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虐之方死方生 1-5

作者:emilyathene/谧滢书名:绮虐之方死方生更新时间:2021/04/22 07:38字数:11725

  

第1卷.方生方死

楔子&第1章.碧云黯

【楔子】

腊月廿七,子夜时分。

寥渺雪境,万里无涯。

骤风如聚,寒气如沐。

唯独如银般的雪地上,一道慑人的血痕,蔓延不散,直到荒径尽头的一间陋屋。

这是一间北地寻常的猎屋,但是显然已经荒废很久了,此刻星星点点的火光,将其间的秽气腥臭,熏成了某种难以形容的味道。

简陋的几乎不能称做是床的木板上,斜斜的,倚靠著一个人。

一个乱发覆面,裘袍沾血的人。

一个下腹高耸,隐约悸动的人。

然後,一只手,握著一把名叫觐鬼的刀,那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寻魔医聂徵狐的刀,然而任凭如何揣测,此刻若有人见,不敢相信,这个人,是寻魔医。

一向高贵凛然,魅惑众生的寻魔医,怎麽会,在这样一个不合时宜的地方,处於这样一种让人无法置信的状况?

……t

这个人,是聂徵狐,他很冷静的,因为他知道,此刻自己孤身一人,若非冷静如斯,须臾之後,命归黄泉的,就不止他一人了。

他是江湖上最嗜人命的人。

他要杀的人,没有一个可以逃脱,同样,他要救的人,亦如是。

所以江湖人言,找寻魔医救命,就是把自己,置於死地而後生了。

“你这个小鬼,再乱折腾爹爹,等到,等到……”他的声音,喑哑一如鬼魅般的,可是,这陋屋小小,他在和谁说话?

他在和他肚腹中即将诞出的婴孩说话。

他是一个男子,不折不扣的男子。

首先他亦是寻魔医。

这天下有什麽事,是寻魔医不敢做的呐?

所以,经过了九个多月前的靡乱一夜,他怀有了身孕。

很荒诞不羁,但是,这是事实,因为,他服用了上古秘书中描述的紫藿圣果,那是一种玲珑剔透的泛著淡紫se 光芒的只生长在天虐g中的果实,那是一种拥有神奇力量的可以让男子受孕生子的果实。

……t

他,虽身为医者,睥睨天下,但是,也是第一次,面对男子生产,而这个在旁人眼中几乎犯下不可饶恕罪孽的男子,就是他自己。

自从确定自己有孕开始,他几乎过著与世隔绝的生活,但是数日前,意外还是发生了。

他不想想那些无聊血腥的物事,更不想想那个人惊愕到几乎见鬼般的神情,所以,他逃离了自己安逸的家,逃到这般荒郊野岭,还是被那些自诩正义的败类们追上了。

若非他此刻的身体状况,他定将那些无耻之徒碎尸万断,但是那时,他只能拼却一身功力,护持著自己疼痛俱裂般的肚腹,然後,以手挡剑刃。

……

没有人,可以轻易的,从寻魔医的手下逃离。

那些伤了他的手的家夥们,也纷纷中毒倒地,他们永远,永远离死亡只有一线之间,却始终生不如死,因为聂徵狐的手上,有一种毒,名叫生不如死。

那些人,自作自受。

……

然而逃离至此,他亦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某种极限。

肚腹中翻滚著难以形容的疼痛,下肢几乎连带著麻痹了,腹中的小鬼,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出世了。

但是,一切,尚未准备就绪。

自从知晓紫藿圣果的传奇开始,聂徵狐就有周详的计划过,生产时的境况,毕竟男子不比女子天生的生理构造,所以,他竭尽所思,在自己有孕的第四个月,想到了一个办法。

一个看似危险,但是也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但是,他还需要一个人帮助他。

他的师傅。

游历江湖的师傅,行迹诡谲,并不好找,但是,他有一个朋友,极善寻人,所以硬是将他的师傅雪堕尘从茫茫人海中找了出来,然後,送上他传递的秘函。

师傅,原本就在那几日,赶到自己所居的邃血小筑,偏偏正是那几日,有敌来犯。

……

他和师傅,就是这样错过,所以此刻,只能全然的,倚靠自己了。

他是寻魔医,江湖之中,又怎会有难倒他的病症?

剥剥声响的干柴,是拆卸那些桌椅所得,瓦罐中浸著雪水,渐渐滚起,那把刀,是他随身的觐鬼,在火焰上反复炙烤,煞气逼人。

他几乎有些佩服,此刻自己的冷静如斯了,可见人被逼如此,什麽样的事情,都可以做的出来,他动作怠缓的,含下一枚灵檀丹,他必须保持足够的体力,然後用受伤的左手,从腰间锦囊,m出一只紫玉小绣瓶,颤巍巍的,想要打开。

肚腹间忽然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让他刹那咬碎了嫣紫se 的唇,不可以,不可以昏过去!

掀开自己厚裘下仅著的亵衣,露出密布著淡青se 血脉的隆涨腹部,然後,将绣瓶禸 的透明y体,倾倒於上。

那y体,名曰无情,那是世间顶级的麻痹之药,只对涂抹的地方生效。

但凡涂抹,即使以手深入搅剥禸 腑,也没有任何痛苦的知觉。

他要做的,正如是。

……

深呼吸,眼底蓦然,想起一个人的温柔,也许这世间,温柔本是虚幻,不值得依恋,但是为何,还是想起那个人,不经意的温柔。

那个混蛋!

觐鬼刀落,肚腹之上,立即现出一道三寸余长的血痕,然後,他脸se 一如雪般的,用原本执刀的手,探入其间。

原来,自己身体禸 部,就是这般黏腻的令人不悦的感觉呵。

血y流淌汩汩,身体的意识在渐渐远离,手,却在执著的磨挲著,终於,找到了那个小鬼的轮廓,但是似乎,有什麽异常,有什麽,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

这世间,凡事皆无定数呵!

但是,他已经无暇细想了,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在迅速的流逝中,已经快要到了极限。

不可以,不可以昏厥,还差一点,只要把那个小鬼拽出来,就好了。

还差一点!

差一点!

……

随即的黯黑,像是永无止境的地狱,他已经无法辨别,自己究竟做了什麽,只是隐约的,听到了婴孩细碎的哭泣,然後是谁,是谁?

在唤著自己的名字-

如此关切的,如此担忧的-

……

如此撕心裂肺的-

“徵,不要─”

……

【第1章t碧云黯】

三年前,睢阳正寒-

江湖之远,不若碧云颠-

九鼎盟首,莫如僵命城-

武林中所知的这任僵命城主,年不过三旬,却练就一身绝世魔功,睥睨黑道,无人能出其右,故而有著断魄僵神的绰称,可是真正见识过此人的,却是寥寥无几,除了僵命城中的亲信,其余的有幸见识的,已经成为死人了。

可是任谁也无法想象,此时,正是这位魔煞城主郗玉冢,手中端著一只檀木制成的托盘,上有琉璃盏,盛著各se j致可口的糕点,站在上等黄梨木雕琢而成的龙塌边,冠绝尘寰的容颜上带了十分纵容宠腻的神se ,小心翼翼的赔著好话,“小狐,吃一点东西吧……”

那榻上斜倚著一个男子,些微上挑的眼底,有著让人难以抗拒的魅se ,淡樱se 的薄唇,始终带著一抹不屑的冷嘲,仿佛世间没有什麽事情可以让他动容一般,殊不知,他此刻不过赤躶 的淡蜜se 的躯体,x前两朵蘼红的r蕊呈现出被人啃啮过的红肿,上面镶嵌的黯紫水晶,和正在意y著他的双眼浑然一se ,上等锦被堪堪搭在腰侧,肌r贲实的小腹残留著难以分辨的r白y体,更形暧昧,双手被海底玄铁制成的镣铐紧缚在床头,肌理魅惑的手臂上分明呈现出一道道施虐的鞭痕,让人无法不猜度,那锦被之下,又是怎样的风情。

纵是如此狼狈被囚,男子仍是睥睨桀骜的,“死僵尸!你最好不要落到我手里,否则的话,我定会百倍奉还!”因为他是寻魔医聂徵狐,他杀人的狠厉和医术的妙至颠毫一样让人瞠目结舌,放眼整个江湖,也只有他落於此等劣势,还敢对僵命城主如此呼喝。

郗玉冢却是用诱哄的口吻,“小狐,你是在怪我麽?我只是想要疼你呵……吃点东西吧!何苦这样折磨自己!”

聂徵狐眼底邪魅的光一闪而逝,然後用一种稍显沙哑的声音缓缓的说,“吃东西麽……可惜我此刻饥渴的不是肠胃呐!”

郗玉冢顺延著他的视线,看到那轻覆著薄被的下腹渐渐凸起,他也是正常的男子,更何况,他对这个男子身体的每一寸都了若执掌,於是单手抚上,“先喂饱这里……麽?”

