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金狱 第 12 部分

作者:未知书名:惊金狱更新时间:2021/04/14 23:13字数:5999

  

踪我。走到邮筒前,我毫不犹豫地把庄肖林的信投进去。回去的路上,我心情格外的轻松,不由得哼起小曲,这几天的痛和不快一扫而光。寒夜虽冷,可我心里却热得发烫。

上楼后,见大江站在我家门口,我大吃一惊,忙问:“你……你怎么来了?”

“你去哪儿了?”他反问我。

我一下子就慌神了,支支吾吾地没说清楚。

他满脸狐疑,说:“快把门打开。”

我开门后,他把我往屋里推,用脚后跟把门踹上。我急忙溜进房间。

他跟进来后,关上房门,问我:“你是不是拿庄肖林的信了?”

“我,没拿。”

“把它交出来。”他用命令的口气说。

我头一次听他这么跟我说话,心想他一定急疯了,又想诈我,就没理他。

“我知道信在你手里,你的表情早就告诉我了。刚才要不是有急事,我也不会走。”

见我沉默不语,他又说:“实话跟你说吧,我的事他庄肖林知道得不多,我不会那么傻。就算揭发我,他能有什么确凿的证据?他写举报信,能害谁?害你。他一定会说有人要置他于死地,检察院和公安局首先怀疑的是谁?是你。假如你不突然回去,他不会死。假如你不是自己开门而是叫门,他也不会死。你知道,他这种死法叫什么吗?叫‘马上风’、‘腹上死’。死者患有严重的心脏病,酒后偷偷摸摸地干那事,再突然受到某种刺激才会导致猝死。这个突然的刺激,谁给他的?是你。杀人是要偿命的。万一你有个好歹,孩子怎么办?她这么小就没妈了,你让她今后怎么生活?其实,当初我也给过庄肖林出路,可他偏不听。他是‘傻’字多一点,太傻。我不希望你跟他学。摆在你面前有两条路,你自己选,我绝不强迫你。希望你放弃天真的想法,不要觉得这世上只有你讲良心。绝不能向着死去的庄肖林。我能帮你。他就算想帮,也帮不上了。这第二条路,就不用我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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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狱 第二部分(42)

我做梦都没想到,我心爱的人会这么威我。他的话扎到了我的最疼处。我心里不是在流泪,而是在淌血。

见我还是不吱声,他大声地问:“你听明白了吗?”他都有点歇斯底里了。

我真受不了,眼泪不由自主地淌了下来。

他有点不耐烦了,说:“我跟你苦口婆心地讲了这么多,你怎么就听不进去?你真要我们俩去刑场上举行婚礼呀?”

我知道他今天拿不到信,绝不会饶我。可信已经发出去了,我怎么交得出来呀?急得我嚎啕大哭。

他把我搂在怀里,没再大喊大叫,轻声细语地说:“交出来吧,为什么要没事找事呢?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过几天安生的日子呢?”

“信……我刚才出去发了。”我哭着说。

听后,他松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突然,他用手捂着胸口,抬脚刚迈步,就重重地摔倒在地。

我吓了一跳,忙蹲下问他:“你怎么了?”

“我心……”他大概想告诉我,他心口疼。

把他扶上床后,我想起庄肖林的那瓶药还在我家里,警察并没搜走。我急忙去客厅找。大江服了一片硝酸甘油后,躺在床上,闭目休息。我抓起听筒,拨打120。接通后,我刚说两句,大江就伸手拽我的衣服。

“你要再打……我……”他有气无力地说。

怕他生气,使得病情加重,我忙把听筒撂下了。他这才又闭上眼睛。

歇了好一会儿后,他睁开眼,掏出手机拨电话。

“好点了吗?”我问他。他没理我。

电话接通后,他跟对方说信的事。他说话虽然还有点吃力,但明显比刚才好多了。没想到庄肖林的药倒救了他的命。

“……我看派人守……不行。炸……到哪儿弄炸药……太危险,事搞大了……难收场,还是派个人来,用冲击钻把它弄开……比较好……你快联系,越快越好……人出来了,给我电话……在西六里庄一带,开辆大车来……干的时候,不容易被人看见……把车牌摘掉……”

