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唐 第 71 部分

作者:未知书名:武唐更新时间:2021/04/14 23:39字数:6276

  

日卜决定正宾,其实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

至于那位赞者,则是理所当然地被卢国公程处默抢了过去。照他的话说,哪怕是因为儿子程伯虎和李敬业的关系,他这个赞者也当定了。至于那在旁边负责捧着放有衮冕,远游冠,布冠托盘的三个人,自然是程伯虎、薛丁山和屈突仲翔。

平素最最好动的这三个人为此排练数日,到最后全都喊着吃不消,甚至连平日最怕的读书仿佛也成了轻松差事。这冠礼乃是男子一生中最最重要的一道仪式,整个仪式都需要穿着繁复的礼服,从斋戒到最终加冠至少得好几天。一想到日后自己都要来上这么一遭,三人自然全都是面如土se 。

而平日最是幸灾乐祸的李贤,这时候也没了嘲笑他们的兴致——李敬业作为李家如今的嫡长孙,这冠礼当然是一等一的复杂;然而,他这个皇子将来加冠的时候仪式更复杂,一想到要犹如木头人似的由人摆布几天,他就感到头皮发麻。不说别的,单单在李宅参观了两次彩排,他就充分领教了传统仪式的冗长可怕。

他虽说只是个闲散观礼的角se ,但是,作为李敬业的头号好友,又是当朝亲王。在观礼台上的位置自是处于前列。在李绩地要求。老爹老妈地批准之后,他百般无奈地在冠礼前七天就在李宅住下了,端的是练了一回正坐的本领。好在下午没事地时候李绩常常会拉上他去打上一场。这才没让两条腿废掉。

住在人家家里,自然别奢望能有人暖床陪寝——当然,就算李绩安排,他也不敢接受就是了。忍耐了六天六夜的寂寞,这天晚上他正愁眉苦脸地举着一杯葡萄酒发呆,却只听外头一阵翕翕索索的响声。正奇怪的时候,却只见窗门忽地被人推开,一条人影迅疾无伦地窜了进来。

不会吧,这堂堂司空李绩宅邸,居然会进了飞贼?

他抄着那个沉甸甸的铜质酒盏刚准备劈手砸去,却看清了那个穿窗而入的人影,顿时呆了一呆,旋即没好气地斥道:“敬业。你怎么回事,好好地大门不走,走窗子干吗?”

“嘘,我这不是在沐浴斋戒不能出门么?”

李敬业一p股在那张躺椅上坐了下来。随即便开始揉胳膊揉腿,最后无可奈何地道:“老爷子还是惯你。居然屋子里椅子躺椅什么都有,我那里就只能席地而坐,连躺着都会有人说什么不恭敬,也不看我累了一整天了!他娘的,我干脆用迷香把那几个仆人放翻了,否则现在都出不来!”

“一个冠礼就让你这样,我母后隔两三年就要先蚕,岂不是更受不了?”

一想到武后精力充沛的样子,李贤就觉得这位老妈着实是了不得。皇后先蚕之礼,作为天下妇女劝蚕的榜样,提前五天就要斋戒,提前三日要预设先蚕坛,林林总总要忙上大半个月,还得顶着那套可怕的行头。就这样繁琐的勾当,他老妈居然先后来了三次。

“那是皇后,我可受不了!”李敬业本能地伸手去夺李贤的酒,被白了一眼之后方才讪讪地作罢,索性双手枕头舒舒服服地靠了上去,“咳,原先想着成年好,如今看来,还是当个童子痛快。对了,老爷子横竖不肯说,你知道我究竟要授什么官?”

按照李贤的设想,自然更希望在沛王府里头给李敬业设置一个官职,但事实上,他这个亲王自己都没事干,要是再把李敬业弄进来,自是白白耽误人家前程,而且浪费人力资源。

“你自己不愿意学文考进士,这正七品上地官谁知道你能补中哪一个?”这件事李贤自个也不知道,自然不好打什么保票,从中枢想到地方,他最终也没想出个子丑寅卯来,最后没好气地挥挥手道,“就算看师傅他老人家的面子,总不会让你去打杂,你就放心好了!”

“你这不是废话么?”

李敬业狠狠一瞪眼睛,旋即唉声叹气了一阵。要知道,冠礼之后紧跟着就是婚礼,从此之后,他就正式脱离了黄金单身汉的行列,再要寻花问柳,只怕是得被李绩唠叨死。虽说对于志宁的孙女并不是不满意,但他天生不喜管束,免不了又是心中一阵郁闷。

李贤看着李敬业在那里长吁短叹,不禁暗自好笑,正准备关照几句地时候,刚刚已经被李敬业关上的窗户忽然又被人推开了,旋即一连跳进了三个人影。面对这种情景,即使他

乎,嘴角也忍不住抽动了几下。好嘛,这年头真是地大门不走,非得从窗户进来。

程伯虎一落地就看到了躺椅上的李敬业,顿时三两步上前在他头上重重一拍,看看周围再没有其他坐具,他顿时不管不顾地往地上一坐,这才粗声粗气地说:“你们两个倒是会享福,他娘的,真是被人折腾死了!一想到过个一年半载我也要来上这么一回,我就满心慌张!”