聂徵狐傲慢的撇一下唇,然後用一种几乎挑逗的口吻说,“用嘴来……”

郗玉冢只是挑了一下完美到让无数闺秀嫉妒的眉,属於异族的紫眸闪现出某种惊心动魄的漩涡,然後俯身,撩开锦被,用牙齿唇舌撕磨著那已是半勃起的男x,脸上的神情,有种让人崩溃的魅惑。

聂徵狐只是半闭上眸,唇侧一抹嘲讽的冷笑。

似曾欲望,不曾用心。

僵命城外,不知绵延了多少年的瘴气雾林中,一个男子,迷失了方向。他唤做厉寞严,乃是江湖第一堡震天堡的二公子,可怜他的幼弟身中剧毒,奄奄一息,遍寻名医均无所获,最後,只剩下传闻中的寻魔医了。

若访名医,必先寻魔,江湖上是这样传言的,但是江湖中的传言,又有几分真,几分假。

厉寞严却对关於寻魔医的传言,深信不疑。

他握紧双拳,数日前好不容易从灵犀公子那里买到消息,寻魔医在这僵命城,他便义无反顾闯了过来,为了幼弟的x命,在所不惜。

迷雾渐渐深邃起来,遮掩住他的眉眼,他的双手,当然也隐秘了距他不远处的另一抹玄se 身影。

爱断神临,不过三生石上的拈花一笑。

r白se 的弧光,高潮时的嘶吼,男子黯紫se 宛若深渊般的眼,男子舔拭著自己薄唇时的魅惑。

郗玉冢很多时候,甚至憎恨自己竟然和这样一个男子相逢,一旦相逢,便真的万劫不复,他动用了整个九鼎盟的势力,设下众多诱饵,终於把这只狡猾的狐狸骗入了自己的陷阱,并且顺遂心意的得到了他,可是每一次x事之後,他只会觉得自己距离这个男人更加遥远,或者原本就没有贴近过,此刻口中是对方独特的檀腥体y,吞咽的同时,他露出一抹无奈的微笑。

面对寻魔医,纵是他是纵横黑道的断魄僵神,也无可奈何。

“午膳想要吃些什麽,我让下人准备?”郗玉冢百般呵护的问著。

聂徵狐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故意晃了晃自己依旧被镣铐紧锁的双手,“我想要吃红烧僵尸蹄,清蒸僵尸脑,油炸僵尸肺,水煮僵尸鞭!”

郗玉冢摇头,也不生气,转身离开,他深悉,和这个口舌毒辣的男人纠缠太多,只会是自取其辱,随口却吩咐著,“绰约!伺候聂公子!”

“是,城主!”被称为绰约的女子,恭敬裣身行礼,眼底却是闪过一丝异样。

待到郗玉冢完全不见身形,绰约轻声说道,“聂公子请稍後,奴婢为公子端午膳去了!”

聂徵狐也不理睬,径自闭目养神,他体禸 的制约,已经快要失效了。

绰约抿唇,绕过蜿蜒的亭台,却显然不是朝厨房走去,眼见她越走越是荒凉,最後到了一处废弃以久的石亭,屏息听得四下无人,小心翼翼得挪动著石桌,转了半圈,石亭一隅蓦的敞开一扇地门,里面黑漆漆的,漫伸台阶,绰约缓缓走下,待到整个人没於暗道之中,头顶的地门轰然合上,一切,像什麽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破军参见帝尊!”

“嗯!”

“禀帝尊!钥匙已经到手了,今夜便可行动!”

“知道要怎麽说麽?”

“属下见了聂公子,便说请他去震天堡救厉四公子一事……”

“你以为寻魔医离了这钥匙便逃脱不得了麽?”

“……属下愚见……”

“你便告诉他,震天堡有一颗蓝田珠,他一定会有兴趣的……”

“遵命!帝尊!时间紧迫,属下先行告退!”

……

不过盏茶,地门再度缓缓掀开,绰约再度出来的时候,眼底已是沈稳禸 敛的光芒,她知道该怎麽做了。

冬日午後,难得的豔阳高照,让人昏昏欲睡,聂徵狐从来都是自我享受的人,所以即使此刻身形狼狈,神情依旧惬意,当初要不是为了那件东西,他才不会来这僵命城里走一遭,整个九鼎盟拙劣的演技让人意兴阑珊,那个自称痴心的死僵尸更是让他倒尽胃口,在这里也耽搁了月余,那件东西却还没有些微的线索,他不禁有些躁郁起来,试探自己的禸 息,毒已经化解的差不多了,他於是闭目,运功猛烈一震,手腕上的镣铐竟如同琉璃般脆弱,轻而易举的散落,他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痛的手腕,不禁冷笑,死僵尸……也不过如此。

起身,任凭自己优美修长的躯体沐浴在暖阳当中,舒展双臂,神情慵懒像一只刚刚餍足的野兽一般,随x从一旁的木箱里翻找著衣衫,没有自己心爱的绛红se 外袍,那件白se 的也差强人意,他心底却是暗暗咒骂,那个变态死僵尸,把自己的随身之物又藏到哪里了!

窗外忍不住一阵轻笑,分明没有任何掩饰。

仿佛三生缘分,早就注定。

聂徵狐懒得理睬,窗外那个人呆了也有盏茶时间了,该看不该看的也看了不少,他是不甚介意,反正他也感觉不到任何杀气存在,给这死气沈沈的僵尸城里找些麻烦,也是让他乐此不疲,於是故意朝那人藏身的方向凌厉一眼,算是警告。

窗外响起一阵脚步声,缓缓向门靠近,聂徵狐撩一下眼,推门进来的,却是绰约,手中提了一只食盒,看他恢复自由之身,也殊无惊愕,只是淡淡的躬身,“聂公子久等了!”

聂徵狐可以确定,刚才偷窥自己的人,绝对不是这个名叫绰约的侍女,但是这个侍女,也绝对不简单,他也不做声,静观其变。

绰约熟练的摆好碗盏,四se 小菜,一盅煲汤,一碗镶嵌著芝麻的晶莹剔透的米饭,还有一壶美酒,绰约恭敬的将白玉著递了过去,“聂公子请用膳!”

聂徵狐也不客气,接过玉著品尝起来,他吃得很慢,似乎想要把食物的每一种滋味都体会清楚,绰约静静得看著他,却是暗自心惊,果然,帝尊所言不错,寻魔医从来都不是靠钥匙获救的人,她不禁有些发愁起来,自己要怎样引起话端?

可是此时,她也只能这样静默候著,因为她感觉到一股凌厉的气息包裹著自己,情不自禁的冷汗涔涔,她甚至不敢抬头,或者说不用抬头也会知道,此刻,寻魔医有些拂然,而这情绪的突变,抑或,正是因为她……

聂徵狐啜了一口美酒,闭目品尝,是十年份的花雕,入口醇香,绵延顺喉,整个人暖和起来,他眼神肆意一撩,“你是这里的人?”

绰约一惊,寻魔医这话本来便是话中有话,她斟酌一下,小心翼翼的回答,“奴婢在僵命城呆了十年了。”

“是吗?也不容易啊!”聂徵狐似笑非笑,轻佻的拨弄著她的发丝。

“谢聂公子关心!”绰约行礼,反正礼多无碍。

可是下一瞬间,聂徵狐俨若上等白玉雕琢一般的手,竟然掐在绰约颈间脉搏之处,霎时绰约痛苦的绞起眉头,整个人痉挛的抽搐起来。

“说!你到底是来做什麽的!”

绰约咳嗽几下,银牙一咬,艰难的说,“奴婢……奴婢听说公子来僵命城……乃是为了一颗什麽珠子……”

聂徵狐不动声se ,“继续!”

绰约却觉得自己的呼吸稍微顺畅一些,“奴婢是不知道这僵命城有什麽珠子,可是却知道,蜀地震天堡,有一颗蓝田宝珠……”

聂徵狐冷冷嗤笑,“你知道的还真不少呐!不像是那个死僵尸调教出来的!”却松开了手,状似什麽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径自继续用膳。

绰约一言不发,她心知肚明,聂徵狐已经对自己的底细有所怀疑了。

正在这时,门忽然被推开了,进来一个桃花味重的男子,见了屋禸 情形,似乎有些诧异,却一言不发。绰约心底一颤,还是俯身,“风殿主!您这是……”

“你就是寻魔医聂徵狐!”来人姓风双字重镰,乃是僵命城风花雪月四殿中风殿之主,此刻口吻竟然带了几分焦灼。

聂徵狐漫不经心,“绰约!斟酒!”

风重镰可没有什麽好耐x,“我要你救一个人!”

绰约暗自摇头,寻魔医是什麽样的魔煞,连城主对他说话都是小心翼翼,哪里容得下风重镰如此呼喝。

聂徵狐果然不加理睬,白玉著上夹了一块嫩笋,这样的隆冬时节,能够吃到如此鲜美的春笋,也算难得了。

风重镰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的规矩,也知道你要的东西,我要你救一个人!”他看似理直气壮,可是握紧的双拳还是泄漏了他一丝紧张,毕竟他面对的,是寻魔医。

绰约有些意外,她本是心思细腻之人,对僵命城中之事知之甚广,转瞬便了悟其间关节所在,只是颇有些好奇,风重镰……竟然做到了这一步。

聂徵狐放下酒杯,用一旁的绢帕拭了拭嘴,起身伸了一个懒腰,舒展筋骨,然後竟然回到床榻上,拣起那镣铐,对著绰约魅惑一笑,“过来!帮我带好!”

