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客匆匆 二卷 (-)前尘往事

作者:飘阿兮书名:过客匆匆更新时间:2021/10/26 17:00字数:19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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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沈安若的blog 访问权限:不公开

电视上重播我本善良,爱恨交缠,生死恋歌。◆傻◆逼◆小◆说,www.shabixiaoshuo.com”

年少时最迷这部剧集,爱上齐浩男,欲罢不能,总以为,一个女孩的一生,总会有个齐浩男在等着她,只是遇上的早晚而已。长大后才明白,即使遇上一个爱你的石家荣,都是一件难得的事。

那个时候非常不待见齐浩男的前女友,一个所谓的楚楚动人的淑女,优柔寡断,举棋不定,伤人又伤己。后来她终于自杀,竟觉得十分快意。

这么多年后,才终于能够渐渐理解,当年她如何的心灰如死,决然离去,明明她还爱着他,而他也爱着她,但在彼此心里,总是爱得不够,抑或爱得不真诚,心中天平失了衡,终究分手。

黛安娜真是傻。要爱,又要自尊,要关怀,又要自由。世间哪来的这等好事,全被你占尽,你总只能选择有限的几样。她明白,于是离开,却拿得起,放不下,终于自毁。

我永远都不要成为她那么傻的人。

沈安若刚毕业就进入正洋,最初是在正洋的产业公司的综合管理部,一年后便被调入总部。

那时正洋的集团化运作刚开始,总部公司也刚正式成立,所有人员皆司龄越过三年,经验丰富,只除了沈安若。并且她是唯一的女子。

那时她原先的部长张效礼已被调至总部,力排众议要将她一起带走。张效礼说:安若虽司龄短,经验少,做事却是条理漂亮,再多的头绪从不见杂乱慌忙。最难得对任何人员皆一视同仁,对职位高者不卑不亢,对职位低者亦有礼有节。

几年后沈安若升职,人力资源部照例抽调人员进行考察。临时项目组的同事说,沈安若有见解,无锋芒,肯尊重他人意见。清洁工说,沈小姐待人和气,不张扬,这么多年,从未见她发脾气。她的现任上司批语:安若工作努力认真,格沉稳平和。

沈安若自己知道,自己火气明明很大,只是甚少人前发作。

幼儿园的时候,被大人冤枉,于是小小的沈安若掏出小猪扑满里的所有硬币,套上厚外套,壮烈地离家出走。其实也没走太远,安若跑到平时爷爷常带她去的小公园,坐在角落里看老们扭秧歌,看老爷爷们下棋,从中午一直看到夕阳西下,甚至还跟着们学了一阵子。家里那厢却是人仰马翻,险些要报警。

小学三年级时,沈安若突然不愿意去上学,嫌离家太远。大人们逼了几回,最后她竟一病不起,高烧不退,在医院整整住了两周。后来终于转了学,几周后,沈安若便又成为老师同学人人称赞的好学生,最后抱着大摞的奖状证书毕业。父母坚信,安若是在学校受了委屈才要求转学,但从来都没套出任何原因。

其实儿时的她还偷偷点过蜡烛烧自己的头发与手指,看着几丝头发嗤嗤几下,在烛火几厘米处便蜷成一团成了灰,而手指则感受到灼热的微痛时,心里的郁闷就渐渐地散了。

后来年纪渐长,便不再这样伤筋动骨。贺秋雁给沈安若总结三条发泄方法:剪头发,虐待胃,浪费钱。

沈安若留长发,但总是没有特别长,只因为她常常在心情不太好的时候自己拿了剪刀,卡嚓一声便剪下一寸。有时候剪得过狠,便不得不去理发店请人重修。她平常吃得不多,常常饥一顿饱一顿,但是抑郁的时候,便跑去最喜欢的店里,一直吃到撑。后来看瘦身男女,那些男人女人因失恋将自己吃成巨胖,忍不住冒汗,似乎见着自己未来写照。在外念书时她大多时候一个人逛街,总是坐到公车的终点站,离学校远远的,在旧书旧货市场转一天,买回大堆好看不实用的东西。有时候也买衣服,并不贵,一下子买一包,大多扔进柜里,连穿的机会都没有。于是她出门尽量少带现金,因为总会花光。有一回,只给自己留了公车路费,却不想已经没有公交车,只好打车回校,在楼下打电话请室友送车费下来。

