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曲之枕上奴 181-189

作者:砌花凌乱红深浅书名:契丹曲之枕上奴更新时间:2021/11/05 07:03字数:120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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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鲜币第181 白昙花的诡计

白雪皑皑,耶律渲云身子僵直的跪在厚厚的积雪之中,他的发丝和肩头上都覆盖著一层薄薄的雪冰,素白的手指冻的僵硬的垂在袖子之中,指尖已经冻的红透了,他的身子在呼啸的北风之中不停的发著抖,苍白的俊容在寒冷刺骨的北风中亦是冻的毫无血se ,一片惨白,可是他的眸子却没有一丝动摇,只执著而坚定的看著台梯之上那一扇紧闭的朱红威严的大门。

等待著什麽,期待著什麽。

忽而,那朱红se 的门扉打开了一条缝,一个老太监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著依然笔直跪在门外,那个几乎冻成雪人的七皇子,神se 大惊,他急忙蹒跚著步子,走下台阶,有些心疼的道,“七皇子,你怎麽还在这跪著大王他是不会见你的,七皇子你还是听老奴一句劝,莫要再管这件事儿,回休息吧”耶律渲云缓缓摇摇头,眼眸落在那朱红se 的威严大门上,岑寂静远的目光涌动著晦暗抑郁的波光,无se 的唇在空气中蠕动了一会儿,才发出了声音,微弱的声音被雪吹得一阵颤抖破碎,“父王在做什麽”

“大王他”那老太监心中虽然有些不忍,但是却又不想给他假的希望,想了片刻,还是如实道,“大王他正在与玉妃娘娘饮茶作画,并且传令老奴,凡是要为大皇子求情的人,不论是皇子还是大臣,一律不见”“”耶律渲云黯然的垂下目光,身子抖的更厉害,“七皇子,恕老奴多言,皇上已经铁了心要对大皇子定罪,任谁都不会再改变主意,七皇子还是莫要再趟这趟浑水,否则若是触怒了大王,别说是保不住大皇子,就连七皇子您也要被牵连”“托木公公,大皇兄只是一时酒醉,情有可原,还请托木公公帮帮忙,让我与父王见上一面,兴许我可以说动父王”

“七皇子这哎老奴实在是不敢违抗圣命啊哎该说的老奴都已经说了,七皇子若还想要跪下去,老奴也不拦著老奴还有事在身先行下去了”

那老太监说罢,便重重叹了口气,弯著腰退了下去,耶律渲云目光抖动了一下,微微缩了缩冻僵的手指,垂首依然一动不动的跪在漫天雪地之中,这一跪,是他赌的全部,他既无权势,亦不受自己的父王喜爱,耶律渲云能拿出来赌的,唯有那仅存的一丝血之情,他相信普天之下,应该不会有一个父亲,会狠心让自己的儿子在冰天雪地中跪一整晚而不闻不问。而当那高高在上的父王心软的时候,也就是他争取希望的时候。

可惜,他错了,错的荒唐而离谱,他那高高在上的父王,就仿佛当他完全不存在一般,对他没有一丁点的过问。到了傍晚时候,大殿深处甚至又传来靡靡丝弦之声,一声声,甚为真切而妖娆。

那一日,雪下了一夜,而他也从清晨一直跪到深夜,他整个人都仿佛被寒冰包裹住一般,身子仿佛被关在一个千年冰冻中,冷的近乎麻木,明明那两条废腿早已失去知觉多年,可是这一夜,就连它们也感受到了深入骨髓的冰寒地冻,他的脸se 越来越惨白,比那不停飘落下来的雪花还要惨白几分,但是无论怎麽样寒冷痛苦,他的眸子却一直死死的看著那深红se 的宏伟大门,清皎的眸子中的明亮光彩随著无边的夜se 而一点点的黯淡下去,似有什麽东西,从他眸中一点点的陨落,又像是有人拿著一把冰刃残忍而生硬的将某种东西从他清素寂静的眸子血淋淋的剥落下来,让他看清楚什麽才是最真实的真实。

渐渐的,他的思绪有些模糊起来,越过那扇大门,穿过漫天飞雪,他仿佛看见了当年的情景,看见了自己的母妃被裹著一个艹 席,扔在了天寒地冻的野地里,看见了自己高烧不退,蜷缩著小小的身子在病床上独自一人苦苦挣扎,痛苦的求生,而另一边,那个高高在上的王却抱著其他的女人缠绵欢好看见了,这麽多年,那个人每次看向自己时,那疏离冷淡又极为不屑厌恶又甚为嘲弄的眼神,天底下,没有一个父亲,会用那样的目光看著自己的儿子,可是那个人却会。

原来,这麽多年,那个男人变了很多,但是有一点却是从来没有变过,一如既往的没有变,那就是依然对他的生死,毫不在意,漠不关心耶律渲云目光模糊的看著自己身上凝结的那一层薄薄的冰雪,勉强的勾起唇,自嘲的挤弄出一丝笑容,只是那笑容还没来得及做完,便又被风雪覆盖住了,有一滴热乎乎的东西从他眸中掉落出来,那麽烫,又那麽疼这是什麽

“渲云别再跪了跟我回去吧回去吧” 一个娇柔拖著哭腔的声音从夜se 中突兀的响了起来,“呵”耶律渲云轻轻转头看她,清寂的目光含著浓浓自嘲而又哀伤,:“你知道麽我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我的生死对他来说丝毫不重要甚至比不上一个舞姬的舞姿”

奴桑儿目光心疼的擦去他脸上落下的泪痕,用尽全身力气的紧紧抱住他,像是要将自己所有的温暖全部都传递给她,哽咽著叫道,“我们回去,我们回去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你还有我就算所有人都不在乎你的生死,可是我在乎,我在乎”

“桑儿”耶律渲云潮湿著眼眶,将她搂在怀中,俊脸轻埋在她的肩膀里,目光压抑的令人难以呼吸,“永远都别离开我”

十日後。

潮暗的大牢里,一阵响亮而急促的脚步声,从牢房一侧,传向了牢房的尽头某一个角落。

“六皇子今日心情似乎很不错” 隔著牢狱的栅栏,泠春涧用余光朝著那一角藏青衣袍瞥了一眼,唇角的笑容疏淡而温凉。

“哈,的确是不错,不,应该说是好的很”耶律弓麟也流露出一丝笑容,只是那笑容不同於泠春涧的清冽,带著七分邪气,三分凉,“呵呵呵,泠公不愧是西夏国第一谋师,不过是区区小计,便助我除掉了大皇兄了却了我多年的心病”耶律弓麟斜挑著嘴角笑著,无情的眸子尽是嗜血的快慰, “只可惜你没有看到那大快人心的场面,大皇兄的头啊就被那麽哢嚓一下子砍了下来血溅当场哈哈,过瘾过瘾啊可惜你身在牢狱,没能亲眼看到,却是又有些遗憾了”

耶律弓麟这麽说著,表情便当真的流露出一丝惋惜的神情,“没关系,只要六皇子看的高兴便够了” 泠春涧不卑不亢的笑了笑,神情淡然如冰。

耶律弓麟斜挑著眉头笑了笑,打量了一眼他手上的沈重手铐,伸手扶住栅栏,安抚般的扬唇道,:“我知道暂时把你关在这里是委屈你了,只不过为了避免人怀疑,也避免洞箫子继续生疑,本皇子也只能出此下策,;还请泠公子多多包涵啊““六皇子不必介怀,我在这里吃的好,睡得好,与在外面并无太多差别”“哈,你能这麽想再好不过,不说这个了,今天是个该庆祝的日子,我特意带了些美酒来犒劳你,就当是庆祝我们第一次合作愉快”

“我不善酒量,这珍馐佳酿酒还是不要糟蹋了”泠春涧眸se 淡淡的,摇头想要拒绝、“怎会是糟蹋,今日本皇子心情很好,你可不要做令人扫兴之事”耶律弓麟不容拒绝的扬声道,回首朝著身後的人使了个眼se ,那侍卫立时手脚麻利的打开了牢笼,将一樽美酒送了进去。

泠春涧知道以他霸道张扬的子,是不喜欢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他的意思,故而也不再多说什麽,只是动作清雅的抬手为自己倒了一杯,端在手中慢慢的喝了一口。

耶律弓麟微微邪沈的脸se 这才有所好转,笑容深邃而慵懒的用手缓缓抚弄著肩上垂落的发丝,脸上又刻意做出一副颇为同情的样,“看来以前是我低估了那个玉露,没想到她不但有本事将父王迷的神志不清,就连大皇兄也为她魂牵梦萦,若不是大皇兄看上了她,恐怕我们也没有那麽容易就下手,谁知道我那可怜含冤而死的大皇兄啊,只有贼心却是没有贼胆,只可惜死前父王都不肯相信他是清白的,他是被诬告的,呵呵父王啊这一辈子相信的人恐怕就只有自己喽”

