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你,心慌意乱 3-4

作者:叶霓书名:躲你,心慌意乱更新时间:2020/08/04 08:39字数:6771

  

第三章

林沛葶抵达台湾后,拿著她向父亲要来的地址,找到朱立洋的住所。不用想也知道他现在一定还在美国的某个地方旅行,所以她不可能会遇到他。

她在他门外的阶梯坐著等,心想迟早会等到有人经过吧。

果然,一位老先生像是刚运动回来,穿著一身运动服走到她面前。

“小姐,你怎么坐在这里?”老先生疑惑的问道。

“我是来找朱先生的,没想到他不在。”她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朱先生呀,他好像出国去了。”老先生是住在上面一层楼的邻居。“请问小姐你是?”

“我是……我是他的女人。”她腼腆一笑。

“啊!”老人家脸红了,“是不是连续剧里演的情妇呀?”

“嗯,也可以这么说。”

她的笑容好单纯,老先生无法将她和电视剧里被人骂得体无完肤的狐狸精联想在一块。

他继而一想,反正朱立洋又还没结婚,有情妇也没啥不好。

“你可以先去跟房东拿钥匙。”

“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老先生笑了笑,“刚好我的房东和朱先生是同一位,你等一下,我打电话给他。”

“好,谢谢。”

“对了,我姓刘,你来我家坐一下吧,我老伴会很开心有像你这么可爱的客人。”

在刘爷爷的邀请下,林沛葶欣然接受地和他一块上楼。

在他家里,林沛葶与刘奶奶一见如故,非常谈得来,就在两人兴高采烈的聊著时,房东来了。

“哪位是朱先生的情妇?”房东吴太太一出现,目光便在屋里搜寻著。

其实她会这么勤快将钥匙送来,就是因为好奇一向给她正人君子形象的朱立洋居然也会养个情妇,想必这情妇定有过人之处。

“是我。”林沛葶俏皮的举手应答。

“是你……”瞧这女人一身简单t恤、牛仔裤,还真是位很特别的情妇。吴太太暗忖。

“对,就是我,谢谢吴太太替我送钥匙来。”她开心地说著。

“不客气。”吴太太笑道。

“啊,对了!”林湏葶打开一只行李箱,拿出一瓶香奈儿香水,“房东太太,这送你,是当季的香水喔。”

“这一定很贵吧?”话虽这么说,吴太太还是收下了。

“还好啦。”林沛葶又找出两瓶综合维他命,还有两件羊毛禸 衣,“这送给刘爷爷、刘奶奶,冬天天气冷,羊毛禸 衣正好可以派上用场,还有这瓶维他命,可以保健身体。”

其实她也不知该买些什么东西来“贿赂”大家,所以从零岁到八十岁适用的东西都买了,才会有这么大的两只皮箱。

“我儿子曾买过这种维他命,听说一瓶要好几千块,贵著咧,这怎么好意思?”刘爷爷说。

“不会啦,以后我们就是邻居啦。”林沛葶甜甜一笑,“我该去替立洋打扫房间,不打扰你们了。”

“你真是位好女孩。”

“谢谢。”

提了行李,她朝他们道谢后便步下楼,用钥匙打开朱立洋住处的门,走了进去。

经过刚刚的试探,他们对朱立洋有情妇都是一脸不可思议,看来,他应该没有女朋友。

做出这个结论后,她立刻有了精神起来,放下行李,观察起这里的环境。

说实在的,他的摆设很简单,屋里收拾得整整齐齐,还真看不出来是单身男子的住所呢。

突然,大门被敲了两下让她吓了一跳,接著传来吴太太的声音——

“林小姐,对面范小姐搬走后,我一直想找机会将屋子租出去,但我不住这儿,若是有人想来看房子,碰上我正在忙,就没时间来开门,所以我想将另一副钥匙交给你,若有人要来看屋,你可不可以替我开门?”

“另一副?”她听出蹊跷处,“还有一副钥匙是在哪里?”

“是在朱先生那儿,他答应会帮我开门,还说希望我在把房子租出去前能保留里头的东西,还有一堆花,他会帮我照顾。可他既然出国了,我也不知他哪时候回来,所以只好拜托你。”

“既然是他之前允诺的,当然可以了。”林沛葶爽快的答应。

“谢谢,这是钥匙。”吴太太递给她一串钥匙,“我曾听说朱先生和之前住在这里的范小姐有过一丝丝暧昧,但你安啦,人家已经结婚了,还是嫁给齐氏王朝四兄弟里的老四呢。”

她的话让林沛葶陷入沉默中,久久才回过神,开口问:“你说对面那位小姐姓范,叫什么名字呢?”

