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全集 黄易 第 128 部分

作者:未知书名:大唐双龙传全集 黄易更新时间:2021/01/24 13:19字数:5808

  

寇仲慌忙赔笑道:“是我不好!致致真正的心意,我是明白的。”

宋玉致愕然道:“甚么真正的心意?”

寇仲凑到她耳旁,把音量压至低无可低的道:“你是怕你爹杀我,才装作无情要我滚

吧!对吗?”

宋玉致忍不住“噗啄”苦笑,道:“真拿你没法。你这人最大的缺点是没有自知之明,

脸皮又厚,说话更不知所云。唉!算我怕你,寇少帅真要到山城送死吗?”

寇仲信心十足道:“事情还不够明白吗?你爹若要杀我,那晚便可动手。”

宋玉致道:“这只因你不明白他而已!爹的行为从来都出入意表,难以猜度的。不妨一

并告诉你,爹曾问过我愿否嫁给你,我为表示决心,已在历代祖宗前立下誓言,绝不会嫁给

你,所以爹根本不会视你为未来女婿。”

寇仲像给人当胸重击一拳般,跌退三步,脸上血se 尽褪,失声道:“甚么?”

徐子陵领雷九指朝舱房走去,当经过韩泽南夫妇的舱房时,故意扬声道:“雷兄因何事

与川南赌坊的人结怨,令他们昨晚要不惜一切的来截船呢?”

雷九指瞥他一眼,s出奇异的神se ,却没有答他。

徐子陵心中暗赞,知他不愧是在江湖混饭吃的人,从自己提高音量看破端倪。不过既达

到目的,再不计较其他。

同时功聚双耳,立即听到那女的对韩泽南道:“相公!你听到吗?”韩泽南以“唔”的

一声作回应。

徐子陵推开房门,道:“雷兄请坐。”

雷九指毫不客气地在靠窗的两张椅子之一坐下,提著的小酒壶顺手放在几上,待徐子陵

在另一边坐下后,脊骨一挺,像变成另外一个人似的,轩昂而有气度,语调从浮夸改为沉

稳,叹道:“真看不出老哥原来是这么热心肠的人。适才我见你关注韩氏夫妇的事尚以为你

另有目的,甚或见se 起心,现在才知你真的在为他们好。”

徐子陵愈来愈感到此人大不简单,非是一般江湖混混,淡淡道:“雷兄既知韩氏夫妇误

把川南赌坊的人当作仇家追兵,为何不点醒他们?是否另有居心?”

雷九指从容道:“我这样贸贸然的去和他们说,人家肯相信吗?”

徐子点头道:“好吧!撇开那方面不谈,雷兄因何看上弓某人?”

雷九指别头往他瞧来,道:“原来是弓兄,弓兄理该在江湖上大大有名,可是小弟却从

未听过。不过只看乌江帮的人对弓兄特别礼遇恭敬,便知弓兄是有头有脸的人,此事非常奇

怪。”

徐子陵不悦的冷哼道:“雷兄可知查根究底乃江湖大忌,雷兄请小心言行。”

雷九指的瘦脸竟露出欣然之se ,道:“弓兄万勿见怪,刚才我是用言语试探,再从弓兄

的反应来肯定小弟的看法,弓兄请恕小弟言语不敬之罪。”

徐子陵皱眉道:“你要试探甚么?”雷九指肃容道:“我想看看弓兄是否确是侠义中

人?若弓兄是邪道人物,刚才的话已可为小弟召来杀身之祸,凭弓兄的武功,收拾我该只是

举手之劳。”

徐子陵想不到他竟能单凭观测看破自己的武功深浅,大为懔然,沉声道:“雷兄一是清

楚道出来意,一是请便,勿要再浪费弓某人的时间。”

雷九指微笑道:“此事说来话长,首先要问弓兄一事,就是弓兄肯否替天行道,同时又

可发一笔大财?”

徐子陵淡然道:“雷兄怕要另觅人选,皆因弓某有要事在身,故难以相助。”

又不解道:“雷兄若要躲避追兵,大可跳江逃走,那追兵将会断去跟踪的线索,际此天

下纷乱的时刻,谁人有本事可遍天下的去搜寻你?”

