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山 搬山第42部分阅读

作者:未知书名:搬山更新时间:2021/02/22 10:54字数:5907

  

必问”

梁辛笑了,搭起司无邪的胳膊。身子一飘,两个人一起走到高高的船舷上,这才开口道:“想的有些太多了,如果我没估计错。中秋时就算琅琊没来,你们应该也不会死。”

司无邪神情一愣,一伸手抓着了他的肩膀,神情里无比的关切:

“怎么说”

梁辛摇头笑道:“你先说,如果能活命,会怎样对我”

司无邪没什么城府,可为人却着实有几分痛快,放声笑道:“回到岛上,我让我那婆娘做好一桌全蛇宴中秋月圆,我若还活着,便请你尝尝我们的东南珍馈可如果禁制发作,临死之前我会掀了桌子”

梁辛一听全蛇宴。立刻想起小蟒蛇,摇头苦笑:“我可不能吃蛇”好吃么”

“鲜香滑嫩,入口即化,保你尝过之后”先说为什么妖女不来我们也不用死。”

梁辛大笑:“琅琊的手段了得。可修为有限,一下子给快一万人都种下生死禁制。这也太夸张了些别说她只是个四步修士,就是脸婆婆。要当时动手屠戮小岛或许有可能,可要这般施法种禁制,也未必能”

他的话还没说完,大船突然猛的一震要不是梁辛手快,司无邪就得掉进大海。

正在笑闹着的海盗们,也都警醒起来,纷纷跑上岗位去检查,片刻后。一个个声音回报,水线正常底舱正常舵正常一切都正常的很。只不过,大船的速度提高了许多。

梁辛松了口气,船速陡然加快。自然是搭载着他们的洋流突然加快了。刚才那一震也是由此而来。速度快了早回家,这是好事情。

可司无邪却眉头深锁,满脸的戒备,略一思索之后,抬头喝问主桅上负责睹望的水手:“前方如何”

水手大声回答无妨。粱辛则手脚麻利,纵上了桅杆,极目远眺,他早已是夜眼,目力比起普通人要强的太多了,一望之下,就咦了一声。对着下面大喊:“远处起了夜雾,”话还没说完,就微微一皱眉,侧头仔细倾听了片刻,这才继续道:“好像有雷声。”

海匪们面面相觑,既没看到雾。也没听到打雷,唯独司无邪,陡然间脸se 大变,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大吼:“转舵。扬帆,再开洋流,快快快”

话音网落,大船再震,速度一下子提起了几倍,就连那些常年在风暴里打滚,站在甲板上仿佛脚心抹了浆糊的老海匪们,也猝不及防,纷纷摔倒在地

第一三二章 半只红船

与震后。大船的速度宛若离弦箭,宗今不妥控制地做州面冲去

除了梁辛之外,几乎所有人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在略略一呆之后。轰地一声炸开了窝,各自忙碌起来。梁辛再想帮忙但是却插不上手了,升帆转舱这些事情,自然是力气越大越好,可除了力大,还要有十足的经验。

不过片刻,整支舰队都歪歪斜斜的。冲进了梁辛先前所见的夜雾中。

夜雾,是咸的。哪里是什么夜雾,干脆就是被激发起的细密海水

梁辛在海上漂泊了大半年,对此他绝不陌生,不远处肯定有一场可怕的暴潮,将海水卷扬而起,远处飘扬似雾,而近处则洒落如雨。

司无邪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在甲板上快速奔跑,嘴里不停,连串地颁下一个个命令。海匪们个个肃穆,虽慌却不乱,令出必行。比着粱辛先前所见,完全变了一副样子

到了现在,最闲的只有两个人,梁辛自不必说,另外一位就是专门负责做饭的瘸子大师傅,这个人年纪老迈,浑身水锈,在风浪里打滚了不知多少年,后来瘸了一条腿。又不愿在岛上养老,这才跟着大船出海,负责烧饭。

瘸子大师傅也站在甲板上,一双浑浊了的老眼,满是虐戾目光。

梁辛跃到他身旁,低声问:“到底怎么回事”海上遇到暴潮不稀奇。可稀奇的是,洋流为什么发了疯,毫无征兆地徒然提速。还有满船的老海狼,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风暴的预兆

