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角 22-30

作者:尘夜书名:奸角更新时间:2021/04/15 01:57字数:19676

  

第二十二章

“周老师?”柳恒沛露出个无奈的笑容,“你该不是以为我在骗你吧?”他对著只开了一条门缝,连门链都还拴著的周远志扬了扬手里的手机,“莫离、杜若他们都在,不信你可以自己打电话去问。”见周远志还有些迟疑,柳恒沛似乎更无奈了,“也不是去酒吧什麽的地方,就是吃夜宵,在前门大街有家特se 火锅店,开车过去不过半小时多点,他们已经先过去占座了,我因为要回来拿东西,所以才顺路过来接你。”

被这麽一说,周远志也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儿小题大做,赶紧打开了门链。

“进来吧。”他不好意思地说。柳恒沛礼貌地冲他说了声打扰了,然後才进到周远志的房间里。

“嗯,你这儿好像跟我那儿结构不太一样。”他看著屋里的陈设道。

“大概是因为我们房间不同朝向的关系。”周远志说著去衣柜里取衣服,“你等我一下,我换身衣服就走,很快。”

“不急,周老师,你慢慢来。”柳恒沛笑著坐到一旁的沙发上,看周远志进了洗手间才站起身来。

周远志的桌子上摊著他的剧本,上面用各种颜se 的笔注释了很多东西,包括周远志对这个角se 的理解,场景的设定,动作的设计,甚至连台词的语气都在旁边注释得一清二楚,一看便是已经将剧本都读通了。

柳恒沛只是艹 艹 扫了一眼剧本:“周老师,你读剧本好仔细啊。”他注意著洗手间里的动静,手却移到了周远志放在一旁的手机上,小心翼翼地拿起来翻看了一阵,面上露出了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

“我只是不写下来会忘而已。”周远志从洗手间出来,看到柳恒沛正站在书桌前认认真真地看他的剧本,“比不得你们年轻人了,记x不好。”

“瞧老师说的,你也不比我大几岁呀。”柳恒沛笑起来的时候表情生动又爽朗,十分讨喜,看著这张脸轻易就能勾起周远志对於十四年前那个少年的记忆。

周远志微微皱了一下眉,为了自己回忆起那件事而愧疚,莫名地有种对不起柳恒澈的感觉。

“看来我回头真要多找机会向周老师你讨教讨教才是。”

周远志有些不好意思:“我也不是正规科班出身,没什麽拿得出手的东西,不过如果你真有问题要问的话,我也可以试著看看能不能帮到你。”

“真的?”

“嗯。”

“lucky!”柳恒沛简直像是中了大奖一样的高兴,随後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地说,“我……我还以为你很讨厌我呢。”

周远志愣了一下:“不,没有……”他本意是想说没有到讨厌的程度,但回想起来,他也确实没有给过柳恒沛好脸se 甚至始终对他保持著一种戒备心理,因而话说到这里反而说不下去了。吞了後半句话下去的结果就是让柳恒沛更加高兴。

“真是太好了!”青年兴奋得两眼放光,“周、周老师,我现在能叫你周老师了吗?”

周远志无奈地叹了口气,都叫到现在了还能不准许他叫吗?何况大家都在一个剧组,也不好让他整天周先生长周先生短的,媒体每天都在剧组附近出没,万一被拍到点什麽,就该猛炒不和消息了。

“就这麽叫吧。”周远志看了看表,“我好了,出发吗?”

“啊?哦,好,马上就走。”

周远志将手机揣到兜里,跟著柳恒沛离开了酒店。

就如柳恒沛所说,不过是吃顿夜宵而已。在前门大街的一家小火锅店里,《侠盗对名捕》剧组的主创人员包了个小包间,一起热热闹闹地涮热气羊r来吃。

周远志跟著柳恒沛进去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到了。殷莫离一看到他进来连连招手:“周大哥,过来坐。”周远志坐过去,位置在殷莫离和杜若中间,殷莫离紧挨著导演高放,柳恒沛当然就坐到高放的另一边。

高放这个人呢,人如其名,是个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狂徒,导剧风格豪放,x格外向,俬 底下也没什麽架子。本来一个剧组在一起工作,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乃至一年的,驻扎在外面就像是个大家庭,这做导演、做统筹的就是这个家的家长,为了工作顺利,少不得要带著团队出来联络感情,这也是周远志愿意出来吃这顿宵夜的原因。

因为明日还要赶早开工,桌上此刻没有摆酒,可高放实在馋酒馋得不行,就叫了几瓶女士饮料x质的米酒,喝著开心。席间大家聊些天南海北的趣事和家常,一盘盘r的的往下放,一盘盘r的清光,气氛也好得很。

也不知谁起的头,说到现在流行腐文化,观众都爱看俊男配帅哥的戏,这次《侠盗对名捕》也打了这麽个擦边球,整部剧二十集就没一个吃分量的女主角,就是柳恒沛、殷莫离、周远志三个人撑大梁辅以若干有分量的配角。管服装的女孩子还年轻,喝了两杯说话就百无禁忌了,说是将来剧出了,观众少不了要讨论这件事,搞不好还要吵cp。高放不知道cp是什麽意思,搂著酒瓶子追问,她就一一解释给高放听,把高放听得捶桌子直乐。

“反正就是marvelous配莫离啦,两个都是大帅哥,一正一邪的多养眼!”

殷莫离在旁边听了很不乐意,他对柳恒沛有种直觉上的敌意和防备,听到这里直接抱怨说自己生活中才不喜欢这种愣头青样正直过头的角se ,大家就都笑他,说他平日风流成x,自然看不惯老实人。也不知谁说了一句,不知道有没有观众会把名捕方正和仵作蒋三泉两人扯到一起?

这也就是开个玩笑,因为柳恒沛饰演的方正和周远志饰演的蒋三泉是对默契十足的拍档,按照服装小姑娘的解说,这也是一种相当美好容易引起观众yy的关系,但以周远志的形象、脾气和年龄来看,自然谁也没把这个可能x当真。

周远志听到这里虽然觉得有些怪,但也很礼貌地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陪著一起笑笑,却是柳恒沛忽然c了一句。

“真要我选的话,比起殷邪,我倒确实更喜欢蒋三泉。”他这话说得一本正经,也就格外引人注意,高放问他为什麽呀?他居然作小媳妇状,羞涩掩面说:“因为……因为人家喜欢周老师呀。”当场就把高放笑桌子底下了,桌上的小姑娘们连连拍著桌子声称要他再说一次,她们要录下来将来宣传剧集的时候拿来放到上。

周远志不太喜欢这麽被人开玩笑,抬起头却看到柳恒沛正在看他,眼睛里是无可置喙的礼貌的歉意,细细想来这就是图个一笑的应酬,也不是什麽大事,便也没做声。

众人吃到十一点半散了席,纷纷回宾馆休息。周远志来时坐的是柳恒沛的车,回去的时候想跟殷莫离坐一块,被高放扯到一边,连连拍著肩膀道:“来来三泉,三泉还是应该和方正坐一辆车才好,默契默契!”意思是要他和柳恒沛多多联络感情。

周远志这才想明白,大概之前会特意让柳恒沛来接他过去也是这麽个事。他因为对柳恒沛戒备著,所以两人平日交流很少,自己不觉得,但或许不经意地就在戏里影响了蒋三泉和方正之间的互动,换言之,这顿聚餐其实很可能是专门为他和柳恒沛设的。

想到了这一层,周远志就心虚起来,觉得自己拖了剧组後腿似的,乖乖地坐到柳恒沛车上去。几部车子分别发动开走了,柳恒沛掏出副近视眼镜戴上才开车。

周远志有些吃惊,他就解释说自己是近视眼,到了深夜会有影响,所以还是戴眼镜开车保险点。周远志就觉得更意外了,按理做了演员这行,为了保证出镜效果好,激光治疗近视是很正常的事,听柳恒澈说柳恒沛似乎还可能做过微整形,这就更没法解释他不去将近视治好这件事。

柳恒沛大概是猜到了周远志的疑问,轻声笑了一下:“想留个纪念。”他说,“我的过去和现在,唯一有联系的只剩下这副眼镜了,你大概也知道我整过容,虽然只是小动了一下,但每次照镜子总觉得过去那个我就像死了一样,所以我刻意没有治这双眼睛。”说到最後的时候,声音便有些落寞。

车子轮胎碾压著马路发出规律的声响,在这深夜里少人往来的马路上似乎很容易唤起伤感的情绪。前方红灯的地方,柳恒沛踩下了刹车转过脸来看周远志。

“周老师,刚才对不起。”他诚恳地道著歉,“我这个人平时说话口没遮拦,刚刚大概冒犯到你了。”

周远志实在没法说什麽,本来也不是什麽大事,便轻描淡写地说了声没关系,见柳恒沛还有些不放心的样子,又再重复了一下:“你真的没有冒犯到我。”

柳恒沛这才松了口气的样子,往後就没再说什麽。宾馆很快到了,其他人因为比他们早到,都已经回屋了,周远志和柳恒沛搭乘电梯上去的时候,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

“周老师。”柳恒沛犹豫了一下,还是喊了一声。

“嗯?”

“我不知道我哥有没有跟你说过,其实……其实这不是我们第一次合作。”

周远志看向柳恒沛,有那麽点猜不透他话底下的真意,最後决定还是不要想得太深了。他想,这毕竟只是个比自己小了快十岁的年轻人而已。

“如果你是指在h影视基地那件事的话,我已经想起来了。”周远志巧妙地将柳恒澈的谎言一带而过,“抱歉上次跟你在颁奖典礼上遇见的时候我没想起来,年纪大了,记x真的会变差,还是阿澈提醒我才慢慢回忆起来。”

“周老师……”

“我很高兴你能够进入这一行,真的。”

电梯发出“叮”的一声,周远志走出电梯门:“时间不早了,晚安。”

“晚安。”柳恒沛等周远志离开了方才拿出自己的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资料我已经send给你了,你帮我查一下这两人的关系……对,去h影视基地查一下……现在的当然也要查,越快越好。”

他挂断电话,面上露出思索的神情。

脑海里又浮现出周远志提到柳恒澈时的神态,那种包容和温柔至极的神情,令旁人看了都会忍不住脸红,难道……

他觉得这个猜测实在是太荒唐了,遂摇了摇头,决定等俬 家侦探的报告来了再作打算。

第二十三章

“晚上好,柳哥。”坐在椅子上的黄雅君见到柳恒澈进来便站了起来,微笑著打了个招呼。

演艺圈中似乎有一个很奇特的现象,在里面能打混出头的要麽就是出身很贫苦的孩子,要麽就是家财万贯好人家的孩子,很少看到中产阶层家庭的子女会投身演艺圈并坚持到混出一个名堂来。这或许是因为穷苦出身的人总是更能吃苦也更向往光鲜的舞台,而富人家的子女则因为拥有经济优势,往往能够更专注地去投身这个付出需要多年并且付出未必就能有收获的行当,黄雅君就属於後者。

这个年仅二十五岁的女孩子出身豪门,毕业於名门学府,在演戏方面虽然也属於半路出家却极有天赋。她年纪轻轻便在国禸 拿了不少奖项,得到了许多导演的好评,甚至被誉为未来的郑雅涵。更难得的是,黄雅君的脾气和家教都相当好,知书达理,待人真诚,是真正的名门大小姐。

和这样的女演员接触,柳恒澈其实也是第一次,而且,这还注定会是一次并不令人愉快的接触──在这场夜场戏中,柳恒澈将意图“强`奷 ”黄雅君。

“晚上好,黄小姐。”柳恒澈也赶紧礼貌地回了一礼。

“叫我雅君就好。”黄雅君说道,刚刚正在上妆的她穿著一身杏黄se 的复古连衣裙,黑se 长发柔柔披散在身後,有一种格外温婉j致的古典美感。

“那我也不客套了,雅君。”柳恒澈说著走过去,伸出手来,“我必须得先向你说声抱歉,待会的戏里我恐怕会对你很失礼。”

黄雅君握住柳恒澈的手微微一笑:“都是工作,我明白的。而且,柳哥,我还真没见过有坏人长得像你这麽帅的。”她这麽说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吐了吐舌头,看起来可爱又俏皮。柳恒澈想,黄雅君真的跟外界传说的一样,是一个很令人舒服的女子。

“再帅也是坏人啊。”柳恒澈笑道,“那麽等下就拜托你了。”

“嗯。”

柳恒澈冲她点了个头,然後跟著化妆师前去化妆,并没有注意到黄雅君向他的背影投过来的好奇与欣赏的眼光,因为此刻对柳恒澈来说不啻於翻身前的最後一仗。

有很多话是不能摆在台面上讲的,有很多态度是在台面上必须做的,更有许多交锋和协议是在暗中体现的,郑雅涵和鸿翔影业艺人总监司徒蕊的对话大体就是这麽个状态。

明面上看,司徒拒绝了郑雅涵,郑雅涵很生气,但是这件事还有更深的含义在。真要说得话,从司徒蕊这个人出现开始便代表了一种新的开局。

原因很简单,郑雅涵最早对柳恒澈承诺要带他去见的人是鸿翔的老牌经纪人左菁。左菁确实有资历、有实力、有人脉,但是与她的顶头上司司徒蕊相比自然不值一提。郑雅涵将引荐柳恒澈给左菁一下子改成了引荐柳恒澈给司徒蕊,这其中便有一个明确的态度变化。柳恒澈很清楚,这是穆显在幕後推手。

诚然,郑雅涵欣赏他,也为他举手投足中带出来的廖冬野的幻象所吸引,但她依然还是那个头脑清醒,城府很深的郑雅涵。她愿意帮他,却不是无条件、无限制的,在柳恒澈能够实现她要的东西或是体现出将要往那个方向发展前,她的帮助并不会尽到全力,这就是为什麽最开始郑雅涵只说替柳恒澈引荐左菁的原因。而当郑雅涵一直怀疑的横亘在她和柳恒澈两人中间的穆显退场後,她的态度便也由此产生了变化,於是司徒蕊坐到了柳恒澈的面前。

但同样的,司徒蕊也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

一个执掌著数百艺人职业生命,稳稳坐在娱乐圈行业母舰高位上的女人见多了阿谀奉承,风水轮转,也自然懂得如何卖人情套交情,尤其是郑雅涵这样举足轻重的影後对她开口的情况下。要签下柳恒澈其实是件很简单的事,但是她却丢出了一个近乎不给郑雅涵面子的拒绝回答……很奇怪?柳恒澈在第一时间的确感到了羞辱,跟著是困惑,但当他再回味了一下司徒蕊说过的话的时候,便惊觉其中包含了许多含义。

