的同时,把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在孩子身上,对孩子也求全责备,孩子看见她便吓得簌簌发抖,躲到父亲身后。

而做父亲的稍稍为孩子说一句话,“我”便这么顶回去:“你现在当他是你儿子啦?你什么时候爱过这个孩子?他从出生到现在,你出换过几次n布,喂过几次n?”

然而事实是,自从孩子出生,“我”的母亲便来跟他们住在一起照顾,那个做父亲的根本c不上手。

“我”又迁怒于男人的初恋:“我叫我妈来帮着带孩子,还不是为你腾时间,好让你更加抽出空来神游海外!要不是你为了那个女人跟家里搞僵,何至于孩子的nn近在眼前不来搭把手?”

男人给妻子堵得欲辩不能,愤然摔门而去,气得“我”抱住儿子痛哭。

“我”自知沉沦堕落,却无力自拔。跟贴中有骂主人公的,也有骂那个老公的,有同情主人公的,也有同情那老公的,无一列外全部要求他们速速离婚,结束这种倍受折磨的人生。

何葭长叹一声——问时间,情为何物,能让人变得如傻似狂。

她开始着手要办父亲来探亲,移不移民,来看看再说。何致远原来准备暑假过来,后来临时接洽了一个横向课题,暑假要跟一个大型企业合作一个项目,改成五一节期间来住半个月。他给何葭写信,说希望能亲眼看到她结婚,了却一桩压在心头多年的一件大事。信是用英文写成,显然是给弗莱德看的。

何葭考虑再三,觉得父亲来一趟不容易,这个时候不能再讲什么骄傲和自尊了。她点了转发键,将信件直接转给弗莱德。

她不再是那个追求浪漫的女孩,生活让她变得现实。

弗莱德买了鲜花正式向何葭求婚。他们都是无神论者,决定选择世俗仪式,在市政厅宣誓结婚。婚纱就免了,他只带着她去挑选结婚指环。他说:“我爱你。”

何葭说:“我也爱你。”

弗莱德说:“总是我说什么你就说什么,你就不肯先说。”

何葭说:“你是男人。”

弗莱德立刻举手:“是,女人有特权。”xo小说  txt小说上传分享

结婚(中)

何致远拿到签证,千山万水地飞了过来,探望女儿兼未来的女婿。

何葭兴奋异常,请了几天假陪父亲四处转。弗莱德亦抽出时间殷勤地陪他们父女去尼亚加拉瀑布、千岛湖。

弗莱德父母出面做东,家里大宴亲家,排场比请何葭要大许多。珍藏不舍得用的名贵瓷器被请出来,刀叉擦得闪闪发亮,古董银烛台,大花篮,安娜穿上丝绸衬衫,丝绸裙子,带着珍珠项链待客。

何致远也西装革履,奉上精美礼物。

弗莱德父亲约翰是教师,何致远也是教师,相谈颇欢,都对对方家庭无比满意。

何致远对女儿说:“弗莱德的父母很通情达理。”

约翰对安娜说:“没想到葭的父亲这么有修养。”

弗莱德有课的r子,何葭请假开车带着父亲兜风。说起婚后的打算,何葭说她想在夜校选修一些课程,趁着没有孩子,边上班边上学,往财务方面发展。

何致远说:“我觉得你学历已经够了,不要再读什么书,趁着年轻赶快要个孩子是正经。”

何葭笑着说:“爸,我觉得你变了很多。你以前巴不得我一直读下去,读到博士最好。”

何致远说:“我们家一向人丁单薄,你在国外,又没计划生育,多生几个才好。”

何葭开玩笑:“生那么多,你帮我带啊?”

何致远说:“如果真的有了外孙,我帮你带。”

何葭说:“爸,赶快找个老伴吧,出来跟我们一起住。”

何致远说:“不许这么没大没小!”

他们注册的r子是何致远亲自选的黄道吉r。对于这些,他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何葭觉得父亲真的变了很多。他一向不迷信,为了她居然颇费了一番心思。他们婚礼那r,弗莱德的许多外地兄妹都赶回来,加上他的父母和本地的妹妹妹夫,一大家浩浩荡荡,蔚为壮观。何葭身在其中,觉得大家庭有大家庭的好处,遇到这种喜事,真是热闹。

他们七嘴八舌说起本地结婚风俗,令一心从简的弗莱德和何葭目瞪口呆。

何致远、陈珊、阿青都去观礼。陈珊与何致远见面,感慨万千,最后也只是互相点头,寒暄几句。何致远感谢她对何葭的照顾,并拍着阿青的肩膀说:“长这么大了。”

阿青脸涨得通红,开了开口,想叫声什么,终于没叫出来。

官走入,大家都站起来,室禸 变得悄然无声。

何葭紧张得呼吸不匀,紧紧地抓住弗莱德的手,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r里。

弗莱德温暖的大手一直握着她的手,使得她感觉稍稍镇定。

结婚(下)

两个人分别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