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金狱 第 5 部分

作者:未知书名:惊金狱更新时间:2021/04/14 23:12字数:5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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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狱 第一部分(35)

“我听着呢。你说。”我对我姐说。

“下周我要去上海了。”

“去出差?”

“长驻。”

“怎么回事?”我心想,她房改办的人,怎么也要去外地工作?

原来她们公司在上海设了个营销中心,要派几个人去。领导认为她去最合适,家里走得开,她又懂上海话。

听她说完,我问她:“你答应了?”

“不答应不行。再说,总比在房改办打杂强。”

见她挺想得开的,我也无话可说。我姐这个人,往好了说,她是单位的一块砖,哪儿需要往哪儿搬。说难听点,凡事都听从领导安排,自己没主见,没要求。即使有,也不敢提,活得有点窝囊。

“今儿我想去看沈永青,你能陪我一块去吗?”她突然问道。

见我没说话,她又问:“行吗?小莉。”

我本想说不,可想想她都是要走的人了,不答应,还真不忍心,就说:“好吧。”她应该听得出我答应得很勉强。

“我这就出门,在5路车总站等你。”

“你知道怎么走吗?”

“我去过一次。咱们坐5路到底,再换乘郊区线,路上怎么也得要两三个小时。”

“好吧,我这也走。”

挂掉电话,我边换衣服边喊李香春。见她没答应,我开门一看,她正坐在沙发上给亭亭念小说,怪不得亭亭安静了呢!

“香春,我有点事要走,你给我装两个面包,再带两瓶水。”我对李香春说。

“妈妈,你跟我玩。”亭亭跳下沙发,向我跑来。

“你姨那儿有点急事,妈妈要出去一趟。”我对亭亭说。

“你先跟我玩。”亭亭不死心,还想缠我。

“亭亭是个懂事的孩子,妈妈会早点回来跟你玩的,啊。”

“妈妈,我不让你走。”她突然抱住我的腿,哀求道。

我给李香春使了个眼se ,让她把孩子哄开。见亭亭越闹越凶,一脱身,我拿起皮包就溜走了。下楼后,我才想起都还没洗漱呢。去公车站的路上,一想到孩子刚才的表情,我心都快要碎了,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我只得加快脚步,尽量不去想她。

当我赶到5路车总站时,我姐已在那里等我了。她面前放着个大旅行包。

上车后,她对我说:“我以为你不会答应我呢。”

“我这不是来了吗?”

“你能来,我真高兴。”

“今儿你怎么了?姐。”

“没什么。”说完,她把脸背过去。我猜她一定哭了。

过了会儿,我对她说:“姐,我可以陪你去,但我不想见他,你也别跟他提我。”

她点了点头。我瞥了她一眼,发现她两眼通红。

我们到监狱时,已是中午了。负责登记的狱警不让我姐见沈永青,说这个月已探过了。

“我们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再说,我姐马上要去外地工作,这可能就是最后一次了,求您开开恩,行吗?”我替我姐向狱警求情。

狱警说要请示上级。我们就坐在那里等。

直到下午3点多,狱警才告诉我们:“你们可以见了。”说完,他又补了句,“下不为例。”

“那我去了。”我姐对我说,像是在试探我,看我改没改主意。

“你去吧,我在外面等你。”见她看我,我忙避开了她的目光。

半小时后,我姐捂着脸,从探视大厅里走出来。回城的路上,车很挤,我俩虽坐在一起,可都没怎么说话。5路车快要进站时,她突然对我说:“沈永青说,他不怪你也不恨你,希望你能去看他。”

我没接她的话茬,而是说:“今晚你就住我家吧。”我想在她走之前,好好跟她聊聊。

“今儿不行,我要去他爸妈家。”听她的意思,她们早约好了。

“好吧,那就再找时间吧。”我虽有点扫兴,可也不能不让她去沈永青家。

金狱 第一部分(36)

回到家,亭亭已在李香春床上睡着了。李香春坐在沙发上百~万\小!说。见我回来了,她放下书,对我说:“今儿包饺子了。亭亭忒听话,还擀皮呢。”说完,她进厨房去下饺子。

吃饺子的时候,我突然想起那个一直都忘了问她的问题,便说:“香春,你以前在庄肖林家干过?”