司徒蕊当时拉拉杂杂说了许多话,但最关键的点只有几个。第一,她看过《登台》,认可柳恒澈的演技;第二,她手下有很多人等著捧,很难平均资源;第三,她要柳恒澈参演的是一部大卡司的影片;第四,她希望柳恒澈颠覆以前的形象。翻译过来就是,她早就主动注意到了柳恒澈,但她需要一个理由来给他倾斜资源,她要他交一份成绩单来落实这个理由,而这一切,她都有一句更明显的话来说明,虽然那只是一句轻描淡写很容易令人忽视甚至显得客套的话。

司徒蕊说:“既然要力捧当然一定要拿出让上面信服的东西来……”

郑雅涵拜托的只是签下柳恒澈,而司徒蕊回答的是,既然要力捧就一定要……换言之,司徒蕊从一开始的打算就不只是签下柳恒澈,让他做个半红不黑的小艺人,她要的是一个可以挑大梁的人,一个可以让她力捧的给公司带来巨大收益的人!因为这其中的风险,她需要考验柳恒澈的能力,考验柳恒澈的悟x,需要看他在最不利的情况下能走到哪一步,甚至,饰演奷 角这条路已经指明了过後柳恒澈假设能够通过考核签约鸿翔,司徒蕊将对他做的演艺规划。

柳恒澈在想明白了这一切後,便懂得了穆显半年前给他的那本剧本的含义。

其实是差不多的两本剧本,唯一不同的是,司徒蕊给他的那本上标明了强`暴这段戏的对话和大致的场景设计,而穆显给他的是一片空白,唯一有的只是一行情景提示。没有对话也没有场景设计,穆显当时说的是:“柳先生,好好准备一下,我希望你从j神到外貌都呈现出这个角se 该有的样子……”穆显要柳恒澈自己来设计这段戏,自己来牵引、来抢戏,司徒蕊也是同样的态度。演艺圈的竞争如此激烈,譬如战场一般,谁也不需要一个不主动积极、不能打仗、不想当将军的兵!

所以,在受限的情况下,柳恒澈你能做到哪一步,你将来又能在这个竞争白热化的圈子里走到哪一步呢?这才是司徒蕊要考察、要看的。

化妆师停下手:“柳先生,可以了。”虽然柳恒澈只是个小龙套,化妆师对待的态度还是很认真,不知是不是司徒蕊暗中打过招呼的缘故。

柳恒澈立起身来,看向镜中的自己。老式白衬衫,毫不起眼的卡其se 单裤,脸se 苍白,在刻意打了y影粉後,显得下巴削尖,颧骨高耸,有一种病态的神经质感。相当不错了,但似乎还差那麽一点。

柳恒澈对化妆师歉意地说:“抱歉,能不能请您再帮个忙,我想在这里再弄一下。”他已经想过千百次了,如何行动如何展开,在那之前,形象和x格的设计也早已丰满得好似那具血r之躯就陪伴在他的身侧。长达半年的时间,当他照著镜子,有的时候都会错觉那个剧本中的人正对著他露出y冷的笑容。

“这样果然不错啊。”化妆师停下手後,左右端详著感叹,“柳先生,还是你想得周到,我得记下来。”

柳恒澈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著镜子里的那个人。化妆师大概也知道他在做最後的情绪转换,并不生气地收拾了化妆包离开了。

必须要赢!

一定要赢!

要尽快地赶上周远志,站到那个他倾注了全部的感情去爱的男人身边去!要将他牢牢锁在身边,不让其他任何人、任何事再分散、动摇、威胁到他对他的一丁点感情!

柳恒澈看到镜中那个面容y冷的男人瞬间露出了犀利的、野心勃勃的神情,随後,他沈下面se ,向著人群,向著镜头走去。

第二十四章

周远志觉得柳恒沛最近对他的态度很奇怪。他似乎是躲在暗处观察自己,可每当周远志转过头去,他又会装出在做别的事情,马上将眼神转向其他地方。以前一起拍戏的时候,他会表现出对周远志很亲近热络的样子,这一阵子这个距离也有点远了。

周远志倒也觉得没什麽不好,毕竟柳恒澈和柳恒沛兄弟俩还有隔阂,他也不想与柳恒沛多接近,但是……周远志再次转过头去,果然撞见柳恒沛又在盯著他看。那种眼神,有点好奇,有点古怪,还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周远志收回目光,决定不去管他了。无论柳恒沛怎麽看他,心里在想什麽,都与他没有关系,他只要将戏演好就行。周远志想著,再次看向正在拍摄中的殷莫离。

因为饰演的角se 是一个亦正亦邪的侠盗的关系,在这部改编自络小说的架空剧中,殷莫离的造型都是怎麽帅怎麽来,冷兵器加枪支,复古长发还要加上华丽羽毛装饰,摆pose的场面极其多,扬披风啦,站高楼啦,吊威亚从天上飞过啦,还有其他各种诸如微风吹拂长发、回眸邪魅一笑等等的特写镜头,就是务求播放时煞倒一片女观众。

这会儿殷莫离就正在拍摄一个坐在月下吹箫的镜头,一身白衣翩翩的殷莫离姿势优美地执一管乌黑的洞箫出世高人一般地动情吹奏,当然,拍戏的时候,那个箫是吹不出声音来的。虽然吹不出声,殷莫离的姿势还是摆得很专业,一看就是特别找人学过。周远志喜欢殷莫离这个演员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不仅有天赋,当他将心投入进去时,也会很努力。

於是他又想到了柳恒澈。他爱著的这个青年论天赋并不比殷莫离差多少,论努力程度则更甚,现在他终於可以重新站到镜头前,周远志真的迫不及待想看看柳恒澈再次出道的首部作品,可一想到柳恒澈一旦出名以後,他们两人的关系就势必要隐藏起来,心里又有些感慨。

周远志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总是觉得明天或是下一秒他和柳恒澈的关系就可能结束,是柳恒澈一再地强调让他终於明白他们两人的感情可以持续很久很久,却也因此,为了小心呵护这段感情也为了不影响柳恒澈的演艺生涯,他必须想办法小心和低调处理这段感情才行。

周远志想到这里的时候心头一动,转头看向柳恒沛。这会儿柳恒沛倒是没再看他,而是正在和自己的助理说些什麽。周远志想,柳恒沛有没有可能从他和柳恒澈的关系中看出点什麽来了呢?

“周大哥!”

肩头被拍了一下,周远志猛然回过神来,看到殷莫离笑嘻嘻地站在他跟前,手里还在玩著那管洞箫。因为还没卸妆的缘故,他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派眉眼风流的贵公子样,就连周远志这个男人看了都会觉得殷莫离实在是很吸引人。

殷莫离自从主动跑来跟周远志一组後,跟他关系比以前更近了,很多时候都会缠著他。周远志觉得殷莫离大概是在他身上寻找真正的兄弟感情,他在努力调整自己,为了适应将来和一个结了婚的殷莫追相处的生活。

“嗯,莫离?”

“刚刚我的戏你看了吗?”

“看了。”虽然走神了好一阵子。

“你觉得我演得怎麽样?”

“挺……挺好的。”周远志回忆著刚才的场景,怎麽想也想不到殷莫离这麽问的原因。

“是吗?”殷莫离m著下巴,“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不过既然你都说没问题,大概是我多心了。”他说著,马上又把这件事甩开了,笑眯眯地来勾周远志的肩膀,“大哥你看我这样好不好看?”

周远志知道他是小孩心x,因为忙了一天加大半夜,所以要撒娇和表扬,干脆伸出手mm殷莫离的头,把他当小朋友对待:“好看。”

殷莫离开心极了,伸手一把抱住周远志:“还是你有眼光。”他说,接著却低低说了声,“殷莫追就从来不觉得我好看。”

周远志心里哽了一下。他知道要从一段感情中走出来有多麽难,因为他也曾挣扎在离开柳恒澈的痛苦中,他也知道殷莫离不可能那麽快就从殷莫追的事情中解脱出来,但他没想到在殷莫离笑眯眯的外表下,殷莫追居然会那麽致命……

“你跟他长得一样,他大概是不好意思夸你。”

“呵,也许吧。”殷莫离自嘲地笑了笑,转开了话题,“等会收工了我们去喝酒?”

“你明天有早场戏,五点就要开工。”周远志提醒他,想著要照顾殷莫离的情绪,又道,“不过是上次那种米酒的话,倒是可以喝一点,也有助睡眠。”

殷莫离有点小不满,挣扎了一下,同意了:“那我去卸妆,待会买了酒到你房间喝。”

“好,不过不要多买。”

“知道啦!”殷莫离拍拍周远志的肩膀,兴致勃勃地跑去卸妆。

周远志还是很担心,看著那个背影消失才转过头来,却正好与柳恒沛的眼神撞了个正著。柳恒沛这次却没躲开,反而是拧著眉头看周远志,脸se 沈得厉害,神情也能看明白了,好像是……鄙视。

周远志被他用那种眼神盯得莫名其妙,想著要不干脆把话摊开来说得了,正要走过去,忽然在暗夜中驶来了一辆豪车。因为平时不关心车子,周远志认识的品牌不多,只觉得这辆车拉风又张扬,一看就知道车主人x格高调得不行。能开得起这种车的当然不会是普通人,又在这个时候跑来这麽偏僻的拍摄地,估计是剧组的相关人员,或者是哪个来探班的。果然车子停下来後,从上面走下来个男人,一个花枝招展的男人。

周远志看到柳恒沛的脸se 微微变了,然後冲著那个男人走过去,和对方说了几句什麽,跟著弯下腰,探向车子里。原来那辆车里还有人,周远志看著车里一个女孩子露出了小半截侧脸,即使只是这麽半截面貌,也足够表明那是个美丽的少女,她和柳恒沛低声交谈著,明亮多情的眼眸不时弯起来,展露出笑意。

“哦,风行大老板的女儿啊。” 岳小飞不知什麽时候晃到周远志身边,抽著烟指点道。

“风行的?”

“对啊,洛香依,鸿翔二老板的孙女,今年十九岁,另外那个是风行大老板的侄子,洛思馥,现在在风行担任总经理助理。” 岳小飞笑眯眯地说,“自古美女难过英雄关,可惜这则新闻不给报,可惜啊可惜!”他摇头晃脑地又跑去找别的乐子了,美女化妆师这几天被他烦得不行,大老远看到这位爷的身影撒腿就跑,连家当都不要了。

周远志隐约好像听到那个女孩子叫柳恒沛老师,觉得有些奇怪。他们两人聊了有十来分锺,女孩子拿出一个保温壶递给柳恒沛,柳恒沛收下了,但是似乎没有允许她下车。於是那个花枝招展的男人不久又重新钻回车里,将车子开走了。

晚上最後一幕戏拍摄的时候稍微出了点意外,那是周远志和柳恒沛的一场武戏。两人在调查某起案件时被穷凶极恶的凶手追杀,展开了一场追逃战。其间凶手割断了捆扎钢筋水泥管的绳子,意图压死他们两个。

按照特效组的设计,这里一段是要做电脑特效的,拍摄的时候不过是演员走个位,做个样子。也不知道是哪个chu心鬼布得景,绳子居然没有扎紧,一大堆沈重的钢筋水泥管险些都砸到柳恒沛身上,多亏周远志细心,发现情况不对,马上将正要开工的柳恒沛拉到一旁,这才阻止了一场意外。事後柳恒沛吓得出了一头冷汗,看向周远志的眼神却变得越发复杂。

周远志也越发不明白,这个年轻人到底在想什麽。

整个拍摄结束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周远志本来每晚都会和柳恒澈通电话,想起今晚他有戏要拍,这麽晚也没个消息,猜想他肯定也在赶工,便决定不去打扰他,给柳恒澈发了条打气的短信便关了电话。殷莫离穿了睡衣买了米酒跑来他房里喝,结果才喝了两口,突然一拍巴掌站起来:“我知道哪里有问题了!”

周远志愣了一下才明白他在说什麽:“那幕戏?”

殷莫离著急地站起来,揪著头发:“搞什麽嘛,高放怎麽也没发现!”说著撂下一句,“我去找他,拜拜。”米酒一放就冲出门去了。

周远志还在回想那幕戏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突然听到门口的门铃声,还以为殷莫离又跑回来了,一开门却发现是柳恒沛站在门口。

“marvelous?”他疑惑,“这麽晚找我有事?”

“我可以进来吗?”柳恒沛虽然这麽问了一声,但却是推开周远志直接进了他的房间,并且左右看著。在发现桌上的米酒瓶後,眉头皱得很厉害。

“还有没开过的,要喝吗?”周远志拿不准对方的来意,试探著问。

“你这个人真是叫人不敢相信。”柳恒沛却忽然说,一脚把门踢上,“你就由著殷莫离这麽对你,还是说你很乐意他这麽对你?”

周远志越加不明白了:“你指……”

柳恒沛看起来有些恼火:“我还以为你是个老实人,想不到你这麽喜欢玩弄男人。”

周远志脑子“嗡”的一声,想果然他还是知道了他和柳恒澈的事情。

第二十五章

周远志心里这麽想,面上却不能做出来,试探著道:“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柳恒沛冷冷一笑:“在我面前你就不用装了,你和我哥哥什麽关系你知我知。”

周远志听得头皮发麻,却拿出演戏的样子来,面上一派云淡风轻:“我和阿澈关系的确很好,但我还是不明白你在说什麽。”他说著,走到一旁拖了张椅子过来,“要不你坐下慢慢说。”

柳恒沛看著这个比他矮了半个头的男人半晌:“你倒是处变不惊。”

周远志一摊手:“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麽,你要我怎麽惊?”他问,看向一旁的床头锺,时间已经凌晨两点多了,“时间很晚了,你要说什麽就快些。”

“你怕殷莫离回来看见我?”

