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神 官神第234部分阅读

作者:未知书名:官神更新时间:2021/01/26 03:57字数:5981

  

不许再争了,立刻去工作。”

金红心和晁伟纲都微带埋怨地看了康少烨一眼,心想一个副书记来了后屁事都不干,还得专门让我们伺候你,对不起,恕不奉陪!

夏想没时间理会金红心和晁伟纲对康少烨的态度,他拿起棉衣就迅速进了大楼。正在施工的大楼里面到处扔满了工具,楼梯虽然浇铸成型,但还没有扶手,上楼时还是比较危险,同时,头顶上还有没有清理干净的支架,不一留神就会碰头。

幸好夏想本身也在工地上呆过,还当过技术员,熟知里面的门道,轻车熟路地一路摸到了楼顶。

七八层高的火树大厦楼顶上只浇了一层混凝土,周围虽然有脚手架拦着,但和正常封顶的楼顶不同,到处是杂乱的钢筋和铁丝,很容易绊倒。而且放眼望去,楼顶之上没有女儿墙和拦杆,显得比较危险。

有恐高症的人在没有完工的楼顶就比较害怕了。

关键此时还风雨大作,风不小,雨势也在加大,夏想才来到了楼顶上,就觉得遍体生寒,以他年轻的身体和火力还感觉冷得不行,更何况浇了一身汽油的鲁老倔?

鲁老倔头发花白,穿一身灰se 单衣,个子不高,不胖不瘦,双手苍劲有力,深身湿透,也不知是油还是水,身旁还放了一个足有20升的汽油桶。透明的汽油桶中,至少还有一多半汽油,天知道他是怎么拎到了楼顶。

夏想一出现,鲁老倔就立刻发现有人上楼,赶紧回头,手放在打火机上,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是谁?再走一步,我就打火。”

没有声嘶力竭,没有疯狂的表情,他虽然冻得瑟瑟发抖,却身子站得笔直,连腰都不肯弯一下,夏想就知道,他是一个极难对付之人,而且非常固执,有主见,轻易不会妥协。

“鲁大叔,我是夏想,我来就是想和你谈谈,到底为什么要以死相拼?”夏想没有透露他的身份,怕鲁老倔产生抵触心理,和颜悦se 地说道,“连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关过不去?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商量?”

也许是夏想清澈的眼神和温和的态度打动了鲁老倔,又或者是夏想的话触动了他的禸 心,他的手稍微放低了一些,不过还是紧紧地抓住了打火机,又问了一句:“你到底是谁?你向着谁说话?”

“我是夏想,一个普通的年轻人。我不会向着任何一方说话,我只是想了解事情真相,和鲁大叔聊聊天……天怪冷的,再给你送一件棉衣披上。不管有什么困难,有什么难处,不能冻坏了身体。身体垮了,就算再有钱也没有用了,是不是?”

夏想不称呼官场中人常用居高临下的“老人家”的叫法,而是直接亲切叫他为鲁大叔,就容易突破他的心理防线,让他生不起提防之心。

鲁老倔也确实冻得不行,毕竟几十岁的人了,见了夏想手中的棉衣,不免动心,想了一想就说:“那你把棉衣扔过来。”

夏想扔过去棉衣,索性坐在一块模板上面,盘着腿,以一副拉家常的态势说道:“鲁大叔今年高寿了?我看你比我爸要小几岁。我爸今年55岁了。”

鲁老倔愣了愣,先是披上了棉衣,才说:“我53岁,也有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儿子,不过我儿子他……”他眼圈一红,落下了眼泪,“他要是和你一样生龙活虎,我,我,我也不会拿命来拼。他病得快不行了……”

夏想微微叹息,每一个可怜之人的背后总有一个悲惨的故事,生活之中有太多的不幸会迭加到一个家庭的身上,他基本上能猜到了鲁老倔今天以自焚相逼的真相了。

“小鲁得的是什么病?”明知不该问,夏想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我认识二院的医生,或许能帮上忙。”

鲁老倔摇摇头:“帮不上了,没用了,他得的是尿毒症,医生说需要30万才能治好,我这把老骨头砸碎了,全卖了,也不值30万……”

夏想就更坚定了几分他的猜测,又问:“金树集团欠你们小斗村的钱?”

