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数春星 5

作者:丝萝ZZ书名:痴数春星更新时间:2020/08/03 04:00字数:9619

  

☆、只愿君心似我心

宋念念觉得自己一定是着了魔了,她觉得世界好像突然之间坍塌了一样,天地之间变得没有颜se ,混沌一片,她听不到任何声音。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

她感觉有人扶着她,叫她的名字,她不知道是谁,她以为是段博宇,过了很久才发现是许阳。

许阳一步一步的扶着她,叫着她的名字:“念念,念念,你没事吧?”

她踉跄着一把推开他,许阳拉住她说:“念念,你别这样,他都跟别人订婚了,他不值得你这样。”

宋念念一把推开他大吼:“你胡说。他不会的,你是骗我的,你是嫉妒他。”

“我怎样说他了,难道他这样对你,你还要如此执迷不悟吗?难道我在你心里一点位置也没有吗?”

“我不用你管,我从来就不喜欢你,就算没有他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的。”

许阳呆住了,他拉着宋念念的手一点点的松开。宋念念转身就离开了,没有留恋,只有难过,还是因为别人难过。

宋念念知道段博宇不会的,他早就答应过她,永远在一起,他们已经重新开始了。

他不会负她的。

宋念念转身往寝室跑去,许阳怕她出事一步也不敢离开的跟着她,眼看着她进了女生寝室他才停住了脚步,他急切的想找什么人帮忙,拿出电话想打给安静,突然想起来安静还在医院。

他在下面急的团团转,又给宋念念打电话一直是占线,他看见宿舍的阿姨于是过去说:“阿姨,我一个朋友不太舒服,我打了很多个电话都不接,您能不能带我上去看看?”

许阳平时总是在楼底下等着宋念念,连宿管阿姨都知道他,她看小伙子长得文文弱弱,说话又有礼貌,一直也很有好感,想着准是和女朋友闹别扭了,一口就答应了。

宋念念住在二楼,宿管阿姨走在前面,他一步一步的跟在后面,长长的楼梯显得有些陈旧,他一步一步的踏在上面发出哒哒的声音。

阿姨在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你们这些小年轻啊,动不动的就生啊死啊的,和和气气的谈恋爱多好,三天两头闹别扭,多担待点不就好了么。”然后指了指一个寝室说:“那间就是207,进去看看吧。十分钟之禸 一定要出来。”

许阳点点头就推开了门。

门是虚掩着的,他一推开发出吱呀的声音。

宋念念没有转身,她的手僵硬着拿着电话,眼泪还挂在脸上。她一遍一遍的拔出那个熟悉的号码,她想听到他的声音,她要听他亲口说“那不是真的。”

可是什么都没有,等待她的只有机械一样的女声“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他从来都是把她捧在云端,在她最幸福的无声无息的把她扔下去,脚底下那万丈深渊,只剩了她一个人。

她千怕万怕,只是怕他负了她,所以她才不敢爱。

可他终究还是负了她。

宋念念已经不哭了,可是肩膀还是一抖一抖的,许阳伸出手,想拍一拍她的肩膀,可是僵了很久,却还是放下了,他只是说:“念念,没关系,你还有我呢。”

“许阳。”宋念念停了半晌说:“他不会和别人在一起的对不对?他答应过我的。”

许阳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她像是对许阳说,又像是自言自语,不过重复的都是一句话:“他不会离开我的。”

段博宇刚刚下飞机就接到了顾泽的电话,这次代表公司去美国考察项目,父亲指明要自己亲自去,所以留下顾泽处理公司事务。

顾泽已经等在机场,段博宇看见他的表情不对便说:“公司出了什么事情,怎么愁眉苦脸的?”

顾泽早就看到新闻了,上次举行那个庆贺宴会,然后又请记者大肆宣传,可谓一举双得,既能宣传公司即将开幕的楼盘,又把婚事透露出去。他多次想打电话给段博宇,谁想董事长已经把事情挑明了“博宇在美国考察项目,这对于公司至关重要,我不希望他被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困扰,谁要是干涉就是不想在这干了。”

这一下子更把顾泽夹在中间,他是进退不得,犹豫了半晌还是决定等在机场。

顾泽思索了一会正在想怎么回答才会更稳妥一些,谁知道段博宇猛地一关车门问:“是不是宋念念出事了?”

顾泽摇摇头:“算不上,不过您在国外,这边是出了点事,您先回公司,我在慢慢跟你说。”

段存业正在院子中心浇花,这盆天丽还是一个老朋友知道他就爱这口,特意从南方运过来的,品种名贵,非常不容易成活,段存业在它身上可下了心思了,成天寸步不离,浇水温度都按照书上的来,还专门请了一个养兰花的师傅探讨问题。

正在给花擦叶子的时候就看见段博宇一脸yin沉的走进来了。

段存业看了段博宇一眼说:“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大白天的有时间来看我这老头子了。”

段博宇叫了声:“爸。”

段存业恩了一声,便继续摆弄他的花,段博宇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爸,新闻那边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传出那样的绯闻?您为什么不否认?”

“什么绯闻?我怎么不知道?”

“您是故意的是不是?先是可以安排我们签合同,让记者拍到,然后举办宴会大肆宣传,最后事情出来之前你就安排我去了美国,你是故意这样做的是不是?您都安排好了是不是?”

“没错,我就是故意的,我倒要看看宋念念那丫头能不能忍受,我要让她知道我们段家不可能接受一个这样的女孩子。”

段博宇只觉得整个人都在抖,段妈妈赶忙出来拉着这爷俩,“好好的这又是怎么了?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嘛。博宇啊,要我说你也不能再跟宋念念在这么混下去了,不说之前的事情,你现在都二十六了,该是成家立业的时候了,她还年轻,有的是力气玩,你呢?你不是小孩子了,再说她这样的心机,别说你爸爸不同意,我也不能同意。”

“爸妈,你们非要逼我,非要……”

段博宇觉得累,他只觉得累,为什么幸福会这样难,像是一块占了蜜糖的毒,为什么每次尝到一点幸福的甜味,马上就是蚀骨的疼痛。

☆、满眼春风百事非

一种感情象指甲,剪掉了还会在长。无关痛痒。有一种感情像牙齿掉了会留下伤疤,即使补上哪怕是金的,也是假的。宋念念觉得自己像是掉了一颗牙齿,那种痛是刻骨铭心的,十几年的感情被生生拔去,痛不欲生。

她像是醉了,又无比清醒,突然手里的酒杯被夺走,她头晕晕的,看见几个影子晃来晃去。

“念念,你这是干什么?到处找你都找不到,你竟然喝酒?”

