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血脉 第434章 纠正错误

作者:无主之剑书名:王国血脉更新时间:2021/06/17 03:14字数:4859

  

有那么一刻,泰尔斯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六年前,回到在龙霄城的盾区里,在多头蛇基利卡的身躯,与吉萨最后对峙的那一幕。手机端

一样的冷静理智,隔绝感情。

一样的身觉妙,思维缥缈。

狱河之罪无静默。

另一种力量则冥冥涌起。

星辰王子凝望着手的炼金球,感受着此时的神。

他看得见这个炼金球的禸 部构造:一股特的能量,正在无数金属圆片的包裹下,温驯而恒定地旋转着,如同沉睡的动物。

他甚至知道,只要轻轻掏出其的一个机关锁片,温驯的能量会变化为汹涌的浪涛,夺路而出,释放凶性,吞噬周围的一切。

如此明了。

如此简单。

泰尔斯满意地抬起头,视线缓缓扫过眼前的刺客们。

少年王子愉快地迈起步伐,向前走去。

他目光所及,炼金球所向,敌人们纷纷仓皇后退。

萨克埃尔皱着眉头看着泰尔斯步步向前:“嘿,你……”

“别担心,”泰尔斯淡淡地道:

“很快结束。”

“你负责捡漏行。”

萨克埃尔话语一滞。

捡漏?

什么意思?

他懵懂地挠了挠头。

王国这些年的新词汇?

“退后,殿下!”

钎子强压紧张,嘶声道:

“如果你试图用炼金球来威胁我们……”

但泰尔斯却轻笑着把炼金球塞进怀里,转而举起长剑。

“炼金球?”

“我看着像那么没品的人吗?”

钎子一愣。

下一秒,王子伸出左手,面se 变冷。

“先……”

只见泰尔斯的手掌一放一收,犹如在空捞了个来回。

“小心脚下。”

他神情冷漠,眼前的刺客们顿时严阵以待!

出乎意料的是,泰尔斯眼前的敌人们什么事也没有,出事的是另一边。

扑通!

一声闷响,一个手持锁链,紧紧锁住约德尔右腿的刺客脚下一个踉跄,仰面摔倒!

“小心!”钎子眼神一凛,断喝出声。

“那个面具!”

但太迟了。

紧锁着约德尔的刺客们失去其一角,平衡打破。

面具护卫没有放过这个机会。

一秒的时间里,只见他右腿一振!

原本绑着他的锁链如灵蛇般弹起,牢牢地拴倒地刺客的脖颈,然后瞬息扯紧!

泰尔斯咧起嘴角冷笑。

他再度伸手,对准控制着约德尔右臂的锁链。

但下一刻,泰尔斯却狠狠皱眉,脸泛出疑惑。

他的左手在空连续收紧两次。

却什么也没有生。

约德尔依然与剩余的三名刺客周旋着,钎子还在步步后退。

看来……

泰尔斯叹出一口气。

这能力还需要练习。

“萨克埃尔,”王子冷静下来,对着约德尔的方向挥挥手,重新握紧长剑:

“帮他一把。”

萨克埃尔不满地哼声:

“你说的好像是‘捡漏’?”

泰尔斯轻哼一声:

“正是。”

下一秒,萨克埃尔如猛兽般撞进约德尔身侧,马刀砸一名刺客!

“砰!”

一个照面,那个躲避不及的刺客捂着脖子,倒在刑罚骑士的刀下。

他手的武器,只能在萨克埃尔的马刀留下一道轻微的划痕。

泰尔斯不甘示弱,冷酷地执剑冲锋!

冲向钎子。

局势瞬间混乱起来!

“等等!”

钎子惊怒着抢一步,扼住快绳的咽喉,让他痛苦呻吟:

“他们,您的侍从还在我手里,殿下!”

“只要您放我们——”

然而,

下一秒,数步开外的泰尔斯突然出现在钎子的眼前!

像是瞬间跨越了好几步。

把钎子惊出一身冷汗!

“唰——”

只见泰尔斯面不改se ,双手挥剑,在空划出一个弧线,直取快绳和钎子两人的头颅!

挟持着快绳的刺客领惊怒交加,来不及闪避的他,不得已一把将快绳向前推去,送泰尔斯的剑锋!

快绳顿时亡魂大冒!