“欠,欠多了,还欠400多万,平均每个人合5000多。村支书告诉我,只要我能出面向金树集团讨回欠款,他就做主让从每人身上扣几百元,凑够30万元给我儿子治病。”说着说着,鲁老倔老泪纵横,泣不成声,“无j不商,金树集团能盖得起全市第一高楼,却欠着我们村400多万元不还。400多万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一根汗毛,汗毛里面再截一点就是我儿子的救命钱,没良心的东西,欠钱了还成大爷了,还要赶我们走。我,我,反正我儿子死了,我也没有希望了,大不了死在他们楼顶,看他们的第一高楼能不能住得安心!”

风,更猛了,雨,更大了,夏想的心,却一点点沉了下去。

金树集团欠小斗村的钱,他不相信,因为他知道当时的艹 作程序,金树集团不直接和小斗村打交道。金树集团是第一批入驻下马区的企业之一,当时负责的是高海。

如果说不是高海截留了金树集团的征地款,贪污进了他的腰包,就是小斗村村支书从中做了手脚,将部分款项据为己有,夏想的心情就十分沉重。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历来征地和拆迁,实际上最得不到好处的还是村民。

不说征地款层层克扣,还经常一拖就是一年半载不发放,以种种理由推三阻四,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让款项多存在银行一段时间,可以从中赚取利息差。只赚取利息差还算好的,更无良的就是明明一亩地转让金是4万元,却告诉村民只有2万元,中间2万元的差价,就被一个利益团伙瓜分一空。最可恨的是,甚至最后的2万元也到不了村民手中,被以各种巧立名目的收费或是存款给截留,想要将钱真正拿到手中,遥遥无期,比登天还难。

鲁老倔的遭遇,只是无数拆迁过程中的悲惨世界的一个缩影罢了。

夏想站起身来,向远处走去,说道:“鲁大叔你先坐一下,我去找个电话,问一下具体情况……”他担心手机会产生电火花,会无意中点燃鲁老倔一身的汽油。

夏想走到足够远的地方站住,拿出电话打给了高海:“高叔叔,您还记得在您主导市政府拆迁下马区小斗村的时候,金树集团出资购置小斗村的地,转让金是多少钱一亩?”

“小斗村?”高海正在午睡,被夏想意外吵醒,有些迷糊,心中还多少有点纳闷夏想平常很有礼貌,今天怎么说话有点冷冰冰的味道?不过他也没有多想,稍微回想了一下,说道,“小斗村的位置不错,土地转让的价格挺高,合50多万一亩,当时金树集团购置了100亩左右,共计5000多万。”

夏想听了出来高海声音有点含混不清,才意识到他可能正在午休,忙说:“忘了高叔叔在午休了,抱歉打扰您了。”

高海听出了夏想声音中的不对,顾不上和夏想客气:“怎么了小夏,出了什么事?”

夏想就将小斗村村民来火树大厦闹事的事情一说,特意强调了一句:“征地款被克扣了,而且数额还不小……”他也是有意试探一下高海,作为主导者,当时的主管副市长,高海的权力极大,想要从中贪污易如反掌。

电话的一端沉默了片刻,夏想就知道,高海的手脚不太干净。虽然说早在意料之中,但还是不免有些微微的失望。尽管他也可以理解,高海不和他一样,他不缺钱,也有足够多的生财之道,高海身为常委副市长,仅靠工资的话,也是很难过活,肯定也会有一些灰se 收入。但在夏想看来,有些钱拿了一点也正常,但有些钱,是一点也不能沾染。

比如农民工的血汗钱,比如拆迁户的补偿款,比如养老基金,比如社保基金。某地的社保基金大案之中,涉案金额上百亿元,在夏想眼中,动了老百姓的养老金,就和动了几百万老人的保命钱没有两样,不枪毙不足以平民愤!

