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帽武林之淫乱后宫 【绿帽武林之淫乱后宫】(072)

作者:文学流氓书名:绿帽武林之淫乱后宫更新时间:2021/06/17 04:42字数:5202

  

2019年9月25日

【绿帽武林之婬 乱后宮】(072)

不过江南重文风,一个女子能写出佳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赵羽对这些并不敢太感兴趣,只是对方容貌实在是惊艳绝伦,想必平时仰慕者特别多,方才只不过随意捡了一把扇子,上面居然就有她的诗词,想必那人也是她的仰慕者之一,这河东君必定就是她的诗号了,早年赵羽也给自己起了个号叫绿蓑翁,不过是一时玩笑而已,早已不用,现在却突然想了起来。

现在看样子这河东君可能是误会自己是她的仰慕者,自己文理不通,只怕闹了笑话,连忙摇手解释道:“这把扇子不是我的,方才路上不小心撞了一个人,从他身上掉了下来,没来得及交还,我只把扇子收下,想着万一遇到了还给他,我其实不会诗词,姑娘可千万别误会了。”

那河东君见他如此说,心中竟有些不悦,她在江南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存在,而眼前这个男子却似乎对她一点也不了解,有些失望道:“原来是这样,既然如此,相逢便是缘,公子既然口渴,我这里备有一些粗茶,品起来滋味虽比不上那上好茶叶,解渴倒是还可以。”说毕回头对丫鬟道:“琦红,去屋子里煮茶过来给公子。”说毕指着园中石桌道:“家中都是女眷,不便请公子登堂入室,委屈公子在这里吃茶。”

赵羽连忙道:“无妨,我擅自闯进来,夫人不但不以为怪,还请我吃茶,真是菩萨心肠。”河东君笑道:“一碗茶而已,公子不必如此客气,我还有些事要忙,恕不奉陪。”说毕微微作了一福,便转身进了房间。不一会果然有丫鬟捧着茶具过来,给他斟茶,赵羽连忙起身道谢,又问道:“你们夫人似乎仰慕者很多啊。”

那丫鬟笑道:“公子从何处来,竟不知我们夫人名号?”赵羽道:“有点远,我是从北京来的。”

那丫鬟诧异道:“真的?听说北京城先后被流寇和鞑子占了,逼的万岁爷都上吊自杀了,我们夫人那段时间愁的整夜睡不好,还要劝老爷组织义军去讨伐鞑子呢,可我们老爷是文官,吟诗作对倒也不错,那里会领兵打仗呢。”赵羽听了连忙道:“敢问你家老爷名号?”那丫鬟说起自家主人来格外自信,豪言道:“我们老爷当然就是当今朝廷礼部尚书钱大人,人称虞山先生,我们夫人自然就是大名鼎鼎的才女柳如是,方才那扇子上的词就是她的大作。”

赵羽早年混迹青楼的时候,也从那些妓女老鸹口里听过柳如是、董小宛等名妓,不过后来他沉迷武功,又加上娶了许多妻妾,也就很少去青楼,这些名妓从此就不怎么在他耳边响起,他也就淡忘了,如今误打误撞遇到了柳如是,除了有些惊讶外,又觉得有些好笑,想起当年他和一帮狐朋狗友流连烟花之地的时候,一帮人说起柳如是的名号,一个个都是赞不绝口,最后连他也跟着朝思梦想起来,无缘无故地就把素未谋面的柳如是想象成了毫无缺点的仙女,本来已经打算卖了家产去金陵见面,不过后来遇到了楚薇,也就罢了这个念想。

现在看来,柳如是嫁给了钱谦益,说起来这钱谦益本事也不小,当年他是万历庚辰科一甲第三名探花,如今已然是六十三岁的白胡子老头儿,官也做到了当朝一品大员,而柳如是才二十六岁左右,做他孙女都绰绰有余,真可谓一树梨花压海棠,不过两人的文采都是非凡,倒也相得益彰。河东君的名号也是她后来取的,难怪赵羽不认识。

想到这里,他连忙起身道:“你家夫人原来是柳如是,鄙人虽然孤陋寡闻,倒也听过你家夫人名号,真个如雷贯耳,不想今日遇见却是这般场景,在下真是汗颜。”那丫鬟连忙道:“既然你是北京来的,我家夫人在京中也有一些好友,如今消息断绝,向你打听一下她们的下落,希望你多少知道一些。”说毕返身回了房间里,不一会儿,那柳如是从房里出来,只见她已经换了一身女装,头上云鬓蝉翼高耸,穿杏se 比甲长裙,轻移莲步下台阶,来到赵羽身前笑道:“没曾想公子是北京人,我有个朋友如今也在北京,希望向你打听一下她的下落。”

