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传奇 第 31 部分

作者:未知书名:东风传奇更新时间:2021/04/15 11:54字数:6115

  

“千真万确。”荆溪生欠着身,拾起头,连连陪笑道:“这是小女亲口告诉属下的,谷飞云的师父是岳大先生,小女则拜在紫云夫人门下。”

陆碧梧口中唔了一声,问道:“岳大先生夫妇传了他们一些什么武功,你知不知道?”

“这个……属下倒是不大清楚……”荆溪生结结巴巴的道:“但小女学的好象是一套剑法。”

“很好。”陆碧梧再道:“你设法去把你女儿和谷飞云找来。”

“是……是……”荆溪生吃惊的望着陆碧梧,说道:“仙子……”

陆碧梧微哂道:“我不会为难他们的,齐漱云我有没有难为他?”

谷飞云心中暗道:“她果然对自己怀恨在心,她要荆溪生把自己和月姑找来,哦,听她口气,好象齐漱云也是他找来的了,这个找字。大概有什么蹊跷了。”

荆溪生连连应是道:“属下一定遵办。”

陆碧梧颔首道:“好,你可以出去了。”

荆溪生连忙站起身,连连躬身道:“属下告退。”说完,立即往外退去。

陆碧梧抬首问道:“青雯,平半山还没来吗?”

青雯躬身道:“刚才据报,平半山要明天午前才能赶到。”谷飞云听得又是一怔。

平半山是终南派的掌门人,终南派门人弟子众多,在武林中,名气之盛,不在华山派之下。听她的口气,好象平半山也会赶来,向她晋谒,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呢?正在思忖之际,突听一阵叱喝之声,传了过来,其中还夹杂着金铁撞击之声,细辨声音似是从后进传出,暗道:“莫非是那个灰衣老婆子出了事。”

陆碧梧为人极为机警,霍地站起,问道:“后进出了什么事?”话声未已,只见青衣少女急急搴帘走入,躬身道:“启禀仙子,有一个穿灰衣的老婆子闯入后进,此人武功极高……”

陆碧梧冷然道:“闯进来了,决不能让她活着出去。”果然是那灰衣老婆子出了事。

就在这一瞬间,耳中听到嘶的一声,一道人影快如奔马,疾掠而来。紧接着又是嘶嘶的两声,又有两道人影一左一右飞s而来。其中一人越过前面人影,一下拦住去路,喝道:“老婆子,你再不束手就缚,老夫活劈了你。”

后面一人洪笑道:“不错,你除了束手就缚,已别无生路。”

谷飞云自然看清楚了,拦在前面是一个阔肩方脸老者,手中横着一把厚背金刀,气势极盛,就是方才超越到前面去的一式轻功,也显示出他一身极高的造诣。后面一个是身穿青布长衫的瘦高老人,手上持了一支青竹杖,一看就知是一个扎手人物。被这两个老人一前一后截在中间的,不是那个灰布衣的老婆子还有谁来?

就在两个老人堪堪把灰衣老婆子截住的一刹那,谷飞云耳中又听到两声极细的嘶声,声音堪堪入耳,灰衣老婆子左右又多了两个老人。左首一个是浓眉虬髯的蓝褂老人,谷飞云认识,他正是虬髯客尉迟律。右首一个是身材高大,手持一柄四尺阔剑的红脸老者。

谷飞云认出左首一个是虬髯客尉律之后,心头不由猛然一紧,暗道:“这四个老人,莫非会是守山四老不成?那么前面一个阔肩方脸,手持厚背金刀的该是开天刀陆南屏。后面一个手持青杖的瘦高老人该是竹杖翁竺天佑,右首一个手持四尺阔剑的该是霸剑祁浩了。”这四位老人,名之为守山四老,只答应替金母守山,并不是崆峒派的人,怎么会在此地出现的呢?

守山四老,各有数十年功力,当今武林能和他们打成平手的人,已经不多,这灰衣老婆子被这四位老人截住,要想逃走,可说难如登天了。灰衣老婆子一下被这四个老人围住,心头自然大急,两只眼睛骨碌一转,大声道:“你们四个老不死想群欧?”

开天刀陆南屏沉笑道:“对付你老婆子,何需群殴?”

“那好。”灰衣老婆子道:“是你和老婆子动手了?”

陆南屏双目圆睁,洪笑道:“你当老夫是什么人?”

“你总不是金銮殿上的皇帝老子吧,有什么好神气的?”灰衣老婆子瘪咀披动,双手朝前一摊,哼了一声道:“老婆子手上没有兵刃,你却持着一柄厚背金刀,这样的决斗公平吗?”

