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的诱惑(天涯明月多情刀) 正文 第037章 等在暗室中的女人

作者:浮生似梦书名:魔女的诱惑(天涯明月多情刀)更新时间:2021/04/22 07:24字数:2140

  

幸好就在这时,门已轻轻地被推开了。

来的当然是马芳铃。

万世遗正准备站起来,心就已沉了下去。

来的不是马芳铃,是云在天一一万世遗暗中叹了口气,知道今天已很难再见到马芳铃了。

云在天看到他在这里,显然二也觉得很意外,但既已进来了,又怎能再出去?

万世遗忽然笑了笑,道:“阁下是不是来找翠浓姑娘的?是不是想问她,为什么要将这朵珠花送给别人呢?”

云在天干咳了两声,一句话也没说,找了张椅子坐下。

万世遗笑道:“男人找女人,是件天经地义的事,阁下为什么不进去?”

云在天神se 已渐渐恢复镇定,沉声道:“我是来找人,却不是来找她!”

万世遗道:“找谁?”

云在天道:“傅红雪。”

万世遗道:“找他干什么?”

云在天沉着脸,拒绝回答。

万世遗道:“他岂非还留在万马堂?”

云在天道:“不在了。”

万世遗道:“什么时候走的?”

云在天道:“早上!”

万世遗皱了皱眉头,道:“他既然早上就走了,我为什么没有看到他回镇上来?”

云在天皱了皱眉,道:“别的人呢?”

万世遗道:“别的人也没有回来,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地方可去,他们若回来了,我一定会看见的。”

云在天脸se 有些变了,抬起头,朝那小楼上看了一眼。

万世遗目光闪动,道:“萧老板在楼上,阁下是不是想去问问他?”

云在天迟疑着,霍然长身而起,推门走了出去。

这时正有十来辆骡子拉的大板车,从镇外慢慢地走上长街。

板车上装着的,赫然竟是棺材,每辆本上都装着四口崭新的棺材。

一个脸se 发白的驼子穿着套崭新的青布衣裳,骑着头黑驴,走在马车旁,看他的脸se ,好像他终年都是躺在棺材里的,看不见阳光。

无论谁看见这么多棺材运到镇上,都难免会吃一惊的。

云在天也不例外,忍不住问道:“这些棺材是送到哪里去的?”

驼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两眼,忽然笑道:“看这位大爷的装束打扮,莫非是万马堂里的人?”

云在天道:“正是。”

驼子道:“这些棺材,也正是要送到万马堂的。”

云在天变se 道:“是谁叫你送来的?”

驼子赔笑道:“当然是付过钱的人,他一共订了一百口棺材,小店里正在日夜加工……”

云在天不等他说完,已一个箭步窜过去,将他从马背上拖下,厉声道:“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驼子的脸吓得更无丝毫血se ,吃吃道:“是……是个女人。”

云在天怔了怔道,“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驼子道:“是个老太婆。”

云在天又怔了怔,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这老太婆的人在哪里?”

驼子道:“她也跟着我们来了,就在……就在……就在第一辆车上的棺村里躺着。”

云在天冷笑道:“在棺村里躺着,莫非是个死人?”

驼子道:“还没有死,是刚才躺进去躲雨的,还留下条缝透气。”

云在天冷笑着,放开了驼子,一步步走过去,突然闪电般出手,揭起了棺盖……

棺村里果然有个人,但却并不是女人,也不是个活人!

棺村里躺着的是个死人,死了的男人。

这人满身黑衣劲装,一脸青碜碜的须渣子,嘴角的血痕已凝结,脸已扭曲变形,除此之外,身上并没有别的伤痕,显然是被人以禸 力震伤禸 脏而死。

万世遗高高地站在石阶上,恰巧看到了他的脸,忍不住失声而呼:“飞天蜘蛛!”

他当然不会看错,这尸体赫然正是飞天蜘蛛。

飞天蜘蛛已死在这里,傅红雪、叶开、乐乐山、慕容明珠呢?

他们本是同时离开万马堂的,飞天蜘蛛的尸体又怎会在这棺材里出现?

云在天慢慢地转过身,盯着那驼子,一字字道:“这人不是老太婆!”

驼子全身发抖,勉强地点了点头,道:“不……不是。”

云在天道:“你说的老太婆呢?”

驼子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第二辆车的车夫忽然嘶声道:“我也不知道,我本来是走在前面的。”

云在天道:“你怎会走在前面?”

