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的诱惑(天涯明月多情刀) 正文 第023章 红扇的妙舞,傅红雪的刀

作者:浮生似梦书名:魔女的诱惑(天涯明月多情刀)更新时间:2021/04/22 07:24字数:2105

  

天已明,人已起。

山之巅,十一翩翩起舞。

但是,舞的不是风情,而是精气与劲力。

因为,她们唯一的道具就是手中的剑。

以剑而舞,柔中带刚,轻飘理飘一剑之中,却又暗含无限杀机。

能将武功如此巧妙地融入舞技之中,绝不简单。

燕南飞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所以,跟随着他的人自然也不会很简单。

万世遗牵着梅吟雪的手飘上山巅之时,看到十一整齐划一的剑舞,也不由赞了一声:“不错!”

红扇边舞边道:“公子见笑了,还望公子真的能寻到武林绝技,让小女练几招实用的。”

万世遗道:“各位姐妹但请放心,你们都将是我雄霸天下的功臣元老,我岂会不为你们寻找武林绝技之理。而且,我说做便做,此刻便要下山去了。”

梅吟雪温柔地看着他,缓缓地说道:“你要去多久?”

万世遗道:“我随时都会回华山,所以,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多久,但一定不会很久。”

众女还想发问什么,可是,却个个一瞬间呆住了,因为,万世遗早已凭空而没。

谁也没有看清他是怎么走的,他就这样没有任何预兆地突然走了。

屋子里没有别的颜se ,只有黑!

连夕阳照进来,都变成一种不吉祥的死灰se 。

夕阳还没有照进来的时候,她已跪在黑se 的神龛前,黑se 的蒲团上。

黑se 的神幔低垂,没有人能看得见里面供奉的是什么神抵,也没有人能看得见她的脸。

她脸上蒙着黑纱,黑se 的长袍乌云般散落在地上,只露出一双手。

她双手合什,喃喃低诵,但却不是在析求上苍赐予多福,而是在诅咒。

诅咒着上苍,诅咒着世人,诅咒着天地间的万事万物。

一个黑衣少年动也不动地跪在她身后,仿佛亘古以来就已陪着她跪在这里。而且一直可以跪到万物都已毁灭时为止。

夕阳照着他的脸。他脸上的轮廓英俊而突出,但却像是远山上的冰雪塑成的。

夕阳暗淡,风在呼啸。

她忽然站起来,撕开了神龛前的黑馒,捧出了一个漆黑的铁匣。

难道这铁匣就是她信奉的神祗?她用力握着,手背上青筋部已凸起,却还是在不停地颤抖。

神案上有把刀,刀鞘漆黑,刀柄漆黑。

她突然抽刀,一刀劈开了这铁匣。

铁匣里没有别的,只有一堆赤红se 的粉末。

她握起了一把:“你知道这是什么?”

没有人知道——除了她之外,没有人知道!

“这是雪,红雪!”

她的声音凄厉、尖锐,如寒夜中的鬼哭:“你生出来时,雪就是红的,被鲜血染红的!”

黑衣少年垂下了头。

她走来,将红雪撒在他头上、肩上:“你要记住,从此以后,你就是神,复仇的神!无论你做什么,都用不着后悔,无论你怎么样对他们,都是应当的!‘、声音里充满了一种神秘的自信,就仿佛已将天上地下所有神魔恶鬼的诅咒,都已藏入这一撮赤红的粉未里,都已附在这少年身上。然后她高举双手,喃喃道:”为了这一大,我已准备了十八年,整整十八年,现在总算已全都准备好了,你还不走?“

黑衣少年垂着头,道:“我……”

她突又挥刀,一刀他面前的土地上,厉声说道:“快走,用这把刀将他们的头全都割下来,再回来见我,否则非但天要咒你,我也要咒你!”

风在呼啸。

她看着他慢慢地走出去,走入黑暗的夜se 中,他的人似已渐渐与黑暗溶为一体。

他手里的刀,似也渐渐与黑暗溶为一体。

这时黑暗已笼罩大地。

他没有佩刀。

他一走进来,就看到了傅红雪!