“嗯。”

“你怎么会去他家呢?”

“庄嫂是咱村的人。”

见我没再往下问,李香春问我:“咋的咧?大姐。”

“没什么,随便问问。”话一出口,我又觉得既然问到这里了,何不再多两句,我就又说,“庄嫂是你们村的人,那庄哥他哪儿人?”

“庄哥老家离咱村也不远。”

“也是你们那儿的?”

“嗯。”

庄肖林是唐山人?可他说话没一点唐山口音。我虽跟他共过事,可对他的了解并不多。他很少说自己的过去,不像有的从部队上下来的人,总爱提自己过去的英雄事迹。但有一点毋庸置疑,他跟大江的关系非同一般。

我姐走之前,我和李香春都想去帮她收拾东西。我姐在电话里对我说:“不用了,已经归整得差不多了。”我问她哪天走,她说还没拿到车票。我真担心她会悄悄地溜走了。两天后的下午,当她带着行李突然出现在我家门口时,我既感到意外,更觉得高兴。我让李香春去幼儿园接亭亭。亭亭好久没见到我姐了。一回来,她就跟我姐玩上了,两人都快玩疯了。晚上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了顿团圆饭。可一想到明天就要分别,我又平添了许多惆怅。我特地开了瓶红葡萄酒。见我姐情绪不错,我对她说:“我会去看沈永青的。等你回来,他也该出来了。”

“过去,姐有很多地方对不住你,你别记恨姐。”我姐也动情了。

“你都说哪儿去了,太见外了。”

她突然抱住我,眼含泪花,说:“他想见你。你去了,对他改造有好处。”

“姐,你放心吧,我会去的。”

这一夜,我跟我姐倾心相诉谈到很晚。虽是无话不说,可她没再提沈永青,我也没提行里不续合同的事。我不想让她为我担忧。她要我好好干,还指望我将来做行长呢。听后,我真无言以对。我跟她很久没有这样的长谈了。过去我都以为不会再有了,可这一夜又把我们带回到从前。我真希望:长夜漫漫天别亮,姐去上海快回还。

十一

我姐走后,我总觉日子过得慢。天天盼,夜夜想,好不容易我才把大江盼回来了。一下飞机,他就打电话约我见面。尽管我没能去机场接他,可他能在第一时间里打来电话,多少还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他约我,明晚八点龙都宾馆咖啡厅不见不散。

第二天晚饭后,我就开始化妆。其实,平时我从不化妆,我崇尚那句话“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要不是想给大江一个惊喜,我才不会打开这尘封已久的化妆盒。打完粉底,我对着梳妆台上的镜子看了半天。手术留下的痕迹,不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接下来修眉描眉,上眼影画眼线,刷睫毛油,涂腮红扑香粉。纹过的嘴唇不涂口红,平时也是红红的,但化妆后就显得有点淡了。我试了好几支口红,觉得还是暗红se 最漂亮性感。化完妆,我觉得都有点不敢认了,原来化妆的魅力如此无穷。我心想,看大江是不是还老眼光,只给我80分。

我特地挑了件v字领的黑se 紧身短袖衫和一条格子布的短裙。除去文胸,在茹头上贴了两块胸贴。穿戴整齐后,我站在大衣柜前,对着穿衣镜端详着自己。镜子里的我,身材还是那么的匀称丰满,我不免有些自鸣得意。光脚穿上新买的半高跟拖鞋,又把结婚时买的那根细项链翻出来,套在脖子上,可怎么看都觉得项链有点土气。摘了它,反倒更显得精神。

“大姐,你忒好看咧。”见我从房里出来,李香春大吃一惊。

“是吗?”我明知故问。

“忒漂亮。”她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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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狱 第一部分(37)

“晚上我可能晚点回来,你先睡,别等我。”说完,我拎起皮包,出了家门。

龙都宾馆离我家很近,出租车一会儿就到了。我拨通大江的手机,他让我进去等他。进大堂后,我顺着门童手指的方向往里走,老远就看见咖啡厅了。

“小姐,请问几位?”见我走近了,门口的服务生热情地招呼我。

“两位。”我对他说。

“请跟我来。”

咖啡厅里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香气。为数不多的客人在柔和的灯光下,一边享用着异国他乡的饮品,一边窃窃俬 语。

