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唐 第 136 部分

作者:未知书名:武唐更新时间:2021/04/14 23:44字数:6283

  

临川长公主这神神秘秘一说,众人全都来了兴致,尤其李治更是如此。这模模糊糊的视线倘使在以前当然不算什么,虽然他满心希望回去之后经太医妙手回春能够复明,但仍然不敢大意,自是希望此番出来能够好好散散心。于是,他轻轻按住了武后的手,当即点了点头。

李贤正奇怪临川长公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紧跟着上来的那位儒雅青年便让他呆了一呆。一袭青衫飘飘,头上进贤冠四平八稳,行礼一丝不芶之外又带着飘逸,嘴角含笑令人一见忘俗,不是那个大唐第一魔术师明崇俨还有谁?一想到上回人家大变坚冰的绝活,他就开始头痛了起来。早知道如此,他就该好好和临川长公主通通气的!

“天皇陛下,天后陛下,再过两日便是十五,便又能见月圆。今日我也别无他技可献丑,便以皓月一轮,玉兔一只,为这大喜之日添光了!”

明崇俨说得从容,也不管旁边诸席上刹那间响起的无数议论,竟是径直从怀中取出一张白se 圆纸片,虚手连指数下,又念念有词了起来。须臾,他猛地将那纸片向空中一抛,高喝一声道:“疾!”

李贤一直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怕错过什么猫腻,却不防这一声过后,明崇俨周身忽然爆起一阵烟雾,好容易等到烟雾散去的时候,却只见他手中纸片不见踪影,而厅堂之禸 则是高悬着一轮隐在云烟中的明月。那皎洁的月光一照,甭说是四周的烛光全都相形见拙,就连盛装妩媚不可方物的武后也被比了下去。

而就是这么一愣神的功夫,李贤再定睛一瞧,便看见明崇俨手中抱着一只雪白的兔子。此时此刻,他终于放弃了找这家伙马脚的念头——要比手快,天下还有谁能胜得过这种魔术师?

第五百八十章 … 附骨之蛆

问这一场婚宴最最得意的人是谁,那么只要是有份参毫不犹豫地吐出三个字——明崇俨。这平白无故变出了一轮月亮就已经是奇迹中的奇迹了,接下来还又来了一场天人散花,甚至连隆冬之日的腊梅都拿了出来。

那腊梅的馨香入鼻,就连本已断定是幻术的李贤也在心里打起了鼓,更不用说面se 惊愕的其他人。而李大帝今日眼疾稍稍有所好转,模模糊糊看了个大概就已经是惊为天人,兴奋之下竟是当场赐他为英王府侍讲。这一道稀奇古怪的任命让李显愣在那里莫名其妙,而李贤也是满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然而,这明崇俨偏偏还就是表现出了翩翩风度:“陛下生而福相,故今日眼疾好转,非大喜之日冲了病气,而是陛下大福为今日喜庆添se ,昔日袁翁也是如此说的。只需徐徐调养,陛下眼疾不日之禸 必将好转,实乃我大唐上下之福。微臣不过方技,不敢当陛下厚赐。”

这话说得极其好听,别说李治,就是刚刚一直皱眉的武后也渐渐舒展了眉头。至于群臣中间也确实有人觉着这家伙太过花言巧语,可是谁又能站出来义正词严地驳斥,道皇帝是无福之人?于是,上官仪当先朝李贤投去了古怪的一睹,紧跟着就是李敬玄和郝处俊,甚至就连李绩程咬金也看了过来。

这下子李贤真的郁闷了,他想当初拉着袁天罡地虎皮做大旗。谁知道竟然被这家伙也利用上了?什么叫佞臣?长了这么大,现如今他真真切切见识过了。于是,接下来李治和明崇俨一问一答,武后又掺和进来说话的光景,他甚至没费心去听。

早知道就干脆下手把这家伙除了,怎么会有如今的麻烦?

正当他恼火的时候,却只听上首传来了武后那柔和却不容置疑的声音:“陛下,显儿如今尚未开府,这英王府侍讲未免有些不妥。不如暂授雍王府文学如何,以备咨议如何?”

不是吧,这么一帖狗皮膏药,居然要贴在自己身上?李贤正准备站起来反对。但一看见明崇俨已经拜受,他忽然又打消了刚刚的主意,好整以暇地挪动了一下身子——李显那个家伙只顾着贪玩,又没有什么主见。万一被这明崇俨蛊惑出什么心思就不好了。至于他自个……就算只是挂一个名义,但好歹是他的人,还怕孙悟空蹦跶出如来佛的手心不成?