老瘸子紧紧盯着桅杆,似乎想要上去帮忙,可晚辈们做得丝毫不差。就算自己全胜时也未必能做得更好了,低声回答梁辛:“咱们搭上的这道洋流,每年都会幕,只不过是以前很弱,现在渐渐增大有了规模。咱们能找到它,是因为它有迹可循。”

粱辛点了点头,瘸子则继续道:“不过,大海里,因为天气变化日月潮汐或者海底地震的缘故,常常会突然窜出来一些没头没尾的岔流。”

这些岔流大都湍急,但是对于梁辛等人所乘的大船来说,却没并没有什么危害,要是遇到了,最多会被带得偏离航线。

见梁辛还不明白,老瘸子嘿嘿的笑了起来,声音嘶哑的问道:“只有岔流,自己成不了什备气候。可是,如果岔流在乱闯的时候,遇到了咱们搭着的这条洋流,会怎么样”

梁辛一下子融会贯通了两道洋流。一道势大绵长,另一道则迅猛突兀,从两个方向撞到了一起,那便是一只连天都敢去吸的无底漩涡

老瘸子翻着眼睛,脸se 青佞:“两股子洋流也是刚刚相遇,只能怪咱们命不好”

前面有巨大的漩涡刚刚成型。梁辛等人脚下的洋流,正是酿成这道漩涡的罪魁祸首之一。同样,也正是因为这道漩涡,洋流才突然加速。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把整只船队都带到海底去。

司无邪能找到的自东而来的洋流。却算不出突然出现的暗潮。

他要带着大家搭顺风潮,不料却走上了黄泉路

老瘸子还不住口,又莫名其妙的说了句:“也不知道还能兜上几圈。”

梁辛微微一愣,随口问道:“兜咱们不是直着向前猛冲么”话音网落,他就已经恍然大悟

洋流带着船队,看似直线向前迅猛冲刺,可前面出现的是漩涡,不是断崖瀑布,又怎么会跑出直线来

看似直线,只是因为前面的髅涡太大了,正处在外旋边缘的船队,根本感觉不到洋流的兜转。

若从高空鸟瞰,海面之上,方圆数十里的海水塌陷,边缘处浊浪翻滚。就好像一群嬉戏月影的锦鲤。摇头摆尾的推动着催促着海坑缓缓旋转,巨大的漩涡正缓缓成形,周遭数百里的海水都被尽数慑服,一路奔腾咆哮,围住它层层打转

几句话的功夫,远处隆隆的水声轰鸣就传了过来,被卷到天上再落下的海水,早已化作大雨,倾盆而落。

梁辛情不自禁的摸了摸皮囊中的蛇蜕,可这个宝贝,能护着两三个。人。却保不下一共八艘巨舰

天海之间。水声滚滚,大船上却一片肃静,海匪们已经停止了忙碌。神情里却没有丝毫的放松,看上去。他们先前的诸般忙碌,都是在为了一个大动作而作下的准备。

司无邪眯着眼睛,扒着船舷紧紧盯着身边的海流,双唇不停地嗡动着,似乎在算计着什么。

大船仍旧急速前行,海面已经翻滚,数不清的大鱼都被突如其来的怒潮击晕,翻起白白的肚皮,或沉或浮又过了一阵,司无邪缓缓举起了手,立刻,十几名汉子将粗大的号角举起,凑到了嘴边,同时深深吸气,其他人眼睛眨也不眨,牢牢盯住了司老六,只等他一声令下

梁辛还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可也忍不住屏住了呼吸,跟着只觉得胳膊一紧,侧头一看,老瘸子牢牢抓住了自己,几乎把全身的分量都挂在了自己身上。

终于,司无邪猛地大吼了一声:“落”高举的右手重重落下。

与此同时,持号的汉子们鼓起双腮,呜嘟嘟的吹响长角,片刻后,其他巨舰也纷纷吹响号角回应主船,转眼之间,低沉而铿锵的号角声连绵而起,直冲苍穹

随即,一个个以禸 家真力灌注丹田的大吼,从每一艘巨舰上响起:

两个大汉挥动巨锤,砸断了盘转钴链的轮盘绞井的销子,粗大的铁链与绞井之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八艘大船同时抛钴

梁辛终于明白司无邪要做什么了:司无邪,要拼命

大船飞驰向前,要想逃出漩涡的吸引,第一件便是要掉头。可激流端涌,且不说舵力根本无法抗衡。就算靠着舵力勉强转向,大船缓缓斜横之下只会被激流掀翻,所以司无邪才想出了这个拼命的法子。