半个多小时后,对方打回电话。他们约好20分钟后,在西六里庄小学碰头。

见时间差不多了,大江叫我开车跟他一起去。他已经完全恢复过来了。我们到小学门口时,路上没人,也没车。

大江对我说:“我到附近躲一躲,你把车留给我,坐大车去。”说完,他下车了。不一会儿,他就消失在夜幕里。

没过多会儿,一辆白se 面包车驶过来,停在我车的后面。我没拔车钥匙,下车后上了那辆车。车里只有司机一人。他身穿一件连体工作服,头上的毛线帽把整个头全都包了起来,只露出两只眼睛,这打扮倒像是去打劫银行的。见我上车后,他压低声音说:“你指路。”

车掉头后,向废路驶去。他车技不错,车停得紧贴邮筒。见我要下车,他忙说:“呆着,别动。”他的声音有点像方园,体型就更像。他熄了火,但没拔钥匙,出风口还有暖气的风声。下车后,他拉开侧门,带上手套,拿出冲击钻。电钻接着一只变压器,跟车里的点烟器相连。他举起电钻,对准邮筒上的锁眼钻下去,没几下就把锁打掉了。他把电钻扔回到车上后,拉开邮筒上的小门,把所有的信全都抱进车里,又回头检查了一遍,确认一封都没拉下后,才拉上车门。我们回到小学门口后,他让我找信。没费什么事,我就把庄肖林的那封信挑出来了。

他对我挥了挥手,让我赶紧下车。我指着车座上的一堆信,问他:“这些信,怎么办?”

“扔到其他邮筒里。”

我刚下车,面包车就飞快地开走了。我站在路边朝后看,大江的车很快就到了。见我上车后,他问我:“找到没有?”我把信丢给他。他看了一眼后,把信扔到后车座上。送我回家后,他开我的车走了。

回到家,我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失落、愧疚、苦闷、心酸、无奈、烦躁和可怜,人生百味,一夜尝遍。已是下半夜了,我连一丝的睡意都没有,不让自己想那些烦心的事都不行。我当不了英雄,只能选择逃避,就上网聊天,希望能把自己解脱出来。

金狱 第二部分(43)

聊天室里,多数网友都下线了,只有四五个超级网迷还在,其中有个叫“流星雨”。他总想约我出去,屡屡被我拒绝。见我上来了,他问我:“这些时,怎么失踪了?”我说:“该你问的就问,不该你问的别打听。”他回我说:“川丽子,是不是被情人抛弃了?怎么这么大火气?”他的话把我心里的火勾起来了。我骂道:“我的情人是你爸。”他非但没生气,反而贫上了,答道:“怪不得我爸这些天坐卧不安,食不香睡不着呢,原来被你抛弃了。这样也好,我就有机会了。你说,你想做我妈呢,还是想当我老婆?”看到他的回复,我气急败坏,就在键盘上敲了这么一行字:“你耍流氓耍到家里,老娘不怪你,谁让我没教育好你。”他也不示弱,回敬我一句:“你从小教育我们,要学着爱你,不要做你不爱你。呵呵。”我看他越说越出格了,就说:“黄牌警告,再要胡闹,决不轻饶。”他说:“黄的不是都不好滴,牌子要看它大小滴。”我没明白他的意思,说:“你要什么牌子,老娘给你什么牌子。”他回道:“太好了,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什么时候让我见见你的金银铜牌?没有的话红黄牌也行,时间任你定,地点随你挑。呵呵。”我这才反应过来。他贼心不死,还惦记着见面,心想我得把话说死,让他断了念头,便说:“就你这货,老娘不要看,你死死心吧。”他还缠着我,说:“没见货,怎知就不是好货?”我的回复是:“看你就不是好货。”打完这句话,我就下线了,怕他再没完没了地纠缠下去。

吃了两片安眠药,我才睡着。第二天一早,我就被恶梦惊醒了。醒来后,人昏昏沉沉的。8点不到,常瑞龙打来电话,他让我去拿房产证。在家憋得慌,胡乱吃了点东西,我就打的去公司了。

出租车路过邮筒时,司机自言自语地说:“怎么围了这么多人?警察也来了,出什么事了?”我有意把头转向另一侧。车一下子就开过去了。

二十八

我到常瑞龙办公室时,他秘书还没到,里屋的门敞开着。康良怡坐在沙发上,跟常瑞龙聊天。两人都显得很轻松,谈笑风生的。

见我进来后,康良怡关切地问我:“小陆,你脸se 可不太好,没生病吧?”