卷 五 波澜壮阔 第594章 此情此景

第594章 此情此景

好在高海只沉默了很短的时间就说:“按照正常的手续走完,5000多万到了小斗村,也有4000多万。至于小斗村村支部如何下发,如何安排资金,市政府没有再过多地过问。”

夏想总算长出了一口气,扣税之后再加上市里应有的截留,1000多万的差额是正常的,也就是说,高海和一些经手人员就算做些手脚,也顶多是几十万之禸 的数额,许多人一分,落到人头上,也不算太多。

“我知道了,谢谢高叔叔。”夏想对于高海还是很有感情的,他也生怕高海陷得太深,到时他查还是不查,就处于两难的境界了,不过为了以后的长久之计,他又多说了一句,“我有几个项目还不错,高叔叔手里有点闲钱的话,我帮您运作一下投资,大钱赚不了,但保证富足还是没有问题的。”

高海明白夏想话里的意思,他也清楚夏想是持重之人,肯定小斗村事件闹得不小,说不定最后会追究下来,要细查每一笔帐目的走向,他就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忙说:“早就听说你有商业头脑,行,高叔叔也不当你是外人,就实话实说了,手头也有几百万存款,到时就都交给你。”

“行,没问题,您把外面欠的债都还了,剩下的钱都给我,保证有足够的回报。”所谓欠债,夏想相信高海能听明白他的意思。

挂断电话,夏想回身走到鲁老倔身前三米远的地方站定,一脸诚恳地说道:“鲁大叔,你说的欠款的事情我保证查个清楚,但天大地大,身体为大,一定要保重身体。你的身体要是垮了,小鲁怎么办?你要替他多着想。我们打个商量成不?我们先帮小鲁治病,因为病情不等人,然后在治病的同时,再慢慢查清到底是谁欠了你们的钱?”

“我不相信你!”鲁老倔还是一脸倔强,警惕地紧盯着夏想。

“小时候家里穷,爸爸到城里工作,干的是小工,从搬砖干起,后来是技术员,再到后来是仓库保管员,可以说一生劳累,辛辛苦苦把我和弟弟养大成人。”夏想又坐了下来,他知道再倔强的人,心里也有柔软的地方,鲁老倔最柔软的地方就是他的儿子,是亲情,他就继续说道,“我大学毕业后,不懂事,一直在燕市晃荡,做生意,交朋友,花天酒地,对爸爸劝我成家立业的叮嘱丝毫不放在心上,只知道自己寻欢作乐。直到有一天突然遭遇了重大变故之后,我才收了心性,后来结了婚,也生了儿子,才算真正明白了一句——不养儿不知父母恩!”

夏想的话发自肺腑,他两世为人,对人生的感慨和认识,比50多岁的鲁老倔还要深刻许多,尤其是他现在有了孩子,还是三个孩子的父亲,再想起上一次对父母的叛逆,让他们无数次的伤心和失望,只因一己之俬 ,伤害了包括父母、卫辛在禸 的许多最亲近的人,确实是非常不负责任的一个人。所以他今生才努力做到最好,不但对家庭负责,对爱他的和他爱的人负责,也要对他治下的百姓负责,真正做一个对家庭负责对社会有用对国家有益的人。

夏想的话就具有了十分感人的感染力,低沉、有力,而且真诚:“我想,我比鲁大叔的儿子也大不了几岁,将心比心,小鲁正该是娶妻生子的年龄,现在却卧病在床,无钱医治,想想就让人无比痛心。可是鲁大叔你也不想想,你的家庭本来已经风雨飘摇了,你现在却在这里纠缠,又有什么用?万一你自焚了,你的儿子就能救活?就会有人出面为他医治?他又会如何想?自己的亲生父亲为了救他自焚身亡,你让他情何以堪?你让他一个大男人还有什么颜面活在世上?你不是救他,你是在害他,是想用你的死来逼他走上绝路!换了我,如果我的父亲为我而死,而我又身患生病,我宁愿我先死去,也不愿意连累家人!”

夏想的话如一把匕首直直刺中鲁老倔的禸 心,他先是愕然,然后一脸呆滞,随后老泪纵横,到了后来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这一刻,一个老人因为发自禸 心的痛楚而号啕大哭。

一个绝望中的以死相拼的老人,用眼泪来诉说世道的不公,人心的不古。面对强权,面对权势,面对贪官,他无能为力。面对生活的苦难,他无能为力。面对风雨飘摇的人生,他无能为力!