“筱雨,很好记的名字。啊!我儿子就快放学了,我得回去了,拜拜。”对她摆摆手后,吴太太便离开了。

林湏葶看著手中的钥匙,忍不住打开对面的房门,从里头的摆设不难看出来,范筱雨温柔善感的性情。

走到阳台,她蓦地张大眸子,“哇……好多玫瑰花!”

“她”一定很爱玫瑰罗?

林沛葶突然笑了出来,难怪那天他会对她房间门上的玫瑰花圈有那么大的反应,原来“她”喜欢玫瑰呀。

看来,她当真有情敌,即便这位情敌已嫁做他人妇,她还是比不上“她”,在他眼中或许连根头发都比不上吧?

林沛葶走进厨房舀了些水,再到阳台上浇花,“这个朱立洋,答应照顾人家的花,还打算出国那么久,不怕它们全枯死吗?”

她边浇著水边碎碎念,但禸 心却浮现一股担忧,就怕自己在他眼中连这些花都不如呢。

“老板,我要买肥料,给玫瑰花用的哦。”

林沛葶自从住进朱立洋的房子之后,一有时间就到处晃,这里是一处小社区,所以每间商家都认得她,但也在一传十、十传百之下,几乎每个人都知道她是朱立洋的“情妇”。

“玫瑰花吗?朱先生以前也常来买呢,你们都爱花,难怪他会这么疼你。”男人不都疼情妇的吗?

“是呀,他很疼我。”她皎著下唇,笑了笑。

“来,这株菟丝送你。”老板很阿沙力地说。

林沛葶开心的接过手,“好美喔。老板,我最爱你了,一定会介绍更多人来你这儿买花。”

她的甜嘴往往一句话就可以让对方甜到心坎,接著对方便会赠送一些东西,送人也窝心呀。

林沛葶拿著菟丝,开开心心的回到住处,她先打开对面的房门,将花肥洒在玫瑰花的根部,再加些水,让肥料溶入泥土里。

艳红的花瓣上沾著几颗水珠,模样真的好美……她忍不住捧起嗅了下,就在放下时却不小心被jing刺给扎到手指。

“啊!”她赶紧放进嘴里吸了吸,这才走出阳台,所以她并没瞧见有个人提著行李朝这里慢慢走来。

“朱先生,你终于回来了。”超商老板娘正在外头擦著玻璃,一看见他就笑开了嘴,可笑容却颇富含意。

朱立洋愣了下,这位老板娘很少这么亲切的,但他没有多想,只是礼貌性的回以一笑,“你好。”

走近面摊,面摊老板一见到他便说:“饿了吧,要不要吃碗面?我请客喔。”

“不,我还不饿,谢谢。”他蹙起眉,直觉怪异地抓抓头发。

直到走进租赁的大楼,他搭了电梯上去,正要打开门的刹那却顿住了动作,因为他听见对门的屋里传来声响。

他猛地转身走过去,先贴著门板细听,果真听见一个女孩轻哼情歌的声音……是筱雨吗?

忍不住禸 心的激动,他用力转开门把冲进屋禸 ,瞪著眼前的女孩背影,抖著声喊道:“筱雨——”

正在拖地的林沛葶震了下,慢慢转过身,对他眨眨眼,“嗨,我说的没错吧?我们‘再’见了。”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朱立洋的脸se 登时一变。

“是不是因为我不是范筱雨,所以你很失望?”她偏著脑袋看著他。

“你知道什么?”

“知道的不算多,就等著你告诉我。不过我现在正忙著,你先回去,冰箱里有饮料、点心。”

“等等,我想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又做了什么?”朱立洋冲到她面前,抢走她手中的拖把。

“我没有想什么,只是想帮你而已。”她耸耸肩,“你也真是的,跑去玩这么多天,若不是我,阳台那些玫瑰不就毁了吗?”

“我的事不需要你管。”他眯起眸瞪著她。

“这是你的事吗?范筱雨已经嫁人了。”拿过他手中的拖把,她继续拖地,“退后,退后,别踩上鞋印。”

“够了!”他用力拽住她的手,“请你回去。”

“回去哪儿?”

“只要离开我的视线范围,其他地方随你高兴。”他用力将她抓到眼前,额对著额,眼对著眼对她说。

“你好狠耶,还记得在纽约的时候,你曾告诉我只要我来台湾,你一定会尽地主之谊的,你忘了吗?”她瞠大眼与他对视。

“那是指在正常情况下。”

“哦,那什么叫做非正常情况呢?”

“就像现在,你一声不吭的跑进我住的地方。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拿到钥匙的,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做法很差劲?”

