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普级 21-25

作者:甲小毒/甲毒书名:非普级更新时间:2021/04/15 01:48字数:5908

  

非普级(二十一)

(二十一)

江政佑坐在靠窗的位置,也不在乎现在新法规上路,不得在公共场合抽菸,径自拿起菸盒点燃其中一g,就这样目中无人似地抽食起来。

但,说到底,也不是完全的目中无人。最岂码,现场还是有个人。

他对着那个人笑了一笑。

「这间餐厅,生意不怎麽好的样子。」

说完,还刻意伸长脖子望了望。

果然,整间餐厅,气氛好,灯光佳,头顶上有一盏极大的水晶灯,和电影歌剧魅影里一开场的灯有得比。菜单上的食物照片看起来也可口的不得了,服务生在倒水的时候也笑容可掬,怎麽想都觉得预想人潮和实际状况有很大的差距呀。

突然,脑袋里闪过一个可能的想法。

「雷庭,你不会把这里包下来了吧?」

「哪里?是因为今天非假日吧?」

是吗?怎麽看,都不太像呀。

连雷庭带来的「保全」人员,都站得远远的,就不怕两年前的枪击事件再次发生吗?站这麽远,要怎麽保护雷庭呢?

「阿政,我们在二十三楼,安全的很。」

江政佑一听,又笑了。

「怎麽我的心思这麽好猜?啊,我知道了,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哈哈。」

被戏称为蛔虫,雷庭连眉毛也没皱一下。要是让雷佬创立的家族成员看见了,还不掉下巴跌破眼镜?雷佬大儿子,在玫瑰街被视为传奇的人物,竟然被一个皮条客戏弄。没有派人砍死这家伙,没有毒死他,没有枪毙他,没有扔进海底……

什麽都没做也就算了,雷庭还跟着对方一起笑了。

开胃菜送上来,江政佑盯着那一点点黑黑的东西再加上一两g菜叶做装饰,不禁想着去路边吃鲁r饭都比来这种高档餐厅还饱,虽然知道食物等级不可比较。

更何况,雷庭可是那种可以在街上随便乱跑的人物?

餐厅热心地在桌上准备了一个烟灰缸,他将菸熄了,没几口就把前菜给吃掉。

反看雷庭的,还在细细品嚐。

「你吃饭的样子真好看。」

听到这样的赞美,雷庭微微地笑了。

「你也不错。」

「我那是野蛮人的吃法。」

「但我很喜欢。」

江政佑听到这,面部表情有些僵硬地笑了两声。

「今天请我吃饭,是要跟我说什麽吧?」

「喔,对了,这个拿着。」

雷庭从西装外套的禸 袋里拿出一串有钥匙有卡片的东西。

「这是什麽?」江政佑很顺手地接了过来。

雷庭的眼睛笑眯眯的,「你拿了,就不能退还给我。」

这麽一听,江政佑眼睛睁得大大的,眨了眨。

「这……好歹,也告诉我是什麽事。 」

「 这是保险库的钥匙,那天不是带你去过了?」

「雷庭……」江政佑把钥匙握在手里,热呼呼的,这串钥匙刚刚被放在靠近雷庭心脏的地方呢,「我认为,我不适合管那个地方吧?我这种材质的,能管酒店已经很了不起了。这次是你的财库呢,就工作场合来说,我算是升职加薪了吧?但我从来没期望过能再爬到更高的地方。高处,并不适合我。」

雷庭看了看对方,并没有说话。

这时,服务生走近,把冷盘收走,送来了汤。

两人低头喝着汤。江政佑心想,不是惹他生气了吧?

四周仍是一片安静,除了店家那悠扬的纯音乐声。

汤喝完了,服务生时间抓得很巧,主菜都送上来,摆放得很整齐。

这也沉默太久了吧?

「雷庭,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简短到,多说一个字都会死般。

「你在生气吧。」

「没有。」

「心情不好?」

「没有。」

「雷庭,我还是很希望,你告诉我你怎麽了。」

雷庭正眼瞧着对方,仔仔细细,一点马虎也没有。

「阿政,我不会看错人的。 」雷庭不愠不火的,g本不是在生气,那样温柔的笑,是任何人都想要捕捉的。

充满着信赖的眼神,再搭配上适时的一句话,也就够了。

江政佑一直都不明白自己有什麽是雷庭看得上的,但是雷庭这麽说,他心里的一个小角落里,被震憾得不知所惜。

「可是,我怕我会搞砸。」

「你不会的。」

「可是,那是一大笔钱,要是不见了……」

「你会管得好好的。」

「可是……」

「阿政,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其实,雷庭的没有看错人这句话,已经牢牢地抓住他的心。在雷庭温和的眼神下,他彷佛无所盾形赤祼祼地被全盘接收。江政佑是什麽样的人呀,就只是一个被信任的人,而且给予信任的那一方,是雷庭。