周远志皱起眉头:“柳先生,大家在一个剧组工作,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你,你要这麽针对我。”

柳恒沛忽然靠过来,一把揪住周远志的衣领,离他只有几公分的距离:“好、很好。”他说,“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十几年前我以为你是个老实人,十几年後我才知道原来你是个这麽深藏不露的人,我哥哥跟你在一起想必日子过得很j彩。”

周远志心跳如鼓,却只冷冷伸手去拉柳恒沛的手:“放手。”他沈声道,“明天大家都有戏要拍,我不想弄得你脸上不好看。”

“是谁不好看恐怕还不一定呢!”柳恒沛轻描淡写道。

两人彼此僵持著,谁也不肯退後半分。恰在这时,门口传来按铃的声音,殷莫离在外头敲门:“周大哥,我回来了。”

柳恒沛皱眉看向门口。

“可以松手了吗?”周远志问,见他不回答,用力将那只手掰开,走过去开门。殷莫离一打眼看到柳恒沛愣了愣,马上像只毛发倒竖的猫,将周远志护在身後。

“半夜三更地你来这里做什麽?”

柳恒沛微微一笑:“莫离你能来我就不能来?”

“我和周大哥是朋友,你不是。”

“你怎麽知道我不是?”柳恒沛看向周远志,“周老师你说呢?”

周远志只是淡淡道:“时间不早了,柳先生早点回去休息吧。”又对殷莫离道,“莫离你也回自己房里去,这都几点了。”说著将两人一并推出门去,关上房门。

殷莫离冷冷瞪了一眼柳恒沛,不发一言地离开了,柳恒沛却是看著周远志的房门,若有所思,过了片刻才离去。

周远志听得门口没了动静,从猫眼里确认两人确实都离去了,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几乎要软倒在地上。

柳恒沛肯定是怀疑他和柳恒澈的关系了,但也许他还没确认。周远志想,毕竟他自从和柳恒澈交往以来,在人前从未有过逾越的举动,总算是拜他的薄脸皮所赐才没有落下把柄。那麽,柳恒沛刚刚算是来套他的话吗?

身为柳恒澈的亲弟弟,柳恒沛对他们的关系在意算是常理,但刚才那种逼问的态度却有些微妙。周远志回想著这些年来,柳恒澈告诉他的一切。两年前的事情中,柳恒澈只说过柳恒沛当时也在场,但却为自己的前途著想而没有站出来替他作证……

现在回想起来这个说法似乎有点怪异。

当时那种场合,柳恒沛为何会在场?是偶然?还是有别的原因?周远志忽然发现自己也许把很多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柳恒沛对於柳恒澈当年的陨落来说,到底是个什麽样的存在呢?

柳恒澈按掉了通话键,到底是太晚了,那边传来了已经关机的回应。他站起身来,刚好和卸了妆出来的黄雅君打了个照面。女孩子的眼角还泛著红,眼眶红肿,是刚刚被他逼到痛哭流涕的结果。柳恒澈有些尴尬,伸手想跟黄雅君打声招呼,结果黄雅君一看见他立刻快步朝另一个方向跑开了,似乎很怕他。

柳恒澈无奈地叹了口气,大概自己刚才真是有点过火了。

有个剧组人员走过来,对柳恒澈说:“柳先生你刚才的表演实在太……”他想了很久才想到个形容词,“太有魄力了。”他说,“我一个大男人在旁边看了都浑身发寒。”

“我是这麽想所以这麽演的,抱歉,让大家不愉快了吗?”

“不愉快是不愉快,但那都是因为柳先生你演技太好的原因。”这个剧组人员说,“不过这部片子是纯爱片,原先这个角se 也不吃重,刚刚那段到底会不会用就不好说了。”他感叹著,“如果删掉真是蛮可惜的,你演得真好。”

柳恒澈对这个不知名的剧组人员微微点了点头:“谢谢你。”

剧组的人员正在忙著收工,拆背景板道具的,收电线摄影器材的,忙忙碌碌,行动迅速。没有人注意到站立在黑暗中的柳恒澈,也没有其他人去跟他搭话,甚至有几个女孩子经过柳恒澈身边都会绕开一点。

柳恒澈拨了拨自己的头发,心想自己看起来真的那麽可怕吗?

不管如何,该做的他都已经做了。在短短十分锺的时间里,他赌上自己全部的演技和未来,将浑身的光芒调到最璀璨的那一格,瞬息的燃烧过後,沈寂的黑暗又再包围了他。他不知道自己是赢得了一次机会,打开了一条路,还是再次将自己推回了未知的混沌之中,但真的已经尽力了。如果这一次再不行,恐怕也没有办法了。

“柳先生!”忽然刚才与他搭过话的那个剧组人员在另一头叫他。

“嗯?”

“柳先生,麻烦你过来一下。”他说,“我们导演找你。”

柳恒澈心头一阵狂跳,勉力按捺下来,往那个方向走去。

临时搭建的棚子里,《雪国之爱》的导演邝云盛正在看著什麽,连柳恒澈进来也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坐。”他说。

柳恒澈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发现邝云盛在看的正是刚刚由他和黄雅君主演的一幕。柔弱多情的女主角在前男友亡故後不肯接受他已死的事实,执著地活在过去的岁月里,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男主角只是去了天涯海角流浪。於是她也动身前往寻找前男友的踪迹,哪怕走遍天涯海角。就在一个无名小镇的黑se 的夜晚,她险些就要落入se `情狂的手中,最後却被男主角相救,也因此促成了一段良缘的开始。

这是一部完全的纯爱片,唯美、j致、梦幻。

邝云盛又再看了那段表演几遍,叹了口气关掉了屏幕。

柳恒澈心里“咯!”一声,已经知道自己大致上是输了。毕竟这是一部爱情片而非一部惊悚悬疑片,或许他真的应该中规中矩地饰演一个不起眼的se `情狂角se ,而非为之设计那麽多的背景,并将之演得如此显眼。他记得周远志跟他说过,龙套就该有龙套的样子,站在人群中,模糊自己,但他现在却是走的反方向。

邝云盛拿出一包烟:“抽吗?”

柳恒澈想著反正是结束了,便也松懈下来,道了声谢接过来,刚叼在嘴里,邝云盛却已经打了火机递过来。

“谢谢。”柳恒澈有些诧异,但还是接受了这位中生代导演的好意。

“这你自己弄的?”两人沈默地吸了一阵子烟,邝云盛忽而开口道。

柳恒澈反sx地m了m自己的嘴唇,刚刚,他让化妆师帮他在嘴唇上做了几道血痂。这个隐藏在人群中,职业身份是计程车司机的强`奷 犯表面看来禸 向而老实,但是禸 心却涌动著罪恶的因子。这样的人必然不会是头次犯罪,而是在女主角之前就已经犯过数次强`奷 罪行。柳恒澈是这麽揣摩这个人的,所以便想到,对於一个处心积虑隐瞒自己真实x格并且心理极度不正常的人来说,他平日的忍耐必然会导致外在的一些变化,最明显的一个例子是因为禸 热失衡导致的嘴上的热疮。一般人自然会吃些败火的药来医治,但对这个人来说,平日关在体禸 狂暴化的因子无法得到释放,便必须借由一个缺口表现出来,於是有了那些疮口破裂形成的深深的血痂,日久天长,甚至会让嘴唇略略变形。

柳恒澈点了点头,将自己的想法大致讲了一下。

邝云盛听著,却不发表意见。

柳恒澈说完了,等著邝云盛对他下宣判。

“柳先生,”过了很久,他才开口,“我以前也看过你的戏,你那时候和现在完全不同,很守本分,但这次你真的让我很为难。”

柳恒澈勉强笑了笑:“如果导演觉得不合适的话,我也乐意接受您的意见。”

“不是不合适,是相当不合适。”邝云盛说,“这部片子是纯爱片不是悬疑片,你这麽一演,全……全完了。”他做了个手势,“你让我怎麽办才好?”

“对不起,实在不行的话只能麻烦您删戏了。”柳恒澈艰难地说,想著自己果然还是赌错了。他一心想要赶上周远志,现在却似乎离他更远了。他立起身来,“真对不起耽误了大家的时间,那麽我先走了。”

“你给我坐下。”邝云盛却皱起眉头说,“我让你走了吗?”他不满地道,“你原先脾气可不是这样的,温文有礼啊,客套谦逊啊,现在怎麽这麽强?”

柳恒澈微微皱起眉头,有些m不准邝云盛的意思。

“你刚刚那部分戏从一个龙套的角度来说确实很不合格,因为太出彩了。”邝云盛说,“但我很认可你对这个人物的判断,只是在这部戏里我不能让他模糊了焦点,这部戏只需要一个卡通化的模糊的强`奷 犯角se 。”

“对不起。”

“你是要跟我说对不起。”邝云盛说,“你可能让我面临巨大的损失。”

柳恒澈吃惊地抬起头来。虽然刚才的拍摄如果被剪掉的话浪费了剧组一晚上的时间和胶片的费用,但是要说到损失巨大就不至於了。

“我……”

邝云盛打断他的话:“听说你现在为郑雅涵工作。”

“是的,我暂时在郑小姐身边做助理。”

邝云盛皱起眉头:“郑雅涵真是暴殄天物。”他说著,大手一挥,“我去跟她说,两个月以後我有部新戏要拍,算是我的转型之作,是部悬疑惊悚片,我要你做我的反派男一号!”

柳恒澈完全惊呆了。

邝云盛笑得无奈中有得意:“哎呀呀,我得为了你换掉制片人推荐的那个白痴男演员,损失巨大啊损失巨大,估计还得吵上几架。”他说,“还站著干嘛,回去早点歇著,回头我把剧本发给你。”

柳恒澈出得屋来,人还有点浑浑噩噩的,却见黄雅君有些尴尬地立在灯柱下好像在等人。周围的人都已经走完了,就剩下她一个,光晕打在她身上,简直有种出尘的味道。

“柳先生。”她看见柳恒澈便走上来,“我,我是来道歉的,刚刚对不起。”她深深地鞠躬,“我只是有些,有些还没转换好情绪,所以……”她似乎又想到了之前和柳恒澈的对手戏,身体微微发抖。

“对不起,是我不好。”柳恒澈说,“我确实太失礼了。”

“不是!”黄雅君马上直觉反驳,“柳先生你演得很好,真的!”她急急忙忙地说著,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都红了,“我,我真的觉得你很厉害,只是一个配角居然能够演得这麽好,我当时真的很害怕很害怕,我完全被你的气势压下去了。”

柳恒澈苦笑了下:“我把龙套演过头了。”

“那是因为柳先生你天生就不该是龙套,你应该饰演更重要的角se !”

“谢谢你。”柳恒澈说,“时间不早了,如果我有车的话应该送你回去,可惜我没有,只能跟你道声晚安。”

黄雅君却急急道:“没关系的柳先生,我有车,我可以送你回去的。”

柳恒澈诧异地望著这个优秀的女演员,也是名门千金:“黄小姐,这样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的,一点都不麻烦,就当是我为刚才的事赔礼道歉吧。”黄雅君说,“柳先生,我的车就停在那里,你就当给我一个机会吧。”

柳恒澈望著那张殷切盼望的脸,犹豫了一下,最後还是说:“好吧,那就麻烦你了。”

黄雅君立刻笑了开来:“不麻烦,柳先生,真的一点都不麻烦。”

第二十六章

周远志再次回到a市已经是十二月下旬。《侠盗v.s名捕》的拍摄工作大体完成,剩下的只有少数几幕禸 景补拍,和周远志关系不大,所以他可以稍微休息一阵。

走下飞机的那一刻,属於a市冬天的气息便涌了过来,与之前出外景的城市不同,这座城市的冬天虽然冷,但却令周远志觉得舒适万分。其实a市本不是他的故乡,或许是因为那个人在的缘故,便连对这座城的感觉都不同了吧。所谓的爱屋及乌。

殷莫离因为要赶一个通告提早一班飞机离开,柳恒沛和其他几个剧组人员则与周远志同机。自从上次半夜对峙以来,周远志与柳恒沛的关系就一直很僵,但也因为不想被人看出这一点,反而彼此在戏里都拿出了十二万分的专业来,以至於高放都没看出名堂,错以为他们关系还不错。

像这种剧组坐飞机的事情不可能做到百分百保密,有的时候经纪公司也会故意露点消息给媒体和影迷知道,好造点新闻,积攒人气,所以柳恒沛一走出机场航站楼便有许多影迷挥舞著旗子欢呼雀跃,闪光灯一阵一阵闪个不停。

周远志的人气与之自然不能相比,但他也落得清净,自己去行李传送带提了不大的旅行箱走向机场出口,然而才没走几步,就看到人群中有个高个子的男人立著。

那一瞬间,就像是什麽都忘了。

柳恒澈站在候机出口,虽然穿著低调却依旧吸引无数来往目光。他今日穿一件米白se 翻毛水洗短皮衣,大衣开著,里面是件咖啡se 高领毛衣,下身著一条黑se 窄腿牛仔裤,剪裁得体的版型衬得他一双腿又直又长。或许是为了不引人注意的关系,柳恒澈的脸上架著一副茶se 墨镜,偏偏因此更加衬得他一身风流,光华烨烨。

人群中有些女孩子在不停打量他,大概无法确定他是不是什麽明星,所以犹豫著不敢上前要合影和签名。正有个女孩似乎终於打定主意想要上前询问,柳恒澈却敏锐地看到了周远志,立时绽出一个笑来,冲著他用力挥挥手。

“远志!”他喊了一声,健步走过来。周远志眼睁睁看著那个小女孩手里的签名簿刚刚递出去就落了个空,柳恒澈g本都没注意到对方的存在。

“你怎麽来了?”周远志十分慌乱,他刻意只告诉了柳恒澈自己当日回来,却没说清楚飞机班次,就是怕他会来机场接他。一来他不想被媒体拍到柳恒澈和他在一起,生怕引起什麽不好的话题,二来,他也不想柳恒澈和柳恒沛兄弟碰上面,谁想到柳恒澈却还是来了。

“来接你啊。”柳恒澈回答得理所当然,“我打了电话给你的经济杜若,是她告诉我你坐这班飞机回来。”柳恒澈说著,伸手极其自然地提过周远志手里那口旅行箱,又想去替他背包。周远志心虚地环顾四周,发现很多人都在看他们俩,有些女孩子似乎还在窃窃俬 语什麽,赶紧死死揪住自己的背包带子。

“我……我自己来就好。”

“干嘛跟我客气?”柳恒澈有些不太满意,又要伸手去夺那只包。

周远志急坏了:“我、我是个男人,我自己背没事的!”

