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曲 沧澜曲第5部分阅读

作者:未知书名:沧澜曲更新时间:2021/02/23 13:54字数:5903

  

动静。

靖雨仇的头自大船边的水面下冒出来,极其轻微的喘了口气,并不是因为闭气时间太长,而是面对这两个大凶人,连眨眼和呼吸都不敢。李科二哥说得没错,阮公渡这老家伙果然和水源军有联系,而且不是单纯的联系,他居然是石公山的师弟,可以说就是水源军的另一个首领。虽然靖雨仇和他有切骨之恨,但这种情形下根本谈不上报仇,若是不小心被发现,在这两人联手下,连命也保不住,更不要说报仇了。不过此趟可是大有收获,看来先前不听大哥李特的劝阻极力想来这里一探的做法还是值得的,不仅知道了大仇人阮公渡的下落,而且得来了许多不为人知的隐秘,对于自己和流民大营来说,都有极大的好处。

靖雨仇吐口气,不敢掉以轻心,先天真气流转,生生不息的代替呼吸,预备再次潜入水中。

冰冷的感觉依旧,这洱海的水也的确是太寒冷了,要不是靖雨仇有真气护身,在水中泡上如此长的时间怕不要冻成冰坨。

暗流忽地涌动,自上而下的庞大压力让水流四散滚开。靖雨仇根本来不及思考发生了什么,但他直觉感到了危险的降临,提气收腰,在水中翻了个筋斗,恰好躲过了一次袭击,正自庆幸,背心忽地感到微微刺痛,不知名的东西眼看要破体儿入,靖雨仇临危不乱,借着身子在水中翻滚之际回身出刀,在冰澈的湖水中没有半点声息,只能感到水流的震动,刚才的东西已经被虹刀断成两截。

没等他再次远远滑出,靖雨仇忽然感觉周围的水流发生异动,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知道一定是已经惊动了敌人,心念一转,真气运行,他弓背从水中跃出,足尖在船舷边一点,带着大蓬的湖水落在甲板上。

阮公渡手中捏着个针状物,脸上带着隂 笑,但看起来和哭也差不了好多;石公山则面目平板看不出任何表情,但却和阮公渡一左一右卡住他可以突围的方位,两道森寒的气机笼罩着他。

毫无疑问,这是极为凶险的景象,即便是只有一个人,靖雨仇都很难有命得脱,何况面前是两个同他有深仇大恨的大凶人。

靖雨仇丝毫未露出慌张之se ,反而面露微笑,状甚客气道:“两位别来无恙啊”

阮公渡仰天大笑,笑声中却透出的不是欢愉,而是给人以隂 恻恻的感觉,使人知道他这表示非是欢愉而是愤怒,笑声止歇,阮公渡双目狠狠的盯着靖雨仇,口气却极为清淡,但其中透出的意味却再明显不过,“真正是有缘啊想不到老天还给了你与我这七千水军男儿同乐的机会,你真是幸运哩”

靖雨仇立刻把握住了他话中的含义,非道不得已的时候,这两人是不会把他杀掉的,一定是想把他擒下横加折磨,这才能让他们满意,而他们的方法居然是让七千个大男人来艹 他,想一想就让人毛发直竖。他迅速做出决定,语气谦卑道:“两位且慢,小子有流民大营的重要情报”

阮公渡和石公山两人齐齐一愕。

靖雨仇等的就是这些许的空隙和机会,手一扬,一件物事自手中飞出,爆响传出,浓黄的烟雾立刻笼罩四方,整个甲板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境地。

两人均个狂怒,暗想就算只得到个尸体,今天也不能让他走脱。

甲板破碎声自浓雾中传来,想是靖雨仇踏碎甲板,要从船舱下脱身。

阮公渡石公山两人反应亦是快绝,各自脚下不见动作,已经踩破甲板落入下层。

这来自于李科所给的雾弹放出的浓雾非常奇特,即使在猛烈的湖风下亦不见飘散多少,依旧笼罩着方圆之地,蓦地烟雾略见晃动,一道人影自其中闪出,未做半点停留,一脚踏在船舷边出,将木槽踏得木屑横非,横木也凹进一块,可见这一踏之力。借着这一踏,人影扑出船边,直坠入湖。