他顿了一下,神情又忽而变的乖张而邪傲起来,目光中还不时的闪过一丝轻蔑,:“还有一件更好笑的事儿,耶律渲云那个蠢人竟然为了救大皇兄而在雪地里跪了一整天,可是结果怎麽样父王不是还是照样理都不理他哈哈我那天真的皇弟啊真是傻得可爱他难道不知道,在父王心里,没有什麽东西比他手中的权利更重要,一旦有人踩上那块禁地,就算是亲手骨,也不会有丝毫留情”“有其父必有其子,这麽看来,你的确比你的那些兄弟们更适合当这大辽国的大王” 泠春涧凉淡一笑,面无表情的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我姑且把这当成是赞美收下了” 耶律弓麟眯著眸子邪笑一声,棕褐se 的眸子在昏暗的烛火中昏沈如墨,“下一步,我们该如何做”泠春涧摩挲著青玉杯壁,垂眸淡淡笑了一下,那笑容如同子夜中绽放的昙花,绚人眼目中又含著杀人於无形的毒意:“接下来就轮到你的五皇叔了,你是想让他死无全尸,还是生不如死”

作家的话:话说,大家看到题目肯定是想,谁是白昙花吧、oo哈哈,刚才突然觉得,泠春涧的外号其实可以叫白昙花麽,因为听说昙花虽然在夜中有著浓香,可是香气是很带毒的so,白昙花啊白昙花,你真滴就是一只白昙花,。

泠春涧怒瞪:滚走,不要给我起这麽雷的名字好嘛

18鲜币第182章 耶律灼要篡位

洞仙歌中,男人一袭红衣醉卧在美人榻上,红木发簪上的两条红白丝绦随风,肆意在脸边飘动,妖冶俊美的面容上平静无波。耳边人的不停吵闹似乎完全入不了他的耳中。

“洞箫子洞箫子洞箫子” 鸾萱站在他身边,叫的嗓子都快哑了,也得不到那人的一点回应,看著他始终刻意装醉不理会自己,她终於用尽了耐心,目光一闪,满是恼火的扑倒他身上,对著他的胳膊就是狠狠一咬。

洞箫子看著她歪著脑袋,气急败坏的咬著自己的手臂,薄唇不以为意的轻弯了一下,手腕优雅的一抬,便用灵活的手指紧紧捏住了她的脸蛋,向上不轻不重的一拉。

“哎呦好痛” 鸾萱立时痛叫起来,捂著脸颊从他的魔爪中挣脱出来,看著他眸中蓄起的捉弄笑意,瘪著嘴委屈的道,

“你耍赖就会欺负我就会欺负我”

洞箫子弯了弯唇,不置可否,抱起酒坛又仰头朝著口中灌了进去,清澈的酒水如清泉一般从坛口倾泻而下,一丝不落的流入他优雅张启的红唇之中,美眸中闪动的妖冶波光,似比这千年的醉颜红还要醉人。

鸾萱看著他这张妖孽的不能再妖孽的表情和动作,傻呆呆的站在那,一时间竟看的怔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有些干渴般的舔了舔唇,又撒起娇来,讨好笑著蹭到他的身边,轻轻拉著他的袖子左右摇晃。

“洞箫子,泠春涧已经在大牢里关了很多天了,你去跟六皇兄说不再追究了,好不好你让他放泠春涧出来好不好”

洞箫子冷笑一声,妖冶森凉的眸子朝著她的口瞥了一眼,目光有些讥嘲,:“伤刚好,就忘了痛你怎麽就是不肯长记你不听我的话,早晚会後悔”

“我不会後悔,我不会後悔我只要你让六皇兄将泠春涧放出来” 鸾萱拉著他的衣袖,摇晃的更加用力。

洞箫子懒得再理她一般,凉凉的闭起眸子,:“又不是我关著他,你要是想起何不自己去求你的六皇兄”

“他若是肯听我的,我又怎麽会来求你” 见自己从足足磨了他三日,他却软硬都不吃毫不松口放人。鸾萱又气又急,不由红了眼眶,眼中浮起了一片水汽。嘟著嘴囔囔著叫道。

洞箫子不理会她,依旧不紧不慢的喝著酒,妖冶如花的眸子时不时的朝著窗外那一株淡黄se 的黄梅望去。迷离的醉眼中含著几分霜冷如雪的清醒。

“嘤呜” 鸾萱咬了咬唇,忽儿红著眼睛蹲下身,轻轻啜泣起来,一声一声的,像是断了弦的琴,令人难以忽视,又让人听的人心头不由发颤。

洞箫子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余光瞥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渐渐地,那哭声越来越大,到最後,鸾萱索又放开嗓门,耍赖般的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呜呜嘤嘤呜呜呜呜”

“你你这是做什麽又不是三岁小孩” 洞箫子也被她吵得受不了,又是头痛又是好笑的看著她道。

鸾萱抽噎著抬起头来,湿漉漉的水红眸子执拗而任,两腮边的晶莹泪水滚滚而下。

:“呜呜我不管我就是要你放过泠春涧大皇兄已经死了我好怕好怕春涧哥哥也会死我我不要泠春涧死我不要洞箫子我求求你你放过他吧不要再让六皇兄查了我不想再也见不到泠春涧我好怕真的好怕再也见不到他”

洞箫子看著眼前哭的泪水斑斑,惶恐难安的小脸,眉头送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後只能是低叹了一声,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拉著她就往外走。

“你你要带我去哪” 她抹著眼泪跟在他身後问。

“让耶律弓麟放掉你的心上人,不然他没死,我就已经先被你吵死了”

“真的,你说的是真的” 鸾萱立时破涕为笑,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洞箫子点了点她的额头,步伐没停,脸上的笑容却是深幽莫测,:“我还是那句话,有朝一日,你一定会後悔你做的所有决定”

黄昏,浮云淡白, 霞光满天。那团团白云便以诡异之势态幻化起来,白云变成金se ,浓云散成薄雾,挥洒天边,

寒风吹卷起地上落叶,沙沙之声仿若怨妇的泣诉,凄婉哀怨。深冬的料峭寒意令本就萧瑟的栖云殿更而显孤寂萧索。

昏黄的霞光越过窗棂,落在倚窗而坐的耶律渲云身上,也落在他手上的那一把做工致的鹰首金弓上。

耶律渲云素白的手指流连忘返的抚著那沈重而古老的金弓,水光潋滟的眸子幽幽的倒映著沈重而哀伤的缅怀和思念。

“渲云,待你双腿痊愈,大皇兄带你去艹 原上大雕就用这把弓,你一定会是咱们辽国最出se 的弓箭手”

“渲云,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中原和西夏各地找寻奇药,有大皇兄在,你的腿一定会好起来你万不可自暴自弃啊”

“大皇兄” 耶律渲云握著手中那把古老金弓的手指渐渐收紧,面上满是无能为力的痛楚和愧疚,如水的眸中亦是深深的自责与悔恨,

“渲云别再自责了,你已经尽力了我想大皇子在天有灵,也不希望你为他日日沈浸在悲伤禸 疚之中“ 奴桑儿体贴的坐在他身边,一双盈盈的眸子流露著似水柔情。

“嗯,我知道你放心,我没事只是一时间突然伤怀而已”耶律渲云清然一笑,反手握住她有些冰凉的小手,在手心里握了握,目光重又燃起点点星光,

“对了,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麽好消息”奴桑儿疑惑的问道。

“五皇叔派人送了书信来,说征战顺利,过几日便会启程回辽国”

“真的”奴桑儿目光一颤,仿佛又一道流星划过天际,在她眸中投映出分外璀璨亮丽的光芒,她喜不自禁的用手掩著口,瞪大了眸子不可置信的叫道。

“自然是真的,我几时骗过你”

“他要回来了他真的要回来了太好了谢天谢地,他没事1”奴桑儿连日来紧紧揪在心口的那一块大石总算是快要落了地,脸颊泛红的不停轻喃著,忽而,她有抬起眸子,有些渴望的看著耶律渲云,

“那封书信在哪里我可不可以看看”

这些日子来,她已经跟耶律渲云学了很多字,不但是中原的,就是契丹文字也认识了不少,

看著她心急渴望的眸子,还有那因为兴奋而红扑扑的脸蛋,耶律渲云目光微微一动,唇边的笑容如同初见时那般的,带著一丝逗弄,一丝试探的笑意

“那不如你先亲我一口,我再把信给你”