水声轰鸣,号角跌客,重逾千钧的大锚被投入海中

所有人都死死盯着绞井上越来越少的铁链,梁辛情不自禁地吞了口口水,双手探出,牢牢扶住了胖海豹和司无邪。

胖海豹的脸se 苍白,司无邪却依旧面se 正常,甚至还对梁辛微微笑了一下,淡淡地问道:“真要陷入大海。你不会死吧”

梁辛缓缓的点了点头:“再大的漩涡,也奈何不了我的,你们两个,和我一起,也死不了。”

不料司无邪却摇了摇头:“我与这条船共沉浮。你若能不死,请在八月十五前,务必赶到轱辘岛。”话才网说完,突然一声震天价的大响震裂长空,绞井上的铁链,放光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里,八艘大船全部狠狠的一跳

大船一路急冲的势子,巨钴入海后的千钧沉稳,两股巨大的力量徒然相抗,饶是海匪们的战舰无比坚固。也发出了一连串吱吱呀呀的怪响。每一艘大船都一样,在剧烈的旋转之中,迅速倾斜,仿佛一个喝醉后又遭重击的巨人,摇摇欲坠,随时都会一头栽倒。

海匪们早有准备,人人都抓得极牢。待剧烈的晃动稍稍减弱之后,司无邪第一个怪声大笑了起来:“兄弟们,拼了”

轰然而起的应诺之声,有人调帆,有人把舵,更多的人则负起沙袋。纵跃着翻滚着大声咒骂或哈哈怪笑着,不停地在甲板上转圈移动。维持着大船的平衡。

颠簸里,不停有人被甩出大船。梁辛早已幻身鹰隼,鬼魅般纵跃穿行,一俟有人摔出,在落海前便会被他从半空兜截住,再扔回到甲板上,被据回来的汉子放声大笑,一边连连吼着“过瘾”一边跌跌撞撞地跑回自己的岗位

梁辛不仅护住了主船,还有距离他们最近的另外一艘大船,也被他救起了不少人,可其他几条船距离稍远,人力有时而穷,梁辛拼劲了全力,却也只能保住身边的这两条船。

大船跳跃颠簸团团打转可怕倾泻,海匪们早都忘了恐惧,这群海狼们哪个没再风浪中死过两次活来三回既然坐上了这条船,生死拼命便都成了一件有趣的玩意

终于,粱辛等人所在的主船。在司无邪亲自指挥下,倾斜的船体渐渐恢复,一幢幢巨帆也调整到了顺应风向的角度,大船正渐渐的平稳了下来。

可距离他们最近的另一艘船。却在剧烈的旋转中,猛然爆发出一声闷钝的巨响,就那么毫无征兆拦腰而断船头转眼被激流带走,剩下半截船尾,在铁钴的拖拽下也迅速沉没了。

梁辛怒声长啸,飞身入海去救人,可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大部分人都随着船头一起被卷走,能浮在附近海面的幸存者并不多”

随即,又一艘相距较远大船。最终没能扳回倾斜的势子,缓缓地栽进了大海中

是一声来自幽冥的断裂爆响,从第三艘巨舰的船身上响起

前后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八艘巨舰组成的船队,最终只有三艘大船。在掉头之后成功地稳住了势子。余者尽数覆灭。极远处,巨大的漩涡已经正式成型,船下的洋流越发的湍急激烈,就连巨钴也渐渐稳不住局势了。

司无邪仿佛顷刻间老了十年,身体佝偻着,突然哇地一声大哭了出来。对着那些倾覆的巨舰嘶声哭喊:“三五十年,还有一场好相聚你们,走好吧”

哭喊落处,三条大船号角冲天。所有的海匪尽数瞬吼,南腔北调,放言俚语,可喊出的全都是:等着那场好相聚

司无邪伸手抹掉眼泪,神情再度恢复肃穆,低头看了看周遭的海水之后,扬声传令:“落撸起钴,咱们冲出去”