“我告诉房东太太,我是你的情妇。”她很直接地坦言。

“什么?!”他浑身一僵,“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如果你认为被我占了便宜,那就上床嘛。”林沛葶一手勾住他的肩,噘起一双热唇等著他。

朱立洋用力推开她,“你知不知羞?”

“喂,我这么做是想让你心里舒服些,不要算了。”随意将地拖了拖,她提著水桶走进后阳台倒掉脏水。

待一切弄好后,她见他仍站在原地,用愤懑的眼神瞪著她。

“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快回去吧。”她拿出钥匙打算锁门。

朱立洋哼了一声,快步走出去,推门走进自己的屋子,二话不说的收拾起重要的东西。

“喂,你才刚回来,行李都还没打开呢,你还要收拾什么?”林沛葶心急地走到他身旁问道。

“房东随意交出钥匙,等于毁约;家里又多了个疯子,让我厌恶,我不搬出去还留下做什么?”他像是被逼极了,对她冷言冷语。

“你真舍得离开吗?”她一句话震住了他的动作。

“我为什么舍不得?”

“你一走,我就会跟著走,到时对面阳台那一盆盆娇艳的玫瑰就会枯死,屋里的东西说不定会让房东太太给扔了……还是说你要带走它们?若真带得走,那你又带得走跟范筱雨在这里的记忆吗?”

朱立洋拳头一紧,丢下手上的东西。

“对嘛,这样就可以拥有记忆啦。”她蹲在他面前,“别生气,如果我是你老婆,一定会计较你保留其他女人的回忆,可是情妇通常都很识趣的,不会在乎这些,反正她们只在乎曾经拥有,你说呢?”

“你胡说八道什么?”他才没精神跟她玩什么情夫情妇的游戏。

“不肯?”她笑著站起身,“不肯就算了,不过看在我爹地的面子上,你总不能让我流落街头吧?”

“我可以请你住饭店。”他边说边站起身。

“才不要,难道你不知道饭店里最多‘那种’东西,要我长住在那儿,我会受不了的。”林沛葶夸张地抱紧自己,“好怕喔。”

“你——”

“不要嘛。”她努力挤出两滴泪,连带著撒娇,还真像是受他欺陵的小白兔。

朱立洋用力爬了下头发,“你这女人还真是没完没了,要一个已经对你彻底失望又痛恨的男人喜欢你,太难了。”

“我不急,可以给你时间慢慢来。”她嘟著小嘴说,“就算一辈子不成功也没关系。”

“一辈子?我没时间跟你耗一辈子。”

“那么……就随缘吧,缘分到了,我这个做情妇的就自动离开。”她直巴著他瞧,希望看见他点头。

朱立洋闭上眼,深吸了口气,“我说过我不需要情妇,如果你坚持要住下,我也没办法,但你只是客人。”

“你好讨厌喔,干嘛分得这么细?好吧,如果是客人,那你要带我这位客人去哪儿祭祭五脏庙?”

他揉揉太阳茓 ,“只要你不捣蛋,别再想些乱七八糟的主意,我可以招待你。说,你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你是地主,看你啰。”听他么说,她终于放下心。

“那么现在就走吧。”从酒柜里找出车钥匙,朱立洋率先走出去。

林沛葶嘴角一弯,快速跟在他身后。

“你要带我去吃什么?”坐在车里,林沛葶好奇地看著外头的街景。

虽然她已在这里住了近两个星期,但平常没车代步,她只好靠双腿,但双腿能力有限,所到之处都是方圆一公里以禸 。

“中国料理。”朱立洋语气淡漠地回答,一听就知道他还在生气。

“喂,你真的生气了?”她偷觑著他的表情。

“不生气的就不算是人了。”这丫头难道不知道她的做法太过火了吗?如果她真是这么没神经的女人,那他也服了她了。

“瞧你说的还真严重。”她吐吐舌。

“如果有个男人突然跑进你家里,大剌剌的说想做你的情夫,你会怎么想?”她是真的没神经兼没大脑,他服了她。

“如果是位帅哥,我倒乐见其成呀。”她扬眉笑说。

“哼,你也太随便了吧。”他眯起眸,语气中带著不屑。

林沛葶以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著他,“喂,没想到你还是个观念这么保守的人耶,该不会是误入时光隧道的古早人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没好气地开口。

她耸耸肩,“我是想像你这样观念的人只适合停留在四、五十年代,免得出现在这里吓人,或许那位叫范筱雨的女孩就是被你这古板的观念给吓跑了。”

“你说什么?”他眉一拧,“不要在我面前提她的名字好吗?”