薛丁山和屈突仲翔对视一眼,同时叹了一口气。虽说还早,但他们迟早是有这么一天的,即便按照品官的级别,这冠礼有简单有复杂,但估计也简单不到哪里去。于是,这屋子里的五个人竟是异口同声叹息了一声。

正当一群人唉声叹气的时候,外头忽然毫无预兆地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此时,别说是李贤吓了一跳,那偷偷摸摸溜出来的四个人更是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噤,纷纷察看哪里有地方可躲。这年头的榻底下绝对没办法躲人,因此找来找去,程伯虎窜到了廊柱的y影后头,李敬业屈突仲翔和薛丁山则躲到了帷幕之后。

此时,李贤方才整整衣冠前去开门。这时候来找他的人有限,不管是谁,都不可能发现不了屋子里的四个大活人,所以说,这四个家伙躲了也是白躲。然而,这两扇大门一拉开,他顿时愣了,外头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师傅,当朝司空英国公李绩。

李绩仿佛没看见廊柱后头多出的那一坨y影,还有忽然膨胀出来的帷幕,只是平平淡淡地说道:“跟我来,我有事情和你说。”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在李绩凝重的目光下,李贤还是跟着走了。而他前脚刚走,四个人后脚便窜了出来,面面相觑了一会,程伯虎便不解地朝李敬业问道:“英国公这时候叫走六郎做什么?”

对于这种问题,李敬业当然不知道。当下唯恐天下不乱的屈突仲翔便建议跟去瞧瞧,李敬业虽说觉得不妥,但终究拗不过其他人的好奇,遂带着他们悄悄跟了上去。

“凉州老苏刚刚有信过来,说是吐谷浑的情况很不妙,弘化公主甚至传信说,倘若大唐再不出兵相助,只怕她只能带着吐谷浑王奔大唐逃生了。”

李贤不料李绩忽然说起这个,眉头登时一皱。他原本以为,把那个野心勃勃的钦陵扣留在大唐和各级官府扯皮,就能够延缓吐蕃的进兵过程,如今看来,他着实是有些想当然了。然而,他才刚刚想到这个,旁边的李绩便又补充了一段话。

“对了,老苏在那里重新遇上了裴行俭,他在西域历练这么些年,很有长进,所以老苏免不了又教了他几招。”说这话的时候,李绩捋着胡子,似乎很为苏定方和弟子重续旧缘而感到高兴,忽然又瞥了若有所思的李贤一眼。虽说是皇子,但他这个徒弟同样也不错,除了人懒散了一点,鬼主意太多了一点。

“你最近似乎很忙?”

没头没脑听到这么一句,李贤心中立刻生出了一丝警惕,抬眼一看,却见李绩满脸轻松之se ,不像是有什么兴师问罪或是警告的意思,顿时松了一口气。然而,他这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咽下去,老狐狸仿佛存心玩蹦极的游戏似的,冷不丁冒出了一句骇人的话。

“最近乱七八糟的事情多,你是不是怀疑有人在背后捣鬼?”

这下子李贤登时有些为难,说不是吧,那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摆着是不信任李绩;可要是说是,要是老狐狸张口问他怀疑谁,他该怎么办?事实上,他到现在还犹如睁眼瞎似的,上官仪刘祥道虽说做人不地道,但这事情要说是这两位策划,就是他自己也是不相信的。

“眼睛往上看固然没错,但有的时候,也别忘了往下看往外看。这天底下有能耐的人,不见得就是朝堂上那几个!”

李绩笑吟吟地撂下一句话,忽然回头喝道:“你们四个,给我出来!”

李贤这才愕然回头,不一会儿,见四个人慢慢吞吞地露出了身形,不禁为之气结。就他们那点本事,居然还想跟踪李绩?果不其然,李绩大步上前劈头盖脸一顿训斥,四人只能灰溜溜地溜之大吉。

一眨眼的功夫,李绩忽然回转了来,二话不说地往李贤手中塞了某样东西,旋即扬长而去,而莫名其妙的李贤直到房间中方才看清了那是什么。

那是一卷卷轴,上头既不是兵法也不是什么古书,而是李绩人生几十载的心得札记!