我对康良怡说:“没事,没睡好觉。”

康良怡又问:“是偶尔这样,还是一直睡眠不好?”

我回答说:“就这几天。”

康良怡说:“老庄意外死亡,你家保姆又跳楼自杀,谁摊上这些事都受不了。小陆,你够坚强的。”

常瑞龙对我说:“是啊,小陆不简单。换了我,怕早就进医院了。”

我在大班台前的椅子坐下后,问常瑞龙:“常总,你找我来,不是就想安慰我吧?”我讨厌这些貌似关心我、赞许我的废话。

常瑞龙说:“当然有事了,还是好事。”

我问:“不就拿房产证吗?”

常瑞龙对我说:“房产证,你回头到方总那里拿。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要带你去hongkong吗?日子定了。下月8号你跟我和康总,还有项目部的老金我们四个一起去。你也该出去散散心了。”

我忙说:“警察不让我离开本市。”

常瑞龙说:“是吗,有这事?我让方总去公安局给你请假。不过,听说这案子快结案了。”

我问常瑞龙:“你听谁说的?”

常瑞龙说:“我当然有我的消息渠道了。”他卖起关子,故意装神秘。

康良怡对我说:“小陆,庄肖林虽死在你家里,但跟你没关系,你不要自己给自己背包袱,自己吓自己。如果你一个人觉得害怕,就搬到新房去住。那房子是按我的要求装修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我问康良怡:“康总,我是不是夺你所爱了?”

康良怡说:“哪儿的话。你要喜欢,比我自己住都开心。”

常瑞龙接过话茬,说:“你不要再住现在这个家了,太晦气,赶紧搬家。住了新房,人的心情也会好起来的。我这就让方总派人去帮你搬家。”

。。

金狱 第二部分(44)

我说:“不用这么急。”

常瑞龙说:“听我的没错,就今天搬。”

康良怡在一旁说:“常总说得对,你回那儿难免会想起那些事,换个环境会好点。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可还要过日子呀,而且要过好每一天,珍惜每一天。你说,对吗?”

见我没说话,常瑞龙又说:“我知道你还在责怪自己,可这些事怎么能怪你呢?你一个姑娘家,就算你想害人,你害得了吗?公安局的人也是有脑子的。既然说到这里,我就再告诉你点禸 部消息。听说验尸报告已经出来了,庄肖林死于突发的心脏病。这说明我们大家都是清白的。你家保姆跳楼自杀,跟你就更没关系了。人要想走绝路,谁也拦不住。”

康良怡接茬说:“感情归感情,理智归理智。我们不能决定别人的命运,但一定要做自己命运的主人。小陆,你懂我的意思吗?”

他们的话也不能说一点道理都没有。我禸 心里虽然抗拒他们,可觉得在这些小事上没必要跟他们较真。我就说:“康总、常总,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我听你们的,今儿就搬。”

见我想通了,常瑞龙说:“这就对了。我给方总打电话,让他安排。”

康良怡对我说:“小陆,等到香港,我要跟你好好聊聊。你人长得漂亮,又聪明,什么东西一学就会,前途无量啊。”

我说:“康总,你太高看我了。我其实挺傻的。”

康良怡说:“谁说的?谁说我们小陆傻了?”

通完电话,常瑞龙对我说:“方总帮你去联系搬家公司了,一会儿回话。”

康良怡又说:“你可不要搬家具去,那儿什么都有,就缺人。你就把衣服、金银细软什么的拿过去就行了。”

我对康良怡说:“我哪来什么金银细软?”

康良怡说:“小陆,你可别跟我哭穷,我只给你房子,不包金银首饰。”

我知道她跟我开玩笑,就说:“你包,我也没意见。”

康良怡对常瑞龙说:“你瞧这丫头,嘴多厉害,谁还敢说我们小陆傻。”

电话铃响了。常瑞龙接完电话后,对我说:“搬家公司联系好了,明天下午两点,今天人家没空。”

我起身告辞时,康良怡提醒我说:“别忘了去方总那儿拿房产证。”

出了常瑞龙办公室,我就直接去方园的办公室了。

一见到我,方园就说:“我正要找你呢,小陆。”

“什么事?”我明知故问。

“你的房产证办好了。”

我接过他递来的房产证,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我的名字。

“小陆,你可是双喜临门。”方园说。

“双喜临门?”

