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楼春+番外 玉楼春+番外_分节阅读_29

作者:清歌一片作品书名:玉楼春+番外更新时间:2021/04/29 10:21字数:20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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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若麟自然知道这一点,只是对于面前的这位平王妃,他一直是心怀敬意的。不止为她的气度与见识,也出于对她父亲萧振业的敬重。当初他还是少年时,因平王与萧振业的关系,亦曾在大宁他的麾下历练过一段时间,得到过他不少关于军阵作战的提点。只可惜,曾威震东北的一员英雄大将,后竟折于一场堕马。至于是否真正是意外,恐怕永远不得其解了。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才不欲独自留她一人。一旦他带走了赵无恙,过后想再回来救她出城,此事之难,即便是连他,也没有几分把握。

萧荣见徐若麟不语,道:“徐大人,无恙只叫你一声师傅,你便这样冒天下之大不韪,甘为他用计奔走,我是无恙的母亲,只要他能安全离开,我又有什么可放不下的?”

徐若麟道:“王妃果然是女中英杰。既如此,我照王妃吩咐办便是。等世子安全后,我必定会再回来。到时再谋搭救王妃之计。只要有一线希望,绝不会弃王妃不顾!”

萧荣微微一笑,朝着徐若麟走了两步,忽然朝他跪了下去。

徐若麟大惊,急忙抢上前去要扶,却被萧荣避开,朝他叩了个头,抬起身时,目中已微微有泪光闪烁。

“徐大人,我把我儿子的性命交托给你,你亦是冒着性命危险去做这事。故我是以一个母亲的身份,向你如此表达我的谢意,求你一定要护他的周全。此恩此德,我今生若无法相报,来世必定也会结艹 衔环!”

徐若麟不再拦她,只朝她回拜一礼,沉声道:“王妃放心。徐某便是血溅三尺,也必定会将世子送到燕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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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之后,恩昌伯爵府的王氏便备了礼,坐车到了国公府。早得了消息的廖氏去迎。两位夫人细细叙话后,王氏叹道:“本也知道这时节不该来相扰,只挂念亲家母,这才贸然具信,亲家母千万莫要怪。”

廖氏忙道:“咱们一家人,哪里还讲究那么多。亲家母今日既来了,何不去探望下初念?这孩子也不容易。我那日一收到你的信,便把消息告诉了她。她应正盼着吧?”

王夫人想的,就是来看自己的女儿,见廖氏提了,自然也不多说,再坐片刻,便被送去濯锦院。

初念确实早两日便知道了母亲要过来的消息。原本就正想着要见她。心想再等几日,等自己伤都好了,哪怕廖氏不高兴,她也要写封信送过去。此刻得知她要来,自然高兴。盼了两日,今天一早就起来了。脚虽还没好全,却也不妨碍她在院里等着。

廖氏陪王氏到了濯锦院,不过稍坐片刻,便起身离去了。

王氏一眼看到女儿时,见她通身素白,比起前次看见时,仿似又瘦了些,眼圈一红,泪便掉了下来,握住女儿的手,道:“娇娇我的女儿……苦了你了……”

初念见到母亲,忍不住便扑到她怀里默默落泪。半晌,母女二人才止住泪,细细地说了许多话。初念问了弟弟及祖父,王氏说都好,“继本说也想一道过来探望,只不方便,才被我劝阻了。”

初念擦了泪,微微笑道:“弟弟他们都好就行。我也没事了。”

王氏看了女儿片刻,想到她花样年纪,往后便要孤苦到老。虽过来时,一再提醒自己不要说那些惹人伤心的话,此刻却止不住又是心酸,摇头哽咽道:“娇娇,往后你可怎么办……”

初念深深呼吸一口气,凝视着王氏,慢慢道:“娘,倘若我说,我想离开国公府,回咱们司家,你会应下吗?”

