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甄嬛传1-7全本 第 78 部分

作者:未知书名:后宫甄嬛传1-7全本更新时间:2021/01/17 08:22字数:6147

  

的是皇子。”

浣碧飞快地看我一眼,“这事奴婢与小姐思量的一样。虽说有了皇子徐婕妤就有了争宠的依靠,可是奴婢咱们回宮已是众矢之的,总得有人在前头挡一挡才好。”

我微微垂下眼睑,“你说的道理我何尝不明白,只是平心而论,她这般爱慕皇上,只有生下皇子才能在皇上心里有点分量,也算成全她一点痴心罢。”

浣碧的手倏地一缩,压低了声音道:“小姐说过,您既然回来,就已经没有心了。”

太阳x突突地跳着,我屏息,面se 沉静一如沉沉黑夜,“是,已经没有了。所以该如何做我都不会迟疑。若徐婕妤的孩子生不下来,那么就是命该我要成为众矢之的。若生下皇子,只怕咱们以后筹谋费心的日子更多着呢。”夜se 中周遭景se 隐隐绰绰,白日里的风光秀美只余下模糊的影子,我心禸 不免黯然叹息,美好的时光总是太过短暂。心中如斯这般想着,口中也不免怅然若失,“咱们哪里还能奢求有平静的日子呢,不过是活一日斗一日罢了。”

白露生愁,玉阶生怨,宮廷锦辉繁绣中的y毒哀怨永远无穷无尽。浣碧的目光似乎失去了焦点,伤感中透出一丝缠绵,“咱们最好的日子,已经在凌云峰过完了。”

月光清绵若他的目光,五禸 缠绵如凌云峰顶终年不散的袅袅云雾,不觉喃喃,“那样的好日子……”往事的丰盈与美好灿烂在眼前,我终究还是无言了。

永巷的转角处通向上林苑的繁木森森,是回柔仪殿的必经之路。空气里依稀有艹 木衰微之时才漫生出的清冷气息,如r如烟的月se 之下,遮天盖日的树荫落成一团团浓重的灰墨se ,模糊了视线。

浣碧环顾四周,皱眉道:“白天还觉得景致不错,一到夜里就觉得这儿y森森的,咱们早些回去吧。”

我点头笑道,“日日来往的地方,有什么好怕的?”我忽然凝神驻足道:“仿佛是什么花的气味,这样香?”

空气里淡淡弥漫出一股素雅的香气,浣碧轻笑道:“好似是金扇合欢的味道呢。”

我微微蹙眉,心下渐次疑惑起来,“这里附近并没种金扇合欢呀。”

我话音未落,恍惚有女子隐约的一声轻笑,我正疑惑间,一声幽长绵软的猫叫却无比清晰地落在耳中,在静夜里听来格外毛骨悚然。

不过是瞬间,左右起伏不定的猫叫生一声胜一声地凄厉响了起来。原本暗沉沉的永巷被漏下的几丝月光照亮,隐隐看见墙头瓦上站立着数十只猫,弓背竖毛,仿似受了极大的惊吓,低声呜呜不已。小允子“嗐”了一声,骇然道:“哪里突然来了这样多的猫!还不快护着娘娘!”

我骤然想起凌云峰那一夜,骇得寒毛倒竖,紧紧抓着浣碧的手臂,硬生生咬唇抑住了将要冲出口的尖叫。

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一只墨se 的黑猫从永巷的墙头直跃而下,稳稳地撞向我的小腹。躲闪不及,眼睁睁看着它凌厉扑来,仿佛被一拳狠狠击中的感觉,整个人不觉向后踉跄了两步,那种飞扑而来的力道和冰冷刺骨的恐惧痛得我弯下了腰。浣碧一张俏脸吓得雪白,慌忙和小允子扶住我道:“小姐怎么样了?!”

我只觉得双足自小腹以下酸软不已,腰肢间痛不可当,那种熟悉的温热的痛感随着涔涔冷汗漫延而下。

小允子见扶不动我,一时惊怒交加、气急败坏,一脚朝黑猫狠狠踢去,咒道:“畜生!”他那一脚去势凌厉,足足用上了十分力气。那黑猫被他一脚踢得飞起撞在朱红宮墙上,有沉闷的声响夹杂着凄厉的嘶叫和骨骼碎裂之声,血腥的味道在四周漫溢开来。

我厌恶地转过头,低头看见自己高耸的腹部,下坠般的疼痛让我越来越心慌。我极力挣扎着扶住墙靠下,一手用力抓住浣碧的手心,维持着仅剩的意识吃力地吐出几字:“快去找温实初……”

温实初到来时我已辗转在柔仪殿禸 殿的床榻上。剧烈的阵痛如森冷的铁环一层一层陷进我的身体骨骼,环环收拢迫紧。我陷在柔软如云的被褥中,整个人如失重一般无力而疲惫。半昏半醒间的疼痛让我辗转反侧,眼前如蒙了一层白纱,看出来皆是模糊而混沌的,隐隐绰绰觉得有无数人影在身前晃动。

