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山村教师的日子 第229节

作者:忧商河书名:我当山村教师的日子更新时间:2020/08/02 09:07字数:1463

  

62峰回路转10

我呛咳了一下,差点没喷出嘴中的酒。为了掩饰,反而又倒了一杯满上,喝干。

然后,我说,其实,我在想的问题很简单。我在想,为什么我们两个人今晚会这样坐着,坐在这里?

她的眼光闪烁了一下,问,需要理由么?

我摇头,说,我想找点理由的,可是,我现,不需要。真的不需要。这样坐着,默默不说话,天地寂静,相对无言,所谓岁月静好,怕就是这样的吧。

她的眼睛里面于是漾起笑意,说,真的?

我点头。

但她不放过我,问,如果是和别人,也会这样子感觉。

我叹气。好一会说,不是所有人吧。

那么,就是至少还有人吧。

我叫道,刘伶伶,你想干什么。

她淘气地说,我只是想知道,你心里会藏着什么样的女孩子。

我说,你猜呢?

雨林的样子很清晰,无比鲜活地呈现出来。

她说,你想到她了。她一定是个很好的女子。但是,你们是不是有不快呢?要不要我做说客?

我苦笑,说,你要能帮我找到她,我会很感谢你的。

哦?她失踪了?那么,她不是我们周围的人了。

嗯。

到底是怎样的人啊。告诉我,别耍赖,你答应了的。

我说,嗯,怎么说呢?你知道么,她是个卖卤鸭的姑娘。

是的,雨林是卖卤鸭的姑娘,但也是她是天上派下来的仙女。

62峰回路转11

哦?刘伶伶有些奇怪,但是口气却有些冷淡。

嗯,我说,仿佛她才是我的港湾。可是她已经离开了我。有时候,我会觉得我是如此孤独。其实,跟她在一起,我又何尝不孤独呢?

孤独?刘伶伶低低反复了这个词。

是啊。人的本质是孤独的。

孤独,哈哈,杨老师,我告诉你,孤独,也许只是因为你不知道你要什么。如果你知道,即使一个人,你的心也会是满的。

我震动了一下。这句话不是第一次有人告诉我,可是,她们大多是比我大的,带着沧桑,也带着说教。可是刘伶伶是多么小。但是她何以也是如此尖锐和直接呢?

我喃喃说,你说的有道理。我也知道,但是我其实不是很能做到。我不敢规划未来——虽然这是我过去所热衷的,我只能说现在怎样做好,最舒服,就怎样吧。

刘伶伶好像暗暗叹了口气,倒了酒,没有多说。

我们又沉默了一阵,直到我俯身去拿酒,脚一颤,踢到了几个瓶子,瓶子就咣当响起。

不设防的喝酒总是容易醉些吧。

我说,刘伶伶,你告诉我,你有初恋吗?

刘伶伶说,我只爱我自己,我不需要初恋。

难道没有男孩子追你吗?

有,怎么会没有。我告诉你,我去琴房弹琴会经过男生宿舍楼下的。那些无聊的男生就在走廊上大叫“铃铃,铃铃,铃铃”,好幼稚的。

哈哈哈,没想到你这样受欢迎。

其实也没什么。我告诉你,得不到的东西才宝贵罢了,人的心理都这样贱。

怎么说?

我告诉你,我们当时学生会主席还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违反校规给我送花呢。但是我就是不理他。你想啊,我要是答应了,谁还叫我啊?

那你是贪慕虚荣吗?