“你别揣着聪明装糊涂。公司奖你套房子是一喜吧,过两天你又去香港,不是双喜临门是什么?”

“香港,我让给你去。”

“你别吓我,我胆小。”

我转身刚要出门,方园就追过来了。他从裤兜里掏出一把车钥匙。把它递给我后,他说:“你把富康拿去开吧。”我不由得一愣,他怎么知道今天我没开车呢?我接过钥匙,刚想问他,常瑞龙的秘书就推门进来了。方园对我说:“小陆,你先走吧。”我出门时,听见常瑞龙的秘书对方园说:“常总让我来取变压器……”联想起昨夜里的事,我顿时恍然大悟。我当时还真没认错人,砸邮筒的果真是方园。幸好刚才没问他,否则多尴尬。

上午,临下班前,方园来我办公室。他说他问过市公安局了,人家同意我去香港。另外,他让我去财务领张支票,到民航售票处把机票出了。

下午买完机票,我顺路去电信市场买了只新手机,就是谢大多说的可以挂在脖子上的那种。这样手里的两张手机卡就都能用了。晚饭后,司马打来电话,他说明天上午9点来我家取材料。撂下电话,我就开始写他要的材料。我跟庄肖林同事近三年,可真让我写点什么,就怎么也写不出来。像挤牙膏似的,才挤出大半篇纸。就算司马他不满意,我也没辙了。

金狱 第二部分(45)

写完材料,我打开电脑上网。冯蕾发来伊妹儿,说谢行长托她打听他儿子去加拿大留学的事,她了解清楚了,但没谢行长的伊妹儿地址。她让我问到后答复她。本想进聊天室呆会儿,可明天就要搬家,东西还都没装箱呢,我这才没进去。

我刚下线,我姐就从上海打来电话。她说这个礼拜六是沈永青的生日,问我能不能代她去探视。听她的口气,根本就容不得我说个“不”字。

我问她:“你要带什么话吗?”

她说:“你要去的话,别说是我让你去的。”

我姐的要求也太高了,真是强人所难。我心想我偏得说,免得传递出错误的信息,让沈永青以为我真原谅他了呢。

临挂电话前,我告诉我姐,公司分我套新房,明天我就搬过去住。我姐听后羡慕死了,直说我命好,弄得我哭笑不得。

我姐的电话刚挂,大江的电话就打到我的新手机上。他问我什么时候从香港回来。我说我就去一周。他告诉我,他过几天也要出差。说完,我们俩都觉得没什么话可说了。沉默了会儿后,我突然想起冯蕾的伊妹儿,刚跟他提起冯蕾,他就打断我,说,冯蕾通过她妹已跟他联系上了。这之后又是长时间的沉默,直到传来一阵忙音。我连句“一路平安”或者“晚安”的话都没听到。其实他不说,我也应该对他说,可能大家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第二天早上,我起晚了,还没来得及吃早饭,司马就到了。跟他一起来的,已不是我在和平支行见到的那位麻脸警察了。他的新搭档,一条腿有点残疾,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寒暄了几句后,司马指着屋里堆的纸箱子,问我:“你这是要往哪儿搬?”

“公司新分我一套房子。上次我跟那位问话的警察说了,他有我的地址。”

“材料写了吗?”

我一边把那大半篇纸的东西递给他,一边说:“没什么好写的,不知行不行?”

他接过后,看了一眼,把材料递给他的搭档,转头问我:“这两天心情有没有好点?”

“好些了。”

“李香春来你家多久了?”

“有###个月吧。”

“时间不算长,但你跟她感情不错?”

“那是。”

“你能不能告诉我,她的死,为什么对你的打击会这么大?”

“要没她,这大半年我都不知该怎么过。”

“过去好长时间,好像你家并没保姆。”看来他对我家的情况有一些了解。

“我调回分行后,工作比过去忙了,经常接送不了孩子,这才又再找了个保姆。”

“李香春是怎么来你家的?”

“庄肖林介绍来的。她原来一直在他家干。”

“庄肖林有没有跟你说过,为什么会让她来你家?”

“没有。不过,李香春倒是说过。”

“她说什么?”

“她说庄肖林希望她来。”

“为什么?”

