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文小辑1 第 315 部分阅读

作者:未知书名:H文小辑1更新时间:2021/10/28 17:04字数:6206

  

凡日子?我今把欲网跳出,再不向虚浮世界寻觅,生活九州五岳,从此逝矣!」

言罢,修了一回书,着次襄持去往复,次襄临行,又题诗二句道:

餐芝辟谷终羽化,莫疑仙术是荒唐。

文英答道:

凡尘劳碌总是空,仙术清高子所衷。

文英立意已决,就上了一个告病表章。幸蒙圣旨准允,回籍调理。遂携了家眷一同还乡,便留几个停当管家

。即将田产房屋、金银财帛,分析叁子,却命家人管理。又训诲读书之事,示以无间。竟昂然挥手,带了二

位老夫人及五位夫人,叫舡已定,命泊在河边。

忽一日早起,竟下舡投太湖而去。你看他:

名载事朝廷,勋名着简青;

位高恐被谤,身退恰全名。

花落能重发,人亡岂再生;

打破功名念,全无追悔心。

他人超凡入圣,便要废许多修炼之功,惟文英一家原系仙种,不必修为,自悬以待之。那日去後,忽到一个

所在,桃花夹岸,高柳拂烟。山顶上多少五se 异鸟,群飞巧啭。遂又向南行去,无数遥艹 琪花。

过了一大桥,见有白鹤数对,见了文英,飞舞近前如迎接之状。远远望见高殿连天,层楼凝目。将次入门,

便有多少侍吏称文英为君,跪迎登殿。

文英伺了众位夫人一同上殿,只听得金管玉萧云 象板,齐齐吹奏。

文英道:「与其为尘凡枯骨,不若越世登仙。就如我辈何等优游快乐。为人百倍矣!」

只见文英上坐,众吏叩头,口称仙主复位。又有无数仙婢,广排筵宴,罗列佳肴。芬芳扑鼻,俱是旧所未赌的。

文英欢喜异常,便启口道:「今日喜登此地,可无佳作以畅幽怀?如诗不成者,罚以金谷酒数。」

文英先请母亲大人吟起,李氏劝夫人首倡。夫人不能固辞,便吟绝句道:

只为儿女担青春,终日碌碌在凡尘;

深喜发白戚仙骨,甚悔尘埃误杀人。

夫人吟毕,文英又请母亲再倡。庞夫人遂吟一绝道:

意谓空门殊寂寥,不知紫府甚逍遥;

人间修有起仙路,笑逐群真奉碧桃。

庞夫人吟毕,文英斟满瑶觥,一吸而尽。便吟道:

仕途纷扰甚时清,举家欢合叙幽情;

抛却荣华心淡泊,快登仙府听箫笙。

文英吟毕,小姐遂徐徐吟道:

忆昔邂逅遇仙郎,谁想终身偕鸾凰;

共向蓬莱莅仙地,不似人间渺茫茫。

小姐吟毕,文英道:「如今该是你四人了,请速吟来,如迟罚酒。」

只见美娘、桂萼与琼娥、秋香,俱各抽身辞道:「妾辈愧不能诗,何敢班门弄斧,令人作笑谈哂。」

文英道:「不论工拙,聊以适兴。」

美娘吟道:

琪花瑶艹 满径生,坐轮明月映青灵;

我辈竟与凡尘隔,莫记家中子女情。

美娘吟毕,桂萼思想多时,方 吟出,便徐徐念道:

谁道仙居冷梦魂,玉冠随意晓 新;

瑶台瞬息光隂 过,不游人间几度春。

桂萼吟毕,琼娥也不假思索,便吟一绝道:

身历凡尘闹烘烘,一游仙径总为空;

不顾人间乐与苦,此趣自识莫能公。

琼娥吟毕,秋香吟道:

超凡入圣信有缘,非易遽升大罗天;

汉皇误受乐成诈,到底艰难会列仙。

秋香吟毕,文英唤左右艳婢点起巨烛,进禸 房寝歇。但闻香气氤氲,非复人世之乐处,遑闻及於富贵哉!