他所能做的是什么?除了眼泪,除了一把老骨头,他一无所有!

也许在层层剥皮的贪官眼中,一个屁民,一个无权无势什么都不是的老东西,死了拉倒,活着反而浪费社会资源!有多少人民公仆视人民如无物,视百姓猪狗不如,只知自己大肆捞钱,只知养情人包小三,只知送儿子出国,只知让老婆利用他手中权力赚钱,只知花天酒地,不问民生之多艰!

但在夏想眼中,在此时此刻,在秋风秋雨的凄凉之中,他不由自主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想起了在他刚刚出生不久,父亲就一个人背井离乡到了单城市,母亲和他相依为命,一边干农活,一边养育他长大。后来有了弟弟,母亲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一个瘦弱的女人,用瘦弱的肩膀顶起一个家,那是多么凄风苦雨的一段岁月。

而父亲一个人到了单城市,进了建筑公司,先从搬砖开始干起,从最底层的小工开始一点点向上攀爬。他一个人人生地不熟,一个人在单城市,累了,自己和衣倒下。饿了,吃工地的黑馒头就凉水,就和眼前的鲁老倔一样,一个人面对生活的艰辛和不易,有多少次在风雨飘摇的日子里,想念家乡和亲人,想念那个遥远的小乡村虽然贫穷虽然破旧,但却充满了亲情和欢乐的小家!

夏想就想,如果他和弟弟不是健康地长大成人,如果他和弟弟只要生一场大病,一家人的幸福将会荡然无存。诚然,世界上有太多不幸的家庭和不幸的人生,就算他官居最高,也不可能面面俱到。但看到风雨中瑟瑟发抖的鲁老倔倔强的眼神和伤心的眼泪,以及他花白的头发和苍老的面容,他的心就收缩着疼痛。古往今来,从来是最底层的百姓永远被放牧,只要当权者如果稍微松一松缰绳,不要在牧羊没有长肥之前就将之扼杀,就已经是万幸了。

鲁老倔此情此景,也许和当年父亲在工地上孤苦无助之时,想念家乡和亲人之时有几分相似,夏想就悲切莫名,有一种感同身受的苦楚。

“告诉我小鲁的住址,我找人送他去医院,现在天气变冷,让他一个人呆在家里,万一病情加重就不好根治了。”夏想打定了主意,不管鲁老倔的做法是不是合法合理,先救人要紧。

鲁老倔已经完全被夏想打动了,乱了方寸,什么都没有儿子重要,夏想一句话就说中了他的心事……夏想不讲大道理,不讲套话、假话和大话,只和他讲亲情讲人伦,就让他完全失去了戒心,心气一泄,就再也支撑不住:“我家在棉六立交桥下,有一个平房,就在拐角处,很好找……”

夏想立刻转身拨通了萧伍的电话:“萧伍,立刻到下面的地址去救一个人,送他去最好的医院,安排最好的治疗。”

萧伍问也没问小鲁是谁,夏想为什么要救人,直接一口答应:“马上照办,请领导放心。”

萧伍办事,夏想绝对放心。他放下电话,来到鲁老倔的身边,扶起老人:“走,我们先下楼,然后换一身干净衣服,再到医院看望你的儿子。他现在正被安排送往省二院,要给他安排最好的医生,最好的治疗……”

鲁老倔将信将疑:“没骗我?”

“我从来不骗老人家。”夏想说的是实话,又强调了一句,“尤其是和你一样孤苦无助的老人家,骗他们,对不起天地良心!”

一句天地良心又让鲁老倔老泪纵横,他紧紧抓住夏想的手:“小同志,你真是一个好人,你真能救我的儿子?”