“亲你” 奴桑儿怔了一下,看著他脸上的笑容和那眸中若有若无的一簇篝火,她的脸颊像是被什麽烧著了,越发红扑扑的,让她局促不安的揪著衣袖,没有说话。

耶律渲云见她这般神情,暗想她定是不愿,心口不由一滞。眸中那明亮的篝火被什麽一吹,暗暗熄灭下来,他轻咳了一声,勉强笑道,

“我逗你的玩的,来,我拿给你”

说著,便垂下羽睫掩住其中暗涌的情绪,伸手去拿那信,不想脸上却忽而被一个温温热热的东西蓦然覆盖住了。

他一惊,随即脸上缓缓露出一抹沁人心脾,无暇无尘笑容,一双眸子里的光彩明豔的晃人心神、

他情不自禁的拉著她的小手,声音充满柔情的轻唤,:“桑儿”

奴桑儿红了红脸颊,神情有些羞涩,她也有些惊愕自己会真的主动吻了上去,她只是下意识的不想看到他他先前那失望隐忍的神情,她喜欢看他像现在这样笑,笑的温暖仿佛充满著幸福,她喜欢看著他,因为自己而幸福起来

“我们一起看这封信,好不好”奴桑儿咬了咬唇,脸颊红霞满天,一双眸子比天边的晚霞还要瑰丽动人。

“好” 耶律渲云脸上的笑容更将璀璨绚烂,手臂一伸,将她轻轻揽在怀里,两人一起展开信笺,在金红se 的霞光中,一点点的慢慢读了起来。

金红se 的阳光落在犷有力的字体上,是他的味道,亦是对的思念

灼哥哥,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与此同时,辽国大殿上,

身材魁梧的辽王端坐在金se 宝座上,看著手中的奏折,对著大殿中站立的男子颇为愉快的大笑道。

“哈哈,又胜了耶律灼果然是辽国的战神啊只要有他出马,那些中原人西夏人算的了什麽相信假以时日,这天下总归都要属於本王一个人哈哈哈哈哈哈麟儿啊,你要多跟你五皇叔学学啊”

耶律弓麟温雅的笑了笑,附和的点头笑道,:“五皇叔又打了胜仗,真是大快人心,可喜可贺,

只不过”

“不过什麽” 辽王微微收敛了笑容,抬眉问道。

耶律弓麟低下头,猛然间跪在地上,毕恭毕敬的扬声道,:“只不过儿臣有一件儿臣断不敢学他”

“何事”

“与父王争功” 耶律弓麟抬起眸子,眯著棕褐se 的深邃眸子,扬声道,:“父王可知道,民间俬 下流传著一件事,而且最近传的人越来越多,儿臣恐怕再这麽下去,有损父王声誉”

“流传甚麽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些争什麽功” 端坐在龙椅上的男人脸se 明显的沈暗下来,半天笑意也无。

耶律弓麟不疾不徐,一字一顿的扬声道,:“民间的百姓都说,五皇叔才是保佑辽国百年不衰的真龙天子才是一统江山的真正王者,还说其实父王的龙椅早就该五皇叔来坐,还有甚至,甚至希望父王您早日退位,将王位让给五皇叔”

“放肆放肆”身材魁梧的男人再也听不下去,怒不可遏的拍打著龙椅扶手,额头上青筋暴跳,脸颊的气的一股股的直颤。

“本王的龙椅是先王所传,坐的天经地义岂有让给别人的道理简直是一帮混账把他们都给本王砍了”

“父王息怒”耶律弓麟看著宝座上暴跳如雷的男人,唇角掠起一抹险的笑容,但是面上却仍是一副谦卑无奈的神情,

“儿臣明白,但是天下人不能明白,五皇叔他格桀骜不驯,狂放不羁,又一向心高气傲。自恃功高盖主,常常不把父王放在眼里,如今五皇叔凯旋归来,又手握兵权,再加上京都又流传出这样的流言,儿臣只怕五皇叔已然蠢蠢欲动意图篡位,父王不可不防”

闻言,辽王眉头深深锁了起来,脸上再无一点喜气,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浓的怒气,他瞥了一眼耶律弓麟,气的道,

“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是”

作家的话:瞄瞄一下嘛嘻嘻

11鲜币第183章 深泣血

夜晚的雾气厚重薄而缠绵,北海寒冰般森冷的北风夹著皑皑白雪漫天飞舞。火光冲天的阙之中,一队浩浩荡荡的兵马伫立在火光之中。冰冷的漫漫飞雪与刺目的火把在夜空中交相呼应著,暗暗的透出丝诡异的杀气。黑暗之中,搭箭上弦,密密麻麻的弓箭,对紧火光之中的兵马。这不是几十几百的人,而是上万名箭手,是重型的箭弩。

一支箭,无杀伤力。

十支箭,也伤不了耶律灼

可若是一百只,一千只又或者是一万只呢夹著雪花的寒风吹透冰冷的青铜甲,吹起飒飒的血红战披,却吹不动那人矗立在马头上的雄健身躯,长长的盔红和如瀑的乌发在雪地中漫漫飞舞,肩胄上的鲜红饕餮铭纹凶狠的呲著牙,将他俊挺桀骜的面容彰显的凌厉异常男人紧拧著两道浓眉,阅览沧海桑田的面容上尽是刀光血影的痕迹,雄鹰似的双眼来回扫视著城墙上的一片火光,和城墙上对著他们的那一排排弓箭手,一双波澜深沈的眸子昏昏暗暗,幽幽沈沈,低沈著声音开口道,“耶律弓麟,你这是什麽意思”耶律灼目光冷冷的看著他,目光冷硬如冰,即使被数万个弓箭手对著,他的神情依然一片孤傲寒冷,无情无绪。但是他身後的那些部下们有的已经渐渐露出胆怯之se ,纷纷接头接耳,议论纷纷,面se 不约而同的泛起惨白,玉台之上,耶律弓麟负手而立,穿著一身墨蓝se 玄麟锦袍,披著一件雪白se 貂裘披风,神态优雅而无情,脸上的笑容虚伪的让人想要一剑刺穿。:“恭喜五皇叔凯旋归来,不知五皇叔喜欢这我特意为你准备的这场如此特别的庆功宴麽”“我要见王兄” 不愿与他多加废话,耶律灼说的言简意赅,语气中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是啊,我们要见大王1”“我们要见大王1”“见大王1”众兵将纷纷附和嚷叫起来耶律弓麟不慌不忙的优雅一笑,侧首朝著身後的老太监语调清柔的道,“未公公,可以开始了”那老太监便谄笑著应了一声,又仰著头如同一只高傲的老公一样走到台前,拿出手中的圣旨,重重咳嗽一声,尖著嗓子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瑞昱王耶律灼勾结西夏,通敌卖国,意图谋反,证据确凿,本该凌迟处死,但念及耶律灼曾为大辽战功赫赫,故赐御酒一杯不得有违,钦此”那老太监话音刚落,底下便喧哗声一片,其中一个兵将举著拳头高叫道,而耶律灼的面容则然是一片冰冷的漠然。“你们胡说王爷他何曾通敌卖国我们是打了胜仗回来何来卖国之说王爷是被冤枉的王爷不能死,王爷不能死”“没错若不是王爷带著我们英勇围剿那些西夏人,我们早就回不了了王爷没有通敌卖国,王爷是我们辽国的大英雄王爷不能死我们要见大王要向大王说个清楚”众兵将也用手臂挥舞著刀枪,高叫著附和道,:“王爷是被冤枉的王爷不能死我们要见大王,要见大王”一时之间,底下喧哗声一片,吵吵嚷嚷,杀气沸腾,皇墙上的弓箭手立时戒备紧张起来,弓箭紧握在手中,统一的抬起手臂,更紧的对准了底下躁动的人群。“灼哥哥”城墙上的另一边,本是心情殷切想要见他的奴桑儿看著眼前突然变化的局势,整个人都呆掉了,尤其是听完这道圣旨,奴桑儿更是觉得整个人仿佛被雷狠狠劈中,连站都站不稳了,她勉强的扶著栏杆,起身就要跑下城墙,“桑虞萝” 耶律渲云看著包围在他们身边那几个侍卫冲著他们齐刷刷的亮出雪亮的剑身,急忙一把抓住她的手,暗暗的朝著她摇了摇头,紧紧拽住了她的手。“你们你们这是干什麽五皇叔他何时谋反了你们为虎作伥,你们全都是混蛋”一旁的鸾萱见此阵仗,也是心急如焚,又气又怒,叉著腰挑起脚来朝著那些对著拿著剑指著他们的侍卫,怒声叫道。但是那些侍卫却任她无论怎麽叫骂,都仿佛什麽也听不见似的,只木著脸看她,手中的剑却在火光中闪烁著愈加森寒的波光。“呵呵,五皇叔真是德高望重啊,看来就连他们也要为你造反了啊”耶律弓麟眯著眸子笑了笑,一声下令,便见几层巨大的铁网从天而降,刹那间,除了耶律灼,所有人都被罩在了铁网之中。“放了他们” 短暂的惊愕之後,耶律灼拧著浓重的眉头怒声叫道,“这些部下都是忠心耿耿跟了你多年的吧” 耶律弓麟冷笑著下巴,命人将那盛著玉瓶和玉杯的酒端到了耶律灼的面前,“只要五皇叔听父王的话,安安生生的喝下这杯酒好让我回去交差,我自然不会为难你的这些部下,否则这几千人都要为你殉葬了”闻言,耶律灼的目光一沈,手中的拳头不觉间紧紧握了起来,凌厉桀骜的乌眸狠狠的瞪著对面笑的动人的男人,一双眸中怒海翻腾。煞气暗浮。“不准你动他们”“那就要看五皇叔的选择了”“王爷不要喝”“王爷不要喝啊不要喝”“王爷别喝王爷待我们恩重如山,属下们宁死也不愿王爷背负这千古骂名啊王爷,你不要中计这是他们都谋” 副将在铁笼焦急的叫道。“哈哈,真是悦耳动听的忠心,连我都听的甚为感动啊,那就证明给我们看吧” 耶律弓箭眸中的笑容更加迷人,但是脸上的神se 却甚为冷狠毒,他抬眸朝著某个角落淡淡的摆了一下手,刹那间,一支利箭便破空而出,朝著铁笼了进去,直直没入了那副将的膛,刺目的鲜血立时从他的口涌了出来,只听他闷闷的惨叫一声,整个人死睁著双目倒在了地上。“骆图“耶律灼回身大吼著,看著追随自己十几年的部将,再过几日就准备要成亲的部将就这样惨死在自己面前,他整个身子都气的微微发颤,凌厉凶狠的眸子如同一只发威的野兽,赤红著目se 狠狠瞪著对面之人,肩头的发丝被冷冽的北方扬起,在脸边狂乱飞扬,一身煞气仿佛恨不得下一秒便撕碎眼前之人,“耶律弓麟你找死”