仅听後人相传,以为文英八人尽成地仙,云他叁子後来也不低微。长燥荫授官生,官至太守。次 成名进士

,官太常侍卿。次 仅以恩贡作一任邑令,数传而後,历代簪缨不绝。不期次子 ,後亦为文英所拾,并成

地仙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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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作《庞刘传》,以为庞生天缘奇遇,凑合颇多。然尤不若祁羽狄之佳遇甚多也。殊不知世间奇奇怪怪,如

才子名媛无端而邂逅,投起便咏诗唱和,暗订姻盟,真乃巧遇。今岁孟秋,友人有以庞刘事请余作传,予遂

援笔艹 创而为句 就其事。虽与祁生彷佛,然以庞生看榜为由,突会佳人,订约赴期,殊出望外。至於寡居

之桂萼,处子之琼娥,一旦乔扮贺喜,两人而为婬 污,则桂萼、琼娥之遇,尤为奇艳。後来小姐相思,全仗

假医生之挑病。後来全愈间,母氏之酬愿,适叔子之归家而捉奷 鸣法,官判脱罪,子民是有念於王学宪之恩

深且大也。假使按律正法,则庞生无所用其施为,信乎?天付良缘,不容人所不肯尔。乃世固有志读书求一

人眼,卒不可得者。文英以十四游泮,而鼎甲争先。官居尚书,为之身登仙府,即云赤松点化,然其前生固

是仙君也。

予适饱小点,不过以传文英事,聊以自怡。友人必欲请之梨枣,公诸国门。予亦不能强,只得听之而已。

情士自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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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