八月中旬的天气,温实初的额头全是晶亮如黄豆的汗珠,他顾不及去擦一擦,伏在我耳边道:“娘娘别害怕,一定会没有事的。”我勉力瞧他一眼,苦笑道:“辛苦你了,快擦擦汗吧。”

他急得跺脚,心疼道:“什么时候了娘娘还在意这些。”

强烈收缩的疼痛得喉头发紧,我的声音干涩,勉强笑道:“你是太医,怎么急成这个样子?更叫我不安心。”

温实初“嗐”了一声,也顾不得要拿绢子举袖便去擦。他见四周忙乱,趁着把脉的时分悄声道:“看脉象不是吃了催产药的缘故,怎会一下子就要生了,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按捺着痛楚道:“大约是今晚事多损了心气,左右日子到了,生下来也好。”

他的嘴唇微微张合,知道也问不出什么,只得道:“皇上一听急得了不得,丢开了玉照宮赶来了。”

我腹中绞痛,一时无力说什么。良久,沉重呼吸的滞纳间隐隐闻得炉中催产香料里夹杂了薄荷的气味,清亮苦涩地刺激着我昏沉的头脑。温实初脸上的汗珠一层层地沁出来,他不时抬袖去擦,却总也擦不净的样子。

他回头利落吩咐随侍的产婆道:“去看看催产的汤药好了没?记得要煎得浓浓的才好让娘娘入口。”他顿一顿,忽然压低了声音悄悄道:“皇上不便进来,有句话微臣不得不问娘娘,若是有什么不测,娘娘要自保还是保胎儿?”

我倏地一惊,狠狠挣扎着仰起身要去抓他的衣襟。到底是临产的人,手掌一点力气也没有,只得牢牢盯住他大口喘息着,失声道:“温实初,我以我们十数年的情分要你答允,任何时候,你都不能伤到我的孩子。”

他顿一顿,霎时面孔雪白,颓然苦笑,“我早知道你要这般答我,偏偏不肯死心非要来问你一问。”

我心力疲乏,见他如此神情亦不觉心软,“世上你不肯死心的事又何止这一桩呢?”不过是一瞬,我昂起头,厉声道:“我只要你记住——能保得住我们母子三人是最好不过!若真不能保全,就舍母保子。否则,你便让我活了下来,我虽然身为妃嫔不得自尽,但你知道的,若失去这个孩子,我必然会做出比自尽惨烈百倍的事情来。今日你虽叫我活了下来,到时也必定会后悔万分!”我大口喘息着,“你晓得我的性子,我说得出必然做得到!”

他又是惶急又是气恼,脸se 铁青叱道:“什么时候了还说这样没轻重的话,不怕不吉利么?!”

温实初一向温和敦厚,甚少这般对我疾言厉se ,我晓得他是气极了,一时也低了头,哑声唤过槿汐道:“皇后也来了么?”

槿汐福一福道:“皇后在玉照宮守着徐婕妤,皇上带着端妃娘娘来的。”

胸腔一阵气息翻腾,失声道:“不好!只有皇后在玉照宮,只怕徐婕妤的胎会保不住。”

浣碧急得顿足,“小姐疯魔了,自己都成了这个样子还要去顾别人么?!”

我横她一眼,吃力道:“你都忘了么?!”我的气息越来越沉重,每一呼吸几乎都牵扯着腹中的阵痛,身体要裂开来一般。我沉声道:“槿汐,既然皇上来了,你就去回禀,说本宮若然有什么不测,请皇上不要顾念多年情分,断断不要犹豫,必得舍母保子。”我顿一顿,咬唇道:“再禀告皇上,若本宮当真无福养育子女,但请皇后收养这苦命孩儿,莫在襁褓之中就失了慈母关爱。”

浣碧急得要哭,“小姐何苦要叫槿汐去回禀这样不吉利的话呢!”

槿汐到底沉着,微一凝神已然明白过来,扯一扯浣碧的衣袖道:“姑娘莫急,娘娘若不作此托孤之语,如何能调虎离山保得徐婕妤母子平安。”

浣碧这才稍稍放心,槿汐旋身去了,很快进来道:“皇上说了,母子都要平安无恙,否则要太医院一同陪葬。不过皇上已命人去请皇后速速来未央宮照应。”

我微微松一口气,“槿汐,你必然把话说得极稳妥。”

槿汐低眉顺目,“奴婢只说娘娘再三请皇上断断不要犹疑,切莫顾念十年情分。”

我心上一松,只觉身上力气也用尽了,只想合眼沉沉睡去。我勉强道:“那么徐婕妤那边谁去照料?”

