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的诱惑(天涯明月多情刀) 正文 第040章 她想献出一切

作者:浮生似梦书名:魔女的诱惑(天涯明月多情刀)更新时间:2021/04/22 07:25字数:3049

  

万世遗只有问道:“所以怎么样?”

萧别离又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道:“一个无亲无故的残废人,要在这里活着并不容易,若能结交万兄这样的朋友……”

万世遗忽然打了他的话,笑道:“若结交我这样的朋友,以后你的麻烦就多了。”

萧别离目光的的,凝视着他,道:“我若不怕麻烦呢?”

万世遗道:“我们就是朋友数。”

萧别离立刻展颜而笑,道:“那么你为何不过来喝杯酒?”

万世遗笑道:“你就算不想请我喝酒,我还是照样要喝的。”

一个人骑马驰过长街,突然间,一只巨大的手掌将他从马上拉下,重重的跌坐地上。他正想怒骂,又忍住。

因为他已看出拉他下马的人正是公孙断,也看出了公孙断面上的怒容,正在发怒的公孙断,是没有人敢惹的。

公孙断已飞身上马,打马而去。他自己的马呢?

公孙断的马正在艹 原上狂奔,那鞍上的人却是傅红雪。

他冲出门,就跳上这匹马,用刀鞘打马,打得很用力。

就好像已将这匹马当做公孙断一样。

他需要,否则他只怕就要疯狂。

马也似疯狂,由长街狂奔入艹 原,由黄昏狂奔入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星群犹未升起,他宁愿天上永远都没有星,没有月,他宁愿黑暗。

一阵阵风刮在脸上,一粒粒砂子打在脸上,他没有闪避,反而迎了上去。

连那样的羞侮都能忍受,世上还有什么是他不能忍受的?

他咬着牙,牙龈已出血。血是苦的,又苦又咸。

忽然间,黑暗中有一粒孤星升起。

不是星,是万马堂旗杆上的大灯,却比星还亮。

星有沉落的时候,这盏灯呢?

他用力抓住马鬃,用力以刀鞘打马,他需要,速度也是种。但是马已倒下,长嘶一声,前蹄跪倒。

他的人也从马背上窜出,重重地摔在地上。

地上没有艹 ,只有砂。

砂石摩擦着他的脸,他的脸已出血。

他的心也已出血。

忍耐!忍耐!无数次的忍耐,忍耐,忍耐到几时为止?

有谁能知道这种忍耐之中带有多少痛苦?多少辛酸?

他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带着血的泪,带着泪的血。

星已升起,繁星。

星光下忽然有匹马踩着砂粒奔来,马上人的眸子宛如星光般明亮灿烂,弯铃清悦如音乐——马芳铃。

她脸上带着甜蜜的微笑,眸子里充满了幸福的憧憬,她比以前无论什么时候看来都美。

这并不是因为星光明媚,也不是因为夜se 凄迷,而是因为她心里的爱情。爱情本就能令最平凡的女人变得妩媚,最丑陋的女人变得美丽。

“他一定在等我,看到我又忽然来了,他一定比什么都高兴。”

她本不该出来的。

可是爱情却使得她有了勇气,不顾一切的勇气。

她希望能看到他,只要能看到他,别的事她全不放在心上。

风是冷的,冷得像刀。

但在她感觉中,连这冷风都是温柔的,但就在这时,她已听到风中传来的哭泣声音。

是谁在如此黑暗寒冷的荒漠上偷偷哭泣?

她本已走过去,又转回来,爱情不但使得她的人更美,也使得她的心更美。她忽然变得很仁慈、很温柔,很容易同情别人,了解别人。

她找到了那匹已力竭倒地的马,然后就看见了傅红雪。

傅红雪蜷曲在地上,不停的颤抖。

他似乎完全没有听见她的马蹄声,也没有看见她跳下马走过来。他正在忍受着世上最痛苦的煎熬,最可怕的折磨。

他的脸在星光下苍白如纸,苍白的脸上正流着带血的泪。

马芳铃已看清了他,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失声道:“是你?”

她还记得这奇特的少年,也没有忘记这少年脸上被他抽出来的鞭痕。

傅红雪也看到了她,目光迷惘而散乱,就像是一匹将疯狂的野马。他挣扎着,想站起来,但四肢却仿佛被一双看不见的巨手拧绞着,刚站起,又倒下。

马芳铃皱起眉,道:“你病了?”

傅红雪咬着牙,嘴角已流出了白沫,正像那匹死马嘴角流出的白沫。他的确病了。

这种可怕的病,已折磨了他十几年,每当他被逼得太紧,觉得再也无法忍耐时,这种病就会突然发作。

他从不愿被人看到他这种病发作的时候,他宁可死,宁可入地狱,也不愿被人看到。但现在他却偏偏被人看到了。

他紧咬着牙,用刀鞘抽打着自己。

他恨自己。一个最倔强、最骄傲的人,老天为什么偏偏要叫他染上这种可怕的病痛?