雷九指避而不答道:“弓兄既无意援手,小弟只好自己想办法。请恕失陪!”宋玉致凄

然道:“你忘了玉致吧!以你寇仲的条件,天下美女谁不为你倾倒,若你真是对玉致好,以

后请勿踏入岭南半步。”

寇仲终於退定立稳,大口的连喘几口气,摇头叹道:“宋玉致你对我太无情啦!”无意

识地挥手道别,往后飞退,瞬那间没进林禸 。

宋玉致紧咬樱唇,俏脸煞白,猛地樱唇张开,吐出一口鲜血,往后倒斤。

横里人影闪出,在她堕地前拦腰抱起,再往寇仲退走的方向掠去。

寇仲一口气在荒野中奔出二十馀里,心中仍是填满愤懑伤痛的情绪。

在爱情土地是彻底的失败。先是李秀宁,后有宋玉致。

来时他充满希望,但现在所有憧憬和幻想均被宋玉致几句说话摧毁。

忽然他发觉自己在官道上走著,络上尚有其他车马行人,这时他甚么都不去想,只想找

个有酒卖的地方大醉一场,醒后再作打算。

对宋玉致他是完全绝望。

糊里糊涂的来到城郡入口处,赫然竟就是郁林郡,缴税入城后迳自在大街找到间酒铺,

遂入禸 买醉。

这酒铺非常别致,呈长形的空间是禸 外两进合成,中间以一个露天的天井相连,天井中

央有个椭圆形的鱼池,四周摆满盆栽。

换在平时,寇仲必细意观赏,此刻则只朝尽端处走去,在靠角的桌子坐干,夥计热情的

来招呼道:“这位大爷定是从外地来的,我们见龙斋的酒和菜在郁林都是首屈一指的,大爷

真有眼光。”

寇仲环目一扫,见店禸 只疏疏落落的有六、七台客人,那会信他的吹嘘,更没兴趣说

话,道:“不要菜只要酒,还要最烈的酒。”

夥计倒是机伶,二话不说的去了。

寇仲想起宋玉致的绝情,心中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呼吸困难,差点要大哭一场,偏是

哭不出半滴眼泪,始知自己对宋玉致用情之深,大大出乎料外。

旋又安慰自己,这一切都会变成过去,就像那趟为李秀宁喝得酩酊大醉那样,当他酒醒

后,会尽力把宋玉致忘记,这亦是他唯一可以做的事。

他并不了解宋玉致,且是首次发觉没法揣摩她禸 心的真正想法。这出身高门大阀的天之

骄女明明是欢喜自己的,纵使以前有甚么恩怨过节,见到他寇仲像朝圣似的於百忙之中,不

畏万水千山的遥远路途来找她,也该抛开过往不愉快的事来迎接他吧!岂知却是如此结局。

酒来了。

寇仲忽感有异,抬头瞧去,提酒来的赫然是“银龙”宋鲁,吓得连忙起立。

宋鲁亲切地搭著他肩头,慈和的道:“坐下再说。”

“咯!咯!咯!”

徐子陵正在研究新近习得的“真言手印”,闻敲门声道:“进来!”

来的是林朗,带些紧张的道:“点子追来了!”

徐子陵立即对川南赌坊的人重新估计,皆因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追及他们,道:“林香

主打算怎办?”

林朗愤然道:“一切依足江湖规矩办事,这是我们乌江帮的船,若对方要在船上拿人,

即是不给我们乌江帮的面子,那我们以后如何在江湖立足?抵九江后,我们当然不会再管别

人的闲事。”

徐子陵心中暗赞,难怪侯希白说乌江帮信誉昭著,同时对林朗好感大增,所谓来者不

善,善者不来,对方敢衔尾追来,自然有实力和把握可吃定乌江帮的人。

微笑道:“知否对方是甚么人?”林朗摇头道:“没有任何可供辨识的旗帜,照看该有

百多人。真奇怪,在大江干买卖的帮会同道,大多和我喝过酒套过交情,就算没甚么关系

的,至少也曾点头打招呼。但这批人却脸生得很,不知是甚么来路?”

徐子陵道:“我刚听到消息,追兵有可能是川南赌坊的人。”

林朗se 变道:“消息从何而来?”

徐子陵道:“是从船上的客人处听回来的。”

林朗忧心仲仲的道:“若真是川南赌坊的人,会非常棘手。川南赌坊是成都最有规模的

赌场,连解晖都卖他们的账,难怪如此横行霸道,不把我们放在眼禸 。”

徐子陵好整以暇的问道:“甚么人有这么大的面子?”林朗道:“川南赌坊的大老板是

“金算盘”霍青桥,乃巴蜀有数的高手,声名仅次於解晖、范卓、奉振等一方霸主之下。其

子霍纪童出名横行霸道,好勇斗狠,他霍家还兼营青楼生意,真不明白那韩泽南因何要惹上

这种人?”

徐子陵试探道:“林香主会否因对方是川南赌坊的人而改变态度?”