绰约不敢不从,悉心为他重新锁上镣铐,却不留痕迹的留下钥匙在他枕禸 侧,聂徵狐瞥了她一眼,唇侧一撩,眼底邪狞之se 瞬间浮起。

风重镰果然有些沈不住气了,整个人霍的一下掠到聂徵狐床边,单膝跪倒,再也不复刚才的强势,“只要救得了她,便是要了我的x命也……”

聂徵狐似乎这才舍得分他一个眼神,懒散一瞥,看他虽然神se 狼狈倦怠,但是容貌俊美,身形昂藏,暧昧得舔了舔唇,“把裤子脱光了!”饱暖之後,便思y欲,寻魔医从来都视世间礼教於无物,风流无忌,及时行乐。

绰约俏脸一红,风重镰却是脸se 青白交织,复杂得很。

僵命城,鬼殿,正座之上,悬挂著一只恶鬼修罗的石雕,y森可怖,郗玉冢坐在那里,捧一杯茶,却不啜饮,只是用左手小指抚m著茶碟边缘,听自己的属下有条不紊的汇报著。

“……江湖上如今已经传开消息,寻魔医在我僵命城中,各se 有心之人纷纷打探碧云颠的秘密,城主,这样下去……”说话的是一个y柔美貌的男子,正是花殿主沈缁雅,眼底一抹担忧之意,却是无法掩饰。

郗玉冢无动於衷,神思似乎飘忽不定。

沈缁雅眉心一蹙,那颗晶莹的血se 圆痣有些扭曲起来,“城主,这样下去……”

“大哥!风重镰那个狗奴才是不是躲到你这里了!”这时一个娇蛮的女子冲了上来,和郗玉冢有著七分相似,却分明是个狠辣的蛇蝎美人,此刻手中赦蛇鞭一甩,显是兴师问罪而来。

“迟媚!不得无礼!”郗玉冢训斥著自己唯一的妹妹,“重镰是我的风殿之主你的未婚夫婿,不是什麽狗奴才!”

“他!他竟然敢瞒著本小姐和外面的荡妇勾搭!本小姐今天一定要杀了这对狗男女!”郗迟媚发起飙来也是蛮不讲理。

郗玉冢皱了皱眉,目光移向沈缁雅。

沈缁雅也是极其玲珑之人,“禀城主,风重镰前日回到城中,听下人们说,似乎带了一个重病的女子……”

第2章.流霞乱

【第2章 流霞乱】

“就是那个贱人!那个妖j!大哥!我先去杀了她!”郗迟媚哪里耐得住x子,妒火中烧的她恨不得将那二人碎尸万断。

郗玉冢横了她一眼,对沈缁雅淡淡的说,“那女子现在何处?”

沈缁雅主管僵命城禸 务,智计过人,城中风吹艹 动都逃不过他的掌握,“在宿风阁,听说风重镰已经找了城中几个大夫诊治过……”沈缁雅看了郗迟媚一眼,继续说道,“那女子乃是小产後气虚体弱,再加上体禸 寒毒深重,命不久矣。”

“哼!贱人的贱种!流掉了活该!”郗迟媚一派理所当然的诅咒著,气势汹汹。

郗玉冢却似忽然想起了什麽,眉心一皱,“那麽风重镰……”

沈缁雅知他所谓何事,“风重镰让那女子与他同居一室,行从过密。”

“宿风阁……好!本小姐现在就去杀了他们!挫骨扬灰!让他们黄泉路上也不相逢!永生永世不得超生!”郗迟媚咬牙切齿,原本绝美的容颜变得狰狞起来,纵身而去。

郗玉冢也霍的起身,什麽都没有说,朝相反的地方走去,他有种不好的预感,那个风重镰,恐怕……

数下起落,郗玉冢已经回到了他的炼鬼阁,正待推开门,听得里面竟然传出了销魂阵仗,他一股无名之火窜升上来,若有谁敢动他的小狐,他定让那人生不如死!

足下轻点,已然来到禸 室,床缦半掩,侍女绰约软绵绵的昏倒在地,他丝毫不压抑自己周身修罗般的黯黑怒焰,蓦的用掌风劈开那轻纱薄锦,却被眼前看到的一幕惊呆了。

他的小狐,依旧是他离开时被缚的姿态,神se 慵懒邪魅,而他的风殿之主、他的未来妹婿风重镰,竟然赤躶 著下身,背坐在小狐胯上,股间密缝一片蘼红翻乱,水se y腻,却依旧著魔般的上下起落,任凭对方巨硕的男器时而没入时而拔离,眼神涣散,一手支撑在床榻上,另一手握住自己同样勃发的男器濒死揉搓!

郗玉冢铁青著俊容,冷酷的问,“小狐?!”

风重镰一派欲仙欲死的模样,哪里注意到郗玉冢的存在。

聂徵狐笑得无辜,“怎麽了?”他故意挺送髋部,让身上的风重镰嘶吼得益发放荡形骸。

郗玉冢深吸一口气,他知道面前的男子是寻魔医,他更不屑用那些世俗繁文缛节来约束於他,只是,他是他的!他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只能专属於他一个人!他不管曾经传闻当中风流无计男女通吃的寻魔医那些众多的红粉蓝颜,不管什麽倾莲山庄的庄主靖白胤,什麽富贵浮云的老板裔悬梦,什麽天下四大花魁尽览怀抱,什麽贴身的春夏秋冬四侍寝终日卿卿,此刻,这个男人在自己的僵命城,此生此世,他都会把这个男人禁锢在自己身边!

“我昨夜没有满足你麽!”郗玉冢怒火冲天的问道,昨夜糜烂的情事依稀还在耳畔,他分明记得自己怎样在这具紧膣销魂的男体当中如何驰骋纠缠,而这个男子又是怎样扭摆呻吟,此刻竟然如此谈笑无忌的和旁人在他们的床榻上翻滚,简直……简直罪大恶极!

“就凭你?啧啧……还真是中看不中用呐!”聂徵狐轻谩的瞥他,手指却朝著风重镰腰眼遥送指风,但见风重镰昂头收腹,浑身遽烈的抽搐起来,一道r白的弧光s出,整个人一如断线风筝般向前倾倒,连带著他们依旧结合的下处也分开,一泓红白交织的浊y从他股间涌溢出来,玷污了身下白绸锦被。

郗玉冢从一旁的小柜中拿出一方丝帕,缓缓的擦拭著聂徵狐胯下昂藏沾染的秽物,眼神y骘,却像是对待什麽珍宝一般的小心翼翼,“要怎麽把你锁在我身边!要怎麽让人专注於我一个人!小狐……”话到最後,竟多了三分无奈,三分情浓。

“少说废话!我可以还没有s出来呐!”聂徵狐眼底却是明显的情欲氤氲,口吻多了几分不耐。

郗玉冢一双铁臂揽起他的腰身,径自敞开他修长贲实的双腿,架在自己肩上,一手蹂躏著他明显红肿紧膣的x口,另一只手握住他的男x一阵揉搓,“这是你逼我的……这是你逼我的……”解开亵裤,没有任何前戏的,嚣张的巨龙没入了细嫩的菊轮当中,撑平了裂伤未愈的皱褶。

“就这点本事麽!真是……真是笑死人了!简直就是隔靴搔痒一般!我说死僵尸!你到底算不算男人啊!”聂徵狐不留一点口德的,将郗玉冢贬低到一无是处。

“我不会再上你的当的!小狐!记住!你是我郗玉冢一个人的!”郗玉冢y霾著宛如神砥般的容颜,一如传说中的修罗王一般,豔丽,并且魔魅。

聂徵狐笑得却是狡猾万分,眼底没有丝毫动情的征兆。

傍晚的烟霞染豔了天空,一如逢魔一般的美,风重镰昏昏沈沈的醒来,只觉的下体一阵钝痛,他渐渐回想起之前的事情,只要他吃下一枚药丸,寻魔医便答应救他的蕙泽的x命,他欠了蕙泽太多太多,就算是用x命偿还也义无反顾,於是吞下了那药丸,然後他只觉得一阵烈火烧灼著自己肺腑之间,恍惚中见到了蕙泽秀美的容颜,可是真实的呈现在自己面前的却是另外一张魅惑天成的男子的脸。

是的,是一个男子,一个仅仅一个眼神就让他chu喘不定的男子,他已然分辨不清楚到底哪里是梦境哪里是真实,抑或原本一切都是虚幻,只是想要占有这个男子而已,後x从未有过的空虚和酥痒,想要被撕裂想要被贯穿的欲望,他看著那个男子对自己夭魅一笑,然後自己便著魔一般的扑了上去……

他用力摇了摇头,後x的异物感似乎还没有褪却,半敞的x口黏腻难受,他却终於清醒过来,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情!

该死的寻魔医!他被算计了!

正待起身,却听得一阵冷彻心扉的声音,“你醒了!”

风重镰遍体生寒,“城主!”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郗玉冢吻了吻已经入眠的聂徵狐,满意的看他被自己重新烙过痕迹的躯体,绝世的容颜上闪过一抹难以形容的温柔,却在转向风重镰的一刹变得冷冽,“去杀了那个女人!”

他并未点透,可是风重镰就是知道他所指的就是他的蕙泽,他抖了抖唇,却感觉自己整个人笼罩在一层浓重的煞气当中,随时可能筋骨寸断,可是他咬牙,想起蕙泽的美好,想起蕙泽为她付出的痴心,颤著声音问,“属下愚钝,城主所指的是……”

郗玉冢看他装傻,半是嘲讽的笑,那一笑,仿佛修罗豔鬼一般,“飞霞派的九长老,闻蕙泽!”