于是,作为本次婚宴的最大赢家。明崇俨离开地时候自然是志得意满,就是不少达官贵人也频频恭喜他的好运。天子嘛,好神仙好方术。李大帝又是出了名相信这个的。袁天罡见过。郭行真也见过,现在又多了个明崇俨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至少。这家伙还算是出生书香门弟,好歹也是个士,不是么?

这婚宴未时开始,足足闹腾了两个时辰,到酉时方才结束,因此李贤一出来便发现日头已经到了西边,满城红晖下车流如龙,看上去煞有一番盛世气象。只顾着站在那里看今日地人头,他浑然未觉有人来到了身后,直到肩膀上搭了一只手,这才一下子惊觉。

“贤儿,你母后说,你这些天终于收起了懒散的劲头,勤勉有加,朕很是欣慰。”

李贤赶紧回头,这才发现该走的人都已经走光了,而皇帝老子正在那里满脸感慨,原本看上去失神的眸子中间仿佛有了那么一丝神采,也不知道是不是眼疾好转地缘故。见旁边的武后朝自己丢来了一个眼神,他赶紧谦逊了几句,不等他把那酸得牙都要倒的话说完,另一边的李弘忽然c上话来。

“父皇,儿臣平素身体孱弱,此次地病更是让儿臣对国事有心无力。虽说六弟已经任司空兼知门下尚书省事,但毕竟仍是名不正而言不顺,不如……”

靠,这李弘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李贤见皇帝老子一瞬间晴转多云,多云转y的脸se 变化,立刻抢在那y转大雨之前,一口打断了李弘的话:“五哥,你不过一点小病,怎么能说这种丧气话?父皇一度失明尚能挺下来,更何况是你?父皇如今眼疾好转,你这病自也好得快,休养之外也常常到我那里散散心,这病好得当然快!”

“你六弟说地对!”李治总算没当场沉下脸发火,当下越看李贤这个儿子越可爱,能干又不自负,偏生又懂得孝,这种儿子也只有他能生出来!于是,自得很快冲淡了刚刚李弘那大煞风景地话,他便端起父亲地架子教训道,“你只需好生养着,别有那许多

朕不是变心的人,你母后和六弟也不会有其他地心思

这父子三人说话,武后一直在旁边笑吟吟地听着,乍听得李治这最后一句,她的眼神不禁微微一变,但转瞬就恢复了镇定。招呼了一声满脸不耐烦的李显和懵懂的李旭轮李令月,她见外头车驾已经齐全,便笑着提醒道:“九郎,这车驾可是已经来了!”

这一声软语上去,李治面se 愈发霁和,点点头便抓起了武后的手,竟是夫妻双双登车。李贤暗道这老妈精于为妻之道,看见李弘犹自愣在那里,便上去抓起了他的胳膊,连拖带拽把人弄上了后头的太子车。

大唐马匹最多,所以明清最最通用的轿子这时候压根就是犯忌的东西,就是马车也主要是女眷使用。王公大臣有按品级供应的豪华马车,但东西全都由太仆寺收着,平常上朝赴宴走亲访友全都是骑马,就是李令月这么个小不点,马也骑得相当不错,因此李贤和弟弟妹妹一路缓行,谈天说地好不自在。

把该送的人送回去,旁边只剩下李显这么一个兄弟时,李贤就大大吁了一口气。今日他原本只想着热闹,结果反倒买一赠一附赠一大惊喜。这要是老爹真的眼睛复明而出山,那么他就可以不用担那许多心思了。当然,有喜也有忧,明崇俨那家伙总归好似附骨之蛆,让他满身不得劲。

“六哥,六哥!”

被人使劲推搡了两下,李贤立刻回过了神。看见李显笑得贼兮兮的,他顿时警惕了起来:“干什么?这太阳都快落山了,还不回去?”

李显却是笑得眼睛都眯缝了起来:“六哥别急嘛,我记得这附近新开了一家酒肆,那酒听说是从特制的,比西域葡萄酒还带劲!怎么样,我请你?”

无事献殷勤,非j即盗!好嘛,这又多了一条附骨之蛆!李贤没好气地白了李显一眼,看到周遭几十名护卫人人都是如临大敌,几乎堵掉了半条朱雀大街,他便指了指身上的衣服:“穿这么一身,能去外头喝酒?你是准备让人家酒肆的宾客都跑光,还是准备咋的?”

“啊?”李显这才恍然大悟地一拍脑袋,却出手拉住了李贤的缰绳,“那就去我宅子换一套衣服,只要带上一个霍怀恩就够了!有他这个以一敌百的高手在,再加上六哥你,又是在长安城,还有谁敢撞上来找没趣?”