宋念念只觉得头晕,她看了半天才看清楚,哈哈一笑:“安静,你怎么长了三个脑袋?”

安静只觉得头疼,感冒还没有完全好,又知道宋念念的事情,她一边扶着宋念念转身对许阳说:“许阳,快把她扶起来,一会学校就要关门了。咱们要快点回去。”

许阳点点头,刚碰到宋念念的胳膊就被她一把推开,许阳冷不防被推了一个跌咧。宋念念指着他的鼻子说:“段博宇,你这个混蛋,不许你碰我。”

许阳有些无奈的又过去扶她,然后摇摇头说:“念念,你喝醉了。”

“我没醉,我清醒的很,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宋念念感觉像是靠在了一个特别舒服的位置上,她摇摇晃晃,口齿不清的自言自语:

“段博宇,你不是说永远不会离开我的吗?”

“段博宇,我们说了那么多你都忘记了吗?”

“段博宇,你说话啊,你说你不会跟别人在一起的,这一切都是误会对不对?”

“段博宇,我不要你离开我。”

“段博宇…”

许阳背着她,听着她一句一句的说着语无伦次的话,字字句句都是他,他只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充满了,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来,哪怕她心里想的是别人,他也贪恋这一刻背上的温度。

顾泽一边帮段博宇提着行李一边给c市的分公司打电话,安排住处,又问了接机的人到了没有,段博宇一直在给宋念念打电话都是关机,他不确定宋念念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但他的预感很不好。段博宇还是先去了学校,一直等在宿舍楼下,等了很久不见宋念念的影子,打电话又没人接,他心里着急却又无可奈何。一直到中午,顾泽看着表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段总,要不要进去一下,去宿舍里找找看。”

段博宇没应声,顾泽刚要在说些什么,远远地看见一个身影,安静。

顾泽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忍了回去,段博宇并没有看见安静他想了想最终低着头说:“回去吧。”

顾泽一整个下午有些心不在焉似的,他帮着段博宇找了一处房子,全部安排妥当之后,又汇报下午的行程,最后他终于忍不住说:“段总,下午我想请个假。”

其实,段博宇下午的安排本来就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过是一些应酬而已,他的心思早就被宋念念占满了,心不在焉的说:“好。”

这是顾泽第二次请假,而且两次都是去找安静。

其实顾泽也觉得自己有些可笑,鬼使神差的就来了这里,他一直坚信自己永远那么理智,不会优柔寡断,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除了面对安静的时候。

他并不会真的改变什么,不过从很多方面来看,他不得不承认,安静在他心里始终是个特别的位置。

他慢慢的走在偌大的校园里,路边依旧种满了高大古老的树木,显示着校园历史沧桑的痕迹,已经是9月中旬,南方夏天依旧炎热,他出了一身的汗。

他记得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出过汗了,这种感觉像是自己也回到了学生的时代,从艹 场上打球回来出了一身的汗,腻腻的,却又那么美好。

他想起来,他最喜欢的运动就是打球,那个时候他家庭条件不好,自己偏又学了一个花钱最多的专业,每一支笔,每一张纸都像是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肩上,他不敢问家里要钱,只能自己出去打工,做兼职,做家教,学习还不能落下,有的时候压力很大,他常常失眠,半夜半夜的睡不着觉,他就会一个人悄悄地去艹 场打球,出一身的汗,回去冲个澡倒头就睡。

年轻的时候天大的事情压下来,也不觉得沉重,再多的苦吃下去也不会觉得艰难。他感觉仿佛现在的生活才是一场梦,下一秒醒过来,他还要回到教室去上课。夏天还是当时的夏天,自己却早已面目全非。

安静,也是他整个学生时代的一场梦。

可惜,不管是什么,都被他亲手断送了。

因为他知道,他要的不是一场梦,而是可以紧紧抓在手里的东西,所以当有人出了更好的条件的时候,他还是放弃了安静,并且顺利的进了段博宇的公司,实习一年,被段博宇看重,亲自挑选为助理。

他在看到安静的时候,看着安静那双没有被世俗污染的眼睛,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后悔当初的选择,或许他根本就没得选择,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的人生,一步也不能走错。

这就是命运。

他站在安静的宿舍楼下,犹豫了一下,还是给安静打了电话。

他其实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只知道过了一会,安静已经从楼上下来,站在了他的面前。

安静本来不愿意多说什么,但是顾泽说:“是关于宋念念的事情。”她想了想,还是下来了。

安静有着良好的家教,顾泽不说,她也没有追根问底的习惯,她对于顾泽不过是一个前女友,她还没有花痴到以为顾泽心里还是深深地爱着她所以才特地来找他。她做过一次傻子,只能尽量避免自己不做第二次。

顾泽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拉开车门,安静没有上车,她的声音一点也没有,还是那么婉转柔和,带着一点孩子气:“不是有事情跟我说么?这是干什么?”

顾泽眯着眼睛笑了笑说:“先上车。”

顾泽笑起来很好看,眼睛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安静想起之前多少次都拜倒在这双眼睛下,于是很没出息的上了车。

作者有话要说:安静,好孩子,有木有有木有有木有。

☆、落花有意随流水

其实顾泽并没有想好带着安静去哪里,他漫无目的的开着车子在街上转着,他曾经想过无数次他有一天不用为金钱担心,开着自己的车子,而身边的人,是安静。

现在他曾经梦寐以求的东西他都得到了,可是很多时候却更加身不由己。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快乐过。

安静看着车子往郊外驶去不由得心里没底,最终没忍住还是问了:“你带我去哪里啊?”

“三环外边一家烤鱼很好吃,想带你去。”

“你不是说有关于宋念念的事情告诉我么?”