第三百二十一章 … 九九重阳,才子佳人登高日,却道天凉好个秋

月初六李家这场冠礼自然是办得热热闹闹,帝后亲临经是多年未曾有过,再加上能出席的宰相亲王全都到场,官小的甚至只能挤在最外围,足可见这场盛事的规模浩大。也难怪,现如今昔日打天下的那批人老的老死的死,如李绩这般屹立不倒的几乎没有了,所以,这大唐第一臣尽管只是名义上的,这面子却是谁都推却不了。

作为李绩的嫡长孙,这加冠的程序自然复杂些,坐西面,祝而冠,又祝而酌,又祝而字。加冠的时候首先加布冠,再加进贤冠,三加衮冕。而于志宁和程处默两人皆是满面肃重,到了最后取字的时候,老于在那里笑呵呵地揪了两下胡须,便悠悠然道出了伯允二字。

“《尔雅》有云:允,信也;允,诚也。愿尔恪守信诚二字,如尔祖一般,为国之柱石!”

这学问号称天下第一的老于道出这两个字,周围观礼的人自是各自表情不一,而帝后并李绩更是同时大悦。只有李贤自个在那里犯嘀咕,想当初他自己给自己取了个明允二字,现如今倒好,老于一开口就送给了李敬业伯允俩字,这不是抄袭么?

庄严肃穆一场冠礼结束,接下来李治便笑吟吟宣布了李敬业加朝散大夫,并宣布了腊月中李敬业和于文的婚事。由于上次李敬业在流杯殿诗会的时候没有什么好表现。所以婚事地宣布便拖到了今天。可不管怎么说,此事从天子口中吐出,自然是人人赞叹,纷纷道是天作之合,尽管消息灵通的人早就知道了。

这其中,看向于志宁的目光最是复杂。须知其当初乃是长孙无忌一党,如今长孙无忌韩瑗褚遂良都死了,偏偏老于看上去愣是在中枢扎得牢牢的,都已经处于半退隐状态。还能有如今这样的风光,简直是让别人大叹古怪。

忙碌了好几天的程伯虎屈突仲翔薛丁山终于得以归家,这其中,程伯虎和屈突仲翔都是昔日功臣子弟,而薛丁山得以在这场盛事中露面,座位靠后的薛仁贵自然是面上有光,几个同僚甚至打趣他是沾了儿子的光——原因很简单。今儿个但凡冠礼上有职司的人都少不了一番奖赏,薛丁山得了一副禁中珍藏甲冑,算是把这些天花地力气都补回来了。

正襟危坐了大半天,李贤上马的时候竟是让盛允文托了一把方才上去,而旁边的李显和他亦是同样光景。唯有从小受惯了礼仪培训的李弘面se 如常,瞥见两人如此做派,登时哑然失笑。旋即玩笑道:“就这么点苦头就把眉头皱成这样,再过几年你们也得经历这么一场!”

李显哭丧着脸在马上用力蹬着腿:“五哥,你就别提了,我的腿几乎像别人的似的,半点感觉也没有!”

李贤毕竟练了这么些日子,很快恢复了下来,涎着脸策马过去,凑到李弘旁边低声道:“五哥这冠礼大约也快了。看今天这种光景,只怕那时候很快便是皇太子册妃礼。五哥温柔俊俏,不知道哪家姑娘有这般福气?”

“好你个六弟,居然嘲笑我!”李弘作势挥了挥拳,待发现自己这拳头在李贤这身子板面前完全没有威慑力,这才无可奈何地放下了手,装作没看见那边偷笑地李显。意兴阑珊地拉起缰绳。他又叹了一口气。“六弟。不是人人都有你这种运气的!”

望着那一群率府亲卫簇拥着李弘远去,李显便赶紧上前。满脸奇怪地对李贤问道:“五哥这是什么意思?”

李贤原本心中有些感触,此时见李显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又觉得这小子实在是不解风情,遂没好气地丢过去一个白眼:“五哥的意思说,你也该好好收心,别成天就贪玩,要准备娶个好媳妇!”

“咳,反正我又没什么大志向,那些书有什么好读的?”李显耸耸肩,满脸的无所谓,一拉缰绳正准备走,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赶紧掉转身道,“我差点忘了,十四叔说明儿个是九九,约你有没有时间一起登高赏玩。我对这种风雅事没兴趣,你自个看着办吧!”

言罢他嘿嘿一笑,带着自个的大批随从呼啸而去,留下李贤一个人在那里发呆。九九登高?似乎他这时间早就定下了,怎么还能赴曹王明地约?一想到又要一个人应付那些比男子还豪爽的美女,他不禁一阵头痛,但很快眼睛一亮。

没来由总是他一个人费神,既然曹王明正好撞上,便捎带上他好了!另外,还有那个……那个很有些意思的高政,何不一起叫上?