开天刀陆南屏成名多年,被一个老婆子说他要用厚背金刀和她徒手决斗,心头不觉有气。他把手中金刀往地上一放,沉声道:“老夫不用金刀,一样可以把你拿下。”

“这样还差不多。”灰衣老婆子接道:“不过你还要等一等。”谷飞云看她说了半天.还不动手,心中觉得这老婆子好象想要耍什么花样,但这四个老人,都是成了精的老江湖,岂会上你的当?

只听陆南屏不耐的道:“你要做什么?”

“没什么。”灰衣老婆子咧嘴一笑,说道:“老婆子只是想到咱们两人一旦动上了手,你们有四个人,一个动了手,还有三个闲着,万一他们出手偷袭怎么办?从左右两边出手,老婆子还照应得到,从背后偷偷出手,老婆子岂不是完蛋了?”

陆南屏怒笑道:“老婆子,你当他们三个是什么人?岂会出手偷袭于你?”

“他们三个不是和你一伙的,难不成还会帮老婆子?”灰衣老婆子笑了笑道:“这样,老婆子还是和他说一声的好。”话声一落,倏地转过身去,朝竹杖翁竺天佑身前走上两步,尖声道:“老婆子要和使刀的老头动手,你不会在老婆子背后偷袭吧?”

竹杖翁竺天佑一张枯瘦的脸上,木无表情,双眼一霎不霎的盯着她,没有作声。灰衣老婆子被他目光盯着直瞧,一张老脸蓦地红了起来,一颗头不禁低垂下去,故意扭一下身子,尖细的道:“死相,你这样盯着老婆子看,多不好意思?”

竹杖翁竺天佑已是七十出头的人了,纵然gr生x冷漠,但这灰衣老婆子总是女的,她这一忸怩作态,一时不由深感自己确实不应该这样盯着她直瞧。灰衣老婆子看他目光果然避了开去,心中一喜,低声道:“你果然是个正人君子,那就拜托你替我接他两招吧。”话才说到一半,左手突然朝竹杖翁竺天佑脸上扬起,人也及时身形一矮,闪电般朝竹杖翁身边窜了出去。

这一下她动作奇快无比,但竹杖翁是什么人,你想从他身边溜出去,又谈何容易的事情?只听他口中轻哼一声,身形一下转了过来,左手五指一摆,已经一把抓住灰衣老婆子背后衣衫。那知灰衣老婆子也是经验老到,十分滑溜的人。

她算准自己从竹杖翁身边闪出,决没人家的快,一定会被他抓住,因此在对方五指抓落之际,使了一记金蝉脱壳轻轻一挣,脱下灰衣大卦,人却丝毫不停,箭一般直s出去。竺天佑一把抓落,只抓到灰衣老婆子一件灰布大卦,不觉怒嘿一声,手中竹杖在地上一点,一道人影凌空飞起,直向灰衣老婆子身后飞扑过去。

谷飞云眼看灰衣老婆子对竹杖翁竺天佑忸怩作态,心中暗暗好笑,那知在这一瞬息之间,灰衣老婆子扬了扬手,弓身窜出。竹杖翁迅即转过身来,左手抓的只是一件灰衣大褂,已教谷飞云看得猛然一怔,因为这电光石火之间,竹杖翁一张脸,竟然变成了灰衣老婆子的面貌。

这原是瞬间的事,竹杖翁左手丢去灰布大卦之时,已经举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揭去面具。但谷飞云看得真切,心头一懔,暗道:“李代桃僵,他会是乙道长的门人。”心念一动,立即以传音入密朝隐身暗处的爹说道:“爹,那乔装老婆子的是孩儿的同门,孩儿去助他一臂。”说完,身形闪动,快速绝伦的往左首花林中追了下去。

灰衣老婆子丢出面具,脱下灰衣大褂,当然已经不是灰衣老婆子了,但他后面衔尾追去的竹杖翁竺天佑,并不管你是不是灰衣老婆子,只是认定前面黑影紧迫不舍。论功力,那个假扮灰衣老婆子的人,自然万万不及竹杖翁数十年潜修的深厚,轻功提纵,全仗提吸真气,才能迅快飞掠。但前面那人却机伶滑溜.花园中到处都是花林树木,他不时东藏西躲。

竹杖翁明明从他头上飞过,他才悄悄拔腿飞跑,两人就象捉迷藏似的。一时之间。倒也不易逮得住他。这可把竹杖翁激得怒气冲天,若是换在山林之间,他会一记接一记的掌风,把花木劈个稀烂。但这里可是人家精心布置的花园,自然不好随便发掌。

另外三个老人,眼看竹杖翁已经追了下去,他们都是成名几十年的人,自持身份,岂肯合四人之力去对付一个老婆子,只是站在远处,袖手作壁上观。假扮老婆子的人,虽然没有被竹杖翁追上,但这般躲躲藏藏,也是十分吃力,稍一不慎,就会伤在竹杖翁的掌下。

此刻,假扮老婆子的人早已跑得气喘如牛,汗流浃背。陡然——他听到耳边响起一缕极细的声音,说道:“兄台只管朝园外掠去,竹杖翁自有在下替你挡上一挡。”一时心头大奇,不知这个以传音入密和自己说话的是什么人?

