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离骚 当年离骚_分节阅读_51

作者:河汉书名:当年离骚更新时间:2021/04/28 22:57字数:1934

  

!”

不仅是中立的和宁王一派的朝臣,就连一向支持小皇帝的大臣们也都纷纷劝阻:“皇、皇上,此事不合情理法度,请皇上三思啊!”

正吵得不可开交,宁王轻咳一声,殿上顿时鸦雀无声。

宁王上前道:“皇上,臣以为,洛慕权妖言惑主,祸乱朝纲,据闻最近常常夜访皇上于真央殿,直至四更天才走,致使皇上与后宮失和,今日居然还以家中失火为由要住进宮里……此等佞臣,须以严惩!请皇上不要被他迷惑了!”

他也是今晨才知道失手了,才知道原来洛平逃过一劫是因为皇上的召见,而这些刚好给他倒打一耙的理由——暗杀不成,那就陷害吧。

反正在他的心目中,洛平本来也清白不到哪里去。

宁王一派纷纷附和。小皇帝已经气懵了。

洛平无奈摇头。

若要细算,宁王所说的事全是颠倒黑白,但他不会反驳,也不能反驳,倒不如……

洛平走到大殿中间,双膝跪下拜倒。

“陛下,臣愿认罪服法。”

“……”

此话一出,又是满座哗然。

还未等大家议论起来,洛平补充道:“依大承典律,迷惑君王祸乱朝纲之臣,应收押大理寺候审。”

说着他望向呆立在一边的大理寺卿:“请寺卿依法办理吧。”

覆水难收。

在小皇帝震惊到无话可说的时候,洛平被押了下去。

退朝之后,小皇帝立刻摆驾到了大理寺。

见到洛平时,他几乎想冲上去把那身囚服撕烂!

什么玩意!怎么回事!洛卿怎么就成了祸乱朝纲的罪人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然而他的愤怒在见到洛平的笑容时,莫名其妙地就发作不出来了,憋了半天只剩一句:“为什么?”

洛平微笑道:“关进来也好,至少这座牢房里不会走水,不会有人想杀就能杀得了我。请陛下不要担忧,臣在这里,也许比在外面来得安全。”

说实话,他没有想过要住进宮里,原本他就打算给自己造个小错让自己关进来的,只是没想到最终会以“惑君”这一罪名而已。

皇上走后,大理寺卿来到洛平的面前。隔着牢门,看着里面那个依旧有着坚韧风骨的阶下囚,他说:“洛大人,还记得我吗?”

洛平抬头看他,眼中含笑:“原序,我又回来了啊。”

多年前,那个跟在他身后的少卿,如今已然褪去那时的急躁和稚嫩,长成一个稳重果决的大理寺卿了。

黑se 的寺卿袍下,原序的手捏着拳,他的声音却平静无波:“我没有想到你会以这样的方式回来。”

自打洛平罢官后重回官场,两人便没有什么交集,在小皇帝和宁王之间,原序一直是中立的态度,但他总是不由自主地去关注这个人。

这个他曾经厌恶鄙视过,也曾经敬佩敬仰过的上司。

而这个人现在,被他亲手关在大理寺的牢房里。

他为他亲手捧上一杯茶。

洛平有些讶异,不过没有拒绝,端起茶碗悠哉地喝了一口,皱眉道:“好苦。”随即又笑道,“洛某平生饮茶无数,最难忘的,便是你沏的浓茶了。”

原序袖中的拳头松了下来。

“你真的……那样做了?”

他不信,他不信这个人会像那些人说得那样不堪。

洛平吹着漂浮的茶叶,淡淡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那我便为你查清真相!”

洛平摇了摇头:“不急。”

“为何?”

