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炎战记 第一话

作者:天狗月炎书名:精炎战记更新时间:2020/08/02 23:03字数:2127

  

距离艾霖穆河五里,是克尔达连绵10余公里的营地。

轻手轻脚的收拾好凯伊换下的衣物,点燃香木,狄亚抱起一堆染血的纱布轻轻的走出帐篷。

“王!”放下门帘,还没转身就和一人撞了满怀,狄亚轻叫了一声。

“凯伊受伤了!”看着狄亚手里的纱布,凯格尔脸se 隂 沉的问。

“手臂,”不敢看凯格尔越发隂 沉的脸se ,低着头,狄亚说道:“医生刚刚上好药,殿下现在正在休息。”

“让开!”冷冷的,凯格尔盯着面前这个准备阻挡自己进去的女骑士。

“殿下刚刚睡……”狄亚的话还没说完,便已经被力一把拉开。凯格尔挥向狄亚的手在狄亚的头消失后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遣开守卫在帐篷门口的飞鹰骑士们,挥挥手,让还担心的站在一边的狄亚离开,力单独守卫在帐篷门外。

“凯伊……”看着虽然睡着了,却依然绷紧着的凯伊的面容,凯格尔轻声呼唤里带着深切的心痛。

笨蛋!我把军队交给你,不是要你这样子去亲赴险境!慢慢在凯伊床头跪了下来,确定她的确没有受别的伤后,凯格尔轻轻拿起凯伊缠着绷带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你一个女孩子,去冲什么锋陷什么阵!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怎么办?!我到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我引以为傲的凯伊!坚强勇敢又正直善良的凯伊,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你更适合当王的人了!克尔达算什么,瑟巴里和佛萝黎亚大陆也太小,连亚戈梅尼一起,不管要杀多少人,踏过谁的骸骨,就算血流成河,尸骨如山,我也要让整个世界都臣服在你脚下!凯伊,我最爱的凯伊,我唯一的光,当你成为主宰这个世界的女王时,我的首级,将会是装饰在你王冠上最后的点缀。

16岁的时候就在一夜之间杀光了包括王后娘家亲戚在禸 的当时克尔达的重臣,逼死先王自己登上王位,随后以高官封地稳定了掌握军权的诸侯,随后三年,一边稳固自己的政权一边利用诸侯之间的摩擦对诸侯进行分化,然后各个击破,到第五年,参加他21岁生日大典的重臣和军队将领便已经大半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亲信。可是以恐怖的高压暴政手段进行统治的凯格尔王却在第六年,凯伊年满16岁的时候,把自己一手训练出来克尔达最精锐的飞鹰军团和军权都交给了凯伊,大跌眼睛的克尔达民众没有多久便喜欢上正直宽容善良的凯伊,甚至有了凯伊公爵才是真正的王的呼声。

虽然谁都知道凯伊是最忠于凯格尔王的,但是一直效忠于凯格尔的高级将领们还是不能理解凯格尔王为什么把军权全部交给凯伊。没有人会知道的,藏在凯格尔心底的秘密,在十年前,所有和这个秘密有关的人,包括凯伊的父王母后都被凯格尔杀了。

如果不是凯格尔知道我有和他一样的心情,大概早就干掉我了,力轻轻叹了口气,凯格尔的低声细语听在力受了二十几年暗杀训练的耳朵里却是异常清晰。留下我的目的应该还有一个,在最后,当克尔达的铁骑征服了世界以后,把所有的荣光留给凯伊,凯格尔会自己背上所有的罪名,让受到克尔达人民爱戴和应该也会被殖民地接受的凯伊以救世主之姿杀掉自己,把世界从暴政和杀戮里解放出来,所有人眼中的暴君凯格尔王,最不能让凯伊知道的愿望,‘如果是凯伊的话,一定能让这个世界变成和平,没有偏见没有歧视,大家都能生活得幸福的乐园吧!’轻声的说着这句话的凯格尔,看着凯伊背影的眼睛里充满了幸福的向往。而我最后的任务就是在凯伊下不了手的时候帮他一把,以不为人知的方式,让凯格尔能在众人的面前堂堂正正死在凯伊的手上。

“走吧!”凯格尔的声音让力一惊,才从沉思中醒过来。

“王!?”被力驱赶但是仍远远盯着主人帐篷的狄亚看到走出帐篷的凯格尔王时,不禁轻声惊呼出声,凯格尔的右手臂上,和凯伊殿下一样的地方,划出了一道远深过凯伊伤口的口子,鲜血顺着手滴了一路,可是除了救了自己的那个叫力的人递上一条绢巾外,王带过来的其他人好象根本没有看见一样,各自上马。

“你!”遥指了一下发呆中的狄亚,凯格尔道:“凯伊醒来后告诉她,没有我的命令,叫她好好修养,不准出战!知道吗!”

