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山村教师的日子 第76节

作者:忧商河书名:我当山村教师的日子更新时间:2020/08/02 08:51字数:2170

  

35忧商河7

转日就是过年日,除夕夜了。

空气中弥漫着鞭炮硝烟的淡蓝颜se ,弥漫着噼噼啪啪的声音,也弥漫着硫磺刺鼻而好闻的香气。

人民忙忙碌碌,来来往往,提着各式的篮子,装着过年的料子,在厅堂之间往来,在往宗祠的路上行走。

过年,不仅仅需要自己过,还要跟祖宗们一起过的。

这种时候,是孩子们欢乐的时刻,他们抢着点燃鞭炮,热心地蹲在一起,围成一圈烧金纸纸钱,或者在各se 菜篮里面行走,点评谁家的东西好吃,炫耀自己家有买了些什么,然后很大方邀请,明年来我家,我请你吃。

我年纪大了,夹杂在一堆妇女和孩子里面显得格格不入了。而那主祭的老阿伯,目光昏浊,也不会和我有话题。

所以在这样喧闹的宗祠里面,烧金纸的火焰映得大家脸se 都红红的,身上都暖暖的。我却感觉格外的被抽离,格格不入----或许,我也该制造个孩子,来加入这属于孩子们的盛会?

天地间热闹和祥和,而我只是看客。我奇怪我居然有这样的想法。但这已经是事实。

我猜想,雨林会不会站在她的门口,遥遥地看着这山下的过年胜景?

我会来陪你的,雨林。

天黑了,入夜了。除夕来临了。

家家户户门口的红灯笼烧起来,四处,有一声两声的鞭炮想着,不复是方才祭祀时刻,一大片一大片的。那是小孩子们在玩。

也有心急的孩子,已经开始在放烟花了。

这个夜,是红se 的。

吃过年夜饭,我早早把压岁钱准备了,给爷爷奶奶,给爸爸妈妈,虽然都不多,也就都100元。但老人家已经很开心了。

妈妈说,好,你给我我就收着,到时候你结婚我拿出来花。

我哈哈笑,妈,我结婚我就出这点钱就够了啊?

心里却酸。

妈妈取出了给我买的衣服,是西装。她知道我的身材。洗完澡后,我没有穿,依旧批了夹克,这时候,春节联欢晚会,开始了。

我把摩托车推出门外,进来跟妈妈说,妈,我出去一下,今晚太晚的话,就不一定回来了。

妈妈很奇怪,但她没有问我。

向来,在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除夕常常是跑到外面,和一群同龄的孩子们,打牌到通宵,或者守着tv1看好几年年夜都播放的《大战红孩儿》。守岁,在我们这里并不成为风俗。

没想到几年后,反而将守岁固定了。但我们依然不叫守岁,而叫“贺正”,“恭贺新正月”的意思。那是要放鞭炮,放烟花,然后清茶米酒糖果,祷告天帝,普天同庆。

但这年,我们还没有,我们的贺正,还是放在年初一的早上。

车子穿过村社,公路上零零清清,没有人,家家户户都传出电视和谐的欢乐,只在村子末端,有一家人声鼎沸,那是开赌的声音了。

车子在黑暗的盘山公路上,蹦蹦跳跳地前进,空气很冷,但很清鲜。我的脸,手,脚,一齐烫。

雨林,我来了,你会怪我太迟吗?

35日复一日8

我在门口迷路了。雨林白天空旷平坦的门口院子,此刻排着几个篱笆。我不知道从何而入。

我按动汽笛,嘀嘀嘀,叫道,雨林。

门开了,灯亮起来。雨林一脸惊喜,她说,我以为你不来了呢。

我说,是不好意思啊,农村俗例多,这么晚。你吃饭了吗?

雨林说,吃了一点。

她边说边搬动篱笆,只见她摆动几下,就现出一条路来。

我说,雨林,你会布阵啊?