10鲜币第184章 英雄寞

“耶律弓麟你找死”

随著耶律灼的一声怒吼,他矫健高大的身影凌空而起,手中的寒剑出鞘,散发著森冷杀气的直直次向耶律弓麟。

耶律弓麟面se 微微一变,却是没有躲,眸中飞快的闪过一丝促狭笑意,瞬间,空中再次传来了尖利的破空之声,城墙上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弓箭手都纷纷举起弓箭,疾而出的箭雨,铺天盖地,来势凶猛如万兽齐奔,毫不留情的纷纷朝他了过去,“灼哥哥灼哥哥.放开我,放开我”奴桑儿哭叫著在耶律渲云怀里挣扎,歇斯底里的尖叫著,可是任凭她怎麽挣扎,耶律渲云都紧紧拉著她的手,将她锁在怀里,紧皱著眉头沈默不言。

眼看万箭齐发,耶律灼心知退无可退,将绝世剑法舞得密不透风,兵器相击的刺耳声音不时的从夜空中响彻起来,但是任凭他如何抵挡,毕竟只有一人之力,他一个人,又如何能抵的过这万箭齐发,那些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的利箭并没有停下来,反而纷纷朝著铁笼禸 被围困的千余名兵将了过去,刹那间,惨叫哀嚎声一片,血腥之气在夜光下如潮水般无声无息的漫涌起来。

突然,耶律灼动作一滞,手腕蓦然一转,长剑地,单膝跪落在地,一直手紧紧掩住了口。但见青铜盔甲的口位置上,赫然著一乌黑长箭,冰冷的箭头穿过他的身体,带著猩红se 的血迹,从他的後心狠狠刺穿。手臂上,亦著一支乌黑长箭“呃”他蹙眉呻吟一声,赤红的眸子狠狠瞪著耶律弓麟,目光凶残怒恨的如同一只被逼到尽头的野兽,带著想要撕碎一切的疯狂。他咬了咬牙,勉力从地上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拔下手臂上的利箭,仍在地上,缓缓的朝著耶律弓麟走了过去任凭城墙上的万千命弓箭手搭弓拉弦,齐齐瞄准了他,他也无畏无惧,只是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手中紧握著冰冷的长剑,一步步,目光充满杀气的逼近耶律弓麟,猩红的血顺著他的手腕流淌下来,又沿著手中的寒剑滑落下来,汩汩的血流顺著剑锋流淌下来,一滴滴的砸落在石砖上,像是在凄凄弹奏著一手冥曲。

所有的弓箭手都被耶律灼身上散发的气息震慑住了,虽然箭在弦上,却没有人敢发出去,只是那麽怔怔的看著这个高大黑暗的身影一步步逼近耶律弓麟。

“灼哥哥灼哥哥”

耳边似乎传来谁的呼唤,这声音如此熟悉,托著他熟悉的那种哭腔,.他步伐顿了一下,微微扬起头,朝著那个方向看了过去,便看见那熟悉的小脸上悲伤欲绝的爬满了眼泪,她似乎想要挣扎著跑下来,但是却一直被耶律渲云紧皱著眉头,紧紧拽在怀里。

“大王驾到” 一个尖锐的声音忽而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沈默,高声宣告道,随著那声音起落,身材魁梧,面容臃肿的辽王步伐沈稳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儿臣参见父王”耶律弓麟率先回过神来,高扬著声音恭敬下跪。闻声,其他人也都如梦初醒般的纷纷下跪磕头,唯有一人例外。

辽王扫了一眼孤立在原地,浑身染血,目光冷傲冰凉如狼的男人,不悦的道,“耶律灼,见了本王,为何不跪”耶律灼不答,也不跪,只沈冷著一双墨海般的眸子,幽幽暗暗的看著一身龙服的王者,一双眸子一片血红,声音暗哑冷涩,语气中再无君臣之分,“那道圣旨当真是你下的,当真是你的意思”

辽王被他那如狼般凌厉血红的眸子看的浑身不自在,无意识的後退了一步,脸上的神情却是愈加森凉沈,“不错,是本王下的,你勾结外贼,意图篡位,颠覆我大辽江山,证据确凿,由不得你抵赖本王念在你我兄弟一场,赐你御酒一杯,已是分外仁慈,你莫要再多生事端,让更多的人为你陪葬”

耶律灼与他对视著,阅览风霜的眸子在明明灭灭的火光中闪动著让人看不清楚的光芒,他回头看著铁笼禸 的遍地尸骸,刺目血红。

忽而仰起头。蓦然放声狂笑,那笑声夹在雪中,甚为癫狂苍凉,悲荒讥讽,一声声的落在人心里,如刺一般,扎的人坐立难安。一双眸子昏沈如海,浑浑噩噩的让人难辨情愫。凌乱的乌丝在耳边随著漫天雪花狂乱而舞,“勾结外贼意图篡位哈哈哈哈哈好一个颠覆大辽江山哈哈哈哈哈哈好一个欲图篡位好一个兄弟情分好一个哈哈哈哈想不到我耶律灼一生为国尽忠,为辽国出生入死这麽多年,到最後原来在王兄心里不过是个意图篡位的谋反之人,哈哈哈哈哈”

那笑声落在雪地之中,甚为苍凉悲怆,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孤狼在夜se 中哀啸,满腹怨愤不甘,却又桀骜不驯宁死不肯摇尾乞怜。

辽王闭了闭眸子,背过身去冷冷开口道,“不必多言,上路吧”耶律灼渐渐止了笑声,眸光深深的看著王者的背影,一字一顿的赤红著眸子道,“狡兔死,猎狗亨,林鸟尽,良弓藏,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我愿意如大王所愿,只求大王可以允我一件事”辽王没有回头,只是背著手道,:“你放心,笼子里的幸村兵将,我会善待他们”

“多谢大王” 耶律灼仿佛卸下了重担一般,目光微微释然,抬手端起了盘子中的御酒听著身後众人不舍的呼唤,他淡淡一笑,目光朝著城墙上的一角,那个含泪望著他,拼命摇头的少女望了一眼,眸中掠起一丝遗憾,“桑儿” 他低低呢喃了一声,目光有一丝愧疚,“对不起”

言罢,他端起手中的酒杯,面se 平静的仰头朝著口中灌了下去

16鲜币第185章 尘归尘,土归土

眼看著那杯酒被耶律灼端起,城墙上的一人突然高声叫道。

“五皇叔,且慢”

辽王目光抬头朝著城墙上之人看了一眼,目光厌烦而嫌弃,威严的声音森冷的让人心里打颤、扬声怒吼道,

“放肆这里岂有你说话的权利你还是早点回去歇息吧莫要在这碍本王的眼”