这是多么残忍的煎熬折磨?

马芳铃也看出这种病,叹了口气,柔声道:“你何必打自己?这种病又死不了人的,而且还很快就会……”

傅红雪突然用尽全身力气,拔出了他的刀,大吼道:“你滚,快滚,否则我就杀了你!”

他第一次拔出刀。好亮的刀!

刀光映着他的脸,带着血泪的脸。

苍白的刀光,使他的脸看来既疯狂、又狞恶。

马芳铃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两步,目中也已露出了惊俱之se 。

她想走,但这少年四肢突又一阵,又倒了下去。

一他倒在地上挣扎着,像是一匹落在陷饼里的野马,孤独、绝望、无助。

刀还在他手里,出了鞘的刀。

他突然反手一刀,刺在他自己的腿上,刺得好深。

鲜血沿着刀锋涌出。

他身子的抽动和却渐渐平息。

但是他还在不停的颤抖,抖得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

抖得就像是个受了惊骇的孩子。

马芳铃目中的恐惧已变为同情和怜悯。

如此黑暗,如此寒冷,一个孤独的孩子……

她忍不住轻轻叹息了一声,走了过去,轻抚着他的头发,柔声道:“这又不是你的错,你何必这样子折磨自己?”

她的声音温柔像慈母。

这孤独无助的少年,已激发了她与生俱来的母性。

傅红雪的泪已流下。

无论他多么坚强,多么骄做,在这种时候也被深深打动。

他流着泪,突然嘶声大叫,道:“我错了,我根本就不该生下来,根本就不该活在这世上的。”

呼声中充满了绝望的悲哀。

马芳铃心中又是一阵刺痛……同情和怜悯有时也像是一根针,同样会刺痛人的心。

她忍不住抱起了他,将他抱在怀里,柔声道:“你用不着难过,你很炔就会好的……”

她没有说完这句话,因为她的眼泪也已流了下来。

风在呼啸,艹 也在呼啸。

一望无际的大艹 原,看来就像是浪涛汹涌的海洋,你只要稍微不小心,立刻就会被它吞没。但人类情感的澎湃冲击,岂非远比海浪还要可怕,还要险恶。

傅红雪的颤抖已经停止,喘息却更急更重。

马芳铃可以感觉到他呼吸的热气,已透过了她的衣服。

她的胸膛似已渐渐发热。

一种毫无目的、全无保留的同情和怜悯,本已使她忘了自己抱着的是个男人。

那本来是人类最崇高伟大的情,足以令人忘记一切。

但现在,她心里忽然育了种奇异的感觉,这种感觉。得竟是如此强烈。她几乎立刻推开他,却又不忍。

傅红雪忽然道:“你是谁?”

马芳铃道:“我姓马……”

她声音停顿,因为她已感觉到这少年的呼吸似也突然停顿。

紧接着,傅红雪一手猛地掐住了她的脖子,冷冷笑道:“那好,我现在就杀了你。”

马芳龄听了这句话,突然用尽全身力气,一口咬在他肩上,他痛得全身都收缩,但还是紧紧掐着她,仿佛想将她的生命和一起压出来。

她的嘴却已离开他的肩,嘴里咬着他的血,他的肉……

她突然呕吐。

呕吐使她无力抵抗,只有高呼。

“求求你,求求你,你不能这样做。

傅红雪含糊低语:”为什么不能?谁说不能?“

突听一人道:“我说的,你不能!”

声音很冷静,冷静得可怕。

愤怒到了极点,有时反而会变得冷静一刀岂非也是冷静。

这声音听在傅红雪耳里,的确也像是一把刀。

他的人立刻滚出。

然后就看见了万世遗!

万世遗站在黑暗里,站在星光下,就像是石像,冰冷的石像。

马芳铃也看见了他,立刻挣扎着,扑过来,扑在他怀里,紧紧抱住了他,失声痛哭,哭得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万世遗也没有说话。在这种时候,安慰和劝解都是多余的。

他只是除下了自己的长衫,无言地披在她身上。

这时傅红雪已握住了他的刀,翻身掠起,瞪着万世遗,眼睛里也不知是愤怒,还是羞惭。

万世遗根本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傅红雪咬着牙,一字字道:“我要杀了你。”

万世遗还是不理他。傅红雪突然挥刀扑了过来。他一条腿虽然已残废,腿上虽然还在流着血,但此刻身形一展,却还轻捷如飞鸟,剽悍如虎豹。

没有人能想象一个残废的行动能如此轻捷剽悍。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刀的速度和威力。刀光已闪电般向万世遗劈下。万世遗没有动。刀光还未劈下,突然停顿。傅红雪瞪着他,握刀的手渐渐发抖,突然转过身,弯下腰,猛烈的呕吐。万世遗还是没有看他,但目中却已露出了同情怜悯之se 。

他了解这少年,没有人比他了解得更深更多,马芳铃还在哭。他轻拍着她的肩,柔声道:“你先回去。”

马芳铃道:“你——你不送我?”

