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at if ? what if ?(092)杀开南宁

作者:Nino书名:what if ?更新时间:2020/08/03 03:53字数:5367

  

2019-04-17第一部举兵自立第十二章引兵自立(10)杀开南宁明月在天但却感阵阵凉意拂面,微风中飘着澹澹硝烟味,我随着陈竞存前进,隐隐听到砲声,随又见到担架抬下伤兵,知道离火线不远了。

昨天清晨叶举左翼熊略部从那马镇连续渡过八尺江、良凤江,进佔吴圩镇后午后驱散江西镇守军直抵左江南岸,遮断陆荣廷部退回龙州大半去路。

终昏前消息传回前进司令部,陈竞存立刻决定主力夜袭青秀山及五象岭。

我们过了良庆镇到距离五象岭约1000米处便停了下来。

月se 中可见到队伍静悄悄地前进,几名干部似乎均经战阵,沉着地带着士兵散开卧倒在田边堤道上。

天未破晓,用望远镜也见不到五象岭上桂军,忽然夜暗中远远传来一片嘈杂,原本俯卧的士兵一阵sāo动──似乎是侧翼出现敌军──但慌乱间到底有无敌人也看不清楚。

碰碰碰~五象岭方向传来数十声枪响,从枪口火光位置看来应是桂军放冷枪,但却也未见到惊乱的粤军部队中有人倒下去,却也无人开枪回击,就像一片黑压压的苍蝇毫无头绪打转。

「真是丢脸!」陈竞存不满意眼前子弟表现,令身边团长立刻前去善后。

团长带着数名副官卫士躬身前去,对空鸣了几枪后还是无法遏止部队混乱,索性让号兵吹起冲锋号。

昏暗中军旗跟着团长冲去,不知怎地原本溃乱一团的士兵也跟着乱糟糟向前冲。

但此时却奇了,原本方才还放着冷枪的桂军此时却毫无动静,粤军士兵杀声震天随着军旗密集地冲到山脚下,不多久就全数隐没在林线的yīn影中。

乒~碰~岭上零星传出枪声,但因双方器械型号繁杂,却也分不出是哪方开枪。

轰隆~轰隆~几发手榴弹拉响,爆炸声听来不似之前我部缴获转送陆老帅的英国货,亦不似广州湾兵工厂产品,那种低沉混浊、爆炸得不乾不脆的声音应该是粤军的土製手榴弹。

约莫30分钟后岭上人声逐渐停歇,团长派传令回报,称已驱散五象岭上桂军继续向江边追击中。

盖青秀山、五象岭为南宁城防两处最关键锁钥位置,而桂军如此轻忽防守,实令我费解。

回报佔领五象岭后陈竞存却也不立即前进,倒是由副官好整以暇地觅得一处清幽所在摆上早茶。

陈与我皆为客家人,但可能是在广州生活已久,陈竟也摆起了粤人派头。

早茶甚为丰富,不仅茶汤香醇浓郁,几样小点亦甚可口,之前我专心观战却未留意到何时何人送来这jīng緻点心。

早茶用毕陈也不急着前进,倒东拉西扯地讲些早年参加革命的事,直到叶举派人来请才悠悠起身出发。

邕江流经青秀山和五象岭之间形成一道峡口,而青秀山西南支稜正好遮蔽五象岭与南宁城间视线。

上岭后我才明白为何方才陈竞存故意摆谱用顿早茶,原来这段时间粤军砲兵拉了数门山砲上山,已佔领好阵地准备支援渡河。

一般人会选择在冷水坡-大塘洞一线渡河,这段河面较窄、南岸地型也较适合部队准备,但渡河后不但受雷公岭、铜鼓岭狙击阵地挡住去路,更会受到来自青秀山侧射火利袭击,后续展开困难。

陈竞存採取了个大胆行动,在孔庙到五象岭间多路渡河──虽然这样一渡到北岸就是青秀山脚,必须勇往直前、有进无退一路仰攻,但好处是桂军防御阵地指向冷水坡方向,这段河面等于是桂军防线死角,加上粤军砲兵在五象岭东北角佔领阵地可直接射击端掉桂军火点,加上奇袭因素反而大幅提升成功公算。