那般刻薄冰凉的神se ,换做是谁,都不会相信他们竟是血相连的父子。

不过,耶律渲云却不以为意,疏朗如清月淡云的眸子目光卑微的微微一笑,低垂著头神se 恭敬的扬声道,

:“父王息怒,儿臣只不过是想要亲自送五皇叔上路,以报答五皇叔曾经对儿臣的关怀照顾,儿臣明白自己无力再改变父王的决定,儿臣只是希望可以亲自敬五皇叔一杯酒,也让儿臣心中少些憾恨,也让五皇叔走的安慰些,还望父王成全”

辽王思索了片刻,眉头皱了周,没有

立即答应,

“五皇叔如今已身负重伤,又有这麽多人围狩,纵然翅也难逃,儿臣只不过是想尽一点心意,还望父王成全” 似是看穿他的顾虑,耶律渲云耐心的又说了一遍,清然的眸子流露出抑郁悲伤的绝望之se ,“儿臣只是想敬皇叔最後一杯酒,难道父王也不允麽”

“父王,别理他”耶律弓麟在辽王耳边不放心的低声道。

辽王拧了拧长的眉头,看著耶律灼盯著自己冰冷的嘲讽轻蔑之意,猛然一拂衣袖,气的不耐警告道,

“要敬就快敬,别给本王磨磨蹭蹭的,反正今晚无论你耍出什麽花招,耶律灼都是必死之身”

“儿臣不敢”耶律渲云轻轻应了一声,拍了拍奴桑儿寒冷如冰,不停发颤的手指,轻声道,“推著我,我们一起下去”

“嗯”奴桑儿愣了一下,迫不及待的含泪点了点头,推著木制轮椅的手把朝著城墙下匆匆走了下去。

待走近时,奴桑儿才发现耶律灼身上的伤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此刻他的脸se 已经是一片无血的灰白,口的血渍被片片飞雪覆盖著,凝结住一层薄冰。唯有一双辽阔苍远的墨海沈眸死死的盯著她,唇角微微扬起一个依稀是笑的弧度,只是那笑在飞雪的夜晚,甚为荒凉而晦涩,

“桑儿”

“灼灼哥哥”奴桑儿落著泪,轻声唤著他,她多想就这样扑在他的怀里,带他离开这里,回到曾经那个宁静的小村庄,回到曾经平静的生活中去,可是一切似乎都太迟了,太迟了

“五皇叔,渲云无能,这皇中,只有你和大皇兄对我最好,可惜我太没用,不但保护不了大皇兄更保护不了你”耶律渲云红著眼睛,自己从轮椅上费力的支撑起身体,扑通一声的重重跪倒在地上。

“我知道你尽力了我不怪你”

耶律灼一惊,伸手想要扶起他。目光如火,灼灼发亮

耶律渲云却是不肯,他摇了摇头,从他手里拿过那个玉杯,朝天一举,又缓缓的洒在地上,

“这一杯,是我代大皇兄敬你的”

耶律灼苍凉一笑,不置可否,唯有雪花簌簌在二人眸中凄凉飞扬,片片丝丝,落个不停。

耶律渲云红著眼睛与他对视了片刻,低头哽咽了几声,又从那玉瓶中倒出一杯酒来,颤抖著手指递了过去,湿红眼眶中的泪滴玄玄欲落。

“这一杯,是敬五皇叔你的,但愿你离开这善恶不分,杀戮漫天,污秽不堪的人间炼狱可以早登极乐,从此再无烦忧再无苦痛”

“不要不要给他不要”奴桑儿哭的不能自已的扑过去想要抢过那酒杯,却被身边的侍卫紧紧按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分毫。

“放开我,不要喝,不要喝灼哥哥不要喝啊不要喝”奴桑儿哭著挣扎著尖叫著,像是一头发疯的小野兽一般,歇斯底里的哭叫挣扎著,目光充满了绝望而悲伤。

耶律灼自嘲一笑。面se 平静的接过耶律渲云手中的酒杯,乌发如瀑随著风雪在火光下凌乱飞舞,一双昏昏沈沈,视死如归的眸子在落在奴桑儿沾满灰尘和泪水的小脸时,缓缓的掠起一丝心痛和不舍,

四目相对,目光交汇,唯剩无限怅恨,和不知何时才会停止的永别。

“告诉我你会替我好好照顾她” 耶律灼将那怅然不舍的目光中收回,眸se 一变,又是那万只冰寒利箭都无法穿的坚硬冷冽的神se ,他死死的盯著耶律渲云的眼睛,如同逼著他起誓一般,沈哑著声音道。

耶律渲云神se 郑重的轻轻点下头,那声音如云似雾,看似幽幽渺渺,却含著任谁也吹不散的坚定,

“我会好好照顾她,一直到我死”

耶律灼释然一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朝著奴桑儿含泪悲伤的小脸看了一眼,目光微微闪了闪,仰头端起手中酒杯,蓦然一饮而尽。

“灼哥哥” 奴桑儿绝望的尖叫一声,身子猛然向前一扑,却又很快被重重摁在了地上,她悲伤的落著泪看著那杯掉在地上,还残留著一滴酒渍的玉se 酒杯,整个身子都瘫软在地上,一双盈盈水目中丧失了神智一般的看著他,粉se 的唇瓣在风雪中徒劳的一张一合,却是再也哭不出一声来。

一串串的血珠,顺著耶律灼的唇滴落下来,一滴,一滴,溅落在地上,刺目猩红的血,染红了身下洁白的雪地。也染红了这一片苍凉的夜空。

伴著那矫健骁勇的身躯重重倒地此後,辽国再无耶律灼。

三日後,子夜,

无云,无月。无雪。亦无风、

栖云殿的後花园禸 。一剪单薄身影静静坐在一株已然被风雪吹的凋零的梅花树下,抱著怀里的翠羽大鸟,目光寂寂,像是在等待什麽,又像是已然再无要等之事。

一阵悄然的脚步声,从他身後响了起来,微弱的火光照亮了寂静的小院,却照不亮他眸中的神采。

“都准备好了麽” 耶律渲云没有回头,声音如同被风一吹的雾气,飘渺而虚无。

“是,一切都准备妥当了,七皇子当真要这麽做” 迟暮的声音有些迟疑,有些不忍,

“我主意已定,对这里,我再无留恋,一丝,一毫,也没有 ” 他顿了顿,又问道,:“桑儿可安顿好了”

“嗯,是”

“如此便好”耶律渲云唇角微微扬了扬,接过迟暮手中的火把,一边转动著轮椅,一边看著这院子里的一艹 一木,唇角的笑容模糊而清冷,

:“这里我生活了二十多年,开心的日子,却超不过二十天,呵呵真是讽刺,不过我唯一庆幸的,就是在这里遇到了你,那时的你,骨瘦如柴,经常被这里的太监们欺负,可是你的那双眼睛,却永远都是那麽坚定,仿佛没有任何事情能让你屈服”

“若不是七皇子,恐怕我再如何坚强,也早就被那些太监们给饿死了” 迟暮沈默了片刻,低声道,

耶律渲云冷笑了一声,目光灰凉的如同烧烬的木炭,只余一片灰暗,:“这辽里,每一个人都如虎如豺,每一个都是嗜血而残忍,什麽骨亲情,手足之情,在权利和欲望面前,全都会卑贱如泥”

“七皇子”

“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在这里再静一静”

“是” 迟暮迟疑了一下,还是退了出去。

耶律渲云又沈默著坐在原地,神情被乌黑的夜se 笼罩著,让人看不清楚,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方见他举起手中的火把,一簇簇燃烧起院禸 的艹 木。

很快,四周火光大亮,熊熊的烈火很快便从他身边围窜起来,那旺盛窜高的火苗如同吐著火舌的巨怪,不停的在夜se 中呼吼闪烁。烧焦的味道在夜se 中弥漫开来,隐隐的透著死亡的气息。

耶律渲云神se 仍旧是淡淡的,甚至有丝冰冷的嘲弄,耳边似乎又传来少年时,那令人难忘的对话。

“你真是迂腐不堪,自古 便是窃物者贼,窃国者诸侯”

“皇位本来就是该用鲜血铺出来的我将来一定要成为辽国之王让你们都匍匐我脚下,”

“六皇兄,死那麽多人,换一个王位值得麽”

“你这个小残废懂什麽跟王位比起来,血亲情又算的了什麽当了王,我要什麽就能有什麽天底下的金银财宝,美酒佳肴,万千美女都是我的,用几个兄弟的命来换,值得很,怎麽,你害怕了、所以,你最好莫要惹我,我到时候倒是可以考虑赐你一个全尸”