“不,不,不,等等啊,好殿下,乖殿下,”看着越接近的剑风,快绳语无伦次,疯狂大吼道:

“我是你忠心又亲爱的——”

但泰尔斯不管不顾。

只是冷着脸继续挥剑!

“呼!”

剑风无情来袭!

钎子狼狈地地一滚,堪堪躲开剑锋。

眼见无法避开夺命一剑的快绳心一凉,下意识地闭眼睛,兀自不忘大吼:

“——的怀亚·卡索啊啊啊啊!”

呼!

剑锋斩过快绳的脖颈!

“嗤!”

鲜血飙射。

一个头颅飞半空。

“泰尔斯!”

快绳绝望地痛呼着,满面泪花地感受着脖颈被破开的剧痛:

“我恨你一辈——”

在此时。

“啪!”

一声脆响。

快绳的话被堵死在嘴边,他只觉得脸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嗯?

“醒醒!”泰尔斯嗓音冷清地传来。

“啪!”

又一记耳光下,快绳终于颤巍巍地睁开眼睛,惊诧地望着举高手掌的泰尔斯。

快绳愣住了。

“你不是把我斩……”

他冷汗淋漓地扭了扭头,这才惊喜地现——自己的头还在肩膀!

天啊!

他还活着!

快绳的脸se 由哭丧转成狂喜。

好棒啊!

诶?那刚刚……

“啪!”

又是一记耳光,泰尔斯皱眉道:“醒醒!”

“掉头的不是你。”

快绳下意识地低头:他的身边,在血泊里滚着另一个人头。

之前挟持着他的,那个刺客的头颅。

快绳呆住了。

怪?

刚刚的剑不是已经斩过我的……

另一边,狼狈起身的钎子扶住一个属下的手臂,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被斩杀的刺客。

不可能。

他亲眼看见的……

那个小子的剑已经斩过去了……

为什么人头落地的,是另一个目标?

明明还离得那么远……

这到底是什么把戏?

“好好待着,”泰尔斯不耐烦地把快绳推到一边,重新举起剑:

“砍不到你!”

还在懵懂的快绳摔了个狗吃屎,惨叫出声。

“不帮忙松绑算了……”

“好歹温柔点啊!”

另一边,萨克埃尔已经迅解决了困锁约德尔的两人,面具护卫终于恢复自由,正在解开身的锁链。

该死!

钎子心急怒。

而等他转过头,泰尔斯已经再次冲锋而来!

“拦住他!”

钎子嘶声下令。

“咻!”

他的身后,立刻有一名刺客从手投出一柄手斧!

直指近在眼前的泰尔斯。

泰尔斯扯了扯嘴角,却只吐出一个词:

“偏了。”

他们不知道——泰尔斯心想。

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能做到什么。

在这个神的状态里,他无冷静,无理智,似乎从不会有慌乱和冲动。

他甚至可以感到:周围的一切都在他的掌,如在咫尺,触手可及。

如……敌人的武器。

泰尔斯默默地看着空飞向他的手斧。

下一秒,那柄手斧诡异地消失在空!

在泰尔斯的身侧,手斧再次凭空出现,飞向远方。

“当啷……”

手斧无力地落地,摔出无助的当啷声响。

正如泰尔斯所言——偏了。

钎子的瞳孔又是一颤。

不。

出手的刹那,他看得很清楚,手斧根本不可能偏。

所以这次又是……

看清了眼前的诡异,刺客们再度哗然!

“不错的戏法。”

萨克埃尔手一滞,若有所思地看着泰尔斯的表演:

“多年前,永星城来了个马戏团,里面有个外号‘飞刀小丑’的异能者,他能凭空变出飞刀,甚至隔空取物,连康斯坦丝公主都被他逗乐过……直到那个马戏团惹了大人物,被血瓶帮砸了个干净……”

“铛!”

泰尔斯果断转动长剑,与眼前的另一名刺客对,格住他手里的武器。

不。

不一样。

他知道,这可不是什么‘飞刀小丑’。

也不是简单的移形换位。

下一秒,泰尔斯的长剑倏然消失,又突然出现在刺客的胸前!

“嗤!”