不是,我只是不相信什么爱情,感情。我跟你讲,他也不过被政教处的主任抓去训了一顿,就乖得像狗了。哈哈,哪有什么爱情。

是不是这样就更让你失望。

是的。

你不该这样的。

我就是这样了。

可是,我觉得,有的人即使得不到,她永远会是最宝贵的。比如雨林。

难道除了她之外,你没有喜欢过别人。

我愣了一下。但脑子终于还不算大醉,没有将我的历史一一讲出。我克制着脑子,说了句不搭调的话:

我醉了,好困啊,睡觉吧。

62峰回路转12

第二天醒来,脑子还很清醒。现在是周六,照例我是该回家了。对于刘伶伶,我没法子想什么。她和我是隔着世界的。比赵翠娥,甚至方老师,都远。她年纪那么小,却那么现实和坚定。跟她一比,过往这些姐姐级别的女人们,都是怀揣着不可救药的女人梦幻情怀的傻子罢了。

我洗漱罢,看表,也不过十点左右。还来得及回家吃午饭。看着刘伶伶还关着的门,狠狠心,艹 艹 收拾了一下,就要去取车准备回家。

我刚闭门,她的门就开了。

她穿着素净的睡衣,昨晚的妩媚和坚强,此刻完全还原成了柔弱的女孩子样子,她一手拿着洗漱工具,头披散着。笑着问我,起来了?

我眼睛仿佛被什么蜇痛了。这种痛迅即蔓延到心里,让我麻麻地,辣辣地无言。

我有些尴尬说,是啊。我要回家。

后一句完全是潜意识的语言了。

照说我的本意应该是避着她回去的。我需要找敷衍的理由。

可是嘴巴已经说出。

她笑了,说,你倒坦白。但是跟我说有什么用意吗?

我说,不如,请你到我家去做客。

她摇头,说,不要了。

我的身子放松,但心却若有所失。

她已经从我面前走过,忽然又回头笑,说,杨坚冰,下午去爬山,好吗?

我的心微微抵触了一下,所以脸也僵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格外,格外地想念家里,想念妈妈,想念妈妈做的面线汤。

我没有回答她,还是说,伶伶,到我家做客好吗?

她的嘴唇抿着,但笑容从双腮呈现,眼里有些淡漠。说,我想静静,你回去吧。不要太晚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在洗手池边轻轻晃动,她洗漱的身姿在还不炽烈的阳光下,投着小小的身影。那么小,又那么硬。

我看了一会儿,拉上门,驱车回家。

63总第一次

车子迎着太阳,也迎着盘旋的山路而上,车子后面扯起一阵烟尘。

爬坡照例是应该拧油门,可是,我的手上却渐渐放松,脚上配合着后退一档。车子很慢,比快奔驰的时候,却更迟钝和笨拙,不时迎着石子和石块撞上去,碾过去,这颠簸就更加放大。

我的脑子空空木木。我说不清我该怎么做会改变这种状况。

但是再远的路也有尽头,我到家了。爸爸妈妈应该是上山去干活,厨房的蜂窝煤炉子还堵着,锅里的水微微翻滚,到了该下米煮饭的时候。

我开了煤炉,那锅就大声响了起来,水泡迅冒起,小开的水变成大开。

我淘好米,那水就了。照例,我先舀出两勺子,放入泔水桶里面的麸皮,麸皮受热,也翻滚起来。

下了米,我让自己忙起来,迅招来鸡鸭,拌了饲料喂养,然后又兑好一桶猪食,提着到猪圈里,唤醒两头沉睡的猪,将猪食倒入大半。看了一会儿猪们欢快吃东西的样子,心里竟然有些满足。

这时候一辆摩托车从桥头那边的公路驶来,车上的骑客大叫:豆干,豆腐。

我就迎住他,买了几片豆干,两块豆腐。正愁着午饭没有合适的菜呢。

做菜的当儿,忽然想:刘伶伶,中午吃什么呢?

微微愣神的当儿,放在手上切的豆腐,已然被刀切开,那刀却不停止,于是指尖一痛。

妈妈回来了。

妈妈接了继续做菜的活儿,爸爸找了一个创口贴说让贴上,妈妈是开心的。儿子回来,有好吃的是一回事,关键是,我回家了。

一家人吃得很香。

但方才那个问题盘旋不去:刘伶伶中午吃什么呢?

下午本来也要上山去干点活儿,可是妈妈不让,说我瘦了要休息。说,你给我们做饭,我们回来有饭吃就好了。

她还交代我不要乱跑。

我正好心绪不是很好,就不坚持,后来,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