“呵呵”耶律渲云苍凉冷笑,那笑在冷寂的夜晚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悲愤,想不到年少时的一番对话,到如今竟然当真是一语成谶,那人当真是为了王位,丝毫不念及兄弟叔侄的情谊,五皇叔,大皇兄下一个轮到的人便该是自己了吧

他甚至能想象的出,耶律弓麟将自己踩在身下,肆意侮辱时那脸上会是何等快意愉悦的神情,只可惜他再也不会给那人这样的机会

他坐直了身子,深吸了一口气,又看了一眼这火光冲天的苑,手腕一扬,将手中的火朝著掷一大片干枯的艹 垛掷了过去。

铺天盖地的大火瞬间熊熊而起,乌黑浓烟滚滚窜了出来,刺目火红的火光之中,唯见一双清透苍穹的双眸不带一丝感情,不染一丝波澜的静静望著不知名的远处,直到被妖娆火舌团团吞没再也不见踪影、

作家的话:所以,会有人觉得这是结局咩嘎嘎

谢谢mss ole童鞋送的礼物哦万分感谢 嘻嘻

9鲜币第186章 偷天换日

荒无人烟,远离闹市的深山之中,

一个竹屋静静伫立在雪地之中,几株丹红se 的梅花,在竹屋旁边寂寂绽放、

“七皇兄,你们以後就一直住在这里了麽” 鸾萱转头看看著轮椅上,一身素白衣衫的耶律渲云,轻声问道。

“嗯,暂时只能在这里将就了”耶律渲云轻点了下头,朝著屋子里看了一眼,眸se 有些无奈,有些担忧,:“如今这般情景,我只希望我演得那出戏够逼真,不会有什麽破绽,让耶律弓麟再起疑心,追到这里来不然哎我真是不敢再想下去”

闻言,鸾萱也有些担心的皱了皱眉头,随著他的眸子朝著屋子里望了一眼,小声道,

“未来皇嫂她情绪稳定些了麽”

耶律渲云无奈的轻轻叹了口气,缓缓摇头道,:“还是不怎麽说话,也不怎麽吃饭,只是日夜守著五皇叔,我真怕她熬不住”

鸾萱也颇为同情的低叹一声,小声道,:“若不是你告诉我,我也没想到,她竟然和五皇叔有著那样的过往,哎她也是个可怜人哎五皇叔到底什麽时候才会醒过来”

“不知道”耶律渲云又深深叹了口气,神情含著一抹愧疚,“那日,我趁给五皇叔敬酒之时偷天换日,在酒里面放了可以让人暂时假死的葬心,本来是五日之後便会苏醒的,可是没想到他体禸 还重了一种毒,这两种毒毒相生,让他病的更重了,也不知道到底何时才能醒来”

他越说越是沮丧,说到最後不由猛地用手恨恨一锤扶椅,红著眼眶,清澈的水波里涌动著深深的自责之意,拳头握在手心里一拳拳的狠狠砸了在轮椅上。

“是我没用是我太没用了是我害的五皇叔昏睡不醒我一直就这般的无用”

“五皇叔,你别这样啊”鸾萱急忙抓住他的手腕,安慰道,:“你已经尽力了啊,若不是你,五皇叔早就已经死了,虽然他现在还没有醒过来,但是也还有著一线生机啊我们不可以放弃希望”

耶律渲云红著眼眶点了点头,缓缓应道,:“你说的没错,我一定会想办法找到解药,让五皇叔恢复如常”

“嗯要我说最可恶的是就是耶律弓麟那个大混蛋,简直是丧心病狂,连亲生兄弟手足,都要残骸,他简直不是人” 鸾萱紧握著拳头愤愤骂道。

“最是无情帝王家,这句话果然没错”

鸾萱拧了拧纤细的眉头,似是想说什麽,但是又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小手在衣袖里难为情的搓来搓去。

“怎麽了你想说什麽直言无妨”

鸾萱又憋了一会儿,方微红著脸,极为难为情的道,

“七皇兄本来我不该这个时候离开的,可是叶浮歌说宋朝的朝廷里出了大事,一定要立刻赶回去,我”

“原来是这件事”耶律渲云面容平静的微微一笑,她的头发,轻柔笑道,:“你放心,有迟暮在我身边,我没事的,我也不想你再留在辽国,这里看似平静,实际上则是杀机暗伏,你离开一阵子也好”

“七皇兄我舍不得你们”鸾萱撇著嘴,一副快要落泪的样子,

“傻丫头,你现在已经嫁做人妻了,还这麽孩子气”耶律渲云又无奈笑著揉了揉她的脸蛋,笑道,

“我看那小侯爷虽然潇洒不羁,但是品行端正,是个值得托付终身之人,你可要收敛些你的孩子心,多多珍惜眼前人啊”

“他哪里值得托付了,他啊,可总是欺负我呢” 鸾萱撇了撇嘴,不服气的道,她看了一眼就快要落山的夕阳,有些依依不舍的道,

“那七皇兄,鸾儿就先走了,待那边事情一完,我很快就会回来看你们的”

“嗯,好,一路小心”

“嗯” 鸾萱用力的点了点头,不放心的叮嘱道,“你们也要多多小心啊,实在躲不过了,便来大宋来找我们”

“好,快走吧,别让他等急了” 耶律渲云清淡一笑,笑容安宁而平稳。

鸾萱点了点头,又回头看了看他,莞尔一笑,动作熟练地翻身上马,直朝著林子的另一头直奔而去。

话说,鸾萱骑著马儿到了他们约定的地点,正见叶浮歌独自一人坐在马鞍上优哉游哉的四处张望,她又向著他旁边巡视了一眼,确定无人後,不由驾马骑到他身边叫道,

“泠春涧呢他怎麽没来”

叶浮歌回眸挑著眼角,装似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他今早写了封书信给我,说有要事要办,不方便与我们同行,先走了”

“他走了” 鸾萱怔了一下,随即满是失落的垂下水灵灵的眸子,紧攥著手指,自言自语的抑郁轻喃道,

“就那麽急麽,连等我一下也不肯麽还是他肯本就不想和我们同行”

叶浮歌看著她小脸上一副很受伤的样子,也不多说什麽,只是略带痞气的低哼一声,抬了抬眉梢,猛然一甩马鞭,坐下的骏马便如离弦的箭一般向前冲了过去,唯有尾音嫋嫋传来

“丫头,咱们来打赌吧,今晚谁最後一个到客栈,今晚便不许吃饭”

鸾萱听著他颇为挑衅的声音,立时从失落中解脱出来,神一震,朝著他的背影奔了过去,

“少臭美了,鬼会输给你”

作家的话:亲们,还有最後一卷,就结束了哦差不多还有30多章,期待吗, 嘻嘻

17鲜币第188章 你怎麽了郡主

入夜。营帐禸 的篝火映得发黑的天际通红,微醺的军士抱著酒坛相拥著跌跌撞撞地向前走著,不绝的声乐在耳边此起彼伏,整个营帐都笼罩在了打了胜仗的欢乐气氛中。

主营帐禸 ,一阵阵开怀笑声更是如同天雷滚滚的从帐禸 传了出来“哈哈,今日咱们大获全胜将那些西夏人打的屁股尿流,真是大快人心啊”

他拍了拍姒乌袂肩膀,著嗓子朗声笑道,:“我说四皇兄啊,先前我不懂,为何你与父皇刚刚相认,便受到父皇如此重用,让你来率兵攻打西夏,现在我算是明白了三皇兄当真是用兵如神啊,没几天的功夫就打的那些西夏人藏头缩尾,不敢再出来了不起,了不起啊”

身著一身冰冷盔甲的姒乌袂微微扬一下唇,冷傲的目光落在对面的叶浮歌和泠春涧身上,神情郑重而认真,:“保卫大宋江山,本就是我分禸 之事,我们都该好好谢谢他们二位才是,若不是他们不惧生死,仗义同行,我们未必会这麽快就得胜”说著,又神se 郑重的端起一杯酒,颇具王者威仪的朝著他们敬了过去,“这杯酒,是我敬你们的”泠春涧温和一笑,笑容清泉清冽通透,他也施施然举起酒杯回敬,眸se 温润,:“四皇子不必客气,这些也不过是我们为人臣子,为人兄弟所该做的,不足挂齿”“哎哎你别说的这麽轻松,你是自愿的,我可不是” 叶浮歌叼一筷子,吊儿郎当的将凳子悬空翘起,脑袋枕在手臂上,身子一晃一晃的,半醉半醒满脸郁闷的嚷嚷道,“我可是被你们坑来的姒四皇子,我说你这一招也太狡猾了,早知道当初你让我答应的条件是来陪你打仗,我宁死也不答应的我现在肠子都要悔青了”