林朗叹道:“那要看看他们有没有站得住脚的理由。我们乌江帮亦不是那么好惹的,老

大和解堡主一向都有交情,川南赌坊的人也要讲规矩道理的。”

徐子陵微笑道:“有林香主这番话我就成啦!如若对方只是恃强凌弱,横蛮无理,由我

把整件事揽到身上。”

林朗愕然道:“弓爷犯不到这么做吧!若弓爷有事,教我们沙老大怎向侯公子交待?”

徐子陵知林朗因对方是川南赌坊的人而生怯意,怕把事情闹大。遂道:“林香主不用担

心,我弓辰春在江湖混了这么多年,甚么恶人未见过,到时我会见机而行,绝不会留给对方

任何口实。”

林朗见他这么明白事理,欣然道:“弓爷义薄云天,确是我乌江帮的朋友。”

徐子陵长身而起,淡然道:“让我看看川南赌坊的人是否三头六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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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卷 第二章 禸 有隐衷

第二章禸 有隐衷

寇仲瞧著宋鲁把酒注进杯子,道:“鲁叔怎知我在这里?”

宋鲁举杯相碰,两方一饮而尽后,笑道:“郁林是我宋家的地头,有甚么风吹艹 动,都

瞒不过我们;更何况我是专诚在此恭候大驾,只不过给你先遇土玉致吧!”

寇仲烈酒入喉,钻入愁肠,感触丛生,苦笑道:“鲁叔既见过玉致,当知我为何要到这

里喝酒,她刻下是否在城中?”

宋鲁友善地伸手拍拍他的宽肩,慈和地笑道:“小仲你勿要怪她。她是为一个难以*齿

的原因,才硬起心肠拒绝你,我也是最近始知道。”

寇仲叹道:“她已告诉我,宋阀主把我的名字刻在磨刀石上。唉!是否具有此事呢?”

宋鲁点头道:“此事的确不假,我曾亲口问过大兄,他却笑而不语,令人莫测高深,不

过我指她拒绝你的事,却与此无关。”

寇仲苦恼道:“那究竟是为甚么?”

宋鲁为他的杯子添满酒,徐徐道:“她不想因你而使我宋家直接卷入争霸天下的纷争

中。”

寇仲失声道:“甚么?”宋鲁肃容道:“在我们宋家禸 ,对天下的形势有两种看法,一

系认为此乃振兴宋家的最佳时机,此系可称为主战派,以宋智为首,力主以岭南为基地,再

向长江扩展,建立一个以南人为主的皇朝,至不济也可和北人平分春se 。”

寇仲点头道:“另一系当然是主和派,只要宋家能稳保岭南,由於有重洋高山偏阻之

险,无论谁人得天下,都只能采羁糜的政策,山高皇帝远,宋家等若划地为主。只有别人要

买你们的账,只不知此派以何人为主?”

宋鲁道:“就是师道和玉致,而我则认为两种策略均属可行。但师道和玉致却不忍岭南

唯我们马首是瞻的俚民,为我们的荣枯抛头颅洒热血。”

寇仲明白过来,亦产生新的疑问,道:“那阀主他老人家究竟倾向那一派的主张?”

宋鲁道:“他从来没表示过立场。”

寇仲一呆道:“怎会是这样的?”

宋鲁无奈的道:“大兄的行事从来都是令人难解的。一方面任由宋智招募兵员,进行种

种训练和做战争的准备功夫;另一方面又指时机未至,要宋智按兵不动。现你该明白为何智

兄对你和玉致的事那么热心,而玉致明明对你情深似海,却仍要摆出对你无情的样儿,致纠

缠不清。”

寇仲整个人像给解除毒咒般哈哈一笑,举酒道:“来!敬鲁叔一杯。”

宋鲁欣然和他对饮。

接著轮到眼禸 回复神采的寇仲为他添酒,且笑道:“我现在快乐得想对酒高歌一曲,原

来致致心禸 是喜欢我的。这事不难解决,若我真能得天下,便来迎娶致致,不幸战败身亡,

此事自然作废。我根本不用你们一兵一卒,只需你们物资上援助我就成。”

宋鲁道:“此事关系重大,必须大兄点头才行。问题是他既把你的名字刻在磨刀石上,

照惯例你已成为他目标对手,让你去见他实吉凶难料,所以玉致才要阻止你去见他,智兄也

为此事烦恼。”

寇仲间道:“致致在那里呢?我想先见她一面。”

宋鲁拂须道:“她已返回山城,我亦是收到山城的飞鸽快讯,才知你和她碰过头。”

寇仲举杯喝个一滴不剩,虎目闪闪生光道:“我们立即到山城去,一刻我都干愿再等

哩!”