“吃完烤鱼就告诉你。”

“我不去,你快送我回去。”

顾泽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开车,安静也不再说话,她出来的急,没拿手机,想给别人打个电话都是困难。

安然说的对,自己真是太笨了,要是被人卖了还会很开心的替人家数钱。

宋念念窝在床上,她的手机响了很久,她本能的知道是谁打来了,她不想接,不想听到他的声音,或者,她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宁愿逃避,也不敢去面对。

但是最后她打开手机,看见段博宇的短信:“宋念念,接电话,不然后果自负。”

他竟然到现在还能如此理直气壮。

她觉得自己掉了一颗牙,锥心的疼痛,那块空出来的伤,永远也好不了。

安静出去了很久也没有回来,她终于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宿舍里响起了铃声。

安静这个笨蛋又没带手机出去。

宋念念只觉得头大,她想了想又给许阳打电话,许阳一听不禁有些担心,宋念念一听也顾不上之前的伤心难过,也赶快爬起来去找安静。

许阳早早地在宿舍楼下等着宋念念,他们在学校里找了一圈,又在学校周围大大小小的店铺找了很久,一无所获。

宋念念更是着急了,安静是那么单纯,她最容易被骗了,她要是出什么事情,宋念念根本不敢想。她不禁自言自语:“安静就说她出去买个饭就回来的,还说给我也带一份,她不会不声不响的就跑出去的,一定是出事了,都怪我,我应该跟她在一起的。”

许阳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念念,你多想了吧,万一她遇见同学有事情呢,她都那么大的人了,不会出事的,再说学校里很安全的。”

话虽如此,但是学校前段时间刚出了一件意外,一个女生在晚上被人劫持,劫财劫se ,最后报了警,到现在还没有破案,宋念念想想都觉得害怕,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她已经失去太多了,而安静,是她最重要的朋友。

许阳看她一哭,不禁语无伦次:“念念,你别哭,你别哭啊,我们再去找找,一定没事的…”

宋念念哽咽着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这一刻,他只觉得时间都静止了。

他伸出手缓缓地搂住宋念念,身体不敢有半分动弹,连呼吸都小心翼翼,深怕惊动了

怀里的人,她就会离他而去。这样的幸福多么奢侈。

安静只觉得无厘头,本来顾泽已经和她分开两年多了,自从上了大学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不知道为什么顾泽会突然之间对她这样,不能不说是受宠若惊。

她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唯一的解释就是顾泽是为了段博宇向她打听宋念念的事情,可是段博宇对宋念念这样过分,他妄想从她这里套出什么话。

顾泽看着安静一副准备英勇就义的表情不觉就笑了,他拿起筷子,夹了一片鱼肉放在了安静的碗里。

完了完了,安静长叹一声,顾泽一笑,她就一点防备也没有,没办法,谁叫他是她的初恋呢,还是一个让人忘不掉的初恋。

顾泽看着她缓缓的说:“安静,我们多久没在一起吃饭了呢?”

安静低着头,很认真的想了想说:“两年了吧。”

“恩,可不是有两年了么?”

何止两年,应该是两年零九个月。那一次是他给她买的最后一顿早饭,毫无预兆的,第二天,她一个人站在雪地里看着他和别人走在一起。

她不明白,她想了很久,最后他们告诉她,顾泽怎么会喜欢她,不过是为了以后的留校指标。

是啊,她那么普通,她真的以为自己的穿上水晶鞋的灰姑娘,她是灰姑娘不假,因为到了十二点,一切都会恢复原样,而顾泽,也不是她的王子。

她不明白,她也希望自己永远都不明白,但是现在,她想她是明白的吧。

宋念念和许阳在校外找着,宋念念开始给安静认识的人打电话,最后都是一无所获,正式一筹莫展的时候,宋念念看见见同寝室的小薇,小薇说好像是看见安静被一个男人带走了。

宋念念像是疯了一样说:“什么样的男人?”

小薇想了想:“我远处看,也没看清楚,我觉得像是安静,她今天不是穿的那件灰se 的衣服嘛,那个男的挺高的,开着车子,感觉好像挺有钱的。”

宋念念猛地想起那条短信,像是一个惊雷在耳边炸开。

段博宇果然够卑鄙,他知道她在乎什么,他知道安静是她最好的朋友,他捏着一根针,专门在她最柔软的地方扎下去,鲜血淋漓,保证她举手投降。

她甩来许阳,快步向前走去,许阳像是突然间知道了什么似的,拉住宋念念说:“你干什么去?”

“我要去找安静。”

“你知道她在那里吗?”

“是段博宇,是段博宇,肯定是他,我要去找他。”

“我不许你去。”

“你放开我。”

“我不放。”

“许阳,你要是再不放手,我可跟你翻脸了啊。”

许阳还是紧紧地抓住,他知道,他不能让她这样走掉,宋念念看着他说:“这件事因为我而发生的,我必须要去,你要当我是你的朋友,就放开我。”

许阳不但没有放手,反而抓的更紧。

宋念念急了,劈头盖脸的吼道:“许阳,这是干什么?你疯了。”

“我是疯了,我从来就没当你是我的朋友。”他使劲把宋念念抓住,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爱,你。”

☆、从此萧郎是路人

宋念念觉得自己是傻掉了,她脑袋没反应过来许阳在说什么,他一直那么腼腆,一直都是朋友一样的,他对自己是好,可他不说什么,自己也就自欺欺人的接受。

他从来没说过,她以为他永远也不会说。

许阳的目光专注而坚定,他看着宋念念的眼睛,像是漫天的繁星,那么亮,像是看一眼就会落进去,永远也移不开目光。

他不能自已的,轻轻地吻了下去。

那是他的初吻,好无技巧,却是他经历过最美好的事。过了很久,宋念念开始挣扎,她满脸通红的推开许阳,眼泪流了出来,许阳慌了,想帮她擦眼泪却被一把推开。过了半晌,许阳终于缓缓松手,他静静地说:“你去吧。”

宋念念没有动,许阳像是原来一样,看着她无奈的笑了笑:“你知道吗?我最看不得你流眼泪了。你要离开,就走吧。”

宋念念看了他一眼,轻轻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其实这世上的爱情本来并不复杂,来来去去不过三个字,不是我爱你,我恨你,便是算了吧,你好吗,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打败了多少句我爱你。