贺秋雁说:沈安若,你貌似平静,其实骨子里有一种毁灭因子,真是可怕。

沈安若其实从小便不与人交恶,与人客气,让人三分,印象里几乎从没与同学或者小伙伴们吵过架。同样的,她也便没有特别交心的朋友。闺蜜也算有几个,但也甚少互抖隐俬 。聚到一起,大多是因为有共同爱好,比如同喜欢一位作家,同喜欢一部电影,或者同是运动盲,体育课总要补考。

贺秋雁是个例外。两人并无太多共同喜好,但兜兜转转,每次回首,不管哪个方向,这人总在灯火阑栅处,从中学、大学一直到踏入社会,于是便默认了这缘份。

贺秋雁总说,沈安若,像你这样明明有脾气却忍着不发作的人,最是自虐,早晚窝出病来。不如学我,虽然有失淑女风度,但是多么爽。那时候她刚结束一段恋爱。还在僵持中时,男方这边尚未分手,那边已经另有别人。她们俩恰在餐厅与那姿态亲昵的一对碰个正着,贺秋雁端了杯子过去,礼貌地打过招呼,然后将酒泼了男方一脸,又一个巴掌甩过去。

直到几年后安若想起当时的场面,仍是笑到发抖。贺秋雁说,笑什么,我还有更英武的事迹你没亲眼见到。安若带一点敬意说,我十分庆幸你没去泼那位女士。贺秋雁一脸认真:我当然分得清事非,欠抽的是男人们,我们女子同胞定要互相珍重关怀,为何要禸 讧。

安若在这一点上十分崇拜贺秋雁,因为换作她,打死也做不到。她想,她只会装作没看见,安静地转头走掉。或者躲不掉时,便落落大方地上前打招呼,然后回家自己将这个心结慢慢消化。

其实也真有过那么一次,很凑巧地,亲眼看见妙龄女子对江浩洋投怀送抱。后来她真的什么都不问,反而是江浩洋沉不住气:沈安若,你为什么都不问问她是谁,问我们是什么关系。

你若觉得有必要解释,自然就会主动说。如果没有必要,我又为什么要问。沈安若答得心平气和。

我不明白,安若。在你心里,究竟把我当作什么你可曾把我当作将来要共度一生的人还是你觉得,我只不过是陪你走过一段旅程的路人

那么,江浩洋,你也跟我说,你有把我当作将来要共度一生的人吗还是,你只把我当作你的备胎之一你终于调研出结果了么

那个时候,两人已经完全闹僵,就如蜘珠网,明明细细密密纠缠不清,偏偏看起来那样脆弱,仿佛被风吹一下都会破,就这样死撑着一天算一天。有一阵子江浩洋被派到下面乡镇去锻炼,这样两人便整整几星期都不见面,沈安若竟觉得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有天晚上同事聚会,在一起喝了不少酒,划拳说笑猜谜语,热闹非凡。后来又去唱歌,安若最拿手王菲的催眠,几乎把嗓子喊破。那天她觉得十分轻松快乐,又忍不住怅然地想,为何与普通朋友在一起相处这样容易,反而是所谓相爱的两人,却是整日里互相折磨伤害。