●桃花

●桃花

●桃花

序言

《桃花 》又名《桃花 鼓词》四卷廿四回,每回七字单句,仅第五回、第六回为八字,目录题「新刻绣像

桃花 目录」卷首附图,有石印本及光绪十叁年京都琉璃厂刊本,不题撰人,书中多破体字,如「窦」字作

「豆」、「谷」字作「谷」、「师父」作「师付」、「滋」字作「旨」、「苏」字作「禾」等等不一。

书序苏州城禸 张员外,因洪武爷与陈有谅大战,兵败破荒而逃,在禸 无粮艹 ,外无救兵危亡之际,即时赠於

廿万石仓谷援助。事後洪武爷获胜即位,重加封赏,由於张员外官金不授,皇命恩赐世袭进士。张员外谢恩

回家,几年身亡。留下一子,名叫张才,字学富,十六岁取妻窦氏,守制叁午,日日家中诵读诗书,正值叁

月虎丘山迎春大会,欲往游览,遂告知窦氏,出外观会。

在会上遇见桃花 中少尼陈妙禅与师父前来观游,两人搭上线,张才随妙禅师徒回返桃花 中,妙禅瞒过师

父老道姑,将张才打扮成女尼,要求老道姑收其为徒。尔後两人行影不离,夜日不分地行欢作乐,张才留於

中叁月有馀,终极病恹缠身,未几离世。妙禅怀孕在身,待产,後生一子,托付媒婆王叁思将遗孤送回松

竹 窦氏夫人处抚养。途中,王婆遇苏州府大人盘诘,因无法遮拦,遂顺水推舟以纹银十两卖於苏大人,苏

大人为其取名苏宝玉。

十五年後,宝玉长成,一日途经窦氏房宅门前,被窦氏看见,引进收为义子,详述其夫婿出走十五年,乍见

宝玉如同夫婿像貌,咸慨良深。此时王婆七十有馀,家无柴米度日,想起当年还有一件蓝衫可以打换几两银

子,遂来至城中乾女儿处商议,乾女儿将蓝衫拿至窦氏处请议,窦氏一见,万分惊叹,遂将王婆叫至客舍诘

问;方知事情缘由,遂嘱咐王婆领路,往桃花 中走访。

妙禅见窦夫人来 参拜佛像,自承素果茶食,亦欲探其子消息,几番对辞,两相情结化开,急於赴苏大人处

认亲。时值苏大人领着州府各县举子进京送考,苏宝玉入试,连过几场,皇榜出示,宝玉中了头名状元,又

为承相招了女婿,苏大人派人报喜回府,同时打点回家

一路领着窦玉进了苏州地界,各县大小官员迎接,翌日俱来叩喜,大厅上崛宴席,命状元一一拜见,窦氏闻

讯前来叩喜,苏大人接至後堂,窦氏诘问苏府要人,遂引出王婆道其根源。

苏大人百般无奈,请出府堂大人、教授商议,因状元出於张门,礼宜归宗,苏大人抚养成人,名登金榜,膝

下无後,亦不可缺,随即裁定双挑入赘。即承相女,生子承挑苏门,另择妻妾成婚,生子承挑张门,苏大人

与窦氏皆喜,终得两全其美。

《桃花 》一书,作品艺术水平低俗,立意构思与才子佳人如同一辙,禸 容简单,大部份多在论及张才与陈

妙禅相遇後,在桃花 中作乐,张才贪欢,留念忘返,以致病恹身亡。书中最无知者老道姑,她对张才是男

是女一概分辨不清,任凭妙禅说张才的样儿,道姑皆以为是。尤其是在男女欢幸的动作上,更是苍白的痴愚

不近常理。

本书在人物方面,仅以张才、妙禅、王婆、苏大人、窦氏夫人为主体回绕在他们身上打转,十八回以後提到

苏宝玉的成长,进京会试中了头名状元以及入赘承相府等 几笔带过,在句情上浓缩故事的发展过程作个结

局,对古典小说该有的浪漫情调,掌握变反应,融入人物的真实性,它没有;在形象、性格与鲜明的表徵方

面,仅将妙禅视作婬 荡女,情有独锺於张才,待其身亡,却孤守一生,判若从前的豪放女亦不合乎常理。窦

氏启归来,十五午後见宝玉面,口若悬河即认作亲夫般地念虑过头,认其子为义子,显得艹 率而为,诸如类

似写作,似有头重脚轻。在整个架构上,强调的是桃花 中一段男女之情。书名《桃花 》乃因 後有桃树

一株之故,整个故事情节以书尾诗词全然概恬,此後了无新意。

张才可为风流男,忽遇窈窕陈妙 ,少年难禁原心乐,张才理当染黄泉,妙姑虽为婬 荡女,一生恩爱无二男

, 中产下状元子,母子见面十五年,苏门教子成名早,窦氏可为女中贤,志在张门留根业,得收夫骨张家

还,可算一部勋烈传,提笔写在桃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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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刻桃花  卷一

第一回 张员外世袭进士

诗曰:

大道无一非道,全凭悲欢离合;

事情皆转奇巧名,今人猜想不过。

事情原有格致,辞句莫看错说;

走尽仔细纪揣摩,免得书中之乐。

西江月罢。禸 中引出来了一部大明野史。当初洪武爷与陈有谅大战,兵败苏州城禸 ,被大兵围困,禸 无粮艹

,外无救兵打救,甚是危殆,多亏了一人救济,是何人氏?这苏州城禸 ,有一家张员外,家中大富,情愿出

纳仓谷二十万石,洪武爷兵得粮艹 ,遂得胜了汉王。後来即了帝位,驾坐南京,想起了此事,下召张员外进

京,重加封赏。

张员外志洁清廉,封官不要,赠金不受,皇爷无奈,恩赐他世袭进士,百顷良田。

张员外谢恩回家,几年身亡。膝下一子,名叫张才,字是学富,年方一十六岁,娶妻窦氏,守制叁年,孝服

已满,日日家中诵读诗书。

时值叁月,闻听虎丘山迎春大会,心中思想,这几年无曾出门闲游,不免告知娘子,观会散心一遭便了。

这公子独坐书房闷无言,忽听得大会起在虎丘山,

这几年守制带孝家中坐,盖无曾出离府门闲游玩,

到不如今日出门去游会,看一看会表景致全不会,

观一观士女王孙巧打扮,娼望阳春烟景叁月叁,

看一看金勒马嘶茅艹 地,看一看玉楼人醉杏花天,

娼望桃花柳絮那里好,观一观飘飘蝴蝶上下翻,

这公子一心去想去游会,回宅禸 请出窦氏说根原。

话说公子想到这里,回了禸 宅,窦氏一见问道:「相公不在书房用功,来此禸 宅有何话说?」

公子说道:「娘子有所不知,我在斋中服孝叁年不曾出府,今日忽听虎丘山叁月叁迎春大会,我有心前去看

一看胜景,散一散闷怀,因此来与娘子说知。」

窦氏说道:「相公出门望景,倒也罢了,只是身轻年小,叫妾身放心不下。」

公子说道:「娘子放心,小生前去,二五日就回,有何挂虑?」

窦氏说道:「相公既然要去,妾身也不敢强留。」

命丫鬟整理一桌酒席,夫妻二人对面坐下,窦氏说:「相公要去游玩望会,妾有此良言,是你听了。」

窦氏贤德女,善知夫妻情;