她说,小节目,阻挡粗人,还行。

我问她跟谁学的,她说是从书上看来的。

说话间我把车推进了房间。房间里摆设与白天颇异。我说,雨林这也是阵法吗,她笑笑不答,进了房间。

我跟她进去,才现她的房子已经有了一些小小变化,最大的变化是,多了不少书。我见猎心喜,翻了一下,竟然是大杂烩,什么都有。正翻开倒扣的,居然是《周易》。我不由大为惊讶,说,你就是从这里学的。

她点头,是,爷爷退休了,我也不想让他继续呆在山里。但他不放心我,我总得让他相信我可以自保。

我说,就这些?

她说,你忘记了,还有阿梅。

那阿梅呢?

我估计你会来,自然是有办法让它休息了。

说话间她罩上了一件绿se 的披风,说,我们出去门口坐坐。

我随手又看了几本书名,有聊斋,三言二拍这样的古小说,也有苏童的婚姻即景,叶兆言的梦泊秦淮这样的。让我惊奇的是居然有沈从文的边城和自传。沈从文仿佛刚别王一川挖掘出来,连我都还来不及怎么看。此外就是一些国外的名著普及本,飘,简爱等。

小说之外,其余更见芜杂,老子,庄子也有,圣经也有,金刚经也有。连康德的判断力批判和黑格尔的小逻辑。

随便一本都可以当学者了。

我惊叹,雨林,你要当大学问家了。搞不好过几年,你就是女余秋雨了。

其时余秋雨的山居笔记和文化苦旅正在大卖,余秋雨大大炫耀他读书的历程。

雨林说,我是乱看消遣时间的,并没有做学问的心,也没有做学问的力。不过乱百~万\小!说有乱百~万\小!说的好处,看多了,就觉得世界,真的是空的。

35日复一日8

我在门口迷路了。雨林白天空旷平坦的门口院子,此刻排着几个篱笆。我不知道从何而入。

我按动汽笛,嘀嘀嘀,叫道,雨林。

门开了,灯亮起来。雨林一脸惊喜,她说,我以为你不来了呢。

我说,是不好意思啊,农村俗例多,这么晚。你吃饭了吗?

雨林说,吃了一点。

她边说边搬动篱笆,只见她摆动几下,就现出一条路来。

我说,雨林,你会布阵啊?

她说,小节目,阻挡粗人,还行。

我问她跟谁学的,她说是从书上看来的。

说话间我把车推进了房间。房间里摆设与白天颇异。我说,雨林这也是阵法吗,她笑笑不答,进了房间。

我跟她进去,才现她的房子已经有了一些小小变化,最大的变化是,多了不少书。我见猎心喜,翻了一下,竟然是大杂烩,什么都有。正翻开倒扣的,居然是《周易》。我不由大为惊讶,说,你就是从这里学的。

她点头,是,爷爷退休了,我也不想让他继续呆在山里。但他不放心我,我总得让他相信我可以自保。

我说,就这些?

她说,你忘记了,还有阿梅。

那阿梅呢?

我估计你会来,自然是有办法让它休息了。

说话间她罩上了一件绿se 的披风,说,我们出去门口坐坐。

我随手又看了几本书名,有聊斋,三言二拍这样的古小说,也有苏童的婚姻即景,叶兆言的梦泊秦淮这样的。让我惊奇的是居然有沈从文的边城和自传。沈从文仿佛刚别王一川挖掘出来,连我都还来不及怎么看。此外就是一些国外的名著普及本,飘,简爱等。

小说之外,其余更见芜杂,老子,庄子也有,圣经也有,金刚经也有。连康德的判断力批判和黑格尔的小逻辑。

随便一本都可以当学者了。

我惊叹,雨林,你要当大学问家了。搞不好过几年,你就是女余秋雨了。

其时余秋雨的山居笔记和文化苦旅正在大卖,余秋雨大大炫耀他读书的历程。

雨林说,我是乱看消遣时间的,并没有做学问的心,也没有做学问的力。不过乱百~万\小!说有乱百~万\小!说的好处,看多了,就觉得世界,真的是空的。

35日复一日8-1

门口其时颇为清冷,我们在院子外侧的石头上坐下。当然,我抱着她。我们顺着山势望下去,此刻村里,处处红灯,映得天际也是一片红红的,像烟,也像雾。

我说,雨林,我们现在真的恍如天上,俯视人间了。

雨林说,人间自有人间的快乐吧。汗水里是有真香味在的。只是大家都失去了流汗的本意,让汗水蒙臭了。

我不解,问,怎么说呢?