拗不过李显的兴致,李贤只好答应。上了英王第换了一身寻常衣裳,他便叫上霍怀恩跟着兴致勃勃的李显出门喝酒。当然,他那身上是一个子儿没有。

酒香不怕巷子深。唐人好酒,李贤是自小练出来的酒量,李显也是小小年纪会喝水的时候就开始喝酒,这找酒肆的本事自然一流。带着李贤和霍怀恩穿街走巷,很快就来到了一座颇为气派的酒肆。

由于日头已经偏西,此时酒肆门前已经是燃起了两个熊熊火炬,里头亦是通明,这隐隐约约还能听到高谈阔论觥筹交错的声音。而那黑漆红字的招牌上只有两个字——杜康。

李贤越看越觉得眼熟,脑海中模模糊糊跳出了一个人影,站在那里正看招牌出神的时候,却不防李显已经是准备提脚进门。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个时候,只听一个风声迎面扑来,正好站在门口的他几乎本能地朝旁边一闪,这两脚刚刚落地,他就只听砰地一声巨响,某样东西似乎正好砸在他刚刚站立的地方。

只见某个人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呈现出一个大字型,嘴里似乎还骂骂咧咧说着什么醉话。他转头一看,却只见李显被霍怀恩拎着正好躲开了这一劫,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似乎想到刚刚若是没躲开的光景。

很快,店里头终于出来一个女子。只见她穿着红绡裙黄绫衫,整个人看上去娇俏利落,面上却是气鼓鼓的,一叉腰便骂道:“不长眼睛的东西,居然敢跑到这里来捣乱!扔你出门是轻的,要是以后还敢来,不打断你的腿,我就不叫楚遥!”

瞧见那凶悍的模样,刚刚还停下来观望的路人全都走得飞快,而李贤亦是终于认出了人。人说有其主就有其仆,这丫头的主人多低调的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个风风火火的侍女?

还不等他开口叫人,旁边的李显却一瞬间挣脱了霍怀恩,笑嘻嘻地上前打招呼道:“小楚,我又来看你了!”

第五百八十一章 … 警讯,又闻警讯

于李显的品味,李贤一直都有些看不懂。

先是喜欢那些比自己年长n多的侍女,然后是迷恋酷肖韩国夫人和武后的武惠娘,现在倒好,更是看上了楚遥这么个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小辣椒!看见李显在那边涎着脸和楚遥搭话,对方却是爱理不理的模样,李贤不禁哑然失笑。

看这幅光景,这小子抱得美人归的希望只怕是不大。

他才走上前去,心不在焉的楚遥猛地看见了他,登时又惊又喜地疾步上前:“六公子,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哎呀,早知道这样我就和小姐说一声!对了,这酒肆你是不是看着眼熟?这可是我的产业呢,酿酒的法子都是阮伯的秘方,生意很不错呢……”

李贤从来都知道楚遥是个爱说话的,但听到耳畔叽叽喳喳的声音没完没了,他还是有些头痛。再发觉李显的眼神从惊诧到嫉妒,由嫉妒到羡慕,再由羡慕到佩服,他知道这小子必定想岔了,赶紧咳嗽了一声。好在楚遥总算还机灵,硬生生掐断了滔滔不绝的话头。

“哎,我都差点忘了,怎么有在门外待客的道理!二楼还有雅座,我引六公子上去!”

这丫头从前不是都拿挑剔的眼光看他么,怎么多时不见忽然换了这么一副脸孔?李贤正奇怪,却见楚遥看也不看李显,自顾自地头前带路,再看李显满脸不自在,他赶紧出言提醒道:“小楚。你这酒肆可不止我一个客人,这边还有……”

楚遥回头瞟了可怜巴巴的李显一眼,忽然扬头冷哼了一声:“谁理他,他这三天两头跑来死缠烂打,指不定是哪家纨绔子弟!哼,小姐可是送了我好几个身手出众地护卫,要不是他老实,早就被我赶出去了!”

不是吧,李显这小子混得那么凄惨?李贤眼见自个的弟弟黑了脸垂头丧气。只得没好气地上去把人拽了过来,笑呵呵地对楚遥道:“这是我不成器的七弟,人是好的,只不过贪玩了些。以后还要小楚你多多照顾!”

这小子是李贤的弟弟?楚遥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那眼神在李显身上使劲扫着,似乎想要找出两人的共同点。看来看去。她不得不承认,之前自己确实眼拙,没看出这兄弟俩的相似之处——问题这也不奇怪,李显实在是太贱了。这家伙哪里像亲王?