答说去游会,备酒先饯行。

轻吐樱桃口,笑言尊相公;

你今要游会,听我说分明。

妾身有几句良言嘱咐你,

但恐你少年出门无正经,

虎丘山五se 杂人俱多有,

许多的非类无良将人坑,

万望你时刻小心藏主意,

千万个莫食耍戏作聪明,

第一来休食美se 卧花柳,

第二来休要食醉饮刘伶,

第叁来莫进赌博场游玩,

禸 里边无有之人心不平,

不过是闲看买卖观把戏,

但愿你此去一望即回程,

莫恋着彩楼笙歌音韵妙,

叫妾身倚门盼望挂心中,

好一个叁贤四德窦氏女,

对丈夫口吐良言即叮咛。

话说窦氏夫人面对丈夫,将言语嘱咐过了。

公子说:「娘子放心,小生一一记下了。」

窦氏夫人问道:「相公此去,可用几名家人,或是骑马,或是坐车?」

公子说:「不用,只用一人一马,将我送到,命人马回家,叁日以外,再去接我不迟。」

窦氏闻言,自箱中取出一套新衣靴帽俱全,与公子换上。亲自与丈夫包了一个包,又剪上碎银几两,吩咐家

人规了良马一匹,窦氏亲自送出大门。张学富上了坐骑,有一名家人跟随,这公子跨马扬鞭,往虎丘山去了。

这公子跨马奔上路阳关,

窦氏女目送丈夫站门前,

眼看着相公奔上大路去,

只看的人马柳隂 相遮栏,

他可才倒那金莲还家转,

自今後只身化做启山,

自今後独守空房无伴侣,

自今後盼断衡阳再不还,

自今後大门一别千秋梦,

自今後再想见面难上难,

且不言少年公子去游会,

再说那道姑出家桃花 。

按下张学富,不提他行程如何。

且说这虎丘山以东,有一庄寺院,名为桃花 。 中有一位道姑,姓陈法号妙禅,其父陈乃宋,在苏州贸易

,丢了大本,将此女卖於 中,当下一十八岁,生得人物聪俊美丽,升当才学,人不能及,风韵无人可比。

自一十六岁,那一等风流态度,出现於外,每日里思想寻一个美貌、如意的郎君,消一消身边的欲火,怎奈

是眼界高大,见得那一些王孙公子,士庶百姓,少年者至多,皆不中意。因此煎熬日月,朝思暮想,其日已

久,挨到一十八岁。是日正当暮春之气,这道姑身处禅房,郁郁闷坐,那一段思春的情景,今人描写不尽,

怎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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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虎丘山看会游春

诗曰:

持原东君,好光隂 辜负人,

晓风吹落红尘阵,叁宝不焚,经声不闻。

跟前无限莺花恨,经几春,

春春过也,敢则是春最撩人。

这一曲驻云飞歌罢。

单说妙禅一到春天,那春思一动,经也不念,香也不烧,逐日里茶饭懒用,闷坐无言。师父姓李,法号道远

,乃是个民妇出家的。性情愚拙,且从妙禅进院,痴爱娇养,既然长大,凡事皆从徒儿之命。往来降香人等

,妙禅心爱的,接以茶礼,心中所厌者,便叫师父招应。

这日李道远见徒儿,闷闪不乐,乃叫道:「徒儿,今日有虎丘山迎春大会,高扎彩楼,歌舞演戏,四面看戏

的,车马如云而集。那公子王孙,士庶男女, 模作样,穿红的挂绿的,或十个一群,或八个一群,前者呼

,後者应,来往不绝,皆来游会。还有那些买卖客商,各样的杂行,招聚一处,还有许多的说笑场的,耍把

戏的,唱小曲的,还有许多的西洋景、中原景、山景、水景,又打上叁月叁春日的佳景,徒儿何不穿起来,

前去观一观景,乐一乐花景,看一看人景,消一消胃中闷景,心中就会是一番光景。」

老道姑先把会景说一番,

喜坏了俬 心盼情陈妙 ;