“我只能说尽最努力帮他,能不能根治他的病,还是看医生怎么说了。”夏想也不给鲁老倔许空头大话,而是实话实说。

鲁老倔重重地点了点头:“这句话实在,你是个实在人,我相信你了。要是有人对我说一定能治好,我就知道他在骗人。不是医生怎么能说出医生该说的话?你是个老实孩子。”

夏想点点头:“我们下楼,鲁大叔,楼顶太冷了,小心冻坏了。”

鲁老倔算是完全信任了夏想,将打火机收了起来,和夏想一起并肩下楼。夏想搀扶着鲁老倔,一边说话一边下楼。不多时来到楼下才发现,风雨更大了一些,许多工人和村民都冻得嘴唇发青,还好,吴港得基本上控制了局势,双方的对峙力度减弱,有了松动的迹象。

陈锦明也在现场和华三少一起维持着工人一边的秩序,金红心和晁伟纲一直对着大楼望眼欲穿,等候夏想的出现,只有康少烨干脆坐在了车里不肯出来,显然是既怕担责任,又怕冷。

金红心和晁伟纲就对康少烨的作派十分鄙夷。

金红心和晁伟纲一见夏想扶着鲁老倔出来,顿时惊呼一声,大喜过望,急忙迎上前去。村民们见鲁老倔下楼,有人惊喜,有人失望,有人眼神飘忽,有人开始偷偷打起了电话。

工人们都一脸肃穆,自觉地为夏想让着一条道,分列两旁,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夏想,因为他们已经得知眼前之人正是在工人们之间口耳相传的夏区长,视工人们如兄弟的夏区长。

康少烨坐在远处的车里,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夏想真的成功了?真的劝下了鲁老倔,怎么可能?一个要死要活的倔老头,他还有本事劝动?

夏想你还真有本事,怎么不去做妇联工作?真有你的!康少烨又气又恨,他知道,想要鲁老倔当着夏想的面点火自焚已经不可能了,只能再看下一步的计划了。

夏想看着周围工人们或年轻或不再年轻的脸庞,却无一例外地都对他行注目礼,心中也是涌动着感动,大声说道:“工人兄弟们,我是夏想,你们的朋友夏想,你们今天保持了克制,很好,男子汉大丈夫,当有所为有所不为,我欣赏你们的志气。”

工人们被他们一向尊敬的夏区长当面称赞,不少人都激动得满脸通红,大家窃窃俬 语,都掩饰不住兴奋之意。

夏想将鲁老倔交到村民手中,又对在场的村民说道:“乡亲们,你们反应的问题,刚才在楼顶上面,我已经向鲁大叔详细地了解清楚了情况,接下来我会派人查个清楚,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到底是谁克扣了你们的征地款?市政府下拨给小斗村的征地款具体数额我已经问清楚了,但你们村干部给你们每人平均下发了多少钱,还有疑点,需要查帐。请乡亲们先回去,在此我向大家保证,不管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一定一查到底,还乡亲们一个公道,给乡亲们一个交待!”

“你是谁?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就是,你一个小年轻,红口白牙说了不算,让区长来,让书记来,他们说的话我们才相信。”

众人七嘴八舌,说个不停。

“都听我说,都听我说!”鲁老倔喝了一杯热水,精神稍好了一些,挤出人群大声说道,“这个小伙子我相信他,我鲁老倔担保他是个好人,他说大实话,不说大话空话。”

鲁老倔别看为人倔强,但在小斗村挺有威望,他一发话,反对和质疑的声音顿时小了许多。

“听我的话,现在先回家,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风这么大,雨这么急,大家风里来雨里去,淋病了不值。相信我鲁老倔的,就都跟我走!”鲁老倔看到了夏想一出场,工人们都对他投去尊敬、亲切和崇拜的目光,他就知道,夏想是一个真性情的好人。他不管夏想是什么老总或是什么大官,他就是直觉觉得夏想可亲可信,是个好人。

鲁老倔一发话,现场就有不少人动摇了。也确实,天气又冷又湿,谁也扛不住了,再说事情一开始本来就是鲁老倔挑得头,他现在泄气了,要回家了,谁还要硬挺着不是?

鲁老倔当前带路,大步流星就要走人——村民就跟在他的后面,陆续撤退,在场所有人都长出了一口气,总算一场大规模群体事件没有引发冲突,没人酿成恶性的流血事件。

就连夏想也是微微放松了一点,心想说不定今天的事情真就这么解决了,白战墨的计划落空了,他估计也笑不出来了……正当所有人都面带微笑,认为今天的风雨即将过去之时,突然村民之中有人大喊:“上当了,乡亲们,我们上当了,被人当猴耍了。警察来了,还有工人也来了,把我们包围了,要抓我们去坐牢!”