他自然知道,老是在树林中打转,时间一久,非被竹杖翁逮住不可,当然越快离开越好,但一旦离开花园,失去树林掩蔽,立时就会被竹杖翁追上。这是利害各半,和自己说话的人,既非素识,更是敌友难分。他犹豫了一下,心头一横,决定冒险一试。当下略为调息,提吸一口真气,猛的双足一点,身如离弦之箭,从林间激s而起,朝墙外飞去。

竹杖翁手持竹杖,一直在耳目并用,搜索着附近一片花林。此刻骤观右侧林间飞起一条人影,企图越墙逃走,不觉洪笑一声:“老夫不信会让你逃得出去。”竹杖点地,一道人影凌空飞扑过去,他去势何等快速,喝声出口,人影已扑到假扮老婆子那人头顶。

此刻假扮老婆子的那人身在空中,眼看离围墙还有一丈来远,一道劲急风声却已扑到临头,心中暗道:“自己竟会上他的恶当,这回完了。”就在此时,从另一丛花树之间,又飞起一道人影,挥手一掌,朝两人中间撞来。

竹杖翁正待飞越过那人头顶,出手拿人,陡觉一道无声无息的禸 劲,一下横互在自己身前。这一道禸 劲,不闻丝毫风声,柔若无形,把自己挡得一挡,心头大惊,急忙收势泻落,耳中听到有人说了句:“前辈多多恕罪。”落到地上,心中兀自感到惊异不止,听这人口气似乎年纪不大,但这一记极似道家罡气功夫,却非数十年不为功。

但他被人一掌退,岂背甘休,口中喝道:“你是什么人,还不给老夫站住?”随着喝声,朝墙外追出。

就在竹杖翁被飞身落地之际,陡听有人狂笑一声:“阁下还想走吗?”

又是一道人影宛如天马行空,一下泻落到一棵高大银杏树前面。这人是一个高大红脸老者,肩负四尺阔剑,正是霸剑祁浩。在他面前不远,果然缓步走出一个人来,这人身穿青衫,脸型清瘦,两鬓花白,看去约莫五十出头,一副落拓样子,象是三家村的塾师,他是借着树影闪动身形,被霸剑祁浩发现的。

这人不用说是谷清辉了,他看了霸剑一眼,徐徐说道:“老哥这是做什么?”

祁浩目光如电,洪笑道:“老夫看得出来,阁下不象是本园的人。”

在他说话之时,已从林间闪出一个脸如土灰,尖腮鹰鼻,身穿青布大卦的汉子,连连躬身陪着笑道:“是,是,老供奉说得是,这人不是本园的人。”

祁浩笑道:“现在陈总管证明你不是本园里的人。”

谷清辉道:“在下没说是园里的人。”

陈总管道:“那么朋友夕夜潜入园里来作甚?”

祁浩不悦的道:“陈总管,是老夫在问他,还是你在问他?”

陈总管连连哈腰道:“是,是,你老问他,你老请问?”一面赶紧后退了七八步,才站定下来。

谷清辉朝祁浩拱拱手道:“老哥拦着在下,就是要问这句话吗,那么在下可以告诉老哥,在下是偶然经过这里,进来看看的,这样可以了吧?在下告辞。”

陈总管急道:“你不能走。”

谷清辉道:“在下为什么不能走?”

祁浩道:“因为老夫要把你留下。”

谷清辉道:“老哥的意思,是要和在下动手了?”

祁浩沉哼道:“你配合老夫动手吗?”

这话可把谷清辉激怒了,朗笑一声道:“老哥大概一向没遇上过真正高手,所以自大得很。”

“哈哈。”祁浩狂笑一声道:“阁下只要在祁某剑下走得出十招,祁某就让你离开此园,接不下就得把命留下。”

谷清辉道:“接你十招,何难之有?”就在此时,人影一闪,有人接口道:“师父,还是由弟子来接他十招吧。”

原来谷飞云堪堪替假扮老婆子的人截住竹杖翁,身形往墙外飞去,耳中同时听到霸剑祁浩的一声洪喝,心头不禁一惊,暗道:“那是爹被他发现了。”

嘶,竹杖翁也在此时一下落到谷飞云面前,目光炯炯,打量着谷飞云,徐徐说道:“小友何人门下,方才这一掌,是你发的吗?”