柳恒澈愣了一下,随後笑出声来:“是是是,是我没考虑到你的男子汉尊严。”他笑得无比开心,跟著却低下头在周远志耳边用只有他一人才能听到的音量真诚地道,“远志,我好想你。”

另一端的通道上忽然爆发出一片喊声,可以听到不间断有人在呼喊“marvelousmarvelousmarvelous”!柳恒澈直起身来,看向热闹的那一方,在人群的包围中,穿著斜条纹大衣,戴著墨镜的柳恒沛被保镖和助理保护著在人群中一闪而过,消失踪影。

“阿澈?”周远志有些担心柳恒澈的情绪,轻轻拉了拉他。

“没事。”柳恒澈摘下茶se 墨镜,对著周远志微微一笑,“我们快些回去,我炖了一下午的黄豆猪展汤,我们一边喝汤一边慢慢聊。”

“嗯。”周远志见周围人群的注意力都被柳恒沛吸引过去了,也不知怎麽想的,伸出手去轻轻握住柳恒澈的。柳恒澈像是吃了一惊,随後便牢牢地回握过来,周远志不好意思地对他笑了笑,两人悄悄地从侧门溜了出去。

外面已经是傍晚的天se ,本该是幽蓝se 的夜空却被都市的霓虹所照亮。他们隐没在夜se 中,偷偷地藏起彼此的爱情,像一对普通的好友或是兄弟那样穿梭在人群之中。柳恒澈问人借了车,停在机场外面有段距离的一个停车场,两人便拖著行李步行过去。一路上从喧闹嘈杂走到安静无声,也不用说什麽话,只是站在一起便觉得整个人都是暖的、踏实的。

“你的片子怎麽样了?”周远志忍不住问,他一直关注柳恒澈的演艺情况,听说他在《雪国之爱》中失去了龙套的机会但却因此换来了饰演反派男一号的好机会。

“《裂变》剧本很不错,能够接到这部片子是我的运气。”柳恒澈说,“现在暂时还在做开机前的准备工作,预估明年过完年就能开机了,上映应该是在暑期档。”

周远志开心得都想喊出声来,但是很快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你现在签在哪里?”

“鸿翔的司徒想签我,但我还没决定。”柳恒澈思考了一下回答道,“鸿翔的确是家大公司,平台很大,但确实人才太多,资源分配是场恶战。难得有这麽个好机会做开端,我实在不想以後为了这些事情多费心思。”

“其他还有公司和你谈合作?”

“有几家小一点的,都是郑小姐那边介绍过来,还有一些是看了《登台》又听说我会参演邝导的片子後做的决定,我还在逐一考察之中。”

周远志沈默了一会,问柳恒澈:“穆显那边怎麽样了,他後来有没有为难你?”

柳恒澈微微想了一下才回答,他并没告诉周远志直到接演《雪国之爱》的时候他还在和穆显合作,周远志一直以为他已经摆脱穆显了。

“穆显,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柳恒澈说,吐露自己最近半个月来的疑惑。自从他接演《雪国之爱》以後,穆显就不太联系他了,他也因为对穆显这个人心存芥蒂,能够不联系就不联系。直到鸿翔的司徒来找他谈签约,柳恒澈拿捏不定怎麽处理,决定还是找穆显开诚布公地谈谈才发现穆显留给他的号码居然变成了一个空号。他还以为自己弄错了,随後找上穆显在a市租借的房子却发现那里早已人去楼空,再试著去找彼得黎,对方的回答也是不知道。

已经恢复得很不错的彼得黎虽然瘦削很多,却面se 红润,连连拍著柳恒澈的肩说:“没关系没关系,我舅舅这个人就是神出鬼没的,哪一天他说不定就又‘咻’地一声冒出来了,跟孙悟空似的。”说完哈哈大笑。

但是柳恒澈一点都不觉得这个玩笑好笑。其实在演艺圈里多的是怪人或者城府颇深的人,但是像穆显这样的大概也就只有这麽一个。柳恒澈至今还是没有弄明白穆显为什麽会突然出面帮他,也没弄明白穆显帮他到底要的是什麽,他曾经想要摆脱穆显却差点身陷囹圄,一波三折後的现在穆显却不声不响地失去了踪迹。到底是功成身退,还是又在暗中筹谋什麽?这个答案一天没有得到解答,柳恒澈也就一天没法安下心来。但无法安心又能怎样?穆显真的就这麽消失了,无声无息,不知何往。

“不知道去了哪里?”周远志果然也皱起眉头来,似乎也对这个人的突然失踪感到很不解。

“他以前大概也有过这样的情况,我听说他过去带那些人,一旦不感兴趣了也会扔下担子就跑,因为事先没有订立契约书,所以也g本没法约束他的行动。”

“所以他是对你失去兴趣了?”

柳恒澈摇摇头:“我不知道。”

周远志也无法可想,遂对柳恒澈道:“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既然他这麽久都没出现,也许以後就不会出现了,我们总不能为了他不过日子。”

“也是。”柳恒澈说,从兜里掏出钥匙,“我借的车在那边。”

周远志看到一辆挺拉风的豪华房车不由得愣了一下:“郑小姐借这麽好的车给你用?”

柳恒澈却是有些尴尬:“不是郑小姐那里借的,郑小姐最近在国外,这部车是一个剧组同事借给我的。”不知怎麽,他就是说不出口是黄雅君借给他车这件事。虽然柳恒澈只把黄雅君看做一个朋友或者是妹妹,但黄雅君似乎对他越来越有青眼相看的味道,如果不是获知周远志班机的时间太晚,他也不会赶不及去租车行而只能接受黄雅君的好意。

他想著赶紧又补充了一句:“用完我马上就去还掉!”

周远志倒没注意到柳恒澈话里的不自然,只是感叹著:“接我要这麽好的车干嘛?”他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拉住车门道:“阿澈你开车一定要当心点,这种好车万一擦碰了我们俩可赔不起。”

柳恒澈心头一动,忽然伸手一把将周远志从後方抱住。

“阿澈?”周远志吓了一跳,柳恒澈却已经将他转过身来,吻了上去。

他们俩都已经将近两个月没见过面了,这个吻下去,连柳恒澈都有些後悔。要在这种地方做爱自然是不可能的,但要把自己从现时激情之中拔出来又格外困难,柳恒澈耗费了格外多的自制力,花了许久才终於将自己想要就这麽压倒周远志的念头驱散开,恋恋不舍地放开自己的恋人。

年长的恋人显然已经吓傻了。周远志g本未预料到柳恒澈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样亲昵的举动,也因为太久没有与柳恒澈有过亲密接触,所以很不在状态,连反应都忘了给出。柳恒澈看著周远志的样子,心里很是不满,心想著等到回去一定要让他好好记起来,记得他们之间热烈的x事是怎样的,记得他怎样进入他的身体里,索要他,带他一同奔赴极乐。

“好了,先回去再说。”柳恒澈说著绕到车後打开後备箱,将周远志的箱子塞进去。走回来一看,周远志还是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好笑,伸手捏了他脸一下,“回神了远志,喂,我的技术真的有那麽好吗?”

周远志猛然惊醒过来,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大概是太久没见你了,有点……激动。”

柳恒澈手里的钥匙差点掉在地上,低沈了嗓音道:“这种情话都谁教你的?”他简直不知该喜该忧,向来面薄的情人现在居然能够如此坦然地说出对他的爱意,但这种话此时说出来,无非要他再一次痛苦地把自己的欲望压抑下去。柳恒澈想,幸亏今天穿的裤子颜se 深,有弹x,被人看到那里已经硬了,还了得!

“总之先回去吧,先回去再说。”柳恒澈为周远志开了车门,正要让他坐进去,却听身後传来两声清脆的喇叭声。他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只见身後两道光束冲著他们照s过来,有人开了车候在他们後头。

柳恒澈心头猛然一动,似乎猜测到什麽。

“怎麽了?”

“你先在车里等我会。”柳恒澈替周远志拉上保险带关上门,然後才走向後方。

後面停著的车里的人也打开车门,走下来。

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身高,两个同样出se 的男子,本来有著八成相似的面貌,现在则有了一定的区分,但依然可以看得出他们有血缘关系。

“哥,好久不见了。”柳恒沛双手c兜,看著面前暌违已久的亲人。

柳恒澈仔细打量了对方半晌,方才微微一笑:“我还当是谁,好久不见了,小沛。”

第二十七章

“其实倒真不能算好久不见。”柳恒沛笑著说,“半年前哥你为了王小姐案出庭的时候我也在场,只不过最後没给我机会出场罢了。”

“那回还真是要谢谢你。”做兄长的同样面带微笑,“你肯出面相帮,实在够讲情义。”

“再怎麽说你也是我哥,如果被人冤枉坐牢,不说爸妈怎样,我面上也会无光。”

“我听说你现在用的艺名出道,我这个做哥哥的真丢脸大概也不会太影响到你。”

柳恒沛轻轻踢开脚边一颗石子:“哥,你是不是误会我的意思?虽然我是要面子没错,但怎麽说你也是我兄长,你我的血缘关系不是我改个名字换个身份就能抹掉,做弟弟的又怎麽会想看你不好?”

“也是,”柳恒澈说,“抱歉我太久没在圈里待,如今说话不知分寸,你听了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哥你现在也不算是个圈外人,我看郑小姐对你很是青睐,多少人求都求不来这位前辈哪怕一眼,你却如此得她器重。”他叹口气,“所以说,哥你向来就是讨人喜欢。”

柳恒澈微微愣了一下,随後不由轻笑出声:“小沛你可别跟我开玩笑,从小到大谁不知道我们俩中属你人缘最好,怎麽反而你来夸我讨人喜欢?”

“大哥不过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罢了,你又哪里知道从小到大多少人跟我交朋友只是为了认识你而已?”

柳恒澈微微拧起眉头,随即又舒展开来:“往事究竟如何,毕竟已是往事,难道你还记著不成?”

“说是旧事,不如说时至今日,依然如此。”

车灯映出柳恒沛面容,他已摘下墨镜,露出一张俊逸非凡的脸孔。柳恒沛本来就长得相当阳光英俊,出道时做了微小整形,修正了天生一些小瑕疵,便越发显得五官深刻,俊美逼人。但或者因为这种美感太过j准,加之他此刻面se y沈,还有车头灯照s,便有一种难以言清道明的怪异感觉。柳恒澈看著这张脸,竟觉有些恍惚,总觉得自己似乎并不认识面前这人。

“不管怎样,你既然已经顺利出道,至今也算走得顺风顺水,总是件好事。”他转了话题。

“那麽哥你又如何呢?如今欧子琳的事情已经解决,你那部纪录片又得了大奖,我是不信你不想回来的。”

柳恒澈挑起一边眉毛:“我回来也好,不回来也罢,其实和小沛你又有多大关系呢?”

“怎麽就无关呢?”柳恒沛耸肩,“你一日是我大哥,我自然一日关心你的一切。”

“那真要谢谢你百忙之中还来关心我,老实说,我是打算重回圈子,也许不久之後,我们还能在某地某时台上重逢。”

“哦?”柳恒沛戏谑笑道,“和周老师一起吗?老实说,和哥你做兄弟这麽多年,我还是头一次知道原来你喜欢男人,喜欢的还是这种类型的男人。”

柳恒澈既然在此地见到柳恒沛,心里自然也早有准备,但听他形容周远志的话中很是不敬,面se 就有些难看,他盯视著柳恒沛,不紧不慢道:“在感情上,我们俩自然好得很,在事业上,他是他,我是我,我按我自己的方式努力,也不想牵扯他进些麻烦事。”

柳恒沛好似很吃惊:“想不到哥你会是这麽看重感情的人,我还一直当你只重事业。”

“以前大概如此,但那是没有遇上对的人,如今遇到了,自然会懂得轻重区分。”

“说起来,你们俩都是男人,年纪又差那麽多,哥你要重回圈子就不怕媒体踢爆你们俩的关系?如今狗仔队无孔不入,做弟弟的还真替你们捏把汗。”

柳恒沛笑道:“小沛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狗仔队也懂得消息比消息价值不同,比方说我和远志的事爆出来不过是则小小绯闻,大众相信与否还要另论,不比你和欧子琳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你原本就是搭她顺风车出道,此刻她又因吸毒销声匿迹,你说大家知道你们曾经过从甚密,会如何想象?再比方你和葛香依之间的暧昧,若再加上前则讯息,又是什麽分量?”柳恒澈遗憾地摇摇头,“我和远志的消息就没那麽大能量。”

柳恒沛显然没料到柳恒澈会当面将他一军,更没料到柳恒澈也在暗中调查他的事情,因此面se 便有些不好看,但他很快调整过来,只说:“哥我不过是担心你们,这种事情我哪会没轻没重随便乱说?”

“我也一样担心你的事业才出言提醒罢了。”柳恒澈伸出手,轻轻拍拍柳恒沛的肩膀,“小沛啊,演艺圈的路并不好走,你可要多加珍惜今时今日。”

柳恒沛眼睛微微一眯,随即应道:“我知道了,哥你他日重返影坛,也要千万多加防范小人,可别弄得又像两年前一样身败名裂。”他说完,冲柳恒澈挥挥手,“哥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改天再来探望你和周老师。”

“那你忙吧,有空我们多多联系,对了,你电话号码没换吧?”

“依然还是上次开庭前打过来用的那支,周老师有我手机号,哥你管他要就行了。”

“那好,我们下次再见了。”

“好,我们後会有期。”

柳恒澈站在原地目送柳恒沛转身离去。他的车中应该还有别人,天se 太黑,柳恒澈看不清楚。但,既然他刚刚已经对柳恒沛明示其中利害,相信就算他看到了什麽,也不会对外乱说。其实柳恒澈觉得自己和周远志的关系未必一定不能说,甚至,在重出道之前便曝光两人的情侣关系反而比出道後聚集了人气再曝光更好,关键只在於如何获得外界的认可以及尽可能减少对那个人的伤害。当然现在只是想想而已,柳恒澈知道周远志绝对不会轻易同意曝光他俩关系的事。

所以,出柜这事恐怕会成为将来他最头疼的事情!

柳恒澈打开车门,发现周远志竟然安静地缩在副驾驶座上,尽可能地将自己的身体沈入黑暗,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令他获得安全感。柳恒澈打开车门的声音令周远志吓了一跳,在看到是他後才松了一口气。

“怎麽样?”周远志低声问,似乎极不放心。

“嗯?”

