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逆 第892章 泯灭情义(感谢‘烟灰黯然跌落’的白银大盟)

作者:迪巴拉爵士书名:讨逆更新时间:2022/10/14 12:07字数:2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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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玄回到家中,发现宁雅韵还没回来。

“乌达,你带几个护卫去看看。”

杨玄有些担心。

林飞豹说道:“就算是不敌,宁掌教若是想远遁,当世能拦住他的人怕是没有。”

“就怕常圣那边准备了什么陷阱。”

杨玄有些兴奋过头了,深吸一口气,觉得林飞豹的分析是对的。

果然,不能因怒兴兵,也不能因为兴奋而做决定。

他有些饿了。

“鹤儿。”

“哎!”

姜鹤儿早就回来了,刚沐浴完毕,头发用帕子包着,看着多了几分可爱。

“罢了,老二来生火。”

王老二生火,杨玄用羊肉和咸肉,加些菜蔬熬煮了一锅大杂烩。下午吃剩的馒头热了一下,一人一碗大杂烩,外加馒头。

“好吃!”

姜鹤儿吃的很香。

杨玄觉得比宮中的饭菜都好吃。

“掌教!”

宁雅韵回来了。

杨玄迎上去,“没事吧?”

“味道不错,给老夫来一碗。”

宁雅韵笑道:“只是试探了一番。”

杨玄想厚着脸皮问试探了什么,但想想有些没趣,“常圣修为如何?”

“不知。”

宁雅韵把麈尾的光杆子丢在边上,“先前交手,他很是谨慎,并未出全力。”

杨玄察觉到了宁雅韵有些遗憾之意,心想常圣为何不趁势出手呢?

“传闻中,常圣的修为深不可测。有人说,他弄不好已经窥探到了神灵的境界。神灵的境界,这自然是无稽之谈,可由此也能看出此人的修为了得。”

宁雅韵接过护卫递来的大杂烩,拒绝了馒头,先嗅了嗅,满足的吃了一口。

他咽下嘴里的食物,说道:“回来的路上老夫一直在琢磨他为何不出手。这是长安,他的地界,且后面数十建云观的好手在观战,他怕什么?”

杨玄也不知晓。

“兴许,是担心败了吧!”

宁雅韵一怔,然后摇头,“方外人追求的是大道,至于修为多少,胜负如何,反而是其次。”

“兴许他追求的不是大道呢!”杨玄随口道,正好吃了一片咸肉,咸的没话说,赶紧咬了一口馒头来中和。

这个问题猜不透,宁雅韵问道:“先前来时见到金吾卫戒备森严,那事……”

“成了。”

杨玄说道。

“好!”

吃了宵夜,洗漱后,杨玄回到了卧室。

躺在床上,他没有一丝睡意。

按照赵三福的说法,戚勋当年虽然不得志,可好歹是右千牛卫的将军,按部就班走下去不好吗?

彼时孝敬皇帝地位稳固,跟着李泌父子冒险,也就是从龙,其中的风险不言而喻。

李泌收了戚勋的侄女儿,这是拉拢。

但风险和收益不成正比啊!

换了谁,也不会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目标去努力。

李泌会忽悠,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只要孝敬皇帝不犯错,李泌父子压根就没有机会。

李泌当年究竟是如何说动了戚勋。

或是,这里面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因素。

带着这个疑问,杨玄睡下了。

第二日起床,早饭杨玄令人去元州拉面带来。

一人一碗拉面,外加一张胡饼。

取拉面的护卫回来,寻到杨玄说道:“主人,那个人又来了,说那家胡饼店有人等主人。”

赵三福!

可是急事?

杨玄吃了早饭,带着林飞豹等人出去。

街上看着多了些金吾卫的军士。

气氛有些紧张。

到了胡饼店,胡女依旧抛媚眼,杨玄去了后面。

赵三福的眼睛里有血丝,正在吃着胡饼。见他进来,先咽下嘴里的食物,喝了一口汤,长出一口气,有些疲惫的道:“昨夜被人叫醒,一夜没睡。戚勋死了,被人割了脑袋。”

“来的路上我问过了。”

杨玄神se 古怪,“我还想着,下次再见到如何再抽他一巴掌。”

“昨夜金吾卫和镜台联袂出手,只查到了有数人在巷子里伏击戚勋。”

赵三福咬了一口胡饼,看着有气无力的。

“就没人喊一嗓子?”杨玄问道。

“刺客修为了得,戚勋的护卫几乎是十息之禸 就被屠光。

另一个刺客与他交手,看似……

镜台的好手查探了一番,说那个刺客应当不是戚勋的对手,就卑鄙无耻的使出暗器,弄瞎了戚勋的眼睛,这才得逞。”

呵呵!你说的那个卑鄙无耻的刺客便是我……杨玄叹道:“这便是命。”

赵三福喝了几口汤,额头上多了一层汗珠,“有人还说会不会是你干的。”

杨玄幸灾乐祸的呵呵一笑,“我倒是想弄死他!”