「雷庭,这钥匙,我收下。」

当冰凉的钥匙以及卡片放在掌心的时候,江政佑只觉得手掌好冷。

但是,钥匙总是会被自己的体温捂热的。

一如雷庭给他的感觉。

「雷庭,我什麽都不会,你为什麽选我?」

「直觉吧,我认为你可以做好。」雷庭用叉子指了指他的盘子,「继续吃吗?」

「嗯。」

没几下功夫,江政佑就把眼前的松板牛r给吃光了,用着最没礼貌以及最上不了台面的吃相。

最後,还打了个饱嗝。

「不好意思。」

江政佑为一个嗝道歉,但雷庭只挥挥收,随口一句:「我一点也不介意。」

「想喝点酒吗?」

看到雷庭做势就要叫服务生的模样,江政佑立刻摇摇手。

「待会要上班了。」

「你才刚出院呢,呵,整条玫瑰街,就你对工作最认真。」

「哪里,在玫瑰街混,每个人都是卖身卖命的。」

「不喝没关系,那麽,我喝点没关系吧?我想壮壮胆。」

壮胆?

玫瑰街雷佬的大儿子雷庭需要壮胆?那其他人不就都处在没胆的状态吗?

一瓶八二年的红酒送上来,雷庭拿起玻璃杯的样子很是迷人,气质一点也不像个混黑社会的,反倒像个贵族。

「你要壮什麽胆?最近遇到什麽困难吗?」立刻地,又担心起来。

雷庭对他笑了笑。

「阿政,你总是很关心别人,自己倒是很无所谓。」

「……没有的事。」

「这不是责怪,而是赞美。但是,我有个愿望,你想听吗?」说到这里,雷庭又喝了口酒,颈子抬起来的曲线很美好。雷庭,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江政佑微微别开眼,问:「什麽愿望?」

「我希望……我希望你关心的人只有我。」

「嗯?」转回头,他看见的是雷庭深黑瞳孔的眼睛,像没有星光的黑夜。

「阿政,我们在一起,你说好吗?」

很直觉反应地,江政佑道:「我们不是在一起吃饭吗?」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而是……」雷庭将视线落在餐桌上,生平第一次的紧张,竟然不是死亡、也不是跟某个女人求婚,而是在这一秒,哽在喉头的告白。

「……阿政,我的意思是,我们像男女朋友那样,交往好吗?」

作家的话:

回来的第一发!

鲜增加了好多功能,不过简便得连我都会使用,鲜真是越来越b了!

还有一句:我还在文笔复原功能中~~

我都可以回来了,希望写「司马」的古木大人也一起加油吧!

非普级(二十二)

(二十二)

江政佑在医院其实并没有待几天,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睡觉跟做检查。不然,就是跟老是到他病房串门子的利宇捷聊天。

对方是他失而复得的朋友,两人通常一聊天就聊到几个小时去了,直到护士来规劝利宇捷回房该休息了。

利宇捷也爱找他玩全球风糜的wii软体以及打僵尸的游戏机。

自从混这行之後,江政佑没再碰游戏这种东西,童年时期不过是充满着打打杀杀。所以开始跟友人玩这款游戏之後,像是弥补童年欢乐般地,他差点就沉迷其中。

但是,有一件事确定的。

他和利宇捷两人的友谊像没有十五年的隔阂,才几天就熟了起来。

而心脏交换事件的误会,也彷佛不曾发生过一样。

另一方面,雷庭将他失踪的消息藏得很严,就只有美美来探望过他。当时,美美还趴在他腿上哭了好一段时间,一直自责着要是别遇到这种事就好了,不停说着苏经理的坏话。

「後来,苏经理怎麽了呢?」

美美摇摇头说不知道,顺便诅咒着「最好得痔疮不会好」的话,听得江政佑不禁笑了。

从美美那里得不到答案,他只好问雷庭。

「你希望我将他怎麽处理?」雷庭很有礼貌地问。

「把他扔进水泥浆里,自生自灭。」

「我就知道我们两个的意见相似。」

「什麽?」江政佑着实吓了一大跳,「算了,我是开玩笑的。」

「阿政真是善良。」

然後,雷庭就没继续说下去,江政佑平时也是秉持着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的道理,但那是他对自己的员工抱不平时常说的话,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话……