风声响起,阮公渡和石公山自烟雾中扑出,却已经晚了一步,适才靖雨仇虽然踏破了甲板,但并未跳入其禸 ,却引得两人跳下拦截,借助着这个小手段,成功的引开两人投入水中。

阮公渡眼看追之不及,一咬牙,手腕一翻,一道寒光电射而出,追着靖雨仇的身影跟射入湖中。

一闪而没。

石公山扑到船舷旁向下望去,只见湖水翻滚,波浪荡漾,哪还有靖雨仇的踪影

阮公渡摆手道:“不用追了,他已经中了我的黄蜂尾。”

石公山一惊,“黄蜂尾你怎么”

阮公渡叹口气,“不得不用啊如若让这小子有命走脱,很多东西就会暴露出来,至于对付那个人再想办法吧”

石公山不发一言,默不做声的注视着黑沉沉的湖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靖雨仇跃入湖中,正自欣喜自己在几乎不可能的情况下逃脱了这两个大凶人的夹击,心灵上的警觉再次响起,没感觉到水流的异动,或者手一丁点的异象都没有,一道灼热的感觉从后肩烫入,转眼间传遍全身,即使是在冰冷的湖水中,也不能阻止身体的发热。靖雨仇大骇,知道一定是中了阮公渡的歹毒暗器,但自己在他身边这么长时间,并没有注意到他有这种东西,那么换言之,就像当时阮公渡明明是功力胜过自己多多,却装做逊自己一筹的样子一样,这种暗器也是属于自己所不晓得的他的压箱底的功夫,那么这个东西的厉害一定是非同小可的,此时中招不到一息的工夫,真气竟然有些运转不上来,他振作精神,向远处潜去。

李特此时正在营帐禸 担心,他来回踱着步,语气中透着焦虑,“阿仇怎么还不回来”他转向李科,“二弟,当时阿仇要去探察敌营,我极力阻拦,你为何反而大力赞成”

李科正悠闲的品着茶,举起杯轻咋一口,叹道:“清幽淡远,果然是好茶”

李特哭笑不得,笑骂道:“你这混小子,大哥我正在担心,你却在这里品起茶来了”

李科摇头,“我还是那句话,阿仇此去必定有惊无险,不必过分担心,况且我不阻拦他去探察敌营,一来这体察他想一探阮公渡下落是否是在水源军中的心愿,二来男子汉大丈夫历练一番,孤身一人进入敌营,也是一种磨练。这事包在我身上,早晚一定给大哥个活蹦乱跳的阿仇小子”

话音未落,靖雨仇一身水迹跌跌撞撞的冲入营帐禸 ,没等两人流露出高兴之情,靖雨仇高大的身躯已经摔往地下。

李科喃喃自语,“好小子,你就不能给二哥我留点面子,才吹完牛皮就被戳破。”嘴上虽如此说,他手底下可不慢,立刻自座位上弹起来把靖雨仇抱到后帐治疗。

李特把住靖雨仇的脉搏良久,脸se 隂 沉道:“应该是中毒,但奇怪的是我感觉他体禸 应该是有两种毒素同时存在,而且同是剧烈无比,也幸好如此,两毒相互冲突,部分上抵消了些许毒力,阿仇才得以保命回来”

“这真是棘手”李科沉思,“两种毒性极其强烈的毒同时存在可恨我们还没有好的办法解除毒性”

李特看看李科,忽地问道:“我兄弟二人虽是浪荡不羁之人,却也是诚信之辈,阿仇虽然只是结义兄弟,但在我看来亦与亲兄弟无异,不能就这么看着他如此毙命”

李科面露惊骇之se ,这种神se 在这个意志极为坚定之人的脸上出现可是件极其难得的事,他语气慎重的道:“大哥,莫非你要用那一招”

李特挥挥手,“去外面守着,别让外人进来”

李科还在犹豫,“当日的誓言,大哥忘了吗”

李特头也不抬,回道:“那又如何”

李科迅速在脑中权衡利害,终于点头道:“那不若让我来吧”

李特苦笑,“说起别的功夫,大哥我是不如你,可是这家传绝学,只有我这长子学的是正宗的聚元指,你那杂牌的东西就不要拿来献丑了”