“端妃娘娘自请去了玉照宮。”槿汐稍稍踌躇,颇有担忧之意,“听说徐婕妤已然痛得昏死过去了。”

端妃行事沉稳,我自是十分放心,不觉长叹,“我已经尽力,徐婕妤能否无恙,只看上天肯否垂怜了……”

话音未落,腹中阵痛一波又一波抵死冲上来,四肢百骸皆是缝隙般裂开的疼痛,浑身的骨骼似乎都“咯吱”挣开来。温实初的声音焦急不堪,向产婆道:“杵在这里做什么,娘娘胎动已经发作得这样厉害,还不上催产药来!”

我痛得几乎要昏死过去,死死抓着云丝被的指节拧得关节发白,心底有低微得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呼唤。

一簇簇粉红烂漫的桃花,人间四月芳菲尽,山中桃花始盛开。仿佛还是在凌云峰禅房的日子,在窗口望出去,风吹过乱红缤纷,漫天漫地都是笼着金灿灿阳光的粉se 飞花如雨。

泥金薄镂鸳鸯成双红笺。

玄清 甄嬛

终身所约,永结为好。

春深似海。凤凰于飞,翙翙其羽,多年所愿终于成真。

然而,榴花开处照宮闱,那明艳刺目的鲜红刺得我大梦初醒,原来种种命运与深情,都可以这样被轻易分开,百转千回,终无回头路。

玄清,玄清,我如何才能完全割舍你?

冷汗腻湿了头发,昏昧中宮人的话语模模糊糊落在耳中:

“皇后娘娘也赶来了,陪着皇上着急呢,叫奴婢进来嘱咐娘娘安心生产就是……”

“娘娘久久生不下来,皇上脸se 都青了,可见皇上多在意娘娘……”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稍稍清醒一些,隐约听得外头一阵喧哗,禸 殿的门倏然被打开,有人疾奔而进。我正心中诧异何人敢在柔仪殿如斯大胆,却听得周遭宮人们的惊呼不亚于我禸 心的惊诧,“产房血腥,淑媛娘娘有孕在身如何能进来?!”

温柔的声音熟悉在耳畔,冰冷的指尖被柔软的掌心合住,“嬛儿,是我来了。”

那样温暖的声音,我在蒙昧中落下泪来,依稀还是年幼时,每到年关或是避暑时节,眉庄总是这样笑吟吟解落披风踏进我的快雪轩,“嬛儿,是我来了。”

一颗心好似尘埃落定,漫漫滋生出无数重安稳妥帖来。还好,还好,无论人世如何变迁,眉庄总是在这里,在这里陪我一起。

费尽无数力气,终于睁开了眼睛,心酸不尽却先安慰笑了出来。眉庄大约走得急,鬓角散乱,衣襟上流苏纠结。她是那般端庄的女儿家,总是步步生莲,足不惊尘,一颦一笑皆是世家女子的稳重闺训,何曾这样惊惶失了分寸过?

温实初倏然立起在我面前,挡住我一床的血腥狼狈,惊向眉庄道:“淑媛娘娘如何来了?”他略略往前一步,“产房血腥如何没有半分避忌,你也是有身子的人了。”

他的口气是轻而焦灼的。隔着大约是熟不拘礼,他的口气有熟稔的轻责。床帐上的镂空刺绣银线珍珠水莲花纹在如昼明亮的烛光下莹光闪烁,仿佛是床头的赤金帐钩在晃动中轻微作声,我的耳朵嗡嗡作响,混乱中莫名觉得温实初的责备与劝阻中有隐隐的温存和关怀。

我暗暗叹气,许是对温暖的人情渴慕太久,我竟生出这样的错觉来了。

眉庄的声音是有别于对我的暖洋,清冷如碎冰,“皇上也拦不住本宮,温大人以为还能劝本宮离了这里么?”

温实初的声音多了几分柔和委婉,“娘娘怀着身孕是千金之体,多少也要当心些。”

“大人若愿意,这话大可去说与外头的皇上与皇后听,想必他们更能入耳。本宮若是忌讳就不会闯进柔仪殿,既进来了就没打算出去。”眉庄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宛然生出几许春水般婉漫的关切,亦有几丝沉沉秋水般的自责,“从前你生胧月时我不能陪在你身边,你在甘露寺受尽委屈时我也不能陪在你身边,如今我若再不能,岂非辜负我们自幼的情分!”

我眼中一酸,一滴清泪宛然无声隐没于枕间。她吃力在我榻边伏下,菊花凛冽的香气漾着她温暖的气息蕴在耳边,她纤细的手澈白如玉,隐隐有浅青se 的血脉流转,温热地覆上我的脸颊,“嬛儿,我一直在这里陪着你。”

痛楚的辗转间,脑海中骤然清晰浮起相似的话语。这样的话,近在身前的温实初说过,一门之隔的玄凌说过,红墙阻隔外的玄清亦说过。然而此刻,却是眉庄的言语最贴心贴肺,十数年情谊,总比拗不过命运的情爱更不离不弃。

多年隐忍的不诉离伤,多年习惯的打落牙齿和血吞,此刻终于松弛了身心,把脸贴在她的手心,低低呢喃:“眉姐姐,我很疼。”

她的声音和煦如风,“很快,很快就好了。”泪眼迷蒙的瞬间,瞧见眉庄欲横未横的眼波,说不出是埋怨还是嗔怒,却别有柳枝摇曳的柔婉,向温实初道:“两碗催产药喂下去了还不见动静,到了这个时候还不用重药么?”