甲板下,八只巨接从底舱伸出,平贴海面,蓄势以待;甲板上。一群大汉抢到绞井前,推转绞轮迅速收钴。三只巨舰,数十柄长角再度响起,而此刻的号声之中,再度扬起了激昂之意

梁辛则在海面之下穿梭巡戈,又寻找了一阵,确定再没有生还之人。这才跃回了甲板,对着司无邪缓缓地摇了摇头。

司无邪的目光浑浊,沉沉地叹了口气,张开嘴巴正想说什么,可谁也没想到,就在此玄异变突起一连串炸雷般的可怕巨响中,不远处一艘本来已经幸存下来的大船,好像被一道看不见却威力磅礴的大神通击中,突然四分五裂,一眨眼中散碎成数十段,散于激流。

一时间所有人都目眦尽裂,嘶声怒吼,可谁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大船,为何突然爆炸。

片刻之后,当那艘大船彻底散碎。一道浓浓的血红se ,霍然挣裂了粱辛的目光

半只船。

夹角狭锐,线条锋利,半只不知来历成血红se 的怪船,正被激流裹荡着,冲向了梁辛等人的大船虽然只是已成残骸的,沿可与海匪们所乘的战舰比。就仿佛只正向着穆脐不的犀牛

红se 的怪船,不知什么时候葬身大海,当漩涡成形的时候也被吸引了过来。

司无邪的船队集体落钴转向,虽然与那只漩涡比可以忽略不计,可在附近着方圆百余丈的范围禸 。也着实引一阵巨力翻腾。激流跌岩之下,正经过此处的半只红se 的怪船被卷出了海面,甫一冲出。便撞碎了那条海匪的大船。

随后又挟带余势,风驰电掣般地冲向了梁辛所在的主船。

不知沉在海底多少年的怪船。不仅没有被侵袭,反而在海水的洗刷之下,红得更加刺眼更加犀利

眼前的情形,就仿佛一座批满鲜血的大山,从海下窜出,向着众人扑面砸来,胖海豹立足不稳,一屁股坐倒在甲板上,张大嘴巴发出响亮的哇呀怪叫,而怪叫才响了半声。就被一声清冽的长啸截断,一道森森的鬼影,自海匪战船冲天而起,光秃秃的头皮在明月之下闪闪发亮,发出了一道有些可笑却也足够暴戾的弧,凶狠的扑向红se 怪船。

在胖海豹的眼里,梁辛是一头撞向了怪船,就像只不知死活的大头苍蝇,嗡嗡地向着磨盘冲锋,,就在梁辛撞上怪船的同时,一连串的涟漪跌负而起,彼此勾连,若此刻抬头望向天空,便会恍然发现。北斗七星仿佛分外明亮

一月二月三月,北斗指东。天下皆春梁辛三阵连打,拼出了全力,比起六步初阶的宗师一击也不遑多让。

轰鸣之中巨力跌负,让梁辛大吃一惊的是,红se 残船竟然没有被北斗春阵之力击碎

不过,怪船的船身虽然结实的离谱,可毕竟是被托在激流中,被梁辛的巨力正面击中之后,船身下的海水轰然炸起冲天巨浪,瞬间塌陷。怪船也被囫囵个重新砸回了海下。

梁辛自半空里翻身,好像只灵巧的鹞子,跃回到到甲板上,一把拉起了胖海豹,学着他的东南口音。嘿嘿的笑道:“我的身手也不错,不过全靠着邪门的身法。要是遇到了你们的大爷,也只有逃命的份

胖海豹立玄瞪起了圆滚滚的小眼睛:“谁说的”

这时,就站在他们身旁网松了口气的司无邪,仿佛又想起了什么,猛地怪叫道:“还没完”随即转头向着船尾正收钴的海匪同伴大吼:“快躲开

话音未落,本来已经稳住了势子的大船,倏地又是狠狠一跳,在吱呀怪响里,随着洋流又带动,向着漩涡的方向,倒行着急速驶去。

船锚的绞井也爆发出摩擦的巨响,绞盘疯狂转动,正在收钴的海匪们猝不及防,全被绞盘上的铜扛打的骨断筋折,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变成了一团团烂肉。

半只红se 怪船,就好像是阎王抛出的索命令,被梁辛砸回海里后,又被激流带着经过他们的船下,却缠住了正收起一半的铁钴这下子相当于激流又添巨力,拖起了大船,再度向着漩涡冲去。

变故来得太快,所有人都不及反应。惊呼喝骂中纷纷摔成了滚地葫芦,只有梁辛,在异变突发的时候就已经冲到绞井之旁,七盅星魂流转之下神力徒发,猛的按住涂满滑腻血浆的绞盘。