“呵,你这懒骨头,也该动弹动弹了,不然我怕你以後连剑该怎麽拿都忘记了”姒乌袂毫不客气的讥讽道,“哎” 叶浮歌低头叹了一身,脸上依然是一副很郁闷的表情也难怪叶浮歌郁闷,他素来便生潇洒随,浪荡风流,不喜征战,更不喜欢在兵营生活,本以为姒乌袂在信中说京城出了大事是何等危险之事,没想到却是他与皇帝父子相认,还委派他征战西夏。

事情发展到这里,叶浮歌还是高兴的,看著自己忍辱负重多年的好兄弟终於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怎麽能不高兴,可是没等到他高兴一会儿,他这个好兄弟便半要挟著半胁迫著将他逼上了军营,让他心中好生郁闷,而最让他郁闷的不只是这个,还有

“喂姒乌袂哦不对,我现在该叫你四皇子了哦有酒你们怎麽又都不叫我不行,我也要喝,我也要喝”不知从哪风风火火跑进来的鸾萱毫不客气的挤到他们中间,一点也不生疏的坐到桌前,端起叶浮歌的就往口中灌进去。

对,就是她他居然答应了鸾萱与他们同行这样可怕的决定,他真想打开姒乌袂这个怪人的脑袋看看他到底在想什麽、

鸾萱跑进来的时候,脚还无意识的撞了一下叶浮歌那摇摇晃晃的凳子,他一个没有防备,险些摔倒在地上。还好他手忙脚乱的胡乱摇摆了几下,保持了平衡没有摔了下去。

不过,众人看著他这滑稽的样,脸上都是一副极力忍笑的神情。

看出众人心思的叶浮歌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瞪了众人一眼,又看著鸾萱趴在自己身边,毫无形象的拿起自己刚刚用嘴叼过的筷子就夹起桌上的菜肴往口中送,一只脚还踩在他翠青se 绣著孔雀金边的衣服下摆上,并且不时的无意识的在上面碾几下。

一瞬间,他只觉得浑身无力,脸se 已开始隐隐发泛青,众人也都禁了声音,两人都又是一副看好戏的样看著他们,“我说郡主啊,你幼时可学过女子礼仪仪态之类的” 叶浮歌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千遍一定要保持形象,保持优雅的形象,才勉强挤出一丝温柔的有些怪异的笑容,柔声问道。

“学过啊,怎麽了” 鸾萱一边拼命吃著,一面无所谓的应道。

叶浮歌嘴角又挤出更深的笑容,摆出一副更加深情款款的样子,笑道,:“那郡主,你觉得你现在这样,可符合曾经学过的那些女子礼仪仪态”

鸾萱手中的筷子顿了一下,随即又飞快的往嘴里送一颗糖醋丸子,一边飞快的咀嚼著,一边含糊不清的道,“符合,符合的很啊,里的太傅都说我学的是最好最快的一个我想这世上恐怕没有一个女子比我学的更好了所以啊,你娶了我,你应该感到庆幸啊1”她一边又夹了一个丸子,一边有以一副我已经这麽完美了,这世界上再也找不到像我这麽完美的女人,你还不好好珍惜这样的眼光瞥了一眼叶浮歌。

闻言,不只是叶浮歌感到身上一阵阵的恶寒,就连其他的人也都觉得有什麽东西要从胃口里翻腾出来,偏偏那个当事人却仍旧是一副没事儿人样子,朝著对面表情或复杂,或呆若木的男人们颇为豪放的叫道,“喂,你们不要发呆嘛今天咱们打了胜仗该好好的喝一晚上快喝啊快喝啊我先干了”

一语双关的哈哈笑道,:“哈哈哈,覆水夫人纵使这麽长时间不见,还是如初来时烂漫可爱,单纯无邪,哈哈浮歌你好福气啊好福气我看也就只有这丫头,才能治得住你这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侯爷啊”

刚刚缓过神来的叶浮歌听他这麽说,脸se 又是一青,沈默了片刻,猛然一把拎起酒坛,无奈的摇头苦笑著道,“呵呵,我看我还是醉了好,醉了好”

此话一落,看著他那苦大仇深的愁苦表情,众人终究是再也憋不住,纷纷仰头大笑起来,就连不苟言笑的姒乌袂也扬起唇,笑的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而泠春涧亦然,只是他似乎喝的多了些,双颊上一片淡淡红晕,将他俊美面容上的笑容衬出了几分妖娆之se ,仿佛一朵醺醉的海棠花。含著春意盎然的迷醉鸾萱其实也不知道他们为什麽突然笑的这麽开心,只是看众人都这麽开心,自己的兴致也高了起来,她转了转眸子,起身又为他们每个人填满了酒,歪著头笑道,“既然大家今日这麽开心,不如咱们就来个行酒令吧错的人要喝酒哦我先来说一个,十朵五枝花”

“好,我来,三杯两盏酒”

“休问南辰共北斗,任他从鸟飞兔走”“酒樽金杯花在手”“且戴花饮酒”

那一晚,众人都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只是觉得心里分外开心高兴,每个人都玩的不亦乐乎,浓浓的酒香在营帐里张牙舞爪的四处流窜,蛊惑著神智,迷惑著人心,让人飘飘欲仙,忘了身在何处,自己又是谁

子夜时分,鸾萱方从酒醉中迷迷糊糊的清醒了过来,窗外,月光苍白若雪,从外面落进来,正能看到帐子禸 的人,她觉得身下软软的,才发现原来自己刚才一直是趴在叶浮歌的口上,看著他月光下那俊逸致的面容,心中突然莫名的一动,她脸颊红了红,一巴掌不轻不重的打在自己的小脸上,自言自语的道,啊呀,我一定是喝多了,怎麽会觉得他长的也很好看呢也没有那麽讨厌呢不行,我一定是喝太多了,我要出去吹吹风”她这般自言自语说著,便当真掀开营帐的帘子走了出去,外面呼啸而来的冷风让她身子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酒意瞬间清醒了不少,她望著远处的目光在落在一个偏僻的篝火旁边时,不由一凝,火光闪烁处,隐隐的印出一个单薄的影子。

咿那个人那个人的身影怎麽那麽像是泠春涧

她心中奇怪,撞著胆子朝著他走了过去,待走到火堆边,看著那人抱著一个酒坛,对著火堆发呆的样子,不由惊讶的叫道,“春涧哥哥,真的是你、你怎麽一个人坐在这里吹风这里很冷的,小心冻冰了啊”泠春涧目光没用从火堆上挪开,仍旧是一动不动的在原地上坐著,苍白的面容被火光照映著,让人看不出他到底是清醒的还是醉著的,“有时候感觉到冷,也是一种好事,至少我还有知觉,那就证明著我还活著,这已经比今天用乱箭死的那些西夏人好过了百倍,你知不知道,连冷这种感觉,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奢望”鸾萱愣了愣,情绪有些低落下来,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轻声问道,:“可是我们赢了啊,你不开心麽”

“开心,我当然开心,我怎麽会不开心”泠春涧恍惚一笑,笑的模糊而没有温度,他突然回过头来看著她,目光里有一些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闪烁著,冰冷冷的,宛若严霜,又宛若寒刃,“我记得你说过,你说你们辽人里也有好人,也不全都该死,那这些西夏人,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他们也许也是好人,可是他们却为了战争不得不死,这真的值得开心麽你说那般成见对你们不公平,那对他们就是公平麽可是什麽公平,这世界上又怎麽会有公平”

鸾萱被他的神se 吓住了,听了他的话,一时间也不由得五味陈杂,不知道该说什麽,呆了半响,才紧揪著衣袖,不安的小声道,“春涧哥哥,你怎麽了,为什麽我觉得你今晚怪怪的”“没什麽”泠春涧眸光闪烁了一下,渐渐收敛起锋芒的光彩,轻轻摇摇头道,“也许是我喝太多了,有些胡言乱语了,你不要介意”

鸾萱踟蹰著还想说什麽,却见泠春涧目光猛然一变,将她整个人压在了身下

15鲜币第189章 火中梦魇郡主

鸾萱被泠春涧压倒在地上的时候,整个人都呆掉了,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近的接触,他那张俊美温润的面容在她的眼前无限的放大,

一双流淌著深山春涧之水的清凉眸子里水光潋滟,荡漾著含著令人无法自拔的氤氲波光,那片迷人的水光,让她本以经清醒的神智又再次醉了过去。

隐隐的,她能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就喷涂在她的脖颈和脸蛋上,带著微微的酒气,她睁大眸子,傻傻的看著他,看著他毫无瑕疵的俊美面容。心跳越来越快,她只觉得脸颊一片烫热,整个小脸都变的红彤彤的。