这里本已有很多人,各式各样的人,可是他这种人,却本不该来的。因为他不配。

这里是个很奇怪的地方。

现在已是残秋,但这地方还是温暖如春。

现在已是深夜,但这地方还是光亮如自昼。

这里有酒,却不是酒楼。

有赌,却不是赌场。

有随时可以陪你做任何事的女人,却也不是妓院。

这地方根本没有名字,但却是附近几百里之禸 最有名的地方。大厅中摆着十八张桌子。

无论你选择哪一张桌子坐下来,你都可以享受到最好的酒菜——只有酒菜,你若还要享受别的,就得推门。

大厅四面有十八扇门。

无论你推哪扇门走进去,都绝不会后悔,也不会失望。

大厅的后面,还有道很高的楼梯。

没有人知道楼上是什么地方,也没有人上楼去过。

困为你根本不必上楼。

无论你想要的是什么,楼下都有。

楼梯口,摆着张比较小的方桌,坐着个服装很华丽、修饰很整洁的中年人。

他好像总是一个人坐在那里,一个人在玩着骨牌。

很少有人看见他做过别的事,也很少有人看见他站起来过。他坐的椅子宽大而舒服。

椅子旁,摆着两根红木拐杖。

别的人来来去去,他从不注意,甚至很少抬起头来看一眼。

别的人无论做什么事,好像都跟他全无关系。

其实他却正是这地方的主人。

一个很奇怪的地方,通常都有个很奇怪的主人。

傅红雪的手里握着刀。

一柄形状很奇特的刀,刀鞘漆黑,刀柄漆黑。

他正在吃饭,吃一口饭,配一口菜,吃得很慢。

因为他只能用一只手吃。

他的左手握着刀,无论他在做什么的时候,都从没有放过这柄刀。

漆黑的刀,漆黑的衣服,漆黑的眸子,黑得发亮。

所以他坐的地方虽离大门很远,但叶开走进来的时候,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也看到了他手里的刀。

叶开是从不带刀的。

秋已深,夜已深。

长街上只有这门上悬着的一盏灯。

门很窄,昏暗的灯光照着门前干燥的土地,秋风卷起满天黄沙。一朵残菊在风沙中打着滚,既不知是从哪里吹来的,也不知要被吹到哪里去。

世人岂非也都正如这瓣残菊一样,又有谁能预知自己的命运。

所以人们又何必为它的命运伤感叹息?

菊花若有知,也不会埋怨的,因为它已有过它自己的辉煌岁月,已受过人们的赞美和珍惜。

这就已足够。

长街的一端,是无边无际的荒原;长街的另一端,也是无边无际的荒原。

这盏灯,仿佛就是荒原中唯一的一粒明珠。

天连着黄沙,黄沙连着天。人已在天边。“

叶开仿佛是从天边来的。

他沿着长街,慢慢地从黑暗中走过来,走到了有灯光的地方。他就在街心坐了下来,抬起了脚。

脚上的靴子是硝皮制成的,通常本只有大漠上的牧人才穿这种靴子。这种靴子也正如大漠上的牧人一样,经得起风霜,耐得起劳苦。

但现在,靴子的底已被磨成了个大洞,他的脚底也被磨出血来。他看着自己的脚,摇着头,仿佛觉得很不满一一并不是对这双靴子不满,而是对自己的脚不满。

“像我这种人的脚,怎么也和别人的脚一样会破呢?”

他抓起一把黄沙,从靴子的破洞里灌进去。

“既然你这么不中用,我就叫你再多受些折磨,多受些苦。”

他站起身,让沙子磨擦自己脚底的伤口。

然后他就笑了。

他的笑,就像这满天黄沙中突然出现的一线阳光。

灯在风中摇曳。

一阵风吹过来,卷来了那朵残菊。他一伸手,就抄住。

菊瓣己残落,只有最后几瓣最顽强的,还恋栖在枯萎的花枝上。

他拍了拍身上一套早已该送到垃圾箱里去的衣裳,将这朵残菊仔仔细细地插在衣襟上的一个破洞里。

看他的神情,就好像个已打扮整齐的花花公子,最后在自己这身价值千金的紫罗袍上,插上一朵最艳丽的红花一样。

然后他对自己的一切就都已完全满意。

他又笑了。

窄门是关着的。

他昂起头,挺起胸,大步走过去,推开了门。

于是他就看见了傅红雪。

傅红雪和他的刀!

刀在手上。苍白的手,漆黑的刀!

叶开从他的刀,看到他的手,再从他的手,看到他的脸。

苍白的脸,漆黑的眸子。

叶开目中又露出笑意,仿佛对自己看到的一切也都觉得很满意。他大步走过来,走到傅红雪对面,坐下。

傅红雪的筷子井没有停,一口菜,一口饭,吃得很慢,却没有停下来看他一眼。

叶开看着他,忽然笑道:“你从来不喝酒?”