万世遗道:“我不能送你。”

马芳铃道:“为什么?”

万世遗道:“我还要留在这里。”

马芳铃用力咬着嘴唇,道:“那么我也——”万世遗道:“你一定要回去,好好的睡一觉,忘记今天的事,到了明天……”

马芳铃仰面看着他,目中充满期望渴求之se ,道:“明天你来看我”万世遗眼睛里表情却很奇特,过了很久,才缓缓地道:“我当然会去看你。”

马芳铃用力握着他的手,眼泪又慢慢地流下,黯然道:“你就算不去,我也不怪你。”

她突然转身,掩着脸狂奔而去。

她的哭声眨眼间就被狂风淹没。

马蹄声也已远去,天地间又归于寂静,大地却像是一面煎锅,锅下仍有看不见也听不见的火焰在燃烧着,熬煎着它的子民。

傅红雪呕吐得整个人都已弯曲。

万世遗静静地看着他,等他吐完了,忽然冷冷道:“你现在还可以杀我。”

傅红雪弯着腰,冲出几步,抄起了他的刀鞘,直往前冲。

他一口气冲出很远的一段路,才停下来,仰面望天,满脸血泪交流。他整个人都似已将虚脱。

万世遗却也跟了过来,正在他身后,静静地看着他,冷冷道:“你为什么不动手?”

傅红雪握刀的手又开始颤抖,突然转身,瞪着他,嘶声道:“你一定要逼我?”

万世遗道:“没有人逼你,是你自己在逼自己,而且逼得太紧。”他的话就像是条鞭子,重重地抽在傅红雪的身上。

万世遗慢慢的接着道:“我知道你需要,现在你想必已舒服得多。”

傅红雪握紧双手,道:“你还知道什么?”

万世遗笑了笑道:“我也知道你绝不会杀我,也不想杀我。”

傅红雪道:“我不想?”

万世遗道:“也许你唯一真正想伤害的人,就是你自己,因为你……”

傅红雪目露痛苦之se ,突然大喝道:“住口!”

万世遗叹了口气,还是接着说了下去,道:“你虽然自觉做错了事,但这些事其实并不是你的错。”

傅红雪道:“是谁的错?”

万世遗凝注着他,道:“你应该知道是谁……你当然知道,”傅红雪瞳孔在收缩,突又大声道:“你究竟是谁?”

万世遗又笑了笑,淡淡道:“我就是我,姓万,叫万世遗。”

傅红雪厉声道:“你真的姓万?”

万世遗道:“你真的姓傅?”

两个人互相凝视着,像是都想看到对方心里去,挖出对方心里的秘密。

只不过万世遗永远是松弛的,冷静的,傅红雪总是紧张得像是…张绷紧了的弓。

然后他们突然同时听到一种很奇怪的声音,仿佛是马蹄踏在烂泥上发出的声音,又像是屠夫在斩肉。

这声音本来很轻,可是夜太静,他们两人的耳朵又太灵。

而且风也正是从那里吹过来的。

万世遗忽然道:“我到这里来,本来不是为了来找你的。”

傅红雪道:“你找谁?、万世遗道:”杀死飞天蜘蛛的人。“

傅红雪道:“你知道是谁?”

万世遗道:“我没有把握,现在我就要去找出来。”

他翻身掠出几丈,又停了停,像是在等傅红雪。

傅红雪迟疑着,终于也追了去。

万世遗笑了笑道:“我知道你会来的。”

傅红雪道:“为什么?”

万世遗道:“因为这里发生的每件事,也许都跟你有关系。”

傅红雪的人绷紧,道,“你知道我是谁?”

万世遗微笑道:“你就是你,你姓傅,叫傅红雪。”

狂风扑面,异声已停止。

傅红雪紧闭着嘴,不再说话,万世遗以一种可以令武林高手接受得了的速度飞掠着,所以傅红雪便始终和万世遗保持着同样的速度,他的轻功身法很奇特、很轻巧,而且居然还十分优美。

在他施展轻功的时候,绝没有人能看出他是个负了伤的残废人。

万世遗一直在注意着他,忽然叹了口气,道:“你好像是从一出娘胎就练武功的。”

傅红雪板着脸,冷冷道:“你呢”万世遗笑了,道:“我不同。”

傅红雪道:“有什么不同?”