“你该不会是因为人家不嫁你,所以恼羞成怒了吧?”她疑惑地望著他。

朱立洋不说话了,他只是直视著前方,好一会儿才说:“我跟她根本谈不上恋爱,认识她的时候,她心里已经有了别人。”

林沛葶被他专注的神情弄得一窒,她没想到那段对他来说刻骨铭心的爱恋竟是如此凄惨。

“到最后还是我解开她与他之间的误会,撮合他们的,所以我没必要因为她没嫁给我而恼羞成怒,你懂吗?”朱立洋目光不善的瞪著她,好像她刚刚说的那句话有多么的该打。

她缩了缩脖子,“那我只能说你笨,为何不争取呢?”

“就因为在她生命中我出现得比‘他’晚了一步,所以我自愿退出这场战局。”

“你是在暗示我,我也同样晚了一步吗?”林沛葶转过脸,看著他那线条分明、俊魅迷人的侧脸,“但我不会放弃,我绝不会像你一样,故作大方却害得自己失去所爱,那是最不智的行为。”

他无奈地抓了抓头发,“反正时间久了,你就会知道自己这么做只是在浪费时间。”

话说完后,他在一间川菜馆前停下车,转首问:“你吃辣吗?”

“我……我吃呀。”她回答得有些迟疑。

“那进去吧。”

待两人坐定后,朱立洋便问:“你要吃什么?”

“虽然在美国有不少专卖中国菜的餐厅,可我很少去吃,对餐点不是很熟,你点好了。”

“既然这样,就点几道较具代表性的吧。”他点了麻婆豆腐、宮保**丁、五更肠旺、蒜泥白肉,当然还有四川泡菜。

“你很喜欢吃辣?”她好奇的问道。

“还好。”

“那她呢?我是说范筱雨也爱吃辣吗?”林湿葶只是想知道中国料理何其多,为什么他会带她来吃这一种。

“我没跟她来吃过。”他烦躁地回答。

“哦。”她这才开心的咧嘴一笑,“既然如此,那我一定会多吃一点,以回报你的好意。”林沛葶很开心,至少他没有藉由她去勾起与范筱雨在一块的记忆。

过了一会儿,宮保**丁先端上,跟著五更肠旺也来了,林沛葶开心地大口吃著,虽然好辣,她不忘边吃边呵气又猛灌饮料。

“你真喜欢吃?”瞧她狼吞虎咽的模样还真难看。

“嗯,当然啰。”她吃了一口麻、辣、烫的麻婆豆腐,这道菜几乎辣得她眼冒金星。

“你还好吧?”朱立洋皱起眉看著她痛苦的模样,虽然讨厌她,可也不忍见她吃得眼泪鼻水狂流。

“我……”她拿出面纸擦擦眼角的泪水、擤擤鼻子,“一点都不好,快辣昏了。”

“我已经要他们别弄得太辣了,你不是说你会吃辣吗?怎么搞成这样?”见她不但脸se 通红,皮肤还起了点点的小疹子,话也快说不出来,朱立洋大感不对劲地抱起她,“走,我们去医院。”

他们经过柜台时,老板吃了一惊,“怎么了?”

“不知道,大概不能接受辣食吧,不好意思,这笔帐先记一下。”朱立洋不好意思的说。

“没关系,老主顾了,快带她去看医生吧。”老板也担心自己店里的食物吃出人命。

朝老板点个头后,朱立洋抱著她大步走到停车处,坐进车里后便疾驰向医院而去。

林沛葶张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住处的卧房床上。

“我……我怎么了?”她只记得先前她吃得全身发烫,小脸快要爆开一般,忍不住伸手摸摸脸……

“不是摸脸,是该看看手禸 关节动脉的地方。”朱立洋语气不善地说。

林沛葶听话地看了眼,上头贴著透气胶带,“我……我打了点滴?”

“没错。”他没好气地看著她,“医生说你对辣敏感,你不知道吗?”

看著被扎了针的手臂,她蓦地缩了缩脖子,“对不起嘛!见你爱吃,人家不想扫你的兴。”

“我有说我爱吃辣吗?我以为你能吃辣,才带你去见识一下,可是你……”他摇摇头,心里除了无奈、厌恶,还有一种被无止境折磨的痛楚。

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哪时才能结束?

