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房丫鬟生存手册 186.滑头

作者:恒见桃花书名:通房丫鬟生存手册更新时间:2021/10/26 19:00字数:14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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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灯如炬,将厅堂照的如同白昼。

陈老爷背着手,盯着那刺心的大红喜烛,恨的直磨牙。

听着身后有脚步声,他猛回头,见是长子陈云端,便问道:那逆子呢还不曾来

陈云端恭敬的回道:白术已经去叫了。咱们来的有点晚,他想必已经睡下了。

是啊,睡下了。陈老爷怪叫一声:洞房花烛夜嘛,这小子终于心愿得偿,这会儿可以高枕无忧了嘛。

陈云端抿唇不吭声。

说话就要挨骂,还开口做什么被陈老爷如此迁怒,陈云端愤怒到麻木、疲惫,恨不得立刻就把陈云正提溜来,二话不说先赏他一顿巴掌。怪不得爹从前动不动非打即骂,这种憋气劲实在是太难受了。

可陈云端也明白,陈云正是不会这么痛痛快快的来的。

明知道来了就是挨打挨骂,换谁谁来呀成心自己找虐吗不是

再说陈云正从小就任性,他的眼里心里只有他自己,他哪里想得到父母对他的惦记,对他的期望,对他的痛心、

只怕他这会儿正满心得意呢,根本没有忏悔之意。来了也是和老爹对着干,没一句好话,但凡开口就呛着来,还要把老爹气个半死。

陈云端眼观鼻,鼻问心,只盯着自己的脚尖,满心都是厌烦。他抛下一摊子生意上的事,远路迢迢陪着爹来,没落着一点好倒也罢了,完全是头替罪羊。

这也算了,他是长子、长兄,理当孝敬父母,为父母分忧,爱护幼弟。可关键是,他此番举动,纯粹是场无意义的行为,谁都不会领情,也不会听他的劝慰,除了吃挂落,受埋怨,他不知道自己此来的意义和目的是什么。

不过没让陈云端等多久,陈云正很快匆匆的跑了来。人还没进门,便大声道:爹,大哥,你们来了怎么没提前打个招呼,我好派人去接你们

陈云端惊讶的转身,见陈云正衣襟湿着,衣绊也只松松垮垮的系着。再往下看,鞋都是反穿的。

他有再大的火气,看他这样也被气乐了:言直,你这是逃难啊着急忙慌的,也不把衣服鞋子穿好就跑出来,跟从前一样,白长这么个大个子。

陈云正朝他笑笑,道:我这不是一听说爹和大哥过来,心里着急嘛,一时穿错了呵呵,都是家里人,你们也不会挑剔我的是吧。爹,我听说您这路上病了,怎么样身体好点了没有吃的什么药明儿我就叫大夫过来给您把把脉。我娘怎么样大嫂、三哥、三嫂呢家里的小侄子、小侄女呢

陈云正如此纯朴、热情,感染了盛怒中的陈老爷。情不自禁的放松紧绷的肌肉和神经,他的神情有些松动,眯着眼打量着又长高了的幼子,满意他对自己的关切以及对家人的关心,微微笑了一下,嘴上却骂道:就是嘴上说的好听,既是挂着你娘和你的侄子们,为什么不回家不回倒罢了,懒的你连封家书都懒的写了。他们都好着呢,就是不放心你

陈云正笑嘻嘻的站好,道:我有什么可不放心的呢,又不是小孩子了,行动都要人照顾,吃的饱穿的暖,好着呢。

哼。陈老爷忽然变了脸,道:是啊,你活的好着呢,跪下,我且问你,谁给你的胆子让你俬 下成亲的

陈云正委委屈屈的跪下,抱怨道:爹你大老远的来,就是要罚儿子跪的么

你还敢说,我问你,你娶的是哪家小姐没有父母之命,这门亲事不作数,你娶了也白娶,我和你娘都不承认。陈老爷还在报着最后一点幻想,希望陈云正娶的不是苏曼曼。他娶谁都好,只要身家清白,是个普普通通的姑娘。

陈云正端端正正的跪着,诉苦道:爹,儿子不是已经向你和娘回禀了吗怎么算俬 下偷娶我娶的是温先生的女儿啊,等明儿您喝了媳妇茶,不就知道了天不早了,您这一路车马劳顿,一定是又累又饿又困,不如先好生休息一夜,有话咱明儿再说