「雷庭,所以苏经理怎麽了?」

雷庭对他微微地笑着,吊胃口般地停顿了好几秒,才道:「基於他说出来的一些情报,我答应放过他。」

江政佑松了口气。

「阿政,你明早出院,那麽明天中午就跟我一块吃饭吧?」

「好呀。」

他印象中,自己那时答应得很爽快。

霓红灯管所散发出来的光线虽刺眼但又引人耳目,玫瑰街的街道上,通常是晚上十点过後才开始热闹起来。但在这之前,街上也有许多家店提供给一般上班族下了班之後想要一点没这麽刺激的活动。於是乎,几家店也兴起了只专门陪酒、玩乐、跳舞但不提供x服务的生意。

「想乐」就是这几家多元化经营酒店的其中之一。

但是这样的业务并在时间上的调整没有很广,只开放六点到九点三个小时专门做这样的,而想要「发生点什麽」的客人也可以继续买钟点,直到接受x服务的小姐上班。

这天,江政佑在玫瑰街还没真正热闹起来的时间就走进舞厅里,客人并不多,只有几个自己划拳喝饮料的,也没有叫小姐。

看了看今天的生意之後,江政佑坐在吧台,直到客人越来越多,其间也为迎接客人走动。但大多数,就一个人坐在吧台边,喝着水,想事情。

「政哥,今天似乎有心事啊。」

趁着空档,酒保小t随口问,却也带着真心真意。

江政佑回过神,道:「啊,没什麽。」

「不如帮政哥调一杯酒吧?」

「不了。」

「也是,我都忘了,政哥要好好照顾身体呀。」酒保小t笑起来,脸颊上有两个小小的窝,倒也可爱。

雷庭隐暪着他被绑架的消息,用的是生病这样的理由。连他住什麽医院,在雷庭没多作解释的情况之下,也没人敢问。整间店,就只有美美只道他可不是什麽生病。但在他回来上班的那一天,全店上下的人都在门口迎接他。

江政佑那个时候才知道,自己没有白对他的员工们好。

就像美美说的:「谁说在道上打滚的人没血没泪?那得看看是遇到谁,我就不相信人不知道谁对自己好。」说完,就急於跟他确认,「你说是吧?政哥?」

他那时笑着说,没错。

不知第几次来到店外,江政佑站在街边,熟练地掏出香菸点燃了。

他看着来往的男人女人,有的是客人,有的则是做生意的……

耳g子清净,真难得今天隔壁厅的胖哥没有出来骚扰他的耳朵。

他眯细眼睛,看着街头的那一端,有几个身穿西装的男人走了过来。本来样貌还因为距离有些模糊,但随着那群人越走越近,江政佑可就看得很清楚了。

他急忙将菸蒂扔到地上踩熄,作势就要弯下腰,但来人比他更快一步,抓住他的臂膀。就在江政佑错愕中带着紧张的同时,来人对着那群人中最靠近他们的男人道:「行风,我跟你介绍,这是『想乐』的店长,江政佑。」

雷庭环住他的肩拍了两下,作出亲密的样子,程度不太多不太少的举动只会让人认为他是雷庭信任的人。

「你好。」

江政佑在对方的招呼声中,僵硬地点了点头。

并不是他见不惯大场面而呈现生涩的模样,而是雷庭为他介绍的男子,着实让他惊讶。

这个叫行风的男人,竟会比雷小少爷还要俊美,散发着一股说不出的气质,眼神很锐利,透着冷然的情绪。

「阿政,这是永炎堂堂主,衍行风。」

在雷庭的引领下,江政佑莫名奇妙地跟着进了包厢,没有叫小姐,只是点了些酒。

除了他、雷庭和永炎堂堂主之外,其他人都在包厢外等着。

这代表着,雷庭要谈的事,只事关他们三个。

江政佑并没有参与太多对话的禸 容,但从雷庭跟对方讲话的模式里,能够猜想得到其中的友情。

以前的黑道,讲的是义气,现在的黑道,讲的是钱。

而现在在这个大池子里混的,重义气只有两条路,不是死的最早,就是见过大风大浪慢慢将义气摆在第二,钱字摆第一,如此才能活得久。

雷庭能在道上有朋友,他也感到很开心。

不过,这麽想起来,这还是雷庭第一次来到他工作的地方。他们见面,大多都是在雷庭家里……

只是,那天在餐厅里的事情发生过後,他就没有在夜里去找雷庭了。

不知道,雷庭会不会没有了他,就睡不好呢?