许阳在那棵高大的洋槐树下站了很久很久,最后路灯亮起来,许许多多的小飞虫在他的头顶上盘旋,追逐着那点微弱的光亮,三三两两的人群与他擦肩而过,他不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子,穿什么衣服,脸上什么表情,其实,都不重要,不过是路人而已。

其实,他知道,宋念念和他以后,也会是路人。

段博宇从会议室出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刚刚走进办公室,几个秘书和经理还在等他的吩咐,他刚坐下,秘书进来,见到一屋子的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宋念念已经一把推开门进来了。

秘书赶忙解释说:“段总,宋小姐非要进来…”

段博宇眼睛里闪过一丝欣喜,然后摆摆手说:“会议已经结束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大家心领神会的散去。

段博宇正想着去找宋念念,没想到她竟然会自己跑过来,不是不激动的,他微笑着招呼宋念念过来。

宋念念没有动,段博宇从她眼睛里的怒火已经猜到了些什么。他本来就是为了新闻的事情来得,现在看见宋念念怒气冲冲的样子并不意外。宋念念像一只愤怒的狮子,浑身散发着戾气,段博宇伸手过去拉着她,她突然退后一步,满眼戒备的看着他说:“你把安静弄哪去了?”

段博宇本来有满腔的话要跟她说,他以为她来找他是为了他订婚的事情,谁知道她竟然为了什么一个莫名其妙的朋友,才如此兴师动众。

原来,是他自作多情。

段博宇也有些生气,但还是忍着脾气没有发作,他微微叹气,依旧笑着拉她的手说:“有什么事情好好说,你先坐下来。”

宋念念没有动,段博宇过去拉她,她使劲挣扎,段博宇看着她挣扎愈发使劲捏住她的手,宋念念像一只困兽,越是挣脱不开越是着急,段博宇看着她的样子,不由得松了力道,她抽出手来,反手就给了段博宇一巴掌。

那声音很清脆,“啪”的一声在空旷的办公室显得格外响亮,空气一下子静了下来。段博宇看着她,终于忍不住吼道:“宋念念,你发什么疯?”

宋念念指着他的鼻子说:“段博宇,你把安静弄哪去了?你知道我不接你的电话你就干出这样的事情,你这个卑鄙小人。”

段博宇一脸莫名其妙,他没有说话,只是不可思议的瞪着宋念念。

“怎么?段博宇,你心虚了是不是?你要我后悔,你知道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就是这样让我后悔的。我告诉你,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后悔,我保证你也后悔一辈子。”

段博宇终于明白怎么回事了,他怒极反笑:“好,好,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一伸手就把桌子上的东西哗啦一声都扫到地上,发出巨大的声音。

段博宇一把抓起宋念念的上衣,拽着她往出走,宋念念挣扎着抓住门把手说:“你疯了?放开我。”

段博宇把她按在门上眯着眼睛贴在她的耳边说:“宋念念,没错,你还真是了解我,就是我抓了安静,就是我要挟你。”他忽然贴在她的耳朵边,带着一丝暧昧说:“一个晚上,我就送她回去。”

宋念念忽然抬起头,她的眼睛里闪烁着什么东西,看得段博宇心里一紧,他别过头,宋念念要紧嘴唇,低着头没有说话。

段博宇却像是忽然变了脸se ,抓起她的手,一把拉开门,扯着宋念念,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门口聚集了很多人,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本来都是好奇看热闹的,还没来得及撤走。段博宇已经拉着宋念念头也不回的走掉。宋念念跟不上他的步子,几乎是被他拖走的,所有的人都打量着她,她想哭,可是生生忍住,她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哭,绝对不能。

段博宇一把把她塞进车里,然后掉头就走,宋念念只是觉得心里愈发不安,他们好像又回去了,那些甜言蜜语原来不过是泡沫,还没来得及欣赏它的美丽,就破碎了。

她只觉得心疼,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段博宇像是一个魔怔,离不开,抛不掉,忘不了。他们如此努力相爱,最后都是遍体鳞伤,她以为现在会和三年前不同,其实,没有什么不同。

段博宇把车子停在一座二层的洋楼前面,灯光很明亮,他径直把车子停进停车场,然后打开车门,拉着宋念念进了屋子。

宋念念没有任何表情,段博宇只是死死地盯着她,像是想用目光把她吃掉。段博宇只觉得颓败,他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失败过,他甚至有些哀伤,如果可以他真想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宋念念看看,看看里面都有什么。

宋念念觉得自己像是死了,如果没死的话为什么自己像是没有任何感觉,她感觉不到嘲笑,感觉不到羞辱。

她就这样站在段博宇面前,伸手解开上衣的扣子,一粒一粒的扣子像是一颗颗珍珠,圆圆的,丝质的衬衣,很柔软的布料。

她突然就想起来,他们躲在那件小小的公寓里,那是三年前离别前最后一次见面,她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都给他,有多爱,只有她自己知道,有多傻,却是大家都看在眼里。

她很快就脱掉了上衣,对着段博宇说:“你不就是想这样吗?何必大费周章,像上次一样直接把我接过来就好了,何必为难别人。”

段博宇一步一步的走过去,宋念念仰起脸看着他,他脸se 极其难看,宋念念从没见过他这样,半晌,他无力的坐在了沙发上,指了指门口的方向说:“滚!”