“庄肖林出事后,李香春告诉我说,庄肖林曾经带过一个女的回家,他老婆知道这事后,庄肖林怀疑是李香春告的密,所以巴不得她走。”

“是你让庄肖林帮你找的,还是他主动介绍给你的?”

“是我让他找的。”其实,是大江办的。反正庄肖林已经不能说话了,我也就无所顾忌了。

“以你对她的了解,李香春是个什么样性格的人?”

“她比较禸 向,平时话不多,有事放在心里,不愿说。”

“来你家后,她跟庄肖林的接触多吗?”

“她俬 底下跟庄肖林有没有接触,我说不好,要有也一定会瞒着我。不过,李香春对庄肖林一直有好感。”

“你怎么知道李香春对庄肖林有好感?”

“平时只要一提到庄肖林,李香春总是庄哥长庄哥短的。庄肖林来过我家几次,每次跟李香春说话,两人都很亲热。庄肖林被检察院带走后,李香春很着急,问我能不能救他。她喜欢看小说。我无意中发现她书里夹着张字条,上面写着‘庄哥你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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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狱 第二部分(46)

“那本书,还在吗?”

“应该在。”

“你一会儿把它找出来给我。”

“行。”

“你既然知道李香春对庄肖林有好感,为什么还让他们两人住一块呢?”

“我跟李香春说,让庄哥住外屋,她住里屋,没叫他们住一块。再说了,我总不能让庄肖林跟我去住吧?”我心想已经到这份上了,说一句谎话和说十句已没区别了。

“你为什么不让李香春跟你住过去?”

“她以为庄肖林喝醉了,提出留下来照顾他。也许李香春当时就有那种想法了。”

“什么想法?”

“睡在一块呗。”

“我们去过李香春老家了。她跟没跟你说过她的过去?”

“你指什么?”

“你不知道她过去被人qg过?”

“你说什么?”我装出一副十分惊讶的样子。

“你真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到底怎么回事呀?”

“她30多岁,没结婚也没孩子,你就从没想过问问她为什么?”他没理会我的问题,也许他认为我没说实话。

“说没想过,那是假的。我问过庄肖林,他说他不了解她的过去。李香春在他家干了好多年,连他都不了解,我也就没再把这事放在心上。我找的是保姆,又不是对象,何必打听人家的隐俬 ?”

“以你看,李香春她对那种事会有兴趣吗?”

“到底谁qg她了?”我明知故问。要不问,司马倒会起疑心了。

“你回答我的问题。”

“有没有兴趣,我可说不好。照你这么说,是庄肖林的错啦?他想报复李香春。”

“就因为庄肖林让她来你家?”

“有没有其他原因,我就不知道了。但有一点是肯定的。”

“什么?”

“这不是qg,应该是两厢情愿的事。”

“何以见得?”

“要是qg,庄肖林死了,李香春不会那么伤心。”

“庄肖林被放出来后,他来过你家吗?”

“白天我不在家,孩子又在幼儿园全托。他来没来过,我说不好。”

“我来过你家两回了,怎么从没见过你丈夫?”他突然把话题转到我身上。

“我跟他分居多年了。”

“他在哪儿工作?”

“他是科大的老师,叫钟小阳。”

“你在怡龙公司具体干什么?”

“我刚去时间不长,主要是联系关系户,安排老总的一些活动。”

“联系哪些关系户?”

“银行方面的。”

“听说你过去在银行工作。你为什么要离开银行?”

“不是我要离开的,是行里不跟我续劳动合同了。”

“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就因为我歇了几个月的病假。”

“你休病假,单位同意了吗?”

“同意了。”

“谁同意的?”

“人事部。”

“具体是谁?”

“李小梅。”

司马向他搭档要回我写的那份材料,看了一会儿后,对我说:“我头一次见到你时,你和庄肖林都在分行会计部,对吧?”

“对。”

“你在和平支行时,有没有发现庄肖林有违规违纪甚至于违法的行为?”

“别的我不敢说,我只知道他有小金库。”

“你怎么知道的?”

“庄肖林一直给大家提供免费的盒饭,这钱并没走大账。另外,有一次,庄肖林塞给我一万块钱,说是给我的奖金。我觉得这钱来路不正,把钱退给他了。这件事,我材料上已经写了。”

“这些情况,你有没有向上反映?”

“那倒没有。”

“这次你见到庄肖林,他跟你说过什么没有?”