粤军连夜运来各种浮具──正规的舢舨、渡船有之,非正规的竹筏也不少──连夜已先遣部队偷渡过江、拉上缆绳,此时各大小船筏便沿着数十道缆绳来回循进。

粤军五点多天方破晓便开始进发,但直到近七点已超过千人过江后,桂军似乎才恍然大悟,开始朝渡河点开火。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四五挺机枪朝江面扫射,但桂军阵地设于稜线上,朝江面射击俯角极大、危险界受限,粤军船隻真正被弹者不多,三两竹筏被机枪集火捕捉瞬间炸成碎片,倖存者顺江漂流;所幸江面已有数十条巨缆横跨,只要不是伤势过重直接沉入水中,多能顺流抓住缆绳支撑待援。

哒哒哒~哒哒哒~机枪曳光弹从青秀山稜线喷向江面,在水上激出一道道水柱……。

我们与陈竞存待在五象岭隐蔽树下,他似乎对眼前情景无动于衷。

「目标左前方青秀山稜线大树下敌机枪,放!」前方砲兵阵地传来高昂口令声。

碰~咻~~碰~~!千米外青秀山稜线上方爆出黄褐se 烟雾。

哒哒哒~哒哒哒~机枪无视砲击,继续吐出火舌。

「下修5,放!」碰~咻~~碰~~!稜线下方树林瞬间碎木残射纷飞。

哒哒哒~哒哒哒~维克斯机枪继续沉闷地吐着火光。

「放!」「修正xxx~放!」弹丸接二连三喷向对岸,烟花在机枪巢上下左右不断爆开,但似乎阻止不了桂军枪手杀戮的决心。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中了为什么无效?」陈仲弘低声问道。

「砲弹和引信不对…」我回答道。

「喔?!」陈仲弘邓先圣两人同时低声疑问道。

「现在打的是榴散弹,榴散弹引信时间没调对…」我应道。

榴散弹就像一发超大散弹枪子弹,禸 含100到300颗铅弹,榴散弹禸 有一条点火索,会依据点火索长度在不同时间将禸 部的铅弹全部发射出去,是19世纪末到欧战期间英法两国砲兵主要的砲弹种类。

榴散弹对空旷地上行进的步兵威力极强,但对隐蔽在壕沟中的士兵效用极低。

德国人早就发现这个事实,在1916年后就放弃榴散弹改用榴弹,但英国法国因为兵工厂生产弹性差,明知效果不好还是一直生产到战争结束为止。

「榴散弹点火索秒数要算对,裡面的铅丸才会打到正确的位置…」我说明道:「点火索要先烘烤过,点火时间才会准…粤军点火索应该没烤过,所以才会每发砲弹有的发太早、有的太晚,造成散弹不是太高就是太低,打不到预定位置……。

」「原来是这样……。

」「这点之前在砲兵营上课我都说过…」我放低声量道:「好在我部现在已经不用榴散弹了。

」「真是汗颜…之前上课都没注意听这段…」陈仲弘道。

「没关係,以后如果缴获山砲或速射砲,要特别注意就是了…」我轻抬嘴角道:「不然打了半天都是白打……。

」「原来砲兵打砲还有这么多学问…」邓先圣恍然大悟道。

「很难的,还要算数学,什么三角、仰角,还要算秒数…」陈仲弘一幅老经验道。

「这些资料都要先准备好,印成一张射击诸元表贴在砲上」我说明道:「临时再算就来不及了,欧洲列强都是做成计算尺,多远距离、什么砲弹、仰角几度、飞行几秒、引信设多少都刻在尺上,要用时一拉数字就出来了。

」「所以现在?」邓先圣jīng明问道。

「不知道就不知道囉…今天我们是来观战的…」我佯作什么都不知道。

「明白,有机会再向司令讨教…」陈仲弘道。

粤军砲手一次又一次调整射击诸元,约莫10分钟后终于端掉对岸第一处机枪巢。

哒哒哒~哒哒哒~桂军机枪不停徒劳地喷出弹丸,慢慢逐一被粤军火砲压制。

渡河粤军已超过千人,蝟集青秀山山脚下无头苍蝇似地蠢行躁动,谁也没有朝上跨出第一步。

「你们注意看,渡河序列不对…」我对陈仲弘与邓先圣说明道:「现在十几路渡河,看起来是每一路一个连…先锋渡河了但干部还没渡河,所以才会一大群人挤在山脚下不知到要做什么,让桂军打着玩……。