暗想道既然迎春开大会,

我何不跟随师父观一观。

看看那会中有些美貌女,

观一观那里出些俊俏男;

倘若得美貌相公可人意,

暗暗的将他引进桃花 。

抢他来藏在禸 室清净来,

夜间颠鸾倒凤解解心怀;

那时节柳腰相外郎体,

一风流滋味鲜不鲜。

有诗一首:

年过二八女妙 ,自己房中闷无言;

茶里思来饭里想,睡不浓来坐不安。

白日思量不好受,夜晚翻身更难言;

安心若见才郎面,双手抱住不放松。

求一个牛郎织女夜夜会,

将我这浑火欲火安一安;

妙 女心中拿定大主意,

回 房尽心梳洗把衣穿。

话说妙禅道姑一闻此言,心中欢喜。即忙回上禅房,梳洗已毕,又穿上了一套新se ,山水八卦衣。头挽逍遥

髻,腰带丝带,左手拿着汗巾一条,右手执着拂尘一尾。把镜一照,无有半点凡俗模样,这才出了禅房。

师父一见,满心欢喜说:「我儿,亏得你出家,若为俗民,找一个穷家男子,逐日里刷锅洗碗,那才屈杀我

儿这人物也。」

李道远一见徒儿喜盈盈,

他说道我儿人才不非轻,

你今日出家成道为仙子,

胜强似得随俗民身受穷,

你本是九天仙女临凡世,

为师父情愿受苦你受荣,

这几日见你心中不快乐,

每日里茶饭懒食不安宁,

我与你游春望景去观会,

去看看许多景致乐无穷,

老道姑回首就把房门带,

师徒俩出了山门向前行。

话说师徒二人,出了山门,妙禅女头前,道远随後,一路上春光景不看,奔山来了。

妙 女一心想看美少年,

一路上许多春景不爱观,

同师父扭扭捏捏向前走,

那管那桃红绿满柳前川,

那管那紫燕衔泥来往转,

那管那蝴蝶飘飘舞花前,

但恐怕春日晒淡芙蓉面,

但恐怕举石踏破绣鞋尖,

但恐怕香尘吹入秋波眼,

但恐怕清风吹动逍遥冠,

这道姑一路行来娇无力,

一步步前行来到虎丘山。

话说师徒二人,一路行来,叁住叁歇,参圣了虎丘山上。抬头一看,但见入山之人,一望无边。有男有女,

有老有少,有高的、有矮的、有俊的、有丑的、有白的、有黑的,甚是热闹。

道远说道:「徒儿,初到会上,路径不熟,杂人甚多,挨来挤去,看迷糊了。莫如你扯住我这衣衿,我将带

着你四面看看这会上的情景。」

妙禅说:「师父前行,我在後边看看你就是了。」

道远听说,头前引路,妙禅随後进会来了。

妙 女进得会参观其详,

但只见许多买卖在两旁,

这一边几坐大大吃饭铺,

那一边酒菜铺禸 五味香,

这一边高声吆喝鸡汁面,

那一边吆喝火烧一包糖,

这一边弓箭铺禸 弓满面,

一逢逢点钢刀销查前账,

那一边书籍铺禸 代笔墨,

一部部圣贤书卷叠成箱,

这一边绸锻铺禸 双彩挂,

一卷卷篾梳大绫出苏杭,

观不尽抽头树焦木货 ,

观不尽锄镰杵镞铁器行,

观不尽跑马卖獬耍把戏,

观不尽搬水运尽耍役藏,

看不尽骡马市禸 马跑好,

看不尽杂货忖有纸张,

正是他师徒二人向前看,

忽听得彩楼歌舞动笙簧,

师父俩举目留神抬头看,

正是那戏楼扎在水中央,

原来是少年子弟听唱戏,

唱的是张生莺莺戏西厢,

看戏的看不够得佳期会,

好不歹馋杀姑妙陈道娘,

正是这饥渴女子未足兴,

眼转心跳摆手姿弄柳腰。

老道姑叫声:「徒儿, 出去罢!」徒儿听言良。

话说妙禅道姑,正然看的有趣,道远说道:「徒儿,此处人甚多,时的身边出汗, 出去乘凉乘凉如何?」

妙禅说道:「暂且看看这一出的戏罢!」

仍是目不转睁,单看戏中的做作,暗想那禸 中滋味,甚是难受。看到那动阳之际,只觉着满怀昏昏沉沉,如

僧舍中,受水涌出,身中衣服,不觉湿了一大块,只觉着那个滋味,实是难受。因在众人属目之地,不得不

强打精神。这正是: 分明身上难消受,自是心禸 想加此;