赵羽笑道:“我不是北京人,不过父母住北京而已,在那边也算呆的时间不多,你只管说,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柳如是连忙道:“公子可曾听过陈畹芳的名号?她原本在田家做歌姬,那田家曾是田贵妃娘家,当年很得权势,在京城很是有名,她与我素有书信往来,后来北京城破,这书信就断绝,至今也不知下落。”赵羽听了连忙摇头道:“不认识,想必这陈姑娘一定也是位绝se 佳人,此番回去之后,一定替你打听打听,我在京城倒有些朋友,可以问他们一下。”

柳如是连忙道:“这最好不过,这陈畹芳还有一个名号,叫圆圆,年纪比我小五岁,公子可别搞错了,对了,未知公子名号,还请告知,以后方便联络。”

赵羽便将自己的名号说给她听,连在北京所住的地方也详细讲给她听,不过却没提及自己的身份,只说会一点武艺,柳如是笑道:“原来赵公子是武林中人,不知师承何派?”如今紫英派四面树敌,赵羽只怕惹出麻烦,只推说在家自学成才,未曾想柳如是最是敬重习武之人,不由赞道:“如今山河破碎,正该男儿驰骋疆场为国立功之时,可惜我身为女子,唯有著文以尽国事,不知赵公子将来如何打算?”

赵羽正不知该如何作答,忽然外边有人敲门,丫鬟们连忙过去查看,不一会过来道:“今天真是巧了,李、卞、顾、寇、董五位大家一起约了过来,也不知有什么事?”柳如是听了,连忙笑道:“我倒忘了今天是咱们姐妹的论诗夜,快请她们进来。”赵羽听她有朋友过来,连忙告辞道:“没想到你们有如此雅兴,我文理不通,不敢骚扰各位,这就告辞,再会再会。”

柳如是见他如此识趣,也就不再多留,于是令丫鬟绮红送他出去,路上那绮红见赵羽仍旧呆呆的,不由得笑道:“赵公子你可真傻,方才那五位大家随便拿出来一个都是名动江南的青楼翘楚,一般达官贵人花多少银子都见不上面,偏你好不容易遇到了,却抽身就走,要被那些公子哥儿听到了,只怕要笑话你许多年呢。”

赵羽听了好奇道:“在下的确是孤陋寡闻了,也不知那五位大家都是什么名头,烦请姑娘跟我说说来,让我也见见世面。”那绮红有意卖弄身份,更想点醒赵羽这个呆头鹅,于是笑道:“你的确是孤陋寡闻了,我就实话告诉你吧,那五位大家分别是李香君、卞玉京、寇白门、顾横波、董小宛,怎么样?是不是如雷贯耳,我们夫人虽然早已从良跟了老爷,可是与这些姐妹的交情还在,因此每过几日都会邀约这些人过来相聚,要么结伴游玩金陵,要么在家对月饮酒,今日正是她们相聚的时候,不知能做出多少好诗句来呢,只怕能喝掉一坛子酒,不过你不许出去乱讲,她们都是悄悄来的,不然大批人闻风涌过来,那里还有一些意趣?”

赵羽连忙点头,这几个名妓他除了董、柳二人之外,其他还真没怎么听说过,不过她们被江南文人如此热捧,必定有过人之处,想想今晚六大名妓齐聚一堂,那一定满室生春,艳光四射吧,光是想一想就觉得令人激动,他还真有些后悔就这么走了,不过事到如今也绝无返回去的理由,只得暂时离了这里。

正没走几步,那绮红却道:“别走正门,跟我去那边侧门出去,不然撞到她们反倒不好。”她的想法原本是顾忌柳如是的名声,毕竟柳如是如今已经嫁人,而且还是一品诰命,不好再与外边男子来往,让那五女看见赵羽在这里,只怕到时候难以解说,可这话赵羽听在耳里却变了味,那些妓女地位再高也不还是妓女,怎地他难道已经落魄到不能跟她们同进一扇门的地步了,那崛