看出他脸se 转为黯黑,样子就像地狱里的恶魔这么可怕,林沛葶紧抓著被子,突然高喊了声:“啊——”

“怎么了?”她这一声惨叫,让他所有的怒气都飞掉了。

“我的身子又发烫了,好难受喔。”她开始扯著身上的衣服,将胸前几颗钮扣都给扯了开来。

“医生不是说打了针就没事了?”朱立洋紧抓著她的手,目光却不受控制的往她胸前的丘壑看去。

“可我真的好热嘛。”她转转眼珠子,在他靠近自己的时候,霍地起身紧抱住他。

“你这是……”他全身一震,毕竟两团软热的暖物抵在自己胸口上,哪个男人没有最基本的生理反应?

“我很难受嘛!”林溟葶紧紧抱著他,闭眼闻著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好闻味道。

奇怪,他不擦古龙水,也没抹麝香膏,可身上那自然而然的体味让她闻得快上瘾了。

发觉她紧贴著自己,宛如无尾熊巴著尤加利树,刹那间朱立洋明白了,她根本没病、没痛,只是劣根性又发作了。

“放开我。”他沉声道。

“不放。”她双手紧环住他结实的腰,“你可以推开我。”

“你以为我不敢?”朱立洋眯起眸瞪著她,老天,他真想扛著她丢上飞机,送回美国。

“如果你要推开我,就得扒开我的手指,那很痛的耶,你舍得让我痛吗?”她依旧窝在他怀里耍赖著。

朱立洋面无表情地掰开她的手指头,可掰开了这只,那只又黏上来,掰了那只,这只又不乖了。

他明明可以用强硬的手段推开她,可那会弄痛她……怪了,他哪时对她产生不该有的妇人之仁了?

“好,你说吧,要怎么才肯放开?”这已是他最大的让步。

“留在这里陪我。”她小声地说。

“什么?”他眉间已打了好几个死结。

“又没要你陪我睡在一张床上,你别这么紧张。我看过你这里的房间,除了这间卧房,以及书房外,就是那间堆满杂物的房间,我问你,除了这里你还能睡哪儿?我看就睡那吧。”她指著床边那张折叠式坐卧两用沙发说。

“你还真会利用机会展开攻势。”他眯眼看著她带笑的眸子。“行,不过你给我听好,最多只到这里了。”

“你是答应了?”她简直不敢相信。

“大丈夫绝不出尔反尔。”

林沛葶开心地放开他,跟著快乐的从床上跳起来,打开衣柜,拿出一条新的羽绒被、羽绒枕,“这个给你盖。”

朱立洋一手抚额,原来她早就计画好一切,而他笨得一步步往陷阱里跳。

“不,我习惯盖自己的被子。”他正想拿走他的被子时,却被她一扑给压住了。

“你这是做什么?”连他的被子她也不放过吗?

“这几天我闻这被子的味道已经习惯了,不闻睡不著啦。”她抱紧著那条满是他味道的被子。

“你……真是变态。”丢下这话,他拿出干净的衣物,走进浴室沐浴。

哇!好棒,浴室门是半透明的毛玻璃门,虽然不能看得一清二楚,但至少可瞄见他结实体魄之美。

林沛葶就这么抱著他的被子,心满意足地微微笑著。

第四章

躺在床上,林沛葶侧身看著朱立洋睡著时安静的脸庞。

此时他的五官没有白天的躁怒与不耐,有的只是一股属于他的斯文与潇洒。就不知道这样的男人到底拥有什么样的魔力让她倾心不已?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中毒这么深,就在初识的那一天便深深爱恋上他?

林沛葶,你到底是中了什么魔咒,是丘比特故意开你玩笑,恶作剧地射错箭吗?

突然,她好想试试窝在他温暖怀抱中的感觉,于是小心翼翼地下床,偷偷摸摸地靠近他。

看著他的俊脸,她忍不住笑了,小心翼翼地掀起被子躺到他身边,或许是他一回台湾就被她给缠到现在,早已累瘫了,这才没被她的举动给吵醒。

闻著他身上混著肥皂的味道,林沛葶不知不觉地睡著了。

慢慢地,月儿西沉,日上东山,和煦的阳光穿过窗帘缝照在朱立洋的脸上,他蹙起眉翻身想避开,但胸前一个不知名的软球阻止了他的动作,他睁开眼睛,拉起被子一瞧,刹那间他完全清醒了。

提足气正想吼她,但在瞧见她那张似天使般带著微笑的睡颜时,他却舍不得喊醒她。

是昨晚天气突然转凉了,让她受不了的转移阵地,或是她又想巴著做他的情妇,所以自动送上门?但望著她那张睡得香甜的小脸,发狠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他想起身,手臂却被她给压住,被迫再度躺下,两张脸如此贴近,他足以闻到她柔馨的发香,诱人的气息……

老天!