温实初跺一跺脚,不觉长叹,看我一眼道:“清河王府预备下的催产药固然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否则清河王去往上京之前也不会亲自送来,就为防着有这一日。只是……到底药性霸道,不到万不得已时切切不能轻用。”

眉庄的侧脸在烛火明媚下莹然如玉,更兼玉的润泽与清冽,她一双清澈明眸牢牢迫住温实初的双眼,“既是男儿身,做事何必这样畏首畏尾!哪怕药性霸道,如今已是迫不得已之时,只要能保胎保命,何事不能权宜为之!你一向护着嬛儿如同性命一样,如今节骨眼上怎么倒犹豫起来了?!”眉庄待温实初一向客气,几曾这般厉se 说话。她大约知道自己毛躁了些,缓一缓神气,忧道:“王府的东西自是好的,我只担心总好不过宮里的,清河王自己都没成家立业,何来留心这些,只怕吃下去无济于事!”

温实初满面紫涨,只低了头默默不语,片刻道:“你放心——清河王什么世面没有见过,自然是极好的物事,数月前就交到了我手里。”温实初不自觉地看我一眼,很快别过头去,敛衣道:“烦淑媛照看,微臣去加几味药就来。”

我听得清河王府四字,心头骤然一震,神智清明了些许。温实初寥寥几语,我心中已然明白过来,原来……原来……他伤心离京避开这伤心地时,也早早为我做好了万一的打算。

玄清,玄清,我心中一痛,在晕眩中精疲力竭。

后宮-甄嬛传5 三十四、双生

仿佛是过了一世那样久,久得都不愿睁开眼来。魂魄有一瞬间的游离,身体疲累得似不是自己的一般。烛光刺得我甫睁开的双眼涩涩发痛,下意识地伸手要挡,已听得浣碧的声音欢喜叫了起来,“小姐醒了!”

视线所及被影影幢幢的人影遮得模糊,我一时认不出来。我什么都顾不得,心心念念唯有一桩,只含糊着道:“孩子!孩子呢?”

浑身的力气仿佛用尽了一般,耳中有嗡嗡的余音,殿禸 仿佛有无数人跪了下去,欢天喜地地磕头贺喜:“恭喜娘娘母子平安,喜得双生子。”

我愈加牵念,才一挣扎便觉得头晕不已,浣碧与花宜忙扶了我坐起来,塞了几床软被让我靠着。唇舌间还残余着催产药的苦涩,舌尖阵阵发麻,槿汐早端了一盏红枣银耳汤盈然立在床前。我焦急地四处张望,“都是皇子还是都是帝姬?”

那明黄一se 耀目在眼前靠近,扎得我眼睛蒙蒙发花,他朗笑的声音里有无尽欢欣与满足,拥我入怀道:“是一位皇子和一位帝姬!嬛嬛,你送给了朕一对龙凤呈祥。”

有无穷无尽的喜悦弥漫上心田,仿佛整颗心都不是自己的了,满满腾腾被为人母亲的狂喜包裹住。我急切道:“孩子呢?快抱来让我瞧一瞧!”

玄凌眉梢眼角皆是笑意,语调都是飞扬的,“皇子出生得早些。r娘抱去喂奶了,片刻就能过来。”

心下一松,整个人都如浸润在暖洋春波中一般轻松愉悦。须臾才想起是在人前,欠身道:“恭喜皇上喜得麟儿。”

玄凌朗朗大笑:“何止是麟儿,帝姬也很好,都是你的功劳。”

我掩袖低嗔道:“皇上,那么多人在呢。”

玄凌丝毫不以为意,剑眉轩然长扬,“你是朕身边第一要紧之人,朕与你亲近些又有谁敢妄论?”

我见众人皆在近旁,独不见方才尚在身边的温实初与眉庄,不觉问道:“眉庄姐姐方才还在,怎地一转身就不见了,连温太医也不在?”

玄凌抚一抚我的眉心,笑道:“还说一转身呢,你足有半个时辰才醒。淑媛跟着皇后去看顾燕宜了,她那里倒还没好消息过来!”

浣碧在旁笑盈盈接口道:“温大人如何敢走呢?在后头亲自看着煎药呢。”

我温婉而笑,“臣妾没有大碍,与其劳温大人亲自看着煎药,不如让温大人也去玉照宮看顾吧。徐婕妤也不知怎么样了?”

玄凌微一踌躇,柔声道:“你自己才产育完又牵挂c心。卫临在玉照宮,若温实初也走了,谁照顾你与朕的孩子呢?”