服务生领我走到窗边的一张两人台前。他拉开座椅,对我说:“请坐。”

我坐下后,他递给我一份咖啡单,问我:“现在点吗?小姐。”

“等会儿吧。”

服务生走后,我不停地朝门口看。心里有点急,大江他怎么还不来?我掏出手机,刚想拨电话,无意中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我不禁笑了起来。不是大江不守时,而是我到得太早了。我收起手机,耐心地等候,就觉得今天的时钟走得比哪一天都慢。

等了好长时间,大江才出现在咖啡厅的门口。见他站在那里四处张望,我忙向他挥手。看清我后,他才走过来,手里拎着个大塑料袋。我起身迎过去。

见到我后,他收住脚步,对我说:“你太漂亮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还只有80分吗?”我故意气他。

“你今天化妆了?”他没回答我的问题。

“人家想给你个惊喜嘛。”

“你还别说,嘴角的疤一点都看不出来了。”

“你想我吗?我可想死你了。”我想抱抱他,可又没敢,轻声地对他说。

“想,梦里都想。”说完,他抬脚往里走。我没想到他会说得这么露骨。

“真的?”我转身追上去,问。

“你不信?”他扭头看我一眼。

“我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见我欲言又止,他问道。

“没想到你去了趟美国,变得不像你了。”说话间我们走到窗边的两人台前。

“你是说我太直截了当了?”

“有点不习惯,可我爱听。”

“给你的。”见我要坐下,他举起手中的袋子说道。

“什么?”

“自己看。”说完,他在我对面坐下。

我把袋子放在桌上,拉开袋口,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一一打开。粉盒里是瓶香水,纸袋里有条蓝se 的吊带裙,鞋盒里是双松糕底的黑se 皮拖鞋。最后拿出来的是个首饰盒,里面别着一条金灿灿的项链。见我想戴,大江忙起身过来帮我。戴好后,我说:“我去看一下。”说完,我就去洗手间了。项链很粗,灯光下十分耀眼。不是别人等着洗手,我还想站在盥洗池边,对着镜子再照会儿。

回到座位上,没等大江问,我就说:“我喜欢。”

“喜欢就好。我要了两杯ino,香艹 味的。”

“你要的是什么?”

“ino,也叫白咖啡。”

“白咖啡?”

“咖啡煮好后,加入用高压蒸汽气化了的牛奶。你会喜欢的。”见我没明白,他解释说。

我还是似懂非懂。我虽然偶尔也喝咖啡,但喝的都是速溶咖啡,对咖啡知之甚少。

没多会儿,咖啡送来了。加点糖喝起来口感不错,比普通咖啡更有味道。我说:“你说得没错,我喜欢。”

“喜欢就好。”这句话都快成他口头禅了。

“你去美国怎么样?跟我说说。”

“百闻不如一见。咱们跟人家的差距少说也有几十年。”

“有这么大吗?”

“以后你有机会去美国,你就知道了。”

“我还去呢,工作都没了。”提起这事,我气就不打一出来,“过去我对李小梅的印象挺好的,这次可把我气坏了,还有那个顾行长,干吗跟我过不去?”

金狱 第一部分(38)

“人事干部只惟上不惟下,别把她想得太好,也别想得太坏。”喝了口咖啡后,他接着说,“顾然不是跟你过不去,是冲我来的。”

“他知道你我的事了?”

“就算他不知道,他也可以拿举报信做我的文章啊。”

“他怎么这么坏?”

“他是总行的老人。汪行长退休时,他以为能接班,可偏偏又来了个吴行长。他明的不敢顶吴,暗地里小动作不断。在他眼里,我是汪和吴线上的人,自然喜欢挑我的毛病,找我的茬。这也不是第一次了。陈同周原先就是顾的手下,跟顾走得很近。他落实顾的指示,从来都不过夜。我不在家,他就更无所顾忌了。”

过去我一直以为,我们单位的人际关系挺简单的。听他这么说,我才明白,敢情是我太单纯了。

打了个哈欠后,大江继续说:“你出来也好。一旦我们这种关系嚗光了,顾然自然不会放过我,你也会受到牵连。就权当为我做出的牺牲吧。”

“我之所以不想走,还不是为了能天天见到你。既然你考虑得这么全面,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工作。”

“有家公司,不知你愿不愿意去?”