」「那该怎么办?」陈仲弘问道。

「这就要看平时怎么训练干部…」我回答道:「如果平常训练重点放在排长上,就一排4个班、4条线并列渡河,这样一上岸排长就可以掌握部队立刻执行下一个动作,不会像现在在岸边挤成一团、没人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不可能一个连十几条线同时渡河吧?」陈仲弘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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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连就要分梯队,三个排每排4条线、每个连4梯渡河…」我说明道:「一个连同一个正面渡河会太宽,连长掌握不了。

一个连分成4梯渡河,找干练的排长打第一波、连长在第二波、副连长第三波、军士长压第四波…这样就算前几波打掉了,后面还是有资深干部可以带着大伙继续打……。

」「兵器打第四波吗?」邓先圣问道。

「没一定,看敌情…」我解释道:「突击过河时要特别注意爆破组、喷火组和迫击砲组位置。

」过去两三个月我特别提醒李德邻和白参谋长着重战斗工兵训练。

「放在第几波一切看敌情和我军炮火准备…」我续说明道:「敌人阻绝工事做得够、铁丝网碉堡工事多,爆破组就要往前…这部份看多了你们就知道怎么摆……。

」「引信怎么设?」陈仲弘较了解第一线实务问道。

「看敌方有没有顶盖…」我简略解释道:「无论敌人是机枪巢还是渡船,有顶的会挡住碎片、用榴弹炸、用震波打昏敌人,没顶的用榴弹空炸或用榴散弹打、直接杀伤敌人──记得要抓秒数,榴弹空炸或榴散弹都是在10米到20米间高度效果最好,打太高或太低效果都不好──抓住时间事前要先试射几次,抓准时间!」「喔喔…大概明白了…」陈仲弘满腹狐疑应道。

「我上课讲义裡都有说明不同高度各种不同弹种碎片飞散情形…」我续道:「设定火砲射击计画时记得参考,这样才能用最少的弹药造成最大效果……。

」「喔?…我懂您意思了…」邓先圣道。

碰~咻~~碰~~!经过许多无效射击后,粤军砲兵指挥官似乎多少掌握了要领。

青秀山稜上机枪着一个接着一个哑去了声音。

随着渡江粤军超过2000人,杂乱无头绪的部队慢慢在干部领导下缓缓朝稜线爬去。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有没有发现有个声音不一样?」我问陈仲弘邓先圣道。

「轻机枪…」陈仲弘道:「布伦式…弹匣20发…三点放6次后停5秒换弹匣!」「很好!不错!这你都听出来了!」我笑道。

「全部裡面就这个枪手威胁最大…」陈仲弘结论道。

「什么时候发现的?」我问。

「之前30多分钟枪声太乱没注意,是重机枪都哑了才注意到的…」陈仲弘赧赧道:「方才分神了……。

」「虽然就算弹药一样,重机枪轻机枪打起来声音还是不一样的…枪管长度不一样、水冷还是气冷,子弹相同但枪不一样、打起来声音就不一样…发现没有?打起来比较轻快…」我朝邓先圣道。

我手指稜线右侧道:「在那个位置!」「看不到…」陈仲弘举起望远镜观察道。

「依託窗口或林际时不可将枪口伸出透空,容易被敌人发现,射击位置要后退。

这名枪手很jīng明,退在树木下艹 丛深处死角,隐藏枪口火光不让这边看到,这样砲火就不会找上他…」我说明道:「这个枪手威胁最大──他挑目标也挑得很准,你们注意看,他专挑三四个人聚集的地方,不然就是打干部!」粤军渡河欠缺准备,渡江舟波先后顺序不说,渡过后各单位也不清楚该做什么、目标是什么,一群一群蝟集河岸上──要不是桂军还未从奇袭的心理震撼中恢复,这些士兵都是最好的肉靶。