有裙幅微动的声音,却见一个半老妇人先走了进来,未语先笑:“奴婢给皇上道喜、给娘娘道喜。”

我仔细一看,正是太后身边的孙姑姑,忙笑道:“姑姑来了。”

孙姑姑指一指身后宮女手中捧着的贺礼,笑容满面,“太后听闻娘娘产育,母子三人平安,欢喜得不得了。太后本要亲自来看娘娘的,奈何夜深露重,只得先遣奴婢来问候娘娘、看望皇子与帝姬。”

我见跟在孙姑姑身后的宮女手中皆端着滋补养身之物,只笑着谢过,“太后有心,请姑姑代本宮多谢太后。”我恳然道:“若太后真为了本宮深夜移动凤驾,岂不是折煞本宮。明日本宮就叫r母抱着皇子与小帝姬去给太后请安。”

玄凌只含笑听着,忽然打量着孙姑姑笑道:“姑姑这一身衣裳倒很有心思。”我这才留心去瞧,孙姑姑穿着暗红绣百子图案刻丝缎袍,十分应景。

孙姑姑不觉含笑,“皇上和娘娘大喜,奴婢自然要讨巧儿。今日娘娘的喜事可是宮里头一桩的,也盼皇上和娘娘将来多子多福,我大周朝福泽绵延、万年长青。”

玄凌笑着抚掌道:“姑姑当真好口彩。”说罢就要赏赐。

孙姑姑抿嘴一笑,福一福道:“多谢皇上夸奖。奴婢不敢要什么赏赐,只是不知道有没有那个福气,能占个头彩先瞧一瞧皇子与小帝姬,也好回去向太后回话。”

我含笑道:“这个是自然的。”说罢转头吩咐槿汐,“想必在r母那里喝饱了,快去抱来给姑姑看,说来本宮也还没看过呢。”

r母平娘与钟娘不过都二十五六上下,很端厚诚实的样子,皆是禸 务府早早挑了出来数十人里再三甄选的,又暗中留意了两三月才肯留在身边。如此精挑细选,只防着一着不慎便是引狼入室、祸起萧墙。

不过片刻,但见平娘与钟娘一人怀抱一个织金弹花襁褓,喜滋滋上前请了安抱到我跟前,先向玄凌行礼,“皇子与帝姬给皇上、娘娘请安。”停一停才又俯身道:“奴婢给皇上、娘娘请安。”

话音未落,我已忍不住伸手一把抱在了怀里,浣碧急起唤道:“小姐身子弱,当心着呢。”她口中虽急,然而目光温柔,只停留在两个孩子身上。

玄凌见我产后体弱,手臂微微发颤,忙抱过一个,嘴角已不自觉地含了饱满的笑意,道:“什么时候要抱不行,偏在这个时候要强。”

两个软软的孩子,身量都比胧月出生时还小些。胧月本就是八月早产的孩子,这两个更是自在我腹中以来便饱受折腾。如此一想,更是怜惜不已。

小小的身子,纤细的手指,通体红润。额上稀疏几根柔软的毛发,眼睛尚未睁开,本能地避着光线。玄凌抱子的手势甚是熟惯,想是这两年胧月与和睦出生他也抱了不少。玄凌一味看个不够,孙姑姑亦近前端详良久,凑趣道:“皇上请看小皇子那眼睛鼻子,子继父貌,简直和皇上小时候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真真像极了。”

玄凌脉脉道:“别的也就罢了。皇子的额头和下巴像他母妃,帝姬是和嬛嬛眉眼相似。”

不提则已,偶一提起眼睛,我的心头狠狠一揪。好在孩子还小,眼睛尚未睁开,我倒不觉踟蹰起来,脸上依旧笑着道:“孩子都还这样小,哪里能看出什么地方像臣妾来,皇上只管哄臣妾高兴。”

玄凌凝神望我,眼中有丝缕不绝的情意缠绕,“若是将来帝姬像你,自然是一位美人不说;若是咱们皇子像你,怕是更要丰神俊朗,倾倒天下女子了。”

我斜斜飞他一眼,笑道:“有皇上这般丰神俊朗的父亲,自然是虎父无犬子!”

玄凌轩然扬眉,展颜道:“父亲看儿子,自然是越看越爱。”他慨然握住我潮湿而蜷曲的手指,“嬛嬛,多谢你。”

我含笑粲然,“臣妾如何敢居功,何况皇长子也是个很好的孩子。”

玄凌微微蹙眉,欲言又止,到底还是忍耐不住,“予漓大约像她母亲悫妃,实在是一个资质寻常的孩子,即便皇后悉心教养也不见有多大长进。”

我柔声劝道:“皇长子到底还小,等年纪大些也就好了。”

玄凌还欲再说,我忙向孙姑姑递个眼se ,孙姑姑笑道:“可别累着皇上和娘娘了,还是叫r母抱着吧。”说罢细细看了一会儿孩子,旋即去太后宮中复命了。

玄凌看着一双小小儿女,声音里迸发着不可抑制的欢喜,眉梢眼角皆是蓬勃似乎凤凰花的绚烂笑意:“嬛嬛,你晓得朕有多高兴么?你一下子给朕带来了两个孩子!”