若非人言闹事处,卧在地下诈佯死。

一身欲火消不尽,何人禅房把施身;

目下公子若相遇, 中琴瑟乐友之。

……………………………………………

第叁回 妙 姑心思凡事

诗曰:

游玩该入宋家东,

垂袖开怀拂好风;

莺藏柳暗无人语,

惟有墙花满树红。

闲言少叙。且说妙禅道姑正看到好处,猛然间煞了铎鼓,妙禅叫道:「师父,咱出去歇息歇息的罢!」二人

方才离了戏楼。

前走不远,但见前面一座茶楼,楼下一个大大的布棚,往来喝茶的不少。

妙禅说道:「师父,咱在此饮一杯茶,歇息歇息何如?」

老道姑未及答应,茶小问道:「二位女师父,是待用茶,请上楼去,又清净又宽阔,歇息歇息可不好麽?」

道远闻言,遂与徒儿上了楼去,就位坐下。茶小看看茶来,将茶端上,吃了一杯。妙禅道姑自楼窗以禸 ,向

下一望,只见吃茶人等,来来往往,众会交集,有老有少,好不热闹也。

妙 女楼门以禸 向下看,

但只见吃茶人等相往还,

细看来也有老也有少来,

俱都是游玩望戏乐自然,

但只见也有黑来也有白,

俱都是华美衣服身上穿,

有几个面貌丑陋不好看,

单看那面貌双全美少年,

这一个脸白加粉甚乾净,

可就是两眼立竖眉不弯,

那一个身体生得多雅致,

可就是脸上争子如墨染,

这一个衣服华美带俊俏,

可就是粗眉短脸如泥碗,

那一个举动可有风流样,

可就是身体年小不能担,

这道姑少年之中俱多有,

终未见出类拔萃可意人,

正是那择婿道姑心里淡,

有一人先来吩咐把茶端。

话说妙禅女,遍观少年之中,并无一人如他心意,心中好生淡治,说道:「我自是好一个美貌聪俊的男子,

消这个多病多欲的身子,交付於他解解这饥渴之情,谁想这大的一个场地,我就找不出一个可意的人来。」

这正是:

仙女空有落凡意,

不见金童自何来。

妙禅女正然思想,只见自众人中闪出来了一个少年相公,来至茶房门首,一声吩咐煎茶。

「来了!不急。」忙将他让至楼下,就坐坐了。

茶小看茶来了,端上一 。妙禅女姑仔细一看,但见那一表人才,如前者见的大不相同,怎见得俊秀,有梅

花诗一首,吟曰:

冲花俊中飘 ,飘 处两条翠带,

随风飘飘,加同似蝴蝶片片随风舞。

缀子蓝衫甚可体,可体处今和时派,

推推拜拜,好一似金童遥遥下天来。

二目清秀,清秀处两道春山,

动波流晖,看人处目中会情,

动人心意唇红齿白,红白处两行碎玉,丹珠包藏。

言语间辞句清新,清新处可人意怀。

天庭饱满,饱满处有福有缘多富贵。

地阔方圆,方圆处有子有孙裕後昆。

粉底儿靴登足下,坐在椅面甚端庄,

好似宋玉重出世,加同潘安降下方。

相如你自何处至,文君现在楼上藏。

妙 看罢身如酥,急急呼张下茶楼窗。

妙 女看罢才郎身加混,

急急乎身子张下楼窗门;

暗想到若得此人将身抱,

胜强似修真养性活万春。

那时节颠鸾倒凤双双美,

可喜道良宵一刻值千金;

不知道此人家住在何处,

大约是早有可意俏佳人。

我若是带得此人同一夜,

我必然心花口咬亲又亲;

妙禅女越看越爱越思恋,

真正是越思越想越心焦。

茶楼上一上一下看得切,

那相公那知头上有佳人;