“力,”掉转马头,凯格尔冷笑道:“你说在这个伤口好之前,瑟巴里人要流多少血来偿还他们的罪过?!”

“驾!”

这里是?……哪里?这种熟悉的感觉?艹 木,山峦,那绿荫掩盖下的飞檐青瓦,都是那么熟悉。

“走开!你这只老鼠!这里不是你这肮脏的东西来的地方!”

有人!是谁?太过份了!竟然五个打一个,而且还是欺负比自己小那么多的人!太过分了!

“哇!好痛!是谁?是谁丢的石头?!竟然敢丢我!”一颗石头打在那五个少年中最大的一个的头上,少年哇哇叫了起来。

“走开!”从树丛中走出一个抱着洋娃娃虽然腿在发抖,但仍然倔强的瞪着少年的小女孩。对,很害怕,因为那五个少年是大舅舅家的孩子,妈妈说不能得罪的大舅舅家最讨厌的表哥们!而那个被表哥们打得遍体鳞伤的孩子就是我的哥哥,妈妈不准我和他见面的凯格尔哥哥。

“凯伊!你这个臭小鬼!”大表哥很生气,作势要打我,却被五表哥劝住了。

“算了!别跟小女孩一般见识,以后说不定还是我们其中一个的老婆呢。走吧!”

“你是……凯格尔哥哥吗?”被他恶狠狠的盯着,我的声音越来越小,好不容易才说完。那是我第一次正面看凯格尔哥哥,第一次和凯格尔哥哥说话,那一年,凯格尔哥哥十岁,而我四岁。

我不知道为什么妈妈和大家都不让我和凯格尔哥哥玩,虽然凯格尔不是妈妈的孩子,但是我们都是父王的孩子啊!而且,我真的很喜欢和凯格尔哥哥在一起玩,哥哥他总有层出不穷的花样,只要一逮着机会,我就会偷溜出去追着哥哥的屁股到处跑,刚开始哥哥很烦,被我缠久了,哥哥后来就不在意了,有时候还会躲过护卫来接我,那时候霓逸别庄和周围的山林原野河流都成了我们的游乐园。

对,那时候霓逸别庄还在,美丽的霓逸别庄,以母后名字命名的克尔达王家庄园。哥哥的母亲第一王后死了后的第二年,父王送给母后的结婚礼物,四年后我出生,一直到那一天,我都一直生活在那里,美丽的霓逸别庄。

血红的夜晚,如玫瑰一样美丽的火焰将天空都照亮,到处都是撕杀声,女人孩子的哭叫,鲜血的迸裂,死亡的回响在火焰里飘荡。

妈妈紧紧拉着我跟着舅舅们逃向纽若蓝,想逃进父王的庇护下。可是追兵追得很紧,妈妈带着我使劲的逃,狼狈的她完全失去往日趾高气扬的风度。

“早就应该杀了那只老鼠!”妈妈恨恨的说。我知道,老鼠是指哥哥,他们都管哥哥叫老鼠。

“哥哥不是老鼠!”我很气愤,所以第一次回了妈妈的嘴。

“不准叫他哥哥!”从来没有打过我的妈妈狠狠抽了我一个耳光,看到我惊谔的表情,妈妈紧紧抱住了我,她后面说的话,我永远都忘不了!永远都不能遗忘的话……

“他不是你哥哥#蝴跟你没有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蝴是那个贱女人和别的男人生的野种!只有你!流有我克尔达高贵的王家血脉的只有你!只有你才是克尔达真正的王者!那个人是灾祸!有隂 阳双瞳的恶魔!你看到没有!这一切!都是那个恶魔做的#蝴毁了我们所有的一切!”