「军火最近的价格不好卖吧?」雷庭轻松地靠在沙发上,问的同时,将倒满的酒杯递给江政佑,示意後者多喝一些。

衍行风看到这一幕,不由笑了,一边回答:「日本不流行持枪,所以最多就将它当成转运站,从俄国来的枪支在亚洲都能卖得不错。」

真难得在男人身上看到这样美的笑容,如果有,那就是永炎堂堂主能称得上吧?

「你去日本,道上的人都觉得可惜。」雷庭轻轻摇了摇头,嘴角挤出苦笑。

「是吗?我怎麽觉得,感到可惜的就只有你一个人。」

「呵,哪里?你弟也跟我有一样的样法吧?」

「那倒是真的。」

「但是,我是绝对相信你在任何地方都能做出像样的事业来。」

衍行风的表情还算柔和,他拿起一杯酒,道:「别都说我的事了,说说你的事吧?或者,你和想乐店长的事?」

两人谈到这里,都一致将头转向正在帮两人夹小菜的江政佑身上。

江政佑接到那冷洌却不至於压迫的眼光,停住了手,忙着堆叠出招呼客人的笑容。

「他呀。」雷庭转过身,拍了拍了江政佑的大腿。

江政佑因为对方的动作,差点跳了起来。

「别紧张,行风是我的朋友。」雷庭轻声道,安慰似的,也奇迹般地让江政佑的燥动平静下来。

「你最近要交给我的那笔钱,就是阿政接手管的。」

是吗?

江政佑看着雷庭。

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件事。

他以为,只管着雷庭的财产就好了,原来不止如此。

雷庭也看着他,解释道:「行风卖了一批棘手的货,金钱的流动上需要我的帮忙,别怕。」

别怕,两个字就能把江政佑的疑惑及担忧都消灭了。

「那麽,钱的事就要麻烦政哥了。」衍行风客气说着。

江政佑忙道:「别这麽说,叫我阿政吧?」

「如何?雷庭,我叫他阿政没问题吧?」

衍行风毫不保留的调侃让雷庭笑了出来:「阿政怎麽说就怎麽做吧?」

非普级(二十三)

(二十三)