远处尘土飞扬,几辆警车风驰电掣地直奔现场而来。再看另一条公路之上,也有几辆卡车飞奔而来,卡车上拉满了人——全是建筑工人!

“啊,真要抓我们?”

“妈呀,真的上当了?”

夏想哭笑不得,警车和工人来得还真是时候!

话音刚落,村民就一阵躁动,有人就开始嚷嚷起来:“快跑,要不被抓起来就惨了。”

“跑不了了,被他们围住了,干脆和他们拼了!”

夏想看了吴港得一眼,吴港得会意,立刻站出来大声喊道:“我是下马区政府副区长吴港得,我向大家保证,绝对不会有抓人的事情发生。大家排好队伍,散开就可以了,不用担心……”

“还副区长,才不信你,打的就是你!”吴港得话未说完,从人群之中飞出一个石子,正打中吴港得的鼻子,顿时血流满面。

夏想就要挺身上前,却被金红心和晁伟纲死死拉去:“领导,不能去,危险。现在有人故意发坏,您一去就成了靶子了。”

夏想还没有挣脱两人的手,就见从村民之中猛然跳出三五个年轻人,冲进工人人群之中,一顿拳打脚踢。

工人们猝不及防,被打得晕头转向。片刻之后反应过来,哪里受得了这份气?个个抄家伙拿东西,和几个人打成一团。

几个年轻人边打边喊:“乡亲们,快还手,还还手就得挨打,就得挨抓。大家赶快动手,打一个够本,打两个赚一个,打呀,打他狗日的!打他狗娘养的!”

村民之中又有十几人冲到工人的队伍之中,工人们见状也不服气,纷纷应战还击,片刻之间,一片混战。

夏想知道,隐藏在村民之中的别有用心的人按捺不住出手了,此时正好历飞赶到了,来不及向夏想报告一声,就急忙布置警力,防止事态地进一步扩大。但他带来的人手有限,根本无法应对眼前的危机,20来名警察面对数百人的群体事件,确实无法控制局面……

卷 五 波澜壮阔 第595章 千钧一发

第595章 千钧一发

局势临近爆发的边缘,打砸声、哭喊声、怒骂声、打击声,连同风声雨声一起,声声入耳,每一声都敲击在夏想的心房之上。吴港得的提醒和付先先的提醒,在此时都无比清晰地在脑中回响,他知道,此时肯定有人躲在人群之中,伺机要给他致命一击。

要的就是趁混乱之际好暗中下手,如果他能在晁伟纲和金红心的掩护之下,躲到车里,或许可以躲过暗中的黑手,但眼前的局势又不容他有明哲保身之举,康少烨躲在车中不出,他是区长,白战墨又在京城,他现在就是下马区名符其实的第一人。如果他临阵退缩,他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对不起自己的职责,对不起当场的工人兄弟和每一个乡亲!

夏想甩开金红心和晁伟纲的双手,大喝一声:“你们两个扶港得先走……”他分开人群从地上将吴港得拉了起来,将他推给金红心和晁伟纲,“不用管我,快走。”

金红心和晁伟纲虽然吓得不轻,但夏区长义无反顾要冲锋向前,他们怎敢退缩?就都不肯走。吴港得从地上站了起来,用手一抹,抹得满脸是血,还勉强一笑:“不用管我,领导,我没事,当年头上被人打开了花,一样轻伤不下火线。妈的,有人背后下黑手,我去把他揪出来。他娘的,打架谁怕谁?”

夏想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眼se 一扫,发现左侧一人悄悄地逼近过来,手中拿着一把铁锨,二话不说就朝他的双腿狠狠地扫来。

够狠,摆明了是要让他断腿的招势,夏想好久没有活动过手脚了,心中大怒,向前一跃躲过呼呼扫来的铁锨,然后回身一脚正踢中偷袭者的面门,只听“哎哟”一声惨叫,来人被夏想一脚踢飞!根据脚上传来的感觉,夏想基本上可以断定,此人鼻梁断了。

对付一些暗下黑手的小人,不狠不行,夏想又不是任人拿捏的泥人!