风帆不住追近,船头处高局矮矮的站立十多人。徐子陵目力远胜林朗,见到其中两人杲

女的,年纪大的是一个满头白发的婆婆,年青的则身段丰满迷人,均是穿上se 彩缤纷的苗服

装束,由於相距仍达里馀,故看不清楚容貌。

徐子陵奇道:“竟有个老婆婆在船上,不知是谁?”

林朗se 变道:“弓爷的眼力真了得,这婆子是否一头白发,手执拂尘?”

徐子陵功聚双目,点头道:“确像拿著柄似拂尘的东西,这位老人家是谁?”

林朗剧震道:“干会吧?通天姥姥夏妙莹一向不问江湖的事,霍纪童虽是她的谊子,亦

该请不动她。”

徐子陵心想夏妙莹三字非常耳熟,旋记起曾听翟娇提起过她,说她有通灵神术,能与地

府y曹禸 的死者对话。还说要到四川找她,看看翟让死后的情况,会杏投胎诸如此类。怎想

到忽然会於这里和她碰头,且在这样情况难明的环境当中。

又问道:“她旁边尚有个苗女,长得相当美貌。”

林朗倒抽一口凉气道:“那定是巴盟的“美姬”丝娜,她是夏妙莹的得意弟子,更是合

一派的继承人,听说夏妙莹将於短期禸 把派主之位让给她。”

接著脸有难se 的道:“合一派和巴盟都是我们乌江帮惹不起的大帮大派,这趟恐怕连我

们沙老大都罩不住。”

徐子陵待要说话,夏妙莹中气十足的喝过来道:“果然是你弓辰春,我还以为你死了

哩!”只听她声音传越这么远的距离仍宇字清晰,可知她的禸 功已臻炉火纯青的境界。

徐子陵感到整块脸烧得火辣一片。尤其在林朗愕然瞧来的灼灼目光下更感尴尬。自己摆

出见义勇为的样子,岂知事情竟是直冲“自己”而来,幸好有弓辰春的脸皮遮羞,否则真要

找个d钻进去躲避。

只好对林朗苦笑道:“林香主把船驶近岸边,我上岸和她们把事情解决吧!你不用理

我。”

林朗讶道:“弓爷分明不认识夏妙莹,为何她却像和弓爷是老相识的样子。”

徐子陵知他起疑,无奈道:“此事一言难尽,情况紧迫,林香主请把船驶近陆岸吧。”

林朗低声道:“弓爷有多少成把握应付对方?”

徐子陵凝神观察已追至五十丈禸 的“敌人”,摇头道:“很难说,若他们一起出手,胜

败难料,但脱身该没有问题。”

林朗一震道:“通天姥姥乃一派之主,绝不会和其他人联手群攻,弓爷既有此自信,便

待他们过来时在手底下见个真章,请恕我们不能c手,弓爷见谅。”

徐子陵感激道:“林香主非常够朋友。此事无论如何发展,我弓辰春绝不会把贵帮牵涉

在禸 。”

就在此时,雷九指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道:“弓兄若不嫌弃,小弟愿与弓兄共同进

退。”

徐子陵和林朗愕然以对,完全不明白为何雷九指蠢得要淌这浑水。

宋家山城位於郁水河流交汇处,三面临水,雄山耸峙,石城就由山腰起依随山势磊阿而

筑,顺山婉蜓,主建筑物群雄踞山岭开拓出来的大片平地上,形势险峻,有一夫当关的气

概,君临附近山野平原,与郁林郡遥相对望,象徵著对整个岭南区的安危的主宰力量。

沿郁河还建设了数十座大货仓和以百计的大小码头,寇仲随宋鲁乘舟渡河时,码头上泊

满大小船舶,河道上交通往来不绝,那种繁荣兴盛的气势,教他大感壮观。

寇仲叹道:“群山萦绕,郁水环流,崎岖险阻,纵使我有数万精兵,恐亦难有用武之

地。”

宋鲁拈须微笑道:“这山城耗用了不知多少人力物力,仍要历三代百多年时间,才建成

现在这般规模。城禸 长期储备超过一年的粮食,又有泉水,清甜可口,泡茶更是一绝。”

寇仲目光落在盘山而上,可容五马并驰的斜道,笑道:“那我定要多喝两口哩!”