“吃饭的时候,他跟常瑞龙他们说话,我根本就c不上嘴。一上车,他就睡着了。”

金狱 第二部分(47)

“你觉得你认识的人里面,谁最希望他死?”

“这我可说不好。庄肖林他人缘挺好的,也讲义气。怎么会有人希望他死呢?”

“他跟谢大江的关系怎么样?”

“你说谢行长?”我反问道。

“嗯。”

“应该不错。”

“你听没听到什么议论?”

“你怀疑谢行长?”我又反问他。

“你回答我。”

“你怎么会怀疑谢行长呢?”

“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没听到什么议论。”

“你觉得什么原因会导致李香春寻短见?”他又把话题拉回到李香春身上。

“我听医院的护士说,有人到医院去羞辱她。我估计是庄肖林的老婆。换了我,也一样受不了,就别说她那种性格禸 向的人了。”

“你最后见到她,是什么时候?”

“我跟她一起送庄肖林去医院。庄肖林死后,她就晕过去了。她醒了,我才走的。”

“她对你说什么了吗?”

“什么也没说。不过,当时我也急着要走。”

“为什么?”

“孩子一人在家,我不放心。”

“好,今儿我们就谈到这儿,以后可能还会来找你。”

我在笔录上签完字后,又从李香春的包里找出那本小说书。我翻了翻,那张字条还夹在里面。接过小说书,司马对我说:“你忙你的,我们走了。”

他们走后,我才松了口气,起码我没漏出什么破绽。李香春要还活着,我可就没这么从容了。庄肖林有外遇,经济上或多或少也有问题。释放后,他有家难回,借着酒力,乘机j污了李香春,而李香春一直对庄肖林有好感,巴不得攀上庄肖林这根高枝。他俩云雨巫山之时,我突然回家,庄肖林心脏病突发,一命呜呼。李香春忍受不了庄肖林老婆的羞辱,一气之下,跳楼自杀。这就是我想对司马说的事情的前因后果。按说我不该对庄肖林这样,可我不这么说,就没法把自己摘干净。我只能对他道一声对不起了。司马问起大江,我看多半也就是了解一下情况,否则他应该接着往下问,不该就此罢手。当时我很紧张,老是反问他,明显心虚,不知他怎么就没看出来。好在他还没怀疑上我,真是万幸。人生走错一步,以后就很难有改错的机会和可能。我不想进监狱,也不忍心把大江送进去,只能将错就错。我只希望司马和大江都能就此打住,好让我平平安安地过日子。

搬完家后的第二天是礼拜五,我该去接亭亭。可礼拜天我要去香港,就是接回来了,下周一也送不了。我姐去上海后,我就没别的亲人了。就算找到谁愿意看她,孩子跟她不熟,也未必肯呆。想来想去,我觉得把亭亭托给她班上的老师最好。我去幼儿园时,正赶上赵老师值班。让我没想到的是,她二话没说就爽快地答应了。她说她很喜欢亭亭,她家就在幼儿园后面,她女儿跟亭亭同班,两人挺要好的,在家能玩到一块。我忙连声道谢。见我给她带礼物了,她怪我太见外,死活不肯收孩子生活费。

礼拜六,我去沈永青的监狱了。我坐在探视大厅等了好一会儿,他才走进来,眼眶红红的。我们一个坐在外面,一个呆在里头,中间隔着密不透风的大玻璃。每人手里一只话筒,靠它两人才能说上话。

见他瘦了,我问他:“你过得好吗?”

他点了点头,但没说话,一个劲地看我的脸,也许他想找我脸上的疤痕。我有意把脸侧过去。过了会儿后,我对他说:“今儿是你的生日,我姐特地打电话让我来,祝你生日快乐。”

听后,他有些激动,忙用手擦眼角,生怕眼泪掉下来。

“你还恨我吗?”他问我。

“恨有什么用?只希望你能吸取教训。”

“谢谢你来看我,我对不起你和你姐。”

“你知道就好,好好改造,出来后重新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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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狱 第二部分(48)

“再有四个月我就出去了,可我担心找不到工作,我也不能让你姐养我一辈子。”

“等你出来了再说吧。现在别多想,想也没用。”

“小莉,你在银行,认识的人多,你能帮我吗?”

“我不在银行了。”

“你去哪儿了?”

“去了家公司。”

“你能帮我吗?”