“哪家公司?”

“怡龙实业。”

“没听说过。干什么的?”

“是家民营企业。”

“民营企业?”

“你别看不上,一般人还进不去呢。庄肖林跟他们老总也很熟,让他先带你去看看。”

提起庄肖林,我心想有些事也该问问他了,就说:“庄肖林跟你这么熟,可当初他办不了的事,为什么还让我找你?”

“我跟他原本并不熟。来分行前,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但他跟崔大年关系不错。”

“崔大年?”

“就是接你工作的那人。”

“我知道。”

“庄肖林通过崔大年来找我,我这才慢慢注意到他。他在部队时,早就是正团级了,转业下来才享受副处待遇。我看他在会计部有点力不从心,刚好和平支行出事,就把他调去了。去了之后,他干得还不错,当然也有你的功劳。”他边说边看我,看得我都有点发毛。

“你别老看我,你继续说。”

“这人头脑很活,会办事,战友多朋友也多,好像就没他办不成的事。这么一来二去,跟他的接触才多了起来。”

“他帮你办什么了?”

“不说别人就说你吧。你孩子上幼儿园是他的功劳,你被打是他去派出所找的人。你姐夫的律师是他请的,你整容他联系的医院还帮你出了医药费,就连你家的阿姨也是从他家去的。”他故意压低了声音,好像怕别人听见似的。其实,离我们最近的也隔着好几张台子呢。

“这些都是他的功劳?”

“他这也是投我所好。要不然,他会这么做吗?”

“那他从你这儿得到什么好处了?”话一出口,我就觉得有点冒失,又补了句,“也没升官发财呀?”意思是人家凭什么为你办这办那。

“今天只能跟你说这么多了。有些事,以后你慢慢会知道的。”他边说边抬手看表。

“你有事?”我问他。

“不早了,送你回去吧。我时差没倒过来,犯困。”

我谈兴正高,他却要打道回府。可见他一脸的疲惫,我心马上软了,说:“你的脸se 不太好,早点回去吧,我自己打车走。”

“明晚我有个应酬。这样,你八点半到大洋饭店等我。完事,我打你手机。”

“好。”我心想,今天让他养精蓄锐,明天可不能轻易放他回去了。

结完账后,他牵着我的手,我们一起走出了咖啡厅。

见他没开车,我对他说:“我打车先送你吧。”

“不用了,你早点回去。”

出租车徐徐驶来。车停下后,他拉开车门,把我让进去。关好车门后,他站在宾馆门前,歪着头等后面的出租车。我一直扭头看他,直到他从我视线里消失。

金狱 第一部分(39)

第二天,庄肖林打来电话,他约我明天下午去怡龙公司。晚饭后,我又开始化妆。化完妆,拿出大江送我的吊带裙。丝质的裙子,既薄又坠,我有件没肩带的文胸正好配它。哪知穿上后文胸的轮廓印十分明显。脱掉文胸,茹头又若隐若现,贴上胸贴也觉得不保险。我找到一件线织的小马甲。套上它,再系好胸前的纽扣才感觉不那么露了。鞋子也很合脚,我买的那双底太硬,走久了脚痛。香水是雅诗兰黛的pleasure,我毫不吝啬地喷了又喷。房间里,顿时充满着一股大森林的味道。

临要出门,我的“大姨妈”突然来了。幸好是在家里,要在路上麻烦可就大了。这个“大姨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让我气不得恼不得。

“大姐,咱家咋有花香?”见我从厕所里出来,李香春问我。

“是香水味。”

“忒好闻。”停了会儿后,她壮着胆子问,“你就穿这个出去?”

“怎么了?”

“也忒那个咧。”

我心想,她一个农民,哪见过什么时装?我就没理她。走之前,我把开了包的卫生巾全都塞进了皮包。出租车快到大洋饭店时,我手机响了。大江让我去饭店停车场找他。没想到他的应酬这么早就结束了。当我找到他车子时,他正在车里打电话。我上车后,他忙挂上电话,转头对我说:“你怎么把睡衣穿出来了?”