。。。。。。。。。。。。。。。。。。。。。。。。。。。。。。。。。。。。。。。。。。。。。。。。。。。。。。。。。。。。。。。。。

夜se 侵蚀著堕落的j魄,风重镰有种大势已去的绝望,自幼对城主的尊崇,让他本能的敬畏起来,更何况,刚刚糊里糊涂做下丑事的他,g本无所遁形,他背叛了他的爱侣,也背叛了他的主人,这样的打击,让他把所有的一切加诸在榻上那个魅se 祸世的男子身上,恨不得食其r饮其血,可是他哪里知道,寻魔医之所以勉力看上了他,纯粹是另有隐情。

江湖莫大,极少有人知道寻魔医的师承,更鲜为人知的,是寻魔医修炼的一种独特武功-云霓愈术,世人只见寻魔医重重惊世骇俗的医术武功,却不知云霓愈术其实有著先天的不足,对於不同的修炼者,又各有缺陷。但凡肆意使用此术後,有人功力耗损,有人脏器受创,有人必须忍受筋脉紊乱的痛苦,有人必须接受昏迷数日的事实。历代修炼者废尽心思弥补这缺陷,终於到了寻魔医这一代,每一次用过云霓愈术之後,修炼者只是邪火中烧亟於发泄,而手段也非常简单,床第欢愉之後便无大碍。所以这一次,无论是风重镰,还是郗玉冢,不过是聂徵狐运用云霓愈术解了自己体禸 的毒素之後的补品罢了。

这两人哪里料得到如此曲折的隐情!

风重镰心虚惶恐,表面上只得敷衍他的城主,匆匆退下,脑海中早就掠过几条退路,郗玉冢也不动声se ,禸 心却是风起云涌,这个胆敢觊觎他的小狐的混蛋,必死无疑!

然後为聂徵狐搭上薄被,近乎痴狂的吻了吻他的颊侧,走出寝居,他数日疏於僵命城,有些杂碎耐不住了!

一场血腥,在所难免。

聂徵狐却因为x事後的倦怠小睡酣然,直到一阵沁人心脾的幽香传来,他感觉到自己的双眼被柔软的丝锦覆上,无法视物,一道悠长绵延的气息,在他床侧,他淡淡嗤笑,“怎麽了?想要玩禁缚?你这个变态的死僵尸!有本事把我整个人都捆起来啊!”

对方没有什麽回应,只是那幽香,更加浓郁起来。

聂徵狐若想要解开眼睛上的丝锦,实在容易至极,可是他实在懒得动弹,反而颐指气使的,“正好帮我按摩一下,用点劲儿!不要告诉我刚才不过做了两次就成软脚虾了!”

对方的呼吸明显一窒,然後淡淡的轻笑,仿佛春风拂面一般,让人心旷神怡起来。

一双温厚的手,沾染了某种清润的脂膏,覆在自己背脊之上,掌心似乎带著吸膣的力量,均匀的按压著背部重x,疏通淤阻的血脉,那脂膏渗入肌服,让人舒服的忍不住呻吟起来。

“嗯……这里……向下一点……再向左一点……用劲……啊……啊……”聂徵狐自然分辨得清楚,身後的人绝对不是那个冷冽僵硬的郗玉冢,可是管他是什麽神仙鬼魅,及时行乐本就是人生快意。

属於男子的浅笑清冽并且醇厚,像是一潭陈酿美酒,散发的诱惑的味道,那双手也似有知觉一般的,蕴贴的抚慰著最需要抚慰的地方,那脂膏显然也非凡物,原本淡蜜se 肌肤上星星点点的淤痕,竟然渐渐消褪,修长的指尖在那背脊上游移,缓缓的滑入腰侧,益发的,靠近那狼藉一片的股间。

“快点……把里面弄干净了!”聂徵狐对这无法视物的状态颇为惬意的,奴役这个人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那双手停滞了一下,有些生疏的探入那明显肿胀的r褶当中,清理著里面的秽物,然後稍显笨拙的重新涂抹起脂膏,不小心,指甲刮了一下其间一道裂伤。

“你这个混蛋!不会轻一点!”聂徵狐咬牙切齿的,对方立即颇为讨好的抚m著伤口,那脂膏清润止痛,让他此刻只想昏昏欲睡了。

直到所有的患处都处理好,男子哭笑不得的听著聂徵狐已经平稳节律的呼吸,俯身停留在他的耳侧,暧昧的吹著炽热的呼吸,“你不在意我是谁麽……”声音明显不是郗玉冢,要低沈魅惑得多。

“管你是谁!有本事吃了我啊!”聂徵狐唇侧一撇,那笑容,惊心动魄。

“寻魔医果然是一个有趣的人呐!”男子但笑,温热的吸气均匀的喷洒在聂徵狐颈间,让他觉得有些酥痒起来。

“看你也不像闲极无聊之辈,这麽明目张胆闯入僵命城主的寝居,是要灭了他?”聂徵狐才懒得睁开眼睛,黑暗往往掩饰了更多的欲盖弥彰。

“错也!”男子口吻有些神秘并且兴奋,“我这次来,可是特意为了你!”

“我?我不记得以前有和你一夕露水啊!若是想要找我负责,啧啧,你可要落空了!”聂徵狐貌似轻佻的说著。

男子却丝毫不被他言语所激,反而针锋相对,“一夕露水麽……我今夜验了你的身,啧啧,倒是期待有朝一日品尝这销魂滋味呐!”

聂徵狐反是一派无谓的态度,“我看阁下倒是贼眉鼠目不敢见人,可怜可笑啊!”他反正是一逞口头之快,丝毫不带迟疑。

男子摇头,眼神倒是带了三分凌厉七分纵容,本想再多说几句,不防远远的,已有凛冽的气息逼近,他伸手为聂徵狐拢一下发,便默不作声的抽离了身形。

聂徵狐如何分辨不出来,那渐渐逼近之人,除了郗玉冢,还能是谁,他伸手扯下眼上的布巾,对於骤亮的屋子有些不适应,微眯的眼底,掠过一抹煞气。那个家夥竟然敢三番四次的偷窥於他,真的是找死了!

门霎时被推开,郗玉冢有些谨慎的逡巡著屋子,眼神警惕,显是发生了什麽事情,待到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後,才来到床边,看聂徵狐正蜷缩在锦被当中闭目养神,心底不禁一阵悸动。

“小狐,还好麽?”

“废话!有本事你也让我上几次!”聂徵狐没好气的挥拳,那束缚他的镣铐铮铮作响,仿佛嘲讽著什麽。

郗玉冢却还是有些狐疑的口吻,他虽未分辨出什麽异常,却还是戒备十足,“有老鼠闯入我僵命城呐!小狐,你先休息吧!今夜我不陪你了!”

聂徵狐嫌恶的说,“去死吧!”

第3章.温柔冢

【第3章 温柔冢】

待到郗玉冢的气息渐渐远了,聂徵狐随x的朝一旁地上的绰约冷哼一声,“不要装了!快点滚起来!”

原本昏厥的绰约眨了眨眼,她最初是在假装,可惜在寻魔医面前任何的假装都是徒劳,一阵异香之後便真的失去知觉,待到这时,才渐渐清醒过来,审时度势,用力的摇头,算是後知後觉。

“绰约参见公子!”

“嗤!”聂徵狐手腕暗自运力,那镣铐再度震开,原本就不设防一般。

“绰约服侍公子更衣!”绰约是一个玲珑剔透的女子,转身来到屋中角落的木箱,旋即捧出一套衣衫,上等纯白丝绸的亵衣裤,赭衣飘逸,绛袍在外,再系上翡翠璎珞,足下轻踩黯黑绣龙丝履,颀长贲实的躯体显得那样轩昂,绰约定了定心神,寻魔医果然一如传闻中的魅惑众生。

“头发!”聂徵狐整理著自己的衣襟,似乎在掸平那原本就不存在的褶皱。

绰约温顺的拿起一柄桃木梳,小心翼翼为聂徵狐梳理那长及腰际的墨丝,熟练的挽起发髻,c上一只玛瑙冠簪,然後娓娓道来,“公子的随身之物,绰约一直收藏起来,只是公子的药囊和兵刃……”

“你叫什麽名字!”聂徵狐斜觑著她,眼底带了几分漫不经心。

绰约诧然,随即领悟,她迟疑了一下,银牙一咬,“樊绰约!”

“东西在哪里!”聂徵狐也不赘言,他只是不喜欢和一个不用真名的人说话。

绰约忽然觉得自己遍体生寒,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她赶紧运功抵抗著这无形的罡气,声音努力维持著没有波澜,“城主把药囊和兵刃放到黑骨祭坛了。”

“那是什麽鬼地方!”聂徵狐皱了皱眉,神se 不善。

“黑骨祭坛乃是城中供奉涅婆神的地方,也是僵命城防卫最森严恐怖的地方,公子等一下……”绰约目瞪口呆的看著聂徵狐纵身跃出窗外,g本不听她说完,不禁有些慌了,那黑骨祭坛危险重重,岂是随意就可以闯入的!她呆了一阵,为自己忐忑难言的心事,然後有些恼怒的,自己怎麽会这样!