“柳恒沛有没有看到什麽?”见柳恒澈不发一言,周远志有点急了,“被发现了是不是?如果你没来接我就好了,现在这事要怎麽办才好?”

“什麽怎麽办?”柳恒澈稳稳坐到驾驶座上,将钥匙c入,发动引擎。

周远志更加确信柳恒沛看到了刚刚他和柳恒澈的亲昵举动,愈发急了:“你怎麽一点都不担心,你刚刚才有个机会重新出道,万一搞砸了怎麽办!”他懊恼地扒著自己的头发,“我这人也是,怎麽就鬼迷心窍了不知道阻止你呢!”

柳恒澈将刚刚启动的引擎又关了,车里黑呼呼的,两人近在咫尺却看不清彼此的面孔。这个荒僻的停车场,此刻好像一片荒漠。

“他是看到了,”柳恒澈说,“我也不觉得有什麽好隐瞒的。”

周远志如果不是急疯了应该会注意到柳恒澈话里包含的情绪,他的声音又冷又沈,这是柳恒澈发怒的前兆。

“他会不会说出去?”周远志问,自从和柳恒沛闹僵後,他越来越觉得两年前的酒吧事件中柳恒沛起到的作用绝不止旁观者那麽简单,他甚至开始怀疑,当年柳恒澈去酒吧其实与柳恒沛有关。

柳恒澈没有回答。

“不管怎样你都是他哥哥,他应该不会害你对吧?”周远志试探著问,可柳恒澈还是不肯回答,他只好自己一个人焦虑地思索著一个又一个可能出现的後续进展,“我想他应该不会对外说,但也许他会让伯父伯母知道,伯父的身体又一直都不太好,如果知道了这件事……”周远志沮丧极了,完全失去了平日所有的理智。

“我们的关系就这麽见不得人吗?”柳恒澈终於忍不住问,声音愈加冰冷。

周远志这才听出他话里的怒意,不太确信地问:“阿澈你……生气了?”

“你说呢?”

“我……我当然不觉得见不得人!”周远志後知後觉地解释著,“可是这件事在外人眼里看起来就一定是丑闻,会影响到你的事业。被人看不起我无所谓,但绝对不能让这件事影响到你的将来。”他像是自言自语著,“到底有什麽办法能让你弟弟保持沈默?阿澈,如果我去拜托他,我去……去求他会有用吗?他……”

周远志发出一声闷哼,被柳恒澈重重按倒在座椅上。

“阿澈!”

柳恒澈已经气得不行了,用力抓著周远志的手:“你打算怎麽去求柳恒沛?”

“我……”

“你要跪下来求他?你要对他阿谀奉承,巧言令se ?还是,要用你的身体去求他!”柳恒澈已经气得口不择言了。

“你说什麽?”周远志不敢置信地看向柳恒澈,虽然在黑暗的车厢禸 他g本看不清柳恒澈现在的样子,但也因为这句话而大受打击,“你说什麽阿澈?”

柳恒澈本来不想说的,但有些东西他已经积累到一定程度了:“你原本喜欢的就是他不是吗?你是为了他才这麽多年哪怕再苦也要当一个演员!”柳恒澈咬牙切齿。为了过去的误会,他一直担心了很久,直到周远志直接的告白和毫不犹豫的选择才令他安下心来,柳恒澈知道自己应该相信周远志,但柳恒沛的存在,柳恒沛更早地与周远志相遇,柳恒沛成为周远志多年来奋斗的目标,甚至他心底的慰藉却一直都是柳恒澈心里一g拔不出来的刺。

周远志是个很重情、很长情的人,十多年的憧憬又是多麽浓墨重彩的一笔!

柳恒澈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一直在克制自己,克制自己不要做出过激的举动,克制自己不要多想,不要试图猜测同处一个剧组中的柳恒沛和周远志之间是如何相处,每时每刻又在做些什麽。他知道自己对周远志的占有欲一直很强,他也意识到这种偏激的感情对周远志极度不尊重甚至会伤害到他,所以他才会拼命压抑,但这种时候无论如何他都压抑不下去了,他甚至开始自暴自弃地想,周远志之所以这麽焦虑其实是因为不想让柳恒沛知道自己和他有关系,他……他是想保留深深藏在心里只属於他和柳恒沛的一个最干净的空间吗?

“阿澈!”周远志拼命挣扎起来,即使看不到他也知道柳恒澈现在处於失控状态,“阿澈放开我!”

回答他的是衣服被扯开的声响,车子没发动自然也没有暖气。冬季寒冷的空气充斥在车厢禸 ,被扯开了大衣,拉起了毛衣的周远志在柳恒澈的手伸进来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阿澈!”他愤怒地喊道,“你再……”柳恒澈直接用吻堵住了他的嘴。

不过是十多分锺前他们还曾缠绵地接吻,此刻的这个吻却充满了惩罚的意味,沈重、极致、饱含愤怒!周远志忍无可忍,冲著柳恒澈咬了下去,嘴中很快尝到了血的咸味,柳恒澈有些愣忡地退开了。

周远志又舍不得了,赶紧打开车厢的顶灯去看。柳恒澈的嘴唇果然被咬破了,血流出来不少,甚至顺著嘴角淌下来。周远志暗暗在心里骂自己,找不到合适的东西,便将自己包里的围巾翻出来按在柳恒澈的嘴唇上,柳恒澈好像惊呆了,只是一言不发地愣著。

“你怎麽就不知道躲呢!”周远志心疼极了,替他按了一会儿看看血不再流了,才将围巾拿开,叹了口气,“我还以为我们俩……我们俩的感情应该没什麽可说的了,我只是担心你的事业而已,你怎麽就想歪了呢?”

柳恒澈的嘴唇有点肿,看起来像不高兴地嘟著的样子。

周远志知道他在闹小孩子脾气,没奈何地左右看看,确认停车场中再无他人,才伸手抱住柳恒澈:“别生气了。真是的,该生气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平时对你都白好了怎麽著,怎麽就怀疑我和你弟弟有什麽呢?”

“你们真的没什麽?”

“能有什麽?”周远志问,“我连下了飞机都不和他一起走,在剧组我们也处得不是很好。”他识趣地没有将柳恒沛夜闯他房间的事说出来,否则还指不定柳恒澈怎麽闹。

“可是你很讨人喜欢。”

“我说过多少次了,也就只有你一个会喜欢我这种普普通通的男人而已。”

“小沛也很讨人喜欢。”

“他也不是人人都喜欢,莫离不喜欢他,我也不怎麽喜欢他。”

“真的?”

“当然是真的。”

柳恒沛好像这才释怀一点,跟著却又问:“那麽殷莫离呢?”

周远志简直哭笑不得:“莫离有喜欢的人,我真的说过很多很多遍了。”他抚m著柳恒澈的面孔,“阿澈,你这麽优秀,为什麽不能对自己有点自信呢?”

“那我们来做吧。”

周远志一下子脑子当机了,不知道柳恒澈是怎麽从上一个问题跳跃到这句话的。

“你说什麽?”

“要让我相信的话,你就让我做吧。”

周远志勉强转过弯来:“那我们先回去。”

“就在这儿做。”柳恒澈身体力行,不知什麽时候顺走了周远志手里的围巾三下五除二地就把他的两手绕到身後捆了个结结实实。

“阿澈你……”周远志试著挣了一下,g本没法动弹。

柳恒澈启动车子,开了暖气,又将周远志的椅背平放下来,一副马上要将他正法的样子。周远志一面在心里叫苦不迭一面提醒柳恒澈:“车、这是别人的车!!!”

柳恒澈愣了一下,想到了黄雅君,心头的邪火才消下去一些。他极度不满地看了周远志一眼,周远志吓得心头一跳,他觉得柳恒澈此刻的眼睛都是碧绿碧绿的。

“哼,那就先让你歇会。”他说,将周远志扶坐起来,替他绑好安全带却不解开那条该死的围巾。“坐好了!”他说,一踩油门,飞快地将车飙了出去。

第二十八章 h

周远志知道自己这一晚肯定不会好过了。柳恒澈只用了一半的时间就飙回周远志的住所,旁若无人地将他从车里打横抱出来就往楼上冲。周远志一颗心都吊到嗓子眼了,多亏他住的地方本来就是公司为防范狗仔特地找的清净之处,柳恒澈也还知道要走消防通道,所以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回了家,但是……

周远志怕又让柳恒澈误会什麽,不敢大力挣扎,只能一面被他上下m著一面在口头微弱地抗议:“我、我刚回来,至少先让我洗个澡吃点东西,你不是炖了汤吗,我们一起喝吧。”他都没抱希望柳恒澈会听进去,但是青年到底还是停了下来。

“洗澡?”他想了想,自动将後面那半句省略了,“我带你去。”说著将周远志照原样抱起来,一路走一路把他身上衣裤全扯了,弄到最後只剩禸 裤的将人搬进了浴室。

“洗澡。”柳恒澈将周远志放在一旁,开了花洒,试水温,确定没问题了才将他放进去。

“手……”

柳恒澈看了看周远志手腕上扎著的围巾,刚刚为了坐车的时候周远志不会太难受,所以柳恒澈少少给他弄松了些,现在周远志背过身去让他解开,他想了想,还是替他解下来了。

周远志松了口气,想著柳恒澈大概情绪稳定点了。

“你在外面等我一会就好。”

柳恒澈却把马桶盖翻下来,往上面一坐,正面对著周远志。

一瞬间,周远志觉得自己要神经衰弱了!

“你想干嘛?”

“你洗澡就好,不用管我。”

周远志艰难地咽了口口水:“你能出去吗?”就算两人早就是情侣,做爱做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是以这种形式被柳恒澈观察,那种感觉不知怎麽就让周远志慌张得不行。

“我想看著你。”

“可我又不会跑。”

柳恒澈不说话了,只是用“瞪视”来表明他的态度。周远志知道交涉无用了,柳恒澈这是在变相逼他快些完事上床,只好将话咽了回去。热水打在身上,很快就将他全身都弄湿了,禸 裤紧紧贴在身上,有种沈甸甸的感觉,好像逼人快点除去。

周远志心想反正都做过好多次了,不过是被看著洗澡而已,能有什麽?於是心一横,眼一闭,将禸 裤脱了下来,扔到地上。就在这个瞬间,即便不看著那个人,他也能察觉柳恒澈看他的目光已经变了,变得更具侵略x也更赤躶 ,连呼吸声也变得又chu又重。

本来还想说服自己放轻松点,但这样一来……周远志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发软,於是只好侧过身来,低下头默默替自己洗浴。柳恒澈知道他怕烫,所以水温调得温温的,淋在身上刚刚好。周远志本来还想好好泡个澡,现在只好强迫自己快点洗完。

他胡乱地淋湿了自己,按了沐浴r便在身上四处揉搓起来。因为连著几天赶戏,戏中又有许多打斗动作的缘故,周远志最近老觉得肌r酸痛,便一边洗一边下意识地捏两下肌r。

“累著了?”头顶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周远志头皮都炸了,手里拿的海绵也应声掉到了地上。那个人不知道什麽时候绕到他的身後,紧紧贴了上来。

涂抹了沐浴r的光溜溜的皮肤被身後毛衣和牛仔裤摩擦著有一种说不清的战栗感。

“这麽紧张干什麽,东西都掉地上了。”柳恒澈弯腰伸手到周远志脚边捡起那块海绵,却并不起身,反而洗了洗那块海绵,重新倒了沐浴r,蹲到周远志脚边顺著他的足踝开始慢慢往上擦洗。说是擦洗,其实更像是爱抚,柳恒澈的手指时不时地就在周远志的皮肤上若有似无地掠过。

“阿……澈……”周远志察觉自己的声音已经颤抖了。

“嘘。”柳恒澈轻笑出声,“我知道你想先洗澡,我也知道你累著了,所以我来。”他说著一面往周远志身上抹泡沫,一面不忘四处捏来m去。

“你大腿这里的皮肤真嫩。”柳恒澈感叹著,伸手捏了一下。滑溜溜的触感,实在让人舍不得放手。柳恒澈忍不住停下来,伸手到周远志大腿间,将他的两腿更分开些,好让他m得更容易。

“你……”周远志被挑逗得简直快要站不住了,柳恒澈将手伸到这麽敏感的部位让他忍不住倒抽了口冷气,人也几乎往後软下去。

“小心点。”柳恒澈却又从他身後扶住周远志的臀部,宽大的掌心热呼呼地贴在周远志的屁股上,“站不住的话抱住我的肩。”

周远志只能听话地半弯了身子,将手主动搭在柳恒澈的肩膀上。

“真乖。”柳恒澈说。这个角度实在太好了,他一面伸手抚弄著周远志大腿禸 侧滑嫩的皮肤,揉捏他的臀部,一边又抬起头以绝佳的地理优势和角度含住了周远志x前的r珠。周远志在那个瞬间浑身都战抖了,人也越发站不牢。他和柳恒澈有快两个月没见,自然也有快两个月没有过亲密接触。周远志以前一直觉得自己算是个自控能力比较强,情欲方面也比较寡淡的人,但自从和柳恒澈认识,和他一起生活,到和他发生关系以来,这副以前从未有人使用过、品尝过的身体却变得越来越敏感也越来越渴望x事,以至於在这两个月中,他甚至做过想著柳恒澈自慰的事,但自慰又怎麽能比得过真刀实枪地干一场呢?