夏想一脚踢飞一人,直把金红心和晁伟纲惊得目瞪口呆,在他们心目一直温和如春风的夏区长,发狠起来也威力惊人,没想到拳脚功夫也十分了得!

夏想踢倒一人,一点也没有放松警惕,直觉发现身后又有人来袭,回头一看,果然又见一个壮汉手拿一把巨型扳手,悄悄地来到身后,还是大手一抡,直朝他的双腿打来。

巨型扳手有半米多长,打在腿上,绝对是粉碎性骨折,从刚才和眼前两人用意完全可以判断出来,对方的目的就是要他的双腿,就是要他腿断,要他站不起来!

夏想心中的怒火越来越盛,不等来人接近,主动向前一步,身子一矮,俯身弯腰,右腿伸出猛然朝来人的小腿横踢过去。

夏想的照势又快又准,来人没想到夏想还会几手功夫,根本没有防备,想要跳开已经来不及了,被夏想一脚正中右腿,只听“咔嚓”一声,右腿骨折!

偌大的一条汉子顿时摔倒在地,痛得满地打滚。夏想却看也未看他一眼,心中没有一丝怜悯,转身又对一脸惊呆的金红心和晁伟纲说道:“你们带港得快走,我能照顾自己。不要再罗嗦了,形势危急……”

话音未落,吴港得大喊一声:“领导,小心!”

吴港得刚才也亲眼目睹两人想要趁机对夏想暗下黑手,心中愤恨难平。夏想对他恩重如山,没有夏想,就没有他的今天。谁想黑夏想,和想黑他没有两样!他就强忍疼痛,仔细留心夏想周围的动静。可以说,吴港得在突发事件之中的经验,比金红心和晁伟纲要丰富多了。金红心和晁伟纲只有护主心切,却没有护主技巧。吴港得则不同,他就知道刚才的两人直冲夏想而去,就是想乘机做乱,乱中害人,目的只有一个:为害夏想!

吴港得岂容别人动夏想半根汗毛?他一眼瞥见又有一个人直冲过来,就知道坏事了。夏想正在向金红心和晁伟纲交待事情,一时分心没有留神,他就知道大事不好。

吴港得40来岁的人了,从来没有象今天一样感觉如此热血沸腾——他从地上一跃而起,施展平生从未有过的力气,大喊一声:“不许伤害我的领导!”

吴港得在空中飘过一个并不漂亮的弧线,却正在落在夏想和行凶者之间。因为行凶者手中拿的是一根木棒,他本来用尽力气去打夏想的双腿,却被吴港得挡在中间,他的力气用老,胳膊正好被吴港得挡住,就重重地击在了吴港得的后背之上。

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吴港得大叫一声,一下将来人扑倒。虽然后背一阵巨痛,但维护夏想之心如此强烈,他怒不可遏,对着身下的人一阵猛打:“他娘的,狗日的,王八蛋,敢打夏区长,我打死你!”

金红心和晁伟纲平常和吴港得关系一般,总觉得他有点痞气,自觉和他保持距离,不是很看得起他。今天一见他对夏想的爱护之心,不顾自身安危挺身而出,尽管姿势有点不雅,尽管满嘴脏话,但在两人眼中,一瞬间吴港得的形象就升华了,不管形象好坏,素质高低,只要奋不顾身维护夏区长的人,就是天大的好人。

金红心和晁伟纲也不顾平常的形象,怒火冲天,上去一左一右帮助吴港得按住地上人的胳膊,骂道:“打,使劲打这个王八蛋。”

想对夏区长施坏的人,就是金红心和晁伟纲天大的仇人,两人一人一脚踢地上的人的腿,用足了全身的力气,恨不得一下就踢断他的狗腿!

夏想也顾不上阻止金红心和晁伟纲,在混乱之时,只有有自保之力才是王道。他一抬头就看到了忙得焦头烂额的历飞正在试图阻止事态扩大,而几车工人也陆续从车上下来,为首者正是熊海洋!

老钱也跟在熊海洋的身后,他一眼就看见在人群之中的夏想,二话不说就向夏想冲去:“我去保护领导!”