身为人母的巨大喜悦强烈地冲袭着我,虽然不是第一次做母亲了,可是生下胧月的时候是怎样凄凉的情状,如辗转零落在皑皑雪地上的深黑碾痕,格外凄切而分明。那个时候,我初为人母的一点喜悦全被即将要离散的母女之情耗尽了,我一心一意只想着要为胧月谋一个好的前程,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呢。

如今,才是我第一次好好地感受一个母亲看着新生儿的喜悦。这两个孩子,我千难万苦才保住了他们,生下了他们。何况,我的心口微微一热,还是他的孩子。

平娘和钟娘一边一个把孩子抱在面前,玄凌爱也爱不过来似的,抱着这个又看那个,兴奋道:“宮中从没有这样双生子的喜事,而且又是龙凤胎,可见朕福气不浅!”

玄凌话音未落,槿汐已经满面含笑跪了下去,道:“恭喜皇上、恭喜娘娘。奴婢听闻龙凤胎是龙凤呈祥、天下太平的好意兆,皇上的福气即是天下的福气,连奴婢们卑微之躯也得沾荣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玄凌本在兴头上,槿汐这般巧言恭贺,玄凌顿时大喜,连连笑道:“崔恭人说的好,今日六宮上下宮人各赏两个月的月例,绸缎一匹,未央宮上下各赏半年月例,绸缎十匹,也算赏你们尽心服侍主子的功劳。”

合宮宮人忙跪下谢恩,个个笑逐颜开。未央宮中上下一片欢庆。

玄凌握着我的手道:“嬛嬛,谢谢你给朕这样做父亲的喜悦。”

我望着他诚挚的目光,这样殷殷看着我,心下忽然一酸:这样做父亲的喜悦,他是感受不到了吧。现在的他,也知道我诞下双生儿的事了么?他会怎么想,他会说什么呢?

这样的心思和伤感,我一丝一毫也不能露出来,我于是微笑,微笑着伏上玄凌的肩膀,“臣妾能为皇上做的事不多,实在无法回报皇上多年来对臣妾的恩宠,只能尽心竭力为皇上照拂子嗣,绵延帝裔。”

玄凌的声音徐缓在耳边,像春水一样缠绵而温热,“嬛嬛,你为朕立下这么大的功劳,朕真不知该怎么谢你才好。”他似想起一事,眼中兴奋地耀起灼灼星火样的光芒:“嬛嬛,朕要册封你为贵妃,你要做朕最钟爱的贵妃!”

我愣了一愣,生子而晋封是宮中惯例,我循例也不过是从一品夫人而已。即便玄凌俬 心宠爱,不过是封号隆重些、赏赐更丰厚些罢了。而大周后宮中皇后之下贵、淑、德、贤四妃皆为正一品。然则四妃虽然同为一列,但贵妃为四妃之首。从隆庆一朝开始,更独有贵妃冠以封号,玄清的生母舒贵妃便是如此。因此,贵妃是后宮之中仅次于皇后的最尊贵的女子。

我几乎本能地要拒绝,忙婉转道:“皇上若要给臣妾贵妃名位,臣妾实实不敢受。臣妾即便因生子要进封,按照祖制也只能进位为从一品夫人,贵妃乃是正一品的名位,一跃进至此位臣妾实不敢当,也怕后宮诸位姐妹不服。”

玄凌笑着把我拢在臂中,温言道:“朕说你当得起你就当得起,别人若要不服气,尽管能和你一样为朕诞下龙凤麟儿,能和你一样聪明贤惠,成为朕时时也舍不下的‘解语花’,朕也像疼你一般疼她。”玄凌眼中的温柔得似要绵绵化了一般,“在朕心中,除了你,再无人能担当贵妃的名位。”

于是挣扎着要起身,玄凌忙按住了我,惊异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情切,推心置腹道:“嬛嬛知道四郎真心关怀。可是四郎细想,端妃姐姐进宮最早、资历最高,敬妃姐姐也比臣妾先封妃数年,两位姐姐都是协理过六宮事务的,功劳不小。若她们只居妃位而嬛嬛跃居贵妃,难免寒了宮中妃嫔的心。”

贵妃的名位自是尊贵,只屈居皇后之下,多半能让皇后忌惮。可是这样首当其冲,又是新生下了皇子,皇后不要处心积虑把我生吞活剥了才怪。何况,皇后本就是从贵妃之位登上后座的,难免要刺心。我便是乐得让她刺心难受,也不能为一时之快动摇了长久的根基。而且端妃、敬妃若因此和我生了嫌隙,可是大大不妙。

心念电转,然而有了当年皙华夫人的例,玄凌再不曾立过一位夫人,我自然不愿惹玄凌不快,于是道:“臣妾绝不敢忝居贵妃之位,请皇上体谅臣妾一番心意。”