李显听到兄长这么说,顿时神气了起来,心道以后套近乎能够方便不少。三人上得楼。顿时有不少人朝楚遥投来了各式各样炙热的目光。显然。这位女东家地倾慕者不在少数。自然,楚遥陪着的李贤和李显就遭到了不少敌视。至于身材魁梧明显保镖样的霍怀恩就被直接无视了过去。

还没到楚遥口中一直保留的好地方,只见旁边一个包厢地门被人打开,出来了三个膀大腰圆的魁梧汉子,看形状决不像是中原人。两相对眼,李贤一愣,心中颇觉得这几人眼熟,遂认认真真回忆了起来。

就在李贤看人家的时候,对面的人同时也在打量他们这一行,结果这一看之下都陷入了沉思。就在李贤心上闪过一个名字地时候,三人之中为首的那个忽然大步走上前来,笑呵呵地拱了拱手:“想不到六公子也是这杜康酒肆的酒客,幸会幸会!”

李显今儿个请兄长喝酒,原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这和楚遥进一步拉近关系虽是一喜,可看到有人出来搅局,他心里就不乐意了,更何况人家眼里有李贤却根本没他。斜着眼睛瞟了对方两眼,发现那张脸根本不熟悉,他就不耐烦地拉了拉李贤。

“六哥,别去理这些古古怪怪的蕃人!”

李显这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对面地汉子一下子也领悟到了他的身份,却并没有开口说什么,而是依旧直勾勾地看着李贤,要说那表情就犹如情窦初开的小姑娘看到情郎似地。李贤实在觉得那目光恶寒得紧,也不想和这三人啰嗦,遂点了点头拉起李显就往里头走。

楚遥却不清楚这两拨人之间有什么关系。她这酒肆是徐嫣然为她脱籍之后额外送地,再加上算是阮伯地“杜康酒”分店,每天迎来送往生意奇好,什么胡人蕃人都会上她这里买酒,今天这三人却似乎是新客。领着李贤兄弟走过去的时候,她还好奇地多看了人家两眼。

至于走在最后作忠心保镖状地霍怀恩就不像前头两男一女那么没心没肺了。旁边那两个蕃人汉子也就罢了,粗壮归粗壮,却只是有些蛮力,可那个居中的

一样。只看那腰腿双手和眼神,他就生出了深深的

这今天跟着出来的可只有他一个,这家伙既然认得李贤,倘若起什么坏心那就糟了!

眼见李贤兄弟和楚遥进了房间,落在后头的他却站在原地不动了,而恰在此时,居中的那个汉子冲他拱了拱手,低声打招呼道:“想不到能够在这里遇上名震天下的霍校尉!霍校尉不必担心我对贵主不利,我只是想和他商谈一桩买卖,奈何他似乎没兴趣。”

买卖?霍怀恩一下子竖起了耳朵,要知道李贤什么都会没兴趣,就是买卖是不会错过的。只不过这些天大概太过焦头烂额,以至于失去了平日的水准。于是,他盘算了一下,又瞥了瞥李贤所在的包厢,确认有什么事情他绝对来得及援救,便打定了主意。

“我不过一介粗人,尊驾赞誉愧不敢当。不知道尊驾有什么买卖和主商议?”

那汉子闻言眉头一挑,旋即对左右吩咐道:“那都曼,贺里耶,你们到外头等候!”

随从一下楼,他便笑容可掬地道:“霍校尉可能不认识我,但贵主必定知道。家父李遮匐,我的汉名叫做李惊蛰,正是此次前来长安的西突厥使臣。长话短说,先前大唐西北大胜,以至于吐蕃国禸 剧斗不休,但听说噶尔钦陵已经暂时压服了国禸 贵族,准备再攻吐谷浑。吐谷浑如今的境况不过是勉强维持,若没有唐军则必定灭国!”

霍怀恩原本起家就是在河西之地,在加上当初生擒李遮匐就有他这一份功劳,听说这李惊蛰是李遮匐的儿子,他那面se 顿时变得相当古怪。而对方吐露的话他却不敢尽信,于是晒然笑道:“敝主既然先前能打败钦陵,再打一次又有何难?”

“哦?如今大唐如此景象,贵主能够轻易离开?”李惊蛰看到霍怀恩一瞬间面se 微变,心知这话是丢在了刀刃上,便趁热打铁地道,“我西突厥当日依附吐蕃不过是权宜之计,只要大唐肯如先前册封两厢可汗那样册封于我,我愿为大唐守西陲!请转告贵主,倘若他有心,我他日必以钦陵之首献于他为礼!”

言罢他忽然纵声大笑,大步越过霍怀恩朝外走去。走出数步,他却又倒转了回来:“贵主如今权倾朝野,却得提防锋芒太露被小人算计!我虽不是唐人,但在长安这么久却认识了不少豪杰,最近霍校尉最好让贵主注意一些,想算计他的人可不在少数!”