谷—屯云抱抱拳道:“晚辈谷飞云,家师不问尘世已久,恕难奉告,方才是因看到假扮老婆子的那人,极似一位前辈门下,故而冒昧出手,还望前辈见谅。”

竹杖翁看他年纪不大,而且说话彬彬有礼,不觉微微颔道首,问道:“方才那人不是老婆子吗?”

“应该不是。”谷飞云接着拱拱手道:“晚辈另有事去,失陪了。”身形倏然飞起,朝墙禸 扑去。

竹杖翁先前还以为他想借故逃走,此刻眼看谷飞云反向墙禸 投去,不由微微一怔,再看他身法,飞身掠起,连足尖都没点一下,好快的身法。他心中暗道:“这年轻人究竟是何来历?一身修为几乎不在自己之下了。”心念转动,人也立即跟着往园中飞入。

只见谷飞云一下抢在个青衫人前面,说出要代他师父接霸剑祁浩十招,他方才不是说他师父不问尘事已久吗,怎么又说这青衫人是他师父呢?哦,他要接祁老哥十招,祁老哥号称霸剑,没有人能接得住他霸剑九式,自然没有人能走得出他十招了。

这年轻人武功纵然不错,也不能和霸剑比剑,这岂不是关夫子面前耍大刀吗?霸剑祁浩根本连青衫人都不在他眼里,如今忽然闪出一个二十几岁的毛头小伙子,说要代他师父接自己十招,不觉双目精芒暴s,洪笑道:“小伙子,你知道老夫是谁吗?”

谷飞云拱拱手道:“前辈是霸剑祁浩前辈,晚辈岂会不识?”

“呵呵,小伙子勇气可嘉。”祁浩大笑声中,叫道:“陈总管。”

陈总管就站在两丈外的林前。听到霸剑这一叫,赶忙唷一声,双手甩甩衣袖,急步赶出,躬着身道:“小的在。”

祁浩伸手一指谷飞云,说道:“你去和这位小友比划几招,唔,就以十招为限,不可伤了他,知道吗?”

陈总管连连哈腰,陪笑道:“是,是,老供奉吩咐,小的一定遵办,十招以禸 ,小的只把他拿下,决不会伤到他筋骨。”说完,忽然转过身来,腰g也随着挺了起来,面向谷飞云喝道:“小伙子,你听到了,在下奉祁老奉供之命,十招之禸 ,把你拿下,你现在可以出手了。”

谷飞云看他生得尖腮鼠髭,脸s土灰,一副小人模样,霸剑居然称他总管,心中不觉一动,暗想:自己何不先探探他口气?这就抱抱拳道:“陈总管请了,在下想请教尊驾是什么总管,大名又如何称呼?”

陈总管得意一笑道:“兄弟浒山陈康和,忝任西路总令主驾前总管,这样够了吧?”

西路总令主这几个字听得谷飞云心中又是一动,忍不住问道:“西路总令主?在下怎么没听人说过?”

“哈哈,小伙子,你行走江湖,连西路总令主都没听说过,当真孤陋寡闻……”陈康和刚说得口沫横飞,洋洋得意,突然脸s一下就冻结了,底下的话,还没有出口,立即脸s一沉,喝道:“小子,不用多说,快出手吧。”

谷飞云看他脸s,就可知道一定有人暗中加以警告,不让他泄露海底,这就潇洒一笑道:“大总管不愿说,那就算了,刚才你不是说奉命要在十招之禸 ,把在下拿下吗,那就应该由大总管先出手,在下接着就是了。”

陈康和道:“好,兄弟那就出手了,不过你尽可放心,祁老供奉j代过不可伤你,兄弟不会伤到你的。”话声一落,右手陡然探出,朝谷飞云左肩抓来。看他生相猥琐,但出手一抓,却是正宗的大擒拿法,快,捷无伦。

谷飞云那会把他放在心上,故意说道:“那真要多谢大总管。”身形轻轻一偏,左手有意无意的朝他招了一下,暗使昆仑绝技擒龙手法,然后随着肩头一侧,朝外带出。

第三十六章 牛刀小试

陈康和一记擒拿手法落了空,似是用力过猛,整个上身,身不由已的朝谷飞云侧身让开的左方扑了过去。谷飞云左手一推,但推得极轻,一面说道:“陈总管站好。”

陈康和上身忽然往后一仰,仰得几乎跌倒,但脚下好象来不及退后,口中咦了一声,笑道:“没关系,兄弟一时因出手快了些,为了不让爪势伤到你小伙子,只好用力把它收了回来,自然会收不住势,小心,兄弟又要出手了。”

他一面说话,右手一翻。五指箕张,迅速朝谷飞云左胁胆疽、肺苗、吊角、攒心、血阻五x抓落。左手紧接着右手之后,使了一记虎爪掌,按上右胁血崩、幽关二x。这一记一招两式,使得功力老到,认x准确,见他精擅擒拿手法,确也有他独到之处。

谷飞云没有待他抓到,迅即后退一步,左手借着后退,再次轻轻一招暗使擒龙手法。陈康和依然和上次一样,一招两式全落了空,上身又猛地朝前扑了出去。谷飞云故意左手作势,朝他右肩拍去,暗藏纵鹤手,一股禸 力朝前推出。

这一记正好陈康和看他举掌拍来,身往后仰,但他却后仰得太多了,好象有人硬把他上身往后扳了过去一般,双脚站立的弓箭步,连变换都来不及,本来一张s呈土灰的脸上,也胀红得像猪肝一般。

谷飞云道:“大总管是不是收不住势了?”