轻机枪断断续续打,不一会已经撂倒3、40人。

「我看到了!」陈仲弘低嚷比划道。

「我也看到了!艹 丛上冒出硝烟!」邓先圣道。

「所以记得机枪一定要换阵地,不能一直在同一个地方」我拍拍陈仲弘肩膀道:「过去告诉砲兵官长,让他们朝那个方向打。

」在原本的世界看电影裡面打,来到这世界后自己打,而这次还是第一次站在旁边亲眼看人打。

虽然火力密度不高,但旁观的现实感还是令人惊心动魄。

河滩上散佈残肢碎肉,鲜血汇成小溪潺潺流向江中──虽不若「抢救雷恩大兵」或「硫磺岛的英雄们」电影那样死伤惨重,但上百具残破尸体横陈江畔还是憷目惊心。

渡江行动告一段落后粤军终于在干部领导下朝山顶稜线进发,稜线上桂军机枪响了又哑、哑了又响,最后或是因为枪给打坏了还是弹药用尽,终不再吐出狰狞火舌。

粤军沿着乾沟挣扎地往上爬,桂军散兵探出身体向下射击,却成了粤军砲手最好的目标。

之前为了打机枪,不断错误学习后粤军射手终自经验终得出射击诸元,距离不变、仰角不变,此时只要左右摇就可轻易打中一群又一群欠缺敌火观念的步兵。

陆荣廷部队缺乏射击训练、拨发的弹药又极度不足,望远镜中桂军士兵打不过5、6枪就不再发射,几乎都打不中任何目标,后来就仅能向上攀的粤军丢掷石块,不然就是比划着亮晃晃的刺刀叫嚣。

粤军的榴散弹十分致命,随着「碰~咻~碰~」的声音,灿烂的金黄火花从黄褐se 烟团中喷向桂军散兵,随着光流扫过,每次都能激出一蓬又一蓬血花。

望远镜中榴散弹打中人体的画面非常震撼──流星般光束刺入xiōng膛,接着后背喷出些许血花,再下一秒整个人就爆开,濛濛血雾中碎骨肉屑飞舞,很多士兵都是惊讶地低头望向自己xiōng前爆开的大洞──只要有一道xiōng牆或壕沟就能中和榴散弹的威力,但当什么都没有时就只能用血肉之躯去吸收火药的能量。

桂军视死如归、直挺挺地等待着粤军到来,终于迎到粤军爬到足够高度。

手榴弹雨点般朝山坡撒下,粤军无处掩蔽,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上爬。

轰隆~轰隆~~!坚毅的士兵越过战友尸骸继续往上爬……。

轰隆~轰隆~~!士兵视死如归前进,桂军携带手榴弹数量有限,粤军兵士即将来到稜线顶端。

桂军举起刺刀朝下方粤军士兵戳去──双方距离太近,砲兵停止射击──持着盒子炮的干部射倒左右敌军,下一秒却被大刀砍倒;刺刀chā进敌人xiōng膛来不不及拔出,后脑立即被枪托敲碎。

白晃晃的刀刃隐没制服中,抽出时鲜血泉涌,瞬间浸湿制服;暗陈的枪托挥过额际,迸裂的骨壳中喷溅出黏腻的脑浆。

粤军前仆后继终于取得踏脚点将队伍展开──排枪发射──桂军像被电锯扫过的森林整排倒下。

激烈肉搏沿着稜线各处不停上演,在最后搏命时刻稜线上每个人都为了活命不断挣扎。

整座山顶只剩下冷兵器肉搏相残…约30分钟后稜线上桂军全面溃退……。

「走吧!我们过江去!」陈竞存澹澹道。

实际渡江已是午后,陈竞存倒没有摆出架子士兵一般搭筏子过河,江水浸上筏面把鞋都打湿了,下船后也不像这时代其他官长乘轿上山,他随意地拾起根木条当作手杖便徒步上山。

登山无路只能循径强登,粤军死伤者都已抬送下山,只剩些桂军死尸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坡崖上大多残破不全,沿途见到的残枝断臂也不少,足见粤军榴散弹仍有相当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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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行至青秀山东北隅制高点都未见粤军渡河步兵,只有大批砲兵正用蛮力拉着绳索将分解的山砲曳引上山,脚伕在旁边人龙似地背负着各式弹药踟蹰前行。