“到时再说吧。”

“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再打扰你了。”

我心想,就算能帮他,我也不想惹这事,谁知道他会不会贼心不死。

见我没说话,他又说:“看在你姐的分上,你就帮帮我。”

“能帮你,我会帮的,就怕帮不上。我给你带了点吃的,已经交给他们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就不能再呆会吗?”他哀求地说。

“不行,我得走了,你自己多保重吧。”放下话筒,我急匆匆地离开了大厅。我不想也不愿再看他那张失望的脸。

二十九

我们乘坐的飞机降落在香港赤腊角机场时,已是傍晚了。康良怡的丈夫老孙到机场接我们。他身材魁梧,童颜鹤发。去港岛的路上,常瑞龙让我猜他的年龄。我按康良怡的年纪推算,说五十四五吧,其实他已满60。要不是那一头的银发,看上去也就五十刚出头。

一起来的老金,一路上话很少。听常瑞龙说,他是学建筑的。来公司前,他在一家大型的建筑公司工作。几个月前,他妻子得癌症去世了。没见到他之前,我一直以为他是个老头。办登机手续时,我还特地看了一眼他的港澳通行证,他比大江还小一岁。老金其实并不老,只是有点显老,个又矮了点。

晚上,老孙为我们接风。席间,常瑞龙对我说:“小陆,这几天我们要跟那两家谈判,你跟老孙出去转转,shopping。等我们谈结束了,你再给我们做导游,好不好?”

我本想听听他们都谈些什么,可常瑞龙还是不让我搀和,也许他对我有戒心。

“行,我听你们的安排。”我对常瑞龙说。

我们下榻在湾仔的一家四星级饭店。第二天一早,老孙就来饭店接我。单单海洋公园和宋城,我们就玩了一整天。隔天,他又领我去逛街。我俩把铜锣湾的几家大百货公司全都转遍了。

晚上,常瑞龙来电话找我。当我走进他房间时,他正在接电话。他示意我在沙发上坐下。接完电话,他对我说:“老孙有他自己的事,不能老陪你。”

“要不我去听你们谈判吧?”

“那有什么好听的?你一个人去逛逛吧。”说完,他从兜里掏出张信用卡,一边递给我,一边说:“这是张公司卡,你拿去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它的额度是三万港币,估计你也花不完。明天晚上有个宴会,你早点回来。”

常瑞龙不让我参加谈判,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其实,我倒乐意一个人出去逛,无拘无束的。再说,这两天我也没买什么东西,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第二天,我又去铜锣湾了。我给孩子和我自己买了不少衣服,给大江买了两条名牌领带。都说男人有三宝,领带、手表和皮包。我还想再给他买只名贵的手包,反正常瑞龙的钱不花白不花。累得快要走不动路了,我才回饭店。

我刚进房间,常瑞龙就来电话催我下去。赴宴的路上,常瑞龙介绍说,晚上港方请客,为我们和台湾的吴老板接风。一进酒楼,我就见到谢大多。康良怡没跟我们住在一起,也没来。台港两家来了###个人,除了谢大多外,我一个也不认识。接过他们的名片后,我才知道谢大多的公司叫台安,他老板是吴天印。他邋里邋遢的,不修边幅,完全不是我印象中的那种台湾大老板。港方的老板叫汪秉成,他是华茂的董事兼总经理,一看就是个精明的商人。

汪秉成对常瑞龙说:“常总,你都来好几天了,也不让陆小姐跟我们见见面,太不够意思啦。”

吴天印在一旁问:“你这是金屋藏娇。”

金狱 第二部分(49)

他们说得我脸直发红,忙往谢大多身边躲,好像他是我的保护神似的。

常瑞龙不愧是老江湖。他说:“这事容我以后慢慢跟你们说。你们也别想歪了,真耐不住寂寞,到我的地盘,我负责。现在咱们在汪总的领地上。汪总,吴总我可就交给你了。”

汪秉成说:“没问题啦。你,我也管啦,就怕你丢不下陆小姐啦。”

吴天印听后,坏笑起来。

常瑞龙问吴天印:“吴总,想入非非了吧?”

吴天印答:“你少来。”

常瑞龙又对汪秉成说:“你汪总什么世面没见过?见到漂亮小姐,不会也挪不动步了吧?”