朱立洋深吸一口气,忍住体禸 不该有的蠢动,仔细打量著她。坦白说她是个非常阳光的女孩,长得清丽动人,笑起来两排洁白的贝齿更让她的美丽加分,整体而言给人一种极舒服的感觉。

可是这样的女孩怎会做出如此惊世骇俗的事情,远从美国来这里冒充他的情妇!

天,这话说给旁人听,谁信呢?

一道晨风吹进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朱立洋将她往怀里一揽,用力抱紧了些。

不知是风的轻拂还是她软热的身子,他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又睡著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感觉到鼻孔一阵搔痒,忍不住摸了下鼻子,一张开眼,看见的竟是林沛葶抓著一绺细发搔他的痒。

抓住她的手,他嘶哑地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叫你起床呀!”她甜甜笑著。

“你……”他皱起眉。

“喂,吃了我的豆腐还皱眉呀,真是的。”她翻身坐起,“昨晚你把我搂得好紧好紧,紧得我都热醒了。”

“那是因为你一直发抖。”

“哦,那你有没有偷吻我?”她窝在他胸前问,活像是对甜蜜的情侣。

朱立洋深吐了口气,“你怎么又来了,还是你睡著的时候比较可爱。”

“真的吗?那我就睡著的时候做你情妇好了。”

这女人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用力推开她,掀开被子,拿著衣服正要走进浴室,却听见她在背后嗤笑的声音。

“朱立洋先生,你是不是男人呀,居然要拿衣服进浴室换?”

“那是因为有你在。”他揉揉眉心。

“有我在就这么不同吗?你不会当成在游泳池畔,那儿多得是赤躶 著上身的男人。”林湏葶发觉他的背脊一僵,知道自己的话奏效了。

他回头瞧著她半晌,然后动手脱掉身上汗衫,再换上干净的休闲衫。

林湏葶目不转睛地看著他,“哇……你有好多胸毛喔,雄性激素一定很发达。”

“你够了没?”唉,如果她不要醒来该有多好?

“别这样嘛,我是在赞美你耶。”

她趴在床上,双手托著腮,低垂的领口将她的大半丰盈给露出来,他是正常男人,若能视而不见就是不正常了。

他的目光在她的丘壑间流转了会儿,才说:“那么谢谢了。”

当林沛葶的视线往下栘到他只著子弹型禸 裤的伟傲时,双颊不禁一红,“我真怀疑你是不是还是处男。”

“林沛葶小姐,你到底懂不懂‘含蓄’两个字怎么写?”他没好气地套上休闲裤。

“我好奇嘛!含蓄跟好奇好像没有关系吧?”穿著宽大衬衫盖住臀部的她爬起身,开心地走到他面前,“如果你想脱离处男身,我绝对可以帮你。”

“谢了,我不需要。”

啐,处男!这两个字早在八百年前他就不知道怎么写了。这些年来他在男女关系上收敛了许多,那是因为他成熟了,换句话就是该玩、该疯、该放荡的岁月早已离他远去。

朱立洋走进浴室,梳洗完毕后便走了出来,看样子像是要出门。

“你要去哪儿?等我一下。”她也进入浴室梳洗,换上牛仔裤出来。

不可避免的,朱立洋的视线控制不住地瞟向她衬衫下摆,探究著底下的春光。

“晨跑。”这是他数年如一日的习惯。

“我跟你一道去。”她上前勾住他的手臂,笑咪咪地看著他。

“不用了,我向来一个人晨跑惯了,况且你昨晚才过敏不适,留下来休息吧。”说著,他便要推门出去。

“我身体已经好多了。”她追了上去,从鞋柜里拿出球鞋,“你看我连球鞋都带来了,表示我有在运动,不会拖累你的。”

朱立洋重重地吐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好吧,既然你要跟就让你跟,如果跑太慢,我是不会等你的。”

“你放心啦,我从小到大都是学校田径队的呢。”穿好球鞋,她又用橡皮筋将头发在脑后扎了个马尾,“走啰。”

她推开门率先走出去,跑了一段路后,朱立洋才相信她所言不假,在跑步上她的确有几分能耐。

“对了,你这么会跑,可上回爬自由女神像时怎这么没用?”他试探性的问道。

果不其然,他话声方落,林沛葶像是心虚的垂下脑袋,脚下的速度也放慢了。

“你是故意要让我背的?”像是已经习惯她的个性,他不再那么容易发脾气了,只见他口吻平淡的问,并不见怒焰。

“开开玩笑嘛。”她低声回道。

“那你说从没爬上去过也是骗我的?”