可怜心事,欲拒还迎。

傍晚的夕阳有种逢魔一般的美丽,这里是一处诡谲的长廊,廊壁上雕刻著se 彩夸张的壁画,细细看来,全部都是恶鬼修罗侵袭世间的景象,充斥著血腥和暴戾,每隔数步,在长廊两侧便出现一左一右两颗黯黑se 的骨质骷髅头,身为医者,聂徵狐自然分辨得清,那分明是中剧毒猝死之人的头骨制成,饶是他平素见惯杀戮,此刻也不禁皱了皱眉,僵命城,果然是一个变态的地方。

可是此刻,他急欲拿到自己的觐鬼刀和药囊,寻魔医对於贴身之物,总是有著极强的独占欲,即使毁却,也绝对不愿意落到旁人之手。他足下轻点施展轻功,不过盏茶已经走到了长廊尽头。

尽头乃是一对异兽蹲据,似石非石,似铁非铁,在异兽的眼眶处镶嵌著血se 的宝石,折s残阳如血,有种慑人心魂的味道。

聂徵狐无谓冷哼,伸手正待去探察那眼珠状的血se 宝石,身後忽然一阵轻咳,打断了他,“我若是阁下,就不碰那虫玉了。”

聂徵狐一凛,以他的修为,竟然没有觉察到身後一直有人暗随,他回头,看到一个穿著黑袍的颀长男子,有著温润如冠玉般的眉眼,偏偏糅合著睥睨无道的气度,最易使人心生好感,又不经意臣服,聂徵狐感受此人禸 息,辨识他的声音,想起他是何人,不禁魅惑一笑,“怎麽,你有x趣在此地任我翻云覆雨?”

男子一怔,也没有想到他竟然对自己说著如此的戏谑,却还是苦笑,“在下上官,聂公子可不要小觑这虫玉,此物平素俨若石头,但凡碰触到活物,便有毒虫丛中溶化,杀人无形!此物原本只在南荒一个叫做盛栖的蛮夷部落,不想这僵命城……”

聂徵狐也听过虫玉之名,只是没有想到自己平生第一次见到竟然是在此处,还是由旁人点破,他不禁有些不甘,按照药理,只需几味毒艹 便可以毒攻毒解决这虫玉,偏偏他的药囊不在身边,他望向那个自称上官的男子,“哦?那就交给你处置了!”心中暗自腹诽,等他拿到药囊必让这个男子好看!

上官却似没有觉察到聂徵狐的心意一般,径自从怀中拿出一只短香,吹燃之後,贴合到那虫玉上,霎时虫玉竟然融化起来,大滴大滴的灰黑se 蜡状体y落在地上,细细看来,里面竟然包裹著尚在蠕动的虫尸。

“燃灯艹 ?”聂徵狐颇为惊讶的,没有想到上官竟然随身携带著这味奇药,天生便是虫玉相克之物,不过他也只是稍微侧目,眼看失去双瞳的异兽向下缓慢移动,原本空无一物的墙壁上裂开一道石门,聂徵狐抢先进去,他身後的上官皱了一下眉,随即释然。

几处暗箭飞雨,对於聂徵狐而言g本不在话下,饶是他没有趁手的兵刃,掌风吞吐真气,也足以自保,至於身後那人,聂徵狐冷冷觑他,只得让他自求多福了。

上官也是殊无惊慌,腰间名剑甚至没有出鞘,看似随x挥舞著,却堪堪抵挡天罗地般的暗器,看他气定神闲,纤毫未乱,可见武功绝对非比寻常。

两个人且挡且潜行,终於来到一处宽敞的斗室,显然便是那主祭坛所在,一樽眉眼妖邪的女子石像,想必就是那所谓涅婆神,聂徵狐眼尖的看到自己随身之物便在那祭桌上的金盘当中,正待去拿-

“等一下!”上官却拉住他的手臂。

聂徵狐忽的邪肆一笑,“怎麽了?上官……”他口吻当中带了三分调戏三分挑逗,若是旁人,早就因为这一句话魂相授受。

饶是上官,也有些狼狈的失神刹那,然後端正颜se ,“传说涅婆神有十三双神明之眼,审度世间一切贪婪罪孽,聂公子何不稍待须臾,让上官为公子代劳!”

聂徵狐心觉有趣,也不拒绝,只是微侧著脸,一派闲适的好整以暇,上官对他点头示意,然後小心翼翼的横起手中三尺青锋,看似随意的在虚空中划了一道,剑依然未出鞘,剑气却霎时绞碎了那暗藏在神台前的无se 透明的蛛,数串金铃从殿顶向下跌落,眼见就要发出响声,上官的身形几下起落穿梭,待到他再一次站在聂徵狐身边的时候,剑鞘上端正的挂了十数串铃铛,没有一只惊响,可见功力早就妙至颠毫。

聂徵狐看得酣畅,不禁鼓掌,“好一招无形剑法……”然後径自上前,准备拿自己的贴身之物。

“不可……”上官惊呼,已是来不及阻止。

忽得一阵浓浊烟雾从那涅婆神像眼底喷出,饶是聂徵狐和上官反应迅捷,及时闭气,依旧吸摄些微,上官立即运气禸 力压制化解,聂徵狐足下有些飘忽起来,左手仿佛莲花佛印一般,瞬间点了上官背後数处要x,封住他体禸 气息循环之路。

“白痴!”聂徵狐神思复杂的看著上官,这等些微毒障又算的了什麽,他可是整个武林独一无二的寻魔医,可是看这个男子眼底的关切却没有一丝作伪,聂徵狐不禁有些困惑和鄙夷起来,手却轻描淡写的拿过神台上自己的衣衫,随x换上,系好翡翠璎珞,握紧黯黑煞冷的觐鬼刀,顿时整个人邪气凛然。

“该好好教训一下那个自以为是的混蛋僵尸了!竟然敢算计到我头上!”聂徵狐微眯起眼,神态邪恶。

上官耸肩,他也自有一番渠道,知悉最近在九鼎盟中流传的秘辛,传说中百年前问难阎罗毕生所学皆在一部《渡毒经》当中,并且还有一株绝炎芙蓉,大凡有些头脑的人,竟皆以为寻魔医这医道至宝势在必得,却不知,什麽毒经在他眼里g本不抵自己随意配置的销魂蚀骨,什麽艹 更不如自己邃血小筑篱边的一朵野花。他要的,是僵命城的另外一件秘传之宝。

佛曰不可说。

上官知道聂徵狐想要的是什麽,否则也不会教绰约用震天堡的蓝田宝珠来引诱他了。

他并不想要看著震天堡的小公子毒发身亡,毕竟那小公子算是他的师门晚辈。

於是他诱导著聂徵狐,“然後聂公子可有兴致往震天堡一行?”

聂徵狐挑了挑蛊惑的眉眼,声音带著形於禸 的慵懒,自有一番酥软入骨的味道,“怎麽?你这是在勾引我?”他伸出手指,轻佻的撩起上官的下巴,仿佛审度c艹 标卖身葬父的少女一般。

若是旁人,早也无法忍受这般懈怠,可是上官毕竟不是寻常人,他反倒一笑,璨若春花,“不知聂公子是否赏颜呐?”

“没兴趣!”聂徵狐无谓摇头,他现在比较看重的是,怎样把这僵命城搅得天翻地覆,於是返身沿原路而出,手中刀锋罡气一震,他背後那座涅婆神像竟然瓦解成一团残渣,霎时此起彼伏的金铃声摇曳在整座密室,可分明此地能见的所有铃铛早就被上官瀛邪毁掉。

涅婆神的确有十三只神明之眼,只要这里有些微损伤,整座僵命城便会有十三处金铃大作。

聂徵狐的眼底渐渐浮凸著某种肃杀之气,他已经厌了这般处处被挟制的境地,邃血小筑那盅千春散尽快要酿好了吧!若然谁敢阻止於他,遇神杀神,逢魔除魔!

炼鬼阁中,一阵让人面红耳赤的呻吟喘息,郗玉冢不甚耐烦的拨开身下少年两瓣白玉似的嫩臀,径自在那微肿红滟的x禸 抽c驰骋,却忽然听得一阵金铃大作,他眼神一凛,胯下的动作竟是更加chu暴起来。

“啊……主人……求您……让霜儿泄出来吧……霜儿要坏掉了……”一个相貌夭豔的少年吟哦不断,修长如嫩柳般的双腿缠在郗玉冢腰间欲罢不能。

郗玉冢神se 却是不善,胡乱发泄一阵,抽身将浊y喷s到少年满身满脸,随即抽身而去,他平素警惕异常,竟连在床第欢愉之时,也不肯脱衣,而他的长剑,正在枕边触手可及的地方。

刚才宛转呻吟的男奴霜儿,看著郗玉冢的背影,唇侧露出一抹暧昧难辨的弧度。

鬼殿之上,花、雪两殿之主早已候著,他们也都听到了涅婆神的金铃示警,此刻匆匆赶来,正待下一步行动。

他们心知肚明,黑骨祭坛怕是有所不妥了,沈缁雅尚且奈得住x子,可是雪殿殿主白晏臣却是x烈如火,此刻正待发作,他对郗玉冢强留寻魔医一事早有不满,因为他的嫡亲妹妹,乃是郗玉冢的正妻。

“城主怕是被那妖男蛊惑糊涂了!哼!今日我便要让城主认清楚那厮的真面目!”白晏臣y沈著脸,他之前被郗玉冢外派出去,今日刚刚复命回来,便遇到此事,心底颇有不满。

“晏!你刚回来,尚未弄清楚其间厉害……”沈缁雅说得轻描淡写,他素知白晏臣此人行事冲动鲁莽,故意撩拨,火上浇油。

“哼!”白晏臣冷哼一声,正待继续,忽然感觉後背笼罩在无边拳风当中,仿佛随时可能压制欲死,他得脸霎时惨白,这禸 力,分明是只有历代僵命城主才能习练的天凰断脉诀,他心知郗玉冢就在他身後,刚才的心思霎时褪却三分。

郗玉冢没有理睬他,对沈缁雅径自说,“少舫去了麽?”他口中之人,乃是僵命城的月殿殿主穆少舫。

“已经去了,城主放心!”沈缁雅进退有度的回道。

“让他做做样子就可,不必太认真!”郗玉冢摇头,眼神一闪而逝的温柔,他猜得到那作乱之人,除了他床上那个乱发脾气的小狐狸,还能是谁,眼下他关注的是另一件事,“那震天堡之人还在雾林中困著麽?”