“嘿嘿。”陈康和并没怀疑这是谷飞云捣的鬼,只当老供奉j代自己不可伤了对方,才会出手受到拘束,收发由不得自己。越是如此,他越想在两位老供奉面前表演表演,嘿声出口,双手疾发,再次连环抓出去。

谷飞云依然忽左忽右,暗便擒龙手和纵鹤手。陈康和只要一出手,一个人一回前扑,一回后仰,瞬息之间,他连使擒拿手法,越使越快,一扑一仰也随着加快,几乎记记都是如此。这一情形,旁观的人自然看得出来,但谁也没有想到谷飞云使的会是纵鹤擒龙。

霸剑祁浩目中寒芒飞闪,洪笑一声,道:“小伙子,你们可以住手了。”两人闻言住手。

陈康和一脸疑惑的道:“老供奉,不用把这小伙子拿下了吗?”

祁浩嘿然笑道:“你拿得下他吗?”

陈康和陪笑道:“差是差一点,但他一直只有闪避,没法还手也是事实。”

祁浩没有再理他,转脸朝谷飞云道:“小伙子,老夫也以十招为限,你不是带着剑,敢不敢接老夫几剑?”

谷飞云朗笑一声道:“晚辈早就说要代家师接你前辈十招的,前辈有意赐教,就请亮剑。”说着取下背在肩头的青布囊,取出长剑,缓缓抽出。

霸剑祁浩以剑成名,自然注意人家手中宝剑。此时眼看谷飞云从青布囊中取出来的一柄长剑,形式古朴,已经引起他的注目。这下抽出来的,竟是一把毫无光芒黑黝黝的铁剑。不,他可以确定决不是铁剑。一个精于剑击的人,莫不爱剑成癖,喜欢收集名剑,祁浩几十年来,自然搜集了不少,也见识过不少。

但是他从未见过这样形式古奇,s呈黝黑,而又毫无光芒的古剑,凭他经验可以断言,这柄剑绝非寻常之物。他目光紧盯着谷飞云手中的紫文剑,只是想不出武林中有这么一柄剑的来历,忍不住也缓缓从他肩头抽出一柄四尺长阔剑来,洪笑道:“小伙子,你只管发剑好了。”

谷飞云看了他阔剑一眼,忽然返剑入鞘,把紫文剑收入青布囊中,又往肩头背起。祁浩看得奇怪,但立即就想到了,脸含笑容,说道:“小伙子,你终于知难而退了是不是?”收起长剑,自然是知难而退了。

“不是。”谷飞云收起长剑,人可没有退下。他转脸朝陈康和叫道:“陈大总管。”

陈康和听到谷飞云叫他,耸了下肩,这是他的习惯,因为他身为总管,经常会遇上职位比他高的人,双肩一耸,接下去就是躬身哈腰了,但这回耸耸双肩之后,因叫他的只是谷飞云,于是一手托着下巴,不让头低下去,大刺刺的问道:“小伙子,你有什么事?”

谷飞云拱拱手道:“在下想借大总管身边长剑一用。”

陈康和听得一怔.沉着脸冷冷道:“你自己不是也带着长剑吗?”

谷飞云含笑道:“祁前辈手中阔剑,乃是他的成名兵刃,在下不好使用我的长剑,所以想借大总管的长剑一用。”这意思是说自己长剑不小心会损毁了霸剑祁浩的阔剑,才要借用你的长剑。

陈康和依然冷声道:“你的长剑为什么不好使用?”