傅红雪既没有抬头,也没有停下来。

他慢慢地将碗里最后两口饭吃完,才放下筷子,看着叶开。

叶开的微笑就像是阳光。

傅红雪苍白的脸上却连一丝笑容都没有,又过了很久,才一字字道:“我不喝酒。”

“那你可不可以请我喝一杯酒?”

说这话的并不是叶开,而是另一个人,一个陡然间如鬼魅一般出现在门口的人。

但是来的却不是鬼魅,鬼魅的只是他行动的速度。

以傅红雪和叶开这等江湖绝顶高手的目力,竟然也完全看不出这个人是如何而来的。

叶开很吃惊,因为,这是他一生中遇到的最不可思议的一件事,就是他师父李寻欢,也绝不可能拥有如此恐怖的快捷身法。他只觉得背心在发凉,他忽然觉得自己原来真的不应该那么精神,所以,他一下子变得忧郁多了。

傅红雪也很吃惊,尽管他早已见识过这个人的恐怖身法,但是他还是禁不住吃了一惊。

“万世遗,你难道跟踪着我?”傅红雪说这话的时候,他握刀的左手不自觉的紧了一紧。

来的人不是鬼,而是衣白胜雪的俊朗少年万世遗。

万世遗摇着头笑着,走到傅红雪的对面,大刺刺地坐了下来,很是礼貌地问道:“你不喝,请我喝两杯怎么样?”

傅红雪道:“你要我请你喝酒?为什么?”

他说话很慢,仿佛每个字都是经过考虑之后才说出的,因为只要是从他嘴里说出的话,他就一定完全负责。

所以他从不愿说错一个字。

万世遗道:“为什么?因为我觉得你很顺眼”他叹了口气,又道:“这地方除了你之外,简直连一个顺眼的人都没有。”

傅红雪垂下眼,看着自己的手。

他不愿开口的时候,总是会有这种表情。

万世遗道:“你肯不肯?”

傅红雪还是看着自己的手。

万世遗道:“这是你最好的机会了,你若错过,岂非很可惜?”

傅红雪终于摇摇头,缓缓道:“不可惜。”

万世遗大笑,道:“你这人果然有趣,老实说,除了你之外,别人就算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喝他一滴酒的。”

他说话的声音就好像将别人都当做聋子,别人想要不听都很难;只要听到他的话,想不生气也很难。

屋子里已经有几个人站起来,动作最快的,是个紫衫佩剑的少年。

他的腰很细,肩很宽,佩剑上镶着闪闪发光的宝石,剑穗是紫红se 的,和他衣服的颜se 正相配。

他手里端着杯酒,满满的一杯,一转身,竟已窜到叶开面前。手里一满杯酒,居然连一滴都没有溅出来。

看来这人非但穿衣服很讲究,练功夫的时候必定也很讲究。只可惜叶开没有看见,傅红雪也没有看见。

紫衫少年脸上故意作出很潇洒的微笑,因为他知道每个人都在看着他。

他轻轻拍了拍叶开的肩,道:“我请你喝杯酒好不好?”

万世遗道:“不好。”

紫衫少年大笑,别的人也笑了。

万世遗也在笑,微笑着道:“只不过你就算跪下来,我还是不喝的。”

紫衫少年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万世遗道:“不清楚,我连你究竟是不是个人,都不太清楚。”

紫衫少年笑容冻结,手已握住了剑柄,虽然,刚才万世遗突然出现的身法令很多人吃惊,可是,却还是有很多人选择不相信,选择一个安慰自己的合理的猜测,比如他本来就在屋中,只是先前没有留意到而已。这种猜测,就连叶开也有,所以,有这种狂测和怀疑的人一定不会少。

这世界上,人们经常会怀疑很多事情,却很少会怀疑自己的份量。

无疑,紫衫少年这一伙人便是如此。

“呛”的一声,剑已出鞘。

但他手里拿着的还是只有个剑柄。

剑还留在鞘里。

他的剑刚,叶开突然伸手一弹,这柄精钢长剑就断了。从剑柄下一寸处折断的;所以剑柄虽拔起,剑身却又滑人剑鞘里。

紫衫少年看着手里的剑柄,一张脸已惨白如纸。

屋子里也没有人笑了,非但笑不出,连呼吸都已几乎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