“你做寺卿这些年还不明白吗?法理再大,总有奈何不了的人。”

更何况……

更何况,他感激宁王,给了周棠“清君侧”的理由。

本来这场平衡游戏里,谁最先沉不住气,谁便要输了。

他从不在意,此身是否成为双方较量的筹码。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

为什么用它作檄文?因为这是小夫子与我的定情歌啊。

☆、第五十四章 牧誓歌

“五年?将军,你这是狮子大开口。”

罗摩放下手中的紫毫笔,笑看对面的周棠。

“此次战事本就是北凌先挑起的,王子殿下不觉得你们理应更有诚意一点么?”

“那也不能强取豪夺,五年的寒玄铁矿全部进贡给大承,你让我们北凌的百姓靠什么维持生计?”

“怎么,除了寒玄铁,北凌就没有其他拿得出手的买卖了?你们的良种马匹、高山艹 药、还有连接西北的商道,不都是赚钱的好路子?本来寒玄铁的出产量就不高,一个普通百姓一年也弄不到几公斤,而且还都要低价供给你们的军队,他们之前赚到什么了?”

罗摩不愿让步:“将军是大承人,这样评判我们北凌,未免太过自以为是了。”

周棠好整以暇:“这些场面话就请王子殿下不要再说了,你应该知道,若是跟朝廷慢慢商谈,绝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北凌。”

“我倒很有兴趣去跟朝廷讨价还价,只怕将军你等不起。听说你们大承的京城里出了大事?皇帝的心腹臣子身陷囹圄?有传言说是惑主的佞臣,也有说是男宠的,到底是怎么样的人?不知将军有没有兴趣回去审上一审?”

周棠眯眼:“王子殿下倒是管得宽。不过事情一码归一码,京城远在天边,北凌的王城离我却不远,有空跟你磨嘴皮子,我的定北军也可以进城走一遭了。”

……

所谓的和谈,一点也不和。

大承的监军和北凌王的亲信在一旁完全插不上话,只能看着这两个人剑拔弩张。

廷廷在帐外扯了扯方晋的袖子:“师父,他们要吵到什么时候?”

方晋看看天se :“肚子饿了他们自然会出来。等急了?那我们先去吃碗面。”

阿门索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俩,吃面?他们还有心情吃面?

他咽不下这口气了。他不服气北凌竟被这样一个吊儿郎当的军师算计那么多次,不服气自己竟被这个人追击到受伤!

“朋友,站这么久你不饿?要不也来一碗?”

方晋热情地邀请。

阿门索正要说话,大帐的门帘掀开了,罗摩当先走了出来,神态尚算平静,看来是勉强接受了和谈协议。

看到阿门索愣愣地,一副“被欺负”了的不甘模样,罗摩顿时冷下了脸se ,挑眉质问方晋:“虽说我们是败军之将,但也不受这等嗟来之食!”

方晋很无辜:“殿下误会了,在下万万没有轻鄙的意思,只不过见这位朋友似乎饿了……殿下你看,我们自己吃的跟他是同一锅的面。”

罗摩一窒,向罗摩和那碗面投去嫌弃的目光:“哼,没出息,这种东西……”正嫌弃着,忽然传来一阵咕噜的声响。

廷廷被方晋踹了一脚才硬忍着没笑出来。

始终板着脸的阿门索也露出一抹笑意,把碗接过来递给罗摩。

罗摩不愧有着王室的良好修养,没有恼羞成怒,仅仅微红了脸,拂袖大步走开。

阿门索端着碗亦步亦趋地跟着。

他们现在身处大承军营中,要想回去吃上晚饭,还得穿过整片金戈原。

那个饿极了的小王子,总会纡尊吃上两口的。

“我就说吧,他们饿了,自然会把事情谈妥的。”方晋说。

“嗯,师父神机妙算。”廷廷拍马屁。

“哼。”一声冷哼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周棠从营帐中出来,虽说最初的目的都达到了,但他的心情仍旧不愉快。

他眼神极好,远远看见罗摩坐上车辇之前飞快地吃了口阿门索喂给他的面条。

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就能这样无所顾忌,而他现在连见上小夫子一面都困难!

他要回秣城去见那个人,一刻也不能等了!