☆、曾经沧海难为水

夜,黑的没有尽头,这个城市一直没有星星,宋念念看不清楚路,好在这里不算偏僻,她走的都是大路,借着路灯的光亮,她终于走上的马路,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她面对段博宇已经不再害怕了,只是觉得心痛,她也不想再问订婚的事情,她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每天互相猜疑,她太累了,他愿意订婚,她放他走,就当放他一马,也放过自己。

安静这一顿饭吃的并不舒服,虽然烤鱼的味道真的不错,不过她看着旁边顾泽一边笑眯眯的给自己夹菜,她就心里打鼓。

无事献殷勤,非奷 即盗。

这个念头一出来,她看了看自己的钱包,又想了想自己的身材,又放心了,可是顾泽到底在想什么,像她这样的智商,也猜不出来。

她看了看窗外,天已经黑了,她几次三番的暗示顾泽,可他好像听不懂似的,依然慢条斯理地吃着东西,还点了很多甜点。安静抗拒不了甜点的诱惑,只有把嘴巴闭上。

终于等顾泽吃完了,才心满意足的带着安静离开,安静看着窗户外面,路边的霓虹灯闪烁着,像是一颗一颗明亮的星星,se 彩斑斓。夜晚坐在车里,看着人们行se 匆匆,会让人有一种迷失的错觉,诺大的城市,我们都是流离失所的小人物。

段博宇一个人在屋子里,他本来是打算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的,一个是为了找宋念念解释清楚,顺便在这里陪她一段时间,另外也是为了躲那个周琳。

父母的压力,公司的业务,宋念念的不理解,和他自己对于感情的抉择,他只觉得他站在一个十字路口,不知道该怎么样走,进退两难。

他没有果断的抉择,没有离开的勇气,他的顾虑太多,没有办法一一对宋念念说清楚,就算他说了,宋念念只会摔东西,大吼,然后愤然离开。

他要的宋念念不会理解,六年的代沟,他有些自嘲的笑,自己真是傻。他下不了决心离开,又舍不得放手。

宋念念,宋念念。

段博宇在心里默默地念着,她怎么可以这样误会他,原来在她心里,自己就是这样一个人。

顾泽还是像原来一样,坚持要送她进学校里面,他们并肩走着,顾泽很高,只是不像原来那么瘦弱了,干干净净的,穿着西服,少了原来的学生气息,却多了几分成熟。安静悄悄地想,其实有这样一个优秀的男生爱过我,也足够了。

他们就这样走着,安静觉得似乎应该说点什么,她试着问了一句“听说你在存业当助理?”

“嗯。”

“真厉害,不过为什么不做和你专业对口的工作呢?”

“因为,专业再好也只能从基层一步一步做起,永远都是给别人打工,而助理虽然只是一般的文秘工作,但却是一块绝佳的跳板。”他顿了顿说:“这样才会在最快的速度走得更高。”

安静没有说话,她知道,无论过多久,她还是没办法理解他。

顾泽送她到楼下,她终于想起来“你不是说有关念念的事情要告诉我吗?”

顾泽笑了笑说“等下次约你出来的时候再告诉你。”

安静终于反应过来,她被耍了。

她气鼓鼓的瞪着顾泽说:“你这样有意思吗?你就是看我笨好欺负是不是?无聊。”

她转身就准备走,顾泽在后面拉住她,笑了笑说:“真生气了,我就是逗逗你的,我就是想跟你吃个饭。”

“我不想跟你吃饭,顾泽我求求你,没事的时候不要再招惹我了,你有你的好前途,我有我的生活,我们再也没有关系。”

顾泽慢慢放了手,半晌才低着头说:“安静,对不起。”

安静转了身,“这句话我听到过太多次了,不需要。”

顾泽还行说什么,安静根本就不想听,刚准备转身,就听见一声大叫:“安静!”然后身体被向后一拉。

宋念念瞪着一双眼睛,戒备的看着顾泽,然后把安静护在身后,冲着顾泽大吼:“你干什么?你把安静带哪去了?是不是段博宇叫你这样干的,你这是违法的。”

顾泽只觉得莫名其妙,他看着宋念念的样子,轻轻的说:“宋小姐。是我带安静出去吃饭的,跟段总没关系。”

“你不用替他遮掩,你没事带安静吃饭干什么,你以为我是傻子吗?像安静一样好骗。”

顾泽没有在说话,安静在一旁轻轻拉她,宋念念大手一挥说:“不用怕他,我帮你出头。”

安静只觉得郁闷:“念念,我们真的只是吃个饭而已。”

宋念念转过身看着安静,安静一直低着头,宋念念怀疑的看了顾泽一眼,没再说什么,拉着安静转身就走了。

这一晚上宋念念一直很安静,她没有问安静任何问题,只是像往常一样,打水,洗漱,然后玩电脑。

安静几次想跟她说些什么,可是看着旁边两个室友在一边嘻嘻哈哈的说话她都没有说出口,最后等她们都走出去之后,她才慢慢地坐在了宋念念的旁边。

她悄悄地看着宋念念的脸se 说“念念,你生气了?”

宋念念终于放下电脑,然后对安静说:“顾泽是不是在追你?”

“没有。”

“说实话。”

“真的没有,我发誓。”

宋念念舒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我说顾泽也不会这样做啊。”

安静哼了一声,宋念念看着她的眼睛继续说:“你和顾泽认识?”

安静终于低着头:“嗯。”

“我就知道。”宋念念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你瞒的我好苦啊,害得我快担心死了。

她碰了碰安静说:“怎么回事?”

安静没有了平时没心没肺的样子,宋念念第一次在她的眼睛里读出了伤心,她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我们之前在一起过,我高中的时候,不过很快就分手了,后来他跟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在一起,之后毕业就进了存业公司。我之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和我在一起,后来他们说因为他想毕业之后留校任教。”顿了顿她又说:“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人与人之间还有这样的关系。”

宋念念拉着她的手,半晌只说了一句话:“安静,你值得更好的男孩。”

宋念念心里很乱,很多事情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想起今天晚上找段博宇的举动,她错怪他了。

原来她一直没办法真正相信他,她只觉得疲惫。这种不信任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变成一颗定时炸弹,到时候这段本来就脆弱的感情,竟然这样不堪一击。

☆、多情总被无情恼

本来心情不好,偏偏又看见了手机上的那个贴画,那本是和段博宇一起在日本一起买的,宋念念想起日本的那段时光,心里又是一阵发酸。

自己本是错了,可是段博宇也不对啊,本来他都订婚了,自己是要去兴师问罪的,可是无端端碰上安静的事情也就借题发挥了,她心烦意乱的玩着手机,安静在一边看不下去了说:

“念念,有什么事情应该好好谈一谈,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毕竟这次是你错怪他了。”

宋念念没有说话,一声不吭的低着头。

安静过去拍拍她的肩膀说:“你看,就当是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他一个机会,去吧,你是哪个敢爱敢恨的宋念念,有什么好怕的。”

“谁说我怕了?去就去。”

宋念念赌气似的站起来,刚走到门口,就缩回来,她眼巴巴地看着安静说:“我这样眼巴巴的跑去,是不是特没面子?”