你越不在乎,就越不被人怀疑。

“王守都说了,伏击戚勋风险不小,你吃饱撑的才会去做此事。”赵三福放下碗,抹抹嘴,“据闻此事可能与杨略……也就是孝敬皇帝当年的余孽有关。

宮中震怒,你后续还得谋划节度使之职,小心些!”

杨玄心中微暖,“此事无需担心。”

赵三福伸手搓搓脸,“昨夜你不知晓,为了查找刺客,整个镜台都在拼凑戚勋这些年的经历。

你真是想不到,这位看似刚正不阿,令人肃然起敬的大将军,当年竟然也有不堪的一面。”

“他难道是靠着贿赂上官上来的?”杨玄笑道。

赵三福摇头,“当年他仕途艰难,你可知为何?”

杨玄摇头,赵三福把剩下的小半胡饼捏成了一坨,“当年孝敬皇帝为太子时,曾巡查军中,发现不少弊端。其中就发现了戚勋喝兵血。”

杨玄心中一震。

戚勋喝兵血,可并未受到严惩,为何?

“宣德帝只是罚了秦勋俸禄,呵斥一番了事。不过后来戚勋的仕途一直不顺,直至太上皇登基。”

赵三福起身,“我寻你来,只是想告诉你,宮中这几日怕是会雷霆震怒,你要谋划什么,且小心些,走了。”

赵三福急匆匆的走了。

杨玄坐了下来。

喝兵血是大忌,被发现后……换做是我会如何?定然是拿下戚勋,令锦衣卫讯问,查找证据,该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不会有半分犹豫。

可宣德帝为何没有严惩戚勋?

右千牛卫拱卫皇城,保护皇帝,何等重要?

宣德帝为何选择留下戚勋?

他选择留下戚勋,便是给了孝敬皇帝一巴掌。

看,太子巡查军中查出了大问题,可陛下那里却高高举手,轻轻拍下。

你查!

你继续查!

看看谁怕谁!

不查,你是我孙子!

孝敬皇帝那一刻,定然是愣住了,弄不好会去求见宣德帝,询问为何放过戚勋。

可宣德帝会如何解释?

兴许,压根就没有解释。

胡女进来收拾碗快,“郎君可要茶水吗?”

杨玄点头,“浓茶!”

“多浓?”胡女看着这个英武的男人,眼中多了妩媚。

“越浓越好!”

杨玄有些头晕,需要浓茶来清醒一下。

胡女晚些送来了茶水。

一杯茶水,大半是茶叶。

胡女媚笑,“可够浓吗?”

杨玄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刺激的他精神一振,“够了!”

发现戚勋喝兵血,禀告……这是正常的程序,孝敬皇帝没做错,堪称是大公无俬 。否则他只需悄然放过戚勋,此后,戚勋就是他的人了。

可宣德帝却无视了他做的这一切。

这是在暗示戚勋可用!

于是太子的威望遭遇重击。

太子巡查军中,不说给军中大将一些面子,反而咄咄逼人,这已经令军中不满了。大伙儿都在等着宣德帝的处罚。

结果,偌大的事儿,就当做是一个屁给放了。

军中将领们心中一松的同时,对太子的态度就变了。

你,也不过如此!

这是皇帝释放的一个信号。

朕对太子有些不满。

宣德帝为何如此?

杨玄想了许久,越想精神越好。

他把最后一点浓茶喝了,苦的脸上卷起了皱纹。

出了胡饼店,他问林飞豹,“当年孝敬皇帝巡查军中之事你可知晓?”

林飞豹摇头,“那时老夫还不是护卫统领,只知晓陛下去了军中。”

这样啊!宣德帝的态度是为何,这个问题我该去问谁?

“那件事后,宣德帝对孝敬皇帝的态度如何?”