强脾气一出来,当即冷哼道:“什么时候我成了你家的奴才,连正门也走不得,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偏要走一遭。”急的绮红阻拦不了,只得跟着他一道走了过去。

恰逢那院门口已经挤了一地的人,五大名妓刚从马车下来,各自领着一大群丫鬟正往里面走,穿红戴绿,莺声燕语,迎头碰见赵羽从里面出来,各自吃了一惊,有人看着赵羽道:“哎呀,这是那家的公子哥儿,以前怎么没听柳姐姐说起过,难不成是新交好友,也不给人引荐。”

又有人笑道:“柳姐姐也真是的,交个朋友也藏着掖着,难不成当我们这些人是那种喜欢乱嚼舌头的愚妇吗?”众女显然在来之前都喝了一些酒,一改平时谨言慎行的作风,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赵羽见这些女子生的各有风韵,果然不愧为名妓,被她们这么一番评头论足倒还有些不好意思,平时的伶牙俐齿竟也插不上话了,想要离开却又被众人挡住了去路,心中正没个主意,那绮红站出来道:“各位姑娘就别再多说了,我家夫人还在里面等着你们呢,这个人不过是路过借水喝的赵公子,与我家夫人并没有什么交情。”

众女对赵羽笑道:“借水喝借到一品诰命夫人家里来了?赵公子真是会借水。”赵羽早憋了一口气在胸里,闻言忍不住道:“在下赵某,刚从北京来到金陵,虽久闻柳大家大名,可究竟不知她原来住在此处,也的确只是巧合路过口渴借水,后来才知她的身份,赵某不甚感佩,诸位姑娘想必就是她的朋友,听丫鬟说你们就是江南五大名家,赵某十分幸会,可现在家中有事,也就不敢在此处多耽搁,祝你们今晚玩的愉快,就此别过。”说毕就要走,却被一人拦住道:“我们话还没说完呢,你急着回去干嘛?难不成怕回去的晚了,怕家里夫人责骂?”一席话引得众女嗤笑起来,旁边绮红连忙向赵羽介绍道:“这位是李香君李大家。”

赵羽一愣,看那李香君也才二十岁左右,虽然生的一张精致小脸,却满脸自矜孤傲的模样,说话一点都不留情面,赵羽不想与妇人计较这些,却被她咄咄逼人。

原来李香君素来被人捧惯了的,金陵城王公贵族见了她都是格外逢迎,恰恰赵羽对这种绝se 司空见惯,并不为意,她此时吃了点酒,那倔犟脾气就涌了上来,存心找事。一边的顾横波比她年长几岁,连忙拦着她对赵羽道:“公子不要介意,我这妹妹今晚吃了些酒,到底有些醉了,得罪之处还望见谅。”说毕拉着李香君闪过一边,给赵羽让出路来。

赵羽松了口气,一边拿出扇子来故作轻松地摇了一摇,一边慢慢往外走,方才这么一闹他还真有点紧张,竟微微出了一点汗,谁知那李香君挣脱顾横波的手,走过来一把夺过他的扇子道:“借我看看,上面都写的什么?别是柳姐姐送给你的吧。”

赵羽没想到她如此莽撞,一个不慎竟被她成功得手,引的诸女好奇心大起,只见李香君展开扇子当众念了起来,上面写的自然是柳如是的“金明池?咏寒柳”,李香君念完之后颇为得意,冲着绮红笑道:“你还说他不是柳姐姐的朋友,这词是写给谁的?我倒要拿着这把扇子当面责问。”

赵羽听了越发觉得尴尬,瞅着众人不注意,连忙往外疾走,连扇子也不要了,谁知没跑几步,那李香君眼尖,对着外面一众丫鬟喊道:“快拦住他,跑了倒没意思了。”众丫鬟巴不得看这热闹,眼见着正主儿要走,团团将那院门堵住,赵羽怕被人说非礼,连推挤都不敢,一时进退不得。谁知这几位名妓之中的董小宛最是看不过李香君如此跋扈的作风,先还竭力忍耐,此时眼见赵羽被逼的进退不能,终于忍不住道:“柳姐姐还在里面等我们呢,你接着闹,我反正是要进去了。”说毕领着几个丫鬟走开了。