“面子有什么要紧的,爱情面前面子是最不重要的东西。”

宋念念最后还是坐上公交车,她一路走一路想,她该怎么办?见到段博宇先说些什么?如果她找他他不说话怎么办?他会不会把我拒之门外?

她抑制不住从脑袋里冒出的各种想法。

其实她这些想法都是多余的,在她进了大厅问了段博宇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秘书,那秘书一眼就认出来这个女孩子是昨天段总拉出门的那个,便笑眯眯的带着她到了段博宇的办公室。

段博宇正在桌子上整理文件,听见敲门声,头也没抬就说:“进来。”

顾泽站在门口说:“段总,宋小姐来了。”

段博宇一愣,似是没想到宋念念会这么快又来了,他想起昨天晚上的情景,看了一眼顾泽,宋念念虽然没有进来,但是人已经在门口,段博宇已经看见了她穿着那条裙子,还是之前在c市的时候买的,当时还是春天,没想到现在又过了一个季节。

他叹了口气,对顾泽一摆手说:“进来吧。”

宋念念倒是难得的感觉不好意思似的,讪讪的站在门口,不肯过来,段博宇故意沉着脸,没有说话。

宋念念愈发像是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

段博宇知道宋念念已经知道自己做错了,这样第一次找他已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他不是一个年轻气壮毛头小伙子,知道这个时候万不能说任何重话的。宋念念年纪小,她有理由任性,但是他却知道爱情的宝贵,多一份宽容,胜过千万甜言蜜语。

他不是没脾气,也不是不会生气,他只是怕再一次失去。

段博宇走过去,拉着她的手说:“怎么来之前也不打一个电话?坐车热不热?你看看你的脸都红了。”

宋念念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已经做好准备被段博宇数落嘲笑一番的,没想到段博宇只字未提,竟然字字句句都是关心她的话语,心里暖暖的,所有的自责和难过一起涌上来,眼泪无端地掉下来。

段博宇一看她哭了,便搂着她说:“你这不讲理的小东西,你昨天可是打了我一巴掌呢,我都没说什么,自己倒是委屈的哭了。好了好了,别哭了。”

宋念念撒娇似的拍了他一下说:“还不都是你,是你先发短信吓唬我的,我怎么知道事情那么巧,都赶到一起了。要怪也怪你,我还没问你呢,你和你那个未婚妻。”

“你说这话可真是冤枉我了,我心里可就是你一个,哪敢有别人啊,那都是他们胡诌的,那些绯闻你也相信啊。”

宋念念大眼睛一转:“可不能让你这么糊弄过去,人家说的真真的,你几句话就想把我打发了,没门。”

“那你说怎么办?”

“要我相信也可以,除非。”宋念念微微一笑:“除非你在这里陪我一个月,一个月之禸 不许出城。”

“念念,你这样可叫我为难,公司很多事情,我怎么能不出城呢?”

宋念念拉下脸来,伸手推开段博宇:“这样小的要求你都不肯答应,叫我如何相信你。你要是不愿意就随便你,我也决不会管你有没有什么未婚妻,你爱跟谁订婚跟我都没有任何关系。”

段博宇败下阵来:“好,好,我都答应你,公司的事情我交给顾泽。你说什么我都依你,你说这样绝情干什么,现在倒成了我没理了。”

“本来就是你没有理。”

“那你今天找我来难道不是道歉的吗?”

“呸,想得美,谁要跟你道歉。”

段博宇宠溺的看着她,这样算是和好如初了,终是松了一口气。他第一次觉得他比她大这样的差距很好,她不能理解的,他都明白,她不能接受的,他可以包容,她还在任性边缘徘徊,他已经懂得感情的脆弱,所以他会用力去保护。

安静还在担心宋念念,谁知道刚刚说给她发一条短信就看见宋念念的短信来了,心里已经隐隐猜到是好消息,不住一阵开心。

她赶忙发短信恭喜她,可怜老天终是没有辜负他们,安静突然也觉得开心。

宋念念告诉她晚上估计会很晚,估计不回去了,安静想着晚上又要自己吃饭了,但也不忍心打扰宋念念的甜蜜,最后还是叫宋念念放心,自己便准备去吃午饭。

谁知道,下楼的时候,远远地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许阳。

许阳像是变了一个人,头发乱乱的,脸se 也很憔悴,他看见安静,并没有马上打招呼,只是等着安静走进了,半晌没看见其他人才缓缓开口:“念念不在吗?”

安静看着他的样子,自然知道他在担心宋念念便说:“她出去了。”

许阳笑了一下,他看着安静又像是自言自语:“她昨天晚上就走了吧。”

安静以为他当宋念念夜不归宿才这样担心的便说:“她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碰见我了,她是今天早上才走的。”

许阳愣了愣,过了一会才艰难的开口:“是段博宇找她吗?”

安静知道他对宋念念的心思,可是现在宋念念和段博宇这样很好,许阳是个很好的男孩子,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她想了想终究还是说:“她和段博宇和好了,许阳,你也别伤心,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你知道…”

安静还想说些什么,无奈她一直不善言辞,许阳此刻失魂落魄的,她想安慰几句,还没说完,许阳便打断她的话说:“安静,我知道,我早该知道的额,原来还安慰自己当是段博宇强迫她的,现在看了只是我一个人这样想罢了。你也不必安慰我,你说的意思我都是知道的。”

安静还想说些什么,许阳却朝她摆摆手,说了句“再见。”就转身离开了。

安静望着他的背景,显得愈发消瘦,说不尽的落寞。心里也不由得一阵心酸,可是爱情没办法两全其美,三个人的感情,总有一个要受伤。

作者有话要说:和好和好了,不要再问之前为什么会那么容易吵架啦,因为太在乎了,宋念念比较任性,段博宇之前也做过类似的事情,再加上事情那么巧,她会误会也是因为她只有安静一个朋友,安静对于宋念念很重要,可以看出来宋念念喜怒无常,但对于安静可谓是很特别,有闺蜜的人都懂啦,不管怎样,和好就好了

☆、似此星辰非昨夜

宋念念睡了很久还不愿意起床,最近她总是觉得恹恹的,没有精神。段博宇叫了很久她才不情不愿的起来。

段博宇兴冲冲的看着手机上查的各种有特se 的饭店,最后给宋念念建议。宋念念白了她一眼说:“我都在这里生活三年了,这还用查吗?”