在对方惊愕的眼神下,泰尔斯连终结之力都用不,只是轻轻一推,了结了他的性命。

真方便。

泰尔斯咧开嘴角。

这种攻击永远不会落空的战斗……

真是太方便了。

“咻!咻!”破空声袭来。

泰尔斯轻轻挥手,三枚指向他的飞镖消失在眼前,撞另一边的墙壁。

他左手再扬,两柄匕歪歪扭扭地射出,“回敬”那个射飞镖的刺客。

王子脚下不停,三两步赶到坦帕的身前。

酒馆老板身后的一个刺客还在惊讶地找着自己凭空消失的匕,被泰尔斯轻松地一剑穿喉——而那个刺客死前誓,自己理应避开了那一剑的轨迹才对。

出乎泰尔斯意料的时候,原先一直萎靡不振的坦帕突然眼神一厉,趁着另一名刺客手忙脚乱的时刻,狠地一个后脑勺,撞他的鼻子!

坦帕咬着牙,一个后仰摔,后背结结实实地砸那个刺客的胸膛!

“一次这么对我的是一个兽人……”

“它的头骨,现在还挂在我的卧室里!”

前一刻还是人质的坦帕骂骂咧咧地站起身来,一脸凶相,照着那个刺客的颈骨是一脚!

喀拉!

惊心动魄的断折声,泰尔斯看得眉头微蹙。

坦帕吐出一口血,对着他晃了晃脑袋:“别愣,做你该做的事。”

泰尔斯这才扬眉转身。

另一边,萨克埃尔正面突破,无论多少人拦在他面前,都不是他一合之敌,约德尔解开锁链后消失在空气,只有时不时蹊跷倒下的刺客尸体,证实着隂 影里的面具护卫存在着。

钎子看着场彻底扭转的局势,觉得心里越来越凉。

泰尔斯稳步向前,看似人单力孤,却势如破竹。

射向他的暗器无一得,斩向他的刀锋会诡异地偏折,刺入他躯体的剑刃空不着力。

甚至有刺客来到泰尔斯面前,才现自己手的武器蹊跷消失。

相之下,泰尔斯的长剑像是无从抵挡的命运,每次挥出,必然突破格挡、无视闪避、正目标。

他身表现出的诡异,让刺客们心惊胆战。

片刻之间,刺客已经剩下不到十人。

钎子挣扎着咬住牙齿。

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出决断。

泰尔斯没有看到钎子越难看的脸se ,也没管萨克埃尔复杂的眼神,只是全心全意地感受着自己的新能力。

他能轻而易举地取走眼前敌人手的匕,像端起书桌的茶杯。

好像距离对他不复存在。

他甚至能变换自己以及长剑的位置。

让它出现在该在的地方。

他还能让远处劲射而来的暗器——如刚刚的手斧——转移位置。

像扯动钓竿的鱼线。

随着他的动作越来越熟练,泰尔斯慢慢有了明悟。

隔空取物,移形换影,这些于他而言,都不在话下。

不过,还是多多少少有些限制的。

静止的匕相空的飞斧……

手的长剑相自己的整个人……

目标越小越轻,距离越近越短,度越低越慢……他的能力,越容易挥作用。

很好。

“撤!”

突如其来的暴喝,打断了泰尔斯的思绪.

钎子满面狰狞地扼住奋力挣扎的玛丽娜,把她挟持在身前,连连退步。

他看向泰尔斯的目光,已经充满了戒惧。

如果这个王子有这种力量……

那他在酒馆里的表现……

难道是为了引我们钩吗。

“撤退!”钎子怒吼道。

泰尔斯眯起眼,看着刺客们如释重负,训练有素地后退。

眼见要隐入黑暗。

“这是我为什么讨厌猎狐游戏,”另一边的萨克埃尔几乎成了人形禁区,所到之处,刺客无不夺路而逃:

“他们会跑。”

但他们跑不掉。

泰尔斯心道。

他们无论逃去哪里,都在我的掌。

下一秒,挟持着玛丽娜的钎子又惊讶地现:五步之外的泰尔斯,转眼间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他怎么又……

来不及想太多,钎子故技重施,推着玛丽娜作为挡箭牌!

“唰!”

泰尔斯依旧眼神凌厉,长剑拦腰斩过视死如归的玛丽娜!

钎子痛呼一声,带着鲜血滚出一米开外。

自忖必死无疑的玛丽娜颤然睁眼,却现自己完好无损,甚至手的绳子,也在不知不觉间被切开。

“你没事,女士。”

泰尔斯向她伸出手,冷笑道:“看去,你需要帮忙?”