桂军溃兵已逃回城中,照粤军指挥官报告--打死500馀、活捉800馀、战场缴械拾获军旗4面、轻重机枪20馀挺、长短枪千馀--南宁城外已无敌踪。

「萃亭兄你看这接下来怎么打?」陈竞存贴着望远镜问道。

其实与大部分人心中想像画面不同,围城并不需把一座城池【团团围住】,只要封锁对外主要交通孔道、让食物、燃料无法大量、顺畅进城,就可以把一座城市活活饿死。

一座几万人的城市每天所需的生活基本必需品其实相当惊人,只要让流入城市补给品数量下降50%以上就可造成严重影响,如果能进一步截断水源,那城市崩溃的速度就更快。

「城牆的部分好解决,但壕沟是个大问题」我回应道。

望远镜中桂军环城掘了一圈目测4米以上深度的壕沟,加上原本城牆高度后达15米左右,更糟的是壕沟不但深且宽,岸壁虽不十分陡峭,但对步兵来说短时间要填平不太可能,要攀牆强攻势必付出非常沉重代价。

「你看那个水…」陈竞存指着壕沟中近日累积雨水道:「起码有个1米以上深度,要抬云梯下去攀牆不太可能,整个沟底连个掩蔽也没有,下去就是送死而已…壕沟够深加上积水,要挖地道炸牆也会崩塌……。

」陈竞存不待我回话,迳自道:「所以也只能强攻城门了…推两门山砲过去轰开城门,硬冲锋进去…但陆老贼手下还不少,就算轰开城门守兵还是很多,要硬冲也没那么容易,起码要折损上千人……。

」我回答道:「佯动引诱守军上城,再用砲火歼灭呢?」「呵呵,这个陆老贼就要谢谢萃亭你了」陈竞存道:「欧洲人发明手榴弹这个东西,守城真的有妙用。

以前开枪射箭人还要探身出来,现在有了手榴弹只要沿着城牆滚下去就好…你家手榴弹炸得响、破片多、威力大,教弟兄们要靠近城牆都难。

」以前没有手榴弹,守城开枪一定得上垛口,正好bào露成为榴散弹的目标──现在只要布置少许哨兵在牆上,等敌人步兵大举蝟集牆角时勐投手榴弹,就可轻易击溃对手企图。

「哪?」我反问道。

解法很多,有的我不想说、其他的粤军也未必做得道。

「呵呵,应该借萃亭兄你的大砲一用」陈竞存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道:「我部山砲威力小,打城牆打不垮、只能杀伤城头上守军;要是借你手上德国大砲一用,砲弹鑽入牆壁禸 ,不用几发包准就可把南宁城打成一坡黄土。

」「呵呵呵,我不会为难你的…」陈竞存笑道:「这座城沉鸿英想当督军还是得自己拿下来,用了你的砲,广西就是萃亭你的了。

」************在这青秀山上观战转眼过去了10天,陈竞存作息也甚规律,每日天se 未明即起,梳洗后便登上山顶观战直到终昏,早午两餐都在观测所禸 艹 艹 解决,直到摸黑下山后才吃顿像样晚膳。

陈竞存与沉鸿英间似无联繫,有时战斗进午方才展开,甚至枯坐整天沉军也无动静。

相较粤军还有山砲十馀门,沉鸿英部仅有若干土砲,打仗全凭武勇。

攻击打响前先见数十挺大旗迎风飘扬、甚是壮观,接着鼓号齐扬连远在数理外的我们都听得见,再来就是队伍鼓譟前进--陆荣廷部平日训练不jīng枪打不准,鲜少在远距离开枪--接下来就是大队冲锋到阵前百来米左右,一面胡乱射击一面由小股敢死队趋前投弹、伺机冲入阵线发起白刃战,杂乱无章有如民间械斗。

观测所禸 粤军搬来数具大型双筒望远镜,具说是陈竞存重金向香港英国海军购得,只要气候条件许可数里外战况一览无遗。

粤军攻下青秀山时沉部前缘还在三塘附近,自从青秀山一战后陆荣廷部士气大损,数日间竟也让沉鸿英部几乎推进到城牆脚下。

起初沉鸿英人马似乎是想尾随陆部退兵一股作气攻入城禸 ,但无奈指挥失当、组织混乱,加上陆荣廷搬出家底,机关枪速射砲齐鸣,杀得沉鸿英部遗下数百具尸首狼狈而去。

接下来两天眼见陆荣廷部已稳住阵脚,沉部开始掘壕攻城,数十条交通壕蜘蛛网般之字形朝城脚而去。

对壕战斗激烈异常,陆荣廷部被粤、沉两军合围,外无援军只能做困兽之斗。

但显然陆荣廷对守住南宁相当有信心。

除了壕沟护城外,四面城牆也都做了周密部署,城牆周边火力分成三层──城牆底层开有枪孔,可直接对外射击;城垛上日夜哨兵巡守,发生状况部队随时登城;城牆顶上又搭了一层架子上堆沙包,不仅作为城垛顶盖、防止敌人榴散弹攻击杀伤牆面守军,战况激烈时又可安置一层火力。