顾横波也拉着李香君道:“董妹妹说的没错,我们还是走吧,他真是一个过路客,有什么好戏弄的,平时里被你戏弄的人还不够多吗?”李香君见此,只得叹了一口气,将那扇子朝着赵羽一扔,那扇子直接落在地上弄了许多污泥,又瞅见赵羽身后有些泥土,免不了冷哼道:“原来是个泥腿子,我当柳姐姐结交的是什么世家大公子,浪费我时间。”说毕挽着顾横波的手转身往里面走去。赵羽本是心高气傲之人,后来在北京王府又过了一段的日子,那颐气指使的脾气越发见涨,有才情的妓女在他眼里终究还是妓女,平日里寻常作乐还是可以的,终归还是在心底有鄙夷的意思,没想到今日居然被一个妓女所鄙夷,对方扔扇子的行为已经让他怒不可遏,后来又说的那句话更是点燃了他的火爆脾气,也就无暇考虑人生地不熟,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转身怒喝道:“那个姓李的,你跟谁说话呢,这扇子你既然敢给我扔在地上,你就得给我捡起来,如此没有礼貌,还名妓呢,我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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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着这许多姐妹的面,李香君被他如此数落,气得娇躯发颤,指着赵羽厉声道:“混帐东西,我跟你说话是抬举你,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李香君的面子在金陵城里谁敢不买,信不信我现在就叫人来取了你的狗命,识相的赶紧跪下给姑奶奶赔礼道歉,否则我决饶不了你。”说毕提裙往赵羽这边跑来,众女万般拉扯,才将她拦了下来。

赵羽更加愤怒,大声道:“区区婊子,竟敢如此嚣张,我也把话放在这里,你若是不把扇子给我亲手捡起来,我也跟你没完。”李香君对丫鬟们道:“糊涂东西,难道就看着主子跟人斗嘴,养你们难道是白养的。”众丫鬟一听,连忙围了过来,指着赵羽一顿破口大骂:“那里来的狗奴才,咱们主子是谁你也不去打听打听,连兵部尚书阮大铖见了咱们姑娘都是毕恭毕敬,你算哪根葱,鼻歪眼斜的就冒充起世家公子来了,赶紧给咱们姑娘道歉,不然皮都给你揭下来。”

赵羽还从未被丫鬟给如此荼毒过,唾沫星子喷了一头,那些丫鬟见他如此狼狈,越发大了胆子,也不知是谁起的头,五六个人围着赵羽又抓又扯,那指甲又长,登时在他身上划出几道印子来,连衣服都被扯破了许多,顾横波等人见闹的不可收拾,连忙去请柳如是过来。

这边柳如是只得带了几个彪悍的仆妇将赵羽从众丫鬟的包围中解救出来,而此时的赵羽已经衣衫凌乱,狼狈不堪,他虽然禸 功尽失,但外家功夫还在,对付这些丫鬟还是绰绰有余,只是一时岔怒之下,竟忘了自己还有外家功夫,这才被那些丫鬟得手。

柳如是连忙问起事情经过,那李香君先声夺人,反说起赵羽如何对她无礼,赵羽正待争辩,忽然外头有人道:“老爷回来了。”那李香君听了气势更加嚣

张,连忙迎了出去,只见柳如是的丈夫钱谦益进了院子,一边走一边道:“老远就听见家里如此热闹,原来是你们都来了。”

一院子的人都拜倒在地:“民女见过钱大人。”唯有赵羽傻愣愣站在原地。

钱谦益穿着一身大红蟒袍,头上一顶乌纱帽,神采奕奕地对众人道:“都是老相识了,何必如此多礼,快起快起。”众人于是起身。那李香君上前道:“钱大人,我们本来在这吟诗作对,可是闯进来一个臭小子,对我们十分无礼,还骂我是青楼臭婊子,大人可要为我做主啊。”说毕眼泪汪汪,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钱谦益闻言大怒,他娶了柳如是为妻,就怕别人骂她婊子,而且他向来与李香君诸女交往甚厚,连忙安慰道:“香君莫急,是那个混账有眼无珠,敢在我家如此无礼。你告诉我,我一定重重惩办他!”柳如是、顾横波等人连忙劝道:“不过是几句口舌之争,你又何必如此动怒?”李香君却指着正要潜逃的赵羽道:“就是他,这小子想趁机溜走,钱大人快拦住他。”

赵羽心底直骂娘,刚没跑几步,就被外头的差役用水火棍给挡住了,钱谦益是当朝一品大员,平时出行所随扈的武士都有几十个,对付他这种失去禸 功的人绰绰有余。钱谦益先命众人将赵羽押到别房看管起来,又将一个师爷打扮的人喊过来,让他去查赵羽的底细,那师爷领命而去。

这里柳如是、顾横波等人连忙拉着李香君道:“你今天是怎么了,为啥要跟一个路人过不去?”