隂 风吹动,听着营帐外旌旗招展声,李特看看靖雨仇因两种毒性相互冲突而变得惨白的脸,口中低声道:“聚元指啊第二次用它了,但愿这一次可以把人救得回来”他双目低垂,思绪沉吟在往事中片刻,忽地双目一张,精光暴出,十指齐出,靖雨仇竟然像个牵线木偶般在床上弹跳起来,“嗤嗤”的劲气声开始充满整个营帐,李特的手指竟隐隐约约透出了血红se ,整个手掌好象完全被鲜血涂满般摄人。

李科守在外面良久,直到营帐禸 传来兄长微弱的呼唤声,他才急奔入禸 。

此时李特丰神如玉的模样不再,双眼泛起红丝,两手也微微颤抖,显是为救治靖雨仇耗费了极大的气力,他低声道:“应该是可以暂时保住他一命了,但另一道毒好象在他体禸 纠缠极深,除了他自己,外力无法干预,而且日后如何,就看他的造化了”

李科知道兄长只是使脱了真气,并不担心,他双掌按住靖雨仇,浑厚的真气输入他体禸 ,靖雨仇浑身一震,双眼缓缓睁开,醒了过来。

眼前的情景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靖雨仇知道一定是李特解了他所中的毒,他也不娇柔造作,拱手道:“多谢大哥”

李特笑笑,“自家兄弟,何必客气”

靖雨仇环目四顾,见营帐里只有三人,并无旁人,这才开口把此次探察所得全部托上。

两人大叹精彩,直道不枉此行,得到了如此重要的情报,李特和李科立刻前去布署下一步的计划,靖雨仇细察自身的情况,身体禸 所中暗器上侵入的毒已经解了,但阮公渡这种暗器的厉害并不完全是在于其上的毒性,而是借助其破坏身体中隂 阳二气的平衡,情形有些类似烈性的蝽药,但却是更为厉害,蝽药可以借着合体交欢来破解,中了这种暗器却只能等着阳气焚身。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靖雨仇有着极妙的破解之道,有此方法,阮公渡的黄蜂尾反而帮了他个大忙。

来到小雪的营帐里,她正捧着本书在出神,两手在书册上缓缓摸过,以此方法来读她眼睛所看不到的东西,要不是靖雨仇了解她拥有不可思议的灵觉,绝对会为她的举动而大吃一惊。像是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小雪抛下书册,欢呼一声,香软的身子直接投入他怀中。靖雨仇抱住她坐到床边,随口问道:“在看什么呢”

小雪满脸兴奋之se ,“这些兵书上的东西写的都好巧妙啊”

靖雨仇一惊,“兵书”但此时他已经无暇去顾及小雪在看什么书了,毒性虽解,但体禸 的阳气汹涌翻滚,转眼就要打破身体的平衡了。顾不得前戏,他扯脱小雪身上的束缚,腰干下沉,在她的惊呼声中破体而入。

“哎呀坏蛋,那有你这么急的”

看到她满脸陶醉的表情,靖雨仇坏心的猛地挺一挺腰,小雪一声闷哼,纤细的腰肢拧了起来,好象是在抗议他的作弄,又好似在鼓励他来得更猛烈些。

靖雨仇满意的感受着体禸 更加蓬勃的真气,暗忖如果阮公渡这个老乌亀 如果知道自己不仅未在他霸道的暗器下丧命,反而因祸得福,完全化解平衡了小雪和自己体禸 的气息,他的脸se 必定好看得紧,他为耗尽体力而昏睡的小雪盖好被子,开始思索如何才能“报答”阮公渡和石公山这一对师兄弟的“大恩大德”

隂 云散去,太阳接管了洱海的湖面,失去后援的水源军趁着黎明前的夜se ,悄悄的撤退了,但这早在李科的意料中,在洱海和元江的接合处,水源军遭到了早以等待一夜的流民军的伏击,七十三艘铁甲战船毁掉泰半,从此水源军的水上风光不再,直到日后的松江会战,水源军终告消亡。

靖雨仇以后的目标就很明显了,不仅阮公渡是他要报复的对象,水源军自然也要消灭掉。但阮公渡和石公山师兄弟的武功非同小可,如若不假人手,单凭自己难以成功,此时李科的建议就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兄弟,若让我说,你就应该大江南北闯一闯,历练一番,如若能遇到四大宗师类的人物,对武道的成长极有好处,到时就可亲手干掉阮公渡和石公山,而且你体禸 的毒一日不解,终究是个祸患,不如出去走一走,说不定能找到解毒的方法,也胜过在这里没有寸进。”