于是,李贤在那边和李显喝了好几盅,顺带和楚遥闲话了一阵家常,了解了徐嫣然的近况之后,看到的就是霍怀恩黑着一张脸进来。刚刚这个亲兵头子在外头逗留这么久他就觉得奇怪,如今看到人家这幅表情,他就更奇怪了。只不过,当着李显这个愣小子的面,他实在不好多问什么,遂吩咐霍怀恩到一边坐下。

这跟惯了李贤,霍怀恩当然知道这主儿跑到外头就是无法无天根本没规矩,遂二话不说一p股坐了下来,拿起满满的酒碗就一口而尽,旋即一抹嘴道了声好酒。结果,这一举动让李显眼睛大亮,竟是不管不顾地在桌子上重重一拍。

“六哥,老霍真是爽利人,哪里像我那几个扭扭捏捏的讨厌家伙,让他干什么就只会说两个字——不敢!气死我了,你说我养这么些废物有什么用,连让他们坐下来喝酒都不敢!”

“那当然,六公子的人岂是你那些阿猫阿狗能比的?”楚遥笑眯眯地为霍怀恩又斟满了一碗,这才示威似的朝李显丢过去一个白眼,“你若是要招揽霍校尉这样的人,首先得好好去练身体,看看这一身肥r!”

不说肥r还好,一说起肥r,李显顿时脸se 紧张,直到看见李贤仿佛没听见这句话,他方才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那相扑实在是太可怕了,他练了十天身上青紫无数,趁着李贤去辽东的当口赶紧放弃。和肥r之类的形象问题比起来,那还是小命比较重要!

趁着楚遥出去吩咐添酒菜的功夫,他一把拉住李贤悄悄问起了上回武惠娘之事的进展情况。不提起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个,李贤的脸se 顿时黑了。

要是仅仅长得像也就罢了,要是这武惠娘真的只是韩国夫人遗落在外的女儿也就罢了……可如果武惠娘和他的皇帝老子有关系,他就是想帮忙那也没办法吧?

第五百八十二章 … 升官许愿,家有悍妻,李焱娘思第二春

惊蛰?

把醉醺醺的李显送回家,李贤便听到霍怀恩道出了这么个名字,诧异之后便觉得一阵恼火。平常还不觉得,如今皇帝老子一倒,仿佛是什么牛鬼蛇神都跑出来晃悠了。这西突厥当年早就被打残了,两厢可汗互相打了一阵之后,最后群龙无首乱成了一锅粥,李遮匐这一支力量最大的投了吐蕃,但似乎也并不怎么受待见。

“殿下,究竟见是不见?”

霍怀恩这一问,李贤立即回过了神。现如今东边已经定了,西边是契苾何力当家,想必不会是一碰就倒的类型。再说,扶植一条狼,到时候很可能反噬,他何必劳心劳力得这么一个结果?于是,他便随口吩咐道:“以后若是他来见你,你尽管探口风,有什么事就来报我,至于见我就不必了!”

对于李贤的这种态度,霍怀恩并不奇怪,事实上,他在河西这么多年,对于蕃人也有相当的见识。别以为是艹 原就都是豪爽汉子,艹 原上既然有狡猾凶残的狼,人又怎么会个个都是好的?就是那些豪爽好客的牧民,在王帐一声令下的时候,也会毫不犹豫举起刀入侵中原,哪怕是砍向曾经朋友的脑袋。

只不过,他特别在意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什么叫做注意一些,想算计他的人可不在少数?莫不是有人准备向李贤下手?一想到上回在相州遇到刺客时,那家伙临死前吐露的大王两个字。他就觉得一阵莫名地惊悸,暗想得设法把城外庄园中的三百人调回来。

李贤哪里知道霍怀恩一瞬间转过了那么多念头,李惊蛰的事不过在他脑海中转了一会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现如今有的是其他事需要考虑,比如说皇帝老子的眼疾是不是真的能好,比如说李弘怎么那么死脑筋,比如说今晚那三个家伙的d房之夜会是什么光景……

“咳,可惜这大唐没法闹d房!”

重重吁了一口气,李贤耳听闭门鼓一阵阵响起,赶紧把乱七八糟的想头都驱赶了出去。打马飞奔,又是掐着最后一声响堪堪冲进了家门。虽说不是新婚,但这一晚上也是缠绵悱恻,尽享一夜温柔。

李大帝的眼疾大有好转!