“这是睡衣呀?”我大惊失se 。

“我忘告诉你了。好在晚上也没人盯你看,白天可别穿。”

“吓死我了。”我这才松了口气。

“你的身材不错,穿上这裙子很sexy(性感)。”

“你给我的几样东西,我都喜欢。人家特地穿来给你看的。”

“你天生丽质,穿什么都好看,不穿更好看。”

“呸,你坏。”

“我们去哪里?”他问我。

“要不还去咖啡馆吧,那儿清静。”

“好,就去龙都。”

咖啡厅的人依然不多。服务生说八点前,人多点,有琴师现场演奏民乐。我很想体会一下喝咖啡听民乐这种中西结合的滋味。大江对我说:“那你下次早点来。”

大江点的还是ino,只是换了种巧克力口味的。

喝咖啡的时候,我问大江:“晚上跟谁吃饭,怎么这么早就结束了?”

“吴行长。”

“你巴结领导?”我逗他说。

“吴行长就要去海南了,为他送行。”他苦笑一下后说。

“他调走了?”

“愣是给顾然挤走的。不管怎么说,一年前他把我的‘副’字去掉了,我还是很感激他的。”

“他走了,谁做行长?”

“听说顾然接班,以后我可有罪受了。”

我能感觉到他的苦楚和无奈。上面的事,我一无所知,就是想对他说几句宽心的话,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默默地听他说。

“吴行长这个人书生气重了点,也没什么手腕,到地方去会更难。顾然就不同了,他虽也是文革前的大学生,可骨子里更像个政工干部,是玩人的高手,算得上超一流了。”大江套用了日本围棋界顶级棋手的称呼来评价这位即将上任的总行新行长。

我不想看到他这么忧心忡忡的,话题一转,说:“庄肖林约我明儿去怡龙公司。”

“你先去看看,如果行,就去上班,我跟他们老总打过招呼了。”

“我可不想再干财会了。”

“具体干什么,他们会跟你谈的。你去了,最好把车学会,这样方便点。好像他们部门经理都有车。”

听他的意思,我去了就能做部门经理。我没好意思再问他,免得他一下子看扁了我。

“我去趟洗手间。”我这已是第二次了,刚进来时就去过一次。

怕经血弄湿裙子,每次我都垫了两块卫生巾,眼看就快不够用了。回座后,我对大江说:“咱们走吧。”他心领神会,举手示意服务生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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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狱 第一部分(40)

十二

快到我家时,我忽然想起个地方。离我住的那栋楼不远处,有条宽马路。路打南边来,可到我们这里就断了,最后100多米成了条废路。常有汽车停在路两边,白天也有人在那里练车。

“时间还早,要不咱们在车里再坐会儿?”我问他。

“车停哪里?”

“我带你去个地儿。”

我就让他把车开到那条废路上。到了路的尽头,车调了个头又往前走了点,停在一辆大旅游车的后面。熄火后,大江转头想跟我说话。我猛地扑过去,他忙伸手搂住我,我俩紧紧地抱在一起。他侧过脸吻我,唇与唇相会时,我感到心跳加速。

我示意他去后车座。他放开我,推门出去。我猫着腰,从前座跨过去,顺手脱了小马甲,把裙子的吊带也撸了下来,露出高耸的双r。他拉门进来时,我已躺在后车座上了。他人高腿长,屈着双腿,侧身伏在我的身上,尽情地吸吮着我的茹头,左右开弓。我全身都酥了,只觉得幸福感滑过我的身体。

突然一束强光透过后窗玻璃打进车里,我马上意识到后面又停了辆车。大江抬头看了一眼,没顾得上说话,转身就去拔车钥匙。他刚用遥控器“叭”地一声把车锁死,我就感到外面有人拉我们的车门。拉不开门,他们就拼命地摇晃汽车,还打着手电往车里照。大江麻利地整了整衣衫,我也以最快的速度拉好吊带裙,穿好马甲。

“别怕。”见我身体有点发颤,大江小声安慰我说。

“什么人?”我轻声地问大江。

“不知道。”大江说道。

僵持了一会儿后,大江用遥控器把车锁打开。事到临头,躲是躲不过去。不开门,这些人决不会善罢甘休。听到“叭”声后,外面的人把大江那一侧前后两个车门全都拉开。他们大声喊道:“警察,出来。”大江下车后,被他们带到后面的车上。一个警察上了我的车,坐在司机位置上。我浑身发抖,低头靠在前座的椅背上。

“你们在车里干什么?”警察问我。

见我没回答,他又问了一遍:“你们在车里干什么?”