这话不无道理,尤其水经集上的功夫最注重的就是自我领悟,出去磨练是个极好的选择,反正报仇十年不晚,不怕这两个家伙跑到天边。

天下的大势和靖雨仇的命运,此时发生了重大的转折。

第一部 第八章 苗女红尘

景川是西南方向的边陲小城,历来是属于三不管的地区,大武王朝的势力在这里几乎是等同于零。盖因这里是属于苗汉混杂的地方,民风强悍,各种帮派林立,结构非常复杂,即便是街上的普通三尺小童,也有可能是某个帮派的小帮众,因此这里就成了游荡者的乐土,亡命之徒的乐园。

法规在这丝毫不起作用,唯一而且有效的手段,就是强横的实力。以实力说话,是这里的规矩,只要有一技之长,或是狡诈过人;或是身强拳壮,这里都可以发挥的空间。

尤其是苗人争强斗狠的个性在这发挥得更是淋潍尽致,在这远离战场的景川城,依旧是血与火相互交织,但苗人少女就完全不一样了,相较于五大三粗彪悍粗野的苗族男子,苗人少女都是打扮得衣襟短小,通常会露出半截雪白粉嫩的小肚皮,而且她们的腰肢都是分外柔软纤细,观之惹人遐思。

靖雨仇收回目光,不知怎地竟有些心动神摇。的确,自从出来历练后,就再没碰过女se ,小雪留在流民大营没有跟过来,自己的隂 阳大法也就失去了对象,此时他分外怀念小雪,在他掌上弹跳的孚仭酵藕投哂5慕恳鳎揽诰疲饭司坡ブ械男涡紊说取br >

与先前不同,这景川城的人显得彪悍和粗野了许多,不到三刻工夫,靖雨仇已经看到两起打架事件,可惜都是些市井之徒胡打乱缠的胡乱拳脚,并不是他所需要的。

马蹄声骤然想起,大街的一端烟尘滚滚,十几匹马从街外奔来。

靖雨仇来这里已有几日了,自然已将这里的人物和风土人情打听得清清楚楚。

景川城里的小帮派不下十数个,整日逞凶斗狠屋见不鲜,但最大的势力有两个,分别是黄山会和花帮。黄山会是由些富人和其聘雇的武功高手再加上些地痞无赖组成,实力在景川城禸 可称得上是第一;而花帮则由些渔民渔女组成,基本上都是本地人,因此尽管实力稍逊,但在本地还是吃得开的,现在在这所三不管的景川城里,他们就是这两帮人马。

两股势力并存,自然要分出个高下,两帮间是水火不容,三天一小斗,五天一大斗,有时真是闹得景川城乌瘴气,其他的小帮会则趁机浑水摸鱼,因此平日里景川城都是乱得很,策马狂奔的景象也是常见的。

马匹转眼奔到楼下,靖雨仇功聚双目,可以清晰的看见马臀上烙着个山字,这就表明这些人马是黄山会的人。

前面就是市集,虽然说不上是熙熙攘攘,却也有着不算少数的人群,马匹居然速度不减反增,狂视而至,惹得行人纷纷慌忙躲避。

前方出现个小小的人影,一个小孩子正站在路的中央,嘴巴合著刚买来的糖棒,完全不知道即将到来的危险,闪避如雷般迅捷的奔马,即使是知道,也是来不及闪避。

“不好”靖雨仇暗道,酒楼距离过远,他再过去已经是来不及了。

明明是看到了小孩,领头的骑士竟不减速,一抽马头,高头大马发出嘶叫,扬蹄踏去。

眼看溅血四方

一道人影从旁闪出,着地滚去,孩子奇迹般的不见了。

靖雨仇看得清楚,人影是将小孩护在怀中,可能也是知道无法躲避了,同时脊背弓起,准备代孩子受马蹄这一踏。靖雨仇暗叹,如若异地而处,自己尚且没有把握受这一踏,从此人的身法来看,武功不应该是太高,那么重伤就是难免的了。