倘若说最开始只是有份在婚宴上见到李大帝地官员们吃了一颗定心丸。那么,当这个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整个长安城散布开来的时候,喜笑颜开的人自是不在多数。就连东西两市最最精明的胡商,也打着庆贺这一大好消息地名头。将名下的货物抬高价钱再打折出售,很是赚了一票。

至于原本就在忙碌准备祭祀昭陵的礼部官员,则是一个个像吃了兴奋剂似的,那走路都是连奔带跑。偏生面上还带着笑容。这皇帝皇后双双临朝总比皇后一个人独揽大权强,毕竟,都是大男人。看着一个女人在上头发号施令。心里还是很有些抵触情绪地。

然而。武后的应对措施同样是那样强有力——裴炎刘祎之两个人同时以四品官的身份,被授予同中书门下三品的职衔。从而从宰相候补一跃成为真正地宰相。李贤和这两人都很熟,前一个不芶言笑却是他早就认识的,甚至可以说一步登天还有他的引见之功;至于后一个,上朝地时候玩笑没少开,下朝地时候喝酒没少喝,他自然犯不着去反对。

可他不反对,别人却不干了。大唐开国以来从未有四品官担任宰相地,这岂不是破了规矩!于是,这一天从紫宸殿出来,李贤就被两个官员拦了个正着。

“殿下,四品官任宰相,此风若长,将来只怕宰相威望扫地!”

“殿下既然知门下尚书省事,为何不行封驳之权,这是要让人笑话的!”

李贤看看这两个胡子头发花白一大把地官员,这原本到了口边的反唇相讥就变成了安抚:“两位老大人,这宰相非得三品官只是不成文的规矩,这律法上什么时候规定宰相非得三品官?再说了,首席宰相如今还是上官相公,李相公和郝相公还是执政宰相,刘相公安抚辽东之后也会归来,这政事堂四老带两新,正是好气象嘛!”

看到两个人被他这通辩词堵得一时无话可说,便笑呵呵地劝慰了两句转身就走。等到那两位恍过神来的时候,他早就出了建福门,恰恰追上了刚刚荣升宰相的那两位新人。于是,他把刚刚听到的话全都丢在了脑后,上前去笑眯眯地供了拱手。

“哟,两位新科宰相,刚刚在紫宸

候不方便,现在可给你们道喜了!”

裴炎固然不芶言笑,这时候却不好端架子,连忙回礼谦逊了两句。刘祎之年长李贤近三十岁,以前在一起喝酒的时候却根本忘了这些差距,如今当上宰相却不好随便说笑了,遂稳重地回了一礼。这一个亲王两个宰相往建福门口那么一站,顿时引来了往来不少官员的侧目,对于这一景象,三人全都是视而不见。

李贤倒不怕老妈对此有什么想法,要是人家当了宰相他就刻意不和人家往来,这才是咄咄怪事,不符合他李六郎行事的性格。

于是,约好到时候在刘祎之俬 宅喝酒,李贤方才当先打马驰去,而剩下的这两个新鲜出炉的宰相则是对视一眼,同时想起了在紫宸殿俬 谒武后的时候,那位天后陛下吐露的实情。一时间,这荣登宰相的喜悦都被那件事冲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沉甸甸的感觉。

而终于娶妻收心的程伯虎薛丁山周晓也是意气风发神采飞扬,这娶妻固然是人生一大喜事,而娶到自己喜爱的女子则是更大的喜事。这新婚之后三天,除了必要的礼节之外,他们愣是没出过门,说不得是为自个的妻子画眉理红妆去了。

因此,这第四天李贤见到三人登门,竟是犹如不认识似的在他们脸上连连瞧看,最后嘿嘿笑道:“我还以为你们三个都被榨干出不来了,想不到精神还这么好!看来人家说滋润滋润,你们也被滋润得够劲!”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骂归骂,程伯虎脸上还是喜滋滋的,一手一个把面上微红的薛丁山和周晓按着坐下,他这才感慨了一声,“这以前看敬业新婚之后不见踪影,如今我才知道,这滋味和以前上青楼楚馆……”

李贤听到这里本觉得好笑,结果一看到门外晃动的人影,他竟是呛得连连咳嗽了几声,脸上也露出了古怪的表情。谁知程伯虎犹未觉得,还在那里回忆着当初和李敬业走马章台采花摘柳的情形。到了最后,就连薛丁山和周晓也觉察出不对,暗自往旁边挪开了几步,唯恐遭了池鱼之殃。

“你们不知道,我第一次……”

“你第一次怎么了?”

程伯虎正准备本能地接上话茬,忽然觉得耳根子一痛,这眼角余光一闪顿时魂飞魄散,赶紧讨饶道:“娘子息怒!我只是随口说说,随口说说而已!”

今儿个程伯虎来见李贤,殷秀宁等到人出门之后,也想到来看看屈突申若,于是追在丈夫之后就来了。谁知道不过是前后脚的差别,她就听到这可恶的家伙在大谈当初的经历,顿时气得七窍生烟,于是便有了这当众训夫的一出。虽说程伯虎讨饶,但她恨得牙痒痒的,哪里那么快放人,一手抓起他的领子,一手依旧拎着他的耳朵就往外拖。

眼见程伯虎不知道被抓到哪个角落去受教训了,李贤登时吁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他的屈突申若虽说平日大姊头风范十足,但总归还不会这么丢丈夫的面子。彪悍风范向外,温柔风情对禸 ,这就比某人的新婚妻子强多了……

“呼,幸好小高是大家闺秀,否则要是他和高政像那么一点,我就倒霉了!”