车夫道:“这辆车本来就是最后一辆,后来我们发现走错了路,原地转回,最后一辆才变成最前面一辆。”

云在天冷笑道:“无论怎么变,老大婆也不会变成死男人的,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驼子拼命摇头,道:“小人真的不知道。”

云在天厉声道:“你不知道谁知道?”

他身形一闪,突然出手,五指如钩,急抓驼子左肩的琵琶骨。

驼子整个人本来瘦得就像是个挂在竹杆上的风球,云在天一出手,他突然不抖了,脚步一滑,已到了云在天右肋后,反掌斜削云在天肩骨。

这一招不但变招快,而且出手的时间、部位,都拿得极准,掌风也极强劲而有力气。

只看这一出手,就知道他在这双手掌上,至少已有三十多年的功夫火候。

云在天冷笑道:“果然有两下子!”

这六个字出口,他身法已变了两次,双拳已攻出五招!

他武功本以轻灵变化见长,此番身法乍一展动,虽然还没有完全现出威力,但招式之奇变迅急,已令人难以抵挡。

驼子哈哈一笑,道:“好,你果然也有两下子!”

笑声结束,他身子突然陀螺般一转,人已冲天飞起,窜上对面的屋脊了。他一招刚攻出,说变招就变招,说走就走,身法竟是炔得惊人。

只可惜,他的对手是以轻功名震天下的“云天飞龙”!

他身形掠起,云在天的人已如轻烟般窜了上去,五指如鹰爪,一反手抓住了他背上的驼峰“嘶”的一声,他背上崭新的蓝布衣衫,已被扯下了一块,赫然露出了一片夺目的金光。

接着,又是“呛”的一响,他这金光灿灿的驼峰里,竞有三点寒星暴射而出,急打云在天的胸腹。

云在天一声清啸,凌空翻身,“推窗望月飞云式”,人已在另一边的屋脊上。

饶是他轻功精妙,身法奇快,那三点寒星,还是堪堪擦着他衣衫而过。

再看那驼子,已在七八层屋脊外,驼背上的金峰再一闪,就已看不见了。

云在天一跃而下,竟不再追,铁青的脸上已现了冷汗,目光看着他身形消失,突然长长叹了口气,喃喃道:“想不到‘金背驼龙’丁求竟又在边荒出现。”

万世遗也叹了口气,摇着头道:“我实在也未想到是他!”

云在天沉声道:“你也知道这个人?”

万世遗淡淡地道:“走江湖的人,不知道他的又有几个?”

云在天不再说话,脸se 却很凝重。

万世遗叶开道:“这人隐迹已十余年,忽然辛辛苦苦地送这么多棺材来干什么,难道他也和你们的那些仇家有关系?”

云在天还是不说话。

万世遗又道:“飞天蜘蛛难道是被他杀了的?为的又是什么?”

云在天瞧了他一眼,冷冷道:“这句话本是我想问你的。”

万世遗道:“你问我,我去问谁?”

他忽然笑了笑,目光移向长街尽头处,喃喃道:“也许我应该问问他。”

长街尽头处,慢慢地走过一个人来,脚步艰辛而沉重,竞是傅红雪。

他手里当然还是紧紧地握住那柄刀,一步步走过来,好像无论遇着什么事,他这种步伐都绝不会改变,更不会加快。

只有他一个人,叶开、乐乐山和慕容明珠还是不见踪影。

万世遗穿过长街,迎上了他,微笑着道:“你回来了?”

傅红雪看了他一眼,冷冷道:“你还没有死。”

万世遗叶开问道:“别的人呢?”

傅红雪道:“我走得慢。”

万世遗道:“他们都走在你前面?”

傅红雪道:“嗯。”

万世遗道:“走在你前面的人,为何还没有到?”

傅红雪道:“你怎知他们定要回来这里?”

万世遗点了点头,忽又笑了笑,道:“你知道最先回来的是谁?”

傅红雪道:“不知道。”

万世遗道:“是个死人。”

他嘴角带着讥消的笑意,又道:“走得快的没有到,不会走的死人反而先到了,这世上有很多事的确都有趣得很。”

傅红雪道:“死人是谁?”

万世遗道:“飞天蜘蛛。”

傅红雪微微皱了皱眉,沉默了半晌,忽然道:“他本来留在后面陪着我的。”

万世遗道:“陪着你、干什么?”