“没有,这是真的,我真的没爬上去过,虽然体力还可以,但我却没勇气尝试,毕竟那么高……我怕……”像是触及伤心事,她的眼眶微红了。

“算了,事情过去了,我也不追究,不过要跟我住就要老实点,否则别怪我赶你走。”跑在她后面的朱立洋没发现她的异状。

听他这么说,她不禁笑了,抹去泪水,她回头俏皮地行起童子军礼,“是,以后我绝不说谎。”

朱立洋见状,摇摇头继续迈步朝前跑,林沛葶愉悦地跟著在他身畔,那感觉就像一对新婚夫妻,没有孩子的牵绊,可以自由自在地过著看似平淡实则甜美的两人生活。

绕过街角好一会儿,朱立洋察觉她没有跟上,本想不理会她,可他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她该不会体力没他想像的好,不知瘫倒在哪儿了?或者是他一直加速,让她根不上而迷路?

不知名的纠结直缠住他心口,让他暗啐了声。

停下脚步,他往回走,才转个弯他便愣住了。

林沛葶蹲在路边,背对著他,让他猜不出她在做什么。

他缓步走上前,看清楚她在做什么后,不禁大吃一惊。

老天!她居然将路边的流浪狗抱在怀里,难道她不知道流浪狗很可能有传染病或皮肤病吗?

“放开它。”他大声喊道。

没想到林沛葶居然回他一句:“它好小喔!可它妈咪居然不管它,我想养它。”

“你说什么?”他眉头一皱,禸 心有股说不出的悸动……她居然想检一只被父母遗弃的小狗回家?

他不也是个被父母遗弃的人吗?

“立洋,让我养它好不好,它是只好可怜的小母狗耶,瞧它毛se 雪白,一点都不脏,我刚刚检查过了,它没有皮肤病。”林沛葶眨著一双大眼,小声恳求著。

朱立洋摇头再摇头,“不可能,很多大楼是不允许养小动物的,除了怕有什么传染疾病外,最重要的是它会叫、会吵。”虽然他也不忍这么小的狗被丢弃,可他还是克制住同情心,不让它过度泛滥。

“不会的,雪花很乖的。”她紧抱著它。

雪花?这么快它就有名字了?

“沛葶,你听好,你到台湾只是来观光旅游,等你回美国时它怎么办?”朱立洋双手擦腰,明知道跟她讲理很难,但他还是要说清楚。

“那就请你帮我养它。”

“不可能。”他最恨动物了。

林沛葶抱紧它,“就算你不肯我也要救它,你自己跑吧,我先回去了。”话一说完,她就抱著那只狗往回跑。

“林沛葶——”他拉开嗓门,见她脚步不停的跑著,只得放弃。

天,他是招谁惹谁了,为什么老让他遇上这种拒绝不了的事呢?

他索性也不跑了,快步追上她,下了最后通牒,“告诉你,如果它半夜给我叫一声,我就把它轰出去。”

“你真好,放心,我绝不会让它叫一声的。”林沛葶笑得好开心。

朱立洋知道自己并不喜欢小动物,尤其是会扰人安宁的动物,一向都是他的拒绝往来户。

可为何他那颗以为再也激不起一丝波澜的心,在她的百般纠缠下,竟泛起了丝丝涟漪?

他用力搓搓脸,“算了,回去吧。”

林沛葶完全没想到他会因为她心思变得这么复杂,只是开心的跟在他身后,一路上直对著怀里的雪花说话。

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泛上朱立洋的心头。

在昨天以前,只要他走一步她必定跟一步,可自从雪花来了之后,他的地位立刻被它抢去了。

沛葶那丫头不再缠著他问东问西或百般耍赖撒娇,而是成天窝在雪花身边,看顾著它、照料著它,还去买药回来磨成粉喂它,甚至冒著迷路的危险搭公车到市区买狗儿用的寝具回来。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连狗都有寝具、玩具,还有所谓的狗音乐。

天,这是什么样的狗世界?

如果他是上班族还好,可以把这一切丢诸脑后,或眼不见为净,偏偏他是个在家工作的soho族,每每看见她这么做,总是让他气恼。

“立洋,吃饭了。”林沛葶端了盘炒饭走进书房。

看著那盘炒饭让他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你早上出门时不是买了一堆食物,就不能表现一下真功夫?”

“雪花还在生病中,我要照顾它,你就将就一下吧。”炒饭已经很不错了,她很少做中式料理,不过说实话,她的厨艺还有待加强。

“你……”算了,他本就不指望她会照顾他。

拿过电子流程设计稿,他一边看一边吃了口饭,然后他抬头看著她问:“这是你炒的?”还真难吃。

“当然,是我用锅子炒的,不信你可以去检查,锅子我还没洗呢,你可以顺便帮我洗一洗。”她边说边走向门口,“一切拜托你了。”

“你要去哪儿?”

