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届爸爸不太行[纵横] 8、伤药

作者:凉九书名:这届爸爸不太行[纵横]更新时间:2020/08/24 00:56字数:1921

  

抓药,煎药,喂药,直到无名发热的状况基本控制住,已经将近子夜。

盖聂觉得,跟三百个高手打架也没有这么累的,照顾孩子这活真不是人人可干的,所以敬畏女性本该是人类的本能,却有那么多人自以为强者,视女性为弱者。

还是在那座木屋,盖聂随意依着墙壁坐下,闭目假寐,他不敢真的睡过去,怕无名的病势再反复,这里荒郊野岭,也绝对算不上安全。

轻微的踩落枯枝败叶的声音传来,盖聂立即睁眼,手指握住木剑的瞬间,发现来者的气息十分熟悉,卫庄。

盖聂站起来,等候卫庄进门。

卫庄大约也是感觉尴尬,没有直视盖聂,而是绕过他去看熟睡的无名,无名吐息还有些灼热,但光洁额头显然刚刚擦拭过,呼吸也算平缓。

盖聂道:“小庄……”

卫庄戒备,他来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如果盖聂胆敢再对他指责的话,他已经准备了至少一百句恶毒的话随时可以甩到他脸上。

盖聂却道:“小庄,你的伤口还在流血,没有包扎吗?”

卫庄到口的恶言又咽了下去,情绪硬生生转向有些不太适应,语气还没来得及伪装出彻底的冰冷,“区区小伤,不需在意。”

盖聂手掌一翻,一瓶膏状物出现在他手心,“我去抓药时顺便拿了些伤药。”

卫庄瞪着他手心,感觉那是洪水猛兽,或是青嘴獠牙的恶魔,“你吃饱了撑得吗?照顾好无名就够了。”

盖聂道:“作为父亲,当先一条自觉就是,保持自己绝对健康的身体,才能在孩子倒下的时候为他撑起一片天地。”

卫庄嗤笑,“这么抒情,你要写诗吗?可惜在场没有人乐意倾听。”

盖聂道:“小庄,让我看看你的伤。”

卫庄袖子一摆,“既然无事,我要走了。”

他转身离开,肩膀却被盖聂擒获,他反手格挡,两人在有限的空间禸 擒拿,单凭手上功夫而言两人不相伯仲,但有新伤在身的卫庄有些吃亏,数十招后,他被盖聂擒拿住肩膀,动弹不得,他冷笑,“我偏是不愿,你还待强迫我不成?”

盖聂语气淡定,仿佛刚才两人从未交手,“你我相识以来,我何曾强迫过你?”

这句话乍听之下没什么,仔细一想就不是那个味了,卫庄冷下脸,“放开。”

盖聂松开手来,“小庄,我没有恶意。”

卫庄没有再试图离开,当着盖聂的面甩脱黑氅,身上的伤口便一览无遗。

盖聂所料不错,恰是三道伤口,一道自右臂划至右胸,伤口不算深,已经开始慢慢愈合,一道在左肋,伤几见骨,这里布料被浸染的血是最多的,到此时还有血不间断的渗出,最棘手的是后背的一道鞭伤,伤口不算深却十分宽阔,粗糙且刁钻,触目惊心。

盖聂帮助他撕开衣物的动作,语调低沉下来,“黑se 布料确实能够掩盖伤口,却不会使伤口消失,小庄,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没变。”

卫庄冷哼,“你也变化不大,一样嗦。”

盖聂不再多说,小心处理伤口,都是江湖中人,身上带伤如同家常便饭,卫庄身上的伤口更是不少,新伤累上旧伤,如同一页页书册,记载着他这些年经历过的惊险。

盖聂指尖在卫庄肩头停留,当时在墨家机关城,渊虹造成的伤口已经结痂脱落,若不留意,仿佛丝毫痕迹都未留下。

卫庄闭着眼睛,也感觉到了,心里一动,十分不耐,“处理完了吗?”

盖聂没有应声,俬 心作祟,在那个只余一道浅白的伤口抹上薄薄一层伤药,卫庄肩膀紧绷了,但没有多说什么。

彼此都绷起了一根弦,都在克制着。

盖聂为他处理好伤口,撕下里衣布料小心包扎,动作不算熟练,足够温柔,温柔到卫庄一刻都不愿享受,在盖聂处理好的瞬间立即退开,重新披上黑氅,“随你的意了,我可以走了吗?”

盖聂视线艰难的从他胸膛上移开,到他冰冷的脸上,“小庄,我们……”

卫庄打断他,“我们?”

语调中的恶意与警告不可谓不明显,盖聂移开视线,拿起干净布料来擦拭双手,“我是说,关于无名,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

卫庄道:“需要有新的打算?”

盖聂不赞同道:“小庄,昨晚……”

卫庄打断他,“昨晚只是个意外。”

盖聂道:“我无意探寻流沙的秘密,但荒郊野外对于一个孩子来讲显然不是友好的生存环境,如果昨晚的事再次发生,我在附近的话,你可以找我救急,如果我不在呢?”

卫庄语气不善,“你的意思是,你要带他走?”

盖聂沉默一会,道:“墨家也不是个合适的地点。”

两人共同沉默了,他们两个从小被磨炼,孑然一身惯了,多数时间都在流浪,什么样的苦都可以吃得,什么恶劣的环境都可以生存,但孩子,实在太过娇嫩了,一场大雨就可以把他摧毁,那么更恶劣的环境呢?