傅红雪道:“问话。”

万世遗道:“问你的话?”

傅红雪道:“他问,我听。”

万世遗道:“你只听,不说?”

傅红雪冷冷道:“听已很费力。”

万世遗道:“后来呢?”

傅红雪道:“我走得很慢。”

万世遗道:“他既然问不出你的话,所以就赶上前去了?”

傅红雪目中也露出一丝讥诮的笑意,淡淡道:“所以他先到!”

万世遗笑了,只不过笑得也有点不是味道。

傅红雪道:“你问,我说了,你可知道为什么?”

万世遗道:“我也正在奇怪。”

傅红雪道:“那只因我也有话要问你。”

万世遗道:“你问,我也说。”

傅红雪道:“现在还未到问的时候。”

万世遗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再问?”

傅红雪道:“我想问的时候。”

万世遗微笑道:“好,随便你什么时候想问,随便你问什么,我都会说的。”

他闪开身,傅红雪立刻走了过去,连看都没有往棺村里的尸体看一眼,他的目光仿佛十分珍贵,无论你是死是活,都绝不肯随便看你一眼的。

万世遗苦笑着,叹了口气,转过头,就看到云在天已准备盘问那些车夫。

他也懒得去听了——你若想从这些车夫嘴里问出话来,还不如去问死人也许反倒容易。

死人有时也会告诉你一些秘密的,只不过他说话的方式不同而已。

飞天蜘蛛的尸休已僵硬、冷透,一双手却还是紧紧地握着,就像是紧紧握着某种看不见的珠宝一样,死也不肯松手。

万世遗站在棺材旁,对着他凝视了很久,喃喃道:“细若游丝,炔如闪电……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想要告诉我?……”

正午后,隂 暗的苍穹里,居然又有阳光露出。

但街道上的泥泞却仍未干,尤其是因为刚才又有一连串载重的板车经过。

现在这一列板车已入了万马堂。

若不问个详详细细,水落石出,云在天是绝不会放他们走的。

那辆八匹马拉着的华丽马车,赫然还停留在镇上,有四五个人正在洗刷车上的泥泞,拌着大豆艹 料准备喂马。

杂货铺隔壁,是个屠户,门口挂着个油腻的招牌,写着:“专卖牛羊猪三兽。”

再过去就是个小饭馆,招牌更油腻,里面的光线更隂 暗。

傅红雪正坐在里面吃面。

他右手像是特别灵巧,别人要用两只手做的事,他用一只手就已做得很好。

再过去就是傅红雪住的那条小巷,巷子里住的人家虽不少,但进出的人却不多,只有那白发苍苍的老太婆,正佝偻着身子,蹒跚地走出来,将手里一张已抹上浆糊的红纸,小心翼翼地贴在巷子的墙角,又佝偻着身子走了回去。

红纸上写着:“吉屋招租,雅房一间,床铺新,供早膳。月租纹银十二两整,先付,限单身无孩。”

这老太婆早上刚收了五十两银子的房租,好像已尝出了甜头,所以就想把自己住的一间屋子,也租给别人了,而且每个月的租金还涨了二两。

杂货铺的老板又在打瞌睡。

对面的绸缎庄里,正有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媳妇,在买针线,一边还嘀嘀咕咕的,又说又笑,只可惜比那三姨和马芳铃丑多了。

马芳铃她们的人呢?

马车虽然还留在镇上,但她们的人却已好像找不着了。

万世遗在街上来来回回走了两遍,都没有看见她们的人影。

他本来想到那小饭馆吃点东西的,但忽然又改变了主意,却走过去将巷口贴着的那张红纸揭了下来,卷成一条,塞在靴子里。

他靴筒里好像还有条硬梆梆的东西,也不是金条,也不是短刀。

街上最窄的一扇门,这里的销金窟。

门虽最窄,屋子占的地方却最大。

窄门上既没有招牌,也没有标志,只悬着一盏粉红se 的灯。灯亮的时候,就表示这地方已开始营业,开始准备收你囊里的钱了。

灯熄着的时候,这门里几乎从未看到有人出来,当然也没有人进去。这里竟像是镇上最安静的地方。

万世遗打了个呵欠,目中已有些疲倦之意,迟疑了半晌,终于又推门走了进去。

暗沉沉的屋子,居然有个人,居然不是萧别离,是马芳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