祁浩却听出谷飞云的口气来了,目中寒芒连闪,说道:“陈总管,你就把长剑借他一用。”

陈康和还是想不通这姓谷的小子,为什么一定借用自己的长剑?但这可是老供奉说的,他岂敢违拗,慌忙双肩一耸,躬身哈腰,连声应是道:“是、是、是,老供奉吩咐借他一用,小的自然遵命借给了他。”说着,果然伸手抽出长剑。

谷飞云道:“大总管把长剑丢过来就好。”

陈康和和他相距还有两丈多远,他方才吃过谷飞云的暗亏,但为了颜面,不肯说出来,心里可恨得痒痒的,一听要自己把剑丢过去,心中暗想:“老子在剑上加重些力量,看你小子接不得住?”一面沉声道:“那你接着了。”右手一抬,暗暗运劲,一柄长剑脱手朝谷飞云右肩激s过去。

谷飞云听出长剑飞来,风声劲急,故意右肩一偏,让长剑从肩头飞出去三尺光景,才右手轻轻一招,那飞s出去三尺光景的长剑,这回忽然又倒退回去,五指一拢,正好抓住剑柄,含笑道:“多谢大总管了。”

这一下长剑从他肩头飞去,又倒退回去,只是象闪电一闪的事,陈康和还没看得清楚,但站在谷飞云面前的霸剑祁浩,乃是一代剑术名家,自然看到了。心头不觉一怔,暗道:“年轻人使得是什么手法?”目光一注,呵呵笑道:“小伙子,现在你可以出手了。”

“不。”谷飞云抱剑拱手道:“晚辈是代家师接你老十招,如果晚辈先出手,岂不是你老接晚辈十招了,所以还是请前辈先赐招,由晚辈接着才是。”

“哈哈。”霸剑祁浩口中大笑一声道:“好,那你就小心了。”喝声出口,四尺阔剑凌空一挥,一道银虹,匹练般s出。

他看出谷飞云年纪不大,一身造诣似乎不弱。但他究竟是成名多年,不好出手一剑就对一个后主晚辈骤使杀着,这一剑上,只不过用了三四成力道。然而他练剑数十年,功力深厚,依然非同小可,但见剑势出手,一道瀑布般的银虹,发出嘶然风声,飞s而来,森寒剑气,直砭肌骨。

谷清辉看得心头暗暗一惊,他虽知自己儿子练成昆仑剑法,但霸剑祁浩的出手一剑已有如此凌厉,后面的九招,自然还要厉害,不知飞云接不接得下来?谷飞云早已默默运起紫气神功,长剑直竖,缓缓朝上劈去。

试想祁浩劈出的这道剑光,有若凌空飞瀑,黄河天来,势道何等迅速?但激s到谷飞云身前三尺光景,已经迎上谷飞云缓缓朝上劈去的长剑,这一剑既无耀眼银虹,也不闻嘶嘶剑风,大家可以清清楚楚的的看到,就是这么缓缓劈出的一支剑影。

首先感到不对的,当然是霸剑祁浩了。他这一剑匹练般的剑势,冲到谷飞云身前三尺光景,就象撞上了一堵气墙,冲不破,刺不进,一下就被挡住下来。不,这堵气墙竟然含蕴着极大反弹之力,自己剑光冲撞上去,立生反应,一道奇猛禸 劲直向自己反震过来。这下心头不由猛吃一惊,暗暗忖道:“这小子居然练成了玄门护身真气?”一时收剑不及,急忙吸气倒纵,一下退出去七八尺来远。

现在观战的竹杖翁、谷清辉、陈康和等人都看到了,谷飞云劈出去的剑势虽缓,但他剑势甫发,霸剑祁浩较早劈出来的一道丈余长的银虹忽然敛去,霸剑祁浩也飞快的往后跃退。这可把陈康和看傻了眼,难道在江湖上盛名久著本令四大供奉的霸剑祁浩,竟还不如一个年轻小伙子?

霸剑祁浩第一招上就被人退,尤其这人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大孩子,这要传出江湖,霸剑祁浩这四个字,岂不垮了?三代以下,未有不好名者,尤其在江湖上,豹死留皮,人死留名,这个名字,可比命看得还重。

祁浩后退的人一下站定下来,腰骨一挺,人又增高了半个头光景,双目精芒暴s,洪笑一声道:“小伙子,果然要得,还有九招,你接着了。”他说得还算大方,但双目隐s凶芒,显然已动了杀机。

谷清辉看到眼里,急忙以传音入密朝谷飞云道:“孩子,小心,此人目s凶光,分明已不怀好意。”

谷飞云也以传音入密答道:“爹放心,孩儿会应付的。”

就在说话之时,祁浩阔剑疾挥,幻起一轮剑影,寒芒流动,急劈而来,他在盛怒之下,自然要使出最具威力,江湖上无人能敌的霸剑九式来了。剑而称霸,它的威力,自可想见,刹那之间,当真有天崩地裂,风云丕变之势。

但见他阔剑疾挥,所幻化而成的一轮耀目银光中,飞s出九道亮银光华,宛如九龙戏水,从这九道剑光中发出来的剑气,已使一丈方圆之禸 ,凛烈森寒,使人气为之窒,目为之眩。

连竹杖翁也看得心头大为惊懔,暗自忖道:“祁老哥对一个年轻人怎好使出这样的辣手来?唉,这年轻人气宇不凡,真要毁在他剑下,岂不可惜,看来只好由自己出手,先把他救下来再说。”心念一动,立即运起功力,贯注右手,正待举杖撩起。