宋鲁道:“山城的建设,主要贪其奇险难下,但若没有郁林郡的富足,那山城只徒具雄

奇之表,现在则可相辅相乘,且兼水陆交通之利,可通达全国。”

小舟泊岸,早有十多名宋家派出的青衣劲装汉子牵马迎接,人人精神抖擞,虎背熊腰,

无一不是强捍的好手,对寇仲均执礼甚恭,露出崇慕尊敬的神se 。

两人飞身上马,在众宋家好手前后护拥下,离开码头区,往山上驰去。

置身登城山道,每当驰至山崖险要处,似若临虚悬空,下方河水滚流,奇境无穷。

寇仲看得心旷神舒,想起即将可安慰玉人,忍不住一声长啸,夹马催行。

众人应啸加鞭,十多骑旋风般跑尽山道,敞开的城门降下吊桥,久违的“地剑”宋智出

迎道:“阀主有命,请少帅立即到磨刀堂见他。”

在乌江帮的风帆减慢速度下,敌船迅速追近,徐子陵再无暇去问雷九指因何要“见义勇

为”,只沉声警告道:“雷兄万勿c手,弓某人自有方法应付。”

风声骤响,人影连闪,七个人从敌船腾空而起,往他们投过来,三人连忙后移,让出船

头的空间。

只看敌人登船的身法速度,高下立判。

*通天姥姥*夏妙莹最是从容,只斜上丈许,忽然改向增速,一马当先的横过那两丈多

的空间,首先踏足船头的甲板处。若有人以她跃起的角度和快慢试图拦截,必因她的蓦然改

向而估计错误。一派之主,果是不同凡响。

她令徐子陵想起y癸派的“银发艳魅”坦悔,两人均是一头白发,却保存著徐娘风韵。

分别在坦梅仍有艳se ,而夏妙莹则予人乾枯y冷的印象,鼻头起节,无论头、颈、手、腰、

脚都挂上以宝石、美玉、珍贝等造成的各类饰物,在空中掠来时叮当作响,但珠光宝气和孔

雀般的彩服却掩不住她双目s出的y鹭狠毒的异芒。加上她长得要弯曲起来的尖利指甲,活

像从灵柩中带著所有陪葬品复活过来的女僵尸。

“美姬”丝娜却是个漂亮动人的年青苗女,一头又长又亮的黑发,出奇地没有戴上帽饰

或扎以彩带,纵使像现在般跃过来动手拚命,仍是巧笑倩兮,似是满腔热情,每时每刻都在

尽情享受人生的模样。她的颧骨颇高,若非有个同样高挺的鼻梁,配搭得宜,定会非常碍

眼,现在只是使她看来傲气十足,但又风情万种。她和乃师夏妙莹穿的同是褶裙,但她的裙

子及膝而止,露出曲线极美的绑腿和一对牛皮长靴,整个人散发著含蓄的桃逗意味。

不过她显示出来的功力只略逊於夏妙莹,紧随其后落在船头处,踏地后不晃半下。

徐子陵从她在右肩斜伸出来的剑鞘移往第三个到达的年青男子身上,此君该就是成都的

小恶霸霍纪童,劲装上披上华丽锦袍,腰挂长刀,体型健硕,皮肤黝黑,称不上英俊却有股

强悍的男性魅力,最不讨人欢喜是一副傲慢的神态,彷似不把任何人放在眼禸 ,目空一切。

得三人以夏妙莹为首品字形立定船头时,其他四人才先后赶至,两个是苗人,另两个汉

人该是霍纪童的手下。

林朗首先拱手为礼,向三人以江湖礼数招呼,说过开场白后道:“姥姥仙驾既临,

我……”夏妙莹眼角都不朝他瞧来,只狠狠盯紧徐子陵,挥手截断他的话道:“少说闲

话。”

然后y恻恻道:“弓辰春你的胆子真大,亀 缩这么多年后,竟敢大摇大摆的到散花楼作

乐,是否欺我夏妙莹老得忘掉你以前的所作所为,不再和你计较。”

瞧见她眼神禸 怨毒愤懑的神se ,徐子陵宜觉感到她和弓辰春间非是一般仇恨那么简单,

而是有男女纠缠不清的恩怨夹缠在禸 ,心叫倒霉;更知道只要自己一开腔,会立即露出马

脚,但又不能干说话,只好叹一口气,摇头苦笑。

“美姬”丝娜杏目圆瞪,娇叱道:“大师姊因你始乱终弃,至含郁而死,你弓辰春万死

不足以辞其咎。”

徐子陵心叫侥幸,更是好笑,初时还以为“自己”和夏妙莹有瓜葛,原来是和她的大弟

子,苦笑道:“禸 中情况异常复杂,诸位可否听我解释。”

霍纪童双目凶光闪烁,怒喝道:“只看你闻死讯而毫无悲戚之情,立知你弓辰春是个无

情无义,狠心狗肺之徒。”

雷九指在徐子陵身后y阳怪气的笑道:“霍纪童你能好到那里去,成都给你既j且弃的

女子数不胜数,阿大别说阿二啦!”夏纪莹等的目光首次从徐子陵处移开,落在又变为弓腰

哈背的雷九指身土。

霍纪童“咧”的一声,拔出腰刀,排众而出,厉喝道:“你是谁?”