逃难的人群在黑夜里慌不择路的跳进了死亡的陷阱,纽若蓝河,只要越过纽若蓝河就可以直奔纽若蓝,人们争先恐后的挤上冰面,当时纽若蓝河的确结着冰,可是已经是春天了,花都开了,纽若蓝河的冰也已经开始融化,薄薄的冰面根本承受不起这么多人的重量,一个接一个的,恐惧的大叫着的人消失在回荡着冰层破裂的巨响的黑夜里,妈妈用最后的力量把我放到一块浮冰上后,也消失在黑暗里。

没有多久,四面开始沉寂下来,没有人声,只有冰层撞击的咯吱声,发不出声音,我缩成一团在浮冰上颤抖着,我知道,我也会沉下去,只要被别的冰块一撞,我就会掉下去,然后和妈妈一样沉入无尽的黑暗,我很害怕,真的非常害怕。

“凯伊!凯伊!”在我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时候,河岸上传来了哥哥的声音,凯格尔哥哥大声呼唤我的声音。

“哥哥!”我用力的回答着,可是却只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他是恶魔!妈妈的脸在黑暗的水面上竟然那么清晰,他是杀死妈妈的恶魔!你看,这里这么多人,你的舅舅姨妈,还有外婆,都是那个恶魔杀死的!妈妈的脸冷冷的在水面上说着。

“凯伊!回答我!”顺着声音,我看见了哥哥,在火把的照耀下,哥哥身上的盔甲血一样的红,那上面,那厚重的保护着他的身体的盔甲上面,流着的,是谁的血?舅舅们很喜欢我,小舅舅喜欢把我抗在肩头上到处走,小姨一有空就帮我做新衣服,‘我美丽的公主,女孩子可不能这么顽皮哦’一边念叨着一边帮我梳头,外婆的手有很多皱纹,表姐们喜欢在初夏的庭院跳舞,装腔作势的表哥们在湖边吟颂着蹩脚的诗歌,福嫂一到春天就做湖泥糕给我吃,还有妈妈,唱着催眠曲哄着一个劲撒娇的我睡觉,温柔的妈妈。凯格尔你红se 盔甲上流着的,是谁的血?!

“凯……尔!”冻得打颤,我用全身力气喊出的愤怒之声也成了断断续续的回音。

“凯伊!”可是他却听见了,没有丝毫犹豫的,他丢掉了火把,还穿着那染血的盔甲,直接从马背上跳进河里。

“凯伊!”我不知道穿着盔甲的哥哥是怎么游过来的,在这黑暗的夜里是怎样笔直的往我的方向游过来的,在他对我伸出双臂的时候,妈妈的脸消失了,所有的声音消失了。

“哥哥!”我扑向了哥哥的怀抱。

“咯吱!”冰层发出了巨大的声响,上游的浮冰如黑云一样铺盖了过来。

“啊!”尖叫一声,凯伊猛的坐了起来,冷汗涓涓而下。

“殿下!”听到声音,伏在床边打瞌睡的狄亚也惊醒,连忙问道。

“没事,我没有事。”拍了拍担心的狄亚,凯伊掀开被子,下床,道:“我出去吹吹风。”

“是,”狄亚帮凯伊披上一件外套,看了一眼凯伊的脸se ,不敢再问什么,把门帘掀起。

“啊!”被晚上的冷风一吹,凯伊微微一凛。为什么会梦到那些事?那么久以前的事了!如同活生生的把伤口重新撕开,最不愿意去碰触的那个晚上竟然那么逼真的在梦里重演!在那崩裂的浮冰砸过来的时候,凯格尔把自己高高举起,而他却齐胸被挤压在比刀刃更锋利的冰块中,如果不是随后赶到的力和其他骑士,也许那晚我们两个都会死,如果那晚真的死掉,反而会比较幸福吧?我没有事,可是哥哥却从那一天开始就不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了,所以我也抛弃女人的身份,我不知道要怎样补偿哥哥,我能做的就只有当哥哥的盾牌,如果哥哥的愿望是得到整个世界,那我就是他的刀,帮他扫平一切阻碍。

初春的风很凉,极目可尽的平原上,连绵无穷一样的帐篷间,星星点点的,闪烁着无数的篝火,偶尔穿出的士兵的笑声让肃杀的军营突然生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