杨玄随口问道,没期待林飞豹能回答。

“陛下那阵子看着并无异常,反而越发的坚毅了。宣德帝那边,看似与平日里一样……”

林飞豹想了想,“有个事,当时宣德帝赏赐了李元,也就是如今的太上皇!”

冷对太子,热对李元。

为何?

孝敬皇帝巡查军中是宣德帝的吩咐。

他没错!

但宣德帝却选择了敲打他,甚至是故意抬举李元!

为何?

越王和卫王……杨玄捂着额头。

轻轻呻吟了一下。

是了!

敲打!

让太子在军中威望尽丧。

这一切……都是帝王的本能!

太子睿智,但行事刚直,让他去巡查军中,看似重用。可这样刚直的性子去巡查军中,定然会激怒那些犯错的将领。

宣德帝高举轻打,那些犯错的将领就如同弄犯错的孩子,被耶娘轻轻放过,感激之余,越发的仇视太子。

宣德帝选择这样做的原因唯有一个!

他,在猜忌太子!

杨玄浑身颤栗了一下。

在外界看来,宣德帝和武后对太子堪称是宠爱有加,但凡提及太子,都是赞不绝口。

可谁能想得到,这父慈子孝的背后,竟然是冷冰冰的算计和猜忌,以及制衡。

为了权力,宣德帝毫不犹豫的选择打压太子。

可如此纵容军中,只会为后来埋下祸根……宣德帝不知道这样的结果?

他知晓。

但他依旧这么做了。

武皇呢?

在当时能对宣德帝施加影响的武皇做了什么?

杨玄不得而知。

当李泌率军杀入宮中时,武皇可曾后悔?

天知道。

宣德帝的手段是制衡吗?

不!

是背叛!

曾经如民间父子般亲近的关系,被宣德帝冷漠的绞杀了。

他背叛了自己的儿子和太子!

杨玄轻声道,“权力,令多少人泯灭了情义!”

林飞豹不解,“郎君可是发现了什么?”

杨玄在这一刻想到了阿梁,“我在想,如何不迷失在权力的漩涡中。”

“姑爷!”

前面有人在等候,是周遵的幕僚常牧。

“常先生。”

杨玄压下心中的各种念头,深吸一口气,恢复了正常的情绪。

常牧微笑拱手,近前说道:“郎君再度上了奏疏,建言姑爷可为北疆节度使。另外王氏那边也出手了,两家一起,声势不小。”

杨玄知晓,这事儿提上日程,就代表着自己该离开长安了。

北疆那边虽说有刘擎等人掌舵,但他不能离开太久。

再缓缓,那些学校出来的学生会密布北疆官场。到了那时,北疆,才是他牢不可破的根基。

“节度使问题不大。”杨玄说道。

“是啊!不给,朝中丢人。”常牧笑道。

“对了,姑爷,戚勋遇刺身亡,郎君让你小心些。”

“知道了。”

节度使的事儿需要流程,皇帝需要做出一个不愿意的姿态,然后再装作顾全大局的姿态……

怎么就那么像是什么三推三让呢?

杨玄摇摇头,想到了杨略。

戚勋身死,皇帝那边会暂且搁置对付杨略的谋划。

但随时都有可能会重新提及。

所以,此事得提醒杨略。

但南周是什么态度?

杨玄的脑海中浮现了一双灵秀的眼眸。

“悄然去个人,寻了年子悦,告诉她,我请她喝茶。”

男人喝酒,女人喝茶。

魏灵儿不同,竟然喜欢上青楼。

“是。”

此事是裴俭去办的。

他的修为用来潜入年子悦的住所,有些大材小用了。

进了后院,裴俭悄然往后摸去。

直至看到了亭子里的年子悦。

年子悦正在弹琴,玉指抚动琴弦,微微侧脸,看着肌肤如玉,眸se 如天上的星宿,灵气十足。

果然是……祸水!

裴俭跺脚。

张菁勐地抬头,裴俭说道:“故人求见公主。”

张菁飞掠过去,拔刀喝道:“围住!”

侍卫们蜂拥而至。

裴俭张开双手,以示无害。

“谁让你来的?”

年子悦背身问道。

裴俭说道:“那晚平康坊的故人,想请公主喝茶。”

那晚的平康坊……杨玄!

“好!”

半个时辰后,便衣的年子悦戴着羃?,出现在了一家酒肆里。

酒肆已经被包下了,掌柜伙计全数滚蛋。

杨玄坐在里面,闻声抬头。

微笑道:

“还没嫁人?”

年子悦走进来,不知怎地,开口道:

“无人敢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