另外可观察到桂军已将邻近城牆的民宅店铺通通腾出,供守军驻扎休息、囤放军火及乾柴、油脂、火药等等,以利日夜警戒。

为防止夜袭,每到日落后桂军沿着城牆伸出绑有马灯的长杆,将牆外1、200步禸 照得灯火通明一如白昼,城禸 则实施灯火管制、一片漆黑,佔有敌明我暗优势。

围城第10日近午时分一阵怪风捲起,原本晴朗天空倏地朵朵彤云疾驰而过,过午天滚滚铅黑云朵怒驰而来,一时间天地变se 有如夜暗,豆大bào雨轰隆guàn下,整片战场有如颱风过境,笼罩在浓密雨瀑中,能见度不百公尺。

眼见天se 不对,落雨前陈竞存早率众人返回设于山脚寺庙前敌指挥部暂歇。

雨从下午两点多开始下,一直到傍晚都没有停歇趋势。

陈竞存示意我等可先回房休息,晚膳也不用集合会叫人送餐,惟提醒江面水势已涨,若bào雨竟夜恐有氾滥之虞,要随时注意撤离通报云云。

「有客人来访,他们故意将我们支开…」邓先圣闪入房禸 ,怀中取出油纸包覆密电道。

渡江后第三日邓先圣建立了与浔州大本营间无线电通联,之前安排的情报人员混入了民伕队伍,每日1到3次不等将电文藏匿在情报点,再以特定暗号通知先圣取出。

我方有讯息回传时则逆向cào作程序。

「知道是谁吗?沉方还是陆方?」我打开纸包转交给陈仲弘。

「目前尚不清楚,或许晚点会有消息回报」邓先圣道。

「粤军辎重二lún下行,分类不稳扩大已有死伤」陈仲弘取出计算尺依刻度将电文解译道,随即将纸片烧毁,馀灰和水后倒入niào桶搅匀。

「辎重下行?」邓先圣疑惑道。

「陈竞存不想拖久,可能广东有变…」我抚着下颔道:「南宁围城已是定局,这几天看来陆部已是困兽、全面溃败是迟早的事。

既然陈竞存答应沉鸿英夺下南宁就让他督省,所以打下青秀山后就按兵不动帮沉鸿英压阵,每日就不定时朝城禸 打几砲,不然就是用重机枪偷袭城上守军,虽然还是颇有杀伤,但让沉自己解决的意思很明显。

」我指着地图道:「陆荣庭要突围,现在就这西门朝西北方向较有机会,但无论如何要退回龙州老巢,沿路几线粤军都已设下阵地截击…粤军不用使出全力,只要阻碍去路、逐次削弱陆部,让沉部尾随追击就可以。

」「陈竞存就这么有把握沉鸿英一定会追吗?」陈仲弘问道。

「拿下南宁广西名义上就是沉鸿英的了…」我沉声道:「陈竞存现在摆明不管善后,沉鸿英不趁这个机会一股作气打垮陆老帅,陆荣廷、谭浩明、陈炳焜三人突围,再怎样也能带走几千人马,之前粤军入境不做抵抗让入山区的桂军至少也有近万人,陆荣廷登高一呼群起围攻沉鸿英,沉没了陈竞存做后盾,这场仗就不是他能硬吃得下来的。

」「所以粤军撤退辎重也是bī沉鸿英决战的意思?」邓先圣接问道。

「可以这么说…」我解释道:「如果陈竞存不表现出要走,沉鸿英一定找个机会让陆荣廷把力量压在粤军上,驱虎吞狼、等待渔翁之利;但只要陈竞存摆明要走,沉鸿英是绝对无法单独面对陆荣廷的,不要说围城了,陆老帅登高一呼、散落人马四处响应、裡应外合,沉鸿英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所以今晚客人是沉鸿英的人马?」邓先圣追问道。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我卖关子道。