“没,没干什么。”我抬起头对他说,心里直发紧。

“没干什么,锁车干吗?”

我不知该说什么,就没吱声。他向我要证件。当我探身去拿前座上的皮包时,他一把将包夺过去,把包里的东西全倒在他面前的座椅上,剩下的那块卫生巾在昏暗的灯光下特别扎眼。他找到我的钱包,把我的身份证掏了出来。看了一眼后,他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陆颜莉。”

“家庭住址?”

核对完我的地址后,他又问:“你不是外地的?”

从他这句话里,我已猜出他们夜查的目的了,看来他们把我当成卖y女了。心里这才稍微踏实了点。

“不是。”我的声音依然很小,但已没刚才那么紧张了。

“你跟那男的什么关系?”

“他是我朋友。”

“什么朋友?”他穷追不舍。

“男女朋友。”

“他叫什么名字?”

“谢大江。”

“他住哪儿?”他还真把我问住了,我不知道大江家的地址,从没想问过。

“你问这干吗?”我想绕开这问题。

“你如实回答。”

见绕不过去,我只能说:“不知道。”心想任凭他如何处置,也不能暴露大江的身份。

这时,车门被从外面拉开了。后面车的警察叫他出去。没多会儿,他就回来了。

“你结婚了吗?”一上车,他就问我。

“结了。”

“给你丈夫打电话,让他来接你。”

“我正闹离婚呢,这电话没法打。”

他看了一眼我后,说:“你等着,不许下车。”说完,他就去后面那辆车了。临走前,他把我的身份证扔在前座上。

我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他回来,倒把大江等回来了。见到大江,我不禁喜极而泣。他坐到我身边,安慰我说:“他们走了,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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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狱 第一部分(41)

我听见后面有倒车声,头顶上的亮光也不见了,扭头一看,警察的车从我们的左侧开走了。

我擦干泪水,问大江:“他们知道你身份了吗?”

“你没说吧?”

“打死,我也不会说。”我又问他:“他们要你给你老婆打电话了吗?”

大江嗯了一声。

“你打了?”我的心一下子揪起来了。

“我车上有两个警察,问话的那个凶巴巴的。这主意估计是他出的,但我没理他。他下车去找你车上的警察时,我想给庄肖林打个电话,就问车里的另外一个警察,能不能去取我的手机。可他误会了,以为我要给我老婆打电话,冲着我嚷嚷,打什么打,别打。我一下子就有底气了。那个凶警察回来后,还让我打电话,我就是不理他。后来他们队长在步话机里让他们马上去钢厂,说那边有人持枪行凶。刚好你车上的警察过来商量事,那凶警察对我说,你走吧,下回注意点。他们就把我放了。”

“都怪我,不该带你来这鬼地方。”

“不能怨你。现在大街上坏人多,妓女也多。我以为警察也抓大放小呢,今天这事让我有了新的认识,警察闲是没闲着,就是不知道坏人妓女在哪里。”

“你还有心思说笑,我都快吓死了。”

“咱们总算逃过一劫。大难之后,必有后福。”

“赶紧送我回家吧。”我有点禸 急。

“这就走,晚上别做恶梦。”

到我家楼下后,大江跟我吻别。我下车时,他说:“上楼前,跺几下脚,刚才的晦气才不会带回家。”想不到他还挺迷信。

第二天下午,庄肖林如约来接我去怡龙公司。五星级的华侨饭店写字楼总共只有五层,怡龙就租了两层。庄肖林领我上了三楼。他推开一间办公室的大门,坐在里面的小伙子忙起身相迎。

“常总在吗?”庄肖林问那小伙子。

“在,常总正等你们呢。”说完,他把我们让进里屋。

里间足有外屋的三四倍。迎面是半人高的书柜,贴墙放,一字摆开,里面装满各式图书。书柜的对面,三张皮沙发围着一张木茶几。与众不同的是,其中有张两人沙发,三二一的组合还真不多见。屋中间有一张特大的大班台,那位被称为“常总”的人正坐在它后面办公。见我们进来后,他从高背皮椅上站起来,满脸堆笑地对庄肖林说:“庄行长,你来了。”