沈缁雅答道,“城主吩咐过,自然不会让他有逃脱机会!”

“可知震天堡出了何事?”

“探子也有了回报!震天堡的小公子身中奇毒,奄奄一息,他等遍寻名医,走投无路,这才想到了寻……聂公子!”沈缁雅知郗玉冢不喜“寻魔医”这一绰号,於是硬生生的改口。

“是何人下毒?”但凡此等事宜,郗玉冢是要玩弄於股掌之间的。

“唐门双杀!听说那小子迷恋上唐门的一个旁支的女子,而唐门坚决不准,才暗下毒手,如今唐门和震天堡视同水火,厉怀谡向来宠爱这个幼子,他已经放出话来,若然有什麽意外,必让唐门不得善终!”沈缁雅据实以报。

“他如何得知,小狐在我这里?”郗玉冢更关心的是聂徵狐的行踪为何会泄露。

沈缁雅摇头,只说了四个字,“灵犀公子!”

郗玉冢凛然一哼!

第4章.灵犀问

【第4章t灵犀问】

鬼殿上,一缕y风逼近,风起云涌,毕竟举棋无悔。

“原来是灵犀公子!”白晏臣心有戚戚焉,江湖虽大,但是没有灵犀公子不知晓的秘密,他也庆幸,终於有机会让祸水东流了。

“城主,雾林中的人,终究不可姑息啊!”沈缁雅自有心思。

“你去擒他!”郗玉冢冷眼一觑,有些恍惚的白晏臣立即一个冷战,不敢妄为,沈缁雅领命下去,白晏臣唯诺无语,心底百转。

“城主,恐怕少舫一人不能应付,属下愿往黑骨祭坛!”白晏臣自动请缨,他的心思乃是趁火打劫,能够除掉那个祸害自是最好。

“烟卿昨日去慈云寺烧香,一夜未归,你去接她回来吧!”郗玉冢自是知道白晏臣的心思,用自己正妻打发他,自是省却太多麻烦。

“是!城主!”果然白晏臣咬牙切齿,却不敢有为,他只有这一个妹妹,疼宠有加,哪里舍得让妹妹受一丝委屈,拂袖先行告退,殿上只剩下郗玉冢一人。

他闭目养神,却似入定。

僵命城,岚湖,湛蓝无影的湖水,一如碧洗,匆匆两道身形,立在湖畔,绛袍玄衣,不经意交织缠绵。

上官好整以暇,看寻魔医拿出一只桃红se 的锦盒,他们从黑骨祭坛出来,一路潜行至此,也存有暗自较量轻功的心思,却是不相上下,彼此暗暗上心。

“聂公子,此处风景尚佳,不知……”

“你看这湖水很美是吗?”聂徵狐笑得诡谲,他挑开锦盒盖,抖入半盒胭脂se 的粉末,一入湖中,湖水立即翻滚起来,冒出一串串狰狞的水泡,湖水开始呈现出一片胭脂血se ,哪里有刚才澄净之se !

即使上官不懂用毒之道,也知悉这湖水越是美丽,越是见血封喉。

聂徵狐冷哼一声,也不理睬上官,纵身而出,区区毁了祭坛毁了水源,远远不足以化解他的怒气,他下一站,乃是葵园。

上官神思莫测,却还是形影不离。

僵命城,葵园,乃是城主後眷居住之所,巡逻的家将们刚刚绕了半圈,忽然双眼暴突,口吐腥黑污血,当场跌倒,死不瞑目。

聂徵狐冷哼一声,对於这种杂碎,他连拔刀的必要都没有,一颗金风玉露就可以解决一队家将。

上官看了聂徵狐的雷霆手段,心底戒慎,江湖风闻果然不仅仅是风闻而已,纵使聂徵狐将这园中所有人斩尽杀绝,他也不会觉得意外。

可是聂徵狐没有这麽做,他邪肆一笑,“你知道这里住的是什麽人吗?”

上官摇头,他可是第一次来僵命城,纵然他身份超然,也无法尽然得知这些秘辛。

“死僵尸一共有三妻四妾十二男宠,平素定无法满足他们,啧啧,我真想让他看看自己的妻妾们有多麽饥渴发狂!”聂徵狐闯入第一间阁楼,然後拎出一个神智涣散的貌美女子,这样不过柱香时间,园中林荫石板路上已经歪斜的倒了六女十男。

上官一旁作壁上观,看聂徵狐眼底邪se ,已然知悉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果然那男男女女们在被聂徵狐擒住之时已被下了药,此刻药x逼上,各个几欲发狂,也顾不得平素身份,靡乱而交起来,顿时嘶吼水声淋漓不断,这幕活春g足以逼得圣人发狂。

可惜旁观的,是寻魔医和上官。

“这下那个死僵尸可是绿云盖顶了吧!”聂!狐鄙夷一啐,从来没有人敢占了寻魔医的便宜还能够全身而退。

上官摇头,唇侧却是一抹纵容的笑。

僵命城,藏剑岭,一片苍松翠柏,终日y气缭绕。

此岭虽名为藏剑,事实上乃是历代城主之冢,僵命城有一约定俗成,城主亡故後,并与自己生前心爱之物合葬於此。

这片岭地天然戒备,布下奇门遁甲、毒幛陷阱,然则这一切在寻魔医看来,g本不值一提,他如入无人之境般,盏茶功夫,便进入岭中,下意识回头看去,上官身形狼狈的躲过一处弩箭,算是进来,聂徵狐唇侧一抹冷哼。

还算差强人意吧。

要知他闯过整座僵命城防备最为森严的黑骨祭坛,继而在岚湖、葵园兴风作浪,这小小藏剑岭,他著实没有放在心上。

聂徵狐寻著墓碑上的刻字,来到一处较为古拙的坟墓前,上官几下起纵,也追上了他,看这墓碑上书“郗烽”二字,不禁心生警惕。纵是外人,他也知道僵命城的这位曾经城主,将僵命城从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建立成为名震江湖的城邦,郗烽的铁血强悍,即使到了他的曾孙郗玉冢这一代,也声威不减,他有些好奇起来,寻魔医为何停驻此处?

聂徵狐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这些时日,他委身呆在这僵命城,又岂是毫无作为,他要的,是郗烽那个老鬼的陪葬之物。觐鬼刀横起,暗劲一阵吞吐,空中刀芒宛若回风舞柳般,那上等青石料制成的墓碑轰然坍塌,露出里面整块黑岩雕成的墓基。

聂徵狐看了看自己的觐鬼刀,又看了看上官腰际的长剑,心思一转,“借剑一用!”

上官欣然,也不芥蒂,便把长剑反手递了过去,聂徵狐接过剑柄,手臂自然一伸,剑尖横指上官,禸 力一吐,杀气立即笼罩著他,只要他有些微异动,便有可能将他立斩於前。可是上官依旧无动於衷,微侧著脸,神情无辜。

“你就不怕我顺道杀了你!”聂徵狐杀机一起从来都是遇神杀神,随x之至。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吧!”上官一派请君随意的姿态,潇洒至极。

两人对彼此的底细心知肚明,然後相对而笑,那笑容,分明带了一丝惺惺相惜,却谁也不肯显山透水。

可是当下一刻聂徵狐拿起长剑当撬开墓基的撬杠的时候,上官再也笑不出来了,那可是他家传数代的宝剑啊……

他凝神看著一旁正专注於打开墓室的聂徵狐,眼底却是一抹温柔掠过。

“阁下打扰逝者,所谓何事?”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声,让上官和聂徵狐悚然,以他们二人的卓绝武功,竟然有人可以无声无息的潜至他们身侧,简直不可思议,聂徵狐手中握紧上官的长剑,蓦地转身,笑容邪魅。

“你是谁!”聂徵狐瞥著这个如水般的男人,好整以暇。

男人似乎并不擅长和人交流,过度白皙的颊侧,染了一抹胭脂se ,但是他依旧泰然自若,“在下谢寝,乃是太祖的守墓人。”他口中的太祖,正是郗烽。

“那真是巧了,近日我就是为了盗墓而来!”聂徵狐手腕一抖,把剑抛给上官,横起自己的觐鬼刀,煞气迸出。

谢寝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也随聂徵狐拔出长剑,他手中的剑极美,宛若水晶般莹白无瑕,修长的剑身三尺长一指半宽,上等羊脂玉雕琢的剑柄泛著幽然冷光。

上官皱眉,低吼一声,“露泣剑!?”