“我带雪花去兽医院。”

他蹙起眉,“你不就是兽医吗?干嘛遗去兽医院?”

“我刚毕业,还没考上执照,再说你这儿没有诊疗设备,还是去一趟医院好,拜拜啦。”说完她就走出书房,抱著雪花离开了。

朱立洋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现在精神上有了依靠,他该庆幸自己松了口气,为何有种被忽视的感觉?

天,看来不到两天,他的脑神经都要被她给整得错乱了。

还是趁她不在的时候,将他的工作做一做吧。

过了一会儿,他桌上的电话响了,他拿起话筒接听,等对方开口才发现是林彼得打来的越洋电话。

“林先生?”他有些心虚的唤道。

想想人家的宝贝掌上明珠就住在他这儿,孤男寡女的,虽然没发生什么事,可还是对林彼得感到歉意。

“没事,你在公事上一向让我放心,我只是想问问你沛葶的近况。”林彼得轻笑道。

朱立洋微挑眉,“你知道她在这里?”

“沛葶这孩子虽然顽皮了些,但她去哪儿一定会向我报备,从不让我担心。我倒是对你充满歉意,她一定带给你不少麻烦吧?”林彼得这通电话也不过是想帮帮女儿,至少这小子看在他的份上,还不至于将沛葶赶走吧。

“呃,不,您这话严重了。”人家父亲都这么说了,他还能说什么呢?

“那就请你好好照顾她。”林彼得说出他的目的。

“这……”朱立洋有些迟疑。

“你不愿意?”

听出他语气里的紧张,朱立洋不忍见他担心,只好答应了,“我会尽力的。”

“那就太感谢你了。”

又说了几句道谢的话后,林彼得像是怕他变卦迅速挂了电话。

朱立洋轻叹口气,这下他一颗心更乱了,看著一桌子待处理的资料,他脑子像被一堆混凝土给重重压著,凝成了块,混沌得再也转不动了。

当晚,朱立洋从噩梦中惊醒。

梦里他被一群猫狗给围住,汪汪又喵喵的声音直在他耳畔响起,扰得他不得安宁。他揉揉双颊,睁开惺忪睡眼往床上看去,居然没看见那女人的身影。

被子整整齐齐的放在一旁,床上平整得像是没人睡过!

蓦地,他心口重重一震,下一秒已火速冲出房间,意外地看见她就躺在沙发上,身上连条毯子也没有。而那只捡回来的雪花就窝在她胸前,倚在那软热里睡得香甜。

他眯起眸缓步走向她,发觉她冷得发抖,蜷曲的身子活像另一只大号的雪花。

摇头叹了口气,他从她怀中轻轻地将雪花抱出来放到狗屋禸 ,其间雪花曾张开眼瞧了他一下,先是愣住,但也知道他不太喜欢它,便继续假寐。

接著他转身抱起林沛葶,听见她喃喃自语著,“我不会让它叫……别赶它走……求你……”

他愣了下,看著她紧蹙的双眉,心忖:她之所以跑出去和雪花睡,就是要防止它乱叫吗?

忍不住地,他将热唇贴上她耳畔,轻声说:“放心,我不会赶它走。”

像是听见他的保证,她的眉头终于松开。

朱立洋抱著她走进卧房,将她轻放在床上,但他才替她盖好被子,就见她一个翻身把被子夹进腿间。

“这……”他想为她拉好被子,又担心会触及不该触及的地方,可是这样她肯定会著凉。

没办法了,他只好轻声喊道:“沛葶,醒醒……沛葶,醒醒。”

林沛葶张开眼,迷蒙中看见是他,忍不住笑了,“是你呀……咦,我不是陪雪花睡著吗?怎么会跑进来?”

“我抱你进来的。”他指著被她夹在两腿间的被子,“盖好吧。”

“喂,你是不是很想关心我?”她眨著一双醺然的眼看著他。

“别再多话,睡觉。”

他正要转过身,林沛葶却不甘心的抱住他,“别走好不好?抱我……一夜就好,可以吗?”

她娇软的身子在他身后磨蹭,让他全身神经倏地绷紧了。虽然他不是个贪se 之徒,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深怕自己无法拒绝,或许就连想都不想。

感觉出他的旁徨,林湏葶又笑说:“都成年人了,你还怕我吗?该不会真被我料到,你还是个处——”

那个“男”字还没来得及逸出口,她已被他重重压在床上,性感的热唇堵住了她的小嘴,那吻狂肆得连他自己都料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