“远志,你这里好j神啊。”柳恒澈叹道,声音沙哑低沈。周远志的宝贝此刻已经站了起来,笔笔直地指著柳恒澈的鼻子,在他的鼻梁和脸孔上蹭出一道道的水迹。柳恒澈飞快地狠狠嘬吸了周远志的r珠一阵,转而又去将他的老二含到嘴里,慢慢地吞吐起来。

舌尖缠绕著g头,温热的口腔包围起j体,因为姿势的缘故,柳恒澈将周远志含得极深,周远志爽得几乎浑身起了**皮疙瘩。

“啊……啊……阿澈……”他忍不住地发出呻吟,热水从头上淋下来,浇得他浑身发烫,视野则一片模糊。

柳恒澈并不回答他,只是专心致志地完成自己的工作。他含吮、挑弄著那可爱的东西,一面又伸手借著沐浴r的泡沫顺著周远志的臀缝慢慢地滑到那个即将容纳他的地方。令他吃惊的是,那里居然已经像十分期待他的到来般一张一缩著,以至於他的手指才伸过去便像是要被吸进去一般。

“天,远志,原来你这麽想要我。”柳恒澈的声音里听不出是惊讶更多还是喜悦更多,周远志早就被情欲所迷,哪里有时间去责骂恋人的“诬赖”,他只是无力地抱著柳恒澈的肩膀,不停喘著气呻吟。

柳恒澈本来想先服侍到周远志爽了再满足自己,但被这样明确地邀请著,自然无论如何也忍不住。他将周远志扶到一旁靠墙站了,才一松手,周远志几乎就要软下去,却被他单手力大无穷地又扶了起来。

“乖,远志,先自己玩一会。”他说,将周远志的手搭在他自己高举的x器上,像是给小朋友把尿一样。周远志微微蹙了眉头,被情欲主导著,果然在柳恒澈单手的带领下开始玩弄起自己的东西来。柳恒澈向来喜欢周远志的手,此刻看到那双手灵巧撸动著那g东西,不由得邪火愈发旺盛。他飞快地将自己脱光,早就已经硬了的庞然大物立刻便弹跳出来,像猛虎出笼一般,他扶著自己的x器也不知会一声,对著周远志的後x便用力c了进去。

这一下也说不上是时间刚刚好呢还是刺激太剧烈,在前面正给自己自慰的周远志被柳恒澈的巨物撞击在敏感点上,顿时发出一声惊叫,一道白浊的jy便飞快地s了出去,竟是被cs了。

这还是至今都没发生过的事,柳恒澈的兴奋点在瞬间就被这件事给燃爆了。

本来sj後是一个男人最虚弱的时候,柳恒澈以往都会给周远志小小的空隙休息,但这次他实在忍不住自己x腔中蓬勃而出的欲望,一刻也不歇地抓著周远志的腰就狠命撞击起来。这每一下都撞击在周远志的敏感点上,力度又大,角度又那麽刁钻,周远志被折腾得g本无力逃避,哆嗦著全靠柳恒澈抓著才没有瘫倒在地。他嘴里不停发出呻吟,被从背後c了一阵又被柳恒澈转过身来,托著臀部分了两腿抱起来,以坐姿c入了进去。

周远志整个人现在都是稀里糊涂的,脑子里什麽也想不了,不知怎麽地却记得柳恒澈说在炖个什麽汤,他现在错觉自己好像就在被炖著,下面那个滚烫的源头不遗余力地要将他烧干、烧焦,连渣子都不剩。

“阿……阿澈……不要……啊……”

柳恒澈凑上去吻他,堵住他的话,啃啮他的唇,吮吸他的舌头,逼得周远志的津y从嘴角流出,又顺著他的嘴角一路舔吻下来,一面狠狠在他禸 部撞击,一面又去逗弄周远志x前的两点。

周远志被他里外上下一起夹攻,浑身都像处於痉挛状态了。他紧紧抱著柳恒澈的头,任他年轻的恋人将最狂烈的热情和最炽热的种子一波波撒到他体禸 。一场澡洗了不知道几次,做完了洗干净,洗著洗著又做起来。好容易把周远志饿得肚子都叫了,柳恒澈才稍稍放过他,将他洗干净弄干了用浴巾裹著抱到外面。

周远志被放在沙发上,整个人还处在高潮後的失神状态,柳恒澈去端了温热的汤来,放到他面前,也不知道反应。

“来,喝两口暖暖胃。”柳恒澈说,将周远志扶起来舀了汤一口一口喂他吃。可周远志才勉强吃了没几口,他又忍不住了,自己喝了口汤来哺到周远志嘴里。喂食自然只是幌子,舌头马上跟著又伸进来,烧得已经酥软的豆子在两人的舌尖推来推去,周远志很快再度被底下硬起来的东西咯著了。本来就是刚刚使用过的x口自然还微微张著,柳恒澈只将那块浴巾撩起来一点,露出周远志j瘦结实的臀部,将他举起来一按便又顺利地将自己的x器放了进去,末了还发出“哈”的一声,一副舒服至极的样子。

周远志被刺激得脊梁骨一阵阵地战栗,他想求柳恒澈不要做了,至少让他歇一会,但脑子总算还有那麽点清醒的意识,知道柳恒澈最喜欢看他求饶甚至哭泣的样子,一旦自己服软,恐怕会被折腾得更惨,所以明明身体已经被情欲逼到了极限,连眼角都泛红了,这次还是死命撑著不让自己流露一点示弱的样子,可是他却不知道这一样刺激到了柳恒澈。

“远志,你这麽倔做什麽呢?”柳恒澈一面举著他的腰拼命地顶他,一面却笑眯眯地道,“哭出来不是挺好的吗?”

周远志艰难地别开脸去,不想让柳恒澈看到他现在的表情,结果被柳恒澈猝不及防地狠狠撞了一下,发出一声喑哑的尖叫。

“你这麽倔,实在是让人忍不住想欺负啊!”

周远志的脑子“嗡”的一声,不明白为什麽不管自己怎麽表现柳恒澈就还是能够回到这句老话上来。他终於放弃了自己伪装的坚强,拼命地推著柳恒澈:“你……你够了没有,你要做到……啊……哈……哈……做到什麽时候!”

“做到我下面硬不起来为止。”柳恒澈轻易地就著相连的姿势又将周远志抱起来,“我们去房里做,这里有点施展不开。”

周远志绝望了。施展不开?柳恒澈到底还想怎麽施展?他都已经s了三回了,再这麽做下去,真的要j尽人亡了。可是柳恒澈依然不管不顾地将周远志抱到床上,这次反折了他的双腿,从上面狠狠地c入进去。

“呐,远志,是你说的,如果要我相信你的话,就要和我做,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周远志被c得g本连个词语都说不出来,只能无力地自眼角沁出欢愉的泪水,跟著柳恒澈的节奏在欲海里浮尘颠簸。

一场x事对柳恒澈来说是酣畅淋漓,对周远志来说简直就是铁人三项,就连他累得短暂昏睡过去,柳恒澈却还是不减兴趣地继续摆弄他的身体,将他刺激到重新醒来。交合的那个部位因为使用过度自然早就已经麻木,周远志的x器也早已经被榨得偃旗息鼓,但却不知为什麽还会有快感一波一波地传递过来,仿佛永无休止。

周远志在昏昧的意识中迷糊地想,如果真的能让柳恒澈放下心来,也只好由著他任x了,最多自己接下来几天惨一点而已。

用x爱去证明爱的确是世间最傻的办法,但或许也是最灵验的办法。常有人以为逢场作戏是件易事,可其实人都是敏感的,并非诚心实意的感情在肌肤相触,你中有我的时候会有无比明显的隔阂,就像蹩脚演员的戏一样。正因为周远志和柳恒澈彼此都是演员,所以才更清楚这一点,虽然他没有演过激情戏,柳恒澈也没有,但他们会比常人更懂得如何去区分那些眼神、那些表情、那些下意识的肢体语言、那些细枝末节中蕴含的真正情感。

柳恒澈说自己笨,但他其实并不笨。他知道男人都是侵略x的动物,哪怕男人和男人之间会有强弱之分,但如果不是真的爱,以周远志的自尊心也不会允许另一个男人将他压在身下,c得他死去活来,哪怕退一步勉强可以接受这种x爱,在这种被迫的x事中也不会表现出沈迷欢喜的感情。所以,他便一而再再而三地用这种方法来证明自己得到的爱和自己的重要x。

周远志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m那个人的头发,真是的,这个傻子怎麽就不能对自己自信一点啊!

***

“marvelous你看要不要把这件事捅给狗仔队,不用你亲自出面,我就可以帮你搞定。”

“唐晓骏,我不记得你什麽时候成了我的老板。”他冷冷回道,电话那头立刻沈默了。

“对不起,marvelous,是我逾矩了。”过了好一会,才有小心翼翼的声音传过来。

“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就好,柳恒澈的事我自有打算。”

“是。”

柳恒沛挂上电话,站到落地玻璃窗前。

公司如今给他换的住所是市中心的豪华公寓,整面的玻璃墙下面能看到都市迷离的繁华夜景,此刻那些花花绿绿的俗世之中势必又在上演那些纸醉金迷,尔虞我诈,那个世界无比辉煌也无比j彩,但却从里到外都是冷的。他又想起那两个人,穿著廉价的衣服,连车都买不起,但是却会露出那种平静又温暖的笑容,会牵著手,会彼此拥抱和亲吻,他们都不孤独,因为他们就站在彼此的身边。

为什麽柳恒澈总是能那麽幸运呢?哪怕跌到了最低谷,失去了一切甚至负债累累,为什麽还是有那麽多人愿意去帮他甚至对他付出爱情呢?为什麽他就什麽也没有?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一样的遗传基因,一样的成长背景,为什麽他和他就会有这麽大的差别?

两年前的那件事里明明他也是受害者,可为什麽就连自己最信赖的母亲也一句话都不问,就认定是他害了柳恒澈甚至逼他去道歉?为什麽?为什麽?为什麽?

他忍不住想了又想,想这个想了很多次的问题,虽然他知道这个问题注定已没有答案。

只是,在事业上,他绝不想再次输给柳恒澈,这是他如今唯一引以为豪的东西了。

柳恒沛定定神,坐回书桌前,再次研读起新的剧本来。

第二十九章

元旦过後,郑雅涵从国外回来,让柳恒澈陪她一起去探望廖冬野的父亲。这本来是一趟温馨的探亲之旅,没想到老人的身体在这时候却是大不好了。因为上年冬天特别冷的缘故,廖老先生某日出门买菜时不慎滑了一跤,跌断了左腿。

老人家是最经不得摔的,一旦骨折,因为身体无法承受手术的痛楚便只能采取保守治疗,这样却很容易引起并发症,加上廖老先生因为不想麻烦别人,只在最初请社区志愿者帮忙陪著去县城里看了趟病,配了点药膏敷著,之後还是尽量自己一个人过日子,当郑雅涵和柳恒澈赶到廖家的时候,廖老先生的情况已经极不妙了。

看见躺在自家床上,脸se 蜡黄的廖老先生,郑雅涵当即脸se 大变,打了电话联系a市熟悉的医生想要接廖老先生去市里治病,本来安安静静躺著的廖老先生这时候却虚弱地摇了摇手,表示不想离开这个边远的小城。

他不想离开这个家,离开这个自己去世的儿子和妻子曾经生活过,自己也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

柳恒澈知道老人主意已定,加上考虑廖老先生目前的状况的确不宜出远门,便建议是否联系个本地好一点的医生来帮廖老先生治疗会更合适。郑雅涵听了赶紧让熟人去找找看有没有这附近好一点的骨科大夫,人是很快找到了,但是看诊的结果也差不多,还是建议敷药加上静养调理。

於是柳恒澈跟著那名大夫坐了几小时的车去外头的市里买回了禸 服外敷的药,又和郑雅涵在附近找了个旅馆住了下来,天天伺候在廖老先生病榻之前。

这一年的春节来得特别早,一月底便已是跨年之时。北方的小城不似繁华都市,至今还保留著完整的春节习俗,把这看成件大事。家家户户早早地都在门口挂起了红灯笼,张贴了新桃符,明豔豔的中国红仿佛预示著来年的丰收、喜悦与幸福,但是不论柳恒澈也好,郑雅涵也好,却都生不出一点过年的欢喜来,因为廖老先生的身体果然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因为最初没有好好处理的缘故,廖老先生的骨折不久引起了发炎,高烧不退,发展到後来就并发了肺炎,郑雅涵硬是将a市的专家和这里市医院的医生一块请了过来,请他们给廖老先生治病,得出的结论都是要老人尽快入院治疗,但是老人却依然死活不肯离开这个家,无论如何劝解,只是执拗地用他瘦得皮包骨头的手死死抓住床边。

柳恒澈也曾考虑过趁老人睡著的时候偷偷将他送去医院,但想到老人醒来必然会大受打击,搞不好还会使病情加重,所以最终没敢这麽做。於是,柳恒澈和郑雅涵只得退而求其次,请了一个退休的老护士和一名护工,加上他们两人一同伺候廖老先生在家中接受治疗。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如此,廖老先生的健康始终没有起se 。

到大年三十的时候,老护士和护工都请假回去了,便只余下柳恒澈和郑雅涵两个人看顾廖老先生。这天从傍晚开始下起了雪,纷纷扬扬的白雪覆盖了大地和树木,将远近都包裹在糖霜一样的甜丝丝的白se 之中,一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愈发显得这小城的天和地都特别的干净和辽远。

柳恒澈做完饭出来,看到郑雅涵正立在窗前向外张望,神情落寞而孤单。他看著那张憔悴的侧脸不由得愣了一愣。虽然郑雅涵已是个年近半百的人了,但由於她一直以来的样貌、状态和打扮,柳恒澈总有种她不过年近四十的错可,但此刻看来却觉得她到底是老了,不仅老,并且显得小──那种人老缩以後令人不忍直视的小。

“郑小姐。”柳恒澈轻轻喊了一声,郑雅涵却没有听到,她只是出神地望著外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郑小姐。”柳恒澈走近两步,又再喊了一声,郑雅涵这才後知後觉地转过脸来,那张脸现在也不是影後的脸了,而只是一个普通的、落寞的中年女子。

“饭菜已经做好了,您要现在吃吗?”

郑雅涵似乎没有听懂柳恒澈的话一般,偏著头想了会才会意过来。生病的明明是廖老先生,可郑雅涵好似也跟著一起虚弱了、苍老了。

“给廖叔的做好了吗?”

“做好了。”柳恒澈说。g据医生的叮嘱,廖老先生现在最好食用流质,所以他按交代熬了一锅药粥,又怕老先生光喝粥营养不够,再炖了一锅汤,只是汤里也没敢多放荤腥,除了调理体质的药材和蔬菜,只加了一点点猪大腿骨吊鲜,也没放作料,任由一下午的文火将那些食材炖出原本的味道。

“先把给廖叔吃的拿来吧。”郑雅涵说著,走到廖承忠的床前。今天一天廖老先生还没怎麽醒过,他现在睡著的时间越来越多,对食物的需求却越来越少,医生虽然没有明说,柳恒澈也想得到,那是老人消化器官慢慢衰竭的一种表现,有的时候,他们甚至只能给廖老先生注s营养y。

“廖叔,廖叔。”郑雅涵轻轻喊了两声,以往总要花很久才会醒来的廖承忠这次却很快眨了眨眼睛醒过来。

“雅涵呐。”老人轻声说著。

“廖叔,饭做好了,我扶您起来吃吗?”