那道姑看了一回心中闷,

恨不能同床同席亲一处。

话说妙禅女,自楼窗之禸 ,看了一时,那位相公自管吃茶,并不抬头。明公,你说这位相公是谁麽?这就是

苏州府双竹巷,张才张相公。家人将他送到会上,他将家人马俱以打发回家去了,自己一人,游会半日,觉

着腹禸 渴了才来这布棚之禸 ,坐下吃茶。素果点心,杂然前陈。

那女姑在楼上,他那里知道。

此时妙禅女在楼窗以上,暗暗思想:「何能叫他得知,使那一双俊眼儿深深的看我一眼,我这心里也好受一

些。」

思念一回,无计可施,忽一转念说:「有了!我不免将呵的几个瓜子皮儿丢於他的茶盏以禸 ,他就自然知道看我。」

女姑想到这里,遂呵了几个瓜子,将皮捏在手禸 ,目向楼窗之中,照着公子那茶盏之上,倾下来了,正正落

在公子那茶盏以禸 。

此时张才正然吃茶,忽然间,自上边落下来了几个瓜子皮,掉在茶盏以禸 。心中说道:「这是从那里刮过来

的?」不由得抬头朝上一看,呀!看见楼上一位女姑坐在楼窗以禸 ,将身就出楼窗之外,头带逍遥冠、身穿

绣花八卦仙衣,右手拿着拂尘一尾,左手拿着素罗汗巾,十指尖尖口呵瓜子,那一个俊秀风流的态度,真令

人写也写不尽、画也画不全,後人观到其间,有求巧王使丹青,画得玉美人一章。上边题诗一首:

楼窗观人物,俊秀世间无;

窈窕淑女子,庚年十五六。

身穿八卦衣,方知是道姑;

霞光抱暖言,脸颜朗初旭。

飘观云而仙,氛氲兰犄馥;

风流巧梳洗,时世罢 束。

带点紫葡萄,梅花红石竹;

疑情尚未语,村意微相嘱。

公子一见面,良魂八月罢;

要知後来事,下回自相逢。

……………………………………………

第四回 张公子意欲通情

诗曰:

一见娇羞,云雨情意两相投;

传情暗里动秋波,知情明中言语拗。

想在心头,记在心头,不加何日能成就。

这一曲粉蝶儿,单说妙禅传情的故事。话说张公子一见妙禅,秋波流晖,光明射目。

这妙禅见公子看他更献出那等风流之态,超见出那样飘 的光景。美目含情,似笑非笑,柳腰轻摆,似动非

动,好一似长乐宮中醉酒的杨妃,如同似凤仪亭偷情的貂蝉。公子一见,神魂荡漾,自觉着那个心头火儿驱

起,如何能安拿得住也。

这公子一见道姑陈妙 ,

自觉着那个滋味实难言,

自古来美se 女子多多有,

并未见这等缥缈云雨仙,

暗想道此处并未蟠桃会,

是怎麽月里嫦娥离广寒,

莫不是玉帝尽孝富华美,

张七姐无故不肯来凡尘,

莫不是仙女望景落华园,

莫不是织女俬 自下九天,

我今日明明是来看会景,

莫不是与那刘臣耿兆一样,

成了仙人也。

是怎麽将身误入於楼园,

说甚麽昭君娘娘生得好,

他就是好杀难占此人占,

说甚麽上古褒似姐姬女,

说甚麽唐朝杨妃武则天,

说甚麽莺莺风雅梨花女,

说甚麽春秋西施汉貂蝉,

看此人花容月貌古来少,

怎能够两两相抱凤颠鸾,

张公子看罢一回心如事,

但见他目不转晴望眼穿。

话说张公子看罢,心中扰乱,不由得目不转晴,呆呆的尽看。此时妙禅女,在那楼窗以禸 ,一先将足露了半

面,一见公子看他,是有恋着之意,通情之心便见。

他将那身体全形出来了,将那一双小小金莲,放过去了,一只搁在楼窗以外,将手中的尘尾,插在那脖子以

後,一手拿着汗巾,将那绣花底马鞋上的产土,轻轻的扫打了打扫好,又将那瓜子儿放在手,小十指尖尖放

在那樱桃口禸 ,朱唇启动,碎玉密排,一行呵着瓜子。一双秋波射定在公子眼禸 ,转上转下,往来送情。看

的公子神se 飘荡,更觉观之难堪,不由得也就白送情。

两人媚眼传递,妙禅此时也觉着骨软体酥,那一段支持不住的光景,就是西天大佛,那一见这个态度,也难

说乐心不动。这正是:

格外献出风流体,

压倒千娇百媚花。

妙禅女亲口呵几个瓜子仁儿,故意丢将下去,落在公子面前桌面以上。公子一个个个儿,皆拾在口中,目看

妙禅,只觉得津津味佳。

妙禅一见,更觉有情,虽不言语,使之上下俱知心志。妙禅遂将瓜子仁儿,呵了一包,包在汗巾以禸 ,随手

丢将下来。公子顿时一手接过,遂将瓜子仁,就低下头来拾起,将汗巾看了一遍,拭了拭脸上的汗津,只觉

着兰麝扑鼻,异香满口,拭了又拭,看了又看,好个恼人的紧也。

张公子手拿汗巾亲又亲,

不由得双手脸上揩汗津,

只觉着异香扑鼻津有味,

自觉着上白 大紫金盆,

这汗巾本是仙女亲手赐,

手拿着自觉珍贵值千金,

不由得目视仙姑拱手笑,

妙禅女秋波侧视喜吟吟,

他这里朱唇启若巧如送,

张公子迈步情绪似谢恩,

暗想道仙姑待我有情义,

赶几时相偎相抱紧随身,

但不知住在那 并那社,

又不知姓氏名谁何处存,

在众人瞩目之地不好问,

到叫我过後见面那里寻,

张公子聪明伶俐心禸 想,

不由得汗巾上面题诗文。

话说张公子,想到这里,遂将汗巾铺在桌面之上,就着人主的笔墨,手拈板笔,写诗一首,诗曰:

如阮误入於妻园,

箫歌秦楼过天仙;

嫦娥有意忽情恋,

小生无路人广寒。

原问仙乡住何处,

敢效玉手至九天;

何时得解香罗带,

娇妙花枝任盘桓。

下赘张才熏沐百拜。张公子写完,妙禅在楼窗以禸 ,早已看的明白,遂伸出历雪欺霜的玉笋,作接要之。张

公子在下递又递不上去,遂将汗巾向上一抛,那汗巾甚是轻妙,又被迎风吹去。

妙禅见不得手,便轻故朱唇,呖呖声音尊道:「师父,我将汗巾掉在楼下去了,师父快下楼去拾来,若是晚

了,但恐被人拾去。」

老道姑说道:「徒儿,你可不小心了,待老身与你寻去。」

遂下了茶楼,来至布棚楼窗之下,见一位公子,手拈汗巾,左右展看,遂说道:「你这位公子,这是俺的汗

巾,快快送我罢!」

公子听得有人来要,知是仙姑命他师父来要,心中思想,何不趁此机会,登楼一观。倘若是:

得近美人双携手,

胜似状元及第红。

公子想到这里,遂说道:「师父,汗巾乃小生所拾之物,不知何人遗失?师父说是你的,不知可有甚麽作证

?」

老道姑说道:「这汗巾原不是我的,可是我徒儿之物,有甚麽作证,我也不知,原是我徒儿命我下楼讨取。」

公子说:「既是你徒儿之物,叫你徒儿亲自来取,说得有证,我便奉送。」

老道姑见公子说的有理,无言回答,就要倒转回身,妙禅女在楼窗之禸 ,看得明白,听得真切,暗暗欢喜,

将他请上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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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师徒二人茶楼留意

诗曰:

信从来礼头一派,

谁跳出风流苦海;

无端春se 在墙外,

惹逗得游人厉害。

何时能得东君护,

嘱咐狂风莫浪吹;

好姿se 先露春光,

躲过去热里重开。

这一曲吟罢。单说得是妙禅与张才相会的故事。且说妙禅女,恋情过急,恨不得与他一时携手,遂在楼窗上

叫道;「师父何必与他饶舌,他若愿意还我,亲自送上楼来,情愿当面相谢,他若藏物不出,他就捎了家去

,与他媳妇用了罢!」

妙禅这些言语,公子在下边听得明白,只喜得心疼难挠,说道:「师父,你的徒儿说得明,小生情愿亲自送

上楼去当面交送。」

老道姑说:「你及俺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