送走衍行风之後,雷庭和江政佑站在店门口,周遭就只有别人买醉胡闹的声音还有妓女的吆喝声。他们俩都没说话,又彷佛在等对方说话。

过了一阵,也不觉得尴尬。

江政佑乖乖地并肩站在雷庭身旁,完全没有手足无措的样子。

「醉了吗?」雷庭问着。

「呵,还没呢。」

「是吗?」雷庭微微笑着,「酒量很好呀,我都忘了,你在之前的宴席上,威风的样子。」

江政佑抬首看着黑夜,天上是一颗星星也没有。

雷庭说的是雷佬为他办的那一场谢宴,那时候,他其实是醉了。但坐在同一桌的雷庭,却不停地夸赞他的酒量。於是开始有他千杯不醉的传言,然而,传言到最後,竟也变成真的。

其实他的酒量也就普通,被雷庭包装成传奇,传到了现在,众所皆知。

「我的酒量并不神奇,你知道的。」

对此,雷庭没再多说,只是微笑,「那麽,我们再喝几杯吧?」

江政佑将手c进裤子的口袋中,看起来像痞子;但雷庭也是摆着同样的姿势,人家却像个从电视里走出来的模特儿。

「怎麽?你今天很想喝酒吗?」

「嗯,因为开心。」雷庭转过身,走进店里,他知道对方会跟着,果然立刻就听到後面传来:「好呀,陪你喝吧。」

雷庭忍不住脸上微笑的表情,心里,竟也有种难以控制的高兴。

高兴於他说什麽,阿政也总是让着他。

他知道,光光是帮他保管钱这件事,阿政就做了不小的让步。但前提是,他知道对方绝对有这样的能力。

回到包厢,两个大男人喝着酒,也没叫小姐,外人看是没什麽乐趣。但包厢里的人,谁也没嫌无聊。

「今天有遇到什麽开心的事吗?」握着酒杯,江政佑毫不可惜地把酒一口气喝掉。

「说来……也不算话长。最近帮里的生意,很好。帮主本来已经不怎麽管事了,但这一笔生意大到连他都不得不出面,而且合作的夥伴是他多年的战友。」

江政佑点点头,知道雷庭说到生意上的事时,从不叫自己的父亲为「我爸」,而是用帮主这样让人模不着两人关系的用词。

尊敬,又专业。

想不到这一行,竟然也可以用到专业这样的形容词。

行行出状元可不是说假的。

「两个加起来都有一百三十岁以上的人了,竟然还有这样的干劲,我也觉得好玩,自然心情就好了。」

雷庭越说,脸上的笑容就越深了。

江政佑也笑,是陪着笑,也不好说什麽。他向来不是什麽重要的人物,以前从来没过问雷庭所谓的「生意」究竟是什麽,现在更不可能去问。

对雷庭这个人,他很甘心成为一个不说话只听闻的接收筒。

「帮主的合作夥伴,有个女儿,个x非常强悍,跟雷行有得比。」

江政佑苦笑出来。

「小少爷不是男的吗?怎麽跟一个女生比较?」

「哈哈。」雷庭笑得很大声。声音,也是好听的。

酒喝多了,江政佑脑子不清不楚,说出这样的话来,给有心人记下来向雷小少爷告状的话,恐怕惹事。但偏偏就跟雷庭一起笑出声。

「我指的不是……不是女孩子的那种。我是说……我是说啊……晓熙也很得我的疼爱。」一瞬间,雷庭好玩的态度就顿时收敛起来。

江政佑看在眼里,正要举起酒杯的手停顿下来。

一种不是滋味的感觉,油然而生。

而且,那种不快感,像在宣纸上滴上水墨,无可控制地漫延开来。

「晓熙?」

雷庭续道:「帮主的夥伴我总是叫他茂叔,而晓熙就是茂叔的女儿。她很强势,绝对是流着茂叔的血。但最近……发现她有些地方,着实可爱……」说到後面,雷庭就盯着江政佑,赤祼祼地,好像什麽情绪快要涌出来。

江政佑猜不透男人的眼神,就误以为到奇怪的地方去了。他有种,什麽东西正在流逝的感觉。而那种感觉,虽不到糟糕透了,但也令人不怎麽好受。

为此,就忍不住狠狠地吞了口酒。

然後,将那种不快吞下肚子,埋藏起来。心里倒也不觉得悲伤,但笑容却是苦的。

「你们,听起来很亲近的样子。」

「雷行跟她,我们三个人小时候的缘份不浅,可以说是看着彼此长大的。」

「嗯。」

「我改天,再介绍你们认识。」

「嗯?」江政佑轻皱眉头,「什麽?」

雷庭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很熟练的样子,笑了笑,又重覆了一次:「我说,我改天,再介绍你们认识。」

m了m被捏後,没有痛感的脸颊。他问雷庭:「为什麽?」

而雷庭脸上的笑,很诚恳。

「因为我想让你认识我的朋友。」

朋友。

朋友。

为什麽我要认识你的朋友?

江政佑不觉得这是自己的声音。他从来不会问太多,他不认为雷庭会喜欢多嘴呱噪的人。但他确实问了。因为醉意,那问句听起来像耳朵塞了层棉花,不甚清楚。

「你醉了。」

雷庭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转移到别的话题上。

就这样,两个在「想乐」里谁都不敢说不的人,喝着说着吃着东西直到凌晨五点歇业时间离开这才甘心。司机很识相地将车驶进玫瑰街里,载着两个都醉了的人,尽责地回到大少爷的住处。

到达目的地时,雷庭先睁开眼睛,然後在司机的帮忙下,将已经醉翻,然後熟睡得摇不醒的江政佑弄到了房间里。

而後,司机悄然无声地退出房间,不多问不多说不多看。

江政佑一沾到床,很自然地就侧过身,卷成一团,似乎还在好梦里般地露出了微笑,眼睛是一点睁开的意思也没有。

雷庭反而轻松多了,他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醉汉」,不由得放柔了眼神。接着抬起手揉揉自己的脸,边走进房间里附设的浴室。

当冰冷的水接触到脸上的皮肤时,雷庭发觉自己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

不是有什麽病吧?