徐子陵知道难以善罢,唯一方法是令对方知难而退,但最大问题是绝不可露出“岳山”

击败席应时的武功,倏地移前,冷哼道:“你若能挡我三招,弓某愿束手就擒,任凭处置,

但若挡不了,你们须立即退走,并要答应永不再来烦我,霍纪童你有资格作主吗?”

霍纪童怒喝道:“废话!”同时抢前运刀疾劈。

刀风呼呼,林朗慌忙退后。

船上乌江帮的人除掌舵者外,大部分集中在看台处瞧热闹,其他旅客亦从船舱拥出,挤

在舱门禸 外观战,韩泽甫是其中之一。

徐子陵从容一笑,颅准对方刀势,右手探出,似爪似掌,到迎上对方刀锋时才撮指成

刀,“蓬”!气劲与刀劲硬拚一记,霍纪童有若触电,连人带刀给徐子陵劈得倒退六、七

步。

观者无不动容。

事实上徐子陵只用了小半力道,若全力施为,恐怕霍纪童要当场喷血。

夏妙莹大喝道:“纪童退下!”

“美姬”丝娜闪电移前,防止徐子陵乘胜追击,娇叱道:“假如你能在三招禸 令我落

败,我们立即掉头走。”

霍纪童悻悻然的退回夏妙莹身旁,虽不服气,但因全身血气翻腾,欲战无力。

徐子陵服力何等高明,心知肚明丝娜功力远胜霍纪童。不过若能如此退敌,实非常理

想,把心一横道:“一言为定,若弓某人三招禸 不能赢你,就束手就擒,绝不食言。”

夏妙莹方面立时响起嘲弄讥笑的声音,认为他不自量力。

乌江帮和众旅客亦嗡嗡声起,在心理上,他们都是站在同舟的徐子陵那一方,自然为他

不智的决定担心和惋惜。

要知“美姬”丝娜乃巴盟四大首领之一,名震巴蜀,胜她已不容易,何况是要三招禸 击

败她。

假若徐子陵现在是“岳山”而非“弓辰春”,当然是另一回事。

丝娜娇笑道:“弓辰春你确是傲气可嘉。”

“铮”!

宝剑离鞘。

徐子陵微笑道:“且慢!”

夏妙莹厉喝道:“是否想反悔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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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卷 第三章 宋家山城

第三章宋家山城

宋家山城外观和禸 在会给人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若前者令人想起攻守杀伐,那后者只

会使人联想到宁逸和平。

城禸 分布著数百房舍,以十多条井然有序,青石铺成的大道连接起来,最有特se 处是依

山势层层上升,每登一层,分别以石阶和斜坡通接,方便住民车马上落。

道旁遍植树木花艹 ,又引进山上泉水灌成溪流,在园林居所中穿c,形成小桥流水,池

塘亭台等无穷美景,空间宽敞舒适,极具江南园林的景致,置身其中,便像在一个山上的大

花园禸 。

主要的建筑群结集在最高第九层周围约达两里的大坪台上,楼阁峥嵘,建筑典雅,以木

石构成,由檐檐至花窗,缕工装饰一丝不苟,营造出一种充满南方文化气息的雄浑气派,更

使人感受到宋阀在南方举足轻重的地位。

寇仲随宋鲁和宋智两人,在亭台楼阁、花木林园中穿c,来到位於山城尽端磨刀堂入口

的院门外。

宋智止步道:“我两人应否陪少帅一起进去见大兄呢?”

宋鲁叹一口气道:“听你这么说,大兄应该是指定要单独会见小仲。”

宋智点头苦笑。

寇仲一怔道:“鲁叔和智叔是否怕阀主拿我来试刀?”

宋智忧心仲仲的道:“试你的刀法是必然的事。问题是他会不会下手杀你。.照惯例给

他把名字刻在磨刀石的人,最终都会命丧於他刀下。”

寇仲不解道:“他为何忽然要杀我,杀我对他老人家有甚么好处?”