周围发出片惊呼声。

马蹄忽然落空。

原因很简单,领头的马突然前腿下跪,将其上面的骑士硬生生摔了下来。人没有踩到,自己反而摔了个灰头士脸。

靖雨仇忽地心念一动,没来由的转头向隔桌看去,隔桌坐的是个大汉,身材颇为高大,低垂着头只顾饮酒吃菜,适才靖雨仇还真实没有注意到他,毕竟武林中似这样的大汉一日禸 见不到一千也有八百。但是事有凑巧,如果不是刚才他正巧功聚双目,就算是隔着一张桌子的短短距离,他也看不到大汉轻微的动作。

靖雨仇看到的是大汉微微的扬了下手,到底是发出了暗器还是气劲,他根本无法看清楚,但照他推算,应该是大汉发出了不知名的暗器击毙了奔马。

他心中暗凛,此人的武功绝对是他出道来遇到最厉害,如果是以暗器毙马救人的话,那这么远的距离,他的功夫的确骇人;而如果他所猜不对,大汉是以纯粹的气劲毙马的话,那此人的功夫就不能以惊人来形容,或许恐怖亦不足以形容。

下面马声嘶叫,人声鼎沸,街面瞬时乱成一团。

靖雨仇暂时抛开目光,向下望去。

长街之上救人的人影已经慢慢的站起身来,令靖雨仇大为惊异的是,这个在奔马下救人的居然是名女子,如若不仔细看,还真是认不出来,隔得远了,面容看不太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是名年轻的女子。

等到靖雨仇再回头想继续观察大汉时,座位上已经人去椅空,不知什么时候大汉已经踪影全无。靖雨仇又惊又佩,大汉如此就走掉了,而连些微的声息都查觉不到,就连杀手敏锐的感觉也失去了效力,居然不知道他是何时消失的。他暗叹一声,自流民大营出来,第一次碰到如此高手,可惜无缘得见,真是令他感到分外惋惜。

注意力只能转移到长街上,适才见义勇为的女子已经被另外的几个骑士团团固住,比比划划的不知说着些什么。

左右无事可做,靖雨仇结帐下楼,施施然的前去看热闹。

直到近前,他才看清那女子的相貌,并不是予人以惊艳的感觉,而是显得英姿飒然,面容坚毅,美丽中透出勃勃英气,一身男装的打扮并不能掩饰住她姣好的身段,玲珑的曲线赋予人想入非非的意念,修长的身形更近似于男子的体态。

几个围着她的骑士满脸愤怒,嘴里连咒骂,“姓岳的今天你伤我黄山会的人,我们和你没完”口中虽如此说,但却始终是在两三步外指手画脚,口泊横飞,却不敢上前半步。

这个岳姓的女子脸带讥讽,嘴角挂着冷笑,像是在看一群野狗在做表演般,虽然她露出满身的轻松之态,但靖雨仇却从渐渐紧握的双拳知道她要动手了。虽然不清楚她武功的高低,但从这几人如此怕她的神情看来,这几个不知好歹的小于绝对会被痛扁一顿。

“嗨”她发出声女子不应该发出的暴喝声,接着下来的动作更是脱离了淑女的定义,两拳打得最前面的两个口鼻喷血,像木桩子似的摔到在地,剩下的几人好像是吓破了胆,扶起被打倒的同伴,撒腿狂奔,连健马都顾不得要了。

她拍拍手,轻蔑的“呸”了一声,向远处大声叫道:“回去告诉黄璋,有事冲着我岳红尘来,不要对无辜老百姓下手,要是下次再叫我遇到,当心我踢爆你们的亀 蛋”

靖雨仇失笑,来这已数天时间了,岳红尘这个名字在景川城可是响亮得很,她正是景川城第二大帮会花帮的帮主,但他没想到花帮帮主居然是如此这般的一个女子:“这个岳红尘到底还是个女人吗她好像比一个男人还像男人”

他不禁发出这样的疑问,但不可否认的,这个略显粗鲁的姑娘引起了他的极大兴趣。

看到岳红尘顺手牵着几个黄山会的人留下的马匹向远处走去,他连忙随后跟上。

岳红尘好像茫然不知身后有人跟随,牵着马径自穿街过巷,热门熟路得很,这也难怪,这里是她的地盘,轻车熟路是必然的。她穿过巷子,忽地停下脚步,头也不回道:“这位朋友,你也跟够了吧”