段博宇笑着说:“那你说你想吃什么?”

“烤鱼啊,串串啊,火锅啊,那种辣辣的,特别爽。”

段博宇皱着眉头说:“吃这些好吗?是不是太辣了。”

“无辣不欢。”

段博宇无奈地被宋念念拉着出门,那家烤鱼店久负盛名,宋念念和安静吃过好几次,无奈离学校太远,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了。

段博宇一边给宋念念点了好吃的蛋糕一边聊天,刚刚谈的正开心电话就响了起来。

宋念念别这头,看着餐厅的电视,段博宇一看是顾泽,也就拿起电话喂了一声。

顾泽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段总,刚才总公司那边董事长亲自打电话,说让您回去负责原来那个案子。”

“我最近有事情,回不去,要在这边待一个月,你回去处理就好,我交给你全权负责。”

顾泽被这样不软不硬的挡了回来,他想着这次董事长在那边算是先低头了,段博宇要是不回去指不定又要发多大的火,段博宇是不怕,可是怒火蔓延,受伤的都是他们这些池鱼。

顾泽说:“段总,董事长亲自打电话,恐怕不好推,我们何不顺水推舟,先回去事情也算是有个交代,再叫媒体澄清一下婚约的是事实不就好了。”

段博宇何尝不知道回去是最好的决策,可无奈宋念念在这边,他是进退两难,找媒体澄清,说得简单。

他有些不耐烦:“你就告诉董事长,我在这边工作,工作结束我就回去了。”

顾泽不再多说,匆匆答应,也就挂了电话。

宋念念像是不高兴的样子,段博宇叫了她好几声都不答应,撅着嘴巴看着窗户外头。段博宇习惯性的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又软又长,像是一匹上好的锦缎披散在肩上。他看着她撅嘴巴的样子就笑着说:“嘴巴上挂个酱油瓶。”

他忽然就想起来,宋念念小时候脾气大,谁的话也不听,动不动就发脾气,全家人都没办法,只有他看着她撅着嘴巴发脾气的时候说:“嘴巴上挂个酱油瓶。”她就会扑哧一声笑出来。

现在想想,中间竟然隔了十几年。

可是宋念念并没有笑,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段博宇,像是一把刀子,要把他看透了似的,段博宇心里一紧,她这眼睛太厉害,温柔的时候能把你的魂勾去,可是现在,段博宇只觉得她的眼睛直勾勾,竟然有种心虚的感觉。

段博宇被她看得不自在,便说:“怎么了?又不高兴了?谁惹着你了?”

宋念念,哼了一声:“我哪敢不高兴啊?你这有未婚妻的人哪还把我放在眼里啊。”

段博宇一听她又说起这件事情不由得也生气了“好端端的你又说这种话干什么?那件事情不早就过去了吗,你一次次提起来有意思吗?”

“没意思,本来就没意思。”她指了指段博宇身后的电视,“你自己看看,咱们这样有没有意思。”

段博宇转身一看,他背对着电视,放的正是他订婚的新闻,电视在餐厅摆放,声音开得极小,如果不是仔细听,根本听不见说什么,再加上他背对着电视,此时才注意新闻说的是什么。几个记者争先恐后的提问,段存业一改往常应付记者的态度,一脸喜气的回答着各种问题,记者一次次提到段博宇婚约,他都是一脸得意的微笑。却并没有正面回答。

可是这种时候,不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

段博宇自觉这件事情理亏,他本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躲开周琳,时间一长,当事人不表态,这件事情自然就平淡云清了,可是段存业这样一来,等于公开默认他们的关系,媒体只会阶级吵得更火。段博宇皱着眉头,看着宋念念yin冷的表情。

“念念,我都跟你解释过了,这些都不是真的。”

“你自始至终都没有跟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你说这不是真的,那为什么你们会出现在庆功宴上神se 暧昧,为什么远中会如此薄利与你们做生意,为什么现在你爸爸会这样召开记者招待会?这样是不是太巧合了,难道真的要等着你跟别人走进礼堂,戴上戒指,我才相信,我是傻子吗?”

“念念,”段博宇的声音有些无力,“你不相信我?我对你如何你应该知道,我等了三年,找了三年,你知道我这三年是怎么过来的吗?你知道我这三年没有一天不想你吗?现在你竟然这样就不相信我,你竟然会以为我这样就跟别人订婚。”

“要我相信你也可以,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段博宇像是突然看到希望似的:“你说。”

“你现在就找记者发出消息声明,说你和远中的那个女人没有任何关系,一切都是假的,你心中早有所属,以后也绝对不会和她在一起。”

段博宇的笑容僵在脸上,宋念念叫他这样做无疑是在把他往死角里逼。远中与存业早已签订合同,远中条件虽然优惠,但是要求一次性付款,现在钱早已打出去,如果现在翻脸是大大的不明智,没有人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再说周琳一直对自己有意,段博宇心里清楚,他一直没有明白的拒绝也是看着两家的关系上,他虽然不打算与周琳有任何关系但是如果现在按照宋念念的意思发表声明,就等于撕破脸,大家面子都不好看。万一闹僵,远中翻脸,虽然可以上法院,但是这样损人不利己,对谁都没有好处。

宋念念等了很久都见段博宇不说话,她冷笑一声,站起来就准备离开,段博宇就抓住她的手说:“念念,你别这样任性,我对你绝无二心,但是这件事,我万万不能做。”

“段博宇,你别假惺惺,这样一件小事你都不肯,分明就是心虚。”

“宋念念,”段博宇语气不善:“这些事情本来就是错综复杂,这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再说,这种绯闻本来就是不予理会,过一段时间自然就销声匿迹了,何必斤斤计较。”

“段博宇,亏你说得出口,销声匿迹,现在大家都知道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你到什么时候都改不了你懦弱的本性,时时刻刻被你父亲捏在手心里,没一点男子汉气概。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发声明,就再也别来找我。”

作者有话要说:真是更文风雨无阻啊,从小做事情还没有这样认真过,今天电脑出了点问题,而且之前写的一部分都找不到了,很难过,不过我从新写了一份,半个多小时搞定,太佩服自己了,奖励一下。

☆、玉树琼枝作烟萝

段博宇刚要说什么,服务员端着烤鱼上来了,托盘下面的固体酒精幽蓝的火苗燃烧着,

宋念念不说话,也不看他。段博宇还是忍着气,夹起一块烤熟的鱼肉夹到宋念念嘴边。

宋念念平时最喜欢吃鱼肉了,又鲜又嫩,加上许多作料可辣椒配上各种蔬菜水果,味道非常美味,可是宋念念一闻到鱼,就感觉一阵腥味直冲嗓子眼。她慌张推开段博宇,一直跑到洗手间,趴在池子边开始干呕。

段博宇从后面扶住她的肩膀,递过来一张纸巾,关切的问:“怎么了?”