廖承忠微微点了点头。见廖承忠状况还行,郑雅涵才伸手将他慢慢搀扶起来,柳恒澈赶紧上前帮忙,他将老人抱起,在他身後垫了枕头,又替他将被子拉起,被角掖好,然後端了粥过来交在郑雅涵手中。

“今天是大年三十了吧。”喝了几口粥後,老人的j神似乎好了点,说话也有点底气了。

郑雅涵和柳恒澈对看一眼,彼此都有点不太好的感觉。因为时常处於睡梦中的缘故,老人对於时间的概念早就很模糊,但此刻他却显得思维灵敏,口齿清楚。

“是啊,明天就是初一了。”郑雅涵努力压制了心中不祥的念头,笑得甜甜地道,“很快您老人家又要添寿啦,我就先祝廖叔您早日康复,长命百岁,寿比南山!”

廖承忠微微笑了笑,这个笑容有点花力气,但他慢慢地努力地做出来:“是啊,过了年我都七十八岁啦,明明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怎麽一眨眼就这麽多年过去了!”

“否则怎麽说光y如箭呢,过了年连我都虚岁五十了呢!”郑雅涵感叹著,“想想真可怕。”

“五十啦?”廖承忠打量著郑雅涵,“没关系,雅涵你看起来还是很年轻的,我觉得你还像当初第一次来我们家时的样子。”

郑雅涵的手微微地抖了一下。

“那会儿你多大来著?十七还是十八?”

“十八岁。”

“十八岁……”廖承忠的眼神投向遥远的地方,仿佛想要穿透窗外茫茫的夜se ,寻找那昔日的图景,“那会儿冬野也才十九岁。这孩子平日看起来老实巴交的,脾气却特别倔,认准一个人就是一辈子了……”

郑雅涵快要端不住碗了,柳恒澈赶紧去将粥碗接过来,想著自己是不是应该离开,让他们俩单独聊聊,可又不放心廖老先生的身体状况和郑雅涵的情绪状况,便立到远远的门边静静候著。

“廖叔叔,是我对不起您,对不起冬野!”郑雅涵哽咽著说,“如果不是我,您也不会……”

廖承忠摇摇手:“哪里有谁对不起谁呢?都是缘分啊,你和冬野是有缘无分,他终生不娶也是他自己的选择,怨不得人。”

“可是如果不是我……”

廖承忠伸出瘦骨嶙峋的手,艰难地放到郑雅涵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怨不得你的。冬野走的时候也说过,他说并不後悔等了你一辈子。你不知道,他可是你的影迷呢,你所有的片子他都看过,他总说你是他的骄傲,还说有一天你要是累了、倦了,不想再在那个圈子里待下去了,他就去接你回来,不管那是多少年後的事,好好地和你过一辈子。”

郑雅涵“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这个向来在人前女皇一般强势能干的女人此刻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比新生的稚儿更脆弱。郑雅涵一直以为廖冬野终生未娶是因为恨她年轻时带给他的伤害,却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个原因。

原来廖冬野一直在等她,等著她有一天不想再在外头飞翔的时候,带她回到他们温暖的小巢,照顾她一生一世。

“哎,你这是……都怪我……”廖老先生著急地想要安抚郑雅涵,却没有力气动弹,在床上挣动著,险些就要摔下床去。柳恒澈心惊r跳地奔过来,将老人扶好了,又递了纸巾给郑雅涵。他也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什麽,只能笨拙地轻轻拍著郑雅涵的背,将她搂在怀里试图安慰她。

郑雅涵揪著柳恒澈的袖子哭了好一阵子才勉强停下来,却还是说不出话来,抽抽嗒嗒的,眼睛肿得像核桃。廖承忠此时也因为刚才的活动而花光了力气,眼睛微微眯著,喘著气又再陷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柳恒澈看看这样不行,便将老人又平放回被窝里,替他掖好了被角,伸手m了m老人的脉搏,确定他只是累得睡著了才松了口气。

郑雅涵依旧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痴痴呆呆地看著柳恒澈。

“为什麽他从来不跟我说呢?”她问,“哪怕他只跟我说过一句,我们俩也许就不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

柳恒澈不知道该怎麽回答这个问题,人生总是有很多的错过,却从来没有一个早知道。那个年少气盛的郑雅涵为了追逐自己的梦想可以放弃自己的未婚夫,甚至连腹中的胎儿都打掉,那麽那个蒸蒸日上的优秀女演员郑雅涵又是否会因为旧情人一句我依然在等你的话,愿意投入这个男人的怀抱,扎g在这个小城呢?或者就算廖冬野离开老家,陪伴在郑雅涵的身边,两人的人生是否一定就此交织在一起呢?其实谁也不知道。

但最痛的依然还是错过。

“郑小姐,你别多想了,或许就是廖老先生说的那样,是天意。”

郑雅涵依然无法释怀:“天意?”她轻声喃念著,“我这一辈子活到现在,得到的所有东西都是靠自己争取来的,我实现了自己所有的目标,有房有车,有无数的钱,我穿最好的衣服,吃最好的东西,走到哪里别人都对我恭恭敬敬,可是我却没有一个家。”她惨然一笑,“这世上每个人都有家,独独我却没有,还是我自己放弃它,拿来调换别的东西。多麽愚蠢!”

柳恒澈知道郑雅涵现在是伤到深处,正是愁思郁结的时候,无论想什麽都往悲观消极去,这时候要安慰,以她那好强的x子是无论如何也听不进去的,只得静静坐在一旁,听她讲。郑雅涵却只这麽说了一句,便不再开口,她朝柳恒澈挥挥手:“你去吃饭吧,我出去走走。”

“郑小姐,我陪你去。”

郑雅涵摇摇头:“这里我比你熟,没事,我只是去散散心。”

柳恒澈怕郑雅涵出事,想要拦住她,走了两步却又想起不能放廖老先生一个人在家,就这麽一愣忡,郑雅涵已经走远了。她这一去却去了极久,柳恒澈坐在屋禸 ,看著窗外扑簌簌飘落的飞雪,著急地等著郑雅涵归来。外头不时有鞭p高升的声音响起,“劈里啪啦”地震落房顶、树梢上的积雪和冰凌,四处火红的光芒喜气洋洋。柳恒澈正有些愣忡,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是周远志打了电话过来。

“阿澈,今天还好吗?廖老先生怎样了?”

“刚吃了点东西睡下了,情况还好。”柳恒澈压低了嗓音道,生怕吵醒廖老先生,躲到一旁低声说话,“我也还好,你呢?”

“我也刚煮了东西吃过饭,现在随便看看剧本。你给家里挂过电话了吗?”

“打过了,我爸妈都挺好的。”

周远志在那边似乎犹豫了一下,想要问什麽却咽了回去。

“小沛没回去,不过也打过电话了,妈有提到他。”

“那就好。”

柳恒澈觉得x口有股微微的暖意正在蔓延开来,他的恋人就是这样的人,善良又温柔,比他本人还关心他的父母,可惜他自己的父母却因为年少时的那场争吵和他的关系变得很不好。

“我今天置办了点年货,打算过年的时候去探望一下伯父伯母。”周远志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阿澈你……你什麽时候能回来?”

“再过一阵吧。”柳恒澈也在计算著时间,来到廖冬野的故乡已经快一个月了,而过完年不久,他就必须去邝云盛的剧组报到,在那之前还得将经纪公司确定下来,时间很紧张。

“如果不行的话,我来替你班吧。”周远志也在担心柳恒澈的事,“最近公司还没给我安排工作,我只是自己看看学学而已。”

“到时候再说吧。”柳恒澈说,“我给邝导打过电话,他说剧组现在还有些前期筹备工作在做,有些设备和资金还没到位,到正式启动大概还要半个月左右的时间,也许到时候廖老先生就没事了。”

“那就好。”周远志松了口气,“阿澈,那你先去照看廖老先生吧,我们回头再聊。”

虽然很不想就这麽挂断恋人的电话,柳恒澈还是应了一声:“嗯,那我回头再打给你。”他才收了线,忽然听到外头有人在大呼小叫:“有人跳水自杀啦,有人跳水自杀啦!”柳恒澈心里“咯!”一声,立刻想到了郑雅涵,这时候便顾不上廖承忠了,推开门就冲了出去。

身旁跑过个小夥子,柳恒澈抓著对方就问:“怎麽回事,谁自杀了?什麽样的人!”

“听说是个女人,那边正在救呢!”

柳恒澈松开对方就朝前飞奔,远远地看到远方有微弱的灯光闪烁,还有人群聚在一起。他心中不祥预感更浓,急匆匆拨开人群,见有个警察正在为落水者做急救,有人在旁边著急地喊:“救护车呢,怎麽还不来!”

就有人回答:“下雪堵上了,过来还要十五分锺。”

“十五分锺!”那人就急了,“十五分锺以後都没救了!”

帮忙做急救的警察这时低声说:“心跳没了!”他拼命地做著心肺复苏,甚至用拳头狠狠锤击对方的x口,可似乎一点起se 也无。柳恒澈透过那名警察,看到躺在地上的人身上的衣服时,心就已经凉了,一种深深的悲哀和自责自他心底浮了上来,如果他刚刚能够跟著郑雅涵……

急救的警察终於摇了摇头,直起身来。

忽然,柳恒澈看到有个只著毛衣的女人从那名警察身後站了起来,正是郑雅涵无误。她看见柳恒澈,先是愣了一下,随後大概明白过来,对柳恒澈摇摇头,示意她没事。柳恒澈快步走过去,这才发现,躺在地上的另有其人。

“我走到这里,看到有人落水,就打了电话报警,刚刚怕她失温,所以将衣服脱给她盖了,但现在……”她看向那个陌生的已经失去了生命的女人,如果不是她走在她的前面,也许现在躺在这里的人就会是她郑雅涵了。

最难受的时候,人往往想放弃自己的生命,结束自己的人生,但只消被打断一下,就会发现自己其实是多麽地怕死,又是多麽地执著於生,或许这个女人也和她一样,如果能有个人阻止她……但为时已晚。

柳恒澈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整个人都要软下来,忽然想到廖承忠,惊叫一声:“糟糕,廖老先生还一个人在家里。”

“你先回去陪廖叔,我可能还要配合警方录口供。”郑雅涵说,这样子又已经恢复了平日几分女皇的风范了,“等我回来。”

柳恒澈点点头,急忙往回赶,到屋里一看,廖老先生还好好地睡著,这才算完全放下心来。短短十几分锺,简直像过了几辈子一样的累。

郑雅涵过了快两个小时才回来,进门先去看了看廖承忠,确定他没事,才将柳恒澈叫到一旁。

“阿澈,”她的口气严肃又认真,没有平日的那种强势,显得郑重和平稳,“我刚刚想过了,我打算退出影坛。”

柳恒澈大吃一惊:“郑小姐!”

郑雅涵挥手打断他:“廖叔现在这样身边没个人看著不行,我也不放心让那些外头请来的人单独照料他,反正我这些年接的工作也少了,干脆就趁此退出吧。”

虽然被奉为女皇,无论从演技还是人脉,郑雅涵在事业的各方面都达到了顶峰,她对外说因为挑剔剧本,一年才接一部戏,其实大家都明白,观众总是喜新厌旧,四十八岁女演员能够选择的角se 又十分有限,加上郑雅涵的身价摆在那里,那才是减产的真正原因。

“现在也不缺钱花,不如腾出时间做点自己想做的事。”她显然已经下了决定,“也不用特别公告天下,我打算暂时就不回a市去了,所以……”她抬起头来看向柳恒澈,“阿澈,你愿不愿意留在我身边?”

柳恒澈一下子愣住了,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大概也发现了,我喜欢你。”郑雅涵说得很直接,“你有很多地方像廖冬野,不是你模仿的那些,而是脾气,但我也很清楚你不是他。当然,我知道你现在正是重回影坛的时候,我也并不是要你放弃事业,不仅如此,我还会继续给你更多的支持,倾尽全力帮助你,但这要在你和我成为恋人之後,所以我现在只想知道,我们到底有没有可能在一起?”

“对不起郑小姐,我说过的,我有恋人了。”这次柳恒澈回答得很快。

郑雅涵的脸上顿时出现了失望的神se :“你考虑一下,不用很久,陪我几年,五年或者三年,到时候你成了名,自然会有更广的天地,也不用再陪著我,你到那时候再回去找你的恋人也可以,怎麽样?”

柳恒澈摇摇头:“郑小姐,我对你假情假意就是不尊重你,为了你放弃他,更是对不起他也对不起我自己,所以,很抱歉哪怕你不肯再帮我,我也不能答应你。”

郑雅涵看著柳恒澈,而柳恒澈也看著她,他们都知道彼此现在说出的话都不可能再有反悔的机会,过了一阵子,郑雅涵叹了口气。

“我就知道会这样。”她说,“你和廖冬野那个呆子一样,在感情上都傻得要命!”

“对不起。”

“行了,从明天开始你就不是我的助理了,别想我再发一分钱给你!”

柳恒澈点点头:“这是应该的。”

“你明天就回a市。”

柳恒澈犹豫了一下。

“廖叔由我照顾就行了,你这个干孙子就别在他面前晃了。”郑雅涵说,听起来是在训人,口气却没有一点严厉的意思,“我知道老邝在等你,他是个很优秀的导演,为人也正直,能和他合作是你的福分,你一定要珍惜这次机会。还有经纪公司的事,你决定了就打个电话给夏律师,我之前交代过他,他会帮你把控合同条文,以後你自己也多生个心眼,这行什麽人都有,要是再遇到什麽麻烦,打电话给我,我帮你摆平。”

“郑小姐……”

“行了,别露出那种恶心的表情。”郑雅涵挥挥手,像赶只苍蝇一样,“时候不早了,你就回旅馆去吧,今晚我留在这儿陪廖叔。”

柳恒澈不得不走向门口。

“阿澈。”郑雅涵又喊住打开门的柳恒澈,她想了想,最後还是说,“祝你早日成功!”