九九登高的风俗相传始于东汉,除了登高之外,还有遍c茱、赏玩菊花、饮菊花酒等等活动。但是,对于时下洛阳的贵人们来说,与其说是登高远眺,还不如说是成群结伴的出游好时节。而尽管这

于年轻人的节日,但三五成群的男男女女却是最亮丽

接到李贤的邀约,曹王明和高政早早地等在了洛阳定鼎门。两人酷爱书法,平素就颇有交情,此刻一照面不禁攀谈了起来,待到最后,他们才知道今日等的居然是同一个人,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让一群守门的军卒莫名其妙。

约摸过了一刻钟,两人便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看到烟尘扬起处赫然是一帮骑马的人,曹王明便轻摇扇子笑道:“看来是六郎来了!”

高政附和地点了点头,同样是面露笑容。然而,待到那一帮人近前停住之后,两人就再也笑不出来了。为首的确实是李贤固然不假,但那些其他地或妩媚或豪爽或娇艳或娴静地各se 女子,那都是名声在外地主,怎么今儿个全都聚在一起了?

李贤这一天穿了一件褐se 联珠团窠纹外袍,算得上朴素。因此,此时看见曹王明一派翩翩公子的派头,眼珠子却瞪得老大,他便觉得心中好笑。倒是高政毕竟在外厮混多了,一时间地震惊过后便迎了上来。

无论曹王明还是高政,都算是大唐的名人,屈突申若等人自然没有不认识的。尤其是屈突申若和曹王妃杜氏还是好友,此时一照面,她便笑吟吟地取笑道:“曹王殿下今儿个说是登高,可别准备好了一群美女待客,否则回去之后,我非得去王妃那里告你一状不可!”

一席话虽然像是玩笑,但曹王明愣是打了个寒噤,苦笑了一声便朝身后一个随从打了个眼se ,那随从慌忙骑马朝城外飞奔而去。见此情景,李贤不禁心中一乐,看来还真是让屈突申若说准了,这年头哪有人真这么老实去登高远眺,还不如说是挟美妓出游。

两拨人会合一路,那队伍自然是更加浩大,出城的时候,李贤无意中瞧见上次见过的那个队正,便笑嘻嘻地朝他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结果他这一过去,那姓贾的队正再次为之欢欣鼓舞,旁边的军士更是全都在那里帮腔,城门口一片欢声笑语。

到山脚下留了几个随从看管马匹,众人沿着山路向上攀登。除了李贤、曹王李明、高政三个男人之外,此番登高出游的女人队伍自然是格外庞大,计有屈突申若、贺兰烟、徐嫣然、李焱娘、殷秀宁、秦无熙、苏、傅燕蓉、楚遥等等十数人。远远望去但只见莺莺燕燕中夹着三个男子,仿佛跟班似的毫不起眼。

“六郎,我算服了你了!”

曹王明见李贤一副应付裕如的派头,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便在李贤旁边低声道:“别说是这么多人,她们之中只要挑出一个,别人就吃不消,你居然都能摆平!对了,那位徐嫣然人称才女,怎么会和屈突申若她们混在一块?”

见曹王明一脸惋惜的模样,高政也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李贤不禁为之好笑。想当初他初见苏的时候,何尝不以为那是个娴静文雅的大家闺秀,谁知道也是个狠辣的主。所以说,人不可貌相,这徐嫣然虽然至今尚未表现出彪悍的一面,指不定谁娶回去就是个母老虎呢?想到这里,他忽然瞧见前头的小丫头频频回望,便回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小丫头原本今天是准备陪着外婆会客的,但一听说李贤要和那么一大帮人登高出游,立刻就借口自己如今已经是个女冠,不会外客,这边却悄悄加入了今天的行列。见李贤和人说话的时候犹不忘自己,自然笑得开心,那艳光四s的笑容让曹王明和高政同时一呆。

一向风流自赏的曹王明头一个感慨道:“六郎,我还真是羡慕你!”

高政不管在家里还是在外头都是见惯美女的人,此时也禁不住附和了一句:“如此绝se 倾心,纵使死亦无憾了!”

看到这两个家伙对视一眼,仿佛同病相怜一般点了点头,李贤干脆不搭理他们,径直加快几步赶了上去。这座山在洛阳郊外,一向是登高首选,山路自然修葺得整齐,他这身子板又是练过的,自是毫不费力。

见他赶上来,众女早就和他熟透了,不禁纷纷撺掇着他做诗。左右推搪不过,他忽然鬼使神差地想到了早年自己最爱的老辛的一首词,遂笑容一敛吟道: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秋风拂过,刚刚的欢声笑语一扫而空,萧瑟中品味这词禸 蕴的无限愁绪,众人顿时纷纷沉默了下来。良久,屈突申若方才嗔道:“好好的作如此悲词,到了上头定要罚你一坛子酒才行!”