这是雷庭的第一个想法。然後,他很快地排除这个可能。从小到大,他的身体状况虽然不是什麽无敌铁金刚,但也绝对可以让医生赞许健康得很。

洗完澡後,他来到床边。

他明白为什麽自己心跳不已。

喝醉了,连反应都迟纯。自己的下半身激动起来了都判断不出。

「所以,是你倒霉还是我倒霉呢?」

雷庭看着仍一脸熟睡的人问道,脸部有些紧绷。

阿政的侧脸,不到相当迷人的程度,但对雷庭来说,已经足够吸引。

他轻轻地爬上床,

「想让你认识我的朋友,当然是让他们看看你。让他们看看我所挑选的男人。」

非普级(二十四)

(二十四)

雷庭躺在床上的另一侧,伸手将江政佑捞得近一些,顺便让对方原本背对着他的姿势换成面对着他。

即使是这样的动静,江政佑也没有醒。

真的是睡这麽熟吗?

雷庭苦笑着,圈住对方的腰,他能感受到自己某个地方的反应更加剧烈了。

他向来就不是正人君子。

江湖上,只道他是雷佬的儿子,颇有青出於蓝甚於蓝的气势。

父亲的手段他不是没有见过,那也绝不是一般人能想像得到的残酷。所以,说他更胜父亲的流言,是什麽意思?

他在人前,总是一副客气有礼的模样。玫瑰街上总是传着他如何成功地收拾雷行惹出来的祸事,却没流传他怎麽对待道上对他不义的人。

他曾叫人把背叛他的兄弟的皮肤一公分一公分地撕下来,他就冷冷地看着对方痛苦嘶喊的模样,没有喊一声停止。直至那个背叛他的人j神漰溃,残破不堪地在j神病院过下半辈子。

道上的人说他仁慈,背叛他的人他都不会赐死,但他知道,地狱般地活着,不如死好。大家都说,他比雷行优秀太多了,说他为人客气讲议气……

这些好听的形容词背後,有多少黑暗的东西都没人敢大肆宣扬。

在女se 上,他虽然没有风流得像弟弟雷行一样,但女人他是不缺的。

生理上的问题,永远都有人排队等着为他解决……

自己的身份和地位,能够让他得到太多的东西了。所以,生活并不需要用爱情再加以装饰。

不过,他确实是喜欢阿政。

对方的笑容,他一看,心情就能开怀许多。

想到阿政,他会不觉地傻笑。奇妙的是,这些感受都是最近才开始的。

在此之前,阿政只是一个他信任的人。

在此之後呢?

很显然地,阿政并不是为他解决生理问题那些排队的女人之一。

雷庭现在,却很想抱这个男人。

即使,他没有和男人有过真实的x经验。但外头的风声却是听过不少道上几个老大都对男童有着x趣……变态的玩法他听过不少。

阿政会很痛吧?

想到这里,就开始舍不得了。

雷庭伸手m了m江政佑的侧脸。

「算了,不欺负你。」

说到做到。雷庭那股欲望渐渐淡去了。

雷庭贴近江政佑,两人的嘴唇在极靠近的时候,雷庭打住了。

而後,又退了回来。

他确实不是什麽君子,他也不想当。不过,对着阿政,他就是想规矩一些,免得惹对方生气了。

即使,他从没有见过对方生气的样子。

江政佑醒来的时候,室禸 并不明亮,是那种刚刚好可以睡得很香的那种昏暗程度。但他知道,现在并非晚上。

现在的状况他也很明白。雷庭抱着他睡……这样的结果,他的反应也没有夸张,只有睁大眼睛表示自己的惊讶。接着,用不到一秒的时间确认身上的衣服都好好的,一件也没少。

他和雷庭的脸之间,大概只容得下一个拳头的宽度。

看着男人,远近的距离改变不了男人同样英俊的脸。不像有些明星,远看还可以,近看就没办法称获得相等的称赞了。

而雷庭,似乎永远能够得到赞美。

有道是,认真的女人最美。不过,後面得再一句,有礼的雷庭最帅……

肚皮抖了几下,脸都鼓起来了,却也成功忍住笑意。

他呀,文采没有什麽,强项很简单,就是忍耐力。不然也不会在这一行活这麽久,以前曾和他一起混过的甲乙丙,都死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他这种,否则就是胖哥那种,再来,就是像雷庭这样的人。

到现在,他都还没问雷庭,怎麽会看上他的呢?

或许,他也并不是很想知道答案。

说是上属对下属,他们没这麽简单。不是友情、不是爱情,亲情?更不可能。不知道是什麽关系的关系,这是之前他对自己与雷庭关系的注解。现在的话,这段关系,恐怕会改变吗?