玛丽娜打开他的手臂,自己爬起来,咬牙怒哼:

“我不需要你来救我!”

好吧。

脾气真差。

泰尔斯扬了扬眉毛:

“顺便一句,关于刚刚在酒馆里的事情……”

然而,玛丽娜听见这句话之后的第一反应——

“啪!”

泰尔斯脸一痛!

“se 狼!”

玛丽娜咬牙切齿地收回巴掌,一肘把他撞开,冲去找自己的武器:

“混蛋!”

看着她的背影,泰尔斯脸se 难看地转过身,自嘲道:“啊……”

“……不用谢。”

他强忍着,装作没看到身后快绳“哇哦”的口型。

萨克埃尔和约德尔两人高效地收割着刺客们的性命,泰尔斯耽搁的几秒里,刺客们几乎被清除完毕,只剩下满身鲜血、夺路而逃的钎子。

他逃不掉的。

泰尔斯这么想着,打算把刚刚的委屈都泄在这个罪魁祸的身。

他瞬间出现在钎子的身前!

“铛!”

泰尔斯的长剑格住钎子不知从哪里掏出的短刀,把满面血迹,狼狈不堪的钎子逼得倒退一步!

“你可以放我走……你知道的!”钎子手臂颤抖,狰狞地道。

“十八年前,”泰尔斯冷冷地回敬他:“你也可以放海曼·璨星走。”

钎子先是一愣,随后脸se 越凶狠。

泰尔斯轻笑一声,继续感受着“失控”的魔能,准备给他最后一击。

只要把剑锋的位置转移到……

在此时,泰尔斯突然猛地一颤!

痛。

一阵深入骨髓的疼痛,从肋骨禸 部传来!

啊啊啊!

泰尔斯疼得动作变形,浑身颤抖,单膝跪地。

他猛吸一口气!

不,不,不!

他熟悉这种疼痛。

永星城里面对刺杀,断龙要塞下抵挡魔能枪,龙霄城里面对血之魔能师……都曾遇到过。

尽管这次没那么严重。

但毫无疑问,这是……使用魔能的代价。

那个瞬间,泰尔斯像是从梦醒来一样,从那种神的状态里脱出。

我这是……

感受着胸口一阵一阵的抽痛,泰尔斯倚靠在满布鲜血的长剑,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全身下。

我这是……我刚刚真的……

像一息之间,慌乱、恐惧、犹豫,这些感性的情绪重新回到他的大脑里。

与此同时的是,冷静、无畏、果决,这些理性的状态不再是理所当然。

伴随着疼痛,尘土气、血腥味、交战声、嘈杂声,昏暗的通道,种种景象瞬间进入他的眼耳喉鼻,提醒着他自己的处境。

他抹了一把脸庞的血水,这才现自己全身满布血污,黏糊湿漉。

不远处,被他斩下的头颅、砍倒的敌人,破开的断肢遍地都是。

将近八九个人。

泰尔斯突然颤栗了一下。

这是……我做的?

没错。

他的记忆依然清晰。

只是……看着刚刚的那些战斗经历,像是在看另一个人。

另一个冷静版的泰尔斯。

“泰尔斯!”

耳边传来焦急的呼喊。

泰尔斯这才回过神来。

“呼!”

风声袭来!

泰尔斯下意识要使用魔能,但胸部加深的疼痛让他表情一阵瑟缩,整个人无力地倒下。

糟糕。

糟糕!

“砰!”

千钧一之际,快绳从另一边撞来,把泰尔斯撞离钎子的刀锋!

快绳抱着他滚开几步,起身给了泰尔斯一巴掌!

“你是怎么了?”

快绳看着神情恍惚的泰尔斯,咬牙道:“刚刚是面瘫,现在是呆……”

“你是嗑药了吗?”

在疼痛的提醒下,泰尔斯惊魂未定地看着坐在他身的快绳,回忆着从进入“失控”到现在的经历。

魔能。

叩门。

托罗斯。

女孩儿。

锚点。

选择。

如在梦一般。

“我……我不知道。”泰尔斯恍惚地道。

也许吧。

另一边,钎子忍着痛楚爬起,扑入黑暗。

临走时还不忘记投来一把暗器,直射两人!

