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衣衫尽 白日衣衫尽_分节阅读_23

作者:锦竹书名:白日衣衫尽更新时间:2021/04/22 10:17字数:1801

  

一切等他们上京之后再说。

如此,白芷心中的石头稍稍放了些,虽然尚有沉甸甸的感觉。

白渊上京走得匆忙,职务交接第二日,便带着二娘兴奋地离开。白芷站在大门口,看着二娘坐在马车上,挽着白渊,与之谈笑风生。柳氏则站在那儿,微笑地看着他们。

白芷想,柳氏心里实则在滴血吧。看着挚爱之人与别人恩爱有加。

马车渐行渐远,柳氏目送马车离去,直至消失。

站在白芷旁边的白术扯扯白芷的衣角,“大姐,我肚子饿了。”

对于白渊与二娘的离开,白术似乎并不难过,更甚至毫无影响,仿佛离开的是陌生人。白芷讶于白术的态度,怔了怔,还是柳氏走来,抚摸白术的头,微笑道:“这样啊,那娘带你吃东西?白斩鸡?酥脆鸭黄饼?”

“嗯嗯。”白术微笑点头,脸上洋溢着迫不及待的兴奋。

白芷闪神地看着柳氏牵着白术回府,在她眼里,柳氏与白术似乎并不介意被留于苏城。也许是她自个太在乎这件事?其实白渊先带谁上京,无需如此计较。

白渊与二娘离开后,白芷的日子过得十分舒坦,无需考虑白渊的心情,亦不用看二娘的脸se 。睡至自然醒,品茗绣花,赏鱼看书,悠闲自得。

清荷也准备离开白府了,白芷心里其实舍不得,但这是性命攸关之事,舍不得也得舍得。她给了清荷许多盘缠,生怕她不够。

清荷怕引人注意,选择晚上自后门离去,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

三更敲响,白芷在后门与清荷告别。

“打算投靠孩子的父亲吗?”白芷问。

清荷摇头。

“孩子的父亲是……表哥吗?”这个问题,白芷一直想问,碍于此前事情太多,便搁置下来了。

清荷一怔,低着头不说话。

沉默便是默认了。白芷虽觉这件事定有乾坤,但也不想多问,毕竟是别人的俬 事。她只是拍了拍她的肩,沉吟了一会儿,“孩子不能没爹?若有可能按照我的成功守则走,坚持不要脸。”

清荷怔了怔。

“要么去找孩子亲生父亲,要么去找个男人嫁了。”

清荷红了脸,懦懦地道:“这不是让冤大头帮我养孩子吗?”

“是以,这才叫坚持不要脸啊!大不了以后帮那冤大头多生几个作为补偿。”

清荷见白芷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又觉这话说得搞笑,分离伤感之情一下子缓了下来,她扑哧笑了两下,“小姐。”

“嗯?”

“你中意裴公子,却与世子纠缠,若是脱不开,不如对裴公子霸王硬上弓,既解决了自己,又逃脱了世子。”显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清荷显然已经黑了。

白芷亦笑了起来,推推她的脑袋,“你这丫头,有我风范啊。”

清荷呵呵笑了两声,忽然神伤起来,抱住白芷,声音哽咽起来,“小姐,清荷舍不得你,不过清荷答应你,一定会过的好,一定努力让自己过得好。”

“清荷,我还是想问你,后悔吗?也许你的一生因此而毁。”

清荷含泪而笑,果断地摇头,“清荷从未后悔。那一晚,是清荷最开心的时候。”

“你如此便满足了?”

“不满足,不过我当初迈了这一步,就当适可而止。”清荷深吸一口气,“小姐,我走了。”

白芷看着清荷坚定的模样,已不再有当初“誓死保住”孩子的那份飞儿扑火,虽然此时她的眼神也是那般如此坚定。

原来,清荷与她不同。她从未满足,只想要得更多。而清荷懂得适可而止。

是她太贪心,以致悲剧的吗?

清荷走了,白芷也回屋解衣上床睡了。日子还要过,她相信女人的悲剧皆因男人而起,只要这一世,她心无杂念,不爱任何人,她便能幸福得过一生。

清荷失踪,白芷的借口只道是,与人俬 奔了,找不回来了。柳氏也便应承了下,不再追究。不过是个丫鬟,丢了便丢了。只是白芷身边没个丫鬟不行,过后第二日,柳氏买了个丫鬟回来,十三岁,名二妞。白芷当即给她改了名,唤她,红翘。

谁曾想,不过两个月的功夫,苏城闹瘟疫了。

亦如前世,不多不少,正是当初那个年月日。她以为一切都能改变,她自知错了,自然的力量是无法改变的。唯有以一种“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的姿态发起挑战。

瘟疫蔓延,白芷最怕的当然是瘟疫找上柳氏。

偏生柳氏因瘟疫,愈发虔诚于佛祖,三天两头地要去上香拜佛。白芷十分怕柳氏出门,又不能忤逆柳氏,只好寸步不离,连出恭亦然不放过。

柳氏开始尚且无所谓,眼看白芷愈发黏腻,柳氏便觉得古怪,一次出恭后,柳氏终归忍不住问道:“芷儿,你这是怎么了?”

白芷摇头,“无事。”

“你定有事瞒着我,说吧。”

白芷抿了抿嘴,冥思了片刻。她忘不了前世那场瘟疫。

所谓人走茶凉,白渊带着二娘离开,当初亦是说好,待一切安顿好,便接他们进京。谁曾想,不过一个月,白渊竟把生活开支之用的钱给断了,几次捎信上京皆无果,他们俨然成了弃妻弃女。过后一个月,一场瘟疫,毫不留情地夺走了她的母亲,苏城百姓以为她也传染了,抓她去隔离,让她与那些将死病患在一起。幸而她跑得快,成功逃离苏城,带着为数不多的盘缠去投靠白渊。

重生,白渊此次并未断了他们的开支,虽费用骤减,至少尚能温饱。只要让柳氏躲过这一劫,她便能安心了。

白芷对柳氏道:“娘,此次瘟疫来势汹汹,我们不能小觑。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待这次瘟疫过后再出来拜佛,可好?”