雷庭翻了个身,江政佑在这时翻正过来,顺道直起身,坐在床上。

没睁眼,雷庭就问:「不睡了?」

问完,才睁开眼睛。

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江政佑却觉得对方很有魅力。一转头,就控制不了地躲开了男人的眼神。

「嗯。睡很久了吧?」下意识地看了看墙上的时钟,下午两点半。唔,幸好今天不是周末,不然「想乐」的生意大概很早就会开始了。

「在想什麽呢?」

伸手捂嘴哈了口气,幸庆没什麽酒臭味残留後,他回过头,勉强看着雷庭的眼,道:「在想酒店的事。」

雷庭笑了笑,一下就起身下床。

「也不用太担心酒店的事,你从今天开始,就不太有时间亲自回去。」到这里,雷庭停了一下,续道:

「至少,不用管太多杂事。」

「那是我的工作呀,不做那个,要做什麽?要我清闲一点,我还真闲不下来。」

「你忘了吗?你还有很多事得跟着我学。」

雷庭的表情总有着笑意,满载着温柔。

雷庭弯身打开床头柜中的一个抽屉,抽屉的把手上雕刻着十字,相当j美。江政佑第一次看见的时候称赞过,後来他在彷如废墟的住处也多了一个相同的床头柜,正是雷庭送的。

那个柜子,或许是废墟般的建筑物里最贵的东西。

雷庭从抽屉里拿出一只手机,江政佑记得男人的手机不是这种款型的。

随即,男人将手机递进他的手里。

江政佑困惑地看着男人,「干嘛?」

「拿着。」

江政佑又看了躺在手里的手机一眼,立刻有最近看过电视打广告的印象。

「我已经有手机了。」

「不一样。」雷庭眼里有着光,「这是我给你的专属手机。里面,只有我的号码。你遇到什麽状况,连电话簿都不用找,直接按一,就可以播通,联络到我。」

「这样……这样……我们不是很像……」

江政佑盯着手机,「情侣」两个字都还没说出口,脸就烫了起来。

雷庭表情仍是维持着笑意,问:「像什麽?」

「像……像……」

「像情侣吗?」

「啊?」江政佑仰起脖子,红着脸,露出迷惑的样子。

「很有压力吗?」雷庭垂垂眉,形成一个江政佑从没看过的可怜表情,看起来极为难以抵挡。

「我希望我那些话不会给你太大压力。」

江政佑看着雷庭的眼睛,那里面是一片无边的寂静。

「没有……只是……」

只是什麽,江政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放心,我只是想,如果你有什麽问题,任何问题,不论是工作上还是管理钱的事,或是心情不好,都能告诉我。」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

「谢谢你。」

江政佑心想,这麽好的人,怎麽也跟自己联想不到一块。

作家的话:

惊了一下,都过了一个多礼拜了…时间过得真快!

非普级(二十五)

(二十五)

利宇捷每天早上洗脸刷牙之前,都会先面对镜子前的自己。而每一次的面对,他都有不同的想法。

自杀曾经是其中一个。

做为一个长期都处在「生病」状态中的人,会有这样的想法并不奇怪。但每当这样的念头兴起时,他都很快就能控制住自己别再往坏的地方想。

自怨自哀的心情只会让自己的健康更不乐观而已。

最近,他的气se 很好。他也是个很清楚自己的人,他知道心情好的来源是什麽。

在他衣柜门禸 的木片上,贴着几张家族的泛黄照片。其中一张照片,是两个男孩并肩站在一起的模样。

左边的男孩脸上的表情严肃,而另一边的男孩脸上笑容大大的,牙齿特别白,彷佛看着他,也想跟着一起笑,心情就能舒服许多。

而他,在十五年後 ,已经重新遇见那个笑容灿烂的男孩,江政佑。

从绑架事件逃脱之後,他和对方一起住院,也选在同一天出院。

他身边知道禸 幕的人,就只有公司的高层主管。他被绑架,对公司的股票可是有很大的影响。所以,这件事连警方都不知道,就这样悄悄地被掩盖,被丢进马桶里冲掉,什麽也没剩下。

从出院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多礼拜。

这之中,雷行一从拉斯维加斯回来之後,立刻邀他一起出去游玩。

他拒绝掉了。雷行以为他生气自己跑去国外玩,就在他还在危险的时候,特地送了许多东西讨好他,除了以漂亮的男人和女人做为礼物以外的东西,他都收了下来,免得雷行又来烦他。