她如痴如醉的看著近在咫尺,徘徊在她眼前的那张弧形好看的薄唇,她身体忽而莫名的一阵燥热,她突然很想去触碰那唇瓣,想知道那上面会是什麽样的温度。

突然,眼前仿佛有刺目的火光一闪而过,有什麽似乎被点著了,

她有些疑惑的用眼角的余光瞥了过去,不由呆住了,但见十几只带著火的利箭不知从何处悄无声息的倾泻而来,落在帐篷上和营地之上。

“春涧” 她目光一惊,起身欲呼,可是男人淡薄的唇却在此时蓦然而落,紧紧封在了她的唇上,一双深黑清透的眸子紧紧闭著,让人看不出里面的情愫。欣长的身子将她紧紧压在了身下。

鸾萱浑身一颤,睁大了眸子,呆呆看著他的唇在自己的粉唇上温柔吸允暧昧厮磨,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这个只有在梦中才有可能出现的场景,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了麽

他的唇,又冰凉又温柔,就好像是山涧中流淌的潺潺泉水,含著淡淡的树木清香,让她丝毫没有抵抗能力,让她也忍不住的,轻轻搂住了他的腰,有些生涩的承受著他的吻,她甚至忍不住的,也偷偷的主动触碰他的唇,她喜欢那温柔而让人沈迷的感觉,也迷恋他身上那淡淡的艹 木清香。

如果是梦,那就让她沈醉在这不可能实现的幻觉中吧。她这麽想著,小手又抱紧了他的腰。

感受到她的主动,泠春涧面se 僵了一下,眸中有些深邃复杂的东西从他乌黑浓密的羽睫下如闪电般一闪而逝,

那疾快的速度,就如同从他们头顶上无声飞过来的万千只带著火光的利箭,在掠过他们头顶时,掠下星星点点的火光。

朦朦胧胧的,鸾萱仿佛觉得身边的温度似乎越来越热,那是一种不正常的热,像是要被烤化了的热。东西被烧焦的味道铺天盖地的弥漫开来,伴著一阵阵惊慌绝望的嘶叫哀嚎之声。

“著火了啊救火啊”

“著火了”

呼救的声音此起彼伏的传了来,那样真实的声音,让她不由的皱起了眉头,这麽真实的惨叫声,似乎不像是梦啊,可是如果不是梦,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就在她发愣之际,泠春涧忽而停下了与她的温柔厮磨,缓缓直起身子,转过头,朝著那一片火海望了过去。

鸾萱愣了一下,目光也追随者他的目光看了过去,脸se 不由一阵苍白,她颤抖著双手,紧紧拉扯著泠春涧的衣袖,声音虚浮的无力,

“春涧哥哥,你告诉我,我到底是不是在做梦我到底在不在做梦”

泠春涧回过头来,幽幽的盯著他,醉意全无的眸中呼啸著寒冷的北风,格外清醒的目光通透的另人有些生寒,

“你没有醉,这不是梦,你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那这火”鸾萱一惊,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子,看著已经连成一片火海的营帐,焦急的看著也燃著大火的主营帐,急的跺著脚叫道,

“我们被偷袭了这可怎麽办主营帐也著火了,他们还在里面呢”

她一边焦急叫著,一面就要朝著火海冲了过去,泠春涧急忙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叫道,

“你要去哪”

“我要去救他们啊,他们还在里面呢”

泠春涧朝著里面熊熊火势望了一眼,目se 黯然的道,“这麽大火,别说你本就进不去,就算你能进去,你也再也出不来了”

“可是,可是他们还在里面啊,我们不能见死不救” 鸾萱不肯罢休的叫道,她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一张小脸被火烤的通红。身子不停的要往火光里跑。

“你现在进去,不但救不出他们,自己也会送命也许他们已经出来了”

泠春涧紧抓著她的胳膊不放,仿佛怕她随时都会跳进那火坑。身边的火光利箭依然如雨纷纷的落进来,有好几次都险些到他们,泠春涧眉头微微拧了拧,攥紧了她的手臂,正se 道,

“你不要胡闹了,也许他们最後逃出去了,咱们却死在了这里现在最重要的是逃出去”

眼看著又是一只利箭了过来,脚下的熊熊火光越来越大,鸾萱不由自主的慌了神,目光失神的随著泠春涧跌跌撞撞的朝著营帐另一条小路跑了去,

他们一路跑著,跑著,跨过无数的死尸,越过无数个烧著的帐篷,只看的鸾萱越来越心惊,小手寒凉如冰。小脸上也是一片雪se 。

在他们跑过一个被火烧著的小帐篷前,鸾萱脚步硬生生的一顿,她乞求的看著泠春涧,目光紧张,

“这是我的营帐,我有很重要的东西要拿出来,你等我一下”

“什麽东西这麽重要” 泠春涧蹙了下眉头,拉著她继续往前走,似是并不打算停下来。

“不行,我一定要拿出来”鸾萱却如同铁了心一般,用力甩脱他的手,也不顾他惊讶的表情,匆匆跑进来著火的帐篷禸 。

“郡主” 泠春涧有些焦急的叫了一声。敛眉叹了一声,追了过去。他刚准备也跑进那燃著火的帐篷,便又见鸾萱手中护著什麽,花著小脸气喘吁吁的跑了出来,冲著他欣慰的叫道,

“找到了,终於找到了还好它没事”

泠春涧定睛一看,方看出她怀里抱著的正是一副画,正是向前自己为她画的那一副。他看著她那紧张又庆幸的神se ,也不知为何,心里像是被马蜂蜇了一下,痛的让他的脸se 一僵。

“你怎麽了怎麽脸se 这麽难看” 鸾萱看著他脸上不自然的神情,奇怪的问道,“你受伤了麽”

泠春涧僵硬著面se ,似是不敢置信的看著她,清润如水的声音仿佛也被火烤干了一样,含著一丝暗哑

“你差点丢了命,却是为了这一副破画”

“这哪里是一副破画” 鸾萱不服气的瞥了一下嘴,宝贝一样的将那幅画紧紧抱在怀里,有些委屈的道,

“这是你送给我的第一幅画,是你亲手画给我的”

泠春涧幽幽的看著她清澈无邪的眷恋目光,喉头动了动,没有再说什麽,只沈默著抬手抓牢她的小手,拉著她朝著大营的出口疾步跑了去。

翌日,清晨。

太阳还没有出来的时候,鸾萱便在荒野中的山洞中醒了过来,

她揉著眼睛,将这空荡荡奇大无比的山洞环视了一遍,发现这里除了自己却不见泠春涧的身影,不由心中一慌。苍白著脸站起身来,惊慌失措的大声叫道,

“泠春涧”

没有回应

“泠春涧春涧哥哥”

仍然没有人回应

“春涧哥哥春涧哥哥,你在哪啊”

鸾萱心中不由更是又怕又慌,她一边叫著,一边朝著洞外跑了去,叫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慌张。

“春涧哥哥春涧哥哥,你在哪啊春涧哥哥”

“我在这里,怎麽了” 泠春涧抱著一些柴火,还有一些干粮从枯树间步伐匆匆的走了过来,看著她湿红的眼眶和在里面打转的泪珠,关切的问道,

鸾萱见他回来,这才放心心中大石,红著眼睛扑进他的怀里,哭著呜呜咽咽的道,

“嘤我以为我以为你也出事了我以为就只剩下我一个我好害怕你也会出事嘤我不要一个人”

“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啊” 泠春涧将手中的柴火扔到地上,回手轻轻拍著她的後背,温柔的安慰道,

“我是怕你醒来了腹中饥饿,嚷著要吃的,便下山去一户农家要了些吃的,又捡了些柴火,才回来的迟了些,没事了,没事了”

“嗯” 鸾萱红著眼眶,抽噎了几下,轻轻松开了他,乌黑的眼睛直直的看著他手中几个白乎乎的大馒头。

“饿了吧,先吃一个” 泠春涧从手中拿了一个馒头,递到她手中。

“嗯,”鸾萱乖乖的从他手中接过馒头,咬了一小口,静静的看著他在山洞中生起火来,又咬了一小口馒头,轻声道,

“一会儿我们可不可再回营地看看,不知道叶浮歌他们怎麽样了”

泠春涧摆弄火堆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眸se 抑郁而又冰凉,

“我方才也回过营地了”

“那你找到他们了麽他们是不是还活著”

作家的话:喜欢郡主的亲亲们,这些标明的章都会关系到郡主的结局哦,也是鸾萱、泠、叶、还有玉露关系体现最密切的剧情了,

因为郡主的部位也快结局了,所以喜欢郡主的亲亲们,期待你们滴喜欢呀,嘻嘻 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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