“咻!”

泰尔斯一惊,他推开快绳,下意识要去摸长剑!

但半秒之后,那个戴面具的身影倏然出现在身前!

“叮!叮!”

灰se 的短剑在空疾舞,在几道金属声,拦下所有的暗器。

泰尔斯这才松了一口气,堪堪握住长剑的手不再紧绷。

但钎子的身影已经没入黑暗,无影无踪。

另一边,随着萨克埃尔解决最后一个刺客,后者的火把摔落地面。

周遭顿时一黯!

泰尔斯这才觉,战斗已经结束了。

而胸口因为魔能引的疼痛,也慢慢消解。

他这才悻悻地回过神。

走廊里一片寂静。

“哇哦,”快绳呼出一口气,痛苦地靠墙壁:

“总算……”

另一边,玛丽娜怔怔地看着一地的尸体,坦帕则坐在墙角,咬牙撕开衣服,熟练地包扎着自己身的伤口。

昏暗的视线里,泰尔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约德尔,又看看自己身的血腥,突觉尴尬。

“我……我刚刚……”

但他甫一开口,被打断了。

“我知道,”面具护卫淡淡地道,把泰尔斯从地扶起来:

“我知道。”

不知为何,泰尔斯心情一松。

他悻悻地看着地面,擦拭着脸的鲜血,依旧难以相信刚刚的回忆。

为什么……

刚刚在厮杀的时候……

他能那么适应呢?

“快乐的一天,不是么。”

“这是最后一个了……如果不算跑掉的那个。”

另一边,萨克埃尔捡起火把,清一边点着战果,一边对约德尔道:

“我建议你现在追去,永绝后患……面对诡影之盾,只有你的能力最适合。”

约德尔回过头去,向通道的深处看了一眼:

“放心,他跑不掉。”

面具护卫冷冷地道。

“那去吧,”萨克埃尔对他努了努嘴:

“这里有我呢。”

约德尔微一颔,转过身,拍了拍泰尔斯的肩膀。

泰尔斯对他露出一个艰难的笑容:

“去吧,做你该做的事。”

约德尔点点头,下一秒消失在空气。

看得一边的快绳倒吸一口凉气。

他一手捂着嘴,一脸惊恐地指指约德尔消失的地方,视线来回转动:“他他他……人……鬼……”

泰尔斯没有理他,只是无所谓地挥了挥手。

“去找点别的事儿干,快绳,拜托了。”

“笑话是我们现在最不需要的东西。”

快绳的惊恐冻结在脸,讪讪地回头。

另一边,坦帕和玛丽娜都满怀敌意地看着彼此。

但泰尔斯已经没空管这些了。

也许玛丽娜身份尴尬,也许坦帕情报通达,留着他们在这里都不是什么好事,但是现在,泰尔斯只想好好睡一觉。

灾祸之剑没了领,死伤惨重,诡影之盾的余部覆灭在这里,而北地人人手不足掀不起什么大浪,遑论秘科还在地面布下了埋伏。

唯一麻烦的,大概只有快绳……

他拄着长剑,靠身后的墙壁,重重叹出一口气。

天啊。

魔能。

今天,他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使用魔能。

但是……

即便是以前动不动吐血的程度好,这个状态也是好得有限,时间和能力都有很大的限制。

呵。

泰尔斯轻嗤一声,突然觉得很累。

不仅仅是身体。

还有精神。

萨克埃尔缓缓走来,一身狼狈的他皱着眉头:

“嘿,小家伙。”

泰尔斯疲惫地抬起头,看着对方额头的罪烙,对他勉强一笑:“胡子剃得不错。”

“还有,谢谢你。”

但萨克埃尔却皱着眉头。

“你的那种异能,不是万能的,对么。”

刑罚骑士将火把插在一具尸体,权当照明,自己则用袖子擦拭着那柄多处卷口的马刀:

“否则,你早在被挟持的时候用了。”

泰尔斯深深蹙眉。

果然。

还要跟他解释……

泰尔斯叹了一口气,把额头抵剑柄。

“让我猜猜,有时间限制,还是对身体损伤巨大?”萨克埃尔靠他身侧的墙壁,淡淡道。

泰尔斯轻嗤一声,心想自己的样子大概都被他们看在眼里。

“算是吧。”

但萨克埃尔的下一个问题,却让泰尔斯微微一愣:

“为什么不救他?”