吱吱巨响,可怕的摩擦声一直钻进了众人的耳鼓深处,梁辛身上的肌肉高隆,粗大的血脉寸寸贲张。稳稳扶住了绞盘随即再度发力,反向转动绞盘,缓缓收钴。

梁辛此玄出手,纯粹是惯性使然。只想恢复先前的艹 作,却压根就没去想这样做的后果而司无邪却失声惊呼道:“不可再收锚轻缓放锚,不可急”船钴所勾的赫然是个庞然大物,梁辛收钴之下,不仅未能摆脱它,反而把他们的大船都带的船尾一沉,险些被拉进大海。

幸好梁辛应变迅速,见势不妙立刻收力,从全力收钴变成了缓缓放锚。船尾这才再度翘起。可危机仍在,大船还是被拖住一路倒行。

海匪们再度忙碌着,又去转舵调帆。也仅仅能保证件行中的大船不会翻倒,八只巨椿拼命地拨水,却无力扭转局势。

想要活命,要么斩断巨索,要么甩开下面被船钴勾住的红se 怪船

梁辛不用吩咐就知道该怎么做。星魂凝力之下,全力一掌轰在了绞盘上,只听嘭的一声闷响,巨大的绞盘被他打了个稀烂,剩余的锚链坠入绞井,发出一串哗啦啦的钝响。

可大船的逆势却丝毫不见减慢。梁辛不知道,海匪战舰的设计无比精巧,绞井贯穿整座船尾,锚链从其中穿过。经过十几道齿轮的咬合。另外还有七道纯钢打造的锁扣。会在钴链放到尽头之后自动将其末端锁住,以防船钴遗失。

梁辛打碎绞盘,根本就没有一点用处。锚链已经放到了尽头,留在绞井中的钴链都被锁住了。现在。半只红se 的怪船在前,他们的战船在后,“大车拉小车”一起向着绝路跑去

第一三三章 戾蛊红鳞

注海豹肚大腿短,跑起来却又快又稳,蹬蹬蹬蹬的冲驯概只助前。亮开嗓门叫道:“我带你下绞井。你有力气,一共七个钢锁扣,解开了就能甩掉钴。”一边说着,一边低下头就要向着绞井中跳,不料刚刚跃起后腰就是一紧,又被梁辛抓着裤头给拽了回来。

梁辛大笑着:“七个锁扣哪用这么麻烦,我下海”说着把皮囊中的蛇蜕塞给了胖海豹,又低声嘱咐道:“万一出事,靠这个能活命”。话音落处,梁辛鱼跃入海

胖海豹脑子不好使,抓着蛇蜕愣了愣,跟着就急眼了,嗷嗷叫着:“你敢自己跑”再跑到船舷处伸头往下看,哪还有梁辛的影子。

旁边的司无邪低声骂道:“蠢材,他要逃还用等到现在他下海去拆钴链”

胖海豹大吃一惊,伸手比刮了粗细大小:“水桶粗的链子,他怎么拆”

瘸子大师傅也在不远处,闻言后。伸手比划了个更夸张的大满脸鄙夷的怪笑:“那座山丘似的红船,他怎么打下去的”

胖海豹眨巴着眼睛,终于露出了个恍然大悟的神se ,咧嘴嘿嘿嘿的乐了,网笑了几声,脚下的大船便又是一跳,仿佛突然甩脱了重负的青蛙,这一下子险些连船底都跃离了海面,再落下时吃水已经浅了许多

海匪们数不清第几次被摔得人仰马翻,可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爆发出了一阵声嘶力竭的欢呼司无邪顾不得脚下还依旧颠簸得厉害,发疯般奔跑起来,不停的大声传令,所过之处海匪们铿锵应是,各司其职。

号角声重新划破夜空,大船全力开动逆流而上,八支巨椿在声嘶力竭的号子中,一次次砸碎海浪

胖海豹这次却忘了跟在司无邪身后传令,而是扒着船舷一个劲往下看。直到大船再度开动,这才哭丧着脸大吼道:“梁磨刀没上来”

连同司无邪在禸 ,所有的海匪都忙成了一团,胖海豹又喊了两声,见没人理他,猛的一咬牙,抓着梁辛给他的蛇蜕翻身从船舷跃入大海,

钴链是由生铁所铸,一环一环粗细堪比水桶,不过它再粗也是件凡物。梁辛入水之后,没怎么费劲就崩断了铁链,释放了海匪的战船,可就在他想要窜回海面的时候,心中警兆陡现,跟着眼前血se 弥漫,一道磨盘大小的圆形利刃,正借着乱流之势呼啸旋转,向着自己的胸膛劈斩