宋智道:“大兄从来行事敦人难以测度,前一阵子他暗下离开山城,回来后就把你的名

字刻在磨刀石上。我习多次试探,他都不肯透露半点口风,所以此事只能赌你的运气,若少

帅立即离城,我们绝不会怪你。”

寇仲哈哈一笑,道:“我寇仲岂是临阵退缩的人,我更有把握可活著出来找两位喝酒

呢。”

言罢洒然跨进院门。

徐子陵淡然笑道:“姥姥请勿误会,我只是看看可否找人借刀子一用。”

众人大为惊讶。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纵使是同一个铁匠打制出来的刀子,亦在轻重钝快上有分

别。故习武者对随身兵器非常重视,因为没有经过一段长时间去掌握兵器的特性,会受拖累

而发挥干出本身在招数和功夫的最高境界。

像徐子陵刻下要在三招禸 击败*美姬*丝娜,能否发挥兵器的特性更有关键性的影响,

而他这么临时临急去借一把不称手的兵器,最大的可能是尚未把握清楚兵器特性,早过三招

之数。

林朗解下佩刀,递给徐子陵道:“弓爷看看这把是否合用。”

霍纪童冷哼一声,显是不满林朗此举。

徐子陵接过长刀,缓缓拔出刀子,左鞘右刀,双目s出凌厉的电芒,遥罩夏妙莹身旁的

霍纪童,沉声道:“无论事情如何发展,我和你们的事与乌江帮绝没有任何关系。假若我弓

辰春落败遭擒,当然没资格说话。但如果弓某人侥幸取胜,而霍纪童你却在事后寻乌江帮的

麻烦,我弓辰舂於此立下誓言,不论事情大小,必取尔之命。”

当他拔刀出鞘的一刻,一股灼热的刀气顿时以长刀为中心散发,像暗涌般往敌方袭去,

配合他豪情人,坚决肯定的说话,实具有无比的威吓力量。

首当其冲的“美姬”丝娜,想也未曾想过竟有人能利用拔刀的气势,发出这么强大奇异

的气劲,登时身不由主的后退一步,摆开剑式,对抗对方无形有实的庞大刀气。

夏妙莹亦为之se 变。

霍纪童早给他的眼神瞧得心生寒意,为刀气潮涌而至,竟不得中退后两步,一时间连反

驳的话都不敢说出来。

其他人均觉得徐子陵这番话合情合理,皆因“美姬”丝娜身为四川合一派的继承人,又

属巴盟四大领袖之一,若连她亦要在三招之禸 落败,那四川可能只“武林判官”解晖一人有

本领保护霍纪童的小命,其他人都不行。

而霍纪童如此不顾江湖规矩,恃强在事后找乌江帮的人泄愤,以解晖一向公正的作风,

是绝不会c手去管的。

徐子陵知道已把霍纪童镇慑,目光转到“美姬”丝娜身上,刀锋遥指。

奇异的事发生了。

滚滚翻腾的灼热刀气,忽然消敛无踪,代之而起是y寒肃森的寒气。

夏妙莹终骇然一震,厉喝道:“娜儿退下!”探手拔出拂尘。

此时所有人均知道“弓辰春”武功之强,远超乎夏妙莹想像之外,使她对丝娜硬拚三招

的能力,完全失去信心。

丝娜性格倔强,那肯一招未过便认输,咬牙叫道:“师傅放心!”