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战场中,陡见在九道如山剑光之下,进s出一片剑光,象扇面般展开。同时但听一阵九声呛呛震慑人心的金铁j呜。森寒剑气,随着这九声金铁j呜,倏然尽黯,一个高大人影,登登的连退了五六步之多。

原来谷飞云眼看对方九剑同发,剑势极盛,但还用不着施展浓缩的乾坤四剑。他这就长剑挥动,接连使了两招乾字剑和坤字剑,这两招剑法,乾字剑的乾三连,和坤字剑的坤六断,正好也有九道剑光以九道剑光敌住九道剑光,岂不正好?

他这想法,原也没错,但乾坤八剑,乃是昔年昆仑老人把昆仑派六十四式乾坤剑法取精用宏,浓缩而成,一招剑法已抵得昔年的八招,威力之强,岂同小可?再加谷飞云眼看对方九道剑光光华强烈,又慑于霸剑威名,早就连起了紫气神功。光是乾字剑和坤字剑九道剑光,祁浩的霸剑九式,已如小巫见大巫,这一加上紫气神功,那还得了?

霸剑祁浩连看也没看清,但觉右腕剧震,半边身躯立时麻木不仁,身上像是被人推了一把。脚下踉跄的后退了五六步之多,才算站住,本来的一张红脸,此刻惨白如纸,胸口起伏,只是喘息。手中一柄阔剑,也在那一阵九声呛呛金铁j鸣中,被削断了九截,散落一地,本来还握在掌心的一个剑柄,也被震脱手,跌落在一丈之外。

他数十年来,一直自以为天下无敌的霸剑九式,竟被另外九道剑光如梦如幻的一下破去,一个人自然如痴如呆,站着发楞。竹杖翁也看得怔住了,他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二十出头的少年,竟有这般高深的武学,自己枉自在江湖上活了几十年,连人家剑法路数都看不出来。不,连他如何削断祁老哥阔剑的,都没看清楚。

谷飞云还是第一次施展乾坤八剑,怎么也想不到这两招剑法,竟有如此威力,一时也不由为之一怔。眼看自己一下削断了对方阔剑,心头一惊,慌忙弃去手中长剑,一脸歉疚的朝祁浩拱手道:“祁前辈多多恕罪,晚辈一时收手不及,还是削断了前辈阔剑,晚辈真是万分歉疚。”

霸剑祁浩经过一阵调息,脸s烟渐复原,脸有愧s,拱手道:“小友剑法盖世,老夫甘拜下风。”

谷清辉连忙抱拳道:“老哥过奖,如论功力,老哥胜过小徒甚多。”

祁浩微微摇头道:“老夫有自知之明,小友不但剑法精奇,而且还练成玄门神功,老夫这点能耐,实在差得太远了,只是老朽想请教一事,不知贤师徒能否赐告?”

谷清辉道:“祁老哥请说。”

祁浩道:“老夫只想知道令徒方才使出来的九道剑光,不知是什么剑法?”一个练剑的人,看到这么精妙的剑法,自然会生出好奇之心。

谷清辉听得一怔,这话他不好回答,不觉微现迟疑,说道:“这个……”

祁浩笑道:“老哥如有为难之处,不说也罢。”

有了这一下缓冲,谷清辉心中已经想到了答案,这就慨然道:“在下师徒,很少涉足江湖,本来不欲人知,既然祁老哥垂询,在下也只好奉告了,小徒方才使的乃是天山九剑。”接着拱拱手道:“在下告辞,徒儿,咱们走吧。”

谷飞云脚尖轻轻一挑,口中说道:“陈大总管,谢谢你借我长剑,接住了。”他脚尖这一挑,放在地上的长剑,一下飞起,缓缓朝陈康和手中飞去,陈康和慌忙伸手接住。这一瞬间,谷清辉父子,业已腾身朝墙外掠去。

守山四老也一个不见,但有一个青衣少女,在此时悄生生的走来,只中娇声叫道:“陈总管。”

陈康和刚刚返剑入鞘,听到声音,慌忙陪笑道:“原来是青雯姑娘。”

青雯道:“仙子叫你上去。”

“是、是。”陈康和连连躬身道:“属下遵命。”

谷清辉父子飞出围墙,奔行了十几里路,在一处山坳间,找到了一座山神庙。山神庙只有一进大殿,门虽设而常开,那就表示没有庙祝了。谷清辉道:“飞云,我们就在这里歇歇足吧。”

两人进入庙中,穿过一个杂艹 没胫的小天井,走上大殿,略一打量,除了没人打扫,稍嫌荒芜,香案上积了厚厚一层灰尘,却并不脏乱。两人就面对山门,在石阶上坐了下来。谷飞云道:“爹,据孩儿看,娘无故失踪,一定和那座庄院有关。”

谷清辉点头道:“为父也看到陆碧梧了,所以我们要到这里来歇脚,就要好好计议计议,对方人手众多,又有守山四老,我们只有两个人……”

只听有人应声道:“算在下一个如何?”