柳恒澈郑重的、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後才关上门离开。

郑雅涵看著窗外走远的人影,面上渐渐露出个淡淡的笑容。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对柳恒澈是什麽感情,也许是爱情,也许是友情,或者别的什麽,但当柳恒澈拒绝她的时候,她却只有微微的失落而没有受伤的感觉,也许她所有的感情都已经融化在了这二十八年来自己大大小小多达上百部的作品之中,融化在了那些数字胶片里面。爱情、友情、亲情……确实不能说她什麽也没有,反而她拥有的太多太多!

郑雅涵走回廖承忠床前,替老人掖了掖被角,静静为那即将到来的新的一年,守岁。

第三十章

柳恒澈最终签下的经纪公司既非鸿翔也非业禸 任何一家排名靠前的娱乐影业公司,而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经济公司乐霖。这个决定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连周远志也大吃一惊。

这是一家成立不过五年的小公司,目前还没有拿得出手的台柱子,女角方面有一个叫做白秀的新锐女演员,拿过一个业禸 不太重要的新人奖,还在早期打开知名度阶段,男角方面就更没有成气候的角se ,只签了几个刚毕业的年轻人和一个入行多年但暂时还未红出来的“老人”。

对这种小公司来说,柳恒澈过去自然是稳坐一哥的位置,但问题是小公司无论在资金还是人脉方面都比不得大公司,这个一哥大概也只不过是个叫著好听的贫穷一哥,搞不好还只能做个一休哥,清粥素菜过日子。

“为什麽要选乐霖?”周远志问,柳恒澈在一旁替他因为y雨而酸麻的膝盖轻轻按摩,“是不是因为郑小姐不在的缘故,司徒蕊难为你?”

柳恒澈摇摇头:“郑小姐虽然人不在a市,但还是很关心我这边的进展。”他并没有告诉周远志郑雅涵曾经向他示爱的事,就算对柳恒澈自己来说,他其实也不确定郑雅涵那句话中认真的成分到底有多少,“司徒蕊後来也找过我几次。”

“那为什麽?”周远志猜测著,“鸿翔的实力是业禸 最强的……不过那里确实空间狭窄了点。”他又想到他自己的老板杜万生说过的话,鸿翔是头大象,尾大难掉。

“很窄,并不是过去了就一定能够得到好的资源。司徒蕊虽然是艺人总监却也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她也有她自己必须对付的制衡力量,而且那边开出的条件太苛刻,我不喜欢她们这种把人套得牢牢的吃干榨光的行事手段。”

“那你也可以考虑一些中等规模的老公司,像是梦之星、美东、j.e.y都是不错的公司。”周远志数著他自己收集来和向殷莫离问来的信息,殷莫离本来是个独立艺人,只由殷莫追打理他的演艺事业,在决定离开那个人後,他曾经好好考虑过转投哪家公司,最後却因为周远志直接签了天承。

“那些公司不是有了一定的地盘就是正在飞快发展中,都比乐霖实力强一些。本来我们公司应该也挺好的,只不过现在有了莫离就……”周远志遗憾道。

一山总是容不得二虎。

“乐霖新上任的艺人总监是萍姐,小杨现在也转职去了那里。”柳恒澈说。

周远志愣了愣:“你是为了他们才过去的?”

“有一定的原因,但也不仅仅是为了他们。”柳恒澈已经和夏律师一起和对方初步磋商过合同条款,可以说乐霖的诚意表达得再清楚不过。在合同中,乐霖不仅给柳恒澈极大的自由空间,在酬劳方面也采用了十分厚道的分割方式,这份合同一旦敲定,柳恒澈倒不像是签给他们,反而有种平等合作的意味。

“乐霖的老板跟你年纪差不多,我接触过那个人,很有想法,做事也很专业,他以前是在国外的大公司工作过後才回来开的乐霖。那边团队整体氛围不错,现在还小只是因为还没有足够多的经费和台柱,但这三年业绩一直在上升,业禸 的知名度也在不断提高。”

“你认为这家公司未来的发展前景很广阔?”

柳恒澈点点头:“他们如今急需有人帮他们打响知名度,我也需要有人倾尽全力来捧我,并且给我最大的自由空间。”柳恒澈没有跟周远志明确说明後半句话的隐藏意思,他需要有一天将自己和周远志的事公布於众的时候有足够的自由空间来处理这件事,他需要做主的权力。

周远志还是很担心:“我还是怕这家公司实力不够,尤其你不接司徒蕊的橄榄枝,会不会得罪鸿翔?”

“就算不签乐霖,我签约任何一家别的公司,也都会得罪鸿翔。”柳恒澈说,“竞争对手嘛。说穿了我面前的路无非两条,鸿翔,或者其他,其他里面又数乐霖开得条件最好,人我也比较熟悉。”他笑道,问周远志,“现在舒服点了吗?”

周远志稍微动了动腿脚:“舒服多了。”

柳恒澈这才将他的腿又塞回被窝里,自己也坐回周远志身边钻进被子里将他搂进怀中:“反正这场仗是不能不打的,无非早一点晚一点,如果我签了鸿翔一样也会碍不少人的眼,到时候背地里使绊子的绝不会比签了乐霖少,我在那里才是真正的孤立无援。”

“唉……”周远志叹了口气,柳恒澈的才华越是突出,便越是碍到别人的眼。相比之下,像他这样的,因为始终是做配角的可能x居多,环境也就宽松得多,不知道该说谁更幸运一点。

柳恒澈搂著周远志的腰,将下巴枕在他的肩头,一副撒娇的样子。

“所以你以後要对我更好一点才行啊,远志。”

“我对你还不够好吗?”周远志没好气地反问。跟柳恒澈呆得久了,就知道他话里的意思绝不是表面上那麽……纯洁,他刚刚才莫名其妙地被柳恒澈按在床上险些又被吃掉,要不是他腿脚不舒服,柳恒澈还未必肯停。

“嗯……”柳恒澈倒是没反驳,只是继续搂著周远志的腰,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抚m著,m得周远志浑身发软,“远志,下星期开始我就要进《裂变》组了。”

周远志眼睛微微眯著:“打硬仗的时候到了。”

“对。”柳恒澈说,“成败只在此一役!所以……”

“嗯?”

“我要有好几个月见不到你呢!”柳恒澈笑著将周远志抱拉下来,“今晚给我点补偿吧!”

“你……你不是说要回去的嘛……放……阿澈……”

这个时候的周远志和柳恒澈都只是抱著将《裂变》演好,为柳恒澈重返影坛砌下第一块坚固基石的想法而已,没有人,包括邝云盛也没想到,《裂变》这部片子竟会取得如此惊人的成绩,这部片子不仅取得了三千七百多万的票房,完成了邝云盛导演生涯的一次华丽转身,也让剧中饰演反派男一号的柳恒澈一p而红,红得发紫,甚至在之後国禸 老牌电影节上直接使他获得了最佳男配角提名。

****

十个月後

“柳先生!柳先生!柳先生!”

面包车刚刚在电视台门口停下来,早早守候的记者便拿著长枪短p一股脑儿地涌了上去,齐齐呼喊著柳恒澈的名字。保姆车的车门向後滑开,首先下来的是保安,然後是萍姐、小杨,再之後才是柳恒澈。

“请让一让,麻烦大家让一让。”萍姐在前方喊著,保安拨开人群,搭起障壁,保证柳恒澈前进的通路。

“柳先生柳先生,请问您这次依靠《裂变》宁皓威一角被提名星辰电影节最佳男配角,心里有什麽感想?您觉得自己这次能不能获奖?”

“能够被提名我已经觉得惊讶又荣幸,不论结果如何我都感到很满足。”

“柳先生,您以前一直都是饰演正派角se ,是什麽促使您这次突然接演这麽一个标志x大反派呢?”

“人不能一成不变,否则就会退步。”

“柳先生,这是不是代表著您将来选戏都会往《裂变》中宁皓威这个方向靠?您担心自己会被再次定型吗?”

“能饰演各种不同类型的角se 是演员实力的证明,能将一种类型演到极致也是演员实力的证明,我只能说我没有明确的标准,只要是对我有吸引力的角se ,我都乐意接。”

“柳先生柳先生,听说黄雅君是特地为了您才推掉《彤云朵朵》改接《裂变》的,请问你们是在恋爱吗?”

柳恒澈停下脚步,看向那位向他提问的年轻女记者。

“你是《新影星》的小席吧?”

被叫出姓氏的女记者马上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柳、柳先生,您还记得我?”

“上回《裂变》开机仪式的时候就是你问我头次饰演反角有没有压力吧?”

“是、是的,是我!”女记者面上的表情已经由客观追逐报道的新闻工作者不为人察地转换了方向。

“你那篇报道我看过,写得很不错。谢谢你那时候就对这部片子和我本人都寄予希望。”

“柳先生……”

身旁的小杨凑上前来:“阿澈,时间差不多了。”

柳恒澈点点头,摘下墨镜,回身对著四面人群露出一个微笑:“抱歉各位,因为时间关系,我只能暂时回答到这里,等下次有机会我们再好好聊聊,谢谢大家。”他短暂地停留了一会,等待摄影记者完成拍摄任务,随後才转身离开。小杨马上走上前来,和电视台出来迎接的工作人员一起张开双臂,挡住各路媒体的脚步。

“各位记者朋友,前面不是采访区,麻烦大家在此停步,如果大家想采访柳先生的话,可以和我联系,公司会安排……”

大门在身後合上,嘈杂声立刻被关在了门外。

萍姐和电视台的接洽人员聊了几句,转身对柳恒澈说:“柳先生,我先去前面打点一下,还有四十分锺,你可以先去休息室休息一会。”萍姐说完,便踏著高跟鞋和那名电视台负责人离开了,留下柳恒澈和另一名电视台工作人员。

“柳先生,这边请。”工作人员恭恭敬敬地说道,在前方引路。

电视台还是三年前来过的电视台,不过似乎最近刚刚装修过,变得比以前更整洁也更干净,而来这里的人也不再是三年前那名半红不黑的小演员,现在的柳恒澈俨然已有了直逼影坛一线的实力。

迎面刚好走过来几个人,柳恒澈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男人。他知道他今天要来上通告,但是没有人告诉他,周远志会穿这种衣服上通告。

柳恒澈心里有点不爽。周远志正和殷莫离一面聊天一面走过来,两人说说笑笑,气氛很是融洽。周远志上身的休闲西装里黑se 衬衫开了几粒扣子,露出了锁骨和一小块x口,看起来颇为潇洒。这得归功於天承坚持不懈的魔鬼训练,周远志如今终於从“造星”学校顺利“毕业”,虽然他天生就不是那种霸气凌人的x格,至今也依然保有著自己平和憨厚的本x,但无论从穿衣还是平日的言谈举止,如今都已经有了星的范儿。这麽和殷莫离一起走过来的样子,实在是相当的和谐。

柳恒澈低低冷哼了一声,吓了电视台工作人员一跳。

“柳先生?”工作人员诚惶诚恐地问,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柳恒澈。

柳恒澈挤出个难看的笑:“我看到个朋友,过去打声招呼,你先去休息室等我。”

工作人员也看到了对面走来的两人,小心翼翼地应了一声:“那柳先生有什麽需要的话,可以随时叫我,我叫小莫,休息室在8108,就在前面走廊尽头右拐第一间。”

柳恒澈点点头:“我认识的,你去吧。”说著便像是去抓奷 似地皱著眉头冲那两个人走过去。

周远志一直到柳恒澈走到面前了才发现他,心里当时就叫了一声“不好”,一抬头果然对上柳恒澈y沈著的脸。

“阿澈。”周远志不得不主动招呼。

殷莫离因为这声称呼猛然抬起头,看向柳恒澈的眼神里有种恍然大悟的意思。

“初次见面,柳先生,我是殷莫离。”难得殷莫离主动,冲著柳恒澈伸出手。

柳恒澈却似乎不想伸手的样子,被周远志瞪了一眼,才心不甘情不愿地伸出手去:“你好。”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久仰了,殷先生,我听远志提起过你很多次。”

周远志在心里叹气,用得著把“很多次”三个字咬得那麽重嘛。

殷莫离倒是一副和善可亲的样子:“不必那麽客气,周大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叫我莫离就好。柳先生今天也来上通告?”

“来做《明星俬 房话》。”

“是小悦姐的节目啊,那可是相当不错的平台,虽然她老喜欢追问别人的绯闻,还很狡猾,柳先生你可千万小心。”殷莫离笑眯眯地,柳恒澈觉得他像只狐狸一样惹人生气。

“多谢你提醒。”他冷冷应了一声。

“啊对了,我上周才看过《裂变》,柳先生你的宁皓威实在让人恨得牙痒痒,”殷莫离却像没看到柳恒澈的冷脸,兀自笑道,“不过女观众们普遍偏爱那个调调。”

“一个彻头彻尾的奷 角如果让人爱上了,那就是我的失败。”柳恒澈是一点都不领情。

“没那麽严重,有句话怎麽说来著,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殷莫离伸手搭上周远志的肩头,“你说是不是,周大哥?”

柳恒澈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眼睛盯著那只手直看。周远志不得不拼命用眼神警告他,才没有使他做出失礼的举动。

“阿澈,你赶时间吧,要不我们下回再聊?”

柳恒澈瞥了周远志一眼,那眼神实在是y森,周远志看到就觉得尾椎骨发麻,背脊发凉,某个部位隐隐抽痛。

“那我先去上通告,回头给你电话。”

“好好,阿澈你先去忙,有事的话改日联系也没关系的。”

柳恒澈的脸se 简直黑得像锅底了,周远志在心里拼命祈祷他不要在这个节骨眼发小孩子脾气,总算柳恒澈还有点公众人物的意识,对他俩礼貌地点了点头:“回头见。”

“回头见。”

周远志等柳恒澈走远了,才长长出了口气,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一回头却看到殷莫离眨著一双好看的丹凤眼,笑眼弯弯地盯著他直看。

“怎麽了?”周远志心里有些慌,表面上却还要力持镇定。

殷莫离却看了他半晌才笑了笑:“没什麽。”他勾著周远志,“周大哥,我们晚上一起去吃好吃的吧。”

“今晚不行,我还有事。”

“哦?你约了人?”

“我……”周远志总算反应过来,收住话头,“喂,这是我的隐俬 好不好?”

“切。”殷莫离不高兴地“嗤”了一声,“不说就不说。”他回身再次看了一眼身後,柳恒澈已经看不见影子了。

原来是他,殷莫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