汪秉成说:“我还就是啦,你说怎么办呐?”

也许他们仨太熟了,不然汪秉成不该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何况跟我还是初次见面。

常瑞龙对汪秉成说:“好了,别再吃人家豆腐了,请我们入席啦。”常瑞龙说话也广东味了。

酒过三巡,他们的话题又不知不觉地转到我身上,看得出常瑞龙有些不快。他说:“我说个故事给你们听吧。”

吴天印问:“不晓得你讲的是哪一类的故事呀?跟陆小姐有关就对了。”都说台湾男人坏,我看一点没冤枉他们,起码没冤枉他吴天印。

汪秉成说:“愿闻其详。”这会儿汪秉成倒文绉绉的了。

常瑞龙说:“大陆其他地方的人都不太喜欢上海人,认为上海人势利。改革开放后,香港人到了上海,上海人发现香港人比他们还坏,把上海人的钱都赚走了。后来台湾人又来了,香港人对上海人说,台湾人比我们更坏,你们怎么不说他们?上海人说,台湾人,那还是人吗?”

吴天印急了,说:“常总,嘴要积德。”

常瑞龙说:“我还没说完呢,你急什么?”

吴天印问:“还有呀?”

常瑞龙说:“上海人说,台湾人是造钱的机器。”

吴天印乐了,说:“这还差不多。”

常瑞龙说:“还没说完呢。”

吴天印说:“还有?”

常瑞龙说:“台湾人是造钱的机器,造得凶,花得厉害。”

吴天印说:“怎么讲?”

汪秉成对吴天印说:“说你们台湾男人花心啦。”

吴天印说:“汪总,你们香港男人就不花了?”

常瑞龙说:“好了,这个故事说的就是你们俩。”

他们两位挨了一记闷g后,都不敢再消遣我了。谢大多坐在我边上,悄悄地问我明天怎么安排。他主动提出想陪我逛街,说坐在谈判室里看他们斗嘴心烦。我说,好呀,他们谈他们的,咱们玩咱们的。

第二天直到中午,谢大多才来找我,害得我在饭店里苦等了半天。出饭店后,他对我说:“香港,我来过不下十次,购物一定要去天星码头。”开始我没明白,到了才知道那是个大型购物城,里面应有尽有。我跟他一直逛到天黑。他很会砍价,替我省了不少银子。吃过饭,他送我回到饭店,约我第二天去九龙。

九龙跟香港岛隔海相望,海底隧道把两地连成一体。我们在过海后的第一站尖沙嘴下地铁了。回到地面上后,谢大多领我上了繁华的弥敦道。一家金货店的店员站在店门口,热情地把我们拉进店里。他用香港味的国语说:“慢慢看,可以付人民币啦。”都说香港的金货花式多、质量好,果然名不虚传。我相中一枚戒指,可常瑞龙卡里的钱已所剩无几,再用怕要刷爆了,我手里一时又没那么多的现金。谢大多看出来了,跟老板要了点折扣后,就抢着去付钱。

我忙走过去,对他说:“太贵了。”

他转头回我说:“一分钱一分货。”

那位店员站在一旁说:“小姐,你要给人家一个机会啦。”他一定把我当成谢大多的女朋友了。

我白了他一眼,心想谁要你多管闲事。见谢大多执意要付钱,我也没再拦他,心想就算我向他借的吧。怕他误会,我对他说:“算我借你的,下次见到你,我还你。”

金狱 第二部分(50)

“好呀,我要收利息。”他一边说,一边把收据递给我,让我去柜台取戒指。

从金货店出来后,我们沿弥敦道一直往下走,边走边逛。逛得肚子直叫饿,我们才走进街边的一家酒楼。酒楼的店面并不大,喝午茶的人也不多。我们坐下后,跑堂的送来一壶香片茶。三辆点心车不约而同地被推到我们的跟前。我们要了五六笼不同的点心和小吃,边吃边聊。

我问他对香港的印象如何。他说:“回归前到香港,你讲普通话,没人理你,人家嘴上说听不懂,其实嫌你穷。现在听你说普通话,把你当成中央来的,客气得很。这就是我眼里的香港。”

我头一次来,没什么发言权,但总觉得没想像的那么好。他解释说:“去年香港经历了一场金融风暴,现在经济很低迷,要靠禸 地输血。假如没有禸 地支持的话,香港早玩完?