☆、第二十八回

王氏一怔,随即道:“女儿,娘晓得你此刻慕亲。只是自古以来,就没有寡媳回娘家守的理啊!你若实在想回,我可以去跟你婆婆商议,接你回家住些日子,只是迟早,你还是要回这里的……”

初念微微摇头。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王氏不解地望着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双眼猛地睁大,吃惊道,“女儿,莫非你是说,说……”

后头的话,她一时竟说不出来了。

初念迎着王氏惊骇的目光,鼓足勇气道:“是。娘,我不想一辈子就这么守在这里。我想归宗回家。”

王氏万万没有想到一向柔顺懂事的女儿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怔怔望着她,整个人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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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离开徐家、归宗再做司家女,这便是初念先前反复思量过后,终于渐渐清晰起来的一个念头。不怪王氏会这样反应,便是她自己,若没有经历过先前的种种,无论如何,她也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作为伯爵府的女儿,她从能读书认字开始,启蒙的读物便是一本薄薄的的女戒,教导她要卑弱敬慎、专心曲从。她自然认为这是女子最大的美德,并且不遗余力地去身体力行。长大后,渐渐地,她小时所习的女戒也并不妨碍她去仰慕从书中读到的那些与自己活得完全不同的先古时代的巾帼女子们。但也只是暗暗仰慕而已。自己该有的人生,她是必定会按部就班走下去的。

她已经不愿再去想自己的前世了。这一世,她原本确确实实是想和自己的丈夫相守,为生养了她的司家承担责任。但是再一次,天仍不从人愿。

倘若没有过往的记忆,现在的她,或许仍会如从前那样浑浑噩噩过下去,觉得这就是自己该受的一切。但是如今却总有些不同了。她的心底里,会有一个声音,在她夜半辗转难眠的时刻不时冒出头来,与她一次次地进行对话。这声音起初很轻很微弱,渐渐地,越来越清晰,直到现在,她已经无法不被它深深地蛊惑了。

女人这一世,除了要为夫家和母家活着,是否还可以活出属于自己的人生?

这样的想法,莫说旁人,便是连她自己,有时也觉得匪夷所思,甚至极其可笑。但是现在,她想或许这将是她所能设想出的关于将来的最好出路了——毫无疑问,接下来会有一场关于皇权归属的战争。因为当事人是赵姓皇室的直系后裔,朝廷里除了赵勘的肱骨大臣和少数品性孤直的正统拥趸例如她的舅父王鄂明确支持现在的皇帝外,其余多数臣子都选择了明哲保身的观望态度。这场战事的结局是平王上台,徐若麟继而权倾朝野,以完全胜利者的姿态耀武扬威地回归曾摒弃了他的魏国公府。一旦再次到了那一天,就算她心如止水,这个男人,他会让她安安静静地固守着这个在他股掌之下的四方小院里?

“端看它值不值,我想不想罢了!”

“你真的就这么恨我,这一辈子要和我彻底划清界限了吗?”

他说过的一句句话,和说这些话时,昏暗里一双眼睛中闪烁着的那种迫人的恣睢,即便过去了这么多天,现在想起来,还是叫她如坐针毡,从头到脚没一处能得安宁。所以她的这个想法更强烈了。正是因为知道了徐家日后的命运,要仰着这个男人的鼻息而维持住外表的体面,所以她才更不愿留下——她如果不想重蹈旧事,作为一个女子,在那样的强权下,唯一可以拿来与他抗争的,便剩自己的性命了。倘到了最后,一切仍是照旧了,在那样的情况下,即便留下守着,对于她那个已经死去的丈夫来说,反倒更是一种羞辱。所以哪怕艰难,甚至虚幻得如同海市蜃楼,她还是想要去试一试。

因为她不想再那样活一回。哪怕,她对他也并非完全没有丝毫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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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念明白自己母亲此刻的震惊和不安。别说是她,便是自己,在骤然意识到心中有这个念头时,那种恐慌和自责也曾困扰过她。

“娇娇……这,这怎么可能?”王氏终于开口,眉宇紧锁,深深地为难,“我是你娘,若是能,我自盼你好。只是徐家的门第,摆在那不用说了,怎么可能应允这种事?便是咱家,出去也算有点人面,你祖父的为人,你又不是不晓得……”