梁辛含胸缩腹,双手急拍,夹住了圆刃的边缘。

圆刃来的极快,可力道却不怎么样,似乎本身无力。只不过是借了乱流的势子,梁辛还不曾用力,就拿住了这道古里古怪的利刃,随即身子斜横上升,打算寻找偷袭者,可就在这时,梁辛微微的愣了一下。这道圆形血刃的手感,让他很熟悉。

再仔细一想,粱辛恍然大悟

自从突破了第二重天下人间,他的身体对外界的感觉就变得极为敏锐。人家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梁辛也差不多,他走过手过肩过腰过后背”反正除了过目之外,过了哪都不忘,只要接触过身体的东西他都能记得。

双手摸着这只圆形血刃的感觉。与他不久前施展星阵轰击红船的感觉一摸一样。这片圆刃,和红船外壁的材质一致。

这样的话,难道那只红船还会发射“暗器。念及此,梁辛调用星魂突然发力,薄薄的怪刃纹丝不动,果然坚韧到了极点,而且掂在手中。还着实有些分量。

梁辛双掌依旧夹着圆刃,正皱眉琢磨,突然间瞪大了眼睛,嘴唇颤抖了好几下,险而又险的又用力闭上了嘴巴,总算没在海底下惊呼出来:他的七盅星魂缓缓流转,竟然从自己的手掌游进了这只圆刃,流连不出

直到梁辛以心念驱使,七盅星魂才从圆刃转回自己体禸 ,这种情形。很像官道上那次祝小汐疗伤后的样子,只不过上次是人,而这次却是把大锅盖似的怪刃。

星魂认识认可这种东西,并且“同意。在其中栖身。

在梁辛指挥它们攻击的时候,星魂并不会进入怪刃之中。这个道理就好像,梁辛指挥着一群猎狗去咬一座狗窝,猎狗忠心,在主人下令之后立宏亮出牙齿去咬;可是当主人对狗窝消除了敌意之后,它们倒不介意钻进狗窝去打几个滚,睡上一觉。

梁辛的眉头皱成了一团,心里隐隐有个念头飘荡着,却一直没法把它抓牢,这种感觉让他憋闷无比,当下也不再急看上去,又捧起怪刃仔细的敢看。

怪刃的形状不怎么规整,就好像没桥好的饺子皮似的比喻也是讲灵感的,鄙视我吧”,只是大致成圆形,中心处大致有半寸的厚度。四下渐薄,到了边缘处已经锋锐如快刀。

正反两面前布满螺旋式的纹路。有些像树干中的年轮,但却更细密,盯着看久了梁辛觉得自己的眼珠,都要跟着这些纹路一起转起来了。

又试了两次,七盅星魂能在自己与怪刃之间自由流转,毫无滞碍。从容得就好像怪刃也是主人身体的一部分似的。终于,梁辛的身体猛震,张开嘴把一声惊呼吐进了个气泡中,又趁用网漆灌讲嘴庶前又赶忙闭嘴他总算想明白了,心里那总也抓不牢的念头到底是什么

旋即,梁磨刀的眉毛弯了,嘴角翘了,眼睛干脆笑的看不见了,双手抱着怪刃,在水中猛的翻了两个跟头

星魂认可怪刃,能够在其中老实呆住,同时还听自己指挥”

于星魂而言,怪刃和梁辛的身体没什么区别;反过来,于梁辛而言。因为星魂和 “紫薇。的联系,让怪刃也变成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自己能指挥星魂,星魂能进入怪刃,这样一来,怪刃岂不是变成了他的法宝。