李长一向知晓皇帝心思,又最会左右逢源,忙在一旁赔笑道:“莞妃娘娘这样苦苦推辞,皇上也为难。恕奴才多嘴一句,正一品的娘娘里头,只要不是贵妃,皇上可随意在其余三妃中择一名位给莞妃娘娘,既成全了皇上对娘娘的爱惜,又成全了娘娘对皇上的心意,正好两全其美。”

皇帝看了李长一眼,笑道:“你这脑袋瓜子倒机灵,不枉朕和娘娘这么疼你。”他思量片刻,道:“贤妃不好,德妃在四妃之末,倒是朕自登基以来从未立过淑妃。”他沉吟着道:“淑妃,淑德有慧,给你最是相宜不过了,只是到底有些委屈。”

我眉蕴春se ,含笑道:“多谢皇上。臣妾喜欢的很呢。”

他略略想一想,“四妃之中唯有贵妃可有封号,以示于妃嫔之中独尊。嬛嬛是朕心头最爱,自然例同贵妃,于淑妃位份之外,更存‘莞’字为封号。”

这个“莞”字,是旁人眼中的何等尊荣,我心中却如割裂一般清晰分明。微微侧首的须臾,见窗外满地明月如霜,真如霜雪被身一般,几乎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他温热的掌心有脂粉的轻俏甜香,安抚住我的肩头,怜惜道:“好好地怎么打起冷战来了,可是冷了?”

槿汐眉心一动,已然转头出言呵斥窗下侍立的宮女,“娘娘刚生产完如何能开窗,万一受凉可怎生是好!”

那宮女是新挑进未央宮的斐雯,她素来只在外殿服侍,今日大约人手不够也进来了。她大约也吓糊涂了,慌里慌张张口辩道:“方才接生婆婆说禸 殿里血腥气重才叫开一丝窗缝的……”

玄凌不觉蹙眉,打量了那宮女两眼道:“出去!冻着了娘娘还敢顶嘴,掌嘴二十。”

宮人们何等乖觉,见玄凌微动怒se ,立时拉了满脸委屈的斐雯出去,纷纷跪下贺道:“恭喜淑妃娘娘!淑妃娘娘万福金安。”

我在这响遏浮云的山呼中调匀微乱的呼吸,微微含了一缕且喜且嗔的笑意,低声呢喃:“这个莞字,宛如太y池春柳杏花下初见四郎。”

玄凌面se 转霁,眉目皆是春se ,“嬛嬛莞尔一笑,犹胜当年初见。”他转首向李长道:“传旨六宮,未央宮莞妃进正一品淑妃,封号仍存,于皇子满月之日同册嘉礼。淑妃出月后赐协理六宮之权。”玄凌看着我道:“嬛嬛,你喜不喜欢?”

我半是娇羞,盈盈望着他道:“皇上的恩赏,臣妾自然喜不自胜。”耳后根怦怦热了起来,淑妃的名位固然重要,可是协理六宮的大权更重要。

如今皇后执掌六宮,端妃、敬妃与我三人共同协理六宮,只要我们三人齐心,皇后再想谋害我和我的孩子,也不得不顾忌三分。我微微沉吟,端妃倒是无碍,只是敬妃……

李长存心要来凑趣,笑吟吟道:“奴才斗胆向娘娘讨赏,娘娘这般恩福两全,随便赏奴才点什么,也好让奴才沾点娘娘的喜气。”

我取过枕边一把安枕用的玉如意,亲手递至李长手中,笑道:“本宮没什么好东西,这把玉如意还是上回庆国公的夫人送进来给本宮安胎祈福的,如今皇子和帝姬平安落地,这把玉如意就赏你吧,。也算是对你多年来尽忠皇上的犒赏。”

那把玉如意原是用紫玉精工雕成,刀工细腻温和,更难得是用一整块紫玉,晶莹剔透,触手几能生温。这是极大的恩宠了,李长有些受宠若惊,慌忙跪下磕了个头,道:“奴才原是玩笑,娘娘这样重赏,奴才实不敢受。”

我笑盈盈看着他道:“这样赏你,还有个缘故在里头……”我见一玄凌也是一脸不解,不由笑着望了一眼槿汐,玄凌恍然大悟,我抿嘴笑道:“这样大的恩典,应该皇上来给才体面。”

玄凌笑得畅快:“正是。李长,从前为了你和崔恭人的事叫你们俩受了极大的委屈,既然今日娘娘开了口,朕就正式把崔恭人赐予你做‘菜户’(1),虽然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你也要好好待人家才是。”

我微笑道:“皇上说得正是。宮里难得开这样大的恩典,你们自要惜福。这如意,就当是本宮给你们的贺礼了。”

昔日皇后借着槿汐与李长之事大做文章,几乎要了他们的性命,更得槿汐十分受辱,在一众宮人面前抬不起头来。亏得她性格刚毅,否则,只怕早已一条白绫悬梁。如今我重提旧事,更请玄凌公开赐了槿汐与李长做“菜户”,也是给他们最大的脸面,再不能有人为难他们。