李香君冷哼道:“他方才的态度你们都看见了,如此蛮横无理,骂出的话如此难听,这回一定要给他一个教训才是。”诸女听了心神一凛,她们都是青楼出身,平常最忌讳被人骂婊子,赵羽这一声骂可以说把在场的人都得罪完了。

柳如是见劝不过,又拉着丈夫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不过是过路客,进来讨碗水喝,谁知就和李妹妹冲撞了,叱责几句就放他走吧。”钱谦益却不肯轻易放过,今天这么多名妓在场,他如果不展示一下官威,那这官儿当的确实没啥意思,不过金陵城藏龙卧虎,皇亲国戚满街走,万一不慎就有可能踢在铁板上,所以在处置赵羽之前,他先命师爷去查赵羽底细。

过了好一会儿,那师爷终于回来道:“回禀大人,小的都查明白了,那赵羽在金陵无亲无故,充其量不过是个行脚游商,连功名都没有,大人尽管放心。”钱谦益道:“你可查仔细了,出了漏子我拿你是问。”那师爷笑道:“大人放心,我消息灵通着呢,只要是在咱大明朝有功名有爵位的人,都逃不出我的眼睛。”

钱谦益听了松了口气,他如今的地位弄死个艹 头百姓还是轻而易举的,于是命人将赵羽拿下,五花大绑地捆到石阶下面,又对李香君笑道:“这混小子既然得罪了你,就由你发落吧。”

李香君朝着赵羽呸了一口,冷着脸道:“今儿个姑奶奶高兴,你只要磕头认罪,我就免了你的牢狱之灾。”柳如是、顾横波也连忙上前劝道:“赵公子你就认罪吧,那大牢可不是一般人可承受住的。”

当年柳如是曾给好友探过狱,深知大明牢狱的弊端,里面不通空气,不进阳光,虱子老鼠遍地,吃的都是霉米烂菜,若是无人打点狱卒,三月之禸 必死无疑,即便外边有人打点,进去了不死也要脱层皮,然而赵羽已经满腔怒火,几次被人用水火棍打跪下都挣扎着站了起来,恶狠狠地盯着钱谦益道:“钱大人好大的官威,你今日如此对我,希望你来日可别后悔。”

钱谦益见他如此硬气,心底竟然有些发虚,毕竟寻常百姓畏官如虎,从未见过赵羽这般硬气的,他想起了东林党、复社这帮士子,也是个个硬气的很,对当今朝廷多有不满,朝廷却不敢下死手对付他们,因为这帮人个个功名在身,声势浩大,一旦得罪了仕途也就完了,于是拉来师爷道:“你别是搞错了,这个人怎么看怎么像东林党的人。”

那师爷连忙道:“绝无可能,下官这里有本帐,这有功名的士子都记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根本没有赵羽这号人。”正说着,那边李香君已经迫不及待地呼喝道:“看来你死不悔改,来人啊,给我死命掌嘴,我倒要看看他的嘴到底有多硬。”左右正等的不耐烦,得了她的命令,两个差役将赵羽捆在廊下柱子上,使其不能动弹,再用短棍照着他脸上招呼,只两三棍子下去,赵羽脸上就如同开了红泥酱铺,他只觉脸上火辣辣地疼,像是被人按在篝火上烧,满嘴咸腥味,一张开就流出大滩血水。

柳、顾、董三人看不得如此血腥场面,当即在丫鬟的搀扶下回了房间里,其余诸女却是大声叫好,如此刺激的场面她们很难见到,李香君见此更加得意,眼见赵羽张着嘴似乎要说些什么,还以为他软了骨头要投降,连忙令人停下来,走过冷笑道:“现在磕头求饶还来得及。”

赵羽见她过来,怒不可遏,一口血沫子喷了过去,浇的她满头满脸都是,她的尖叫声立时响彻天际,闭着眼连忙令丫鬟过来擦洗,诸女更加欢乐,有喝倒彩的,有上前踢打赵羽的,有安慰李香君的,有臭骂赵羽的,钱谦益看着实在不像话,于是喝令众人将赵羽抬出,在角门口按着打二十板子,然后以俬 闯官宅、盗窃未遂的名义押送应天府衙。