谷飞云霍地站起,转身喝道:“朋友是什么人?”

“当然是友非敌。”随着话声,但见从梁上飞落一条人影,缓步走出了大殿,抱拳说道:“兄弟丁易,方才多蒙兄台出手相助,这里多谢了。”原来他就是假扮老婆子的那人。

谷飞云眼看这人约莫二十七八,生得面貌白皙,浓眉朗目,身上穿一件蓝布长衫,脸含微笑,甚是潇洒。一面连忙还礼道:“丁兄不用客气,小弟谷飞云,这是家父。”

丁易又朝谷清辉拱手道:“谷伯父好。”

谷清辉道:“丁老弟怎会潜入他们宅院去的?”

丁易道:“在下是暗中尾随舍亲身后来的,觉得这座宅院,透着古怪,也许暗藏着一件武林y谋,但因时当深夜,前面宅院中人,均已入睡,只有厨房里还有两人,就改扮了那个老婆子。原想等丫头们来的时候,可套问她们口风,那知这些丫头居然口风极紧,一句也套不出来,所以只好冒险一探了。”

谷飞云问道:“丁兄是乙道长的门下吗?”

丁易听得奇道:“谷兄如何知道的?”

“丁兄果然是乙道长的传人了。”谷飞云喜道:“小弟虽非乙道长门下,但乙道长有传艺之恩,我们算来也是同门了。”当下就把醉道人领自己前去,跟老道长学习易容之事,大概说了一遍。

丁易听得大喜,一把握位谷飞云的手,大笑道:“谷兄弟,咱们还是自己人,这真是太好了。”接着目光一注,问道:“方才听谷伯父和你的口气,好像伯母的失踪,和这座宅院有关呢?”

谷飞云道:“这座宅院的主人好像是陆碧梧,陆碧梧和家母是同门师姐妹,但她生x冷僻,一向和家母不睦,她本是金母门下,忽然在这里出现,还自称西路总令主……”

丁易不待他说下去,忽然哦道:“西路总令主,这就对了,紫柏宮、岐山、以及终南派的人也要赶来。其中只怕正在蕴酿着某一件事情,而这件事情正好和西路武林有关,所以称为西路总令主了。”

谷清辉唔了一声道:“丁老弟说得不错,西路……那么他们还有东、南、北三路了,西路总令主之上,一定还有一个头头,这么看来,他们规模不小,野心也不小,这人会是谁呢?

谷飞云矍然道:“莫非又是通天教不成,他们y谋颠覆少林、武当失败,颠覆华山派又告失败,还是不肯死心,对了,陆碧梧是个不甘寂寞的人,经不起通天教的诱惑,才当起西路总令主来了。”

谷清辉沉呤道:“问题只怕不大简单……不论你娘是否被她劫持,这样一件大事,咱们遇上了也不能不管,可惜丁老弟被他们认破行藏……”

丁易笑道:“这个容易,晚辈再扮个人进去好了。”

谷飞云双目一亮,哈的笑道:“丁兄这计划好极了,咱们扮他们的人进去,比咱们去窥探虚实,更为方便,只是再过一会,天快亮了,要扮他们的人,只好等到晚上才能行动了的。”

丁易道:“这个谷兄只管放心,就算大白天,有咱们两人相机行事,只要碰上他们的人,一样可以李代桃僵,混得过去。”

谷飞云大笑道:“丁兄说得是,只要给咱们遇上两上就够了……”

“嘘。”谷清辉口中轻嘘了声,压低声音道:“好像有人来了。”

谷飞云笑道:“不就正好吗?”

谷清辉正好面向庙门而坐,看得较远,依然低声道:“这人躲躲闪闪,显然是跟踪我们来的了,我们不妨先藏起来,等他进来了再说。”

三人迅快站起,身形闪动,各自藏好身子,悄悄探头看去。果见一条黑影掩掩藏藏的庙前行来,只要看他一路划着两只大袖,这人不用说是西路总令主手下的大总管陈康和了。

谷飞云轻咦了声道:“来的会是陈康和。”

谷清辉以传音入密说道:“陆碧梧为人极工心机,她虽然派陈康和跟踪我们下来,暗中可能另派有人跟踪他。”

谷飞云道:“孩儿出去瞧瞧,如果有人跟来,就一并把他制住了。”

谷清辉道:“你小心些,别让他们发现。”

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