“我把小陆给你带来了。”庄肖林对常总说。

“小陆,欢迎你。”常总从大班台后面走出来,对我说。

“常总好。”我对他说。

“请坐。”常总示意我们坐到沙发上说话。

“常总留过洋,现在新词叫‘海归’。”庄肖林向我介绍说。

“惭愧惭愧,英文没学好,中文不地道。”常总谦虚地说。

“最近生意怎么样?”坐下后,庄肖林问常总。

“托你的福,一切还都ok。我们新上了个项目,前景非常好,市里也很支持,改天再跟你谈。”

“怎么又惦记上我了?”

“看你说的,不管到什么时候,怡龙也不会忘了你。”

“你得了吧。”听得出,庄肖林有情绪。

他们说话时,我打量着坐在我对面的常总。他五十开外,头发掉了的多留下的少,发型就像相声里说的那样“农村包围城市”。长长的脸,八字眉,一双小眼睛躲在厚厚的镜片后,鼻孔很大而且有点朝天长。算命的说这种人漏财,可人家却是个大老板。

“小陆,我领你去转转?”常总的话打断了我对他的观察。

“好呀。”我答道。

出门后不久,庄肖林就不见了。看来他对这里很熟,准是到谁那里串门去了。楼上楼下走了一遍后,常总对我说:“你是谢行长推荐来的,我们一定会委以重任。具体工作和待遇,人力资源部的方总会跟你谈。”

“你们转完了?”庄肖林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金狱 第一部分(42)

“庄行长,你来得正好。你就领小陆去见方总吧。”常总对庄肖林说。

“行。”庄肖林答应道。

临分手前,常总掏出张名片,一边递给我,一边说:“希望你尽早来上班。”

“谢谢常总。”我收下他的名片。

“别客气。”常总又转头对庄肖林说:“庄行长,辛苦你了。”

“辛苦谈不上,以后有好事别忘了我就成。”

“还是那句话,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说完,常总转身回他办公室了。

常总姓常名瑞龙,名片上的职务是怡龙集团的常务副总经理。我不禁好奇起来,那怡龙的老总又是谁呢?还没来得及问庄肖林,我们就走进了方总的办公室。

方总长得很像电影演员葛优,头顶上寸艹 不生。用葛优的话说,那是聪明的脑袋不长毛。不过,他可比葛优老多了,起码是葛优叔叔辈的人了。庄肖林好像跟他不太熟,把我介绍给他后,就坐在一旁听我跟方总说话。

“常总交待过了,要给你安排一个合适的职位,你有什么想法?”方总问我。

“我初来乍到的,全听你们安排。”

“我们现在有两个空缺的职位,一个是项目部副经理,另一个是公关部副经理。你对哪个感兴趣呀?”

我看了眼庄肖林。他对我说:“你自己定吧。”老实说,除了财会,我都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真无从选择。见我犹豫不决,方总说:“这样吧,陆小姐,你回去考虑考虑。这儿有份资料,你拿回去看。想好了,你再告诉我。”说完,他递给我两份材料。我接过来一看,是这两个职位的工作职责和任职要求以及薪金标准。方总又拿出一份表格让我填。

“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在一楼大厅等你。”说完,庄肖林起身就走了,都没跟方总说再见。

“唉。”我应了一声,头也没抬,继续填写《员工信息表》。

填完表,方总给了我一张他的名片,又找了只文件袋让我把资料装进去。

“方总,谢谢你。”我一边说,一边站起来往外走。

“别客气,考虑好了,尽快通知我。”他目送我走出他办公室。

我到一楼时,庄肖林还没到。我随手打开文件袋,方总的名片从里面掉出来。我捡起来一看:人力资源与行政事业总部副总经理方园。联想到他那圆圆的脑袋,觉得这名字跟他人倒挺般配的。

“小陆,完事了。”庄肖林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回头一看,他抱着个纸箱子朝我走来。我问他:“你拿的什么呀?”

“荔枝。”

“哪儿来的?”

“他们公司的人从南方带回来的,你也拿点回去尝尝。”

“要不要帮忙?”

“不用。”

我随他出了写字楼的大门。上车后,庄肖林问我:“要不要去幼儿园接孩子?”