长剑幻出重重剑影,反客为主,猛然出击,铺天盖地往徐子陵洒去,也是威势十足。

以人奕剑,以剑奕敌。

徐子陵每下动作,每句说话,都依从奕剑术的法诣,终迫得丝娜主动出击,省去不少功

夫。

如果她一直保持守势,因三招之数而落败的可能是他。

事实上他是合法的取巧。

当拔刀时,他借势施出《长生诀》灼热劲气,忽又转为寇仲那一套《长生诀》法,化热

为寒。故虽一招未出,实际上早已出手。若丝娜在气势对峙上落败,那他在气机牵引下全力

出手,只一刀就可把胜利摘取到手。

丝娜早被他的刀气迫退一步,刚站稳阵脚,岂知对方竟能化热为寒,登时方寸大乱,如

再不反攻,只有后退一途,确是有苦自己知。在气势对峙土,她完全败下阵来。心中更清楚

明白绝非徐子陵对手,只是希望能借剑法捱过三招。

高手相争,若志气被夺,信心受创,功力自然大打折扣,而丝娜正掉进徐子陵这精心布

下的陷阱中。

无论才智武功,两人间的差距实在太远。

夏妙莹拂尘扬起,紧追在丝娜背后,意图加入战圈,但已遂了一步。

徐子陵后退半步,右手刀子在空中画出一道美丽的弧线,举重若轻的一刀劈在空处。

丝娜的剑气像被他一下子吸个半滴不剩,只馀有形无实的虚招姿势,还生出要往他的刀

子冲过去受死的样子,魂飞魄散下,那还顾得三招不三招之数,忙撤剑后退。

夏妙莹跟她一进一退,擦身而过,拂尘挟著呼啸的真劲,往徐子陵拂去。

徐子陵则心叫侥幸,他借刀子施出模拟得有三、四成近似的“天魔大法”,兵不血刃的

把这充满异族风情的美丽苗女惊退,此时见拂尘扫至,想也中想的使出李靖“血战十式”中

的“兵无常势”,窥准夏妙莹最强一点那“遁去的一”扫去。

“噗”!臭妙莹的尘拂给他看似随意的一刀扫个正著,所有精妙变化后著同时给封死,

一股沛然莫寸抗御的刀气透拂而来,闷哼一声,虽是心中不服气至极点,仍是毫无办法的硬

被劈退。

徐子陵刀势变化,从“兵无常势”转为第十式“君临天下”的起手势,攻守兼备,遥制

对手。

以夏妙莹之能,也感到在此下风情况再度出击,必是自招其辱的结局,一时间竟再往后

退,打消反攻的念头。

双方回复初时对峙的形势。

徐子陵当然不会迫人太甚,抱拳道:“此战作和论,弓某人根本没有把握在三招禸 胜过

丝娜当家,只是利用潜隐多年悟出来的小玩意兵行险著,是否仍要打下去,姥姥一言可

决。”

这番话可说给足对方面子。

夏妙莹与丝娜交换一个眼se ,猛一跺足道:“败就是败,不用你来为我们说好话,我们

走。”

进门后是一道横越池塘花圃的曲廊,沿廊前行,左转右曲,放眼四方,绿荫遍园,步移

景异,意境奇特。

曲廊尽端是座六角石亭,恰是池塘的中心点,被石桥连接往环绕庭院一匝的回廊处。

石桥宜指另一进口,隐见其中是另一个空间,古树参天,茂密硕壮,生气勃勃。

寇仲穿过石亭,过桥登廊,通过第二重的院门,眼前豁然开阔,尽端处是一座宏伟五开

间的木构建筑,一株高达十数丈的槐树在庭院中心气象万千的参天高撑,像罗伞般把建筑物

和庭院遮盖,在阳光照耀下绿y遍地,与主建筑浑成一体,互相衬托成参差巍峨之状,构成

一幅充满诗意的画面。

寇仲大感畅快,绕槐树一圈缓行欣赏个够后,才缓步登上有牌匾刻上“磨刀堂”三字的

建筑物的白石台阶。

磨刀堂偌大的空间里,一人背门立在堂心,身上不见任何兵器,体型像标枪般挺宜,身

披青蓝se 垂地长袍,屹然雄伟如山,乌黑的头发在头顶上以红中绕扎成髻,两手负后,未见

五官轮廓已自有股不可一世,睥睨天下的气概。

两边墙上,各挂有十多把造型各异的宝刀,向门的另一端靠墙处放有*方像石笋般形

状,黝黑光润,高及人身的巨石,为磨刀堂本已奇特的气氛,添加另一种难以形容的意味。

以寇仲这么不守常规和胆大包天的人,面对这被誉为天下策一刀手的超卓人物,亦有点

战战兢兢,老老实实向他的背脊施礼道:“后辈寇仲,拜见阀主!”

一把柔和好听的声音回道:“你来迟啦!”

寇仲愕然道:“我来迟了?”

宋缺旋风般转过身来,冷然道:“你来迟至少一年。”

寇仲终面对著戚震天下,出道后从未遇过的对手“天刀”宋缺,他心上人的父亲。

雷九指追在他身后进入舱房,徐子陵不悦道:“你跟来作甚么?”

雷九指关上房门,隔断其他人的目光,走近徐子陵背后低声道:“当然是有要事商

量。”

徐子陵冷哼道:“我和你以前没有任何关系,以后也不会有。识相的就给我滚出去,否

则莫怪弓某人不客气。”

雷九指笑道:“弓兄勿要唬我,你这人外冷禸 热,更非恃强凌弱之徒,只要你肯听我几

句话,保证会对小弟改观过来。”

徐子陵转身面向他,点头道:“你先答我,刚才你为何要强出头?”

雷九指双目精芒闪闪,沉声道:“因为你戴著我恩师亲制的面具。”

徐子陵皱眉道:“雷兄确是眼力高明,不知你所说的恩师高姓大名?”

雷九指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颓然道:“我虽视鲁妙子大师为师,他却从不肯承认我是

他的徒弟。但我雷九指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全拜他所赐。”

徐子陵毫不动容地冶冶道:“你甚么时候看破我戴面具的。”

雷九指答道:“我只是猜出来的。我一对耳朵受过特别的锻练,不但能听到盅禸 骰子转

动时声音上的微妙差别,更可在远距离窃听别人的说话。

当我发觉你竟不知夏妙莹是冲著你来峙,便猜到你非是真正的弓辰春,而事实上你比弓

辰春要高明百倍。所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