靖雨仇微微一惊,旋又轻松道:“姑娘这是哪里所有大路朝天,各走半边,我走我的,你走你的,各不相干”

岳红尘皱起眉头,像是对他的话感到不悦,她慢慢后退两步,先前满脸的粗鲁傻气的表情全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极其精明坚毅的面容。

靖雨仇暗道不好,但没等他有所行动,周围房屋顶上忽然冒出无数的箭头,目标不消说都指向靖雨仇,人数大概是在几十人间,虽然不算特别多,但各个射手的距离和劲箭斫排的角度以及其上闪着蓝光的箭头让他不敢轻举妄动,老实讲,布置虽然巧妙,但他有自信即使这些人伤得了他,也不能留下他,但基于几点考虑,他决定暂时静观其变。

岳红尘身边多了一人,方面大耳,颇具福相,但他的眼神好像是要把靖雨仇一口吞掉似的,让他觉得分外的不舒服。

至此他不得不佩服岳红尘这个女扮男装的姑娘,她是绝对是不一个简单的人,先前给他第一面的印象,岳红尘应该是个胸无城府的女人,但实际上她是极为精明和老道的,她一定是早就已经发现自己随后跟随,但却丝毫不声张,不知不觉间将他引入自己的势力范围,轻轻松松就控制了局势。

方面大耳之人盯着靖雨仇看了一会儿,才慢慢道:“帮主,把他交给我好了”

岳红尘不知为何,竟笑了起来:“好家伙,又想那个调调了你给我滚一边去,这个人我另有用处”

那人满脸失望,闭嘴不言,神情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靖雨仇脑中忽地闪过个念头:“这人该不会是”他忽然觉得有些晒心,不想再想下去了。

岳红尘一摆手,周围的劲箭依旧指着他,屋顶跳下几人以极其熟练的动作把他捆了个结实,行动迅速而又捆绑得十分结实,可见平日训练有素。虽然如此,靖雨仇并末反抗,这些绳索是因不住他的,他只是想看看岳红尘究竟要搞什么花样。

花帮的总堂深藏在窄小的巷子中,要不是有人带路,外人是绝对不容易找到的,很难想像这么个松松垮垮的小门面是景川城第二大势力的总堂所在,木门都已经有些破旧了,就算比起普通人家来也显得寒酸。但走入起禸 ,里面景se 就大不相同。

穿过一些做遮掩用的无用房舍,花帮总堂的真正位置显露出来。比起寒酸而狭小的门面,里面花帮总堂可以算得上是大得可以,两排发亮的椅子显示这里经常是有很多人聚集。

岳红尘迳自发布出一串命令,都是些如何对付黄山会的言语,靖雨仇对之不感兴趣,也就懒得理会。岳红尘处理完眼前的琐事,开始面对着靖雨仇,她上下左右的打量靖雨仇,看得他有些发毛。

岳红尘忽然道:“红毛的小子,有没有兴趣加如我们花帮”

靖雨仇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弄得一楞,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会来这么一句话,不过靖雨仇也不是省油的灯,当日和李科第一次见面就要结拜为兄弟,这场面对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他邪笑道:“可以,不过”眼神在岳红尘修长挺拔的娇躯上来回扫视两遍:“希望能和我们美丽的帮主共渡春宵,不知”

“我呸”岳红尘满脸不屑:“本帮主不是童杏莲那家伙,喜欢和你搞这种调调,要的话去找那家伙好了”知道他不清楚,她旋又解释道:“就是刚才那个好像要把你吃了的家伙,他对这种事情是变有兴趣的。还有,不要把美丽这个词用到本帮主身上,如果你要称赞的话,用英俊挺拔来形容好了”

靖雨仇终于证实了自己先前的猜想,那个叫童杏莲的家伙果然是个好男风者,让他去和这种人搞在一起,光想就头皮发麻。面对强敌靖雨仇也能毫不畏惧,但要对着这么个好男se 的家伙,那还是敬谢不敏了。他同时也弄明白了一件事,岳红尘这个女人不但喜穿男装,行事也颇似男人,其实她可能骨干里并没把自己当成是女人,真没想到在这里会碰到这种女人,实在有趣。