不如一切这样吧你和我就算了吧谁都害怕复杂一个人简单点不是吗一个人简单点生活吧。

当时有同事唱边走边唱,突然便想落泪,急急走进洗手间,直到洗了脸才出来。那天她提前走掉,却不想在公司宿舍楼下见到了江浩洋,顿时愣在原地。他一脸倦容,却仍站得挺直。

那天本是她的阳历生日,因为这天本是个节日,所以连她自己也忘掉。江浩洋一向不去记各种纪念日,觉得十分的无聊,不想几周未见的今天,他竟然出现了。

本来前几晚上两人打电话,已经到了话无可说的地步。安若说:江浩洋,我们现在这样子,还要怎么走下去江浩洋的声音在另一边也同样没有温度:你说怎样就怎样。那好,我们不要再互相折磨,大家都解脱吧。电话那边久久没有声音,沈安若的心也越来越冷。其实她也只不过要一句话,只要他轻描淡写一句不,或者哪怕他轻蔑地说你别想,她都觉得那是一种心灵的安慰。可是本连句话都没有,天地间几乎只剩下安若自己的呼吸声。终于还是她先沉不住气,一言不发挂掉了电话,就这样一直到今天晚上。

回到宿舍,虽然已经吃很饱,安若还是努力地又塞下大块的水果蛋糕。两位室友也有份,于是集体倒戈:安若,你真不像话,浩洋等你整整三个小时。

那天晚上沈安若挤在何双艳的床上睡了一晚,将自己的房间留给江浩洋。何双艳直推她:到你自己屋里去,我们什么也看不见。沈安若后来想,正是因为心中有那样的不确定与不安,所以才始终不愿将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

天还未亮,江浩洋便要赶最早的长途车回他目前的工作地,要两个半小时的车程。两人四点半便出门,在路边摊吃了豆浆油条,安若送他去车站。两人一路无言,一直到江浩洋的车要开动,江浩洋突然打开车窗,探身出来:安若,不如我们重新开始。

那是春光乍泄里的一句台词,那一年,哥哥刚刚离世,安若觉得有一瞬的伤感。当时太阳刚刚升起,向着安若站立的方向投出万道虽然没有温度却灿烂夺目的光芒,直晃得她睁不开眼睛。江浩洋背向着太阳,安若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只见他被笼在一层光晕里,觉得心底又有东西在坍塌,融化。就这样,总是这样,反反复复,在她左思又想,辗转难眠后,终于又一次下定决心要离开时,他轻描淡写一句话,便留住了她。

回宿舍时,两位室友都还未起床。小小客厅的桌上瓶中了大捧白se 的香水百合,想想江浩洋那种个,竟然亲自捧了花送上来,真是难为他,安若想起那情形,嘴角便不自觉地扬起弧度。安若从未告诉他,其实她最不喜欢百合,花姿张扬又娇柔,香气又太过馥郁。但此时心里某处一寸寸地软化,只觉任何花都无法与它的姿se 相比。后来花枯叶败,仍不舍得扔掉。

这究竟是第几回闹,安若也记不清。第一回闹分手,安若把当时已经几乎齐腰的长发剪得比赫本当年更短,她以为可以干脆利落地了断,其实到底还是输。江浩洋后来总爱将她短得像男孩子的头发揉乱,又用手指帮她梳理整齐,带点宠溺地笑:这样好,显得神多了。于是沈安若恍惚觉得,两人持续多日的僵持,冷战,似乎从来都不曾有过。

再一回,沈安若趴进被子哭了整夜,其实自己都奇怪,明明并没有真的那样伤心。第二天头痛欲裂,眼睛红肿,本无法见人,只好佯病请假。那一次她起毒誓,这样的拖泥带水磨磨叽叽,完全失了她的本。如果自己还走不开,不如下辈子投胎作一只猪。江浩洋一周以后才打过电话来,偏偏三言五语,又将她迷惑。

那时候,沈安若其实十分恨自己,明明居于下风,却总似自己在无理取闹。她在意江浩洋对她的不在意,气恼江浩洋对她不珍惜,却又每每因为他一点点的在意和珍惜而心软。她其实已经分不清爱或者不爱,两人的相处,到了那时,竟成为一场竞赛,谁先认输,谁沉得住气,谁心软,谁头脑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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