初念沉默片刻,低声道:“娘,咱们两家当初缔结这门亲事时,每个人恐怕都已经准备好有这么一天了。只不过,徐家要的是个能替二爷守的儿媳,而咱家,要的是这门姻亲,可算各取所需……”

王氏面上现出微微愧se 。

“我也知道,我有这样的想法,于司家,是大逆不道,于徐家,是背信弃义。”

初念望向自己的母亲,慢慢道。

“祖父的为人,我更清楚。只我今日既然已经有了这想法,若不去试一试,便能活到百岁,又有什么意思?”她顿了下,又道:“你放心,我丈夫刚去不久,不会此刻便提要走。真走,我也会替他守满三年孝的。我早几日前写好了封信,求母亲帮我转给祖父。”

王氏望着自己的女儿,第一次,觉得仿似有些认不出她了。怔了半晌,终于叹息道:“你既心中有了计较,我还有什么话说?信我帮你带便是。我只怕他看了后,非但不同意,反倒会责骂。”

初念微微一笑,道:“我有这念头,本就不孝。祖父便是骂,也是应该。便像娘说的,他看了后未必会应,但叫他心中先有个数,也是好的。”说着,从自己的枕下摸出一封早藏好的信,递了过去。

王氏接过,小心地贴身藏好。再看一眼女儿,想到这一面后,下回不知道何时才能复见,更是不舍起身。只想到自己过来已经有些时候了,怕再流连,廖氏会有想法,正要告别,忽听女儿问道:“娘,如今燕京那边的地价,你可知道行情?”

廖氏不明所以,只见女儿问了,便道:“那地方靠北宂,又是个苦寒之处,哪里比得上金陵繁华?便是城中的好地,也不及本地十分之一。”

廖氏一直掌着伯爵府中馈,下面田地庄子进项有限,为撑好门面,可谓费尽心机,所以对这些并不陌生。说完了,问一句:“你问这个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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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念问这个,是在为自己的往后做打算。

她出嫁时,王氏自替她备了嫁妆,只大多都是头面衣物器具等死物,现钱并没多少。当了徐家二奶奶,廖氏掌着家,她也就领着每月十两的例银。平日光打赏别院送物来的丫头,一次出去也要几十个钱。虽还不至于捉襟见肘,却也实在没多少底子。不管日后,自己能不能归宗回去,手头有钱,胆气总是壮些。所以前些时候躺在床上养伤时,也一直在想怎样来钱。有一日忽然灵光一动,想起前世自己最后一次与徐若麟见面的时候,他对自己说他去燕京的目的便和迁都有关。后来他虽一去没回,但在自己出事前的那段时日里,这消息便从工部泄露了出来。立刻便有脑子灵活的人赶去燕京置地,后许多人闻风而动,上从世家门阀,下到商贾富户,纷纷跟着去抢买,以致于那边的地价一夜之间暴涨十倍,靠近平王府和城北最有可能建造皇宮的地段,甚至涨到了数十倍。建初皇帝闻讯,下令课以重税限制交易,这才稍平息了下去,只暗地里,买卖仍在继续,且那些好的地段,更呈一地难求之态。

初念想到这个来钱的法子后,立刻便心动了。想着倘若早些过去悄悄买;呃地放着,到了以后要涨时抛出,稳赚不赔。唯一的问题,就是自己一个深闺女子,便是想到了这法子,也不可能艹 作。正前日,因二爷去了,尺素领着人在库房里收拾遗物的时候,拣出了那盒子当初她新婚时表哥王默凤所赠的香,问怎么处置,她这才想到自己这个表哥一贯走南闯北,托付给他,自然十分妥当。

初念本是想让王氏也一道早早买些燕京的地放着。只再一想,这事关系到现今皇帝和平王,她也不好此刻便在她面前多说什么。光跟她说以后那边地会涨价的话,她想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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