好像是不满意他的表现,因为他脸上露出了恐惧之se ,岳红尘双手揪住他衣领,贴近他身前,虽然她的行为虽似男人,但高耸弹跳的胸膛还是显示了她身为女性的特征,一缕女性特有的馨香环绕在他鼻际,让他心中发痒。

看到他流露出的魂不守舍,岳红尘狠狠在他头上捶了一记以示警告,“钱正,如果不答应的话,休怪我下手不容情”

靖雨仇一楞,“钱正”

岳红尘冷笑道:“赤发鬼钱正,两年前桃起黑白道大火拼的家伙不要不承认,我不管你过去干过什么,今后入我花帮,就要尽心尽力为帮中效力,你隐藏的也不许藏俬 ,一定要倾云传授”

靖雨仇恍然大悟,想起两年前受阮公渡驱使刺杀三盟高手挑拨黑白道间发生了一场大冲突时的情形,事后三盟一致认定和黑道十二景中的赤发鬼钱正脱不了关系,看来由于同是一头红发的缘由,自己做过的事被赖在钱正身上,那么岳红尘认定自己是钱正,看来也情由可原。

这钱正他没见过,最有可能的是在黑白道爆发大冲突时就被干掉了或是躲了起来,岳红尘显然认定是后者,想来是认为他钱正以一身低劣的武功躲了两面未被白道这许多的擅长追踪术的好手逮到,肯定是在反追踪和躲藏方面有些独到的门道,她正是看上了这一技之长,人尽其用,想将他纲罗进花帮效力。

靖雨仇暗呼厉害,要知道花帮同黄山会抗衡的最大本钱就是本地性,花帮是属于十足的地头蛇,也正是由于这样的关系,才得以同满是雇来的武功高手的黄山会分庭抗礼。

但随着天下愈来愈乱,花帮在同吸收高手越来越多的黄山会争斗时也愈加吃力,吸收外来的力量,特别是有一些特长的人物加入,才是可以继续和黄山会抗衡甚至消灭它的最佳手段。

虽然景川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地方,但岳红尘的深谋远虑令人佩服。

靖雨仇露出轻松的笑容,微笑道:“要加入花帮可以啊不过大姐可以先把小弟身上的绳子松开吧”

岳红尘头一次露出善意的笑容,虽然不带少女的妩媚,却也有巾帼的飒墩,她解开捆着靖雨仇的绳子,大力拍把他的肩头:“欢迎加入花帮,具体的帮规你可以找童杏莲去了解一下。”

“这可免了”要靖雨仇同强敌争斗不难,但要让他和好另风者同处那可是要了他命的。

“那如此啊”岳红尘接道:“花帮也没什么太多的条条框框的限制人,只要记住不许马蚤扰百姓那就成了还有,这总堂后的禸 堂是我的专属禁地,非经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随便进入”

“知道了”嘴上虽如此说,靖雨仇心中可是打起了算盘,要不是对岳红尘这个人感兴趣,他难道是没事干了间到混入这么个小帮会。

“好了,就是这样”岳红尘交代完必要的帮规,手一拍,刚才那个直盯着他看的家伙出现在门口。

岳红尘手一指,“这就是花帮的智云童杏莲”接着她指着靖雨仇道:“这是新入帮的钱正,你去安排一下吧”

又是那种要把他吞吃入腹的眼神,令靖雨仇恨不得想痛扁他一顿。

童杏莲张口说话,就连声音也是类似女声的娇柔:“钱大哥能加入鄙帮,真是让人高兴啊有机会的话小妹一定要多亲近才是”

“亲你妈个头啊”靖雨仇真想痛骂一番,他简直怀疑自己脑壳是不是坏掉了,竟做出了加入花帮这么个疯狂的举动。

童杏莲嘴里解说着:“钱大哥不是本地人吧”

“嗯”靖雨仇哼哈着,没心情搭理他。

“那太好了,我来详细的说明一下好了”这小子更加热情了,“详细”二字也说得特别重。

靖雨仇忽地怒哼一声,双目放出寒光,箭一般的直列入他眼中,让这唠叨的小子差点当场吓死。

董杏莲虽好男风,但显然见风使舵的本事也不差,立刻变“详细”为“简短”。

“嗯大体来说,花帮成立在两年前,最初帮里全部都是本地人,平时各有各的事情,一遇到召唤时才到这间总堂来聚集,像今天帮主发出讯号,大家埋伏好等你呃这个当我没说钱大哥是第一个入帮的外地人啦,如果钱大哥没有别的地方可住的话,可以住在这里,但一定要记住,禸 堂可是禁地,千万不要入禸 至于小妹我住的地方,倒没这种忌讳。”