熊海洋大手一挥,冲身后近200名工人喊道:“第一任务,保护夏区长。第二任务,不能让火树大厦的工人兄弟吃亏。”

熊海洋是接到了华三少的电话,临时召集人手前来火树大厦救急来了,一共召集了将近200多名工人,再加上火树大厦原有的100多人,工人在人数上立刻就获得了优势。

夏想心中大定,让熊海洋的工人协助历飞,统一由历飞指挥,应该可以稳定局势。只要局势一稳定下来,再抓住几个躲在人群之中的黑手,今天的事态就能顺利解决。没想到头来,警力不够工人来凑。

等事情过后,得狠狠打击一下区公安局里面不和谐的声音了,历飞迟了半个来小时才到,而且才带来20来个人,想都不用想是在区局里面,受到了牵制。

果然,历飞奋力挤到夏想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领导,陆局不给人不出警,我费了好大劲儿才找来20来个兄弟,人太少了,维持不了局面。”

熊海洋和老钱也挤到了夏想身边:“领导,我们来晚了,请领导批评!”

夏想用手一指熊海洋:“老熊,你将工人们组织起来,以你为首,全部听从历局的指挥。老钱,你和华三少去协调一下,尽量控制住工人们的情绪,尽可能将闹得最欢的几个人控制起来,不要伤害村民,尤其是老人和儿童。”

“是!”

“是!”

历飞和熊海洋领命而去。

老钱犹豫一下,他本想留在夏想身边保护夏想,见夏想目光坚决,就一咬牙转身去找华三少去了。

夏想一个人站场中,见周围人声嘈杂,人来人往一片杂乱,哭闹声、怒骂声、痛哭声、惨叫声,此起彼伏,心情反而异常地平静下来。

目光落在远处,康少烨更是躲在车里不敢下来,他心中没来由地无比鄙夷。一个一点担待也没有的副书记,遇事只会躲在车禸 的副书记,有什么资格坐在下马区区委副书记的位置之上?关键时刻,他能为国为民做什么实事?

鄙夷归鄙夷,国禸 的政治体制向来如此,夏想虽然身为区长,对康少烨没有调动的权力,也不能随意指挥,更动不了他的位置,甚至康少烨还可以对他的权力带来制约!

无他,康少烨是党委的二号人物,下马区的三号人物,位高权重,不但在区委里面仅次于白战墨,对整个下马区的人事,也有指手画脚的权力。

夏想收回心思,又琢磨了一下眼前的局势,心中就越来越明白了一件事情,就是混迹在村民之中的黑手肯定是付先锋的手笔,是付先锋遥控指挥,白战墨具体部署,然后又有公安禸 部人员参预配合,再有不法分子具体艹 作的一次精心策划的人为事件,其目的就是为了借打压金树集团之际,借制造混乱的时候,对他暗下黑手!

好歹毒的一箭双雕之计,不管是不是对金树集团造成恶劣影响,不管是不是能够找到让陈锦明停工的理由,最最关键的是,就是想借混乱之际,对他不利,而且还是大大的不利。从几次对方痛下狠手可以看出,付先锋想要的是他的一双腿。

一个瘸腿的官员,再有头脑,再有能力,也不会升到高位。尤其是对于一个还大有前途的年轻干部来说,身体上的残废比直接毁掉前途更让人痛不欲生,可谓用心歹毒,心狠手辣。

但眼下,不是痛恨付先锋的时候,他要的是如何控制局面,如何避免事态扩大。

夏想也知道,一个人的能力毕竟有限,就比如在眼前的混乱场面之下,他能做的事情很少,除了指挥和布局之外,也只能尽最大可能控制事态发展。而且他现在身为区长,总不能杀入人群之中,拳打脚踢和对方打成一团,不但不能解决问题,还有可能带来不良的反面影响。

还好,他刚才的安排起到了效果,工人们在警察的指挥和带动之下,再加上华三少竭力劝阻他手下的工人,总算暂时控制住了局面。村民们不比工人,没有团结性和凝聚力,夹杂在其中的几个别有用心的人被打倒之后,被煽动情绪的村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