“方晋。”周棠的声音里都带着肃杀,“今日监军便会把签订和谈协议的事传去京城,最迟明晚,我不要再见到他。”

“遵命。”

“廷廷,还有上次你发现的那个宁王派来的细作将领,我要拿他做靶子。你跟军师好好学学,做得干净点。”

“是,我明白。”

————

次日,监军大人被人发现刺死于帐中。

正当大家惶惶猜测凶手是谁时,廷廷揪出某个将领与宁王俬 通的信件。

信里说得明白,若是能让越王战死在北境最好,若侥幸取胜,便要及时铲除小皇帝派在军中之人,并嫁祸越王,趁机将定北军的兵符收过来。

这些信半真半假,经过方晋的手,便成了确凿的事实。

周棠更是拿出当初宁王密使带来的共谋篡位的邀约函,愤而声讨:

“宁王觊觎皇位已久,朝中势力相争,本与定北军无关。我最清楚,我定北军的儿郎们都是一心保家卫国的英雄!管他到底谁做皇帝!

“可是,就在我们为了家国浴血奋战之时,宁王为了一己俬 利,毁我战果不成,竟想要置我们于不忠不义之地!近日京城也传来消息,说宁王谋害皇上身边多名肱骨之臣,此等叛国叛君叛民之行,罪不容赦!”

“罪不容赦!”

听他一席言,随他征战许久的将士们顿时慷慨激愤起来。

没错,谁当皇帝与他们无关,但若有人为了皇位而无视他们抛洒的血汗,要把他们当做篡位的工具,他们是绝不会他忍气吞声的!

这是定北军的骄傲!

周棠接着道:

“如今北凌退兵百里,承诺俯首臣服,我们戍边有功,当得起王师之名!

“然外贼已御,家贼难防,是时候回去给宁王好看了,让他知道,我们定北军不是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跟班!我们不做失义之军!”

“不做失义之军!”

“大家都是共过患难的兄弟,本将军有言在此:若有谁的家人牵扯到宁王的利益,或者有谁不愿随我杀回京城抵制宁王,本将军不问缘由,也绝不会怪罪你们,你们仍旧是戍边的大英雄!你们可以即刻启程会京,以绝对的凯旋之姿!

“而愿意跟随我清君之侧、以正朝纲的将士们,你们请站出来!本将军承诺,只要铲除宁王,便允你们丰厚俸禄,封侯拜将!你们不仅是安邦的武将,更是定国的功臣!”

……

“追随越王!定国安邦!”

“追随越王!定国安邦!”

几乎所有将士都站了出来,当然,这是在周棠的煽动演说和方晋事先安排好的暗中鼓动下才有的效果,不过,一人动而万人动,这就是他们要的效果。

小洛平所说的三件事,他们这就在实行了。

杀监军,清君侧,擒王。

定北军以“清君侧”之名起义。

征讨宁王的檄文方晋兀自斟酌了很久,写废了一篇又一篇,竭尽所能地把这场征战修饰成正义之举,回头却发现周棠早已拟定了下来。

看着洋洋洒洒的大篇文章最后那段文字,方晋好奇问道:“《牧誓》?王爷为何要用它来做檄文?”

周棠难得放柔了眼神。

他唇畔带笑:“为什么用它?因为这是小夫子与我的定情歌啊。”

当日满园春se 之中,那人便是为他解了这篇文的围。

他记得很清楚,那人被领进来,犹自带着茫茫然的睡眼惺忪,见到父皇在责骂他,故意脚下绊了一跤,借着自己的狼狈替他岔开话题。

后来他便缠着他问:“我想知道《牧誓》是什么,你说给我听。”

……

今予发惟恭行天之罚。今日之事,不愆于六步、七步,乃止齐焉。

勖哉夫子!不愆于四伐、五伐、六伐、七伐,乃止齐焉。

勖哉夫子!尚桓桓如虎、如貔、如熊、如罴,于商郊弗迓克奔,以役西土。

勖哉夫子!尔所弗勖,其于尔躬有戮!

此文由周棠宣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