'1/1'跳转

上章

第三百二十二章 … 又出事了,出大事了!

贤从来就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人,神经更是大条到坚加的地步。正因为如此,面对一觉醒来梦回大唐,而且还成了武则天的儿子这种诡异事实,他还能发发牢s就直截了当接受了下来,甚至照旧我行我素地过日子。

所以,眼看自己信口拈来的老辛名词让一群大姑娘小媳妇全都敛去了笑容,他自感罪责重大,上了山顶便自罚三杯,接下来便充分发挥巧舌如簧的本性,很快便把气氛活络了过来。

而曹王明和高政两个大男人面对这些各具特se 的美人,亦是很快调整了心态,一个充分发挥了精通典故的本领,一个则是趁机大做生意,把原本准备送给李贤的香料都拿出去做了人情。

酒酣之际,无论男女都是酪酊大醉,几个酒量浅的已经呼呼睡去,酒量如屈突申若这般也是面上红扑扑的。李贤唯恐今天酒喝多了再误事,从最初开始就偷偷地用奇快无比的手法喝一半倒一半,顺带还拉着小丫头坐在了一边,眼见此时无人再能威胁自己,便松了一口大气。可还没等他高兴过来,贺兰烟便已经一头倒在了他的肩上,竟是醉了过去。

“不会喝酒就不要硬撑,这小丫头真是倔强!”

李贤没奈何,只得稍稍挪动了一下贺兰烟的身子,让其枕在自己的大腿上。摆弄好这一切抬起头时,却只见曹王明和高政已经趴在了石桌上呼呼大睡;屈突申若和苏毓靠在一块。秀目紧闭,口中犹自发出均匀地呼吸声;李焱娘殷秀宁等几个在水塘边钓鱼的,各自的姿势也都变成了钓鱼,就差没把钓竿落到池子里去了,至于楚遥更是在青石凳上睡得香甜,身上盖着徐嫣然的一袭披风。

徐嫣然虽然面上通红,却并没有醉,正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看着不远处一棵树上那光秃秃的枝头。说是光秃秃的枝头兴许有些不准确,因为上头赫然还有一片绿se 的叶子。尽管那绿se 早已不是盛时的绿意盎然,而是带上了几分衰败的气息。

“世间万物都有规律,纵使盛时再生机勃勃,却同样免不了萧瑟归于尘埃地那一日。”她忽然转过头来看着李贤,两颊露出了微微凹陷的酒窝,顿时使得那笑容多了几许清新的味道,“便如同六郎刚刚那首词。仿佛是阅尽人间沧桑的老者所作,让人感慨万千。”

李贤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并不准备在这种话题纠缠下去。不得不说,他见过的女人够多了,除了他老妈,便有屈突申若这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本以为这样的女子世上屈指可数,谁知随便冒出来一个徐嫣然。居然也是层层迷雾笼罩地类型。他非常不喜欢事物超脱自己的控制之外,因此几乎让人把她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但还是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此时,看着那硕果仅存的树叶,他陡地想起某篇让自己记忆犹新的欧亨利小说,心下一动便淡淡地说道:“其实,除了四季常青的松柏之外,这世上确实有永不凋落的绿叶。”

“从前有两个贫穷的女画师。她们住在一起,犹如姐妹一般。不幸地是,其中一个在寒冬得了重病,大夫说,如果她自己都没有求生的欲望,那么就必死无疑。她一直数着窗外一棵长青藤上的叶子,认为叶子掉光了。自己也就要死了。然而。当那棵长青藤上只剩下最后一片叶子。当夜又是一场急风骤雨之后,那片叶子却仍然留在上面。那个女画师看到这情景深受触动。重振求生的欲望,最后终于成功地挣扎了过来。”

见徐嫣然听得聚精会神,他顿了一顿,最后方才加上了一句:“那最后一片叶子其实早就掉了,但是,有人用画笔在那墙上画了一片栩栩如生的叶子,于是,垂死的人便活了过来。”

他虽然没有什么讲故事的天赋,但此时此刻这题材却很是应景,因此徐嫣然竟是听住了。良久,她才转过了那熠熠目光,偏头又瞥了一眼那摇摇欲坠的叶子。

“人说在垂死地时候,会本能地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艹 ,原来真有这样的事。”

忽然c话的却不是徐嫣然,而是已经醒得炯炯的屈突申若——或许说,自打刚才她就没有睡着过。小心翼翼地扶着苏毓靠上了柱子,她便笑意盈盈地上前坐到了李贤旁边,意味深长地瞅了一眼睡时犹是满脸笑容的李贤,忽然用极其亲密的姿势耳语道:

“你是不是说,即使是假象,但只要足够真,亦能激起人的无穷潜力?有句老话叫作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你可是在隐喻这个

好好地故事被人曲解成这样,李贤惟有苦笑以对。不过也没法子,一首诗有一千种赏鉴方法,一篇小说千万人有不同品味,他这故事被人以为是敲山震虎也是没法子地事。他随手拿起身边地葡萄美酒夜光杯,仰头一饮而尽之后,忽然听到那边徐嫣然问了一个问题。

“六郎这故事我虽然是第一次听到,却觉得隽永深远,细细所思,竟似乎有一百种一千种真理。如果我没有猜错,那叶子定不是另一个女画师所画,而是另有隐情玄机,不知是否?”

见旁边的屈突申若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李贤干脆也懒得再改编什么故事,遂直截了当地道:“这最后一片叶子乃是两个女画师楼下,某个穷困潦倒老画匠地杰作,他一生都说要画一幅震惊世人的杰作,却从来没有动笔,他用这最后的杰作救了一个人,自己却因为在夜来风雨中受了寒,感染了和那个女画师同样的病而丢了性命。”

看到两个聪明绝顶的女人都在那里皱眉苦思,李贤知道只怕她们要去钻牛角尖了。要是欧亨利知道好好一个故事会被如今这沉浸于政治斗争的人想出莫名其妙的答案,大概会从坟墓里爬出来……咳咳,算了,如今欧亨利还不知在什么地方呢!

他把小丫头挪动了一下位置,起身活动了一下腿脚,这腿脚的僵硬还没解除,就只见张坚急匆匆地冲了进来,快步走到李贤身边,附耳低语道:“殿下,许宅来人报信,说是今天早上许相公一病不起!”

开什么玩笑,上次许嫣过生日的时候,许老狐狸明明身子板好得很,看那情形至少还有十几年好活,怎么会一病不起!

虽说心里不相信,但张坚刚刚的话已经点出了事情关键——这是许宅的人亲自来送的信,绝对不可能有假!他也来不及多想,和屈突申若打了个招呼,托她代为照顾一下小丫头,便带着人匆匆下山,脑海中一团乱。

风驰电掣地骑马回到洛阳城,拐进修业坊许宅,他便跳下马径直往里头冲。只见沿路仆人皆是慌慌张张,更没有一个人上前拦他,熟门熟路冲到最里头,他方才看到一群女眷围在许敬宗榻边。除了许嫣许瑶之外,尚有一个格外妖媚的女子,竟是一眼看不出年龄。

“沛王殿下!”

虽说李贤还是

第一回看到这个女人,但对方仿佛自来熟似的,眼睛一亮就迎了上来,面上梨花带雨,妖媚之中更多了几许慌张。

“沛王殿下,我家相爷,他……”

“爷爷他昨晚可是在你这里过夜,你哭哭啼啼假撇清有什么用?昨儿个人还壮实得像头牛似的,怎么可能说病就病?”

许瑶说话照旧是风风火火的脾气,一句话噎得那妖媚女子几乎说不出话来。而许嫣却仿佛觉得在外人面前如此争吵实在不成体统,死命把妹妹拉开往外头一推,这才上前低声把事情始末一一说了,然后把李贤引到床榻前,更说明已经派人进宮去报说了状况。

心烦意乱的李贤看着床榻上的许敬宗,恨不得一把将人揪起来问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要知道,先头他老妈虽说借着李弘那件事清理了一部分人,但真正处于高位上的却没法动。

换言之,他老爹根本不会任由外人动那几个人。几个宰相里头武后能用的就一个许敬宗,倘若这许老头真有什么三长两短……虽说许老头举荐了李敬玄,但眼下这个节骨眼上要提拔为宰相却是没可能的。

李贤瞥了一眼床榻上人事不知的许敬宗,第一次看到,这老头确实是老了。无可奈何地搔了搔头,他忽地想到了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的至理名言。然而,他这难得一见的感慨还没发完,就只听旁边响起了咣当一声,仿佛是什么东西打翻了,旋即便是一股子很奇怪的香气,仿佛夹着几分硫磺气息。

他转过头,看见地上一个破碎的瓷盅子,还有几颗龙眼大的药丸四处滚,正疑惑的当口,忽然只见许嫣用一种极其惊愕的目光看着那妖媚女子,刚刚息事宁人的派头忽然不见。

“你竟然又给爷爷服用了丹药!”

丹药?李贤心念一转,正准备问个仔细,外头忽地又进来一个仆役,尽管只是压低了声音的低声报说,他却听得清清楚楚。

他老爹老妈果然对许敬宗颇为重视,此番联袂前来的居然是王福顺和阿芊!