我这才想起今天礼拜五,说:“李香春早接回去了。”

“接这么早?”

“嗨,礼拜五中午吃小米粥,亭亭不爱喝,饭前就得把她接走。”

“你们就惯孩子吧。”

“我还好了。李香春比较娇惯她,什么事都依着她。”我话题一转,问:“李香春,她有孩子吗?”

“没听说过。”

“结过婚吗?”

“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她是个孤儿。七六年大地震时,她父母都死了。她小时候吃过不少苦。后来,我老婆把她接出来,她就一直在我家干。”

“真不好意思。她来我家,嫂夫人一定有意见了吧?”

“舍是舍不得,可我家离了她照样转,你家就不同了,少了她还就不行。”

“是,现在还真离不开她了。改天我请你和嫂夫人吃饭。”

“你这就见外了。不说过去你在支行帮过我,就说现在,很多事还仰仗你。这点小事,就别放在心上了。”

“那好,我也就不跟你客气了。”

。。

金狱 第一部分(43)

“送你回家?”

“回家也行,去别的地儿也行。我想问你点儿怡龙的情况。”

“那就去行里坐会儿吧。”

到和平支行后,我刚下车,门口的保安就热情地跟我打起招呼。路过营业厅时,碰到不少熟人。“陆经理”、“陆科长”、“陆姐”,叫什么的都有。我也不断地跟他们说“你好”、“好”、“挺好的”。等我上二楼走进庄肖林办公室时,他已沏好茶在等我了。

“我先下的车,你倒比我先到了。”我对他说。

“你人缘好。见到你,大家都想跟你聊几句。”

我环顾一下四周,说:“你办公室怎么还是老样子?一点变化都没有。”

“挺好的,要什么变化,我不喜欢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他一边说,一边把茶杯端到我面前。

接过茶杯,我走到沙发前,把杯子放在茶几上,自己在沙发上坐下。

“你想了解怡龙的什么情况?”他问我。

“我什么都想知道。”

他把办公桌后面的转椅拉过来,在我对面坐下后,说:“怡龙是家民营企业。怡龙怡龙就是康良怡和常瑞龙。”

“康良怡是谁?”

“今儿你没见到,怡龙的大老板,是个女的。她跟常瑞龙都是文革前的大学生。常瑞龙原来是大学老师,80年代出国留学。回来后,他就跟康良怡合办了这家公司。”

“康良怡原来干什么的?”

“下海前,好像在哪个政法部门工作。”

“他们是两口子?”

“不,不是。康良怡老公一直长驻香港,常瑞龙老婆家里是高干。”

庄肖林桌上的电话铃响了。见他去接电话,我溜出去上了趟厕所。我回来时,他已接完电话,坐在那里等我。我在沙发上坐下后,对他说:“你接着说。”

“怡龙是做房产租赁起家的。”

“出租房子?”

“是,但不是你想像的那种。他们四处寻找闲置的旧厂房,觉得有潜力就以很低的租金把它租下来,一租就是20年,然后把它改成写字楼或者酒店。走低价路线,租金房价只有同档次的三分之二,根本就不愁客源。赚到钱后,他们再去找第二栋楼。生意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他们哪来那么多资金?”

“银行呀。不光咱们行,市里好几家银行都给他们放款。我在长安支行的时候,经人介绍认识了常瑞龙。那时他还没现在这规模,急用钱,挺巴结我的。现在做大了,眼光也高了,和平支行虽说是咱们分行里最大的支行,可人家已瞧不上咱了。”

我听出他的话外之音了,他无非是想说现在人家只跟大江打交道而不待见他了。怪不得他对常瑞龙有气呢。

“后来,他们财大气粗了,又搞起房地产开发。收购那些破产企业,看好人家的地皮,要么转手倒卖,要么自己搞商业开发。”他继续介绍说。

“什么热做什么。”

“可不吗,火得厉害。我要年轻10岁,肯定奔他们那儿了。”

“你老了吗?”

“我人老心不老。”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外有人敲门。他喊了声请进。一位20来岁的小伙子推门进来送文件。庄肖林接过后,看了一眼,对他说:“先放这儿吧。”小伙子二话没说就走了。

“新来的?”我问庄肖林。

“来一年多了,焦主任的儿子。”

“是吗?你别说还真有点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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