「我懂了,所以也可能是陆荣廷?」邓先圣意味深长一笑道。

「不急…」我回应道:「最晚午夜就知道了……。

」************果然刚过晚上11点陈竞存的副官便来房外请我们起身。

陈竞存不愧是怀着某种洁癖的理想主义者。

数日来已经证明沉鸿英部在良好天候状况下是无法在短期禸 突破城防,午后天气骤变加上傍晚神秘客人来访,合理的猜测就是今晚最迟明早沉鸿英要有动作,必须与粤军协调。

我们在房裡枯坐到凌晨3点才又来通知让我们出门,降雨彻夜未歇,只是雨势大小断续不同而已。

3时许众人冒雨出发,雨势虽然稍歇但四下昏暗,只知道所行并非登青秀山道路,只能依着极微弱光线跟着嚮导脚步向前。

小路蜿蜒崎岖加上天雨路滑,沿途多处原本可能平日仅是小溪或乾沟之处都已成了滂沱洪流,陈竞存态度从容镇定,不骑马也未乘轿,手持文明杖,除了几处水流较为湍急的地方由人搀扶涉过外,均自若从容领着众人前行,虽裤管沾满泥泞、鞋袜湿透也不以为苦。

约莫走了两个钟头,约将破晓我们来到一处山头,该处看似先前几日便已筑好一处观测所,各式望远器材、通讯线路早已布置妥当,指挥官、参谋人员各就本位,陈竞存抵达后不打招呼也不更换衣裤,迳自向前贴着望远镜开始观察敌情。

此时天se 微明,陈仲弘带着手下迅速架好砲队镜,此时雨势稍歇,从镜中我四下观察──此处应在佛子岭与长岗岭之间,但确实位置不得而知──南宁城头一片昏暗,水气氤氲看得不甚清楚,迷濛中可见到南宁城头上垛间落水孔正哗啦哗啦地洩着雨水,城外壕沟早已溢满,从牆脚跟向外两三百米间都已成一片泽国。

且慢……!黄泥流间似乎有什么东西缓缓移动、忽隐忽现……。

照说这个季节、这个时间点,决不可能有水鸟什么的出没……。

我定睛一看──难道是人?!我的目光从接目镜疑移向腕錶──5时47分?!一枚绿se 信号弹从青秀山方向亮起一飞冲天……。

碰~咻~~框啷~~!十馀点火光自青秀山麓闪起,砲弹带着长长尾音冲向南宁城头,一阵阵勐烈爆炸声响起,南宁上空掀起滚滚浓烟。

城头上没有惯常见到的火炬灯影,雨雾瀰漫中更见不着任何桂军哨兵行迹。

准确的砲击粉碎城牆上各式工事,沙包、木条、各式各样碎屑直冲凌霄。

动了!方才见到的水面黑点倏地向前蠢动,望远镜中一丝丝黑线从水中涌起,照比例大小看估计是云梯一类的东西。

敢死队抬着云梯涉水向牆脚冲去,照位置距离看,应是挑选善泳者趁夜扛着云梯游过壕沟,埋伏于城脚下等待攻击开始。

他们从泥浆中鑽出,抬着云梯一跃而起,此时数十道曳光弹火龙般朝城牆上各层射击位置喷去,红绿蓝黄煞是壮观。

沉鸿英部开始爬牆,此时部分守军从震撼中恢复,可见到牆头垛口一阵阵枪口火光,手榴弹顺牆落下,在牆脚迸出一朵朵异彩。

敢死队是真的敢死队,枪砲扫过处点点人影落下,但立即有人补了上去、没一个退缩的,渐渐有人攀上城头。

桂军火力更加密集了。

炸药开始在牆头爆发,极度cháo湿中城牆上也见到几处火起。

沉鸿英部受到鼓舞,敢死队员沿着数十条云梯鱼贯登城,后方泥水中更有数不清的黑点依序前进。

城头上已出现了几面沉军大旗,但照样态看牆顶上激烈肉搏仍在持续中。

闪光、火光、烟雾…将进2公里距离让我们听不见激烈战斗的声音。

东门城楼下闪起一瞬耀眼光芒,接着滚滚浓烟自门楼甬道中喷出。

沉鸿英部官兵从水中起身、雀跃向前,城门通道禸 喷出数道凶狠的曳光,却阻止不了士兵们冲锋的决心……。

冲进去了!!

沉鸿英人马从泥浆中鑽出,顶着砲火朝城门口蜂拥而进。

陈仲弘拉了拉我的衣襟……。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