盖聂道:“流沙被针对了?袭击你的三大高手势力都不俗,能重伤你至此,或许是对方人数更多,或许是对方有充足准备,他们……”

卫庄道:“与你无关。”

盖聂道:“无名与天明不同,如果是天明的话……”

卫庄道:“你的意思是我们的儿子竟然会比荆轲家的那个小鬼差?”

盖聂看向卫庄,“我并非那个意思,我是说……”

两人视线一对,不约而同的同时想起一个人来。

张良正阖上书本,吹灭油灯的时候,忽然打了个喷嚏,他起身去关尚未完全闭合的窗户,摇摇头,喃喃自语,“一定不是有人想我了。”

但一大早放在他床前的书信让他充分意识到,可能真的是有人想念他了。

赴约地点倒是离小圣贤庄不远,只是邀约的两个人分量实在太重,让他看到就觉得头疼,距离十步的时候转身就要折返,差点引来鲨齿亲切的问候,鲨齿主人的问候也同样亲切,“子房,怎么一见面就要走啊?”

张良一拍脑袋,“我猛然想起掌门师兄罚我抄书来着,午时之前就要交,一刻也耽搁不得的,卫庄兄,咱们改日再聊?”

卫庄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你说呢?”

盖聂的声音温雅有礼,但同样让人无法拒绝,“张先生,还请听我二人之言后,再决定是否离开不迟。”

张良转过身来,无奈的一摊手,“我有拒绝的余地吗?”

卫庄冷冷道:“你可以试试。”

张良道:“好吧,那就请长话短说,我当真另有事端。”

盖聂道:“关于无名,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张先生思忖。”

张良眨了眨眼,“不会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小圣贤庄是做学问的地方,是天下儒家之尊,又非收容场所,无名双亲俱在,不需良多费心思吧。”

卫庄道:“就是你想的意思,多收一个弟子,对你来说又非难事,何故推辞?”

张良简直想跳脚,“秦军日日增兵,秦相李斯又来拜访,桑海城风声鹤唳,小圣贤庄也是风雨欲来,当此时刻,二位教养孩子这种小事,又何必让良这个外人参与呢?”

盖聂道:“在下知对先生而言十分为难,若帮此忙,便是在下欠张先生的一大人情。”

卫庄也道:“也算流沙欠你一个人情。”

张良搓下巴,这样一想,还是挺划算的,“虽不算什么大事,要想做的毫无痕迹,还需给我些许时间。”

盖聂一扶手,“多谢。”

张良眼珠一转,“但有一点,无名既然入了小圣贤庄就是儒家弟子,在儒家的弟子可是都要喊我一声三师公的,鬼谷纵横的二位,是不是该喊我一声三师叔呢?”

盖聂咳嗽一声,卫庄冷冷道:“让流沙欠下人情殊为不易,你准备就这样艹 率的用掉?”

仔细想想,是有些不太划算,张良也不过是随口一说,他左右四顾,“无名人呢?”

卫庄冷哼一声,准备走了。

张良道:“有一个消息,不知二位是否感兴趣,听说在桑海的某座监狱里,有一个死囚逃跑了,并且最近有村民陆续说遇到一个人,与那名逃跑的死囚十分相似。”

盖聂眯起眼睛,大约猜到他说的是谁,“张先生指的是?”

张良道:“黑剑士胜七,他到桑海城已有一段时间,他为何敢堂而皇之的出现呢?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这对盖聂而言着实算不上好消息,“不久前,他曾袭击过我与天明的马车。”

卫庄对此人也有一些印象,“他是个足可一战的对手,他的目的,是你吗?”

盖聂摇头,“那是我的事,我足可以应付。”

卫庄哼了一声,他也没有丝毫要帮忙的意思,只是凭着野兽般的直觉,觉得胜七大约是个变数。

无名病了一场,清醒之后,待遇完全不同,他惊诧不已,但十分享受。

那个能驱使蛇的坏女人会为他端茶倒水,请他吃的饭也都十分不错,那个骑着大鸟的白衣人也会兴之所至,抓着他骑上大鸟,从高空一览众山小,看尽重峦叠翠的异样风景。

这些人的名字他也都知道了,白凤对他说,“丛林是大自然对人类最慷慨的馈赠,但对弱者而言,却可能成为最可怕的囚笼。”

无名呲牙,“我是男子汉,才不是弱者,盖聂说过,我是鬼谷纵横的唯一传人,我一定会变得和盖聂与卫庄一样强。”

白凤一拍他后脑勺,“叫父亲,傻瓜。”

无名倔强的仰起头,“才不叫,他们两个都不介意,你艹 什么心。”

确实,不论是盖聂还是卫庄,都没有明确说过他应该怎么称呼,无名也着实不愿白白喊出父亲,干脆直呼其名,卫庄只是眼神不善的瞪他,盖聂却是欲言又止,都不曾说过什么。

直到有一日,盖聂来牵住他的手,卫庄站在他的另一侧,盖聂道:“无名,从今天起,你就是儒家弟子了。”

无名震惊了,“啊?你说过的,我是鬼谷纵横的唯一传人,难道说话不算数了吗?”

盖聂道:“纵横之术,我与小庄自然会教你,但你生活的场所是在小圣贤庄,无名,从今天起,你就要开始新的生活了,乐观来面对它,好吗?”

啦啦啦,无名小可怜要开始校园生涯啦,有人看得到师哥得意的笑和小庄放飞的心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