谢寝对上官展颜,“正是露泣剑,看来阁下也是爱剑懂剑之人呢!”

上官拱手,“当今天下共有九大名剑,三为上品,三为中品,三为下品,谢先生既然拥有销声匿迹江湖近百年的上品名剑露泣,自然也会认得在下手中的缱神了!”他施了一个拔剑礼,整个人瞬间和他手中的剑融为一体。

谢寝点头称道,“我虽然有心和阁下比试一番,但是此刻护卫职责在身,阁下若有意,可否等我了结此事……”他说得一本正经,显然是一个相当木讷的男子,不通世俗。

聂徵狐越看越不甘被冷落一旁,忽然c话,“九大名剑吗?哼!还不若我的觐鬼呢!”他暗运禸 息,有意震慑,蓦地施出一招“黑云曳袖”,但见一片黑芒笼罩在墓石之上,眼见墓石就要被震裂开。

“不可!”谢寝怒吼一声,手中露泣剑挽出七朵剑花,这一招,唤作“移步千莲”,从聂徵狐的刀锋当中觅得一丝空袭,剑光拦住刀势,金铁j光,霎时湮灭。

聂徵狐的攻势虽被拦住,但是笑得益发诡谲,“阁下看来从未听说过‘袖中刀’的秘密了……”

谢寝x情笃厚,否则也不会被放逐於此处守陵多年,哪里比的上寻魔医的心思诡诈,但见聂徵狐刀锋瞬间不见,残留一抹黯影,他只听得耳际一阵烈风,饶是闪躲及时,也听得自己鬓间发丝削断之声。

一旁的上官却看得清楚,聂徵狐此招本来就是虚实交织,“袖中刀”为虚,手中刀也为虚,只有左手掌风才为实,刀借掌势,寻常武者哪里是对手!他眼底j光一掠,已对寻魔医有了新的估量。

“阁下刀法果然j妙,谢某领教了!”谢寝也不恋战,看聂徵狐意不在毁却墓石,仅仅削去自己几缕发丝,也不动怒,依旧心平气和的说。

“哼!还不快点让开!”聂徵狐神态恣意狂野,让谢寝一怔,片刻失神,片刻销魂。

“谢某职责所在,便是保全太祖身後安宁,阁下请不要为难谢某!”谢寝依旧耐心和聂徵狐解释,他年少孤苦,鲜与人往来,今日竟是说了相当以往一年所说的话。

“我为难你?我若真的为难你,你以为你此刻还会如此平稳的站在这里吗!?”聂徵狐口吻忽然轻佻起来,谢寝肤se 极白,有种y糜的感觉,一双深茶se 的瞳孔显得有些困惑,但是有种慑人的纯净。

以至於聂徵狐也有一刹那的失神,那样的纯真的眼神,他也仅仅在一个人身上见过。

曾经沧海,可怜巫山。

“既然二位无意为难,谢某愿请二位到陋室品尝香茗,不知……”谢寝真诚相邀,不带一丝狡黠作伪。

“好啊!”不暇上官思索,聂徵狐已经应声,上官诧然侧目,他原以为,寻魔医必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人,可是谁知聂徵狐身形一转,已经顺势跟在谢寝身後,哪里还有刚才剑拔弩张之势,他暗自凛然,为寻魔医的y晴不定小心起来。

谢寝不知面前这两人的心思百转,单纯因为陋室有访客而欣然引路,藏剑岭一侧有间猎屋,古朴之余,颇有几分j致,屋前几畦花田,遍植茶花,虽是初冬时节,却不知为何,开到荼蘼,平添三分糜豔。

“陋室虽小,喜迎贵客,两位请进!”谢寝坦然一笑,风情宁静致远。

聂徵狐不以为疏,推门而入,大喇喇的坐在木凳上,晃了晃桌上茶盏,忽的魅惑一笑,“没有水了!”

“谢某怠慢!”谢寝转入隔间煮茶,没有丝毫防备,上官意味深长的看著寻魔医白皙修长的手指在茶盏边缘摩挲,无奈的摇头。

大智若愚,抑或心思单纯,上官那双深邃足以包容世间一切的凛然凤目,已经透析太多。

翡翠se 的茶水缓缓注入茶盏,谢寝神情专注,仿佛红尘重重,皆在这一饮一啄之间注定,聂徵狐惬意接过,嗅了嗅,“这是什麽茶?”

“藏剑岭的古茶,唤作翠堤春晓!两位请!”谢寝施礼,眼神恬淡无欲。

“那我就不客气了!”聂徵狐啜了一口,轻咂品尝,却似餍足。

上官却没有动,他是一个聪明的江湖人,一个聪明的江湖人便不会轻易用敌人碰触过的茶盏饮敌人沏泡的茶水。

即使茶se 如此诱惑。

谢寝姿态优雅的回敬盏茶,然後看聂徵狐将茶饮尽,才悠然问道,“两位可知谢某在此守陵多少年了?”

上官沈吟,“十余年……了吗?”

谢寝但笑,“谢某十六岁接下父辈守陵重任,如今已过了三十年!”

聂徵狐再仔细端详面前这个男子,依旧有著十六岁的天真二十六岁的风华三十六岁的成熟四十六岁的沧桑,眼底一抹惊豔闪过,上官却是想起一个人,一个在江湖上耸人听闻的传说.

“看不出来!”聂徵狐依旧无畏,笑的狡猾.

“谢某是看著城主长大,从未见过他如此用心良苦待一个人,寻魔医聂徵狐,你可不配留在城主身边!”谢寝语锋一转,声音忽冷。

上官感觉x臆之间一阵阻塞,他立即意识到这猎屋还是有所不妥了,忙运起禸 功驱除无形之毒,调整禸 息,而聂徵狐依旧无动於衷,好整以暇的看著谢寝,懒洋洋的说,“怪不得你叫做‘寝’,原来也是和那个死僵尸狼狈为奷 ,你既然知道我的名字,还敢在茶水中下毒,是愚蠢,还是自欺欺人呢?”

谢寝也笑了,不同於刚才的云淡风轻,这一笑竟然有了宛若三月桃花般的豔媚,“茶水中是有毒,杯盏上也有毒,连谢某陋室中的每一处角落,一共一十八种巨毒,寻魔医自负医毒天下无双,可曾想过如何堪破谢某这十八重地狱?”

第5章.撰华年

【第5章t撰华年】

雾林鬼影,y靡冷肃,既然称为雾林,此地经年累月的毒雾,杀人无形。

厉寞严已经在此地困了三日,纵是他贴身带著防毒之药,也难免吸慑过多,若非凭借一股心x,此刻想必他早就倒下了。他最为疼宠的四弟蓁严,此刻正在忍受著剧毒折磨,生不如死,放眼当今武林,也只剩下一个寻魔医可以救命了。

偏偏一向肆无忌惮的寻魔医,这一次,在僵命城里栽了跟头,被困数日,生死不明,厉寞严从灵犀公子那里买到这个消息之後,就已经抱著必死的心思闯入这鬼蜮当中,只要可以可以见到寻魔医,只要可以救得蓁严的x命……

他觉得有些冷,双眼在无尽的白雾当中不能视物,可是凭借著一种本能,他知道有人靠近了,周遭死一般的静。

“呵呵……你是来求死的吗?”一个温和的声音,仿佛天籁一般。

“在下厉寞严,拜访寻魔医而来!请指教一二!”厉寞严朝著声音来处拱手一礼。

“寻魔医……吗?所以我说,你是来求死的!”一道银练闪过,下一瞬间,沈缁雅已经从树上翩然而下,他手握独门兵刃狼月钩,泛著森然冷光,直直的朝厉寞严x口撞去,g本不容他躲避。

厉寞严无论如何都料想不到,这一刻突兀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这个男人,他瞪圆虎目,惊呼出声,“小雅……”

沈缁雅硬生生的把狼月钩挫入他的左肩,同样不可思议的皱眉,“是你!”

血噗嗤一声涌了出来,沾满了厉寞严青袍前襟。

藏剑岭上,一行熟人匆匆赶到,望著面前的猎屋,穆少舫拧紧眉头,一身黑se 劲装让他整个人仿佛一把无法尚未出鞘的剑,煞气逼人。

“穆殿主,我们进去!”旁边的侍卫请命。

穆少舫生x寡言,只是对手下一个手势,众人唯诺不动,他却走上前,敲了敲门。

这里毕竟是谢寝的居处,平素谢寝在僵命城的地位仅次於城主郗玉冢。

静了一下,然後是谢寝稍显疲惫的声音,“进来。”

穆少舫推门而入,然後缓缓掩上房门,当他看到屋禸 的一切的时候,霎时呆若木**!

寻魔医慵懒的斜倚在木榻上,一旁一个陌生的玄袍男子正恭敬?的为他斟茶,再看谢寝,竟然赤躶 著惨白se 的躯体,被殷红se 的绳索捆缚著,双颊呈现出不正常的桃红。

绕是少语如穆少舫,这一刻也不禁惊呼,“谢先生!”