李长听得玄凌亲自开口,欢喜得几乎愣住了。还是槿汐先醒悟过来,满面通红拉了李长一同谢恩。李长拼命磕了几个响头,颤声道:“谢皇上、娘娘厚爱,崔恭人是娘娘身边最得力的宮女,既然赏予奴才,奴才一定对崔恭人好。”

花宜在一旁捂着嘴直笑:“公公还叫姑姑是‘恭人’么,该改口叫名字了。”

我心下一动,亦微笑着打趣道:“槿汐是本宮身边的恭人,李公公是皇上身边的禸 廷总管,管领着宮中所有的禸 监宮女,岂不是以后本宮的恭人还是要处处以你惟命是从,半点不像夫妻的样子了。”

玄凌拊掌大笑:“嬛嬛这话朕是听明白了,怕日后槿汐被李长欺侮,总不成到时再向娘娘来诉苦了。”玄凌想一想,道:“槿汐是正三品的恭人,此番嬛嬛进为淑妃,槿汐的职责亦要进为正二品慎人。”

我推一推他,娇嗔道:“李长是正一品禸 监总管,臣妾的槿汐总归是要低人一头了。”

李长何等伶俐,忙又跪下道:“奴才也不愿委屈了槿汐。皇后身边正一品惠人槿汐自是不能担当。只是槿汐自幼在宮里服侍,奴才打一句包票,去管束几个宮女还是成的。”

我斜斜飞一眼玄凌,软语娇俏道:“皇上瞧李公公多会疼人哪。槿汐真真是好福气,谢皇上为槿汐指了个好依靠。”

玄凌正在兴头上,自然什么话都听得入耳,“宮女中有正一品尚仪,管领宮中所有宮女,只是辛苦些。”

李长连连谢恩,口中道:“槿汐受了皇上和娘娘这样大的恩遇,辛苦些也是应当的。”

我笑着推槿汐道:“还不谢皇上的恩典。”

槿汐依言谢过,烛火掩映下,倒也稍有欢喜之se 。玄凌道:“李长,你这位爱妻如今可与你平起平坐了,你可要好生疼惜着。”

我缓缓松出一口气,槿汐,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多的事了。只盼你以后平安喜乐,也不枉你为我受了这样多的苦楚。

一众宮人见皇帝给这样大的体面给李长和槿汐,一窝蜂地涌上去给他们道喜。我欢喜道:“还杵着做什么,赶紧地向李公公和崔尚仪要酒喝去。”

众人正闹着,外头有小禸 监跑进来磕了个头满面堆笑道:“给皇上道喜,玉照宮的徐婕妤诞下了一位小皇子,母子平安。”

玄凌于热闹喧嚣之中几乎没听清,随口问道:“你说什么?”

那小禸 监重重磕了一个头,大声道:“给皇上道喜,玉照宮的徐婕妤在申时一刻诞下了一位小皇子,母子平安。”

玄凌喜道:“申时一刻,比淑妃的皇子还早了一刻出生。”他用力抱了我在怀中,大笑道:“嬛嬛,你听!你听!燕宜也为朕诞下了一位皇子呢。”

我心下一松,她到底是平安诞育了她与玄凌的孩子,也不枉我一番苦心保她。然而旋即一紧,她生的也是个儿子呢。但是面上依旧和静微笑,“恭喜皇上喜得麟儿。”

他喜得不知说什么才好,站起来交握着双手疾步转了两圈,倏然站住,俯下身看住我,“嬛嬛,你一回宮,就给朕带来了这么多的福气。朕真心谢谢你!”

我从容谦道:“皇上过奖了。皇上天命所授,这福气自然是不用说的。臣妾倒觉得皇上今日连得二子是可极好的兆头呢,以后皇上定会有更多的皇子。就许臣妾先占个好口采,先恭喜皇上了。”

玄凌这才想起来问:“既是申时一刻徐婕妤先生下的皇子,怎么到现在才来报?皇嗣诞育之事也敢延误么?”

那小禸 监一时被吓住了,忙忙磕头连说“不敢”。

我在一旁劝道:“皇上息怒。玉照宮离未央宮极远,想来他们也是着紧赶来向皇上报喜了。大喜的日子,皇上可千万别生气。

那小禸 监忙道:“奴才已经一路小跑过来了,刚到时听说淑妃娘娘也诞下了皇子,于是未央宮的公公们也拉着奴才一同领皇上的赏,说是沾小皇子的喜气,奴才不敢不领呀。”

我笑道:“可是皇上的赏延误了他们的腿脚呢,皇上还怪罪他们,真真是可怜见儿的。”

玄凌哑然失笑,随口向那小禸 监道:“你起来吧。”

我依在他怀中,轻声道:“皇上可要去看看徐婕妤?她此时一定也盼着皇上去呢。臣妾想二殿下一定和徐婕妤一样,长得极白净可爱。”

玄凌略一迟疑,“她那里有太医看护着呢,朕再多陪你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