宋念念躲开说:“没事,胃不舒服。”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胃不好也不能耗着。”

“一点小事,不用去医院了,我喝点水就好了。”

“还是去医院吧,这里离医院近。”

宋念念突然就变了脸:“我说了我不去医院,你听不懂吗?”

段博宇也变了脸,他的手下意识的抓着宋念念的胳膊,不自觉的一点点用力,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像是要看穿什么似的,他的嘴巴缓缓动了动,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片刻才吐出几个字:“告诉我。”

宋念念毫不畏惧的望回去,她一点点的直视着段博宇,目光凌厉,过了一会才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你以为是什么?每次我都当着你的面吃药,你心里没数吗?在这做什么梦,如果你非要问为什么,我就告诉你,是我看见你就吃不下饭,是你恶心的我想吐。”

段博宇不知道是不是失望的表情,身体蓦地僵硬了一下,宋念念说的没错,是他在做梦。他觉得心里像是柔软的地方很痛,他以为他会有一个孩子,连这样一个小小的反应都会妄想,原来到最后也不过是妄想。

宋念念甩开他的手准备离开,他伸手却没有拉住,只是微微碰到她的指尖,但是她的手只是微微一甩,就溜走了,没有任何留恋的开门出去,他隔着玻璃看着她的背影,像是很远很远,朦胧的,虚幻的,不真实的,怎么也抓不住,到最后消失在人海之中。

段博宇过了很久才掏出手机,对顾泽说:“你不去回公司了,这几天你什么都不用管,马上放下手上的工作,专门盯着宋念念,她去了哪里,做什么,一点都不能错过,有任何情况都要给我汇报。”

宋念念在路上走了一会,突然觉得无力,她在路边坐了好一会,看着行人匆匆,太阳晒得她有些发晕,站起来的时候身体不自觉的晃了一下,旁边一个大叔好心的问了一句:“姑娘,没事吧?”

她摇摇头说:“有烟么?”

大叔看了她一眼,还是掏出一根烟,给她点上,宋念念客气的道了谢,那人才离开。

宋念念靠在路边的墙上,缓缓地抽着烟,漫不经心的看着路人,她穿的一件连衣裙,很薄的料子,靠在身后生硬的水泥墙上,时间长了,咯的后背有些疼。

一支烟抽完,她缓缓把烟掐灭,扔进垃圾桶,走进来一家药店。

她来来回回不知道走了几遍,连手里捏着的裙角都皱皱的,旁边的售货小姐却是一副了然的表情,但她没有发问,幸灾乐祸的看着宋念念。

宋念念走近之后脸上却少了刚才的紧张,只是面无表情的说:“给我拿一个验孕棒。”

售货小姐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但是并没有多说什么就拿了一个出来,这里每天不知道多少人进进出出,像宋念念这样的女孩子并不在少数,她早就见怪不怪了。

宋念念犹豫了一下说:“给我拿两个吧。”

那个售货员终于看了她一眼,露出奇怪的表情,又拿了一个出来。宋念念把东西塞进包里,交了钱,匆匆离开。

安静从外面回来就看出来宋念念失魂落魄的躺在床上,宿舍其他两个女孩子刚刚出去,她悄悄走过去,猛然发现她枕头旁边有明显的湿的痕迹。她吓了一跳说:“念念,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宋念念也不说话,只是哭,她有些慌乱的替宋念念擦眼泪,“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

宋念念摇着头:“安静,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安静说:“要不要给许阳打电话,到底出什么大事了?”

“不要谁也不要,我只有你,只有你能帮我。”宋念念双手抓住安静的衣襟,力气很大,安静只好把她拥在怀里,轻声安慰她:“好好,没事,有我呢。”

安静拿着电话想了很久,她的朋友不多,好朋友就更少了,借钱这种事情本来就不好开口,她想了想,就只有安然了。

一开始,安静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不相干的事情,到最后安然突然说:“安静,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事情啊。”

安静叹了口气,还是安然了解她,她嘿嘿干笑两声,说:“安然,能不能借我一些钱?”

安然没好气的说:“我就知道你给我打电话没那么好心关心我,肯定又是花钱花超了,就知道压榨我。”

安静耐着性子听安然唠叨,半晌,安然问:“多少?”

安静嘿嘿一笑:“1000.”

安然吓了一跳:“安静,你干什么?”

“没什么,我一个朋友病了,我借钱给她。”

“你什么朋友会跟你借这样多的钱,她父母为什么不给她治病,你别想骗…”安然顿了一下,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冲安静吼道:“安静,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有什么事情需要用钱。”

安静知道安然显然是误会了,她叹了气说:“安然,你胡思乱想什么呢,我都说了是朋友有急用,你有没有给句痛快话。”

安然没有再唠叨,直接说:“我的一个建筑设计刚获了一个奖,奖金正好一千,我也没用,你要用先拿去把。”

安静感激的说:“安然,谢谢。”

安然又回到了刚才的语气:“跟我矫情什么。”

安静嗯了一声,安然过了很久又说:“你在那边照顾好自己。”

就算见面会吵架,会为一件小事争得死去活来,会嫉妒,甚至会为父母而吃醋,明明关心却装作不在乎。但是离开了会想念,无论时间过了多久都斩不断对方的感情,有困难的时候会义不容辞的帮助,是世界上最紧密的人,在远远的地方关心着对方。

这就是安静与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