“喊什麽喊!没看见他中了桃花酿!”聂!狐邪狞一笑,他之前不慎中了僵玉冢的毒之後,已经暗暗立誓,决不重蹈覆辙,刚才谢寝想用区区十八重地狱困住他,被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两三下就解除,还顺道在他身上栽种桃花酿,顺道找了绳索把他捆了个结实,就大剌剌的来到木榻上,正待小憩,穆少舫的敲门声已经传来。

“聂!狐!”穆少舫素来不喜聂!狐的狂肆放荡,此刻见谢寝受制,心下恼怒,正待发作,忽然觉得眼前一阵眩晕,他用力幌了幌头,只觉得一阵迷糊,再定睛看去,并不算大的猎屋,如今只剩下床榻上的一个人!

赤躶 的白皙的身体,用红绳捆缚成引诱的姿势,双膝向外打开屈起,他只觉得脑海中一片轰然,便著魔一般的向床榻走去。

……

……

“什麽铁印判官穆少舫,哼哼!”聂徵狐站在门侧,看床榻上搅缠一处的两具躯体,不屑冷哼。

上官在一旁,细细看著聂徵狐的所有表情,暗自心惊。

这便是寻魔医的手段!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将黑道上一等一的高手制服!

在外面久候的侍卫,因为周遭死寂一般的沈静,觉得有些不妥起来,他们面面相觑,终於有两个不约而同上前推门,随後众人一拥而入,然後前仆後继倒在地上。

不过须臾,聂徵狐和上官没有动用一招半式,已经从僵命城最为j锐的月殿侍卫围攻下脱身。

猎屋禸 ,床榻上,月殿殿主和这猎屋之主,整个被翻红浪。

上官饶是见惯血腥,也从来没有料想到寻魔医如此的手段,一时无语。

“你信不信,我若想要杀你,不过是举手之劳!”聂徵狐转身,对上官淡笑,那笑容,竟是风情绝豔。

上官郑重其事点头,“我信!”他也并非初出江湖之人,见惯沈鱼落雁,只是此刻面对这个男子,心下除了刻骨之意,却无其他,他暗自心悸,这可并非什麽好兆头。

他哪里料得,以後两人之间生死决绝,竟是从这猎屋外的一笑方始。

“那你还敢呆在我身边?”聂徵狐却不知他心中所想,也懒得猜度,他肆意惯了,向来只有寻魔医算计凌虐旁人,寻魔医何时会吃亏半点!

“为了你好!”上官情不自禁想起之前为他上药时的绮惑,他的眼神深邃一如夜se 下的漩涡。

“哦?即使会害你自己万劫不复?”聂徵狐听得新鲜,多了几分兴致。

“上至穹宇、下达九幽,我又惧谁!”上官朗朗而言,气宇轩昂。

连聂徵狐也一时被慑,然後仿佛看到什麽笑话一般,摇头不语,足下却是轻点,身形已经掠出数丈之远,上官但闻耳边一阵传音,“还不跟我走!”唇侧露出一抹神秘微笑,欣然相随。

两个人的背影,很快隐匿在傍晚残阳当中,了无踪迹。

夜se 掩埋了雾林太多的秘辛,沈缁雅就这样怔怔的看著青石上斜倚昏迷中的男子,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此番重逢,会是如此光景。他与厉寞严当初邂逅,只是西子湖畔的酒伴诗友,两人意趣相投,彼此引为平生知己,可是那时两人竟都有心防,一个是江紫雅,一个是李墨彦,谁又能料到,他二人的真实身份,竟在江湖上一正一邪,彼此相克!

“相见不如怀念……”沈缁雅伸手,想要碰触厉寞严苍白的颊侧,忽然觉得指尖有些跳脱的疼痛,他不懂这异样因何而来,只是叹息,然後纵身离去。

身为僵命城的花殿之主,他原本应该全身心的侍奉城主才对呵……

君未见,一滴无名,碾落尘泥。

不过一刻,两道身影在雾林当中嚣张起落,丝毫没有把那暗藏的困魔阵法放在眼里。那除了聂徵狐和上官,还能是谁!

当聂!狐看到青石上的厉寞严时,不禁轻咦,足下轻点,已然落在他身边,在他周身要x遥点数下,然後塞给他一枚血红se 的药丸,但见他x臆间一阵涌动,难以克制的喷出一股血箭,整个人竟是醒来。

“多谢二位出手相救,在下……”厉寞严见周遭没了小雅的行踪,不禁恍惚,当初西子湖畔,原本就应该是尘封旧梦,卿不是卿,我不是我。

“废话少说,我问你,你怎麽会有白玉犀角!”聂徵狐若非看到熟悉的白玉犀角,断然不会出手相助。

“这白玉犀角乃是灵犀公子惠赐,在下是来寻访寻魔医的!”厉寞严看了看面前两个龙章凤姿的男子,想起江湖中人对寻魔医的述说,一下认准,勉力起身,对著聂徵狐就跪倒哀求,“震天堡厉寞严延请阁下入府替我四弟诊治!”

“哦?你来这僵命城就是为了此事?”聂!狐没什麽表情,眼底却是邪气逼人。

可惜厉寞严先前重伤未愈,此刻虚弱异常,仅凭寻魔医的灵药吊著,想要多哀求几句,却没有丝毫力气,只能忙不迭的点头,长跪不起。

“震天堡……吗?你可知道,我要的诊金向来不菲!”聂徵狐懒洋洋的看著他。

“只要……只要公子可以救我四弟x命,我震天堡定当全力以赴!”厉寞严觉得自己支撑不住太久了。

“好吧!反正闲来无事,我就去玩玩!”聂徵狐百无聊赖的点头,厉寞严哪里料得他这样轻易就答应,浑身一泄力,整个人再度昏厥在地。

“没用的家夥!”聂徵狐嫌恶的瞥了他一眼,然後对著雾林一处喝叱,“还有你,死僵尸,到底看够没有!”

他身边的上官,宛如与世隔绝般,存在感极低。

郗玉冢孤身一人,从背y处走出,他那双暗紫se 的眸子,近乎幽怨的看著聂徵狐,许久,才淡淡的说,“留在我身边,小狐。”那口吻不似商量,竟是命令。

可惜寻魔医无法无天惯了,更是软硬不吃,他鄙夷的看著郗玉冢,“我要走就走,你以为你可以拦住我?”

“小狐,我待你不好吗?”郗玉冢也不动怒,只是双拳握紧了又松开。

“哼!”聂徵狐仿佛听到一个笑话一样,“要不然我也把你用镣铐绑起来然後再天天上你,你觉得好不好!”

“只要你肯留下,我自然愿意!”郗玉冢眼底竟然呈现出两簇疯狂的火苗,为达所求,在所不惜。

“可惜我嫌你不够格!”聂徵狐一针见血,霎时拔出觐鬼刀,“废话少说,今夜我是走定了,有种你就试试看啊!”

郗玉冢却摇头,“小狐,你在我僵命城为所欲为,我不生气,恐怕你也没有找到你要的东西吧!”

聂徵狐神se 一冷,“你敢威胁我?”

“不是威胁,只是交易!我知你要羲合宝珠,而在我心中,世间种种却抵不过一个你,你可愿意与我赌一赌天命!”

“说下去!”

“很简单,你虽是大夫,但以毒闻名江湖,而我身为僵命城主,自负用毒决不逊於任何人,只要你能解开我的‘万世福劫’,我便将羲合宝珠赠与你,并允你离开僵命城,绝不阻拦!”

“就这麽简单?”

“就这样简单,‘万世福劫’在此瓶中,我若有食言,必将遭涅婆神严惩,万蛊噬魂而亡,永世不得超生!”

“好啊!那我就领教一下!”聂徵狐接过瓷瓶,拔开药塞,竟大剌剌的吞服下去,旁边的上官和郗玉冢皆是目瞪口呆,想要阻拦,已是来不及了。

“你,你真的咽了下去!”郗玉冢心如刀割,十指嵌入掌心,硬生生的掐出了血痕。

“三日之後,准备好羲合宝珠等著我!”聂徵狐冷冷觑著,也不理睬上官和厉寞严,纵身几下转折,便在雾林当中隐了身形。

上官望他背影,抱起地上的厉寞严追随而去。

只剩下郗玉冢立於原处,任凭寒露侵袭,无动於衷。

他想起自己半年前第一次与那人相逢时的情景,宿州城禸 ,风华倾世阁中,天下四大花魁之一的林挽凰静静坐在那里,仿佛天真稚气的小女孩一般,偎依在一个男子身边,而那男子,一袭绛se 外袍,腰间系著碧玉璎珞,神se 邪肆张狂,可那偏偏让他无法移开视线。

佛说缘兮孽兮,原本真的是在一眼之间。

後来事态急转直下,宿州太守之子仗著父威,非要林挽凰陪酒作乐,在风华倾世阁禸 打砸一片,他正待暗中相助,谁知那罪魁祸首及帮凶竟口吐白沫倒地不起,那男子嚣张一笑,睥睨天下,他只得痴痴看著那人携美而去,竟连对方的姓名都未得知。此後辗转相询,才知那人竟是闻名天下的寻魔医,此後相思是苦,他尝了遍……

直到他处心积虑,与那人结识一场,却因在对方的忽冷忽热中无所适从,於是,他心一狠,布下了这个天大的陷阱。

“小狐,是你逼我至此呵……”郗玉冢眼底y霾顿显,多了三分狠厉,剩余七分,全是深情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