嗯?

“什么?”泰尔斯讶然抬头。

“一开始,你可以救下小约德的,”萨克埃尔轻笑道:

“但你却放弃了,反而让我去帮他。”

刑罚骑士转过头:“为什么?”

救下……约德尔?

泰尔斯努力回忆着那层像是隔开一个世纪的神经历,想象着那个状态下的自己在想什么。

那时,好像自己是想搅乱锁住约德尔的敌人的阵脚,然后……

那个理智的,冷静的,果断的自己……

“额,也许你更适合?毕竟,他们有三四个人……”

可是萨克埃尔摇了摇头。

“不,我看得出来,你很看重他,他对你也很忠心,”萨克埃尔叹息道,敲了敲身后的墙壁:

“如果能救他,你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泰尔斯皱起眉头。

等等。

“你不是不想救他,”萨克埃尔看着火光,深邃地道:

“而是你没法救他。”

泰尔斯眼皮一跳:

“什么意思?”

没法救他?

等等。

刚刚,似乎自己试过对付第二个手持锁链的敌人,不过……

萨克埃尔转过头,对着王子露齿一笑,狼狈的样貌和邋遢的外形下,显得颇为难看。

“那把剑。”

萨克埃尔淡淡道:“他一直抓在右手。”

泰尔斯微微一动。

那把剑?

他第一反应是去看手里瑞的剑。

但下一秒,泰尔斯明白过来了。

想通了什么的他脸se 一白,汗毛一竖。

那把剑。

只听刑罚骑士叹了一口气:“正因为那把无之剑,那把传反魔武装……”

无之剑。

那个瞬间,泰尔斯的呼吸恍惚起来。

他说什么……

“所以你的能力,对他右臂的锁链不起作用。”萨克埃尔淡淡道。

泰尔斯艰难地张开嘴:

“萨克埃尔,你……”

刑罚骑士靠墙低下头,轻笑一声:“不怪,我以前见过类似的……泰尔斯殿下,我没叫错名字吧?”

泰尔斯像一个生锈的钟表一样,磕磕巴巴地扭过头,跟他惴惴对视。

他知道了……

只见萨克埃尔笑容真诚,饱含歉意:

“请你理解,孩子。”

“这不是俬 人恩怨。”

那一刻,看着对方的笑容,泰尔斯突觉汗毛倒竖!

他体禸 的狱河之罪瞬间增幅!

像是遇到最可怕的威胁。

危险,危险——似乎一个声音这样警示着他。

下一秒。

泰尔斯神se 一凛,无师自通地自反应,腿部和腰部的肌肉紧绷而起!

他以离弦之势,扑出这个墙角!

“呼!”

刀风刮面,刺刺生疼!

霎时雪崩般的刀锋刮过泰尔斯的头,带走几跟丝。

“铛!”

马刀撞墙壁。

石屑四溅!

泰尔斯浑身颤抖,难以置信。

他狼狈而痛苦地挣起身,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的人。

那是执刀而起,杀气腾腾的萨克埃尔,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对方的马刀,正砍在自己刚刚的位置。

只差毫厘。

“躲得很漂亮。”

“锵。”

刑罚骑士蹙起眉头,抽出刀锋,似乎对这一刀砍空的结果不甚满意。

他们的动静甚至吸引了在另一边警惕彼此的三人。

“萨克埃尔……”

泰尔斯无震惊,他死死握着长剑,连呼吸都在颤抖:

“你,你在做什么?”

也许……

也许他是为了试自己的身手?

看看自己的武艺?

一定是……这样的?

泰尔斯这么想着,感觉自己的思想在颤栗。

直到萨克埃尔转过身,面无表情地回答他:

“纠正……错误。”

一秒。

两秒。

“为什么?”

泰尔斯呆怔地看着他。

萨克埃尔摇了摇头,眼神悲悯,却隐藏着无穷杀机。

“你知道为什么,孩子。”

“如我所言,这不是俬 人恩怨。”

刑罚骑士默默地看着眼前的少年,缓缓举刀,胸同时涌起激动和怅惘。

请放心,艾迪陛下,米迪尔殿下。

无论过了多少年。

错误都会被纠正。

我会誓死保卫我们的王国。

一如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