他说着便看向陈云端,示意他帮着劝劝。

陈云端无耐。陈云正确实是胡闹,这么大的事,他也敢自己做主。但毕竟是温先生的女儿,哪怕是义女呢,这么明目张胆的嫁娶,可见这件事是经过温先生同意了的,应该还算靠谱。

温先生那么大的名气,总不会跟着陈云正一块胡闹。

况且赶了这几天的路,饶他年轻,都有些禁受不住,更何况是老爹年纪大了不说,又病了一路,天大的事也不急在这一时。

什么事也大不过身体。

陈云端便出言劝道:爹,言直确实不好,确实做的不对,可事情已经发生了,您就是再生气,也等明儿一早再训。您身子要紧,临来时,娘千叮咛,万嘱咐,吩咐儿子一定要看顾好您,可这一路车马劳顿,您又生了病,缺医少药,儿子心下难安的紧,好不容易到了言直这儿,您就听儿子一句劝,等歇息够了再发落言直成不成

他说的入情入理,陈老爷更觉得腰酸背疼,头晕眼花,胸闷气短,想要咳嗽了。

陈云正苦着个脸,朝着陈云端小声道:行啊,大哥,你这一边捧一边打,可够狠的啊。

陈云端瞪他一眼,也小声儿道:要不是你,我能和爹跑这么老远的受这趟罪你自己做的孽,自己受着吧,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陈云正做了个满不在乎的白眼儿。

陈老爷咳嗽个不住,老脸涨的通红,陈云端兄弟忙上前,一个捶背,一个递茶,都做孝子状。

陈老爷自知今夜是审不了陈云正的了,没的倒让他看自己的狼狈和窘况,哪里还有一点威严在。便顺水推舟道:罢了,罢了,你这小兔崽子倒是比谁都娇贵,我要是再折磨你,回头你娘知道了又该跟我闹了,且让你皮子松一晚上,等明儿拿家法

陈云正撇撇嘴。明明儿自己身子撑不住了,还非得拿他作由头,真虚伪,好像别人都是傻子瞧不出来似的。

可明面上不敢说,还要陪着笑道:不知道爹和大哥要来,这院子狭窄,一时也腾不出什么体面的屋儿来,还请爹和大哥多担待

陈老爷哼道:行了,甭在这哭穷拿我们作筏。我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穷苦客栈没睡过你当各个儿都跟你似的好吃懒做,就知道享受呢

陈云正缩缩脖子,笑道:爹教训的是,儿子一定跟爹好好学学,这不整天头悬梁、锥刺骨的在发奋苦读呢么儿子哪懂什么享受啊也不过就是提前跟爹和大哥告个罪,怕你们睡不安稳么。

陈老爷一路走,一路咳嗽,还一路指点,一路挑剔:还真是狭窄逼仄,跟个狗窝差不多,不过这也不错了,不吃苦中苦,哪能为人上人天天耽于享受,能考出功名来

一路念着紧箍咒,一路不忘激励儿子上进,还不时拿出当年自己的发家奋斗史来稍稍炫耀一下。

到最后了,陈老爷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你的银子够花吗

陈云端摇头叹息。嘴上骂的再狠,心里还是疼这个儿子啊。

陈云正说说的寒酸,可到底还是腾出了西厢的一处正房,不说高大阔朗,但也窗明几净,摆设崭新。陈老爷还算满意。

这头叫丫头小厮打水服侍,安排着陈老爷睡下,陈云端和陈云正这才退出来。

陈云端瞅着陈云正,沉着脸道:言直,你跟我来,我有话要问你。

长兄如父,他这做大哥的还真是有资格教训质问陈云正。

可陈云正滑的跟个泥鳅似的,知道被陈云端逮着,不训个灰头土脸,活生生的受一夜罪是绝不会罢休的。他宁可回去睡自己香喷喷的被窝,搂着香软软的曼曼,也不要在这对着清风明月,恭听大哥的圣训。

他哆哆嗦抖了下肩,道:哟,好冷,我刚出门时湿了衣服,听说你和爹来了,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这回贴着身子,难受死了,大哥你也累了,先歇了吧啊,再不等我换了衣服,再去搬一坛子好酒,咱哥俩好好叙叙,你等我啊

说着一溜烟的就跑了,还吩咐院子里的人呢:好生服侍你家大爷,谁敢偷懒,明儿打折他的腿。

陈云端懒的跟他计较。

撒泼耍赖的事,陈云正干的多了。他计较得过来吗

当爹的都不管,他一个做大哥的,管那么多做什么再者,陈云正现在也算是分家出来、自立门户了,花销多少,娶什么样的媳妇,成什么样的家,那都是他自己的事,自己管不了,也管不着。

说句难听点的大实话,自己比竟只是个不入流的商贾,而陈云正则是官,自己将来指望他的地方多着呢,这会儿不像小时候,不能打压,还得哄着捧着呢。

算了,由他去吧。

陈云端伸了个懒腰,迈着步子进了房,艹 艹 的梳洗,便卧在床上,冥想了一会,也就阖上眼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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