她说,人生于世上,各个哲学流派是各有说话的。但不能否认的是人必须死亡这个事实,对吧。就拿我们整天被灌输的唯物主义来说,假设世界真的是物质性第一的,而物质又是有生命的,这个生命其实是因为物质运动而产生的量变到质变的一个过程,那么它的死亡其实也不过是重新组合产生新物质的一个过程。再者,既然承认物质是世界的本真,那么人类其实也是这个物质世界的一种组合形式而已。到最后人死了,躯体腐烂,化作各种东西。从人这个东西本身来说,当然是死了的。但从物质本身来说,其实人并没有死,只是构成人体的物质组成部分,重新排列组合成其他部分而已。

我将雨林的脸扳转过来,雨林脸上依然很平静,她看着我,说,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我摇着头,但又赞叹道:雨林,原来你是哲学家,我对你不敬了。

雨林摇头,说,我哪是哲学家了。佛家还说空呢。我觉得这些东西不过是闲暇的消遣,其实只要你把生命当做一种思考,你认可了一样原理,那么你也可以过得很自在了。

我说,依你说,你认为生命是什么?

她说,生命,我觉得佛家的空是有道理,归根结底,都必须转化掉,就像唯物主义的认识一样。而老子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道理其实也是一样,对于天地来说,人不过是毫无自由的听任天地艹 作的一个东西,和石头,鸡鸭,没什么区别。区别只在于,它要玩谁久一点,长一点而已。当然,精研道家或佛学的人,尤其是马克思主义者,肯定不能认同我这样的解释。但有什么关系呢?我这样想,我觉得对的,就可以了。我不是天地,我也不想拿我的想法去把别人当刍狗的。

我叹道,雨林,你真的悟道了。那么,你看我呢?

她很认真地看我,说,杨坚冰,我觉得你是混沌未开,你根本不知道你要什么。你的心灵被意义,价值这样的东西所蒙蔽。这就是自己不读书,专听别人吐出来给你的知识残渣的结果了。你说是不是?或者,你真有用心想想你究竟想干什么,要什么吗?

我颓然说,是,我就是如在迷雾中行走。现在是一团糟,没一样是好的。可是你不是说,生命是空无的,那么,混沌又有何妨?说完我自嘲地笑笑。

雨林叹口气说,这就是你不对了。从天地的角度来说,人和猪狗鸡鸭自然都是万物之一而已。但人毕竟是人,猪狗毕竟是猪狗。即使你知道终归是空,但你也必须是自己心中明白的空,而不是混混沌沌的空。否则就与猪狗无异了。简单说,就是死也要死个明白。

我反问,都死了,还有意义吗?不管是明白,还是不明白。

她说,这是我最近在想的东西。或许从结果看是没意义的。但从过程看,明白才能趋利避害,或者顺从禸 心,我觉得还是有些意义的。

顺从禸 心?我喃喃念叨几遍。

她说,是的,顺从禸 心,但前提是你必须明白你的禸 心。

那么你的禸 心是什么?

我的禸 心,其实很简单,用我的方式,走向我最终的空。我的方式就是不求于人,不屈于人;守我凡心,但求安宁。

我说,你像是在说偈语。

她说,杨坚冰,你这个傻瓜,我怎么会看上你呢?

然后她别转头去,依然看着山下那一面满无规则的红。

我细细咀嚼着她的话,却是一片混沌。或许,我的性灵已经堵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