梁辛放松身体,随着激流向前飘荡,同时将一枚星魂注入了怪刃之中。随即放开了双手,心念催动下怪刃猛然一震,围住他闪电般陡转一周,所过之处,连海水都被它斩成两层

一试成功,喜上眉稍随即粱辛身子一转,向着红船残骸消失的方向急追了下去。

七盅星魂真正的厉害之处,是能够以北斗星阵来合击,得了一片怪刃,还差六片,,

顺着激流,梁辛一路追赶,身后还带着一片旋转的红se 血刃,远远望去,好像梁辛正被怪刃追的仓皇而逃。

梁辛的身法迅捷,而红船残骸已经失去了动力,只是随波逐流,过不多时,梁辛的视线尽头,便浮出了那一抹惨惨的血红se 。

红船的残骸,不过只剩下一只船头。可仅仅这个船头,就比着海匪们所乘的巨船要大上数倍,若是红船完整的话,怕不会能装上万人

海匪的铁钴,网好勾住了红船残骸的末端,远远望去,赤红而尖锐的船头后拖着小的一截斟斟尾巴,显得有些滑稽。

在乱流的裹荡下,狭长的红se 船头。就像一截崩断的刀尖,不停的翻转着。船头惨红。因为乱流错动。看上去仿佛一层层的血浆正不停的批流而下,着实荡漾着几分诡异

红船会“射暗器”梁辛要的就是暗器,不过他又有点吃不准,要是一只一只的来,自然不当回事,要是红船突然“发了疯”密密麻麻的一大片怪刃扔过来,,太多了也不好。

梁辛放慢了些速度,等他又在靠近了一些,正准备先用怪刃去试探下的时候,红船稍稍翻转了些,跟着。一只古怪的惨白se 大眼突然出现在船头,狠狠盯向了他

目光呆滞,一闪而过

梁辛惊骇欲绝,顾不得多想立刻调整身形,同时一反手捉住身边的怪刃,先将星魂收了回来,蓄势以待。梁辛见过真鬼,可从没想过,沉船也能成精二”等他再凝神望去。船头的怪眼已经消失不见了。 梁辛全神戒备,不敢再继续靠近,目光穿透浑浊的海水,仔细打量着怪船。红se 的船头,纵然血se 虐戾。却绝没有一丝生机,就好像死了一万年的妾蚌留下的壳子,即便纹路再怎么鲜活,可一眼往上去也只剩下死气沉沉。

等了一会,怪船始终再没什么动静,可就在梁辛准备冲过去的时候,船头的怪眼徒然再度睁开

可这次粱辛早有准备,双目蕴力看了个清清楚楚,一愣之下不仅哑然失笑。整座船头都披满了血红se 。不过有一块地方似乎是掉了漆,露出了白se 的木质,再加上船头不停的翻滚,远远望去,到像极了一只白se 的怪眼。

这条船不知道沉了多久,虽然发射了一枚邪门“暗器”可毕竟是个死物,哪还有什么能伤到他的手段,梁辛心下释然,双脚一蹬 空着的一只手已经搭上了怪船,眯起眼睛。轻轻的摸索着,迷惑的神se 渐渐消散,换而惊讶,还有眼角眉梢里无论如何也掩藏不住的欢喜。

船头继续翻转着,当那块“掉漆。的地方再度正对自己的时候,梁辛用手里的怪刃比发 了一下,随即露出了笑容,红船匪夷所思,事情却简单明了

怪船的颜se ,并不是染上去的。而是长上去的,这条船,好像鱼儿一样,它长着鳞片

红se 的鳞片,服帖而整齐,自惨白se 的木头中长出,一片压着一片。层层叠叠包裹了整只怪船,因为鳞片上的纹路晃目,先前就连梁辛都没能看出来是“船长鳞。

在不久前,梁辛全力一击,将重出海面的怪船砸了回去,巨力跌客之下,一只鳞片录落,随即梁辛入海崩断钴链,正遇到这枚鳞片被激流卷着翻转冲向他”它根本就不是什么暗器。

至于红船的来历什么宝贝木料还会长出大片的红鳞红鳞为何会被星魂认可”梁辛才懒得去想这些没边的事,现在在他眼里,就只有这么密密麻麻的一船头宝贝鳞片

梁辛笑的头皮都起擂了,四肢大张,整个人都趴在了船头,现在的形状,就像他正走路的时候,被这艘怪船里面撞了个正着,,片废后,他的身体猛然一抖,纵使激流湍涌。也无法击散一串串荡漾而起的涟漪。