“呕”靖雨仇差点没吐出来,“这个童杏莲还真是拿肉麻当有趣”正说话间,两个侍女模样的少女自门外跨进,明眉皓齿娇嫩青涩,十足是个小姑娘的模样,令靖雨仇称奇的是这两个少女长得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身上的衣衫一是嫩黄,一是艹 绿。

看到他那副se 迷迷的样子,两个少女同时从鼻子里轻哼一声,就连声音也是一模一样的娇嫩动听:“这个傻家伙是谁”

童杏莲连忙回答,“他是刚来的,还不懂规矩,我一等会教导他。”

两个少女面se 稍缓,同样叮喝了一句:“禸 堂是禁地,不许进来”

不到一会儿工夫,连续三人都告诉他禸 堂是禁地,这毫无疑问的引起了靖雨仇的极大兴趣,他乃胆大包天之人,自然不会把这几人的警告放在心上,他兴起一探之念。

童杏莲又做出个非常女性化的动作,梳了梳耳边的头发,看着两个少女消失在禸 堂的身影道:“这两个丫头是帮主手下的四朵花中的两个,再加上另外两个,总共是四姐妹,四个小丫头长得一模一样,除了帮主,旁人只能通过她们所穿的衣衫颜se 来分辨是哪一个。”

靖雨仇知道他是解释给自己听的,岳红尘居然还有四个长得如此肖似的侍女,而且这四人可自由进出禸 堂,旁人却不行,这里确有古怪。他装做漫不在意的道:“不知道这四个小丫头叫什么名字,莫非是梅兰竹菊不成”

童杏莲失笑,先是左右啾了啾,见四下无人,才活像做贼般小声道:“帮主哪有如此的雅致叫什么梅兰竹菊这四个丫头唤做风林火山怎么样,够气魄吧也只有帮主这样雄才大略的奇男子呃奇女子,才能想得出来。”

靖雨仇险些为之喷饭,忍不住大笑起来。

他的短暂花帮生涯就从这里开始了,虽然现在的花帮在足以争霸天下的力量面前是显得如此的渺小,但它的帮主岳红尘却在日后的逐鹿天下的日阳谷烽会中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第一部 第九章 魔门三秀

景川城并不算大,但要从中找到个武功高手却是非常困难的,用岳红尘的话说:“在这景川城里,我岳红尘也可算得上是个高手”

岳红尘的身手虽然不错,但那也只是在普通人眼里,落在靖雨仇这种级数的高手眼中可算一无是处,他所需要的,是类似酒楼上所遇到的大汉一样的超级高手,才能对武道的进步有所帮助。最近景川城里安静了不少,原本和花帮争斗不休的黄山会突然静寂了下来,彷佛泄了气般,但靖雨仇觉得这好像暴风雨到来前的平静,其中涌动著滚滚的暗流。黄山会黄山堂。

一人背著身站在门口,高大的身躯几乎遮住了整个门。

黄璋虽然贵为黄山会一会之主,但在这个高大的身影面前却显得毕恭毕敬,好像狗儿面对著主人般驯服。人影轻轻抚著胡须,口中的语气无比轻柔:“黄璋,莫非你反对我放弃与花帮争夺地盘的做法吗”

口气是商量式的,语气更是极为和善,但黄璋却听得头上冷汗直冒,连连否认:“没有没有我怎么敢对圣主的妙计有什么怀疑呢”

人影做出个大笑的举动,“很好很好看来你仿这个黄山会的会主,还是合适的”突地他语气一变,充满了严厉。

“明天的行动一定不许失败否则的话”隂 冷的笑声直传入他心中,让他禁不住浑身打起了咚嗦。

黑影闪动,门前一空,人影全无。

黄璋抹抹额头,上面竟然布满了冷汗,可见适才对方给他的压力之重。到此时,他有些后悔,当初实在是不该招惹魔门中人的,但现在悔之以晚,已经是身陷泥沼无法自拔了,与虎谋皮的下场就是如此,看来只有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