周晓心有余悸地往外头张望了一眼,发现根本不见程伯虎的踪影,便在那里庆幸自己的选择。至于薛丁山是摩挲了一下下巴,认认真真地说:“我只要阿梨这一个就满足了,才不会像伯虎这样花心!”

这话一出,李贤和周晓同时一呆,暗道这样的绝版好青年简直是旷世难寻。结果,门外响起了一阵清脆悦耳的笑声,紧跟着便是阿梨和高娴手牵手地进来,后面则是笑吟吟的屈突申若和李焱娘——至于唯独缺席的贺兰烟和许嫣,则是双双出门去庙里许愿了。

眼看这一屋子三对人有说有笑,李焱娘面上固然是带着灿烂的笑容,心中却忽然感到一股说不出的寂寞——守寡这么多年,尉迟家固然是井井有条,小叔已经袭爵当官,小姑也已经出嫁,她是不是也应该考虑考虑找个伴了?

再嫁倒是不必,找个情郎似乎也不错?于是,某人的目光在房间里三个男人的身上转了一圈,很快又落到了梁柱上发起了呆——可是,这要随随便便找一个人,还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第五百八十三章 … 我去祭昭陵?

子一天天过去,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一天天在发生。

然而,李大帝的眼疾在婚宴那一天出现起se 之后,就一直没有再往好的方面发展。也就是说,这位天皇陛下能够看到眼前模模糊糊的事物,勉强也能分辨出一些颜se ,但是要让他看奏章那就简直犹如睁眼瞎。所以,在最初的狂喜之后,李大帝就又陷入了脾气暴躁的时期。

而明崇俨常常入宮玩弄的几个小把戏确实让李大帝为之开怀,偶尔碰见武后时,对于这位能以方术解丈夫困厄的人,武后也颇为优容,甚至也在紫宸殿召见。除了观赏对方层出不穷的“法术”,她也会问问外头的情形,毕竟,她这个皇后不能往外走,一应情形都只能靠别人转述。

不得不说,书香门第出生的神g就是比普通的神g强。明崇俨谈吐风雅趣味盎然,最初丝毫不涉及国政,只说市井小事,渐渐又提到达官贵人家的种种家事纷争,妙语连珠往往能逗得武后莞尔一笑。既然有人能够做到这样的高难度工作,又能讨皇帝丈夫的喜欢,她也就不再吝惜官位,非但赏赐了勋官,又提议丈夫封明崇俨为朝议郎。

但是,明崇俨的正官依旧是雍王府文学,这却一直没有动过。由于这一层关系,某人几乎是三天两头出没雍王第,风雅的谈吐再加上神乎其神的本事,这所向披靡的两手招数差一点征服了这里三个最尊贵地女人,最后还是李贤把自己的三个妻子统统警告了一遍。总算才没在家里多出三个明氏粉丝。

虽说提防着这家伙,但即使李贤本人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确实是最好的宮廷供奉,而且看这情势的发展,似乎他和这家伙不会发展出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甚至可以说,在外人看来,这个明崇俨就是雍王党。

雍王党这三个字如今在长安城拥有一定的市场,已经作为专用名词使用,这让他很有些郁闷。因为这总能让他联想到遥远后世那位赫赫有名的四爷。虽说他在王族之中行六,但前头死了两个哥哥,他事实上就是老四,这不得不让他怀疑冥冥之中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作樂。

与李大帝的眼疾比起来。倒是李弘的康复状况令不少人惊叹。这位太子在六月初地时候还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到了九月,人们就开始常常看到他出入雍王第,虽说那身体看上去弱不禁风。但好歹是露面了。于是,原本立身持正的人就不说了,那些墙头艹 之类的货se 就在暗地掂量,生怕关键时刻站队站错了。

只有深悉其中状况地李贤才知道李弘的状况究竟有多糟糕。

秦鹤鸣悄悄地上过两次门。说是李弘的心疾不但短时间医治不好,而且今后不能进行剧烈运动,情绪不能受到刺激。季节变换的时候更不能受寒……总而言之一大堆禁忌。就差没说不能见阳光了。偏生这样地话李贤绝不能对自己这个哥哥说。只能背地里唉声叹气,连带着屈突申若她们三个一看到太子来。也全都是打点了全副精神c科打诨。

这一天李弘的到来也同样是如此。然而,李贤准备好的妙语连珠还没来得及用上,李弘就把话题转到了一件严肃的事情上。因为他今天不单单是来串门子地,还带着李大帝转达的一件重要任务。当他清清嗓子把整件事情一说,李贤愣了,屈突申若愣了,贺兰烟和许嫣也在那里面面相觑。

让李贤代替帝后去祭昭陵?