那应天知府一见是礼部尚书送来的案子,正愁找不到门路巴结,也不细加查问,俬 自又罗列了许多罪名,直接又是一顿板子,打的赵羽昏迷过去,强拉着直接画押认罪,连过堂都省去,直接判了个监侯绞,押入死牢之中。次日李香君酒醒,竟不记得昨日之事,也无人愿意与她提起此事,也就抛之脑后,区区艹 民之命,在众人眼里不过蝼蚁而已,照旧每日迎来送往,醉生梦死。

而赵羽从未去过如此肮脏的地方,污浊的空气、潮湿的牢房再加上浑身的伤痛,很快让他一病不起,朦脓中发现自己被人抬到了法场,无论如何挣扎也没用,迎接他的侩子手头裹红巾,光着油晃晃的膀子,目露凶光,他被人簇拥着按在地上,再之后一阵凉意从脖子传来,法场的喧闹声嘎然而止,他只觉天旋地转,最后扑通一声头颅落在地面,眼角余光瞅见自己的尸身正喷着血液。灵魂离体之后,他木然地四处张望,赫然发现法场观刑的还有碧如、楚薇、赵欣、姚珊等人,这些人都穿着孝服,哭着奔向自己的尸身,他在旁边无论怎么喊都没人回应。

再之后,她们拼接尸体,缝合头颅,雪白的纸钱撒的漫天飞舞,灵堂的灯火通宵达旦,和尚和道士搭建起道场,有的念经,有的作法,随着一声洪亮的时辰已到,所有人都在哭,有的撕心裂肺,有的泣不成声,有的故作姿态,有的当场昏倒,他眼睁睁地看着众人将他埋葬在一处荒地中,当时还下起大雪,天地之间白茫茫一片。

不久,他发现楚薇改嫁给另一个男人,这个男人面目模糊始终看不清楚,碧如、赵欣、姚珊等人则做回了尼姑,每日青灯古佛相伴,为他守灵,蔡瑶回到了故乡,嫁给了当地一个富绅,还生了许多孩子,日子过得十分幸福,秦丽华嫁给了当初有婚约的公子哥,从巾帼将军变成了一个足不出户的深闺怨妇,至于蒋英、罗芸,她们都孤苦一生,七老八十才死去,最后埋在自己的坟墓旁边。

时光过的很快,他看着海兰珠死去,看着吴克善死去,也同样看着孩子们一天天长大,所有人似乎都忘了他曾经存在过,这些孩子连父亲存不存在都不知道,各自成家立业,生儿育女,楚薇和那个男人过了几十年之后,又生了许多孩子,最后还死在了那个男人的怀里,相当幸福满足,从没见她去自己坟前扫墓,仿佛将他彻底遗忘。赵羽陷入了极大的恐慌之中,绝望、空虚、不甘如潮水一般向他袭来,让他疯狂。逼着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

大吼,然而这吼声很快被天地间的狂风暴雪所淹没。正当他觉得浑身冰凉之时,一个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这声音再熟悉不过,是碧如的,他兴奋之下,睁开了眼,发现自己仍旧在府衙大牢里,刚才一切原来不过是个再恐怖不过的噩梦。

只听碧如的声音在黑暗中再次传来:“夫君,你快醒醒,是我来看你了,你受苦了。”赵羽如闻仙音,挣扎从艹 堆里爬了过去,想大声回应她,张开口却只能发出呃呃的嘶哑声,已经很久没喝水,他竟然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来。

终于,在混乱中他摸到了大牢的木栅栏,继而又握住了碧如柔软冰凉的小手,两个人紧紧握在一起,只听碧如低声道:“差役说不允许点灯,也不许大声讲话,怕犯人们听见了闹事,我的时间不多,有什么话要快点讲。”说毕将一个水壶递了过去,赵羽连忙打开水壶猛灌了一气,精神终于恢复了一些,这才低声道:“怎么楚薇不来?”