第三百二十三章 … 清官难断家务事,凭什么要我管?

贤不得不说,他老爹和老妈派来的人很合他的心意。

倘若说王福顺算是他半个心腹人,那么,阿芊就应该算是自己人。他虽说如今在外头已经有了宅邸,并不常常住在宮中,但是,隔三差五总会有在宮里歇宿的机会。武后如今要执政c持国务,阿萝忙着安排那些从长安带来的侍女,都是忙得不可开交,于是,就没有其他人管李贤和阿芊的勾搭了。

所以,甫一见面,李贤便看到那双妩媚得勾魂夺魄的眸子向自己丢来一个眼se ,随即又瞥见那半露在袖口的右手轻轻比划了一个手势,顿时心知肚明地笑了笑。而王福顺的小动作就没那么多了,上前行礼过后立刻催着随行的太医去诊治,自己则是和李贤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毫不理会周围的许家人。而那个太医不是别人,正是李贤辗转荐上去的秦鹤鸣。

要说许敬宗尽管是元老重臣,家里却没什么成气候的,许彦伯不过是一个太子舍人,官卑职小,再加上许嫣许瑶两个孙女,竟是连一个旁系的高官也没有。这一门的荣华富贵,倘若许敬宗一死,就差不多烟消云散了。

瞧见这光景,李贤不禁对平日许敬宗对自己的死缠烂打有了一个清醒的认识。这许家统共这么小狗小猫两三只,难怪许敬宗急着把孙女嫁个好人家,到老还不忘广纳姬妾。

他再次瞥看了一眼那个妖媚女人。只见其不同于许氏姊妹地朴素,衣衫配饰极尽奢华。惊鹄髻上颤颤巍巍地c着一支双翅金镶玉步摇,前头的南海明珠约摸有拇指大小,纵使白日仍是熠熠生辉,尾端垂下的珠玉足足有尺许长。颈项中则是一只圆形金镶蚌珠红宝石项圈,双臂套着金花绞链玉手镯。红画衫,高腰束胸半露凝脂的长裙,无不更显出十分颜se 。

此时,那妖媚女子死命地绞着手中的帕子。仿佛失却了方寸一般茫然无神,想要上前似乎又不敢,要退出去似乎又不甘心。在一群姬妾早就等在门外的情况下,她自然显得分外引人注目。

“那就是赫赫有名的裴氏了。”

王福顺见李贤的目光频频往那里望去,便在旁边自作聪明地解释道:“许相公当年殁了夫人,就把侍婢收在房中,伪称裴氏。最后甚至扶正了她称作夫人,只是没有请诰封而已,这事情里里外外都知道,看在许相公面子上也就没人啰嗦。要是这次许相公……哼哼!”

许老头的八卦家事李贤先头就从许瑶地言语中听说过,再加上时下的人最好传口舌,他自然知道得不比王福顺少,只是一时间没想到。人说许敬宗宠妾灭子,竟真的是藏有如此绝se 在家里头。不说别的,这许家他常常来,许敬宗似乎从未让这裴氏出来见过客,足可见这宠爱绝非平常。

此时,诊治了老半天的秦鹤鸣终于站起身来,却是满脸寒霜,没有立刻说话。阿芊最会察言观se 。找了个借口把许氏姐妹和裴氏都请了出去,美其名曰询问状况,其实自然是支开人。这时候,那秦鹤鸣方才把手中那颗药丸递了过来。

“确实是服用丹药所致,好在及早发现还有办法。我先开一个药方,煎好药让许相公服用了,昏睡几天大约就能醒转来。如今之计只有徐徐调养。但要再c劳国事。只怕……”

这话秦鹤鸣就算没有拖这么个尾巴。李贤也能听明白。这许老头已经是七老八十活不了几天的人了,要是不服用丹药。兴许还能好好多活几年,但既然是服了这个什么劳什子丹药,能保住命就不错了,更别提什么继续劳心劳力地当宰相,最多担一个虚名而已。

他这边厢正觉得头痛,外头就忽然吵吵嚷嚷了起来。他和王福顺对视一眼,后者便上前打开了门,结果,外头的全武行让他吓了一大跳。这不是他想象中地孙女为祖父报仇,而赫然是一场群殴。

一大堆莺莺燕燕把那个妖媚的裴氏女围在当中厮打,那什么精致的步摇贵重的项圈,早就失却了本来的面目,珠玉滚得满地都是。而许瑶死死拖住了面se 苍白的许嫣,竟是在一边冷笑不语。至于许彦伯只是皱眉呵斥仆人上前劝阻,但女人既然疯狂起来,又有谁劝得住?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身为皇后身前第一女官,阿芊一见李贤出来便若无其事地走上前,无所谓地解释说:“这裴氏往日仗恃许相公的宠爱,似乎树敌颇多,看这些人地光景大约是恨她入骨。”

她说着便退到了李贤身后,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又加了一句:

往日许敬宗再怎么不喜欢许彦伯,继承家产的总归是那些女人就算往日再得宠,也绝对是转手送出去或卖出去一条路。既然是裴氏诱使许敬宗服下这丹药出的事,她们又怎么会放过她?”