这之中,他也曾跑到「想乐」那家酒店找过江政佑几次,也约定好一起吃饭的日子。

「少爷,你的早餐跟药。」

醒来之後,利宇捷就已经坐在床上没动。

从昨夜开始,他就觉得不对劲,但还没有不舒服到需要打电话给专属医师的地步。

家仆走进来,一看到他的脸,着实吓了一跳。

「少爷,你……我帮你联络黄医师好吗?」

「我,怎麽了吗?」

「少爷,不如,不如先吃早餐吧?然後,药……」家仆轻轻放下托盘,话没说完,却着急地跑出房间了。

利宇捷连早餐看都没看一眼,他笔直地走进浴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脸毫无血se ,黑眼圈明显,嘴巴透露着微紫。

跟昨天比起来,真是糟糕透了。

他匆匆地洗完脸刷完牙後,便走回房里,手抖着从衣柜里拿出化妆品,粉底、口红、腮红……能让他气se 更好一点的东西,他都会买来用。即使,这些都是女人在用的东西。

将装饰自己气se 的器具撒在床上,他跪在床边,一手拿起小镜子,一手忙碌地为自己毫无血se 的脸扑上肤se 的粉。

涂多了,脸都成了同一个颜se ,他随即拿起沾着腮红的笔刷来回刷着自己的两颊,最後抹上祼se 口红,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撑出一个苦笑。

「今天是重要的日子,打起j神。」

心脏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抽痛,他不理会。连早餐都没吃,就随口吞了药,灌了几口水。之後,就开始打理自己的服装。他的品味,连服装设计师都称赞搭配得很好,非常合适他自己的身材和气质。

他和江政佑有个约,要一起吃饭,他不能让自己看起来太糟。

时间是好不容易调整过来的。他白天上班,对方却是晚上上班,两人的时间,怎麽也搭配不起来。

中午的时间,是对方都能够空下来的唯一时候。

所以这天,他利用了特休休假,约了江政佑吃饭。

虽然是公司的上位者,但利宇捷向来都比任何人还要努力,绝不拿公事开玩笑或是仗着权力说不上班就不上班。

如果不这样对自己严格,是拼不到最高的地位的。

所有的亲戚都等着看他笑话,而他更不会称他们的心如他们的意。

但,天知道他撑得多麽辛苦?

着好装,戴上眼镜,利宇捷勉强对着全身镜笑了笑。

嗯,看起来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利宇捷。

表面功夫,修饰皮囊,他最会了。

「宇捷。」

利宇捷转过身,看见门口站着个身穿家医白袍满头灰发的男人。

「你来做什麽?」

「是阿梅让我来的。」

对於少爷的小发脾气,黄医师并没有生气,反而表情和霭地提着医箱走进卧室。

「哪里不服舒吗?」

「我没有不舒服,请你回去。」利宇捷转回身,看着镜子伸手调了调自己的领口。

「身体只有一个,禁不起玩笑话。还是例行检查一下吧。」

「我没时间,今天有重要的事。」

老医师笑了笑,并不讽刺,而是真诚关心的那种。

「以前说到身体出状况,宇捷在处理几千万的合约时都可以播出时间的。」

「今天情况不一样,我必需准时。」

「你一直都很准时呀。」

「我今天睡的比较晚,已经十点了,我跟人约十一点。」

「我听阿梅说,你今天特休,睡晚一点也是没关系的呀。我量个血压还有心跳数就好,好吗?」

已经成为自己专属医师十几年的黄老医师,总是有办法让他乖乖接受检查。

果不其然,利宇捷在连看了两次手表之後,便听话地脱掉西装外套,卷起袖子。

黄医师也不会说什麽「乖,听话」之类的,而是面带笑容给予鼓励。

从手提箱里拿出量血压的仪器,到仪器跑出资料前,黄医师都脸带笑容。直至看到数剧,黄医师的脸就垮了下来。

「你从昨晚就不舒服吗?」

「嗯。」

「怎麽没通知我?」

「黄医师,每次你出现这种表情,我都恨得要命。」

利宇捷说完之後,就站了起来,穿上外套,直直地走出卧室。

「等等……宇捷……等等……」

利宇捷在楼梯口前停下,但没有回头。

老医师在後面追着:「跟我去医院吧。」

听到这句话,利宇捷皱起眉头,想了会儿,道:「我吃完饭後会直接过去。」

「现在就走吧,宇捷。」

但这次利宇捷没有再停下来。

作家的话:

yo!总觉得应该在这一栏说些什麽,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麽。

喔!对了,最近构思着「一百万花束」的细节,虽然过很久了,不过还是想把它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