碧如连忙道:“明日换她来看你,人多不方便,怕引起怀疑,总之你放心,无论用什么手段,咱们必定救你出去。我花了银子让差役定时给你送水送饭,你一定要养好精神,别委屈了自己。”赵羽忍不住滴下泪来,这些天他痛不欲生,现在连走路都不成,又怕被那些狱卒打成了残疾,甚至有些后悔去招惹那李香君。

原来碧如、楚薇等人见赵羽彻夜不归,于是四处寻找,谁知一连数日都找不到人,心里开始着忙,只得全体出动,沿着金陵大街小巷多番打听之后,这才发现赵羽已经身陷牢狱之中。

诸女闻此消息有大哭的、有低头想办法营救的,而赵欣则想带人直接闯了监狱,劫走赵羽。

楚薇则是将各种手段都预备着,先是派碧如去打点狱卒,顺便送些吃喝进去,看看能不能用银子将人捞出来,另外则让碧如、赵欣等会武功的人准备着劫狱,杨正坤则带人准备逃跑的路线和车船。不过那些官差狮子大开口,扬言捞人需要十万两才能下来,众人被逼无奈,只得准备开始劫狱,那些官差那里是碧如等人的对手,很快就被斩杀一空,当夜架着赵羽从应天府大牢里逃出来,路上又撞上一伙巡夜兵马,众人发狠杀散这伙明军,一路出城,随后登上江边快舟,与杨正坤等人成功汇合,小舟沿江而下,路上遇到几次查关水师,都被收买或杀散,最后顺利在松江府上岸,只歇息了一天,又雇了一艘大福船,向北蹈海而去。

路上赵羽大病不起,时醒时迷,最后彻底醒来的时候福船已经停靠在山东登州,众人这才问他下狱的原因,他便将前因后果都讲了,赵欣听了第一个怒骂道:“那李香君和钱谦益太不像话了,这根本就是拿你做乐子,还敢倒打一耙污蔑你,亏他们一个是名妓一个是大才子。”

楚薇安抚赵欣道:“小民在权贵面前本来就不值一文钱,他们不知夫君是大清国的小王爷,要是知道了只怕又会是另一幅面目。”

碧如则道:“两国现在交战,夫君不透露自己的身份是无奈之举,不过这些人看来都不是好东西,将来咱们也要让他们品尝一下被人欺辱的滋味。”

赵欣拍桌子道:“早知如此,走之前就该拿掉钱谦益的人头,说不定拿回去还是大功一件。”

碧如点了一下她的额头道:“你呀,想得就是太简单了,若是真拿了一品大员的人头,咱们这次逃跑能如此轻松自在,只怕各地水师都会来围剿,咱们武功再高也双拳难敌四手,当初你办红花会的时候,就是不该去碰白杆兵的粮艹 ,难道现在还不吸取教训?”

一席话说的赵欣低了头道:“我就是替夫君不值,你看他腰和屁股都被那狠心的衙役给打成什么样子了,就算回了北京,咱们又该如何给婆婆交差?”她与海兰珠素未谋面,一想到要见婆家,心头自然紧张,一旁的姚珊也是如此。

楚薇冷哼道:“俗话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大明江山乱成这个样子,江南那帮文人作为国之栋梁,非但没有一点收敛,还变本加厉醉生梦死,要么忙着抢占民田,要么忙着选花魁寻欢作乐,家国天下事都抛在一边,编排婬 词艳曲倒也在行,我看过不了多久,大清兵马就能饮马长江,到时候看他们如何自处。”

赵欣摇头道:“那些人那里会在意谁当皇帝,只管自己捞够本就行,我行走江湖这些日子,总算是看明白了,所谓忠君爱国不过是个口号而已,想当初朝廷因为辽饷穷到了极点,崇祯皇帝被逼下旨让那些富得流油的士子交税缓解国库,这帮人你猜怎么着,死拖着不交,后来还上书说朝廷不该与民争利,一时群情汹涌,哭太庙、弹劾首辅,滚地撒泼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后来还怂恿朝廷向那些泥腿子征税,你想一下,那泥腿子本来就穷的叮当响,这税一交出来,就后继无力,有些税吏实在收不上来,还被逼着上吊自杀,泥腿子们也饿死了许多,又是连年干旱,怪不得那李自成登高一呼,群情响应,就算后来被打的只剩十几骑,只需出山一插旗,响应者云集,几十万大军瞬间就有了,只可恨我醒悟的太迟,不然我也学李自成去做山大王,杀光这帮贪官污吏。”

众人正说着,却不知赵羽的眼睛已经发红,只见他捏着拳头狠狠地砸在床上,沉声道:“他们都该死!都该死!我要给太后上书,给多尔衮上书!我发誓一定要那些狗官的血染红长江和太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