万世遗道:“我是个天才。”

傅红雪冷笑,道:“天才都死得快。”

万世遗淡道:“能快点死,有时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傅红雪目中露出痛苦之se 。

“我不能死,绝不能死……”他心里一直在不停的呐喊。

然后就听到万世遗突然发出一声轻呼。狂风中忽然又充满了血腥气,惨淡的星光照着一堆死尸。

人的生命在这大艹 原中,竟似已变得牛马一样,全无价值。

尸首旁挖了个大坑,挖得并不深,旁边还有七八柄铲子。

显然是他们杀了人后,正想将尸体掩埋,却已发现有人来了,所以匆匆而退。

杀人的是谁?谁也不知道。

被杀的是慕容明珠。和他手下的九个少年剑客。慕容明珠的剑已出鞘,但这九个人却剑都没有拔出,就已遭毒手。

万世遗叹了口气,喃喃道:“好快的出手,好毒辣的出手!”

若非杀人的专家,又怎么有如此快而毒辣的出手。

傅红雪握紧双手,仿佛又开始激动,他好像很怕看见死人和血腥。万世遗却不在乎。

他忽然从身上拿出一块碎布,碎布上还连着个钮扣。这块碎布正和慕容明珠身上的衣服同样质料,钮扣的形式也完全一样。

万世遗长长叹了口气,道:“果然是他、傅红雪皱了皱眉,显然不懂。万世遗道:”这块碎布。是我从飞天蜘蛛手里拿出来的,他至死还紧紫握着这块布。“

傅红雪道:“为什么?”

万世遗道:“因为慕容明珠就是杀他的凶手!他要将这秘密告诉别人知道。”

傅红雪道:“告诉你?要你为他复仇?”

万世遗道:“他不是想告诉我。”

傅红雪道:“他想告诉谁?”

万世遗叹了口气,道:“我也希望我能够知道。”

傅红雪道:“慕容明珠为什么要杀他?”

万世遗摇摇头。

傅红雪道:“他怎会在那棺村里?”

万世遗又摇摇头,傅红雪道:“又是谁杀了慕容明珠?”

万世遗沉吟着,道:“我只知道杀死慕容明珠的人,是为了灭口。”

傅红雪道:“灭口?”

万世遗道:“因为这人不愿被别人发现飞天蜘蛛是死在慕容明珠手里,更不愿别人找慕容明珠。”

傅红雪道:“为什么?”

万世遗道:“因为他生怕别人查出他和慕容明珠之间的关系。”

傅红雪道:“你猜不出他是谁?”

万世遗忽然不说话了,似已陷入深思中。过了很久,他缓缓道:“你知不知道今天下午,云在天去找过你?”

傅红雪道:“不知道。”

万世遗道:“他说他去找你,但他看到你时,却连一句话都没有说。”

傅红雪道:“因为他找的根本不是我!”

万世遗点点头,道:“不错,他找的当然不是你,但他找的是谁呢?一萧别离?翠浓?他若是找这两人,为什么要说谎?”

风更大了。

黄沙漫天,野艹 悲泣,苍穹就像一块镶满了钻石的墨玉,辉煌而美丽,但大地却是隂 沉而悲他的。风中偶而传来一两声马嘶,却衬得这原野更寂寞辽阔。

傅红雪慢慢地在前面走,万世遗慢慢地在后面跟着。

他本来当然可以赶到前面去,可是他没有。

他们两个人之间,仿佛总是保持着一段奇异的距离,却又仿佛有种奇异的联系。远处已现出点点灯光。

傅红雪忽然缓缓道:“总有一天,不是你杀了我,就是我杀了你!”

万世遗道:“总有一天?”

傅红雪还是没有回头,一字字道:“这一天也许很快就会来了。”

“万世遗道:”也许这一天永远都不会来。“

傅红雪冷笑道:“为什么?”

万世遗长长叹息了一声,目光凝视着远方的黑暗,缓缓道:“因为我们说不定全都死在别人手里!”

马芳铃伏在枕上,眼泪已沾湿了枕头。直到现在,她情绪还是不能平静,爱和恨就像是两只强而有力的手,已快将她的心撕裂。万世遗、傅红雪。这是两个多么奇怪的人。艹 原本来是寂寞而平静的,自从这两个人来了之后,所有的事都立刻发生了极可怕的变化。谁也不知道这种变化还要发展到多么可怕的地步。这两个人究竟是谁?他们为什么要来?想到那天晚上,在黄沙上,在星空下,她蜷伏在万世遗怀里。万世遗的手是那么温柔甜蜜,她已准备献出一切。但是他没有接受。她说她要回去的时候,只希望被他留下来,甚至用暴力留下她,她都不在乎。但是他却就这样让她走了。他看来是那么狡黠,那么可恶,但他却让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