李贤原本就心烦意乱,此时听阿芊这么说更是觉得恼火,遂也不管什么自己出面是否应该,径直大喝一声道:“全都给我住手!”

话音刚落,全场顿时鸦雀无声,正在拼命扭打在一起的一群女人也顿时松了手,个个云鬓散乱衣衫不整,目光齐刷刷地望着李贤,有几个刚刚用力过猛的甚至连裙子都落在了腰下,端的是酥胸全露春光大泻。那裴氏最是狼狈,白皙的面颊上多了几道血痕,脖子上甚至还有青紫地瘀青,那华贵的衣衫早就不成样子,假发髻摔落在地,满头青丝一塌糊涂。

“殿下给我做主!”

她仿佛是忽然之间一个激灵惊醒了过来,忽地冲上前来双膝跪地,泣不成声地叩首道:“这丹药乃是相爷亲自请人炼就,我连碰都没碰过,更不曾撺掇他服用。这药,这药……”她咬牙切齿了一番之后,忽然伸手指着许瑶,厉声嚷嚷道,“昨儿个傍晚,我分明看到二小姐偷偷潜入了这里,定是她做了手脚!”

秦鹤鸣只是说许敬宗不该服丹药,没说这丹药中有什么名堂,所以,听到这种程度的指认,李贤自然把事情归结到了裴氏的狗急跳墙血口喷人。然而,他这边还没来得及呵斥,那边的许瑶忽然鬼气森森地冷笑了一声。

她变戏法似的变出了一颗药丸,滴溜溜地在手指中转动了一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若不是我偷偷来,谁知道你居然配出了那种宜子息地药假充丹药给老头子服用?凭你这么一个贱婢,想要和大哥争抢家产,你是痴心妄想!至于说我掉包地药,太医就在那边,你可以问问,爷爷地病究竟是纵欲过多,还是其他怎么回事……”

李贤愣住了,阿芊愣住了,王福顺愣住了,秦鹤鸣也愣住了。许敬宗家里头那些事,向来是百姓最喜闻乐道的八卦之一,谁知道这次忽然这么一倒,居然又爆出了这么一桩奇闻。不单单是他们四个,周围那些姬妾仆役并许彦伯,个个都是惊得无以复加。

啪——

一声响亮地巴掌打破了房间中的寂静,却见刚刚还在那里冷笑连连的许瑶面上一个大红巴掌印,在她面前,赫然是死死咬着嘴唇的许嫣。

上次听许敬宗转述,许嫣在众目睽睽之下拖着酒醉的他离席而去,李贤还有些不相信,但看到现在这一幕,他不得不信了。看来,就算是菩萨也会有被惹毛的时候,许嫣这一巴掌端的是甩出了长姊的气势。

“来人,把二小姐拉下去,没有我的吩咐,不许放她出来!把其他几位姨娘也全都带下去,免得她们伤心过度,再做出什么不得体的事!今天的事若是有谁出去饶舌,即刻杖毙,决不轻饶!”

这么一句不容置疑的吩咐让旁边的仆役全都呆了眼,毕竟,先头人说什么许嫣发飙,看到的人终究是少数。终于,某个机灵人终于想起,如果许敬宗一去,这家里做主的人不得而知,赶紧奔上来拖着呆愣着的许瑶便往外走。有了一个就有第二个,不待裴氏等侍妾挣扎过来,五六个人便纷纷上前,把人死命拖了出去。很快,房间中就显得空空荡荡,半个闲人没有。

对于许嫣的忽然爆发,许彦伯显然也被吓着了,站在那边半天没出声,倒是李贤赞赏地盯着她看了许久,但转眼间就头痛了起来。刚刚在场的人实在太多了,这消息十有八九就得传扬出去,只怕明儿个就是笑柄。

许老头啊许老头,你真是病得不是时候!

然而,还没等他想到如何从这个套子中解脱出来,就只见一个人影扑通一声跪在了跟前,紧接着,便只见刚刚那个还露出雷厉风行一面的女子跪在了她的面前。

“殿下,请看在祖父和您交情的份上,帮许家度过此次难关!”

清官难断家务事,凭什么要我管?

看到王福顺和阿芊朝这边投过来的暧昧微笑,李贤彻彻底底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