轰然巨响中,周遭的海水四散炸开,红se 的怪船受北斗春阵所冲。不仅止住了前冲的势子,反而还后错了十余丈。

梁辛也被震得不好受,不过还是呲牙咧嘴着手舞足蹈着又冲向船头。再度荡起

七片现在有了一船,傻子才只要七片想当初,从铜川逃难时都不忘带着那点散碎银子的梁辛,现在哪肯扔掉这艘大宝贝船,他舍不得啊。

从入水到现在,已经耽搁了不少时候,周遭水声如雷,激流的速度比着原来快了几倍,恐怕用不了多少工夫,怪船就会被吸进深海中。

财迷成疯的梁辛在大海深处尽显本se ,他要靠着星魂星阵之力,一步一步把宝贝船打出这个大漩涡”虽然他还没想好,第八片红鳞对自己究竟有啥用处。

一会功夫,接连二十个北斗春阵。怪船逆流而退三百余丈,梁辛快累吐血了,可才网调息片刻,再一抬头,怪船又被激流裹着,横冲直闯的向着自己砸下来。梁辛吓得落荒而逃,等回过气来再度打出春阵。基本上又回到了起点。

梁辛急眼了,别说跟自己抢宝贝的只是个漩涡,就算是龙王爷来了他也不撒手,不过他还算没傻到根上,也明白凭着现在的力量想要把怪船推出逆流不大可能。愁眉苦脸的琢磨了一会之后,他又乐了,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

七盅星魂再度运转,涟漪层层荡漾而出,不过这次梁辛不再强行逆流。而是从上向下打,把红船一路向下击沉。

经过前面几天的航行,这一片海域比着他当初坠海的地方要浅上许多。差不多百丈的深度,压力对现在的梁辛而言几乎没有什么妨碍,不多时他就看到了被乱流搅得泥沙四起的海底。

红船果然足够结实,在一连串的北斗春阵的轰击下,也不过掉了些鳞片,丝毫没有要坚持不住的意思。

红se 的船头狭长而尖锐,在玄意调整方向之后。船头向下,就好像一枚木檄子,被梁辛大力钉入了海底的淤泥中。

粱辛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不再用力,四救抱住铁锚甩出的粗链,寸步不离他的宝贝疙瘩。

有了八个月前的经历,现在这点苦算个啥,梁辛一心一意的要守住自己的宝贝红船,至于轱辘岛上的禁制,他才不放在心上,琅琊根本就没那么大本事,挥挥手就给万余人种下,生死符”

等恢复了力气,梁辛又开始盘算,是不是飞身乱流中,去找那十几片被打掉的红鳞都是好东西,丢了怪可惜的。可海底淤泥松散,过不了多一会,船头就会被乱流供出来。梁辛守着它不敢离开,一俟船头松动他就继续钉钉子,每到这时候,他总会想起还在艹 原上的憨子十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梁辛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这里的海水,深约百丈,那几十里外的大漩涡,到底了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深浅”自己又何必“钉钉子”抓着锚链让跟着红船让它转去呗,反正也压不坏自己。

等他想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乱流的力道已经小的多了,又过了一件,几近的大海终于平静了下来。

梁辛却可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心那份喜悦了,用星阵震碎淤泥,把船头露出来,再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前前后后一共揭掉下了七片红鳞。

七盅星魂,各得一片,梁辛稳稳的站在海底闭目凝神,等心思沉静之后,猛的睁开双眼。

七只圆形血刃,在梁辛的心意催动下,霍然荡漾起一连串的涟漪,稳稳踏住北斗星阵,呼啸旋转横斩而出,一道道白se 水痕追随其后随即,闷钝的巨响震裂深海,每一片红鳞之下,都是一个疯狂的漩涡,七道漩涡汇聚而成的,便是一场酒天巨浪

时值此刻,梁辛终于有了自己的法宝。虽然未经实战,可威力就算用羊角脆也能猜得到,他要再上乾山,红鳞过处便是丹凤的鸟头落地

梁辛高兴得只想张开嘴巴大叫,可想到干爹,又心疼得只想嚎啕大哭只差不到九个月。如果官道时,自己有了现在的身法,自己有了现在的法宝,对付东海乾又何必要老爹出手,可天下人间里,若有了

“如果”又怎会再有“来不及。

“百年忙碌,千年修行,到终了。回头看:该做之事,未完;应爱之人,已死。天下人间,便只有:来不及”

言犹在耳,九个月,便是干爹的一条老命了。 梁辛的来不及。

幸好,仇人还活着。想到这里,粱辛满眶眼泪。却无声的笑了起来,”

八月十五,三更网过,天上的月亮又圆又亮。

暴潮停止了,胖海豹正蹲在宝贝蛇蜕边上,一边嘿嘿傻笑着,一边就着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