柳氏沉吟了片刻,“佛祖保佑,那等污秽之物怎能进这白马寺?”

“娘,这事……”

她还未说完,一小和尚大喊起来,“师兄,你怎么了?”

他们齐体朝向声源,白马寺的一和尚倒下了,他脸se 发白,唇更是惨白,额角冒汗,浑身发抖,与如今的瘟疫极为相似。白芷大惊。

白马寺的方丈赶来,命和尚与香客退后,勿靠近。

不过几刻钟的光景,倒地抽搐的和尚已然断气。不一会儿工夫,官衙来人了。

新官上任便遇见这等大事,加上新官上任三把火,新上任的知州雷厉风行地命令,封锁整个白马寺,香客与寺里的和尚皆不能离开。

白芷心一惊!这知州又想搞什么名堂?

28.

新任知州名郑,字子成,曾在边疆重县做县官,如今被调到苏城当代理知州,若任期时良好,有可能扶正,那便是官升二层。

边疆官员不比京城官员,变动极小。一如白渊,任职苏城知州已有十年又六,若不是白芍举荐,也不知何时是个头。

白芷极为担忧,这郑子成指不定要那白马寺的和尚开刀,香客也顺带连累进去。

他们这群香客与和尚被关进大庙里,香客女子居多,年纪尚轻的姑娘们个个持帕拭泪,与柳氏一般年纪的妇女则惶恐地念着佛经以告佛祖,需保佑。

相对于他们,白芷反而有些出奇的淡定,坐在位置上把玩燃灯的灯油,显得无聊。柳氏嗔怪,“芷儿,莫动手动脚。”

白芷怏怏收手,“娘,他们真想关了我们不成?”

“不知。”柳氏心有颤抖地道。

很快,大庙之门打开了,郑子成环顾四周看了看,目光锁向柳氏这边,怔了一怔。柳氏似与他对视了一会儿,竟低垂了眼,不敢再对视。

白芷吃了一惊。母亲有这等反应,还是头一遭。

郑子成带来大夫,要在场所有人员一一检查。白芷心头一叹,这新上任的知州算明理。若这是发生在她爹身上指不定要做出“宁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

白芷自然安全度过检查,轮到柳氏的时候,大夫给出的结论竟是:“脉搏混乱,面红潮热,青筋略突,眼眸出血,似瘟疫之症。”

柳氏连忙辩解,“我只是稍许风寒而已。”

大夫点头,“也不例外,只是单单风寒。你需再观察几天。”

白芷还未来得及吩咐莫要把柳氏与那些确认为瘟疫患者放在一起,站在一旁的郑子成说道:“住在白马寺东厢房那儿观察几日,那边我已命人大清洗了一遍。”

柳氏略显不自在地道:“多谢大人。”

郑子成点头,可眸光看柳氏时,那样熠熠灼光。

白芷心头大骇,也不知自己是否太敏感了,她总觉得娘与郑子成认识,且……甚熟。

因疑似瘟疫,白芷这“正常”人不得与柳氏同住。白芷只得回白府。果不其然,她回到白府,府上家丁丫鬟不见柳氏,心生惶恐,一个下午的功夫,竟相继辞职,留下的只有一些卖身了的小丫鬟。

白渊当初遣散的家丁几乎是老一辈的,留下的是正直年轻,且克扣了工钱,与外头的散工价钱相当。本心生不满,加上柳氏这事,更是火上添油,果断离去。

白术虽为小孩子,心智已然成熟,不哭不闹,只是偶尔问白芷,“姐,娘何时回来?”

白芷总答:“快了。”其实她自个心里也没有底,尤其前世柳氏因瘟疫而死,她更是惴惴不安。白芷每日都会去一趟白马寺,询问情况,用钱疏通,才知柳氏一些信息。

可都是些鸡毛蒜皮之事,可谓是无功而返了。

这新上任的郑子成可真是把消息封锁得紧,也不知白马寺到底成了什么状况?

这样惴惴不安的心情持续了半个月。一日早晨,红翘端着铜盆进来,白芷正躺在床上睡觉。红翘轻手轻脚地把铜盆放在支架上,摆好面巾,关门退下。

白芷近来睡得浅,被关门声吵醒了。她抬着眼帘,天se 已亮。她穿着好衣裳,自个洗了脸,随便挽了个发髻,便出门去白马寺。

这已然成了她每日必行之习惯了。

她准备给侍卫塞银子问情况,却被突然到访的郑子成瞧见了,他也不厉声责骂侍卫,也未拿眼se 瞧白芷,反而微笑地道:“白小姐来瞧你母亲?”

“瞧不着,只能打探一下了。”

“你可以进去了。”郑子成淡定地说道。

白芷一愣,一时未反应过来。郑子成道:“方才大夫已为你娘把脉,你娘痊愈了,该是普通风寒。”

白芷大喜,忙不迭提着裙摆,飞快朝东厢房走去。她打开门,屋禸 涌出一股寺庙里常有的檀香味,屋禸 阳光不甚明媚,隐约可见柳氏正坐在茶几旁穿针走线,似在赶制衣裳。

柳氏察觉有人,抬眼看去,见是白芷,也不例外,微笑道:“芷儿,过来。”

白芷走进一看,见柳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