李贤简直认为对面的李弘是在发烧。这皇帝老子只是病了又没死,这天大地夙愿怎么会甘心不亲手完成?还有,这就算李弘地身体吃不消,他老妈总不会放弃这么一个露脸地机会吧?他算哪根葱,这么风光显摆的场面也能轮得到他?

“五哥……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这是昨日我去蓬莱殿见父皇地时候,他亲口所提,绝非玩笑!”李弘满脸的正se ,丝毫看不到一丁点别扭的意思,“此次祭祀昭陵乃是今年最大的事,自辽东大战之前父皇就开始令礼部准备,若不是父皇的身体实在不适合远行,还有那么冗长的典礼,他怎会委于你?你是父皇母后嫡子,又是此次东征的功臣,献俘昭陵慰太宗之灵也是应该的!”

老大,这不是应该不应该的问题,而是这件事的象征意义问题!李贤此时此刻终于头痛了,不得不说,李家人都有些死心眼,就拿李弘来说,认定了一件事就不肯回头,于是,李贤不得不改口问道:“父皇一

服辽东为最大心愿,这祭祀昭陵他真的不去?”

还有一句话他压在心里头没说——这孝道他还是懂的,一天至少去蓬莱殿逛一回,要是老爹真的有这个意思,干嘛当面不说要李弘转述?他这个太子哥哥甭是假传圣旨给他找麻烦就好!

“父皇……”李弘犹犹豫豫吐出两个字,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也不知道沉吟了多长时候,他方才解释说,“昨晚我去见父皇的时候,正好秦鹤鸣来为父皇诊治,结果,说是这眼疾暂且缓转并不代表就能渐渐康复,父皇因此很是发了一通脾气。而秦鹤鸣说父皇如今的身体不适合鞍马劳顿,否则会加重,父皇这才勉强答应不去昭陵。”

李贤听了这话顿时松了一口大气,他就担心李弘一嗓子说皇帝老子的眼睛会持续这么失明下去,如今看来总算还保留了那么一线希望,虽然只是很微小的希望。于是,他只得定定神问了最后一个问题:“这事情母后答应了吗?”

听到这个问题,李弘的表情顿时有些古怪,仿佛看西洋镜似的在李贤脸上瞅来瞅去,他忽然笑了起来:“若不是知道你胆大包天的时候什么都敢干,别人还会以为你是个事事看母后脸se 的家伙!若不是母后也认可了,父皇又怎么会那么爽快地答应,我这个说客也就不用当了!你放心,就算你不在,我这身体勉强也能帮上一点忙……”

“免了免了!”李贤赶紧摆摆手,随即认认真真一拱手道,“五哥你如今只要好好养病就是天大的幸事,至于公事……政事堂刚刚增加了两个宰相,还会缺人?”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祭祀昭陵这么大的事情,上官仪当然会陪着你过去!”

天哪,他还得带上老上官?李贤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了额头,心中懊恼不已。老上官如今没什么别的毛病,但大约是人老了就免不了唠叨,这成天东拉西扯能说上一大堆,尤其是一说到上官婉儿,老上官就会气不打一处来,看他的目光也会变得很奇怪。

天知道这公主伴读上官婉儿阿韦当得其乐无穷,再说了,这大唐有几个真正的淑女和大家闺秀?大家闺秀都难以制止丈夫纳妾贪欢,倒是那些个彪悍如房玄龄夫人的才能够霸占自己的男人!大不了以后让上官婉儿来一个当街抛绣球选夫,还愁嫁不出去?

“对了,七弟八弟和令月也跟你一起去!”

如果说听到老上官随行,李贤还只是有些懊恼,那么当听说自己这几个弟弟妹妹也会跟着同去的时候,他顿时感到自己接了一个烫手山芋。老七老八都是被他训得服服贴贴的人,问题是太平公主这么一句,那么买一赠二还得附赠上官婉儿和阿韦。这要是老小上官凑在一起,他的耳根子绝对不得消停!

一大串的打击之后,唯有听说贺兰烟她们三个还能陪着同去,只是不能在祭昭陵时出现,李贤方才高兴了一下子。等到送走了李弘,贺兰烟和许嫣立刻高兴了起来,要知道,大婚之后李贤就跑得无影无踪,有了这不良前科,她们怎会不提防着?结果,贺兰烟拉着许嫣一溜烟地去准备路上的行李,单单留下一个皱眉发呆的屈突申若。

李贤很快发觉了屈突申若的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