酩酊 分卷阅读35

作者:它似蜜书名:酩酊更新时间:2021/03/26 11:28字数:1247

  

自己一个打杂的,跟刘老师说声不回去了,抽空再赔赔罪就得了吧?

却听祝炎棠晃着秋千,神采奕奕道:“每天这样坐着,哪里都不用去,感觉好不真实。”

“你喜欢这样?”

“是啊,缺什么就喜欢什么。我最近过得好烦好烦,”祝炎棠笑了笑,“有几次我在想,干脆不做演员,去深山里面隐姓埋名好了?”

吴酩一愣,从方才宏伟的旅游构想中回过神来,越发觉得不对劲。先前,祝炎棠求助般要跟自己走,他就有些怀疑了,万一没遇上自己这人会不会就直接默默拎包消失,一个人到处游荡啊?现如今这怀疑更甚能让爱豆这种受伤生病都坚持工作的劳动模范萌生退意,到底什么情况?他放下核桃,稳住自己的摇椅,给祝炎棠添了杯新茶,尽量用一种清闲自在的语气说:“人生三大悲剧,长胖挨骂失恋,其他都不算事儿,您占了哪个?”

“哈哈!那我还蛮幸运,长胖倒是没有,挨骂的话,早就习惯了,网友真的很多人才,”祝炎棠讥诮地勾起嘴角,拿过吴酩的核桃,攥在手心里,“至于失恋……”

吴酩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只得盯着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拢着方才被自己揉烫的那两只油亮的果。

“真失恋啦?”他挤出这么一句。

“也不算,”祝炎棠喝了口茶,幽幽道,“从来没有追到手过,又何谈失呢?”

宛如当头一棒,最不愿去细想面对的还是来了。自从那次祝炎棠在火堆前的惊天告白,吴酩自虐似的在网上翻来覆去看好几遍以来,这颗大石头就压在他心上。关于那个“恩人”,也算是自己的头号情敌,他有过诸多猜想,也考虑过诸多对策,可一看到祝炎棠在面前,他就强迫自己忘了这事,好好享受当下。现在却是不能再装瞎了,爱豆自己都主动提及了……

“所以……你想跟我聊聊?”他一脸沉稳地问,“有时候都说出来会好受很多。”

“你愿意做我的垃圾桶?”祝炎棠专心看着他,眼神淡淡的,“没有人愿意去接受别人身上的、和自己无关的压力。”

“我愿意!”吴酩差点站起来,他点着似的激动起来,想说,你的事怎么能和我无关,可他没法儿说出口,他只能又给祝炎棠倒杯茶,“祝老师,你放心说吧,想哭的话,你就哭,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哈哈!我不想哭,我也不认为你会把我的事情告诉别人,放松好啦,”倒是轮到祝炎棠来安抚吴酩了,“其实也是很简单的故事。”

吴酩洗耳恭听:“那就说。”

祝炎棠轻描淡写:“我喜欢我的老板。”

闻言,吴酩寒毛一下子炸起来……靠,还真是?!那些云云八卦瞬间涌上吴酩的脑海,是个男的,却不是自己,一时竟不知该悲该喜……“那个谢明夷?”他把全部力量集中在掐着虎口的两指上,努力不让嘴唇发抖。

“嗯,是的吧,”祝炎棠垂下眼睫,目光蓄在下面,却又仿佛飘得很远,“我觉得我应该喜欢他。”

吴酩立刻道:“什么叫应该?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应该是什么意”意识到自己有点太激动了,他闭上嘴。

“你理解错了,这个‘应该’是,合理、顺其自然的意思,”祝炎棠抬起眼,看着他,目光如此诚挚,又耐心,好像把他当作最亲近的人一样,“你听我讲讲为什么,就能明白。”

我明白?我不想明白。吴酩没辙地捂了捂脸,对于祝炎棠的事,他这是第一次产生烦躁的情绪,他本以为自己能按计划平静倾听并出谋划策,在无形中显现自己的可靠与善解人意。可此刻,他从指缝中瞪着那人,那人也瞪着他,问他说:“本来就是很无聊的故事,你不想听可以反悔哦?”

“我听!我没说不听!”吴酩越发心虚,翘起腿,大叫道,“祝炎棠,你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了?”

“……好啦,你好像在替我生气一样,”祝炎棠忽然笑了,“虽然我想起他,也经常觉得很生气。”他放下核桃,是要认真说事的架势,“黑料最多的那两年,你可能在网上看过有人在扒我的家庭背景。都是真的,我曾祖父在北洋时期,的确是军阀,祖父当然也是反动派,大概做过很多穷凶极恶的事情?建国后举家逃到台湾去了,后来去到香港。97年,香港回归之前,祖父病得要死,我爸爸顺着他的意思,又带我们全家逃去美国。”

“你当时,才不到三岁?”

“嗯,花好多钱偷渡过去的,我们住在布朗克斯地铁站旁边的贫民窟,当时很穷很穷,一直到我十五岁,”祝炎棠不咸不淡地摆弄着手指,也不去看吴酩,“父亲想做生意翻盘,结果欠了高利贷,一直没有还干净,突然就死掉了。”他拢了拢耳后的碎发,“一辆破烂车,被大货车碾过去,我妈妈、我哥哥,一起在车上,一起死的。”

吴酩已然说不出话了。

却听祝炎棠平淡稀松道:“之后我才发现,他们买过那种客家人卖的,黑市的保险,受益人都填的是高利贷的债主,只有我没有买保险,我也没有上那辆车,没有被撞死。”

见吴酩不接话,他又道:“所以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我经常在想,是不是债主为了保雇人把他们撞死?还是他们觉得这是唯一还钱的办法,所以主动死掉的,不给我买保险还是保护了我?到现在还是不明白。不过对当时的我来说,这也都是没办法的事,我必须继续打工,继续还钱,因为单单保还是不够的,不还完钱,也就不能安静过活。”

“……你再喝点茶。”吴酩低下头,烫那紫砂壶。

“你听我讲完,”祝炎棠目光颤颤的,声音却仍是无所谓的样子,“我只想赚钱还债,去到同性恋酒吧打工,因为普通酒吧不我,也去给人家看小孩、看狗,去倒卖假冒烟艹 ,数不清楚,”祝炎棠脸上忽然闪现出明艳的笑意,好像忆起了什么乐事,“还去百老汇演过尸体,挤进去的话,就有午饭可以吃,很有趣的。他们活着的时候,我幻想过要去表演学院上学……到十六岁,还是这样,我毫无进步,有一个晚上被灌了脏药,从酒吧逃出去,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了,然后我遇到谢明夷,他用家乡话对我说,要带我学习,回国,做大明星。”

有点头绪了。原来“恩人”是这个意思。也的确是恩人。已经不仅仅是星探那么简单,这是救命,又怎能用知遇之恩概括。吴酩紧紧攥着手指。

“我觉得自己不可能更惨,就相信他了,他也没有骗我。二十岁的时候我已经不是半路辍学的、只有一张脸能看的问题人口,我们回到中国。”

吴酩凭着那些道听途说的记忆,问:“然后他做了你的经纪人?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